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书名:[银魂]最温柔的事 作者:尹桃蹊 文案 十年前攘夷战争,阿文死后,他在她的墓碑上刻下“坂田银时之妻”这几个字。 他说:“因为答应她了,战争结束后就娶她。” 十年后的居酒屋,登势婆婆边抽烟边劝他:“你也老大不小了,该娶个老婆成家了。省得整天不务正业。” 他说:“老太婆呦,你家老公死后你不是也能再嫁吗?怎么不见你再嫁?” 就像忘不了松阳老师忘不了假发高杉辰马忘不了战争中死去的同伴一样,嘴里说着“麻烦死了那是谁啊早就忘了”,可是心里依旧记的不能再深刻。 没什么想要为死去的人坚守贞操之类的想法,他只是,忘不掉而已。 不要被文案骗到,这文妥妥的HE~~ 内容标签:甜文 少年漫 原著向 银魂 搜索关键字:主角:感电血 ┃ 配角:阿文,银时 ┃ 其它:哔——   ☆、第一训:我颠覆了世界观,只为摆正这个逗比的倒影 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一下,不是伪更   另外,新看篇文的亲,我知道有些人雷女主有钱,我想说的是,这其实是浮云,女主总有一天会一贫如洗去扫厕所的【喂!!!】   “啊疼疼疼疼——”   当坂田银时跌跌撞撞,以每小时一百八十迈的速度摔进衫文窗子时,这姑娘正在眼泪巴巴的看《永远的万事屋》。她的眼睛从满含泪水到瞪大到闪烁到变成死鱼眼,表情从惊吓到愤怒到震惊到怀疑最后到面无表情,脸色由白转青再转红最后面瘫,这期间,时间已经过去了好几分钟。   她眨了眨眼,看着面前这个一头用毛茸茸的脑袋撞破了她家玻璃,紧接着又撞碎电脑的男子,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人是谁。一开始她还以为是个玩cosplay的,看清这人的脸时,才知道事情根本不是这么简单。   喂喂,这是怎么回事啊。撞破次元墙了啊喂!   这个和服穿得邋邋遢遢的银色天然卷抱着脑袋不停的在衫文床上翻滚,想来是撞得有点狠。衫文张了张嘴,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阿喏……你没事吧?”   银色天然卷男子猛地一抬头,红通通的瞳孔刚好对上阿文亮晶晶的眼珠子,吓了衫文一跳。他身着不伦不类的浪花纹和服,腰上佩着木刀洞爷湖,只是似乎比她熟悉的那张面孔稍稍年轻些,头发也微有些长。他顶着撞过玻璃又撞过电脑的一脸血,抬起头看见衫文时,暗红色的瞳孔一瞬间收缩,仿佛有什么复杂的东西流淌过他眼中干涸的血色,随后又恢复平时吊儿郎当没心没肺的样子。   见这男子没有搭理她,衫文回过神来,清清嗓子,弯弯眼睛,笑得颇有点腼腆:“咳,那个什么,窗户修理费3200日元,还有苹果MacBook Pro147800日元,一共是……十五万一千日元,给您抹个零头,十五万好了,请问先生,您什么时候能还?   衫文试探着问出这句话时,这男子果然如她所料,目光开始闪烁游移。   啧,这人真好玩儿。   衫文的眼睛完成两道月牙儿。   “啊,少女,这是江户的什么地方?歌舞伎町怎么走你知道不?银桑我迷路了。”天然卷抓了抓毛茸茸四下乱翘的卷发,左顾右盼就是不看衫文。   哪门子的迷路能迷到一头撞碎别人的窗户和电脑,他这明明就是想转移话题,明明就是想无耻的赖掉砸坏她东西的帐啊喂!   “这里不是江户,是东京。”怀揣一腔报复心理,衫文弯着月牙眼,用无比淡定的语气在心理上给银时施加压力。虽然男神不常见,但电脑也很贵。这卷毛砸坏了她的电脑,她还得自己掏腰包再买一台,实在是不划算。   “啊哈哈是这样……少女……你知道江户怎么走不?”似乎是意识到什么,天然卷声音开始发颤,脸上也开始出冷汗,挠着脑袋的手快要把自己的卷毛揪下来。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东京一百多年前确实叫江户。”衫文迟疑了一下,才小心翼翼说道。看到这卷毛的反应,她有点后悔刚刚说出的那番话。忽然之间来到一个陌生的世界,周围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还在莫名其妙的情况下欠了一屁股债,就算是男神,也会惊慌的吧。   虽然以这卷毛的尿性,这惊慌绝对与欠一屁股债无关。   “总之……总之先冷静下来,找到时光机……”坂田银时把脑袋藏到了床头柜里。   “哥们,你才最应该冷静啊!”衫文抚额叹了一口气。别看她表现的还算镇定,可心里明明也在混乱中。想起面前这人最喜欢的东西,她起身从冰箱里找出一盒草莓牛奶,扔给了这只天然卷。“我叫衫文,那个……我可以接受赊账的,房租什么的赊账也可以。”   听了衫文的话,坂田银时这才把脑袋从床头柜里抽出来,衫文却忽然觉得不一定是她的话起了作用,没准只是因为这个糖分控闻到了空气中草莓牛奶的甜味。   她笑了笑,觉得这人的反应真有趣儿,还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实在不是什么健谈的人,也不知道该找什么话题,最后只好摸了摸鼻子:“那个……银桑是吧,我去给你找件衣服。现在没有人会穿成你这样了。”傻站在这里也是徒增尴尬。衫文找借口离开了房间,离开之后才开始后反劲儿的不淡定。她倚着房门,感觉自己的整个世界观都被颠覆了。   “我的体内有只黑色的野兽在痛苦的翻滚,它的名字叫草泥马!这如此不科学的世界,总督大人您还是破坏掉吧!”   ***   翻箱倒柜了大概半个小时,衫文举着手里的衣服为难,她看了看因为翻找衣柜而狼藉一片的地板,最终叹口气,还是把手中的衣服扔给了银时。银时却是极为不给面子的耷拉着死鱼眼,极为嫌弃的用手指尖捏起这件衣服:“这是什么?”   衫文呵呵一笑,显得傻里傻气的:“是那个啥……衣服。”   “衣服?”银时也笑了,只不过笑得有点狰狞:“所以说,为什么要弄一件奶牛装给银桑我啊?读者们都已经自带蓝波了不需要银桑我去扮了啊,你走错剧组了!嗨嗨~作者桑,这里不是家庭【哔——】师啊喂!”   看着地板上堆着的乱七八糟的衣服,这些都是刚才努力为了给银时找一件合身的衣服时弄乱的,衫文顿时觉得一阵委屈,一个十字路口浮现在她额头。所谓刚见面时的尴尬啊混乱啊都已经抛到了尸魂界。   “我说你就不要抱怨了,马上穿上然后跟我去买衣服好不好,我爸的衣服太小你不能穿,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到你能穿的,不过是从前Cos蓝波的衣服而已,本小姐都没嫌弃走在如此不华丽的你身边,你还在嫌弃什么?”   或许是因为总是在屏幕外看着这个人的所作所为,短短时间内,心下就有了一种熟稔,阿文说话也不如一开始那么先生来先生去的客气了。   “哈?说你走错剧组了吧,就算你也有泪痣,就算你把‘不华丽’挂在嘴边,你也不会变成迹部【哔——】吾的,你也不会打出华丽的圆舞曲的!”   看着有点炸毛的银时,衫文眼角抽了抽:“你穿不穿?”   “不穿不穿,银桑我绝对不穿!”   一把枪抵在银时额头,“真不穿?”   “喂喂,少女,这……这玩意是假的吧,绝对是假的吧!银桑我是……我是……绝对不会被这玩意吓到的!”   “你可以用你的脑袋试一试真假。”衫文面无表情“啪——”的一声给□□上了膛。   “我穿我穿!少女手千万别抖哦!千万别抖!银桑的命可是很脆弱的哦,比不会做饭的乡下老妈脆弱多了哦!”   喂!你把老妈当什么了,老妈会哭的啊混蛋!   衫文囧囧有神的收回手枪,走出房间等银时换衣服。其实她自己心里知道,银时如果真不想穿奶牛装的话,她就算拿加农炮都没办法,不过这个人还是乖乖的听了她的话,大概是不想让她难做吧。   这是独属于坂田银时的温柔。   一个人的一辈子有多少个十年,屈指可数。可从纸页到屏幕,从黑白到彩色,衫文用了十年慢慢看面前这个人的人生,她是清楚自己有多喜欢这个天然卷的。只是,无论动漫里还是动漫外,喜欢他的人拉起手来可以围绕地球一圈。   他是银时,是那个连续五年入选最想嫁的动漫人物的,无冕之王。   所以啊,她才不会承认自己心里那份想看好戏的心情有多强烈。衫文抬起手腕看了看表上的时间,估计银时已经换好了衣服,便推门进去。将他身上原本那套和服收好后,笑容真挚,语气认真:   “其实,那把□□是假的。”   “=_=#……”   ***   银时跟在衫文的背后挠着头,因为一身奶牛装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不过在走出衫文家后就把那不知所措包在纸巾里扔掉了。他看着面前漂亮的洋房,和平整的草地,再看看衫文从车库里开出来的红色Ferrari,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现在的条件可真好啊……”银时轻声嘀咕了一句。   “嗯?你说什么?”阿文疑惑的抬头看他。   “没什么,我说少女啊,你才十几岁吧,有驾照吗?如果出车祸会很疼的,真的会很疼哦!”银时用挖过鼻孔的手,揉了揉衫文的妹妹头。   “我已经18岁了,还有不要用你挖过鼻孔的爪子摸我的头发,你这人的字典里是不是没有‘客气’二字?”(日本成年20岁,允许考汽车驾照是18岁)   “字典那种东西早就弄上拉面汤后扔掉了。那个……”银时坐在副驾驶上,脸上露出极为严肃的表情,小眼神也瞬间犀利起来:“银桑我有个事情想要跟你说……”   衫文看到看到他这个样子,心里“咯噔”一下,以为他要问穿越啊次元墙啊的事情。   “那个,我叫坂田银时……土豪我们做朋友吧!”   “……”   “嘶拉——”一声紧急刹车,衫文哭丧着脸转过头,语气极为认真:“拜托你,坂田银时君,开车需要注意力集中,你也不想丧生在一场交通事故中吧,所以请你别逗我了行不?”   “切,银桑也是看少女你一副放不开的尴尬样子,才故意卖萌的,真是好心没好报啊!银桑也不想给刚认识的少女留下如此拜金的印象啊@#¥%&*……”   衫文怔了怔,悄悄偏头看着坐在副驾驶上碎碎念的《JUMP》男主角的侧脸。   这时候的他看上去也就二十岁左右,比动漫里那个万事屋旦那年轻不少。应该是脱离攘夷战争没多久吧。微长的卷发盖住他的耳朵,有晨间的熹光打在他白皙的侧脸和银色的卷发上,让衫文想起某种名为“温暖”的感情。   经历过无尽的残酷血光和同伴牺牲后也没能救回恩师的这个人;失去所有却还挺直背脊想要背负更多的这个人,还有漫长的近十年时光才能遇上新八和神乐。那么这是不是说明,她能在一切剧情开始之前,便在自己身上印上“坂田银时的同伴”这个无比沉甸甸却也让人暖心的字眼?   衫文笑了,将眉眼弯成月牙,语气很认真:“我还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呢!”   “土豪少女啊,这个世界也有巧克力巴菲吧,为了弥补让银桑我穿奶牛装而破裂的心灵,请我吃一年份的巧克力巴菲我就原谅你哦!”   衫文面无表情的把车里的太妃糖砸在银时脑袋上。   坂田银时你还是去死一死吧,你白白浪费了作者一番文艺心啊混蛋!   ☆、第二训:你是我一直以来的憧憬   千万不要指望衫文这姑娘挑衣服,她从来没给别人买过衣服,甚至说,她很少来商业街。不过是找个银座而已,开了导航最后都没能逃脱迷路的厄运。   “没关系~没关系~少女,路痴也是萌属性一种,就像不会做饭的老妈、只能玩红白机的游戏厅、剪短了头发的假发,也还是有一些看点的。”瞟了一眼因为迷路而脸红的衫文,银时说着不着边际的安慰话。即使衫文觉得这安慰听上去更像讽刺。   喂喂,老妈那个梗上一章已经用过了,还有你这句话混进了奇怪的东西吧,什么叫剪短头发的假发?你还没经历红樱篇呢吧!衫文无力吐槽,只是觉得自己其实超级没用,作为东道主,却连路都找不到。   “其实哈,我真不是路痴。我已经有大半年没出过门了。”衫文趴在方向盘上,语气认真的辩解,声音却有些含糊不清:“我上次出门去得是秋叶原还是因为怪物猎人G5发行……”   银时歪了歪毛茸茸的脑袋,拍了一下衫文的肩膀。“换位。”   “嗯?”   “我来开。”   银桑你真的大丈夫?想到银时那屡遭磨难的小绵羊和全藏的屁股,衫文本想问一句,但考虑了一下,决定还是什么都不说。   估计他一定会说一些像是“身为《JUMP》男主角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怎能成事”或者“我是努力的天才”之类乱七八糟的话。   车开的意外安稳。   银桑总觉得有一道目光粘在自己身上,知道是衫文,便头也不回地调侃:“少女你再这么盯着我的话,银桑我会以为你在暗恋我呦!”   “我更喜欢清爽的直发,如果你把头发拉直,没准我会考虑你的。”衫文脸不红心不跳地把话抛了回去。   话音刚落,银时直接炸毛:“银桑我告诉你呦,天然卷都是好人!”   “看前面啊喂!看前面!”衫文指着离车窗不远的柱子:“要撞上啦!”   还好银时其人虽然时常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好歹记得车上还有一个人生之路刚刚开始的女孩子,车极有技巧地擦过柱子后停了下来,总之没有发生车毁人亡的惨剧。   “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拿你头发开玩笑了,拜托你好好开车吧!”衫文哭丧着脸,心脏跳得厉害,着实吓得不轻。心说果然安全抵达目的地的剧情不适合《银他妈》。   “啊……啊喏,文酱文酱,窗外有警察叔叔找哟啊哈哈——”   由于银时那技巧性的漂移,成功吸引了交警的注意,坐在驾驶位的银时不可能有这个世界的驾照,导致衫文的爱车被警视厅交通科扣留。   看着自己的车被拖走,衫文转头,怒视银时。   “啊哈……啊哈哈……就是那个什么……”银时转头,心虚地不看衫文谴责的目光,似乎想到什么,右手握拳,向左手心一扣:“私家车不环保,我们坐地铁去吧,这年头提倡绿色无污染不是。”   “你知道路?”怀疑的目光落在银时身上,衫文颓唐的叹口气。先是卧室可怜的窗户,再是她可怜的电脑,现在是她可怜的车,在捡回这个天然卷不到两个小时里,她似乎不断在破财。   “交给银桑我吧,刚刚我可是把车里导航的路线图都记下来了哟!跟你说啊少女,会看导航的人才是一个成熟的大人。”   不,你最没资格这么说!衫文捂脸。   因为银时那身雷人的奶牛装,两个人走在街上的回头率绝对是百分之二百,不过也因为奶牛装,倒是没有人将这个坂田银时和《银他妈》联系在一起,让衫文大松一口气。   在零钱兑换机换了几枚硬币,跟着银时上了JR线。或许是因为月曜日的缘故,这个时间段人们大多已经在工作单位上班或在学校上学,地铁上人并不多。两个人随便找了空位坐下,银时转头看着窗外明净的蓝天,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衫文则是转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银时乱糟糟的天然卷。   虽说之前拿人家的头发开过玩笑,不过衫文觉得,还是天然卷的坂田银时最有型。那个有着金色清爽直发、组长好基友中村悠一出品的坂田金时也很帅,但却不是他。   所谓“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不过如此。   摔!天|朝出品的文艺不适合《银他妈》,最适合《银他妈》的是Jacky的鼻子!   不过那毛茸茸的头发,看上去软软的,像棉花糖一样,真想摸一摸(ˉ﹃ˉ)。   “好久没看见过这样干净的天空了。”银时有些感慨地说,眼神流过不易察觉的温柔,一转头,看见正对着他流口水的衫文,表情囧了一下。   死鱼眼眨了眨:“你在脑补些什么?”   “没,就是想吃棉花糖了。”衫文把口水擦了擦。   银时无语回头,似乎是看见什么,表情瞬间正经起来,连眉毛和眼睛之间的距离都缩小了。衫文顺着他的目光,看到地铁门上方肯德基的广告,广告上印着一个大大的新品花淇淋。   “……别看了,一会我买给你。”衫文捂脸。   “哦耶!少女万岁——万岁——万岁!”   “快起来,别喊了,别人都再看啊!”   下车后,衫文看着面前的景象,彻底懵了。   “喂喂这是哪啊,这不是秋叶原站吗?我们不是要去银座吗?我虽然不怎么记得路,可还是记得银座四町目那个十字路口是什么样子的啊喂,这明明就是秋叶原吧!”   “啊~啊~”银时挠着毛茸茸的脑袋,耷拉着死鱼眼:“我说少女啊,我穿成这个样子只有走在这个满是OTAKU的秋叶原才不会太显眼吧。再说你不是大半年前来过这里吗?总有一些东西需要补充吧宅女?我帮你搬回家算是你请我吃冰淇淋的报酬,需不需要手办啊cosplay衣服啊新本啊周边啊PSP啊什么的?咦,这件女仆装不错诶挺适合你的,老板,请把这件包上,哎呀沾了鼻屎能不能给便宜点?”   “对不起对不起老板,不要理这个家伙!”衫文扯着银时手臂:“银桑咱们走吧去银座拜托你了!”   “秋叶原也有卖衣服的商店吧,据我所知应该比银座便宜很多,而且你不是也来过吗?干什么像刚出嫁的大姑娘一样扭扭捏捏的?”   衫文心说虽然银桑为了给她省钱的想法让她很开心,不过对于坂田银时来说,秋叶原就是洪水猛兽啊!二次元三次元的窗户纸捅破以后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最终衫文还是没能拉走银时。因为他看见了花淇淋便挪不动步了。衫文只好妥协,想着只要不带银时去那些周边店就好。挑选衣服时,衫文有些手忙脚乱,因为银时底子好,穿什么都跟衣服架子似的,本来想让导购员小姐把试过的衣服都包上,谁知银时却把里面最便宜的一套白色休闲装挑了出来。   “这件就可以了,虽然知道少女是土豪,不过你父母辛辛苦苦赚来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而且银桑我也不想再增加欠款了,这样子总感觉银桑我像是被富婆包养了啊!”   真是奇怪的自尊心,明明是个为了糖分把节操都丢光了的家伙。衫文没说话,不过还是听了银时的,掏出钱包只付一件的钱。   出门后衫文见对面有一家苹果旗舰店,想到自己那可怜的被银时一脑袋顶碎的MacBook ,决定再买一台,便带着银时进了店门。在和店长讨论新款机性能的时候,没注意身后的银时失去了踪影。   其实银时只是在对面周边店的商品里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那是一张海报。   海报上有很多他认识或不认识的人。红衣的China Girl、长相普通的眼镜少年、巨大的白色狗狗、登势婆婆、猫耳大妈、拿着扫帚的机器人女仆、墨镜MADAO、黑色金边制服的一群人、假发和谜样的外星生物、坂本辰马……每个人笑得都很开心的样子,就连左上角一脸中二相的高杉,虽然笑得邪狞扭曲,嘴角也勉强算是勾起来的。   站在那些人中间的,是他。   海报右上角的天空上,又是另一番场景,就像是旧日回忆一般,泛黄的夕光里,映出一个男子长身玉立的身影,浅色羽织浅色长发,笑得温润如玉,周围一圈小孩子把他围在中间,孩子们虽然看着不同的方向,却也都在笑着。   有什么东西忽然从头顶贯穿到脚底,滚烫滚烫。银时就这么怔怔地看着被围在人群中央的自己和孩子中央的松阳老师,依旧耷拉着死鱼眼,却什么话都说不出。   衫文因为找不到身后的银时正在着急,跑出店门却忽然发现看着海报发愣的他。   她看了眼海报,里面的人那么多那么多,却没有她的位置。而她身边这个人,却注定要回到那一群人的中央。   “走了,阿文!”良久,久到冰淇淋都化掉,冰凉的液体滴在银时的手上,他才反应过来一般地回过头,对衫文挥了挥手。之后似乎在考虑什么一样,面无表情,一句话也不说。   “哦……哦。”衫文提着一颗忐忑到快吐出来的心脏,跟着银时走出周边店的范围,紧张不安地看了眼银时,踌躇半晌,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那个……银桑……”   “你说,我把头发剪短是不是更帅?果然啊,银桑我早就想剪短了!”   原来这么半天你是在考虑这种事情吗喂,白让她担心这么久啊!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塞巴斯蒂安,对不起小李,对不起成龙大哥……都是时臣的错。   ☆、第三训:路边的小花你不要买   最后银时还是没能剪上头发,直接坐上JR线和衫文回家。衫文转头看着银时左手一只芋缘未了右手一只蜜意层层,吃得不亦乐乎的样子,想要笑,想起之前看到的海报,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打断她思绪的,是包包里的手机。她按下接听,没几秒钟,脸色忽然大变,瞟了一眼旁边啃冰淇淋的银时。   “银桑,怎么办,我爸回家了。”衫文放下手机一脸如临大敌的表情。   “嗯?你是离家出走的中二小鬼吗,老爹回家怎么这么一副见鬼的表情?老爹会哭的哦,会哭得满脸血满脸泪的哦!”银时舔着冰淇淋,依旧没心没肺的样子,话音里都透着一股懒洋洋的味道。   “我是没什么问题啦,主要是你。”衫文皱着眉,一副认真在苦恼的样子:“我爸见到你一定会去调查你的,以你那太过于‘干净’的背景他肯定不会放心。我爸可不是什么善茬啊!”   对于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不到一天的他,调查结果肯定就是一张白纸。   “你老爸是FBI还是军情六处啊,银桑我可不是诱拐少女的怪大叔哦~”银桑把最后一口冰淇淋咽进肚子里,舔了舔嘴角的蜜豆和奶油:“阿文,已经可以了,乖乖回家去,再怎么说银桑我也是个有手有脚的大人,不能一直靠着女孩子接济啊!”   “要不就说你是教我现代国语的银八老师……诶?银桑你刚刚说什么?”衫文一时没反应过来,抬起头看他。   “我说你乖乖回家,不要再管我了。”银时揉了揉衫文的脑袋,短短的头发瞬间变成鸡窝。衫文严重怀疑他是为了把手上沾的冰淇淋擦干净。“你本就跟银桑我没什么关系,还给我买衣服和冰淇淋,你已经仁至义尽了。”   衫文好半天没说话,觉得心里堵得难受,良久,才艰难地憋出一句:“你想要赖账吗?”   “银桑我是那样的人吗!”银时炸毛,看着一脸“你不说明白我就哭给你看哦”表情的衫文,有些苦恼的抓了抓卷毛:“说起来,阿文你也应该有自己的家庭和自己要做的事情吧,对于一个刚刚见面的人你已经做得够多了,还是说你对每个陌生人都这么好?”   “才不是!”衫文竖起眉,银时不以为然的语气让她有点发火:“因为你是坂田银时我才——”   “正因为你知道银桑我是坂田银时,所以少女,你更应该和我保持距离!”银桑直视衫文,依旧耷拉着一双死鱼眼,依旧没精打采,赤色瞳孔却有着不同以往的坚持和衫文看不懂的复杂。“再怎么说银桑我也是《Jump》男主角,死不了也废不了,所以你就安心回家吧!”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挽留的话,衫文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她低着头,齐刘海挡住了她的眼睛,看不见她有些难过的表情:“为什么?你明明都是……”   她知道的坂田银时,明明不会这么草率的推开一个人;她知道的坂田银时,明明是一个嘴上说着“麻烦死了”却总在恰好的时刻出现,撑起倾斜世界的人;她知道的坂田银时,明明是一个,看见路上掉了的东西,捡起来便不会再丢下的老好人……   “我不知道你所知的坂田银时是什么时候的我,但是,说我忘恩负义也好,说我过河拆桥也罢,现在的坂田银时,希望你不要再管我。”   地铁快要到站时,银时站起身:“挣到钱我就去还你,我知道你家在哪儿。”想起面前的女孩子似乎不太认识路,又补充道:“你在品川站下车就行了,离你家不远。不对,离你家房子还是很远的,离你家草地是不远。啊啊~土豪就是好啊,什么时候银桑我也能拥有一座这么大的房子就心满意足了啊。”   “我说过了我不是路痴,只是大半年没出门而已!”似乎是调整好心情,衫文抬起头,语气半是认真半是抱怨:“真是不公平啊,凭什么你知道我在哪里,我却不知道你在哪里?如果你敢赖账,一直不出现在我面前的话,我绝对会把你的【哔——】先【哔——】掉,再【哔——】了!”   “喂喂,被消音的地方到底有多糟糕啊,你的人设变了吧,黑化了啊!”   银时下车后,衫文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的手。她想了很多,却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银时是一个不惮于背负的人,虽然她也无意做他的负担,但是……   ——说起来阿文你也应该有自己的家庭和自己要做的事情吧,对于一个刚刚见面的人你已经做的够多了,还是说你对每个陌生人都这么好?   ——正因为你知道银桑我是坂田银时,所以少女,你更应该和我保持距离!   ——我不知道你所知的坂田银时是什么时候的我,但是,说我忘恩负义也好,说我过河拆桥也罢,现在的坂田银时,希望你不要再管我。   她想起动画里的银时。他的背脊总是挺的很直很直,就算是背负了那么多的沉重过去。站起来一米七七不算顶高的他,挥着不过一米二的木刀,就能为同伴划分出一片远离血光和流离的伊甸园。   她又想起失忆后又刚刚恢复记忆的他。那时候他的脊背是弯着的,大概是被突然充斥进脑子里的沉重回忆压的喘不过气来了吧。那时候弯着腰从神乐和新八面前经过的银桑,忽然让衫文想哭,仿佛也有种艰难到透不过气的东西,沉重的压在心里,压出一片片看不到边际的钝痛。   终究没过多久,他的脊背又是挺直的,仿佛那一瞬间弯着腰眼中闪过孤寂的坂田银时从未出现过。她在屏幕里看着他从那个拥有着狼一般眼神的食尸鬼,成长到战场威震敌我的白夜叉,最后成为大隐于市,懒散没节操却又最最温柔的MADAO。到底得到过什么,又失去过什么,个中滋味,恐怕只有亲身尝试的人才会懂得。   是不是因为不在一个世界,是不是因为终究要离开,是不是因为以后保护不了,所以不敢背负,所以推开,所以拒绝?   有些东西未曾经历就不会明白。衫文没有经历过努力后却不能得偿所愿的懊恼;没有经历过拼命后却还是一无所有的郁愤;没有经历过,明明是想挽回想珍视想保护,抬起头,却发现,身边,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死别、伤痛、背叛、流离……在这姑娘短短18年的人生,经历的苦还不及银时十分之一。   银时下地铁后没什么去处,也就只能闲逛。这个世界的东京街道结构和江户区别不大,却并没有让他觉得熟悉。人们穿着时尚,却缺少江户遍地和服的古典。或许是没有了形形□□的天人,街道显得和谐很多,却也失去了很多大闹一场把天人揍到头破血流的乐趣。只是这个世界的天空很漂亮,碧空如洗,就像当年松下私塾头顶那片蓝天,没有天人飞船的污染,空澈明净的像松阳老师的眼睛。   银时一脸想要吐的表情:“摔,作者你到底在写什么,你是被老师的大眼睛吓到了吧,绝对是被老师的大眼睛吓到了吧!”   一直到傍晚,不知不觉就走到新宿,银时耷拉着死鱼眼没精神的看着面前的歌舞伎町一番街。以他老道的社会经验,一眼就看出这个鱼龙混杂的歌舞伎町和江户的歌舞伎町一样,善恶共存,美丑包并,绝对是全国最大的红灯区。遗憾的是,这个歌舞伎町不可能再有个把他捡回去的登势婆婆。   啊,他忘了家里楼下还有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太婆。他跟她家旦那说过什么来着,是要保护她来着吧?哎呀真是麻烦死了!   银时把自己头顶的卷毛抓的更加凌乱。有人从他身旁擦身而过,似乎是故意撞了他一下,然后跌倒在地上再不起来。   “啊——腿折了!啊——肋骨断了!你赔我钱!”   “-_-#……”银时把拳头捏得嘎吱嘎吱响,之后一个大技能发过去——插鼻过肩摔!   “老子现在心情不好你小子不知道吗!!!!!!!!”   “大爷我错了求你别打了要死了要死了啊对不起我把钱都给你求别打我脸——”   ……   衫文在品川站下车,她家在东京都港区,位于东京东南方,紧邻东京湾,很是高大上的区域。江户幕末时期有名的剑豪冲田总司就是生于这里葬于这里。下地铁后她先给爸爸打了个电话,听说衫文在地铁站,大手一挥让旁边跟着的马仔开车去接他的宝贝闺女。   “文文啊~你别到处乱走啊,爸爸派人去接你了。外面热不热,文文别站在太阳底下啊,不要乱吃冰淇淋会闹肚子@#¥%&……”   “-_-|||知道啦,爸你越来越像哦卡桑了。”   这两年衫文的父亲为了扩大势力,越来越忙,经常几天不见他人影。可能是因为愧疚,这位爸爸老大不小的人在女儿面前跟个小孩儿似的,简直可以说是有求必应。衫文一直都认为,其实他不需要这样。妈妈的牺牲也是,平时没时间陪她也是,他最爱最爱的女儿从来没有怪过他。   许是应了小神乐的那句话:老爸都对女儿没有办法。   品川站旁边的商业区就有花店,衫文想了想走了进去,决定要用一束康乃馨来“讽刺”快要变成哦卡桑的哦多桑。   花房里百花的香味夹在一起,扑面而来,这姑娘刚开始闻到还挺乐呵,却忽然发现不对劲。脑袋里面嗡的一声响,像是被人拉了闸一样,整个世界也跟着开始旋转,她捂住口唇转身想逃开,却被人一下子揪住了衣领。   “有了衫组老大的独生女,看那群兔崽子还敢不敢吃老子的地盘!”   这是衫文昏迷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松阳老师……都是时臣的错。   ☆、第四训 以貌取人是大忌   “滴答——滴答——滴答——”   啊嘞,有水滴的声音。   啊嘞,视线怎么一片黑暗。   啊嘞,这样的事情以前是不是发生过?   啊嘞,原来她被绑架了。   衫文渐渐清醒,动了动身体,发现自己的手脚被缚,连眼睛和嘴都被胶带封上。   那群混蛋,胶带从皮肤上撕下来可是很疼的,也幸亏她没有鼻炎或者感冒,不然鼻子不通气的她现在早憋死了!   衫文不知道自己到底昏迷了多长时间,但是肚子里的饥饿提醒她这样的状态估计得有两天以上。胶布后闭着的眼睛感觉不到光线,应该是已经黑天了,但不排除胶带是黑色或者环境不通光。周围没有风,此处应该是一个封闭房间,有水滴的声音,应该是有水管一类的东西。如果这些人绑架她是为了威胁她的父亲,那么应该很快就会有人出现在她面前。   经验告诉她,这个时候应该做的,是冷静,是暂时听话,是不能试图激怒绑架者。   手指动了动,药效的作用应该快消失了。不远处传来脚步以及有人说话的声音。衫文躺着不动,假装继续昏迷。   “吱嘎——”铁质门轴摩擦出刺耳的声音。   “这小丫头怎么还在睡,这都两天了吧!喂,你用了多少药?”   “呸!那些药要搁老子早醒了,还以为黑道大小姐能有些本事,看来衫组那老匹夫还真是溺爱女儿。”   “怎么办,要不要再下点药?”   “用不着,醒了她也逃不出去,外面有人守着,而且每隔一个小时都有人来查看 。现在上面对她的决定还没下来,老大和二当家都快吵得不可开交了!万一需要拿她当人质的时候她昏迷不醒,可就坏大事了!”   “真是的,看这小姑娘白白净净的,兄弟我这阵子忙着出任务砸场子,好久没碰过女人了,要不咱俩……”伴着一声淫|笑,一只猪手搭上衫文衣领。   衫文的心立刻绷紧了,胸口泛起一阵恶心。   “上面要求不能碰她!”那个听上去像管事的人一把扯住那好色之徒的手,警告道:“毕竟这个人是放是留上面还没下决定,别给老子惹事!”   直到两人出去,铁门再次响起让人牙痒痒的“吱嘎吱嘎”声,衫文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门外,那个用手碰过衫文衣领子的咸猪手男狐疑地回头。“怎么了?”旁边那个管事的男子问道。“没什么。”咸猪手男摇了摇头。刚刚碰到那小姑娘脖子时,好像有类似鸡皮疙瘩之类的东西,随即觉得可能是自己的幻觉。   黑暗中的衫文组织了一下自己刚刚听到的消息:第一,这个组织似乎产生了内讧,究竟对她如何裁决还没下来,这样她就有逃离的时间。第二,每一个小时都有人来查看她的情况,说明这个封闭的房间没有监控器,所以才需要隔一段时间确认她的状况。第三,也就是最为重要的一点,外面有人守着,也就是说,“里面”没人看守!   现在,她的身边空无一人,她做什么都没有人能看见。   衫文一边在心里念着“天助我也,辉夜姬保佑,天照大御神保佑,各路鬼神保佑,妈妈保佑……”,一边将身体缩成一团,缚在背后的手臂下伸,从屈起的大腿后绕过膝弯到达小腿,再绕过脚跟,整个过程卡到过好几次,终于艰难的把手臂成功绕到身前。被绑在一起的两只手并用,把眼睛和嘴上的胶带撕下来,再用牙齿把手腕的绳索咬断。   “感谢茱蒂老师,感谢柯南,感谢青山刚昌,我果然应该再减减肥……”衫文心说。柯南有一集是银行抢劫案,茱蒂老师的脱困方法太帅了,一时激动衫文练了好久才勉强能把自己套出来。却没想到之前练习的东西今日竟然派上了用场。   “青山大叔感谢你,我出去后一定把你的全套漫画买回家!茱蒂老师感谢你,下次漫展我决定就COS你了!”总算还没忘记自己并没有彻底脱困,衫文趴在铁门缝上听外面的声音。   这个封闭的房间像一个车库,有水管连接着天花板,根据它的结构衫文猜测这可能是一个位于步梯楼一层的车库。门缝外有楼梯,还有两个人守着,其中一个还打了个呵欠。   衫文在心里估算着打倒这两个人的可能性,手中没有武器,以她那渣的不能再渣的近战能力,徒手成功的可能性……大概是0吧!   该怎么办呢?   陷入思考的衫文忘记观察门缝外的情况,门被大力推开,她一下子摔倒在地。   开门的人看见衫文,显然愣了一下,但这人的反应能力显然在衫文之上,一把扯住衫文的头发。“果然老子就觉得不对劲,幸亏回来看一眼,不然可就让小猫逃跑了呢!小姑娘你很厉害啊!”   虽说是真的惨了,可真的惨了哦,与其说惨了,不如说真的惨了哦,竟然是那个咸猪手男。摔!都这时候了阿文少女你究竟在想什么!   听出这人声音的衫文忍着被揪住头发的痛,一口咬住咸猪手男的手臂。咸猪手男吃痛,胳膊一甩把衫文甩到了柱子上。后背撞上坚硬大理石的柱子,衫文喉咙里一阵咸腥,眼睛金星一闪一闪,什么都看不清。   “啪——”朦朦胧胧中,衫文感觉到脸颊一疼,似乎是被人打了一巴掌。   “工口大人,这——”不远处有小喽啰喊道。这个咸猪手叫工口?哈,真是般配的名字!衫文睁着一只眼,左侧额头因为刚刚撞到过柱子,血糊上侧脸和左眼,睁都睁不开。   “差点让这小猫跑了呢你们几个,赶紧滚,老子就当什么也没看见!”叫工口的咸猪手男揪着衫文的领子,外面几个小喽啰面面相觑。组里都知道这个工口大人那点爱好,虽然上面说过不能动这个小姑娘,可是现在被人抓了把柄……权衡了下利弊,几个人相继退了出去,最后一个出去的人还顺“体贴”地顺手把门给带上了。   “小猫,爪子还挺厉啊!”工口咸猪手男一只手掐着衫文脖子,另一只被衫文咬出血的手被他的舌头舔了又舔。他渐渐逼近衫文,浑浊的瞳孔对上衫文清亮的黑色眼珠子。   衫文脖子被紧紧掐着,呼吸被禁锢,两只手似乎没有力气一般垂了下来。   “来来小猫,让哥哥带你进入一场盛大的筵席哦!”咸猪手男松手,衫文从柱子上滑了下来。就在这时,正要蹲下的咸猪手男忽然听见一声枪响,他缓缓低头,发现自己的裤裆上一片血迹。   他的……他的巴比伦塔啊,竟然被这小姑娘一枪爆了。   似乎是才感觉到疼,咸猪手男倒在地上捂着裤裆,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年头还用毛瑟,看来你们组织混的也不怎么样嘛~我们衫组早就换成柯尔特公司的M1911A1了。还有——”吐出卡在嗓子里的一口血,她一脚踩在咸猪手男身上,耍帅道:“不要叫我小猫,要叫我——彭格列十一代目啊混蛋!”   “你……什么时候……”咸猪手男气息奄奄道。   “就在你掐住我脖子我把手垂下去的时候哦,面对人质时要把武器收好,这是可常识呐。大叔你不看韩剧吧?去看看《你们被包围了》吧,连条子都不会把刀放在审问嫌疑人的桌子上啊混蛋!”正说在兴头上的衫文忽然抬头,似乎是因为刚刚的枪响,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多,衫文貌似看到了自己被瓮中捉鳖的场景。   “原来你在拖延时间,太阴险了!”衫文把枪上膛,从工口大叔身上搜出匕首装备到自己身上,冲出车库,一大群人正往这个车库赶,形成了一个包围圈的趋势。衫文一着急便没了分寸,转头就往楼上跑。   忽然想起一件事,衫文脸顿时青了。   她为什么要往楼上跑啊,这不更逃不掉了吗?!!   这个楼似乎是一个废弃的小楼,废弃建筑当基地什么的,衫文心说这群人的boss该不会是库洛洛·鲁西鲁吧。房间的门都是破破烂烂的,一推就开。各个房间之间有通风口相连,衫文瞧了瞧后面的人还没追上来,便跳上一个通风口,打算先躲起来。近战二等残废文拿着枪勉强能当个小远攻,血低防低腿儿也短,踩着桌子还废了不少劲才爬上通风口,后面人就追来了。   躲在通风口的铁丝网上面,她偷偷观察着下面的情况,看到那些马仔们转身到其他房间搜查,这姑娘才稍稍松了口气,但是通风口这个bug对方迟早会发现。擒贼先擒王,既然她已经逃不出去,那么借用通风口把大boss找出来当人质应该能顺利逃脱吧?   衫文对自己二等残废的近战能力不抱希望,但是如今也只能赌一把。就算不能成功,拖延时间到爸爸的人找来应该也是能做到的。   生于黑道家庭的衫文很久以前就明白,自己绝对不能做拖后腿的人。   衫组不只是爸爸的组织,更是众多兄弟姐妹的家。被抓来已经够丢脸的了,要是真被栓到衫组面前被当做人质利用的话,她还不如自己人道毁灭呢。就算她是一个皮脆腿短的小远攻,只要有枪,她的DPS就是全队最高的。   为了刷boss长经验值,衫文趴在通风口一点一点往前蹭,结果头抬的太高一下子撞到了脑袋,她恶狠狠的盯着撞到自己脑袋的墙壁,心说这通道比蛤蜊众爬过的密鲁菲奥雷基地密道还窄。   歌舞伎町二丁目一个角落,银时顶着一头邋邋遢遢的凌乱卷毛,转头看远处一座破破烂烂的小白楼:“怎么聚集了那么多人,是有美女吗,一定是有美女吧,现在的人都这么闲吗?啊,要是有美女的话银桑我也去看看。”   两天前跟银时不打不相识的碰瓷儿小混混蹲在街角,边啃饭团边说:“肯定又是黑帮械斗,连条子都管不了,像咱们这样的小混混就更别去管了。”   “真是的,不管哪个世界总有一些浪费纳税人税款的存在啊!”   “我碰见你的那天听说了一件事,说是沟猫组那个二当家想到克制衫组的办法了。没准就是那两派在械斗。虽然坂田你很厉害,但我还是劝你,见到这两派赶紧走,哪个你都惹不起,毕竟你只是一个人。尤其是沟猫组,简直就是恶人帮。”   “切,那么复杂的事情银桑我才不想管。”银时耷拉着死鱼眼,将毛茸茸的脑袋挠得更加凌乱。忽然,他全身肌肉紧绷住,侧过头声小却急促的对小混混吩咐:“离开这里!”   “这位先生,我们衫组boss想要见你。”一群黑墨镜黑西服的黑帮马仔忽然出现在两人面前。挡住两人的去路。   “喂,坂田,你做了什么?!”小混混站起身看着马仔们,一脸如临大敌的表情。   看着一群人来者不善,银时瞟了一眼两只腿都在打颤的小混混,暗叹一口气,心里抱怨着麻烦,转过头却是一脸不以为意的轻松表情对小混混说:“呦,有人请我去吃大餐呢!Jia~na~朋友!”   “坂田?!喂——”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沟鼠组,对不起茱蒂老师,对不起彭格列众,对不起库洛洛团长,对不起白花花和密鲁菲奥雷……都是时臣的错。      ☆、第五训:有借必有还   “不瞒您说我们衫组调查过先生,您的背景极为干净,干净得像没有过去一样。甚至您是连身份证件都没有的黑户,我们有足够的理由怀疑到您身上。”   “我说过,银桑我没看见——”   “我们的人最后一次看见少当家时在她旁边的是你,如果您知道我们少当家在哪请务必告诉我们,当然您要是不想说的话我们也有能力把您的嘴撬开。”   “你们少当家是——”   “我们少当家在哪您到底说不说?”一把手枪指着银时脑袋,银时忽然想起衫文拿枪指着他的样子。跟面前这人如出一辙。他心里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_-#所以说啊——”银时身子向后一仰,趁持枪人不注意,一脚把枪踢飞,“你们能不能听人说句话啊,叽哩哇啦的吵死了啊,发春了吗,你们少当家是哪只啊混蛋!”   一支枪飞走了,千万只枪站起来。周围一圈黑墨镜举起手枪指着银时脑袋。   “把枪都放下吧。”有人从黑墨镜外围走进来,银时斜眼看向发出声音的方向,眉毛和暗红色的瞳孔分得更开。“嗯?你就是这群人的头儿吗?快来管管你的手下吧,什么以多欺少啊什么黑道欺负良民啊,日本的明天还真是让人担忧啊。啊嘞,我为什么要担忧日本的明天,那明明就是满脑子开洞的假发应该担心的吧。”   在这种被重重包围的情况下,他还真是有点怀念假发逃太郎……不对,是假发小太郎,也不对,是逃太郎还是小太郎?哎呀麻烦死了爱啥啥吧!   “很抱歉先生,我们也是关心则乱。”说话的中年男子黑发黑眸,左眼下有一颗泪痣,年纪不老也不轻,却莫名的让银时有种熟悉感。一种不太好的想法在心中渐渐确定。“你们少当家……叫衫文?”   中年男子凝重的点头,没等他说什么,银时便推开围着的众人,朝屋外奔去。   ——肯定又是黑帮械斗,连条子都管不了,像咱们这样的小混混就更别去管了。   ——我碰见你的那天听说了一件事,说是沟猫组那个二当家想到克制衫组的办法了。没准就是那两派在械斗。虽然坂田你很厉害,但我还是劝你,见到这两派赶紧走,哪个你都惹不起,毕竟你只是一个人。尤其是沟猫组,简直就是恶人帮。   衫文的“衫”,拔枪的姿势,歌舞伎町二丁目,沟猫组的小白楼……他应该早就想到的!   “喂你——”   “老爹呦,你自己惹了什么人都不知道吗?”   “沟猫组?”   “给妻小添麻烦的老爹可不是称职的老爹呦~真是的,银桑我还以为那里面有美女呢,原来是个贫乳子小丫头。”   “……少废话,上车!”   此时的衫文,正努力在通风口里蠕动。不管沟猫组的马仔们在外面怎么疯找,她的目标只有一个:刷boss。如果真的成功,那么衫组在歌舞伎町尴尬的局面就会完全逆转。千里之外取敌首级这种事情从前只在话本子里见过,如今她衫文也想试一试这种屌爆了的感觉。   衫文像打了鸡血一样,之前受的伤很疼,额头还破着个口子,却完完全全被她无视了。全职猎人的冒(zuo)险(si)精神,如果忽略她在通风道里蹭的灰头土脸的样子,还是挺威武雄壮的。   爬着爬着,衫文发现前方有亮光,知道又抵达了一个房间,衫文小心翼翼地不发出任何声音,慢慢接近通风口的铁丝网,有说话声清晰的传进衫文耳朵。   “……我就说过,别动那小姑娘别动那小姑娘,沟猫组已经被人称为恶人帮了,现在竟然还要靠绑架妇孺扩大势力,二弟你是怎么想的?!!父亲当初建立沟猫组的初衷已经被你破坏得一干二净了!”   听上去就很文弱的声音。   “哼,大哥你太天真了,简直比天津的糖炒栗子还天真,我们是黑社会,黑社会讲那么多道义做什么!难道您还想当彭格列十代目不成?”   说句话都能提到《银他妈》和《家庭教师》的你也很天真啊,小二弟!   这真的是人称“恶人帮”的沟猫组吗?领导人怎么一个比一个奇葩。天真啊,真是太天真了,比草莓牛奶还要天真啊这个沟猫组。就算是衫文也看得出,在沟猫组最说得上话的还是这位小二弟。端着毛瑟枪口对准二当家脐部以下大腿以上的位置,不是衫文惯用的勃朗宁这点让衫文有点难过。   “什么人!”嗓音文弱的男子头瞬间抬头。   一声枪响,衫文及时往旁边一滚,躲开射向铁丝网的子弹。脆弱的铁丝网没能承受住子弹激烈的S|M,“噼啪”一声掉到了地上。   没想到竟然是那个嗓音文弱作风也文弱的大哥先发现了她。这人真是警惕,怪不得他二弟至今还没能做掉他自己当boss。   “什么人!出来!”   没有听到回话,小二弟掏出枪,小心翼翼走向通风口方向,一步一步如履薄冰。衫文缩在通风口,紧紧咬着唇,她看了一眼自己厚实的鹿皮短靴,眼珠子骨碌碌转了转,做出了决定。   “我出来行了吧,你们可不许开枪啊!”说完,她将枪留在通风口。自己一跃跳了下去。跳到地面时,还不小心崴了一下脚。   双手举到头上面,衫文仔细观察着这两个兄弟。大哥特淡定的看着她,反而是二弟举着枪一副色厉内荏的样子。看来之前她的估计错误。这位看似文弱的大哥才是真正的扮猪吃老虎,他那傻缺的二弟一直以来是被这位好兄弟当枪使了。   “小姑娘你可让叔好找啊,把叔耍得团团转你看戏看得挺乐呵啊!”小二弟用枪拍了拍衫文脸颊。   “没有没有,一般乐呵。”这姑娘腆着一张笑脸说。   “你——”这位拿枪指着衫文脑袋的小二弟气得直想开枪。   “二弟,不能让她死了。”大哥拦住上膛的小二弟。“如今闹这么大动静衫组肯定会找来,留着她的命还有用,为了防止她逃跑挖掉她眼睛算了。”   刚刚是谁说不想靠妇孺不想破坏父亲初衷的?!!这都什么人啊!衫文膺愤的瞪向大哥,对已经掏出刀子要挖她眼睛的小二弟喊:“喂傻缺,你这么多年都被你大哥当枪使了你知道吗?这么对他忠心耿耿真的好吗?干掉他荣登帮主宝座吧!如果小二哥你当boss衫组就和你结盟,衫组把吞下沟猫组的地盘全还回来,然后岁岁朝贡怎么样?”   衫文心说什么结盟什么还地盘什么岁岁朝贡,糊弄傻缺而已。   举刀子的小二弟愣了一下,倒是淡定的大哥面不改色心不跳,话音里还带着点调笑:“结盟?帮主?小二哥?岁岁朝贡?小姑娘你以为是在看天|朝电视剧吗?顺便说一句,芒果台新播出的《古剑奇谭》挺不错的强烈推荐,而且我也很期待《盗墓笔记》拍成的那一天。啊抱歉,我忘了从今以后你再也没有眼睛看电视剧了呢!”他瞟了一眼还愣着的小二弟,面部表情瞬间狰狞:“动手!!!”   小二弟反应过来,狠狠地将小刀划下——   ……   银时一脚踹开小白楼大门,挥着不知道哪里捡来的木剑,以破竹之势在沟猫组的包围中开出一条康庄大道。   前文驳回,威武雄壮的不是衫文,是银桑。   “这人真是个会行走的凶器……”衫文老爸腹诽道,率领着众弟兄杀向敌人大军……啊不,是沟猫组的猫崽子。无奈猫崽子有反扑的迹象,很快衫文老爸他们就被迫与银时隔离。   “喂,那个谁你先上去,我宝贝女儿就交给你了!”   “银桑我不叫那个谁,还有不要用那种把女儿托付给她未来老公的语气啊老爹!”   “……你到底是什么人?”   “坂田银八,呵,不过是一个不知名的现代国语老师罢了。”   银时踹开三楼一个房间房门时,刚好看见哆哆嗦嗦抵住小二弟刀子的衫文。   刚刚就在小二弟划下刀子的瞬间,衫文反应力爆棚,抽出短靴里的匕首使出会心一击,无奈与小boss的等级差距过大,就在她会心一击的手快断了马上就要撑不住时,门“噼啪——”一声响,银时天神下凡一般出现了(雾)。   “银……桑?”   衫文回过头,银时冲进来时带进一阵风,当灰尘散尽,他挥刀而入的高大身影映在衫文瞬间睁大的黑色眸子中,看见刀下的女孩,银时暗红色的瞳孔一缩,如同干涸的血色残留在此时凌厉的双眼中。衫文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咚——咚——咚——”跟敲鼓一样。   “呀嘞呀嘞~阿文啊,你这力气实在是欠缺啊,没看到对方都没用劲耍着你玩呢,加油银桑我看好你~”银时耷拉着死鱼眼,将挖出的鼻屎一弹,倚着门框没心没肺道。   “为什么那么少女漫的场景下会是这么破坏气氛的一句话!作者,我要求读档重来!”衫文终于坚持不住把匕首一甩,就在她马上要被毁容前,银时上前恰好接住对方的刀。   “只有Game Over了才会读档重来哦阿文。”轻松把对方的刀挑飞,银时挡在衫文身前,一把仅有一米二的木刀微微倾斜,便护住银时身后全部的世界。“虽然银桑我早就成了丧家之犬,但就算是我,也是有借必有还的人,所以这次,”银时勾起唇角,露出曾经在屏幕上见过无数次,在衫文看起来帅的不得了的微笑——   “阿文,我来接你回家哟!”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阿纲,对不起芒果台,对不起《古剑奇谭》,对不起《盗墓笔记》……都是时臣的错。      ☆、第六训:人总不会轻易改变   “啊啊啊——救命啊——”   银时和衫文往楼上跑,后面跟了一群持枪的尾巴。   “=_=明明在上一章结局说了那么耍帅的话,结果就是这么接我回家的吗?”跑在银时前面的衫文斜着一对死鱼眼,一脸嫌弃:“而且再怎么说也应该往楼下跑吧,这样会被人堵在楼顶的。”   之前银时突然出现,挡在衫文面前,她还感动好久来着,可刚等她把藏在通风口后的枪取出来,沟猫组的猫崽子们就把他们包围了,银时拉着她,说是要强行突破。结果所谓的“强行突破”就是抱头鼠窜。   虽说被一大群人追着,情况似乎没比之前好多少,可是自从看见银时来救她后,衫文紧张而浮躁的心忽然就安静下来。仿佛无论多么糟糕的事,有这个人在就一切大丈夫,衫文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就像看到此时即使逃跑也体贴的跑在衫文身后的银时,衫文捂着自己的胸口,觉得有个地方滚烫滚烫,烫得她想要流泪。   明明两天前还叫她保持距离,可是听说她有危险,连犹豫都没有就来救她。   这种事,真像是坂田银时能做出来的。   “下面人更多啊,银桑我也不想这么没主角气场的落跑啊,他们那么多人手里拿的是枪啊是枪,看看银桑我手里拿的是什么,是小木棍啊!”银时一边蹦跳着躲避子弹一边喊。   “那是木刀,是你身为武士的灵魂=_=。”   “吵死了,知道冷兵器时代为什么会被火器时代所取代吗?装备的好坏很大程度决定着DPS啊!”   “=_=没关系的银桑,操作风骚的大神是可以忽略装备裸奔的,我相信你。”   两人跑到楼顶,用木棍卡住门栓。不过以这门的破烂程度,估计几秒种后就会被攻破,银时观察了周围的房子,全都是两层高的矮房。   “闭上眼睛。”银时吩咐着阿文。   “诶?”衫文瞬间明白银时要做什么。“这座楼六层,周围最高才两层,银桑,这不是你那个世界,这个世界最佳的跳楼高度就是四层。”   “别啰嗦了,快闭眼睛。”门被猫崽子们秒破,在他们冲进来同时,银时揽住衫文,纵身一跃。   “啊啊啊啊啊啊要死了要死了,妈妈,你女儿这就来找你呜呜……诶,没死?”衫文睁开眼睛,对上一双暗红色没精打采的死鱼眼,衫文趴在银时身上,坠到房顶时两个人打了几个滚,她被银时安全的护在怀里,连磕碰都没挨一下。   “啊疼疼疼疼疼——”银时气息奄奄的躺在硌人的房顶:“你还活的好好的,银桑我快死了,该减肥了啊你。”   衫文心说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不疼才怪。她刚想反驳她一点都不胖,一低头,看见小白楼楼底站着的沟猫组两兄弟。看来这两人是胸有成竹的以为他们一定会被抓住,才把一切都交给手下自己跑出来了啊。   真正的猛将都是身先士卒的,沟猫组两兄弟,你们的觉悟还不够啊。衫文掏枪,上膛,瞄准,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砰——”   子弹划过那位大哥大腿内侧,擦巴比伦塔而过,离他重要部位仅有几毫米。   “喂,那边那位大哥,叫你的人退出二丁目,刚才那枪只是警告,下一次开满红色鲜花的,就是你的【哔——】了。”   衫文淡定的举着枪,内心却是激情澎湃。终于有一天她也能这么耍帅,终于有一天她也能这么刷存在感,这种感觉碉堡了!   “喂喂阿文……”银时坐在房顶,脑袋顶了无数条黑线,嘴角不停的抽搐。   “不是阿文,是彭格列十一代目·杀手13·文。”这姑娘自以为帅气的回头,推了推墨镜道。   “喂你这墨镜哪来的啊?”看着在衫组围攻和衫文威胁下开始撤退的沟猫组众,银时暗叹:“你这招可比杀了他狠多了。”   “为什么要杀他?”衫文疑惑的转头,脸上带着天真不谙世事的懵懂:“痛苦的活着可比轻松的死要艰难多了。”   “黑化了啊你,绝对黑化了啊,平时看你挺乖挺懂事的样子,黑化起来太可怕了啊你!”   衫文默默看了一会吐槽的银时,忽然叹了口气:“银桑你了解我吗?”   似乎看出来衫文是想说什么,银时没有接话。   “你才认识我三天吧,所谓挺乖挺懂事什么的,其实并不是这样啊。”似乎是心里不痛快,衫文的表情带着点难过。“银桑你并不了解我,所以别把我当成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家闺秀,不用觉得我和你扯上关系就会陷入麻烦什么的,我啊,从出生开始就陷入麻烦中了。”   银时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眼神暗了暗,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背对他站着的衫文没有看到银时此时复杂的神色,继续说道:“银桑,你第一次杀人时是什么感觉?”   “……”   “一定一辈子都忘不了吧,那种满身血液的腥味。我第一次杀人是在十岁,妈妈在我面前倒下,我当时就像疯子一样不停的将刀子捅进杀害我妈妈的人胸膛里,当时脑子里没有害怕,只是不停的在叫嚣着‘杀了他,为妈妈报仇,杀了他’。直到爸爸赶来,将我紧紧按在怀里,我才不得不停下手。后来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几天几夜都睡不着,一直一直的做噩梦。爸爸干脆扔下衫组陪着我,直到我慢慢恢复。后来便想开了,混黑的人哪个手上没有几条人命,虽然没有了妈妈,可是,那么爱着我的爸爸还在我身边。”   “我直到今天仍旧会做噩梦,昏暗的房间,绑架我和妈妈的人的嘴脸,为了保护我倒下的妈妈,还有满身鲜血的自己。说这些并不是为了博取你的同情,银桑,我只是想说——”衫文回过头,黑色的眼睛极亮极亮,眉宇间疏朗的像清晨山谷间清旷的风,把心里那块最黑暗的乌云吹拂开,投进一小束微光,渐渐晕开壮大而明丽的温柔。她开口,一字一句说的认真无比:   “每个人都有一个荒芜暗淡的过去,每个人曾经都是一个弱小无力的自己,你想要背负的东西,我也许没办法帮你背负,但是至少我可以在你撑不住要弯腰时,扶助你不让你跌倒。”   “所以,请别推开我。”   衫文是用她最大的勇气,说出这番类似告白的话。   银时沉默良久,才嗤笑一声:“就你这点小力气,可扶不住我哦阿文。”   “你是在看不起我吗?”衫文松了一口气,对于没有被回应的感情,仿佛觉得就应该是这样,可明明早知道如此,还是有些无以言表的失望。   “你十岁时,是被敌对的黑道组织绑架的吗?”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银时岔开话题,开始对衫文的过去感兴趣。他想起曾经在衫文床头柜上看见过的一张张相片,其中一张全家福上能看出这曾经是一个幸福的三口之家,那时衫文还不到十岁的样子,而其他照片上,衫文在一年一年长大,却再也没有过女主人存在的痕迹。   “嗯,想要拿我和妈妈威胁爸爸,妈妈为了保护我拼着性命捅了那人一刀,不过那人没死,之后就是我补的刀了。”衫文一脸不在意的表情,仿佛从她的脸上再也看不到,那些埋藏在泛黄时光中的鲜血和泪痕。“从那以后我就再也不怎么出门了。”   “那时候你才十岁吧,应该还是国小生吧。”   “哦,爸爸有给我请家教。而且我也上过两年国小,不过那些小孩子都挺怕我的样子。我明明什么都没对他们做过啊。后来我才知道,因为每天接我放学的人都不一样,还都穿着黑西服戴着黑墨镜,那帮没见识的臭小鬼这才一个个跟耗子见了猫似的。”   “啧,真是可歌可泣的青春啊,没长成仇恨社会成天叫嚣着破坏的中二少女真是不容易。”银时耷拉着死鱼眼,一脸没精打采,仿佛是不经意的,问出了他最想问的问题:“你……不恨你爸爸?”   似乎站得有点累,她抱膝坐在银时身旁。“妈妈刚去世时或许有过恨,可是我早就已经不是那个中二年纪的孩子了。爸爸那么爱我和妈妈,可是妈妈去世时他连悲伤的时间都没有,只是一天一天的陪着我,承受一切来自我的怨恨和伤害。而且妈妈,她倒下前说过,她从来没有恨过爸爸。”   “我想,妈妈在选择爸爸作为一生的伴侣时就已经有为爸爸牺牲一切的觉悟了,黑道老大的女人不好当,可是她还是义无返顾的选择和爱人站在腥风血雨里,死去的妈妈都不怪爸爸,被爸爸捧在手心养到这么大的我又怎么可能怪他呢。”   “我最喜欢我的爸爸妈妈了。”   说出这句话时的衫文眉眼弯弯,仿佛带着无尽的满足和欣喜。   这个女孩子,有着比天空还要宽广而温柔的心。   银时沉默着不说话,他没有父母,可是他了解这样的感情。就像他从来没说出过口,却曾经无数次在心里盘旋的那句话一样:   ——真的,最喜欢最喜欢松阳老师了。   看着已经撤出歌舞伎町的沟猫组,银时默不作声的站起来,衫文在身后疑惑的叫了一声“银桑?”他揉了揉衫文的小脑袋,短短的妹妹头又成一团鸡窝,在衫文一脸不满的整理头发时,他说:“所以从本质上来讲,你还是一个又乖又听话的小孩,快去找你老爸吧,乖小孩不适合泡在腥风血雨里。”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从房顶跳下去。   “喂,这是两层高啊,你是全身被念力缠住的尼特罗会长吗,从那么高地方跳下来都摔不坏的说。”   “因为银桑我是《Jump》男主角。”银时背对衫文挥了挥手。   银时沿着歌舞伎町一番街一直走,不知道走了多久。救衫文时天还是黑的,现在已经日头高挂。衫组的一名黑墨镜找到银时,将手中箱子打开给银时看。   “这是什么?”银时眨了眨死鱼眼,看着箱子里一摞一摞的钞票。   “这是二十万现金,是boss对您仗义出手的感激,还请先生留步,boss想带少当家亲自设宴向您道谢。”   银时拎了拎箱子,又将箱子扔给黑墨镜,“替我跟那位老爹说,有这些钱还不如给他那个懂事的女儿买草莓牛奶补充钙质。”   “boss要求我一定要让您收下,请别为难我这个做下属的。”黑墨镜一脸为难。   “那就直接给你们家那位大小姐吧,银桑我还欠她十六七万呢,正好当还钱了。”银时耷拉着死鱼眼从黑墨镜身旁走开。   “这……”   “唧唧歪歪的烦死了,你怎么这么不会变通呢,我欠你们家大小姐人情,救她纯属理所应当,赶紧回去复命吧少年仔!”   “是……是!”   黑墨镜回去把原话跟衫文爸和衫文说,衫文听完便有些失魂落魄,衫文爸把女儿的失态看在眼里,低头跟女儿打着商量:“要不,爸爸找人把那个坂田银八绑回来?”   原来他还真自称银八三三了?衫文腹诽着自己的世界观已经在这几天里碎成渣渣了。接着想起刚刚老爸用的那个“绑”字,雷得满脸黑线:“爸,咱是混黑的,咱不是山沟沟的土匪,咱要有职业操守。”   “女儿你要星星爸爸都能给你摘下来哦!”   衫文叹口气,表情一下子正经起来,眼睛亮晶晶:“爸你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什么样的人啊……嗯,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好人吧,像狼一样危险如亡灵一般孤独,却能从眼神中看见不可思议的温柔,嘛,我倒是觉得文文应该比爸爸还要了解这个人,不是吗?要看清一个人,不能靠别人的评价,得靠自己的心。”衫文爸拍了拍衫文的头,看见女儿陷入沉思,衫文爸悄悄走出房间。   ……   银时耷拉着死鱼眼,懒洋洋的拖着脚步走路。从六楼跳下来时为了护住怀里的衫文,他的脚崴伤了。不想让衫文知道,他还特意耍帅的又从二楼跳下来。结果如今只能一瘸一拐的走路了。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真是自作什么不可什么来着?他挠了挠头,银色的天然卷更加凌乱。   “松阳老师啊,银桑我已经决定好了哟。真是的,一个一个的没完没了真是麻烦死了。”   如果一个人的命运能改变,那么首先应该保护的,是那个人还未偏离轨道的人生吧。这样说的话,送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没准真是地狱中的老师呢。   哪怕前方是看得见的光明,他也不想走那条路。他不知道,如果改变过去,未来的一切是不是还会如约降临,但是早就一无所有的他,只是想把眼前掉落的东西捡起来而已。   要真能改变阿文的命运,如果真的能够赎掉一点点他的罪业,那么他来到这里这一趟,也算是有价值了。   银时看着自己勾起的小指,眼神悲伤却也温柔。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彭格列众……都是时臣的错。   ☆、第七训 作者说这章是过渡所以不起章名了   “……位于花园通以北的歌舞伎町二丁目日前发生大型火灾,警方疑为黑帮所为,目前仍在调查中,此次事件是距2001年发生歌舞伎町大楼火灾之后,最大的一次火灾事件。所幸并没有人员伤亡。究竟这一次事件只是黑道之间普通械斗所致,还是有人对‘歌舞伎町文艺复兴计划\'的报复行为,普通民众以及各社会评论家对此纷纷表示不同看法。究竟在2020年东京奥运会之前能否完成将黑社会逐出歌舞伎町的‘文艺复兴\',不少群众表示怀疑——”   “啪”的一声,衫文关掉了正在播放新闻的电视。“这种事情,在日本允许黑社会存在时就应该想到了啊,早干嘛来着?”   那天衫组被沟猫组摆了一道,这些人就算撤离,也不打算让衫组好过,竟然设置了定时起火这种衫文只在柯南里看到过的高科技的玩意。还好当时衫组没打算直接接手沟猫组的基地,不然死伤是免不了的。只是因为这次火灾,黑道势力被推上风口浪尖,尤其是间接导致起火的衫组,倒是罪魁祸首沟猫组化整为零逃得不知道哪去了。衫文的父亲最近忙的焦头烂额,为了上下打点和洗白势力费了不少力气。   这件事情衫文是不需要担心的,衫文爸至今还没让女儿插手过“家族企业”,但是横亘在衫文面前最重要的问题让她有些力不从心。   决定寻求广大人民群众的力量,她打开久违的电脑,找到她经常玩的网游BBS,建了个帖子。   叉叉圈圈游戏论坛灌水区:   【吉田小妹:如果坂田银时出现在现实世界,你们怎么做?】   没等几秒钟就有了回复。   【路人甲:沙发】   【跑龙套:前排】   【走过场:哇!大神,快来围观大神,很少在技术贴以外见到大神呢!】   【炮灰命:坂田银时是谁?】   ……   【吉田小妹:……】   她就不应该对这不靠谱的网络世界抱有幻想。   【神圣的MT:好久不见啊小妹,你都四天没上游戏了,团里大家等的脖子都酸了。】   【吉田小妹:抱歉家里有点事情,你们是看电脑时间太长脖子才酸的吧→_→】   【极品玛丽苏:哪有啦,人家真的是等小妹等的啦~~】   【绝品汤姆苏:快归团,80副本快来带过】   ……   【吉田小妹:……】   这群只向利益看齐的混蛋!   【养乐多总督:果断扑倒之,万事屋旦那(ˉ﹃ˉ)口水~~】   【多串蛋黄酱:你是要闹哪样?】   【吉田小妹:突发奇想,想撸一篇嫖坂田银时的玛丽苏文】   【极品玛丽苏:最讨厌玛丽苏,不要写玛丽苏。】   姐姐你看看你的名字再告诉我,你真的讨厌玛丽苏?   衫文叹了口气,不再对这群人报以希望,选择进入游戏带团里新人副本。她在游戏里是一个手执双枪的杀手,那小左轮的射击速度,都快赶上来岛又子了,现实的她跟游戏里真是没法比。   正在过FB时,好友对话框“突突”的响,注意力被对话框吸引的衫文一时不查被boss挠了一爪子,一个紧急后退与boss拉开距离,衫文恼羞的加大DPS,小枪dodododo射的欢快,掐好时间在OT前把怪给推倒后,她点开对话框:   【多串蛋黄酱:两个月后的漫展你来吗】   【吉田小妹:当然喽】   【多串蛋黄酱:你打算cos谁?】   【吉田小妹:茱蒂老师~\\\\(≧▽≦)/~】   【多串蛋黄酱:好冷门啊,小妹你是……御姐?真羡慕。】   【吉田小妹:我会在胸口放两个馒头的T^T】   【多串蛋黄酱:……养乐多总督那个京都的家伙竟然也要来,我和她约好在Big Sight见面,你家在东京吧,到时候再见。】   【吉田小妹:怎么找你们?】   【多串蛋黄酱:你就找会场里最帅的副长和最帅的总督吧。】   衫文合上电脑翻衣柜,找出那件蓝色浪纹和服,她抱着和服在床上滚来滚去,似乎因为什么事情而真心的感到高兴。   “这样就有理由去找你了吧……”   最近银时收了一个小弟,就是当初想碰瓷儿结果被他好一顿打脸的小混混,这小混混自从听说银时跟衫组接触还安然无恙后,便开始在跟着银时鞍前马后。小混混战斗力虽然渣,不过好歹在歌舞伎町混了这么多年,托小混混的福,银时找着了住的地方,位于歌舞伎町一丁目,是一座房子的二层阁楼,租金极其便宜,倒是银时看房子的时候,眼前一切与登势的居酒屋仿佛重合了一般。   可惜房东没有老太婆那么好说话,能让他赖租金。一边打工赚钱一边抱怨“这个世界的人真是太现实”的银时发誓,他这辈子都没这么努力工作过。   八月初,正处于日本学生放暑假期间,由于天气炎热,不少人都去了海边度假,不过因为最近动漫展和花火大会相继到来,滞留了很多人的脚步。衫文记得去年这个时候和爸爸一起去看了京都的祗园祭,今年爸爸那么忙,怕是不能和她一起看烟花了。想到至今还留在家中的和服和洞爷湖,她便有意拖拉了两个月才原物奉还,这样便有理由直接邀请银时参加漫展和花火大会。   反正二次元和三次元那层薄薄的【哔——】膜早就被银时捅破了不是吗,所以银时去参加漫展应该不会有问题,嗯。衫文拿着组里兄弟塞给她的纸条,找到纸条上所写据说是银时现在住的地方。看着面前的建筑物,衫文抽了抽嘴角,一瞬间以为自己穿越了。除了一楼不是居酒屋,和真正的万事屋差别还真不大,银时居然做起了他的老本行。   木制房子的二层阁楼,挂着几个墨字写成的“万事屋阿银”的看板,衫文心说松阳老师教育方法真不错,连银桑这样一看就不像好学生连本能寺之变都搞不清楚的人写得字都这么漂亮,方方正正的楷书,在转折处却圆滑的划出一点弧度。字如其人,就像银时,仿佛被时光磨去了棱角,看似懒散无能,在涉及到原则问题时,就如同这楷书,永远周正而笔直,一如他的灵魂。   站在二楼门口,衫文做了一下心理建设便要敲门,还没等这手敲下去,便听到里面银时懒洋洋的声音传出。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衫文决定等一会再敲门。   “我说少女们,都说了如果照相要给钱,照银桑我更要给钱啊,你们以为这个社会很单纯吗,不管到哪里都需要money啊money。”   “啊啊~~连声音都是组长的声线,太有磁性了~~”   “这么像的cos实在不多见啊,连挖鼻屎都神相似。”   “遗憾的是居然没穿上那套和服~”   “我说啊——”屋里的银时终于忍不住暴躁了,面对三只叽叽喳喳的麻雀,十字路口跳得欢快:“你们都还是学生吧,红灯区不是你们这些小女生应该来的地方吧,会被怪叔叔当做援助交际的啊你们!”   衫文猜出里面到底发生什么事,想必是几个女孩子以为是cosplay找上门来拍照的。她忍笑决定在外面听听热闹。当门拉开时,衫文注意到是三个穿制服的女孩子。黄色上衣,箱褶短裙,棕色挎包,是小野女高的制服。暑假还穿着制服,估计是面临升学或者期末没及格所以留在学校补习的学生。这所学校和她家一样都位于品川区,想当初衫文还眼馋人家的制服呢。   这些孩子真能闹,大早上就从品川找到新宿,还跑到红灯区,她们在学校究竟都干了些什么啊?这姑娘老气横秋的想,她才不会说她羡慕嫉妒恨自己没能穿上那身好看的制服呢!她象征性的敲了敲门,进入屋内,最先看到的是银时一双脚丫子。这只天然卷将腿架在桌子上,头也不抬无精打采道:   “拍照一次300日元外加一盒草莓牛奶。”   没看见人脸的银时以为又是一个来拍照的。   “我不是来拍照的哦,银桑,我是来委托的。”衫文眉眼弯弯笑道。两个月的时间改变不了什么人,唯一改变的估计只有银时的头发。衫文发现他把头发剪短了,这样看上去与屏幕里的那个万事屋旦那几乎一模一样。   银时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愣了一秒才慢悠悠的将脚放下,从椅子里爬出来。:“你怎么来——”忽然看清衫文一身茱蒂老师的装扮,他的话卡在了嗓子眼里,良久,才缓慢而艰难道:“我去,阿文你在胸上垫了几层垫子啊?”   衫文默了几秒,把银时桌子上放的草莓牛奶扔出了窗外。   “喂喂,那可是银桑我的草莓牛奶,糖分可是我的生命啊。”银时反应极快的窜到窗口伸臂把草莓牛奶捞了回来,身子探出大半差点从窗户上栽出去。   “帮你减减血糖,猩猩说你再吃甜食就会得糖尿病的。”衫文一脸认真。   “银桑我已经决定吃喜欢的东西,过短命的生活了。”银时挠着一头卷毛,皱着眉有些不耐烦。“话说你怎么找来的?”   听着银时有点不耐烦的语气,衫文有点受伤,不过还是很乖的回答了问题:“组里兄弟们很看好你,一致要求我把你弄回去当入赘女婿,就擅自调查了你现在的住处。”   “噗——”银时把刚刚喝下的一口草莓牛奶喷了出来:“银桑我就算倒插门也要嫁到前凸后|翘的大波女主播家里啊喂,再不说你是来干什么的银桑我可要送客了。”   衫文一边疑惑着心说银时穿来时结野主播才十几岁应该还没做主播呢吧,难道现在他就有主播情结了,一边把手里拎着的纸袋扔给银时。“我不逗你了,之前都说了我是来委托的。你不是开的万事屋嘛。”   “哦?什么委托?”银时打开纸袋,里面是他来到这里时穿的衣服,衣服被叠得整整齐齐,上面还放了一盒草莓牛奶。   “今天的漫展你做我保镖。”   “你家保镖有的是吧,不需要银桑我插一脚吧,难道你真想招我做女婿?不行的啊就算我同意你爸爸也会一枪毙了我这个抢他女儿的人。”银桑耷拉着死鱼眼,将小手指伸进鼻孔里。   “想哪去了你。”衫文脸微微红了一下,“我家那群人绝对会把漫展搞砸的,绝对!我请你吃巧克力巴菲,你不去的话就没有了啊。”   “一个冰淇淋就想请动银桑我吗,太天真了啊,比巧克力巴菲还要天真,要请动银桑我最起码得请两个花淇淋啊。”   “成交!”衫文一锤定音。   “……”银桑默了,觉得刚才自己好像说错了话。“啊忘带量角器了我回去取一下。”说着,银时站起身就要往门外走。   衫文眼神哀怨的挡在门口。   “我说啊,女孩子太死缠烂打会遭到男人讨厌的。”   “我知道。”衫文点了点头,依旧不挪地方。“和同一个女人不睡第二次是你的原则。”   “喂你在说什么让人误会的话?!!银桑我可没有睡你啊,别用这种弃妇一样哀怨的眼神看着我啊岂可修!”   “那好吧。”衫文从善如流,眼神亮晶晶:“债主要求你陪她去漫展。”   “我记得银桑有还你钱。”   “用我爸的钱还给我你好意思吗?”   “……”银桑将头顶卷毛挠得更加凌乱,看着面前坚持不让步的衫文,他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行了行了,陪你去就是了。”   “哦耶!”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茱蒂老师,对不起总督,对不起副长……都是时臣的错。   小野女高的校服真心好好看。   ☆、第八训:笑容是最好的庆祝方式   人造“茱蒂老师”带着原版坂田银时到秋叶原时已经将近中午,漫展已经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中。身着西服裙踩着高跟鞋挺着假胸的茱蒂老师和邋邋遢遢挖鼻屎的坂田银时被人拍了不少照片,可是在会场转悠了半天也不见多串蛋黄酱和养乐多总督。倒是身着真选组队服和紫色花和服的挫男见到不少。   不会吧,在网上聊的时候明明就感觉这两个人是萌妹子啊,不能真是……人妖吧?   “少女呦,银桑我告诉你啊,也有不见面就无法了解的东西,所以还是接受现实吧,面基什么的是最让人幻想破灭的事情。”   就在衫文左顾右盼找不到人时,她感觉肩膀被拍了拍,猜测可能是那两个人,刚想说什么,在转身回头的瞬间哑火了。   “这是副长和……总督?”衫文含着一口血,手指哆哆嗦嗦的指着两个人。   副长确实是副长,不过是身着浅葱山形羽织,头发高高束起的副长;总督确实是总督,不过是身披深色斗篷,个子很高,有着深青色头发和眼睛的总督。   “你们没告诉我是薄樱鬼的副长和遥远时空中的总督!”   “亲,你错了,这不是薄樱鬼副长,而是新撰组异闻录的副长。”   衫文瞪了两个人好一会儿,才拍拍多串蛋黄酱的肩膀,“PM副长太硬汉,你这长相扮不出来,还不如说是cos薄樱鬼呢!”   “切,你cos茱蒂老师不也是在胸上垫了垫子吗?”多串蛋黄酱撇头。   衫文努力把一口血咽下,拉过旁边的银色天然卷:“我朋友,你们叫他银桑就行。银桑这位新选组副长叫多串,旁边那位害羞的奇兵队总督叫养乐多。”   银时眨了眨死鱼眼算是打招呼。   “哇,这coser你哪找来的,神相似啊。”多串蛋黄酱托着下巴,从上到下的打量银时:“不过这么多年吉田小妹你怎么还那么喜欢那只天然卷啊,明明副长才是好男人嘛,那只天然卷又懒又废柴又穷,到处拈花惹草,掉节操脚还臭——”   衫文已经不敢看银时越来越黑的脸色,一把拉住多串和养乐多往会展外拖。“银桑你随便逛逛,我去买冰淇淋。”   把多串和养乐多拖到冷饮摊,三个人一人一支冰棒坐在长椅上。会展外的大树上,知了一声一声叫着,提醒着人们现在是炎热的夏季。一旁cos成宅十四摆摊卖同人志的老板一遍又一遍的用毛巾擦汗。“吃完我们就进去吧,这天气太热了。”多串挽着袖子说。   “那个,我想去卫生间,你们俩先聊。”内向害羞的养乐多站起身,把没吃完的冰棒让多串帮忙拿着。“用陪你去吗?”多串问,养乐多挥了挥手,瞬间跑远。   “听说这次漫展斋贺光希会来呢。”多串一边吸冰棒,一边含糊不清道:“我记得她是你最喜欢的声优吧?”   “真的吗,我要找她签名啊签名。她配的冲田总司太赞了。”   “你家男神不是坂田银时吗,我之前一直以为你最喜欢的声优是组长呢。不过你为什么会那么喜欢银时啊,我记得银魂漫画刚出来还没火起来时,你就在推特上说要做坂田银时的女人。”   “不要再提这件事啦!那时我才几岁啊,正是中二最严重的时候。”衫文脸有点红,“再说喜欢他不正常吗,他可是目前唯一一个蝉联五届最想嫁的人冠军呢,喜欢他的人手拉手可以绕地球一圈了不是吗?”   “是啊是啊,和中二暴力委员长,一米六三无兵长一起在那张榜单上的男人。”多串蛋黄酱强调了一下其他入选者。“自从夏目这种暖男入选最不想嫁的角色第二,我就再也不信任何榜单了,日本的女孩子们究竟是怎么了?而且银时后宫庞大,包袱众多,一个路人都能让他出生入死,做他的女人可得有点勇气,他的爱全分给周围的人了,永远成为不了他的唯一。嘛,估计空知猩猩这辈子都不会让银时嫁出去了。”   “我当初喜欢上的就是那个把一切都背负起来的银桑,能站在他身边成为他的同伴,不就是这个世界最幸运的事情吗,尽管得到的爱只是千分之一,可是还会收获更多的爱不是吗?新八的,神乐的,登势婆婆的,定春的……一千个千分之一,便是完整的了吧。”   “吉田小妹,你……不会来真的吧!”多串蛋黄酱惊悚的看着她,“那只是个动漫啊动漫,生活在现实世界里你要不变变你这个看法你会嫁不出去的!”   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衫文瞬间被多串叫醒。“我不是说了吗,要撸一篇嫖银时的玛丽苏文。这只是小说女主的看法。”   因为衫文太长时间没回会展场,银时便出来看看,走到大树后面时刚好听到了衫文的“千分之一论”。他耷拉着死鱼眼,低着头有些没精打采,似乎陷入自己的思维,被跌跌撞撞的养乐多总督撞了一下才想起来躲开。   “养乐多回来了,你……你怎么了?”多串发现她的表情有些不对,似乎像是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这个会场有……有恐怖分子!”   “哈?”多串睁大了眼睛。“你在开玩笑吧?”   “我……我在厕所里听到有人说要杀什么人,还在会展厅梁柱上安装了炸弹。我……好害怕……”   “冷静点养乐多,一定是一会儿上台表演的coser在对台词。”衫文拍了拍养乐多后背安慰她。   “对啊对啊,会场里都是一些死宅OTAKU,这个世界又没有东之伊甸的泷泽朗,难道还有人能把会展厅里的尼特族送去非洲改造,别怕别怕。”   “可是,可是那人不是对台词啊,他连cos的服装都没换,所有话都是对手机讲的……”   旁边会展厅走出一个人,身形衫文觉得熟悉,不经意间一瞥,整个人像浇了一盆冰水,在这夏天都能觉出阵阵寒意。   那个人,是沟猫组的小二弟。   她转头看养乐多,语气急切:“那个恐怖分子怎么说的?”   “他说……他说他要让他大哥后悔把他踹出组,他不稀罕做什么黑社会,破坏那种小东西一点意思也没有,要干就要干票大的,还说,还说兄弟一场,就让全会展厅的人一起给大哥的女人陪葬,还有梁柱上的炸弹什么的。”   “……我知道了,多串,养乐多,你们先听我说。”衫文表情严肃异常,“你们马上离开秋叶原,离开秋叶原之后报警,是离开之后报警明白吗,你们要是被人盯上就糟糕了。”   “吉田小妹你……”多串看着衫文苍白的脸色和握成拳止不住颤抖的手,猜测可能真出大事了,“你跟我们一起走。”   “你们先走,我有自保能力,你们记住报警时要跟警方说明白,让他们便衣潜入,不然这个会展厅所有人都将成为人质,这点一定说明白知道吗。”   “我知道了。”多串脸色也不好看,但还是镇定地点了点头。“可是就算你有自保能力留在这也……”   “去吧,等我用推特联系你。”衫文挥了挥手,没有迟疑的转身走向会展厅,同时给组里一个兄弟打了个电话,“喂,松田,你不是号称炸弹专家吗,现在有好玩的东西给你研究哦,组里有一套我没带回家的奶牛装,换上之后来秋叶原找我。”   “怎么,出事了吗。”银时看衫文脸色不对,从树后面绕了出来。   “你什么时候出来的?”衫文一直没发现树后的银时。   “看你出去这么长时间都没回来,还以为你不打算请银桑我冰淇淋了呢!”银时隐瞒了他听到“千分之一论”的事情。   “……”衫文没心情吐槽,她的手和她的心一起在颤抖,会场这么多人,梁柱一炸死伤无数,和这次比,上次她被绑架简直那都不是事儿。更何况……   “更何况,这可是我们的会展啊。”这不是一个人的会展,这是所有动漫爱好者的庆典,如果发生大型死伤,在社会舆论下动漫爱好者将如何自处,恐怕以后都不能举行大型漫展了。这么珍贵的庆典,怎么能容许别人破坏。这些人多年的努力和欢笑,怎么能因某些人的私利而付之东流。   紧张、愤怒、不安、恐惧……重重心情交织在心里,复杂到发酸发苦。   衫文颤抖的手一下子被银时拉住,还有两步就可以进入展厅。   “再大的事情以你的武力值也办不到吧,你先回去,这里交给警察处理。”   “加藤智小,沟猫组原二当家,那个傻缺的小二弟。爸爸之后一直关注着沟猫组的情况,他们两兄弟因为我的挑拨彻底闹翻了,那个小二弟傻缺到被我这个外人挑拨了两句就想要做掉他大哥自己当沟猫组boss,结果被他大哥踹出沟猫组。这位小二弟有个喜欢的女人,结果就在他被踹出沟猫组同时这个女人跟了他大哥。他对他大哥怀恨在心,刚好这个女人是这次漫展的展厅负责人,整一天都无法离开展厅。银桑,很抱歉把你牵扯进来,但是说到底,这件事情我有责任。”   与她颤抖的手不同,衫文的声音极其镇定,她语气和缓,一字一句像是努力按捺着心中澎湃的感情:“很多人都不理解我们,为什么会沉浸于二次元,为什么要穿着花哨的衣服顶着五颜六色的头发在街上走来走去。很多人对此嗤之以鼻,觉得喜欢动漫就是不成熟,可是我不这么觉得啊。”   “每天看新闻就是成熟吗?喜欢韩剧电视剧家庭伦理剧就是成熟吗?只听高大上的钢琴曲或者流行音乐就是成熟吗?成天关心衣服包包化妆品和谁的男朋友家有钱就是成熟吗?不是这样的吧,贯彻自己的道,背负自己应该背负的东西,这就说明已经长大了。”   她抬起手,指向会展厅里,目光坦诚的看向银时,唇角带笑,语气认真:“银桑,如果是你的话,一定能看见什么吧?”   在衫文抬起头时,银时也刚好低头与衫文对视。她的眼睛很漂亮,是纯黑色的,很深却也很干净,银时一直都记得,每当她看着他的时候,她的眼珠子总是pi ka pi ka的闪着光。   真像一个孩子。   可是这个孩子此时的眼睛依旧亮晶晶,可那打的笔直的脊背却忽然让银时觉得,她已然长大。   长大到,不仅不惮于背负身上的责任,还敢背负起更多人的幸福。   他向前看去,会展厅里,叫卖声、求签名声、拍照声此起彼伏,布置背景的工作人员满头大汗,妆娘手下动作飞快,照相机前的人摆出不同的动作,角落的桌上有人画出一幅又一幅同人图,人们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顶着五颜六色的头发,不同的年龄性别,不同的高矮胖瘦,不同的肤色人种,却有一件东西是相同的。   笑容。   这是属于我们的庆典。   “啊,看见了,很美丽的,笑容呢。” 作者有话要说:  1、加藤智小kuso2008年秋叶原杀人事件凶手加藤智大   2、新撰组异闻录中的冲田总司,其声优正是斋贺光希   3、薄樱鬼中的土方岁三真心好好看   4、强烈推荐东之伊甸,男主泷泽朗是个很优秀的人。   5、有人说看动漫的人都不成熟,对此作者真心觉得,说这句话的人也没看出成熟懂事到哪去,反而很多喜欢动漫的人很真善美很好相处很乐观积极很有人缘,请不要因为别人跟你的爱好不同而擅自评价别人幼稚,爱好不分年龄与对错,这是对别人的尊重,也是作者一直以来的心愿。   6、对不起奇兵队总督,对不起新选组副长,对不起委员长,对不起兵长……都是时臣的错。      ☆、第九训:有些事情被守护就不会理解   “在我的~~墓前~~,请不要哭泣~~   我不在那里~~,我并没有长眠~~   化作千风~~,我已化作千缕微风~~”   ……   身着奶牛装带着黑墨镜嘴里还耍帅的叼着根烟的松田瞟了瞟会场外把众人吸引出去的银时,嘴角抽了抽,挂了满脸的黑线。   “姑爷唱的歌……很有感染力,嗯。”   “你在说什么呢!”衫文很想一个爆栗砸下去,看着面前拆除炸弹的松田,想了想还是没动手。这是个细致活,万一不小心让她弄爆了她可就成千古罪人了。   之前银时和衫文商量着怎么处理炸弹,两人一致认为应该先清场,既要不让小二弟加藤智小察觉,又能不牵连到其他人,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一个人吸引众人的目光将OTAKU们引出会场并盯住在会场外徘徊的加藤,另一个人等待松田并协助拆弹。   于是衫文想了一个“好主意”,让银时在会场外不远不近的地方唱歌,想必到时候原版坂田银时唱的歌一定会吸引不少OTAKU来拍照和录音。而衫文和松田则趁机通过会场二层接近一层梁柱顶端,把炸弹拆除。   计划执行的时候,银时一度想让衫文留在外面唱歌,打算自己亲自涉险,结果衫文支支吾吾最后跑回会场不由分说的把银时留在场外。   “这家伙就这么不愿意唱歌吗?”银时一边疑惑一边将麦克戴在领子上。   松田速度很快,会场一层共五根梁柱有炸弹,其中四根分分钟就拆掉了。衫文不懂这东西,唯一起到的作用是递工具。只是到中间最大梁柱的炸弹时,松田的表情有些凝重。   “这点子扎手。”   衫文习惯性接口:“扯呼?”说完便反应过来,她的表情变得囧囧有神。“抱歉,《盗墓笔记》看多了,那只能等条子来了。”衫文将错就错的继续用黑话。“会场现在人还是不少,不过比起刚才已经算是不错了,如果爆炸的话也不会造成过多伤亡。”   “我再研究研究这玩意,小boss你先离开会场吧。”   “请不要叫我小boss,少主二当家大小姐衫文阿文哪个都行,小boss这个称呼会让我感觉到总有一天我会被冒险者们推倒变成一堆金币和经验。”衫文顿了顿,继续道:“你是让我抛下你先逃命吗,虽然这种情况我做不到什么,但都是道上混的,如果连有难同当这点道义都做不到的话,会让组里的弟兄们寒心的。”   “小boss你可是未来的衫组继承人,属下的职责就是保护少主,如果你出事我到了地狱可无颜见夫人。”   “什么地狱不地狱,别说的这么吓人,还没到这个程度。再说继承人什么的,没有我衫组也会一直存在下去的。衫组里没有属下,只有兄弟。”   “小boss,你最后一句抄袭《One Park》。”   “不是《One Park》是《One Piece》。”   衫文偏过头,会场外传来银时版《化作千风》的声音,歌被银时唱的怪里怪气,一点也不动听,但是因为他的声音就在耳边缭绕,衫文心里也没有多紧张。   那个人就在二百米外,与我们一起并肩作战。他还在努力,她怎么能放弃。   “翱翔在~~无限宽广的天空里~~   秋天里我化作阳光~~照耀着大地~~   冬天里我化作钻石般闪耀的雪~~   清晨我成为鸟儿唤醒你~~   夜晚我化作星辰守护着你~~   在我的墓前,请不要哭泣~~   我不在那里~~我并没有死去~~”   可是……银时怎么唱了个这么不吉利的歌,再这样下去她和松田还有会场剩余的人真要被炸弹“化作千风”了啊!   “地瓜地瓜,这里是土豆,银桑我快撑不住了,就这么一首歌来来回回唱,看完热闹的OTAKU们已经要回会场了,请讲。”银时捂着麦克悄悄用对讲机。   “那就换一首歌,难道你只会这一首歌,请讲。”衫文随口回道。   “啊,小boss,请把扳手递给我,请讲。”   “哦,好的,给你,请讲。”   “你们两个够了啊,为什么递个东西还要在对讲机里说?!!我在说正事啊正事,OTAKU们真的就要回去了啊,请讲!”银时炸毛,差点把对讲机摔了。   “小boss,要以大局为重,你快出去想想办法吧,如果那些人回来我们做的努力就白费了。”松田头都没抬,依旧在捣鼓炸弹。   衫文咬了咬唇,看着埋头工作的松田,心里泛起一阵自责,她强行把情绪压下去,缓缓开口:“那我去想办法,你自己……小心,是我把你拉来的,你要是死了,我可是会伤心的。”   “知道啦知道啦,小boss你和老大一样,都挺啰嗦的。”   衫文把对讲机留给松田,松田目视她越来越远的背影,直到她离开会场,才拿起对讲机。   “多谢。”   对讲机另一头的银时听见这声道谢,沉默良久,才开口:“她一直是这么在她老爹和你们的守护下长大的吗?”   听见这句问语的松田轻笑一声,缓缓开口,像是回忆起什么,语气清淡而柔和:   “我们这些混黑的人,不是因为或凄惨或凌乱的童年而长歪,就是走人生路时不小心拐错了弯。我们这些人,都是无颜见父母的人。是老大把这样落魄我们捡了回去。”   “人都说女孩像爸男孩像妈,这孩子跟老大很相似,两个人都是一样的老好人一样浑身冒傻气的笨蛋,可就是这样两个笨蛋,一个教会了我们如何生存,一个教会了我们如何生活,只要能在组里看见这个软软的小姑娘忙前忙后给我们包扎做饭,我们就觉得其实这种刀头舔血的日子是有意义的。你说得不错,小boss是在我们的守护下长大,有些东西被守护就不会理解,可小boss依旧是小boss,就算依旧傻乎乎什么也不知道,就算搅了一锅浑水不小心把所有人都牵连进去,我们还是希望她永远也不变。只要有老大和小boss傻呵呵的笑容支持,无论发生什么我们总是会再次站起来。”   “坂田先生,尽管人和人不尽相同,但我总是感觉你和她在身体里有着相似的东西。看着你,就像看着一个很多年后经历过世事的小boss,你们在一起真是顶好的事情,所有的快乐你们可以共享所有的苦痛你已经比她先尝@#¥%&*……”   “停停停停停——”银时又一次差点摔了对讲机,“你说这么一大堆原来是在做媒吗,还有你那句话抄袭了喂,绝对抄袭了,《你是我学【哔——】又怎样》的作者绝对会告你的,绝对!”   “那……得成比目何辞死,只羡银文不羡仙?”   “你够了!这回是什么,是《十年一品【哔——】如【哔——】》吧,你一大男人成天看那么多言情小说你害不害臊啊,都说了不要抄袭啊喂,作者你不要再凑字数了,就算凑字数也不要调戏大神,那些大神不是你能调戏的啊喂!”   ……   衫文在出会场后拐进一家cosplay服装店,顺手买了一套袖子上三条线的蓝色和服裤裙假发以及最最重要的眼镜。   “这样丢人的就不是我阿文而是新吧唧了,嗯。”   她学迪达拉,点头“嗯”一声表示自我肯定。无辜躺枪的新八在遥远的异世界哭的满脸血满脸泪。   银时看着面前换了一套衣服的衫文什么也没说,也不知道看没看出来她cos的是谁,接过银时递来的麦克,把碟片放进CD播放机里,她压低嗓子,深吸一口气:   “××——××——   ××——××——”   银时下巴掉了下来。   往回走的OTAKU们惊悚回头。   拆炸弹的松田不小心把扳手摔了。   会场内的留守人员们为了看热闹一溜烟跑出会场。   角落里小二弟加藤智小差点砸了炸弹的定时器。   秋叶原外等待刑警的多串和养乐多打了一个寒颤。   “明明大家都在说——   可是大家都在散漫颓靡地逃跑——   明明大家都在说——   一上公堂争是非却都缄口不言——”   ……   衫文心里的悲伤逆流成河。   她到底在做什么啊?!!!!!!   银时眨巴着死鱼眼,张着嘴,脸上带着好似什么东西碎掉了一般的表情,好不容易把玻璃心粘好,他没精打采的弹出一块鼻屎,低声嘀咕了一句:“怪不得从来没听过她唱歌……”   这句轻声的嘀咕,语气轻柔,又不自觉的带着点欣慰,仿佛是相识多年久别重逢的熟稔。   只可惜,衫文没能听见。她正努力把不在音调上的歌声带回五线谱上,不小心忽略了银时此时虽然依旧死鱼眼,却无比温柔而复杂的眼神。   就像好不容易失而复得却必须放生于林的珍惜和不舍。   很温暖,却不敢再靠近。银时偏过头,不再看衫文。   “注意了松平,加藤小二弟似乎是觉察出不对劲往会场去了,你先离开避避风头,请讲。”在衫文五音不全的歌声中,银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死鱼眼很快锁定一个熟悉的身影。   “不是松平是松田,我既不叫松平容保(京都守护职,松平片栗虎历史原型)也不叫松田阵平(柯南里在炸弹事故中牺牲的刑警,佐藤美和子曾经的暗恋),请不要在我的名字里加‘平’字,这两个已故之人会让我感觉很不吉利啊坂田先生。”   松田没精神道。银时却敏锐的听到对讲机里传来的“嘀——嘀——”声。   “这声音……不会是定时炸弹吧伙计?!”银时默了一秒,眨了眨死鱼眼。   “哈哈怎么可能呢。是水滴声啦水滴声。”   “哈哈哈原来是水滴声啊哈哈哈……摔!怎么可能啊!如果是水滴声之前怎么没听到,你骗谁呢你!”银时冲着对讲机咆哮。“还有多长时间爆炸?”   “32秒,刚刚剪断一根线后突然就变成定时炸弹了,啊,还有29秒,28,27,26……”   “够了你,不要数秒了赶快出来啊。”   “来不及了。”对讲机里松田笑的有些惨淡:“从二楼下到一层再跑出会场至少需要两分钟,而且你以为我不知道跑吗,现在有一根线是捏在我手里的,如果我放下这根线秒数马上会加快,要不是因为这样我早就跑出来了。”   正唱着歌的衫文偏头看到银时表情不对劲,急切冲着对讲机喊着什么,似乎还想冲进会场,无奈展台周围OTAKU们太多暂时挤不出去,似乎是想到发生了什么事,衫文脸色瞬间煞白。她扯掉麦克风,跑到银时身旁,抢过对讲机:“松田,你——”   “小boss,抱歉,等以后您当老大,小的没法跟您喝交杯酒了。还有十秒,让我在和您说十秒钟的话。”(在日本,交杯酒意为结拜。也有正式表达忠于某人的仪式之意。《滑头鬼之孙》里就出现过这种交杯酒)   衫文手颤抖着差点把对讲机摔了,她扒开人群,拼劲全力想挤出OTAKU的包围。   8——   举着照相机和签名本的人们挡住了她的道路。   7——   银时抽出洞爷湖。   6——   有人被抽飞。   5——   人们让出一条路。   4——   沟猫组小二弟加藤智小疑惑的抬头看向OTAKU聚集的方向。   3——   衫文想奔进会场。   2——   银时拉住她,拿起对讲机:   1——   “把定时器砸掉!”   在衫文目眦欲裂中,会场安静的什么也没发生,一楼天花板廊柱上,定时炸弹的计时器定格在00:00:01。   “陪小boss看那么长时间的柯南,我怎么可能不争取一下生存的机会呢。”对讲机里,传来松田轻松的笑语,“我虽然既戴墨镜又抽烟,不过我不是松田阵平,条子死在保护人民群众中是壮烈牺牲,作为一名黑社会这样的死法可就憋屈了。”   会场外的加藤智小认出衫文,脸色一变,按下手中定时器,却发现炸弹没能爆炸。他掏出袖子里的刀子,冲着人群中最密集的地方扎进去。在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中,有不少人倒在血泊里。银时横刀扫过去,正好将持刀朝衫文冲过来的加藤拍到墙壁上,撞了满脸血。   有几个人从人群外围冲进来,将手铐铐在加藤智小的手腕上,这几名便衣刑警回头想找到刚刚见义勇为把凶手抽出去的英雄时,周围却早已经不见那人的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松田阵平,对不起松平容保,对不起《One Piece》,对不起田反大人,对不起沧海书生大人,对不起迪达拉,对不起新吧唧……都是时臣的错。   ☆、第十训:不会把握泡妞时机的男人不是好将军   “为什么跟银桑我回万事屋了,你应该让那个墨镜小子送你回家才对。”银时挖着鼻孔,一脸没精打采的看着怎么也甩不掉一路跟他回万事屋的女孩子。   “今晚有花火大会呢,品川的烟花看过好多年都腻了,我还从来没见过歌舞伎町的烟花,你看我把浴衣都带来了。”衫文拎着装衣服的纸袋,满脸堆笑,眸底黑亮。   “烟花有什么腻味不腻味的,再说花火大会这种事情应该找父兄陪吧,银桑我这可不管看孩子。”银时揉了揉凌乱的卷毛,嫌麻烦的想把衫文扫地出门,可其人死缠烂打时脸皮之厚快要赶上他欠房租不还时了。最后没办法只好留她在万事屋把浴衣换好。   银时四仰八叉的倚在万事屋的转椅里,旁边一墙之隔有衣料摩擦的声音,是衫文在换夏祭浴衣,明明离他很近,却觉得像梦境一样遥远,一睁眼就什么都没有了。他将一只手举在眼前,手上很干净什么也没有,可闭上眼就觉得那年的血色又染满了掌心。血红的记忆回想起来都觉得满身满脸都是腥味,那人死的太惨,他该死的想忘都忘不了。   他想起自从攘夷战争后他已经很久没回村塾看看了。估计高杉那家伙也没回去过,倒是假发可能年年都会回去祭拜故人。如果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就去村塾看看吧,虽然那里被烧得只剩下断瓦残垣。   等了很久都不见人出来,银时懒洋洋地对着屋里喊道:“我说阿文啊,这么长时间都可以做出一件大振袖了,穿个浴衣而已有这么费劲吗?”   “我不要大振袖,我要白无垢,这么点时间你倒是给我做一件来。”这姑娘没好气道。   银时默了几秒,没接白无垢的话题,倒是好心的问了一句:“需要帮忙吗。”   屋里半晌没有应答,就在银时以为她不需要帮忙时,闷闷的声音传出来:“需要。”   银时耷拉着死鱼眼,没精打采的起身,把门拉开:“需要帮忙就早说啊,自己捣鼓这么长时间都没搞定很浪费时间啊,请银桑我吃杯巧克力巴菲这事情不就解决了。”   “你的重点在巧克力巴菲上吧,结个半幅带就请个巧克力巴菲这钱赚得也太容易了。”   银时黑线的看挂在衫文肩上的半幅带,这孩子以前一个人是怎么生活的啊。他上前麻利的将腰带给衫文缠好两圈,打好结眼,将结翅叠成漂亮的褶,贴在衫文后背上。“以后要是自己一个人穿浴衣就先把结打好再转到身后。”   “看你动作这么熟练,以后没人帮我就找你好了。”衫文嘀咕着,心说这是得“帮”别人“穿”过多少次和服才能这么熟练。似乎看出她心里的猥琐想法,银时弹出一块鼻屎,死鱼眼里尽是鄙视:“银桑我再没见过像你这么笨的人了。”   这话怎么听怎么像婉转的解释,可笨蛋衫文愣是没听出来。银时也觉得自己有毛病,躲她还来不及呢怎么今天就这么和颜悦色。果然他就不应该回忆过去,又不是七老八十,人就应该往前看才对,所以之前欠老太婆的房租不用还了,反正都是过去的事。   天渐渐黑下来,衫文拎起织锦的手提袋,将团扇柄塞到后腰带里,本来觉得劝银时看烟花还得费点功夫,不料没怎么费口舌银时就同意了。   咦,这么好说话?疑惑的看了一眼银时,她就把这事忘在了脑后。倒是银时被这一眼看得有些挫败。他是这么难说话的人吗,他一直觉得他是个好人来着,只要有糖分就很好说话啊。   很明显可以看出衫文很开心,在歌舞伎町的灯红酒绿下转着圈,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比霓虹灯还要亮几分。银时在她身后没精打采的跟着,耷拉着的死鱼眼一直停在她身上。   算了,难得见她这么高兴,今晚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反正这样能看到她活得好好的机会,也许以后也没多少了,他本来……应感恩才是。   一丁目尽头便是神社,建在高高的石制阶梯上,穿着木屐极其不好走,周围穿和服或浴衣的年轻女性都被父兄或者男朋友牵着往上走。这种氛围下衫文不好意思拉着银时,便在他身后跟着慢慢走。   “走得很慢啊,这速度明天早上都到不了神社。”银时耷拉着死鱼眼,弹出一块鼻屎,然后用挖过鼻屎的手拉住衫文,“木屐就是麻烦,还是靴子好,居家旅行杀人灭口之必备@#¥%&*……”   她可不可以给他一个插鼻过肩摔?衫文看着拉住她的那只挖过鼻孔的手,他是故意的吗?这样好趁机把手弄干净是吗?多好的气氛怎么一经过他全变成猥琐的产物了啊。   在神社入口的手水舍,衫文用长柄木杓洗手漱口,在祭堂前的木匣子里投了几枚硬币,两次深鞠躬,两次拍手,摇了摇系着铃铛的麻绳合手做祈祷,紧接着又拉着银时衣袖去算明年的时运。一百日元一张签,衫文投了两枚一百元的硬币,伸手进签筒取了张纸签,不等看自己的时运,就满脸兴奋的转头看银时:   “你也快抽一张啊。”   “银桑我才不信这些东西。”银时耷拉着死鱼眼抱怨着,却也将手伸进签筒里。他将纸签展开,刚想说什么,在看见签头时瞬间哑住。   纸签的签头是一片空白。   “喂喂,这家神社骗钱啊,竟然还有拿白纸糊弄人的,阿文我们去找神主把钱要回来。”银时愤慨地举着白纸条回头找衫文,却看见她拿着手中的纸签发愣。“怎么,抽着大凶了?”   衫文表情有些微妙,将手中的纸签递给银时,一张空白什么也没写的纸签捏在她的手里。   和他刚刚抽中的签一模一样。   “算了,就200日元,连本jump都买不了。”衫文抬手将纸签系在旁边围着注连绳的大树树枝上。“还是挂在树上吧,总比抽中大凶好不是?”   银时挠了挠凌乱的银发,将纸签挂在比衫文的纸签高一个枝的地方,暗暗记下她系纸签的位置。   二人慢慢走出鸟居,就要下石梯时,银时忽然叫住衫文:   “你在这里等下,银桑我有点事情。”说完不等衫文反应过来就出溜一下子返回神社不见踪影。   衫文呆愣愣的眨了眨眼睛:“动作也太快了吧,这是看见哪个美女了?”   银时用最快的速度返回到系纸签的大树下,找到之前衫文的纸签,将纸签取了下来。   他伸手看着掌心的纸签,白色的窄纸条,上面一个字也没有。   “这个家伙的未来应该在这个世界,永远,也会在这个世界。这样看不到未来的预测,还是不要让它实现好了。”他将纸签撕得粉碎,纸屑像灰一样散落在傍晚沁凉的雾气里。   ……   “你看见什么了?”衫文一脸好奇,问返回的银时。两个人慢慢走下阶梯,天色越来越暗,不同于白日的炎热,微凉的空气夹杂着神社周围不知名的草木气息,路两边的小摊子渐渐增多,吆喝声此即彼伏。用不了多久,新宿将会绽放漫天的火树银花。   “哦,看见一个熟悉的美女。”   “果然……”衫文跟在银时背后,似乎是照顾衫文穿着木屐行动不便,他的速度稍稍放慢。他的背很直,看见这样的背影总会让人误以为这个人是个正人君子。衫文忽然想起银他妈OP里的新八和神乐。   那两个孩子总是看着他的背影,是不是这样注视着前方打直的脊背,就能看见前方的道路,就能像他一样,无论何时都能挺起脊梁,不让自己的灵魂折断?   衫文有种错觉,有种跟着这样的背影走,就永远也不会走错路的错觉。   真是见鬼了。衫文揉了揉眼睛,努力不让自己觉得不舍。她加快了脚步,走在银时身旁。“那美女长什么样?”   “唔……”银时舔着衫文刚刚买给他的冰淇淋,做出一副回想的样子:“眼睛很亮很漂亮,短发治愈系的美女。”   和结野主播一个型。衫文心里不爽,抢过银时手里的冰淇淋三两口吃进了肚子里。   “啊凉凉凉——”衫文张着嘴往外呵气,希望把冷气从嘴里吐出来。“凉得从喉咙到肚子都疼。果然不应该吃太快呜呜呜T-T。”   “报应,谁让你抢银桑我的冰淇淋,我的冰淇淋可是有糖分大神下的禁制,除了我以外吃的人都会中一种名叫‘冰霜陷阱’的毒哦。”   “银桑你应该属于矮人族战士这种肉盾才对,精灵射手这样的技术活你做不来,所以别乱放陷阱,好好练习你的嘲讽技能啊混蛋!”   “嘭——”   天空中忽然传来烟花绽放时的响声。金红色的光芒洒向这片热闹的歌舞伎町,衫文抬起头,五光十色映上她黑亮的眼珠子,像眸中绽放不尽的花。   “快走快走。”衫文拉着银时的衣袖沿一丁目的路边跑,经过一个个居酒屋和风俗店,一直跑到万事屋,她和银时上到二楼,架着梯子直接爬到房顶,坐在一片片红瓦上。   “早就想这样看一次烟花了,PM里总司铁之助土方近藤还有小猪才藏一起在屋顶看烟花时我可是很羡慕呢,只可惜品川的房子太高,自己一个人坐楼顶看烟花一点气氛也没有,还是歌舞伎町好,连高房子都没几座。”   “东京都港区可是有钱人住的地方,你这吃惯大鱼大肉想吃点清粥小菜的行为,让身为穷人的银桑我感到很可恨啊。”银时咬牙道,一点也不客气的在衫文脑袋上敲了一记,接着拎出一瓶刚刚在楼下小摊贩那里买的最廉价的清酒。“有烟花怎么能没酒,虽然你还未成年,不过看你枪都会耍,估计酒也会喝,今晚的酒算是银桑我请你。”   衫文意外的接过银时递来的酒盏,没想到这人还会附庸风雅。果然是总督的同学,不管再怎么不同,这些人身上还是有一点类似的东西。   空中轰鸣声不断,漫天的火树银花也不断,水绿,鸦青,黛蓝,月白,红炎……五颜六色的火光不断映在两个人身上,衫文微微偏头看身边坐着的银时,他抬着头,手执酒盏,专注的看着天空的烟花,暗红色的眼瞳在变换不断光线下,一如既往的温柔。 作者有话要说:  这回貌似没有对不起的人……都是时臣的错。      ☆、第十一训:爸爸是世界上对你最好的男人   烟火大会结束后,万事屋楼下响起车喇叭声。衫文坐在屋顶往下一瞧,她那早已经从交通大队捞回来的爱车停在万事屋楼下的街道上。衫文爸从车窗口探头对着衫文招了招手。   “我爸怎么知道我在你这里?”衫文转头疑惑的看向银时,在看见银时时猛然明白原因:“不会是你告诉我爸的吧?”   “电话里你老爹答应给银桑我看小孩的报酬。”银时懒洋洋地承认,语调有种漫不经心的味道。   “你们什么时候勾搭在一起了啊?”衫文鄙视道。   “银桑我才不喜欢男人,更不控大叔,银桑我喜欢的是大波的妹子啊大波的妹子!”   “知道啦阿银大叔。”衫文站起身拍了拍浴衣一角。“我走了啊。”   “嗯,快走吧不送。”银时随意挥挥手,依旧枕着臂躺在屋顶。   衫文抿抿唇,黑亮的眸光瞬间暗了暗,她沉默着爬下梯子,身前不到三寸是万事屋的看板,屋顶不到两米是万事屋的老板。很近的距离,却仿佛隔着跨不过的时光屏障。   “银桑,对……”衫文顿了顿,沉默了下来,原本想说出的话没说出口。   银时抬了抬眼皮,懒洋洋问道:“啊?对什么?”   “对于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就来衫组,无论是我爸爸还是兄弟们都会很乐意无条件帮助你的。”衫文顺口接道。   “知道了,如果没钱了一定会去衫组蹭吃蹭喝的,想必你们应该不会介意,就算介意银桑我也会假装看不见的。”   听了这句非常具有银时无耻特点的话,衫文忽然泛起一阵难受和不舍。她掩饰般的笑出声来,眼神却亮得仿佛经了水洗一般:“如果要走的话,一定要打招呼,千万不要不辞而别。”   “知道了,能通知你的话一定在走前让你请巧克力巴菲的。”   “还有啊@#¥%&*……”   衫文说了一堆有的没的,最后把银时搞得哭笑不得。“再不走你家老爹看我的眼神就要喷火了啊。”   衫文垂下的双手握成拳,指甲进掌心,疼痛刺激的她更加清醒。她一步一步走下木制阶梯,吱嘎吱嘎的声音在银时耳边环绕,银时忽然有种预感,也许这是最后一次见面。   坐在轿车后座,衫文掩盖好低落的心情,强作欢笑再次向父亲问出刚才问过银时的话:“爸你怎么跟他勾搭在一起了?”   “这话怎么说的,怎么能叫勾搭。”衫文爸语气不爽:“哼,还不是那臭小子打给我电话说你在他那里,还说什么看在熟人的面子上就不收看小孩的费用了!我家宝贝闺女给他看那是他的荣幸!”衫文爸说到最后一句时三冒火丈。   “切!”衫文撇嘴。“就知道这家伙说不出什么好话。”   “文文啊,今天都去哪玩了?”转向衫文时衫文爸瞬间启动慈父model。   “其实还是和每年一样的流程,漫展,烟火大会,不过——”衫文低头笑了笑:“今年挺惊险,不过也挺有意思的。”   “那……去过神社没有?”衫文爸貌似不经意问道。   “为什么爸爸你每年都要问同样的问题?”衫文低声嘀咕后答道:“去了,还算了时运,可惜这个神社太不正经,把空头纸签都混进签筒里了,我和银桑都抽中了空白。”衫文死鱼眼盯着车窗前,面无表情道:“爸,快看前面,你再不转头我们就都要坐一次阎魔爱的船了哦!”   衫文爸迅速转头,危险的避过一棵银杏树。沉默了不知多长时间,直到衫文觉得气氛古怪想要开口时,衫文爸忽然问道:“文文,你……想和那个银发天然卷在一起吗?”   衫文有些惊异于爸爸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她似乎在考虑着什么,低着头,整齐的刘海微微挡住眼睛,良久,才语气干涩的吐出一句话:   “爸,我和他,不是一路的人。”   没有人知道,说出这句话时,衫文内心有多艰难。   年幼时总是觉得,只要喜欢就足够,只要喜欢就能在一起。只是这个世界告诉我们,没有人能一直天真烂漫下去,也没有人一直保持中二永远生活在二次元幻想里,越长大就会越觉得,这个世界是这样的现实,充斥着各种各样无能为力和无法挽回的悲哀。衫文知道,总有一天她会继承家业,会嫁人,会有孩子,会成为一个合格的衫组boss,会像所有人一样,操心着父母公婆兄弟孩子丈夫工作房子票子,会离她所爱的comic,manga和cosplay,越来越远。   她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芥子,渐渐在时光的洪流中磨平年少气盛的棱角,他只是人类思维的产物,被付诸于笔尖,永远保持着他不变的模样。她看了这么多年他的人生,从黑白到彩色,从纸页到屏幕,而他,永远不会知道。   衫文用了两个月想明白,她和坂田银时从来不是一路的人。   他们一样也不一样。他是万事屋老板,他有他的广阔天地和需要背负的东西,兜兜转转历经千山万水,也注定要回到属于他的世界和他的人中央;她是女儿,是继承人,是享受这么多年权利必须履行义务的少主,她不能离开养育她多年未得她报答的父亲,和一直支撑着衫组未来的兄弟姐妹们。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责,连职责都放弃的人,凭什么能保护另一个人。年轻的女孩们大多喜欢故事里宁负天下不负她的男主角,觉得那便是真爱,可衫文从来不屑那些故事里冲冠一怒为红颜为伊人抛弃天下的君主。深刻里想想,如果一个人连身上责任都敢抛弃,那还有什么不能抛弃?   “爸爸你说过吧,是你先喜欢上妈妈然后追的妈妈。我想我果然比较像爸爸。”衫文叹气,越想越伤心。他们父女俩太像,一样都是先喜欢上的那个人,一样,只能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人越走越远,消失在自己的世界。   “文文,你就这样连争取都没有过,以后,会不会后悔?”   “爸爸,我不会后悔的,他都从来没有抛弃过自己背负的东西,我怎么能不如他!”衫文扬起唇角,语气中带着点调皮和少年人特有的争强好胜,她的眼神亮晶晶的,眼泪却不期然掉落,吓坏了衫文爸。   “文文你……”衫文爸踩下刹车,伸出手想擦干衫文眼中的泪花儿,衫文却狠狠的抹干了自己的眼睛。“爸爸,银时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这个世界哪有像他这样的傻瓜,我虽然不知道爸爸为什么总是会问我时运的结果,但是爸爸见多识广,一定是有办法让他回去的吧?”   “文文你真……舍得?”   “不舍得啊,怎么可能会舍得。可如果就这么跟他走,我会舍不得这里的大家。”衫文仰着头,那种眼泪倒流回心里的感觉不好受,她却倔强的不想让自己再掉一滴眼泪。“把他留了两个月是我自私,但我不能自私到让他背弃自己的承诺。”   她最初喜欢上的,便是那个用手中一米二的刀画出一个稳妥的圆的坂田银时;是那个,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守护的坂田银时。   “他在那个世界,还有要守护的东西呢。”   衫文爸默然,良久,才伸出一只手,揉了揉衫文短短的头发。后视镜看着自己的女儿,他暗暗叹口气,语气轻柔中带着点欣慰:“我的女儿我知道,她有颗温柔而如天空般广阔的内心,她有最宽容能清浊并包的器量。她是我见过,最最有责任心的人。”说完后便见衫文愣了愣,随后便笑得带点自嘲意味。   “女儿在父亲的眼里总是最好的,爸你再这样夸我我就找不到北了。”   明白她已经整理好自己的心情,衫文爸便转身踩下离合器挂档,继续开车。   “就算我不夸你你也找不到北。”衫文爸嘲笑衫文的路痴。他想了想,最终做出了决定,边开车边说:“明天爸爸带你去京都玩。”   “爸爸去哪儿?”衫文抬头睁大眼抬头看向衫文爸,眼珠动了动,似乎明白了父亲的用意,半晌半真半假得憋出一句不满:“爸你太抠门了,要旅游就出国看看嘛,意大利有很多黑手党哦,而且说不定真的有彭格列呢,去意大利吧,连小野女高的修学旅行都不稀罕去京都了。”   “爸爸有一大家子要养啊,别看爸爸这样其实爸爸很穷的。”衫文爸装着可怜。“而且京都有什么不好,京都多漂亮啊,爸爸带你去琵琶湖看近江八景哦,再说能去京都就已经很不错了,如果你真跟了那个银发天然卷,会穷得连京都都去不了哦。”   “还真是……”衫文想了想那个去海边都没钱坐车的人,“爸你怎么看出来他很穷啊?”   “那头邋邋遢遢扭曲如同他性格一样的天然卷一看就充满了穷酸气,文文你等着,爸爸一定给你找一个长得帅有才华武力值高又是直发连画舫和宇宙飞船都买的起身后有一大堆属下的有钱人家的公子。”   听到衫文爸话中那一连串的定语,衫文瞬间惊悚,她打了个寒颤:“爸千万别,这样的人表面看起来不错但是很有可能又矮又中二哦,没准喜欢喝养乐多是个大烟枪一看就会得肺病哦,没准他的梦想就是破坏世界哦,阿文我虽然不知道自己什么属性但绝对不是抖M哦绝对不是!”   衫文爸囧,莫名其妙的看了衫文一眼,不知此话从何而来。不过他打定主意,不管怎样,一定要找一个直发的女婿,这样才有利于下一代。   ……   东京湾上空的星星明灭可见,衫文微抬起头看向车窗外,东京夜色的璀璨华光陷入她深深的眸底,却映不亮她的眼。   她想对银时说的那句话,也许就这样再也说不出口了。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总督请不要砍腿儿……都是时臣的错。      ☆、第十二训:曾经如此,以后不再   滋贺县大津市琵琶湖边缘地带,衫文这姑娘歪歪斜斜的坐在木船里,在努力的保持平衡后,有一下没一下的数着芦苇穗子。   “我说爸啊,你说的高人确实在这里?”衫文将手心的芦苇扔进琵琶湖碧色的湖水里,“这要是再举着一根钓杆,就跟愿者上钩没两样了。这得有多小的几率等到有人上钩啊。”   “衫文历史没学好哦,姜太公是坐在岸边愿者上钩的。”衫文爸揉了揉小姑娘那一头短毛说道。   “我管他在哪钓鱼。”衫文嘀咕着。虽然琵琶湖“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潺潺流水声很好听,虽然近江八景很有名,可任谁在芦苇丛里从早猫到晚都会不太痛快。衫文摸着胳膊,努力不让蚊子落到自己身上。   “紫式部在琵琶湖边的石山寺祈福,被近江八景之一的‘石山秋月’激发灵感而创作出传世名作《源氏物语》,文文你好好看看周围美景,老爸能不能培养出一名作家就看文文你了。”   “写什么传世名作,嫖银时的玛丽苏文吗,爸爸你就别在这方面对我报以希望了,在文才这一点上我十成十的继承了爸爸的基因。”衫文再一次揪下一根芦苇,继续道:“而且我不喜欢紫式部,虽然在历史上她比清少纳言更偏向一个才女,可是对于跟她没有任何直接冲突,甚至从来没曾见过的清少纳言,紫式部在日记里片面的对清少纳言进行人身攻击,我承认紫式部的才华,却不喜她的为人。相比较下我更喜欢清少纳言,她服侍着风雨飘摇的定子皇后一家,在如此耗费心血的宫廷生活中,在各种弯弯道道面前,她却没有忧郁失落,她的《枕草子》充满了对自然的向往对美好的渴望,能够看出这个人是一个温柔谦和而又明朗聪慧之人。”因为是说给父亲听的,家里蹲大学文科毕业的衫文完全没有不好意思的侃侃而谈,丝毫没注意芦苇丛有人在慢慢接近。   “鄙人也喜欢清少纳言啊,她说过‘无论男人和女人,法师与僧徒,即使山盟海誓,相亲相爱,但能好到最后的颇为罕见。’这就是再说人类的多情和薄幸啊!尤其这句‘曾经如此,以后不再。’更是让人叹惋。《金刚经》有言:‘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做如是观’,《源氏物语》最后光源氏不是也是感慨人生的梦幻吗。情之一字,便如梦幻泡影,也不过是暂时存在。不过要是泡女人的话,还是紫式部好啊,够泼辣够味道,清少纳言太平淡了,适合娶回家过日子。说起来,鄙人这一小小少僧都,找个女朋友是多么不容易啊,她怎么能跑了呢!”(日本和尚允许结婚)   “=_=爸,这和尚哪钻出来的?”   出现在父女两人面前的,的确是一个和尚,年纪不大,二十□□岁,身材瘦削,虽然没剃光头,却披着一身东寺云纹袈裟。这和尚刚开口时说话还挺靠谱,几句之后就开始不正经。所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估计说得就是这样的人。   “他法号是为桫(这个字念suo,一声,桫椤树的桫),东寺真言宗弟子,目前是石山寺的少僧都。”   “哦,原来是猥琐,怪不得女朋友跑了。”衫文点点头小声道。   刚刚还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为桫和尚在听到衫文爸声音的时候身体明显一顿,之后开始悄悄的后退。   “猥琐啊,不用担心女人的问题,等你升到僧正估计就有女人跟你了。”衫文爸揪住猥琐和尚后衣领,将他拎到父女俩的小船上。   “是为桫不是猥琐!你来找我干什么?泄露天机是要遭天谴的!”猥琐……不对,是为桫和尚一脸愤恨。   “这是我女儿。”衫文爸语气平静说道。   “我管她是谁……咦?”为桫……猥琐和尚原本还骂骂咧咧,反应到衫文爸说了什么后,语气一变,目光转向衫文,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一圈又一圈的打量她。“之前见到她还是个小婴儿,而当时我也才□□岁,没想到都长这么大了。”他的目光转回衫文爸:“你这次专门来找我,就是说那件事已经开始了是吗?你早说啊,或者直接去石山寺找我也好。”   什么事啊,神神秘秘的。衫文心中好奇,却乖巧的没有插话。   “你们住持看你看得紧,就怕你那张嘴说出什么事,有人找你一律说你不在。还是我打听好多人才知道你这些天在这片水域钓鱼。”衫文爸鄙视道:“我还不知道你那能力还在不在,要是不在我现在找别人去。”   猥琐和尚显然对衫文的事情很感兴趣,大手一挥,上了岸后在前面带路:“切,没有我你还能找别人,你找得到吗你!走,跟我回寺庙去,我请你们喝酒吃肉。”   这句话说得太有歧义了。   “爸,你是不是对不起妈妈了?”衫文抽抽嘴角,“其实妈妈也去世这么多年我不会不同意你找别人的虽然这个人是个男人还跟你年龄相差较大不过身高不是距离性别不是问题年龄更是浮云只要喜欢就行可是爸爸这个猥琐和尚这么猥琐你这样真的大丈夫?”   衫文一口气说完,然后在衫文爸黑化的笑容和猥琐和尚的怒吼中做了一个将嘴拉上拉链的动作。   “爸爸我至今还深爱着你的妈妈呦,文文最近不要再看那些小说了哟,对你的成长不好哟。”   “是为桫不是猥琐啊还有我跟你爸没关系岂可修!”   猥琐和尚带着父女两人来到面朝赖田川、被野鸟群聚的伽蓝山护佑于后的石山寺,寺庙东大门石牌刻有“西国十三番石山寺”一行字,安土桃山时代重建的歇山式东大门飞檐斜飞,门前两座如意轮观音咫尺相望,两只白色纸灯笼上,“石山寺”几个正楷墨字殷然,从门外就能看见寺内火红枫叶与明黄银杏相映成趣,前庭步道两旁摆满灯笼,悠长石径不知通向哪里。   正是八月旅游盛季,因中秋前后石山寺秋月祭以及八月八日琵琶湖畔的焰火晚会,此时寺内游客不少。猥琐和尚清了清嗓子,站在门前石阶上挡住两人,一脸欠扁的得意样,伸出一只手:“每人参观费500日元。”   “出家人四大皆空。”衫文爸淡定道。   “是人就要吃喝拉撒,你要是不给参观费我一会儿就收你算命钱了。”   衫文爸无奈掏钱。父女两人在猥琐和尚的带领下踏着一路红叶,有不知名鸟雀的婉转啼鸣透过层层叠叠枫叶传来。三人经过国宝正殿、多宝塔、月见亭、芭蕉庵、源氏苑。参观本堂时,看衫文被悬在石上的造型吸引,猥琐和尚很是得意道:   “看到这个懸造结构没,这个和清水寺是一样的,清水寺你一定去过吧,虽然咱这个没清水寺那么出名,可是年代可比清水寺早多了,你看外面是一个屋顶,里面其实是两个屋面呢,像树林一样对不对。”   “还真是呢!”衫文进本堂看过后神奇的叹道。   “还有这个多宝塔,外面看很美吧,还能从这个坡上看见琵琶湖呢。你瞧里面这个佛坛,这个是大日如来。”   “哦。”衫文赶紧双手合十对大日如来鞠了一躬。   “噗——”猥琐和尚忍不住笑出声,捅了捅衫文爸:“你这闺女太呆萌了,嫁我怎么样?”   “她才十八,你别祸害小姑娘,我可是想给她找个直发有钱帅哥呢!”   “噗,直发?”猥琐和尚嗤笑:“她这辈子已经跟天然卷挂钩了,你就不用乱操心了。”   衫文爸沉默良久,就在猥琐和尚还以为衫文爸没听见刚刚的话时,他才缓缓开口:   “真的,没法挽回了吗?”   猥琐和尚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沉重:“我不知道,或许可以试试逆天而行。你知道的,就算能预知天机,也有一定几率不准确。未来的事情,又有谁真能说得准呢。”   “当年你给文文批命格后,我答应过孩子她妈妈,一定要留住这孩子,不要让她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去未知的世界,我也曾在想,如果她真的愿意随那人一起走,我会不会真的放手。结论是,我不舍得。可文文却说要留在这里,因为她舍不得大家。她是我女儿,我看得出来她有多喜欢那卷毛,也知道她说留下就绝不会离开,可是作为父亲,我却不能放手让她去追求自己的幸福,我还真是个自私的父亲。”   “你别傻了,有哪个父亲会希望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儿女?我虽然年轻,还没有孩子,可我也是曾经有父母的人,知道子欲养而亲不待的痛苦。老衫,你家女儿没有母亲,所以更加重视你这个父亲,所以我知道,她做的,是一个让她最不会后悔的决定。”   “她只是,把责任和孝道放在了爱情前面。”猥琐和尚拍了拍衫文爸肩膀,叹道:“我去收拾一下,那个异世界的人就要被送走,你让她做一下心理准备吧。”   衫文被父亲带到一间铺着榻榻米干净整齐的和室,和室只有四叠,却显得空荡。应该是寺中僧侣的住房。房中央榻榻米上放着一个蒲团,蒲团周围撒着白色的米粒,组成一个衫文看不懂的图案。进入屋内后,猥琐和尚在门上挂了一根注连绳,封住了房门。   “你身上应该有对于那个人来说很重要的东西吧,用手握紧那个东西,闭上眼,一会儿就好了。”   衫文满头黑线的把包包翻了个底朝天找到一块草莓牛奶糖,心说这人怎么不早说,万一什么也没带怎么办。她看着掌心里的糖果,默念了一句又一句的对不起,想到自己连说都没和银时说一句就替他做了决定,越发觉得抱歉,却固执的不打算改变主意。闭上眼,周围一片黑暗,一瞬间仿佛陷入一种失去意识的状态,所以她没有看见,周围白色米粒刹那化成齑粉,她的脸色也一下子苍白,而糖果却没有任何改变。   当她再次从这个房间走出来时,对上衫文爸担心的神色和猥琐和尚扫射过来的眼神,和尚看着衫文手中那块明明应该和白米一同化为粉末却没有任何变化的糖果和她失去血色的脸颊,眼神变得意味深长。   “看来对那个人来说,你比草莓牛奶糖重要多了。”   他的声音很小,却让衫文听到个正着。衫文瞬间偏过头,掩饰红了的眼圈。   等她回到东京,就再也看不见那个人。   衫文脑海里浮现很多画面,不是动漫和漫画里,而是这两个来月的点点滴滴:在烟花下执杯微笑的坂田银时;拉着她的手一步一步踏上石阶的坂田银时;细心的帮她穿浴衣的坂田银时;闹市中唱《化作千风》的坂田银时;护着她安全从楼顶跳下来的坂田银时;舔着花淇淋不亦乐乎的坂田银时……   还有最初,一头扎进衫文房间,跌跌撞撞闯进她生活的坂田银时。   记得那次在万事屋,银时嫌她穿浴衣速度太慢,用的时间都能做出一件大振袖来,她是怎么说的来着?   忘记了,她全忘记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一阵风吹过,石山寺的红叶纷纷扬扬落下,就像下了一场红色的雨。   阅世经风雨,看花到白头。年年红叶好,总不及今秋。   曾经如此,以后不再。 作者有话要说:  “阅世经风雨,看花到白头。年年红叶好,总不及今秋。”——摘自紫式部《源氏物语》   “曾经如此,以后不再”——摘自清少纳言《枕草子》   对不起紫式部,对不起清少纳言……都是时臣的错。      ☆、第十三训:往往最难做的其实是选择题   衫文再也没在歌舞伎町见到坂田银时。   她报名参加了第二年的一桥大学入学中心考试(就是天|朝的高考啦,日本高考先统考然后选学校继续单考,很麻烦的样子。一桥大学属于文科类院校),穿上了如愿以偿的小野女高校服;她每天都在笑,新同学不知道她是黑道大小姐,对于这个笑起来温温软软的姑娘抱着最大的善意接触,她便成功融入了一个女生的小团体;多串蛋黄酱和养乐多总督一直和她有联系,有时聊到《银魂》,她依旧和往常一样,抱着两人发给她的万事屋旦那图片发花痴;因为要备考,游戏已经好久不碰,新买回的那台苹果冷落在墙角,生了厚厚的灰。   她很忙,由于文理差距过大,一次又一次在模拟考中虐得灰头土脸生不如死,让她没有时间操心其他。   衫文记得,从前在看《汤姆叔叔的小屋》时,曾经看到过这样一句话:   世界上有这样一些幸福的人,他们把自己的痛苦化作他人的幸福,他们挥泪埋葬了自己在尘世间的希望,它却变成了种子,长出了鲜花和香膏,为孤苦伶仃的苦命人医治创伤。   她也想做一个如此幸福的人,只是她没有能够救赎和医治的人,需要让她埋葬自己的希望。   自作选择并承担后果是成长的一部分。   这姑娘被成长生生S成了一只大好的M。   这一年冬天,临近年关,学校放了应届生的假。过了近四个月两点一线生活的衫文极其不容易的出来放风。坐上电车好久,她才反应过来这班车开往新宿。一瞬间衫文就想提前下车,最后却还是决定稳稳坐到站。   不就是新宿,不就是歌舞伎町,衫组大本营还在那里呢,她是少主,总不能一辈子都不去啊。   人类的枷锁,大多都是自己给自己套上的。   寒风吹来,凛冽到砭骨。衫文整理下脖颈上的红色围巾,厚实的校服外套也挡不住冬日的严寒。似乎今年的冬天,比往年冷得多。   她走在歌舞伎町一番街,这个街道和她上次来没有分别,只是一丁目不会再有一个名为“万事屋阿银”的看板。她抬头看着木制住房的二层阁楼,仿佛能看到一个身穿白色浪纹和服的男子吮着草莓牛奶,懒洋洋的对她招手,揉了揉眼睛却发现,二层依旧空荡荡的,没有人气儿。   “那个……小姑娘,你是来找万事屋的?”   衫文回头,一名面目陌生的男子站在她身后,表情有些许尴尬,或许是因为从未和年纪这么小的女孩说过话,有些不好意思。   “你认识银时?”衫文惊讶之后便想明白了,以银时的性格,待在这里几个月要是没能认识什么人那才是不正常。   “当然了,银时可是我老大。”陌生男子说出这句话时,语气中的得意和与有荣焉十分明显。“你就是那个叫阿文的吧,和老大形容的一模一样啊。”   老大?是了,无论在何处他都是那个在黑暗中领头向前跑的人。衫文恍恍惚惚的想着。   “八月份烟火大会后老大说他要离开这里,让我转交给你这个当新年礼物,结果你之后再也没过来,拖了这么久害得我这几个月天天来蹲点,真是的,想送妹子礼物就自己回来送啊,干嘛搞得这么曲折?”   男子递过一个大瓶子,里面有半瓶清酒,是烟火大会那天银时买的廉价清酒。   “老大也是,送妹子礼物也应该送上档次一些的啊,这也太廉价了啊”男子性格似乎有些聒噪,嘴里一直不停的在说话,可衫文却一句也听不清楚了。   原来他知道她要送他走,原来他知道那是两个人最后一次见面,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这人平时看上去傻乎乎的,怎么有时候IQ和EQ那么高,都活成人精了。   她蹲在地上,在银时走后,第一次放声大哭起来。没有往常倔强的伪装,此刻她只想抛下一切,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我说小姑娘啊,你……你起来啊别哭了,你这样不是让人以为我欺负你吗……”男子最后根本劝不住,直接一走了之又对不住老大,没办法只好蹲着等小姑娘哭够。   “走,陪我去房顶喝酒。”衫文红着眼睛,揪着男子的衣服上到曾经的万事屋二楼,搭着梯子就往房顶爬。   “我说小姑娘啊,你还未成年吧怎么能喝酒呢,冬天好冷的为什么要去房顶吹风,哎呀小姑娘你慢点房顶有雪你别滑倒,我说@#¥%……”   没管身后人啰嗦却好心的提醒,衫文蹭蹭蹭的爬上房顶,举着瓶子就往嘴里灌酒。微辣的苦涩酒液灌进嘴里瞬间让身体暖起来。衫文想着这人都走了怎么还能找机会大暖别人一把,暖得心里有把火驱走了所有寒冷,暖得她从头到脚稀里哗啦都想要流泪。   “老大也真是的,怎么说走就走还不告诉我到底去哪,被扔下的感觉怎么这么糟糕啊。”男子抱怨着,抢过清酒瓶子,把自己的杯子倒满。   “原来这个世界,除了我还有一个人能这么怀念他,他知道了肯定又要嫌麻烦吧。”   男子觉得身边这灌酒灌得很猛的彪悍女孩话语里着实有些异样,可到底哪里异样,迟钝的他就是找不出来。   衫组小墨镜松田找到衫文时,正好看到她往嘴里灌清酒。他窜上楼,一脸不赞同的抢下清酒瓶子:“小boss,清酒是用来品的,你这是牛嚼牡丹……啊,这种廉价酒虽然不能称之为牡丹……总之你得现在跟我回组里,出了点事,老大正找你。”   “什么事啊,谁受伤了还是地盘被抢了?”   “呃……有个人来了,总之小boss你就跟我走吧!”   衫文心说那个莫名其妙来找她的人真讨厌,连个缅怀悲伤的空间都不给她。利落地拍了拍裙子,衫文爬下楼梯,指了指还沉浸在“哇原来老大竟泡到衫组大小姐老大真是太厉害了”心情中的男子,说:“衫组新成员。”   “这人谁啊?”   “坂田银时承认的人。”衫文言简意赅。松田倒是有些不安的观察着她的面部表情。几个月前坂田银时忽然消失后,老大虽然没说什么,可确确实实的提醒衫组的兄弟们别在小boss面前提到坂田银时这个名字。可如今,当小boss提起那个人,却如同什么也没发生过那般自然。   到底是那个人真的不重要,还是为了不让他人担心而在短短时间内学会隐藏表情,松平知道,真正的原因到底是哪个。   当衫文在衫组总部见到松田口中那个“出事了”的人时,很想揪住这个谎报军情的小子揍一顿,无奈这人极其会看人脸色,脚底抹油一溜烟跑了。   “原来是猥琐大哥啊,你和爸爸继续聊,我有事先走了啊哈哈哈……”   一向爱笑的衫文此时一脸的皮笑肉不笑,出于礼貌她对两个长辈打了一声招呼,便利索的转身,想在和尚和爸爸没反应过来前溜掉。   倒不是衫文讨厌猥琐和尚,她有多喜欢坂田银时就有多感激和尚。只是毕竟,是他帮忙送走了银时。   衫文看到猥琐和尚,就会想起她那无疾而终的初恋,这个人的存在仿佛在提醒她,是她亲手送了那人走,是她,喜欢的不够深。   衫文才十八岁,她做不到社会人的假装糊涂相安无事,做不到圣人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只好暂时对不起猥琐和尚。小女孩的别扭这种病,总有一天会治好。到时候她再亲自向和尚道谢和道歉。   “文文先别走。”衫文爸没给她溜的机会,一下子打断了她逃跑技能的读条。“你先听听这秃驴跟你说的事,听完后你是想扇他还是想踹她还是想毙了他随你意。”   衫文爸这句话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衫文惊讶回头,这才看见刚刚没有注意的老爸的表情。隔得远远距离仿佛都能感受到衫文爸那团烧得噼哩哗啦的怒火热度。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那怒火里还掺着一些其他的东西,冰凉冰凉,类似于绝望和悲伤。   “喂喂喂。我没剃度才不是什么秃驴,快向天下所有光头的人道歉啊你这毒舌大叔。”   “该道歉的是你!”衫文爸怒火冲天,一巴掌将实木桌拍出一个手印来,让衫文极其担心她老爸的手是不是已经红肿。猥琐和尚打了个哆嗦,咽了口吐沫,将求救的目光投向衫文。   衫文还是第一次见她老爸生气成这样,她好奇地看着猥琐和尚,想知道他要告诉她什么事。   “那个……”猥琐和尚局促开口,语气吞吐,眼神躲闪,似是在心虚:“有件事要告诉你,你可别生气啊,两个人的怒火我可承受不来……那个……被我送走的那卷毛他……他卡住了……”   哈?啥叫卡住了?她怎么听不懂日语了呢?   衫文蹙着眉,心说学习果然不能一蹴而就,这些天除了埋头复习数理化什么也没做的她已经连人话都听不懂了。   猥琐和尚见衫文皱眉,还以为她生气了,害怕挨揍的他连忙抱头窜出两米开外:“那人卡在时空裂缝也不能怪我啊谁让你拿得那草莓牛奶糖不管用呢!我说需要那人重要的东西谁知道你就是那个东西啊我也是第一次以人的精血为媒介打开通道谁知道出了这个岔子@#¥%&*……”   女儿控衫文爸一听怒极,感情这人学艺不精话也讲不明白,现在倒怪罪到他宝贝女儿头上来了。他将手伸进大衣里,猥琐和尚一个激灵抱住衫文爸的大腿。   “老衫,大哥,爸,爷爷,□□父,我错了别掏枪。”看衫文爸不为所动的样子猥琐和尚转而抱衫文大腿,“亲~你别生气哈,千万别生气,快劝劝你爸,我才二十八,正值青春年华,至今未娶未嫁,可不能死于枪下,那是死刑犯才能享受的待遇@#¥%&*……”   衫文没生气,只是觉得这世道太特么荒谬。   她做了那么大努力才忍住留下那个人的冲动将他送走,结果有一天有人告诉她,那个人在路上出了车祸。   这都算什么事啊!   好半天衫文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她恍恍惚惚的问猥琐和尚:“那……银桑他这样会不会有危险,会不会再也回不去……家了?”   那个世界曾有过吉田松阳,有JOY4,有登势,还有未来的新八神乐以及形形□□和他有关系的人;那个江户被他这个无名英雄保护了无数次;那个江户还有万事屋……可不就是他的家。   “危险倒是没有,不过他很有可能一直在裂缝里迷路,永远回不到他的世界……”   猥琐和尚迟疑几秒,本来想胡诌一句以减轻他的罪行,看到衫文的眼睛时他还是乖乖回答了问题。   面对这样一双眼睛,他忽然觉得说谎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   就像你不想对一个懵懂不谙世事的孩童说这个世界的潜规则,不想跟一个做梦都想当明星的人一遍一遍重复娱乐圈那点事儿,不想看到柯【哔——】和房【哔——】竟然吸毒……   啊,对不起歪楼了。其实猥琐和尚就是不忍心说假话,因为此时衫文眼里,铺天盖地的全都是关心和在意。   “那有什么办法能送他回去?”   “办法是有一个,不过有点风险,需要有个人去裂缝踹他一脚,把他踹到原先正确的轨道。”猥琐和尚动了鬼心思,其实明明推一把就行,想到这次受这么大惊吓,他决定要报复一下那个连脸都没见过的始作俑者。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尤其是心眼就针尖那点点大的小人。   “我去!”衫文斩钉截铁,连点犹豫都没有。   “等等我话还没说完,我说过这个方法有风险,风险就是这个人随机进入一个轨道,再也回不来。”   衫文微微发抖,脸色苍白。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她的爸爸,表情时如此的……绝望与悲伤。   她终究要做一个和之前一样的选择题,只是面对这次的选择题,她忽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没有需要对不起的人……都是时臣的错。   下章阿文扑倒银桑。   ☆、第十四训:听你怀抱的暖,蔓延过时光   “文文,咱们衫家,也是有借有还的人。”仿佛意识被抽离,衫文爸听到自己的声音如此说道。   衫文抬头,惊得嘴都合不拢。她看着她爸爸,想说点什么,却忽然不知如何开口。   “爸,我……”   “爸爸知道。”衫文爸上前几步,揉乱了衫文一头短毛。“爸爸去准备准备,你走时总得和大伙打个招呼吧。”   衫文爸说着迅速转身离开,刚转过身眼圈就红了。   “爸!!!”衫文喊道。   “文文。”衫文爸停住脚步,语气缓慢甚至有些严厉,仿佛压抑着什么深刻的感情:“我曾教过你吧,黑道绝不能失了仁义,我们不欠别人恩情,借几分便还几分。”说罢,便匆匆离去。   那一晚正值年关前夕,天上飘起了雪花。原本衫组里尽是即将过年的气氛,在得到松田告知后,所有人都知道小boss要去一个很远很远再也回不来的地方。所有人都去和衫文交了杯,衫文酒量从小就好,千杯不倒越喝越清醒。所有人都顶着红了的眼圈,脸上却带着笑,一杯一杯的灌衫文酒。   或许所有人都带着微小的希望,灌醉了,便也走不了了。   时值年关,歌舞伎町几乎所有店铺都关了门,只有溶溶月光倾洒,在雪色的反射中愈发明澈。衫文爸牵着阿文,边走边唠叨。   “无论在哪个世界都要保护好自己,不要逞强,知道吗?”   “嗯。爸爸你也是。”   “遇事不可以惊慌,要像我之前教你的一样,利用一切有利条件。如果你到的是一个有枪的世界,那么枪法也不要荒废。”   “嗯。”   “要是有了新的爸爸妈妈,要把他们当做真正的家人,不要觉得对不起爸爸,爸爸一直都希望文文能有一个完整的家。”   “嗯。”   “如果可以上学,爸爸还是希望文文能考一个好的学校,有一个好文凭,可以跟同龄的正常人家孩子做一样的事情。”   “嗯,我会的。”   “找男朋友的时候眼睛要擦亮,太穷的头发不直的不要找。”   “这个……好像不能有……”   “这个可以有。”衫文爸正儿八经的强调。   “好吧我尽量。”   “如果以后结婚有了孩子,而丈夫对你不够好,虽然很多父母都会劝儿女为了孩子能将就过下去就将就,不过爸爸还是不希望你将就。”   “那孩子不是很可怜吗?”   “就算是为了我的外孙,爸爸也不愿意看到文文将就。而且我相信文文的孩子一定和文文一样,就算只有妈妈,也不会长歪。”   “-_-|||爸你想太多了。”   “不过如果文文足够幸运,能再次遇见那个银色天然卷,虽然爸爸始终觉得他配不上我家的珍宝,不过至少他还是值得信任的。”   “……”   “好了,爸爸就送到这里,剩下的路,没有爸爸,你自己,好好走。”   高高的石阶仿佛一直垒到天际,上一次来歌舞伎町的神社仿佛是上辈子的事。衫文忽然觉得脚很沉很沉,连爬楼梯都变得困难。   “爸,我……走了。”   “走吧走吧。”衫文爸背对着她挥了挥手,说什么也不肯将脸面对她。   “爸,以后女儿不在,您……自己保重……”   父母之年,不可不知也,一则以喜,一则以惧。   而她,已经失去了这个资格。   猥琐和尚站在神社祈愿树下等着衫文,一阵东风将树上绑住的时运签吹的“哗啦哗啦”响。他从石阶尽头看衫文一步一步沉重的踏过阶梯,忽然觉得,那一步一步踏过的,是她十八年未艾的人生。   “不用我告诉你怎么做,去之后你就会知道该怎么带那个卷毛走出裂缝。不过之后你在这个世界的身体就相当于死了,随机的世界并不固定,你不一定会遇到那个人,而且身为外来者,你的记忆会有缺失,至于忘记什么我也不能保证,也许是忘了这个世界的一切,所以就算运气好真在一个世界你也不会记得他,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没关系。”衫文语气淡淡。“我相信人和人的羁绊维系在比记忆更深的地方。”衫文微微回头,强扯出一丝笑容,语气却是诚恳而认真:“猥琐和尚,多谢。”   她闭上眼睛,想起在歌舞伎町沟猫组的小白楼时,银时破门而入,微笑着对她说的那句“我来接你回家”。   银时,这一次,就由我来接你回家。   “不是猥琐,是为桫。”猥琐和尚将白米一把洒出,米粒自成规矩的圆形,衫文走到树下,一脚就要跨进米阵中——   “文文——”   她的爸爸三步并作两步,冲进神社,将她揽进怀里。   有没有这样一个人,你看她渐渐长大,看她慢慢成熟,看她嫁娶生子,看她渐渐白头。   有没有这样一个人,你耗费一生心血,耗尽整个青春,用经营了大半辈子的人际关系,只为给她打造一个坚实的壁垒,擦她泪,护她身,免她痛。   有没有这样一个人,在闭上眼前,你庆幸她一生长寿,你能走在她的前头。   衫文爸一生爱过两个女人,一个受他所累命丧黄泉,一个亦因为他失去母亲和童年。   他悲伤于那场事故夺走他的妻子,却庆幸于幸好上天没带走他视若珍宝的女儿。   他看着他的珍宝从五十厘米长到一米六五,他看着他的珍宝学射击背俳句看名著,他看着他的珍宝摇头晃脑笑意殷然的哼着难听的歌。他以为他会继续看着她嫁人生子,会看着她直到岁月老去,直到生命尽头。   可如今,他要看她渐渐走远,走到他伸臂不及的远方,看不见甚至无法开口挽留。   他人生四十年,总是在看所爱之人渐渐走远的背影。   衫文终于忍不住,她哭泣着回抱住她的爸爸,一遍又一遍说着“对不起”,一遍一遍说着“爸爸我爱你”。   如果真有神明,请不要剥夺她对父亲的记忆,就让她永远记住,有这样一个人,辛苦将她养大,却被她无情抛弃;就让她永远愧疚,有这样一个人,她亏欠了一辈子。   这个世界有这样一个人,爱她比爱自己更甚;这个世界有这样一个人,排在所有人的前面,比她珍重的珍重,是她最爱的最爱。   新年烟火“嘭——”的一声在歌舞伎町上空绽放,天空传来一阵阵轰鸣,五颜六色的华光下,衫文再也不会看到,她的爸爸跪在冰凉的地面,抱着她毫无声息的身体,把呜咽声埋在了衣领里。   衫文在白色的光芒里看见了那头银色的短毛。   他蹲在地上,抱着脑袋,一副找时光机的怂样。   衫文“噗——”的笑出声来,眼泪却流的更欢。银时听到声音抬起头,看见衫文后,有一瞬间的错愕,紧接着,便是一脸生气的严肃表情。   她还真是第一次看见他这种表情,连在动漫里都没见过,真是新鲜的紧。   “你怎么能到这……”他皱着眉一副想要教训她的样子,见这姑娘满脸的泪水,话语忽然噎住,什么都说不出来。   衫文一头扎进银时怀里,银时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呆愣中被衫文扑倒了。   衫文就这样趴在银时身上,哭的酣畅淋漓。   银时躺在白光里,他耷拉着死鱼眼,没有说话。良久,他伸出双臂,将阿文圈在怀里。   “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他缓缓轻声道,双臂收紧。   ……   衫文终于知道,猥琐和尚的“你知道该怎么做”是什么意思。   时空裂缝就像一个巨大的迷宫,而她,相当于人形GPS。她拉住银时的手,像当初他拉住她爬神社的石梯一般。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阿文站在所谓的轨道前,静静地看着面前的男子,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可……别死了。”银时看着面前静默而立的女孩,眼前忽然涌起从前血色一般的记忆,他的瞳孔微缩,想说注意安全,想说离如他这般的危险人物远点,想说别为了救别人让自己陷入险地,想说无论发生什么都要活下来,想说……可话到嘴边,却汇成一句简练到不太动听的关心。   ——你可,别死了。   “嗯,我还是挺怕死的。”阿文点了点头,伸手指了指一个位置说:“你站在这里,我好送你走。”   阿文这姑娘是个听话的好姑娘。所有人的建议她都会认真地考虑,尤其对于大事,她更是加倍小心。所以猥琐和尚说的“踹他一脚”她百分百的执行了。   她在失去意识前,只听见某人“嗷——”的一声惨叫划过耳际,消失于天边。   第一卷·现世安好·完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银桑……都是时臣的错。      ☆、番外:世间所有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攘夷战争结束四年后的一个冬日,长州荻城东郊松本村只剩下断瓦残垣的松下村塾遗址,先后迎来两位故人。   坂田银时整理了一下红色的围巾,走在铺满大雪的路上。在一路“咯吱咯吱”的声音里他就在想,会不会碰到哪个老同学。高杉不必考虑,以他控师的扭曲程度和看到老师头颅时那种狠劲,是绝对不会回来的。就连他自己,都已经四年没回来看过。若不是发生之前那个事,他很可能这次也不会回来。   那个人因他而开始了一生的劫难,他没能阻止命轮的拨动,但总应该在坟前上一炷香。   石阶上,银时遥遥看到一个坐在地上面对两座神龛的身影,长发,浅色羽织和服,若不是那人头发是黑色的,他还以为看见老师显灵了呢。   咦?墓碑怎么多了一个……假发这家伙头发又长了啊。他耷拉着死鱼眼,有一搭没一搭想着。   听见不远处传来雪被踩过的“咯吱”声,桂小太郎转头,看见了意外的来客。   “银时?”   “呦假发,四年不见你越来越人|妻了啊。”   “不是假发是桂。”桂认真严肃地强调。“这头发是按照老师生前的发型留的。”   “怎样都好啦。”银时漫不经心道,在坟前找了一个位置坐下。“这里之前不是只有阿文的墓吗,老师的墓什么时候移回来的?”   “你不知道吗,今年长州藩开始公然反抗幕府。是高杉亲自把老师接了回来。或许他希望老师能够看见这个场景吧。不过我倒是没能看见他,听说他在长洲下关重新组织了鬼兵队,和从前一样,无论身份皆可入队,收了不少农工商和下层武士,目的很可能是……破坏这个国家。”   “是吗?”银时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还以为那家伙也没回来过,没想到最后一个回来的人倒是银桑我。”   “银时,你如今在做什么?”   “我?不过在混日子罢了。”   “我正在重新聚集攘夷队伍,等我再次建立起强大的势力后,你愿意和我一起迎来这个国家的黎明吗?”   银时沉默,他耷拉着死鱼眼,没精神的慢慢靠近松阳老师墓旁另一座小小的墓碑。   这个坟是个衣冠冢,墓碑上刻着几个字,能把楷书写得如此随性,很明显可以看出是出自银时之手。   坂田银时妻阿文之墓。   墓碑后还刻了两行字,第一行字迹周正清秀,内容却让人哭笑不得:UNO三缺一,等着我们下去再找你凑一桌。第二行字迹狂乱不羁,带有明显的个人特色:代我向老师问好。   银时将手放在墓碑顶,轻轻摸了摸。   像是隔着血色过往和泛黄记忆,在交错的时光里,揉乱了他的小姑娘那一头柔软的短发。   他想起这个墓的主人,被他葬在了那个满是牺牲战友刀剑冢的寺庙里。听说一年前幕府推倒了那座寺庙,重新建起了不知是什么东西。(在日本有些墓地建在寺庙里,而神社属于净地,不允许葬人)   真正的,尸骨无存。   他已经,不想再看见任何同伴死去。   “那种麻烦的事情,我才不想参与。”银时拒绝了桂。   “等攘夷队伍真正成规模后,我还会去找你。”   “随你便,那你也得能找到。”   桂看着银时抚摸墓碑的动作,暗暗叹了口气。“银时,你现在还在愧疚?都说过了那不是你的错。战场上,哪有什么该死不该死之分,我们能活到现在,不也是运气好。”   “谁知道呢,反正已经不是愧疚了。”   不是愧疚,而是一些比愧疚更深刻的东西。   时空裂缝中离开,他知道,那个有着软软的黑头发的小姑娘,之后会经历什么。   死别、伤痛、背叛、流离……他所经历过的,她一样也不会少。只是最后他活了下来,而她,去陪老师了。   那个拥抱,真的是生命中最后一次。   世间所有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他那一场异世之游,成全的,是再一次的重逢。可惜那年最初重逢时,他年纪尚小还未懂事,而她,或许已经记忆尽失遗忘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卷村塾篇,是漫画将军暗杀篇之前的产物,BUG众多,看在作者脸很疼的份上大家就哗——的一下子过去吧。   ☆、第十五训:家人就是真正对你好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松阳,你若有心攘夷,阿文身为女子,怎可让她跟你走?”和室上首,一位老人正襟危坐,面目冷清,语气严厉。   “父亲大人,对于您来说,或许阿文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女儿,而对于我来说,阿文是我最重要的妹妹。”   身着素净和服的浅发年轻男子对面前这个名义上的父亲微微叩首,这个位于樱田藩的吉田家,他因在外游历以及村塾讲学,已经多年未曾回来。这才一回来便是要接走妹妹,自然招致父亲的不满。   而阿文此时便悄悄躲在屏风后,听着两人的谈话。   来到这个世界六年,阿文重新从婴儿长成一个六岁的呆萌妹(大雾)。吉田家对女子要求极为严厉,她在这个樱田藩邸里看了六年四角的天空,从未出过大门一步。   从黑道大小姐到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贵族闺秀,这种转变怎么想怎么讽刺。   “阿文在吉田家过得极好,自然不需要你这个离开多年的兄长关心,吉田家衣食无忧,想必阿文她也是不愿意跟你走的。”   倘若不是吉田松阳教养好,恐怕会在心里默骂一句“屁!”   传统思想不允许女子念私塾,吉田家的家规又是明显的重男轻女,阿文长到六岁恐怕大字都不识得几个。随着天人的黑色飞船来航,用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喷气式阿姆斯特朗炮强行轰开武士之星,现有的格局终将改变。富不过三代,吉田家不可能护佑阿文一辈子,一个女子从未出过家门,没有知识,没有文化,将来要如何生存?   他已经来晚了六年,奈何父亲大人不松口,在忠孝思想教育下长大的他也不能强行将人掳走。就在他无奈中,目光不经意一瞟,解决办法瞬间涌上心头。   “阿文?是阿文吧。原来都长这么大了,我是你的兄长,过来让我看看你。”   吉田松阳一眼就看出屏风后的小女孩是阿文,虽然和他长相不同头发也是黑色,不过那左眼下的泪痣吉田家就阿文一个人有。   阿文听到吉田家主拒绝的话后暗自在心里腹诽这个老狐狸,这可是连让她决定的机会都没有就一口回绝了啊。谁都不知道她有多想走出这个吉田家的大门,上辈子她爸爸虽然将她照顾的无微不至,但也是属于放养的,这辈子她在这不大的空间呆了六年,就算是宅女,没有电视电脑游戏动漫PSP……这么呆下去她也得疯。   当吉田松阳出声叫出她名字时,她的反应还算快,当即跑到吉田松阳面前,装出一个六岁孩童应有的稚态,说:“哥哥?你是我哥哥?原来我还有个哥哥啊?”   那故意拉长显得萌萌哒“啊”让她在心里寒了一下,悄悄打了个寒颤,心理年龄不小的她硬着头皮继续装小孩:“你们在说什么,阿文也想听。”   松阳满意一笑,弯着月牙眼揉了揉阿文一头短毛,心说这孩子可真上道。   吉田家主本想让仆妇赶紧把阿文抱下去,结果他的谋划在松阳下一句话中彻底碎成齑粉。“哥哥在跟父亲大人商量能不能带阿文走的事情,阿文你说,你愿不愿意跟哥哥走?哥哥的村塾有很多和阿文同龄的孩子呦,阿文也会看到很多不一样的风景。”   很多年后,阿文总是梦到这样的场景。   梦里,一个浅色长发素净和服的男子,微笑着向她伸出手,问年幼的她,能看到很多不一样的风景,要不要跟他走。   她笑得傻傻的,回答一如当年。   要。   她跟着这个人,确实看到了不一样的风景。有高山流水小桥人家,有诗词歌赋水墨灯花,也有寂寞的长夜,血溅的风沙。   那一帧帧欢乐悲伤喜悦痛苦的一路光景,那一帧帧打破宁静沾染血泪落满流离沉下硝烟的沿途风光,阿文不知道值不值得回想,但她始终未曾后悔。   虽然辛酸艰难,还好的是,她从未曾错过。   ……   “如果你决心攘夷,那么就不要回头。吉田一家老少不能陪你一起折腾,老夫就当是没有养过你和阿文吧。”   吉田家主终究无力阻止松阳和阿文的离去,他只是暗叹,到底是养子养女,续不了一辈子的缘分。松阳带着阿文对吉田家主行了跪拜,感谢吉田家的养育之恩。   当阿文站在吉田家的大门外,心情和做梦一样,没想到有一天真的能看到大门长什么样。   “阿文,对不起,哥哥没什么钱,可能给不了你富足的生活。”松阳声音里有着歉意。他想着,毕竟这孩子六年来在吉田家衣食都还算精致,向来由奢入俭难,这孩子可能会辛苦些。   正沉浸在“我出来了我竟然出来了我竟然真的出来了我竟然看到吉田家大门长什么样了”类似于刑满释放的兴奋心情中,阿文没太注意松阳的话,挥了挥手没经过大脑随意回了一句:“富贵于我如浮云。”   松阳愣住,心中囧然,忽然不知该做什么表情好。   松阳带阿文从樱田藩邸直往长州藩,因世道不平,一路遗留的战场无数。第一次看到天人长相的衫文不淡定了,没等她开口发问,就受不了那漫天血腥味腐臭味和到处乱抛的断臂残肢,一阵大吐狂吐,把她想问的话全吐的没影了。   人类是适应力极强的生物,尤其是阿文这种向来心理素质强大如山地大猩猩手上又沾过人命的家伙。吐着吐着就习惯了的阿文抹抹唇角,指着地上混杂在人类尸体当中一滩滩牛鬼蛇神,虚弱的问:“这些都是什么?”   “天人。”   “天人?”阿文被困在吉田家时也曾多次听人说过这个名词,只是一直无缘得见,“就是这些玩意?看上去像宇宙怪兽的样子,难道说还有M78星云的凹凸曼存在吗?”   “这些是天人的尸体,天人就是宇宙人,来自地球之外其他星球的生物,嘛,虽然对于地球人来说天人是宇宙怪兽也不算错,不过……宇宙怪兽和天人还是有区别的。而且凹凸曼也是真正存在的呦,阿文。”松阳语气柔和面带微笑耐心地对从未出过家门的阿文灌输这个世界的常识。   绝望了绝望了,她对这个世界彻底绝望了啊。天人?宇宙人?地球之外?这些名词都是些什么东西?阿文觉得自己可能是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大门里的世界彻底推翻了她之前的所有认知。在得知她哥哥名为“吉田松阳”而不是“吉田松阴”时,她就有种感觉,这个世界可能会将她的三观碎成渣渣。   战场伴随的都是战争和死亡。哪怕是旧战场,也会有些徘徊不去的“亡灵”在尸山血海中来回飘荡。   “小心——”   一个长得不知道像什么动物的天人忽然出现在松阳身后,阿文瞳孔瞬间扩大,来不及反应,只喊出一句“小心”。   拔刀,护人,前斩,后刺。松阳只做了四个动作,阿文除了刺眼的刀光,还什么都没看清楚就被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鼻息里充斥着淡淡的书香和皂角气味,干净的气息挡住了怀抱外的血腥。   那一瞬间,除了松阳,阿文身后同样也有一个天人。松阳拔刀,将刀送进阿文身后天人的身体里,同时抱住阿文,抽刀后插|进他身后的敌人,并用身体挡住溅向阿文的血液。   蹲在河边,阿文有些闷闷不乐。   “阿文怎么了,刚刚被吓到了?”松阳一边洗手一边偏头,关心的目光投向阿文。   “还好吧,没有被吓到。”阿文耷拉着眉,怏怏道。   从吉田松阳怀抱里出来,看见倒地的两具尸体和松阳一身的血,她再笨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危险来临那一瞬间,松阳选择优先护住她再解决自己身后的敌人,如果当时他动作慢了零点零一秒,可能就会被伤到。在松阳心里,孰轻孰重,清晰可辨。   她感动于松阳宁可拼着自己受伤也要护她周全,却羞恼于自己的弱小无力。她暗暗攥紧在刚刚死去的天人身上搜出的手枪:“以后再有这样的情况你先护住自己吧。”   “你可是我亲妹妹,而我是你唯一的哥哥。”松阳明白阿文闷闷不乐的原因,笑道:“我不来保护我的妹妹,谁来保护呢?”   语调末尾微微上扬,仿佛他说得便是天经地义。   阿文身体忽然微微颤抖,她将头埋在了自己膝盖上。   ——黑道绝不能失了仁义,我们不欠别人恩情,借几分便还几分。   她的爸爸,是这样说过的吧。   是吉田松阳把她从牢笼中解放出来,是吉田松阳一路不离不弃,无论怎样危险都没扔下她这个拖油瓶,是吉田松阳,在她这个“娇小姐”走不动时,背对她蹲下身,微笑着对她说“上来”……所以一直以来,阿文想对松阳好,想关心他,也是出于“借几分便还几分”的家训。不同于之前的感激和报恩心态,直到这一刻,听到这句话,她开始真正的,把松阳当做了家人。   瓮瓮的声音从她的膝盖上传出。“如果你倒下我的结局必然也是死亡,你活着才是我安全的保障,这才是以大局为重。所以你一定要先保护好自己呢,哥哥。”   前面一句就事论事语气认真,可最后一句“尼桑”的发音,阿文珍而重之的吐出,音调里的温柔,连松阳都听得出。   之后的路途,阿文不再躲在松阳身后,遇到大的战场两人就绕路,偶尔也会运气不好碰到落单的天人和人品不好的地球人。松阳剑术高超,阿文虽然跑不快,但射击相当有准头,再加上她不想在松阳面前有所隐瞒,两个人配合无间。   松阳从不问阿文怎么学会的用枪。就如之前他不问那句“富贵于我如浮云”她是从哪里学到的。   半月后,终于抵达长州藩荻城东郊松本村,阿文终于看到那座位于小山包上松阳口中的“松下村塾”。摸了摸阿文的小脑袋。松阳语气柔和,还带着隐隐的骄傲和自豪。   “阿文,我们到家了。”   他们的家只有两间房,最大的一间也只有八叠,被当做讲义室,门前还挂着晴天娃娃。虽然又旧又小,可是整理的极其干净,破损的地面和屋顶都被细致的修补好。村塾外有一条小河围绕几块水田。门前的石阶被刷洗得一尘不染,几株长势极好的樱花树错落有致的立于村塾整齐的树篱后,等到春天,有微风拂过,纷纷扬扬的花瓣就会被吹进村塾讲义室的双开拉门,落在哪个幸运学生的鼻尖上。   “染井吉野,武士之花,单瓣,微粉,花期短暂,开放和离去都干净而果决。”认出花树品种的阿文喃喃道。   多年后阿文再次想起村塾的花树,总觉得当年,一语成谶。      ☆、第十六训:三岁看大,七岁看老   “就是因为你这家伙老师才半个月没上课?”一萌包子站在阿文课桌前,死死盯着她,一脸嫌弃和不满。   “-_-#……”   时间退回到早上刚上课。松下村塾在阿文来到后第二天重新开课,经过一路相处,松阳认为这孩子足以和他那些比阿文大上一两岁的学生们一起上课,便给了她课本。第二天一早学生陆陆续续的来,松阳领着小不点阿文进入讲义室时,吸引了众多学生的眼光。   女孩子诶,是真的女孩子诶,班上只有两个女生,这下子又来一个,年龄最小还是老师的妹妹,名副其实的“小师妹”诶~~~   在这僧多肉少的村塾,大概不满的只有班上的“高杉君”。   松阳让阿文随便找个空位坐。阿文在靠近拉门的第二排找了空位,刚想上前,就在空位前排对上一双杀气森森的眼……呃,pass!环视一周后,阿文选择坐在第一排一个看上去很温柔很呆萌的黑发姐姐旁边。   “那个……我是吉田文,学姐请多指教。”   阿文腼腆道。   在全班的哄然大笑中,黑发“学姐”红着脸,语气认真一本正经:“不是学姐,是学长桂。”   如果有地缝,阿文真想钻进去。   松阳讲得课是阿文听过最有意思的课。   比如说如果松阳今天讲战国时代,他会限定这个时期,问同学们喜欢哪个人物或者对哪场战争更有印象,让同学各抒己见。大多数同学都说喜欢织田信长,对本能寺之变最有印象,松阳会接着问,如果没有本能寺之变,织田信长不死,统一全国后日本会有什么样的改变,现在的日本如今会是什么样子。(还记得仙望乡篇那个紧身裤三人组吗?)   如果从借古喻今方面考虑,这个问题就有些耐人寻味了。众所周知,织田信长是一个改革者,他修改历法藐视幕府,制定“打破旧体制,不问门第选人才”的改革。倘若他没因本能寺之变身死而是获得天下,由室町幕府转为德川幕府的格局必然会打破。   重点在德川幕府格局被打破这里。天人黑船事件之前,日本三六九等划分严明,权势捏在中上级武士阶层手中。倘若改革成功,目前的日本很可能是选贤举能相对民主的国家,人才是国家实力的另一种体现;再有一点,天人气势汹汹来到武士之星时,是谁一直在抵制保家卫国的攘夷队伍?是幕府啊!作为一名坚定的勤皇志士,松阳老师这个问题简直就是在直接问,没有幕府的日本会怎么样。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织田信长所做的是什么?是统一,是革|命。革|命是什么?革|命是推动事物发生根本变革,引起事物从旧质变为新质的的飞跃,是社会和政治改革,是变革天命,是改朝换代!   所以这个看似简单的问题其实隐藏的寓意很深,主要关注点在于三个词:“选贤”、“幕府”、“革|命”。   面对天人,幕府对内强硬对外妥协,国内硝烟四起,对抗天人的多是自发组织起来的农工商和下层武士阶级,所谓的“贤”自然是攘夷志士。革|命自不用说,在主权领土受到侵犯的危急时刻,从前的社会制度政治体制早已不适合现如今的日本。   村塾的学生们早早就受过松阳老师的维新启蒙,自然明白松阳老师真正想问的是什么。大多数学生都是站在历史已有改革的角度上回答这个问题,类似于“选贤举能拥立贤主”和“从上至下缓慢改革”答案,松阳老师也认真负责的对他们的答案一一作了点评。   唯有两个人的回答比较“另类”。   一个是阿文选座位时那个目光很凶的紫发小孩。那回答极为简短,只有八个字:“根斩恶源,不破不立。”   松阳老师听到答案表情不变,只沉默了几秒,然后微微笑了笑:“刚极易折,强极则辱。晋助,再锋利的剑也是需要剑鞘隐藏锋芒的。”   “有老师就够了!”名为晋助的男孩红着脸大声说。   在学生们起哄的嘘声中,松阳微笑着摇了摇头。   另一个回答比较出彩的孩子,是坐在阿文身旁刚开始被她认成学姐的学长。   “我认为,信长统一全国后,首先改变的应该是法律。”黑发马尾男孩语气认真严肃。   “哦?为什么呢?”松阳老师感兴趣道。   “唔……既然是选贤举能的变革,那么必然触及中上层武士阶级利益,想要改革合法,必然要修改法律,至于怎么改,目前我还不知道,如果再给我几年,我应该能想出办法。”   “那我就期待小太郎的答案了。”松阳老师微笑着说,目光继而转向阿文:“那么阿文是什么想法呢?”   从前一直上家里蹲学校的阿文很快适应这种开放式教学,只是因为对时局的不算了解和第一次上松阳的课,她的思绪一时还没有反应到攘夷上。她只是站在历史制高点就题论题:“就算织田信长他统一全国,我认为现在的日本依旧不会有什么变化。”   “哼。”那个叫晋助的小孩嗤笑一声。阿文就是不明白她明明刚来这孩子怎么就跟她杠上了,一向好脾气的软包子阿文有点伤心。   “阿文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没有背叛织田信长的明智光秀,还会有今智光秀后智光秀,没有建立德川幕府的家康公,还会有其他公。历史不是一个人或几个人造就的,起到最大作用的,不应该是人民吗?”   虽然她没有审清题干,却回答的意外有道理。不谈改革革|命,用更有人情味的方式顺应历史。松阳倒是满意阿文的这个答案。阿文是一个性格温软的女孩子,他无意于把她培养成一名攘夷志士。   一个人的回答能看出他今后要走的路。   就像高杉晋助,他的思想激进,易走极端,所以松阳老师逝去后他便走了一条不破不立之路,就像桂小太郎,他目标专一,思维清晰,虽然可能会有一时迷茫,但走过弯路后必能重新找到正确的方向。而阿文,从某种角度上也很冷静,无论世界如何变化,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她的大义,从来不在国家上。   如果此时坂田银时已经来到松下村塾,如果问他同样的问题,他的回答或许是这样吧:   “革|命,那是什么东西,能吃吗?”   这个人只会比阿文更不关心这个国家。   下课后,阿文低头整理桌案,阳光一时被挡,她抬头,看见那个叫“晋助”的男孩一脸不爽的站在她桌前。   “就是因为你这家伙老师才半个月没上课?”   阿文是软包子,是脾气好,因为她从来不黑自己人,不过毕竟在黑道长到十八岁,见惯打打杀杀更见惯耍手腕用手段的弯弯道道,时间一长她也有点自己的心眼儿。想明白这孩子是个师控,在肚子里打好草稿,她抬起头,语气认真,笑得温温软软带点腼腆:“之前哥哥没回来的半个月是你打扫的村塾吗?”   “你怎么知道?!”   心说果然是他啊,衫文接着睁眼说瞎话:“哥哥之前跟我说,一定是晋助打扫了村塾,晋助真是个好孩子。”   面前的包子脸瞬间红了,他清咳一声,继续用很不爽的目光盯着阿文:“叫我高杉君,晋助是你能叫的吗!”   “呃……是,高杉君。”妈呀,这眼神太凶了吧。   “高杉君”红着脸大摇大摆走了。阿文开始犯愁,这孩子还小能让她糊弄过去,等过些年糊弄不过去该怎么办。   “阿文别理那个讨厌的家伙,他对所有接近老师的人都很凶,如果他欺负你你就来找我。”身旁的长发学姐……学长语气一如之前认真。   “谢谢学长,你是一个好人。”阿文也认真的发给桂一张好人卡。   “不是学长,是桂。”   “呃……”   第二天上完课,高杉晋助又一次出现在阿文桌前。   这人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啊?阿文无奈的抬头看向面前这个总是挡她光的人。   “高杉君,不许你欺负阿文,阿文是老师的妹妹,你欺负她老师会讨厌你的。”这个看上去很呆萌的桂竟然也会借老师的势。   “谁要欺负她啊,你让开!”高杉顶着一脸不耐烦的表情推开桂,从衣袖里掏出一包东西。“我这里有城里带回来的糖果,如果你跟我保证不缠着松阳老师,我就把它给你。”   哈?衫文呆愣,瞬间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昨天是威逼,今天是利诱。这人为了独占老师真是煞费苦心。让阿文悲愤的是,如今她竟然沦落到被一个小孩拿糖来诱惑。   阿文委实有些郁卒,桂却捅了捅她,小声说:“高杉家很有钱,他拿出的东西肯定是好东西,先答应他把东西拿着再说。”   阿文想了想,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就对高杉点了点头。   等高杉走后,阿文拆开纸包,发现是一包不二家的草莓牛奶糖。忽然她的面前横现一只手,还听见桂义正言辞道:“见面分一半。”   感情原来是你想吃才怂恿我接下的啊魂淡!   衫文面无表情的看着桂那张看似好人的脸,默不作声的将糖分成两份。她再也不会说这些人是小孩了,有IQ和EQ这么高还能探讨国家大事的小孩吗?   “松阳先生——松阳先生在吗——”   有村民慌慌张张跑进村塾。   “出了什么事,慢慢说。”松阳淡定的微笑让村民冷静不少。“村外翻过那座山有一个旧战场,咱们有人发现那里有个吃尸体的鬼!吉田先生你是这个村子剑道最强的人,你看这食尸鬼离咱村子这么近……”   “我现在就去看看。”   松阳吩咐完学生们上自修便拿着剑离开村塾。阿文想了想,把高杉的话抛于脑后,像个小尾巴似的偷偷跟着松阳。   “出来吧。”松阳无奈回头。   “嘿嘿~~”阿文腆着笑脸,眼睛亮晶晶。   松阳无奈叹了口气。“枪带了吗,子弹还够吗?”话语中有妥协之意。   “嗯嗯,带了带了,子弹虽然不多,不过战场上有‘补给’不是吗。”阿文猛点头,生怕点轻了松阳不让她跟着去。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想跟着一起去的冲动极为强烈,就像对于松阳微笑的熟稔一样,就像虽然高杉控师又凶巴巴桂一本正经的呆萌中偶尔坏心眼,但她还是想要靠近一样,有些事情是没有来由的,仿佛出自本能。   人和人的羁绊,是维系在比记忆更深的地方的。   记忆或许难能可贵,但从来都不是最重要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1、历史上的吉田松阴是勤皇攘夷派,他开设的松下村塾为寄宿制,上课时学生们各抒己见热烈讨论,老师种田时学生自修   2、奇兵队总督高杉晋作,作为坚定的倒幕派,本身就是一个激进的人,而且桃子忘记在哪里看到的了,说是高杉晋作对革|命的态度原本就是可有可无,他参与倒幕只是为了支持久坂玄瑞和桂小五郎(或者只是桂?著名的三千世界鸦杀尽嘛【笑】)。当然这有可能只是野史,桃子是坚定的桂松派,几松的松   3、历史上的桂,也就是木户孝允主张日本修改法律,实行三权分立,历史上的他也是一个目标专一思维清晰的人,木户孝允善于抓大局,他知道这个国家应该在哪里改变,但是细节方面则不知道该如何做。且其性格有固执和歇斯底里(老妈子?)的一面,所以说空知创作角色时绝·对有认真了解历史呐~      ☆、第十七训:你若不伤,岁月无恙   日光昏黄,黑鸦盘桓,尸山血海,这是阿文自前天起就见惯了的场景,就算她如今已经对此免疫,再次看见时还是觉得有种战栗从心尖传至全身。   两人遥遥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那一头银色的天然卷在夕阳下显得极为明显,她扯了扯松阳衣袖,指着那个方向:“哥哥,那难道是个……孩子?”   “嗯,应该是名战场遗孤,我们过去看看,阿文把枪收起来吧,回村塾的路上你也见过不少流民,大多数警惕敏感,这孩子要是看到你拿着枪,说不定会发起攻击。”   “明白了头儿~”   松阳弯着眼睛轻笑,敲了敲阿文的脑袋瓜。   那个男孩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四处翻动战场上的尸体,不知从哪具尸体上翻出一个可能已经变质甚至还沾着血的饭团,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只手抱着一把从不离手比他身体还长的刀,另一只手大口大口把饭团往嘴里塞。   阿文忽然觉得心酸。   即使是旧战场,也有危机四伏,敌人的残部随时都有可能返回这片血地。有多艰难,又有多强烈的生存意识,才敢在死人堆里讨生活,才会翻找尸体上不知道能不能吃的东西维持生命?   这个看上去才七八岁的孩子,这么努力的活着,是有多珍惜生命的来之不易?   真了不起,这孩子,真了不起……   松阳渐渐靠近这孩子,手轻柔的放在了孩子打着旋毛茸茸的头顶。孩子似乎被吓了一跳,轻抽一口气,猛然抬起头,瞪大眼睛盯着松阳和他身后的阿文。   “听说有吃尸体的鬼,才来看看,就是你吗?真是相当可爱的鬼呢!”松阳颔首浅笑道。   孩子一把甩开松阳的手,快速后退几步,瞪着一双警惕的眼,把嘴角的米粒舔掉,缓缓把染着鲜血锈迹斑斑的刀从鞘中抽出。   “那个也是在尸体上拿来的吗?一个小孩利用尸体身上所有可以利用的东西,靠这种方法来保护自己吗?真是了不起啊!”   阿文在后面使劲点了点头,未曾经历过大难也未曾饿过肚子的她觉得这孩子实在了不起。   看出面前人似乎不简单,孩子警惕的压低剑刃,做出一个防御动作。   “但是,那种剑,已经不需要了。害怕别人,只是为了保护自己而挥的剑,把他丢掉吧。”松阳摘下自己的佩刀,在他的手触碰到腰上佩刀时,阿文看到孩子咬着牙,似乎全身都紧绷住。松阳脚下不动,只是把佩刀连带着鞘一起扔给孩子。   “送给你,我的剑,如果想知道真正的用法,就跟我来吧。”在孩子睁大的懵懂双眼中,松阳转过身,缓缓向前走。“从现在开始就挥舞它吧,不是为了斩断敌人,而是为了斩断弱小的自己;不是为了保护自己,而是为了保护自己的灵魂。”   见孩子还愣在原地,阿文急忙冲他招了招手。“还愣着干什么,跟上啊,三顿管饱,还不快求罩求包养?”   听了阿文的话,松阳哭笑不得。孩子动了动眼珠,没搭理阿文,倒是跟在了松阳身后。   “那个……你好”阿文搓着手有些生疏的跟孩子打着招呼,见这孩子不搭理她,她有点失落,不过也没在意,只是再接再厉的说:“我叫阿文,吉田文。那个给你剑的人是我哥,叫吉田松阳,以后你叫他松阳老师就行,村塾里的孩子都这么叫他。”   阿文才不是对所有人都这么热情,一见面她就知道她会喜欢这孩子,无关男女之情,只因她敬佩所有珍惜、尊重生命之人。   “以后有我和哥哥罩着你,跟着我们你会看见不一样的风景呢!”阿文用之前松阳拐带她时说的话拐带这孩子。   孩子偏过头,明显无视了她的话。   阿文宽面条泪,为什么同样的嘴遁之术松阳说管用而她说就不管用?果然她没鸣人和松阳这个天赋是吗?阿文垂着脑袋,大受打击。   在尸海里绕来绕去,孩子一个不小心被残肢绊倒,在摔地之前,走在他身边的阿文手疾眼快地扶住了他。   “咕噜噜……”   孩子的肚子叫唤起来,传递着某种特征鲜明的生理信号。   怪不得会摔倒,原来是饿得没有力气了。衫文心说,忽然敲了下手心。“差点忘了,还有这个东西。”她从和服袖子里掏出一把之前高杉给她的草莓牛奶糖,塞到孩子的手里。“碳水化合物是最快解除饥饿的东西,多吃点,吃完我这里还有。”   孩子疑惑的看着手心里的糖果,他眨了眨暗红色的眼睛,不知道该不该吃。   “我没有下毒。”阿文有些失落,连眼底的光都淡了。在没有电视电脑游戏PSP的时代,平时看着这点不二家算是她对现实世界唯一的缅怀,难得她大方,这人却一点面子都不给。   孩子偏头瞧了瞧身边的女孩,选了一块迅速扒开糖纸,将糖果塞进嘴里。   一股甜腻腻的味道在他的舌尖化开,草莓的清甜和牛奶的香醇迅速夺取了他所有的味蕾,把口腔里那些他好不容易找来、带着尸体腐臭气息和血液的食物味道清理干净,甜味还在扩大,从舌蔓延至全身,仿佛再也闻不到纵横尸海的血液腥气,如同身心被一同净化。   这甜甜的味道,是他活这么大,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   松阳走到孩子身旁,蹲下身,让孩子爬到他的背上。从樱田藩邸到村塾的路上,阿文也曾被松阳这样背过。   “从这个角度看,是不是和从前看到的不太一样?”阿文抬头对着松阳背上的孩子笑道:“所以我说了嘛,能看到不一样的风景。”   孩子动了动眼珠子,缓缓开口,或许是因为许久不曾说话的缘故,他的声音微微有些沙哑:“Gintoki,Sakata Gintoki。”   阿文足足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这孩子在说什么。   她扬起唇角,眉眼弯弯,笑得温温软软,语气却是一如既往的认真。   “嗯,你好阿银,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   阿文和松阳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那个叫做坂田银时的孩子从不插嘴,只是静默的听着,一副“我要做一个安静的美男子”的模样,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哥哥,这个战场离村子这么近,战火会不会波及到村子和村塾?”   “北有海,南有山,村子目前还处于一个隐蔽安全的环境中,近三两年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不过以后就难说了。”   “这场战争得打到什么时候啊?”阿文抬起头看着如洗长空下划过的一道道霞光。渐渐接近村庄,弥漫浓重的血气和漫天的乌鸦已然看不见,映入眼帘的是一望无际的稻田,天空也露出它本来的颜色。此时正值夕阳晚照,融黄日光,潺潺流水,碧草青树,红瓦竹墙,还有背着孩子淡然微笑的教书先生,这些构成一幅最美不过的图画。阿文不敢去想如果有一天,当天人的飞船打破这片宁静时,他们的村子,他们的家,还有她的家人——这个教书先生会怎样。   “阿文对战争是什么样的看法?”   这人真是何时何地都不忘他的开放式教学。阿文本身极其厌恶战争,她动脑子想了想,便缓缓开口道:“从历史角度讲,战争推动社会变革,侵略带来科技进步,乱世之中成就人才,这样的说法没有错,不过我始终认为,此话过于冷酷,没有经历过战争残酷的人,才能如此无痛无痒谈及战争,不是有句话这样说嘛,那些史书中记载的历史,对于经历过的人,便是切切实实的喜怒哀乐。”   阿文话语顿了顿,她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衫组在黑道械斗中不是没有死过人,那时她还小,却深深的记得那时她父亲的表情。   有一种悲哀,深沉而粘稠,连看一眼就会透不过气。她记得她父亲当时揉了揉她的脑袋说了一句话,那句话至今还在她心中,未曾遗忘,也不敢遗忘。   如果连他们的身家性命都背负不起来,那么凭什么做他们的领导者。   “其实受战争所苦的,岂止是已经死去的人。只要我在意的人还在我身边,谁当权其实都无所谓。只有当军队毫无用处无需出动,被人民骂为废物时,这个国家才是安全的。”   阿文语罢,才惊觉自己好像说得太多,她无措的抬头,却对上松阳微笑的眼。   “战争不可能没有死亡和牺牲,果然,阿文是和平主义者,不适合战争呢。”   “……哥哥,我没那么伟大,我只是不想再看到熟悉的人死掉。”   此时阿文未曾想过松阳口中“死亡和牺牲”的真正含义,而坂田银时趴在松阳背上,默不作声不知在想些什么。多年以后,吉田松阳身陷囹圄,从容赴死,有些事情阿文和银时才终于明白。   躯体虽葬武藏野,枯骨犹唱大和魂。   说出这句话的松阳,早就做好了为自己以身殉道的准备。   当松阳背着银时领着阿文回到村塾时,早已过了散学的时间,学生们已经陆陆续续离开,只有桂和高杉还留在讲义室看书。高杉抬头见松阳老师走进村塾时,眼睛一亮,紧接着看见老师背上的银时,脸瞬间沉下来,再看见银时紧紧抱在怀里、之前老师一直佩在腰间的刀时,表情可以用三冒火丈来形容。   “你是谁?!!”包子脸一鼓,高杉出声质问。   “哼。”银时轻哼一声,头一偏,不搭理他。   “你什么意思!”   “好吵。”银时掏了掏耳朵。   高杉本来看见银时又能被老师背又能抱老师刀,心里就有些不爽,此时银时一身孤狼气质更是点着他的燃点。   向来只有他孤狼别人,从来没有人敢孤狼他。高杉狠狠扑向银时,银时后退几步,眼神凶狠,条件反射想拔刀,刚碰到刀柄,右手忽然顿了顿。   ——那种剑,已经不需要了。害怕别人,只是为了保护自己而挥的剑,把他丢掉吧。   ——从现在开始就挥舞它吧,不是为了斩断敌人,而是为了斩断弱小的自己;不是为了保护自己,而是为了保护自己的灵魂。   很宝贝地摸了摸刀鞘后,银时把刀推到阿文怀里。   看着滚成一团的两个孩子,阿文豆豆眼。   他这意思是,让她帮着拿一下……吧?   正在看书的桂抬起头看见起争执的两人,连忙放下书跑到两人身边,一脸正直:“高杉君你要友爱,不可以欺负新人——”   受牵连的桂被高杉踹了一脚被银时揍了一拳后,随即顶着熊猫眼加入乱斗,三个孩子滚做一团。   “哥哥,这个……”阿文抬头为难看向松阳。   “啊啦~三个人感情很好呢,这样我就放心了。”   哥哥啊,你确定他们三个感情很好?她怎么完·全·不这么觉得?   历经长长的六年,阿文终于再次见到坂田银时,她不曾知道这是久别重逢的相遇,而此时他目光如狼,一身利刺,中二气息浓重到连高杉都觉得不爽。   二十年后,已经褪去一身孤狼气质的MADAO万事屋老板光着脚倚在转椅里,耷拉着死鱼眼整天没精打采无所事事,人生最重要的事情已经退化成了吸收糖分。   彼时他早已不是攘夷战场威震敌我的白夜叉,早已不是松下村塾需要松阳老师背负的孩子,早已不是,松本村外目光凶狠的小食尸鬼。   时光可以将人打磨成他最最无害的模样,说不上好坏,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成长。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八训:字文如其人   “阿文,那个刚来的银时君已经睡了好几天了,一上课就睡觉好像不太好吧?”   正经·呆萌·学霸·桂瞟了一眼讲义室最后一排靠着墙壁流口水的坂田银时,有些担心道。   “这个……哥哥都没说什么,应该没问题吧。”   “可是阿文你不是他的朋友吗,朋友就是应该互相激励共同进步的啊。”桂不解道。   “谁和你说我和他是朋友啊。”学霸·桂友·阿文也有怨言,“我还和你是朋友呢,为了激励我进步你就把分给你的那一半糖还给我吧!”   “哎呀阿文你的头发分叉了,我现在正用的洗发水很好你可以用这个,蒂草之秀青春好朋友。”   “怎么可能我的头发天天都有好好打理,而且蒂草之秀我觉得不是很好用,你不如试一试石宣这款比较新的牌子——我们的光彩来自你的风采……等等,我们在说糖的问题吧,你不要转移话题。”   “……”桂心虚转头。“我刚刚把糖都给肉球了。”   阿文豆豆眼:“肉球……是什么东西?”听起来有种微妙的被开了脑洞的错觉。   “肉球就是肉球啊,会散发独特气息的,肉肉的软软的,温温暖暖的肉球,肉球们都很喜欢我呢,你看这就是证明。”桂指着包子脸上的抓痕,一脸幸福。   原来是只喵。阿文撇过头不再搭理桂。她收拾了一下桌案,打算在下节书法课时搬到最后一桌银时的旁边。   “阿文你要去哪?”   “如你所言,和‘朋友’互相激励共同进步啊。”   其实阿文是有任务在身。   自从银时入住村塾后,松阳在小房间中间装了个拉门,这样就分成两间卧室,因阿文是女孩子,晚上睡觉时银时便和松阳一个房间。有一天半夜阿文睡不着,便悄悄潜入松阳和银时两人的房间,想和她哥哥说说话,结果忽然一把刀横插在阿文脚尖前,吓得阿文半死。   这也是阿文对银时怨念的来源,虽然银时是过惯危险生活纯属身体本能。   不过这件事后,松阳便找来阿文,揉了揉她的一头短毛,面带微笑,语气和蔼,把阿文弄得五迷三道,事后才想起来答应了松阳什么可怕的事。   “经过上次银时让阿文帮忙拿刀,哥哥就觉得,银时似乎很信任阿文,所以阿文帮哥哥在课业上照顾下银时,其他课他不想听就不听,不过字是一定要学会的,这件事就拜托给阿文了怎么样。”   “好的好的~”阿文眼睛亮晶晶。   “阿文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孩子。”   “好说好说~”阿文脸颊红通通。   “那我们一起努力。”   “好啊好……啊?!!”阿文反应过来,她傻乎乎的张着嘴,抬头,指着自己鼻尖。“哥哥,大哥,亲哥哥,松阳老师……我不喜欢三途川,不想坐阎魔爱的船,那刀尖明晃晃插在我脚前的景象现在还时不时在我的脑子里回放这个真不能有@#¥%&*……”   “这个可以有。”松阳淡定回道。   其实松阳就是觉得不能因为那件事让两个孩子心里起了嫌隙。他所知的阿文这姑娘,爱笑脾气好,安稳知进退,就算和其他孩子有争执也会绕个圈子不吵不闹地解决,和小孩子不同,她的处理手法更加和缓更有大人风范,男孩子们打架她也能从中调解。   而银时和班级其他同学的关系也不用担心,因为班里男孩子多嘛,男孩子的友情不就是在打架中加深的吗。只有阿文和银时两个人比较麻烦,原本两人关系最好,结果自从那晚飞刀事件后,阿文都没正眼瞧过银时,而银时更是和从前一样不搭理她。   绝对不是阿文记仇,她实在是怕那样的事情再来一次,她要是反应一慢,小命就没了。   两个人成为朋友是要磨合适应的,之所以选择让阿文适应银时,也是因为阿文更加开朗,爱笑的女孩子运气终究不会太差,尽管在松阳看来还有些稚嫩,但她还是要比银时更懂得如何和人相处,能把银时真正的带到大家当中。至于阿文的安全问题?别开玩笑了,晋助跟银时打架时,没看见银时都把刀扔给阿文,转而用的拳头吗?   松阳从心底里相信着他的孩子们。   阿文鼓着脸,闷闷不乐。“哥哥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心乱身之术?”   “哥哥姓吉田,不姓山中哦!”   “……”   忍者(……)守则第五条,任务高于一切。木叶·暗部·文为了完成任务,抛弃了她的好闺蜜,美容护发同好者桂小太郎,直朝任务目标走去。   听到身旁挪桌子的声音,银时微微睁开一只眼睛,随意拿袖子擦了擦口水。看见旁边坐着的人变成阿文,银时没什么反应,只是又把眼睛闭上了。   “那个……我说……你先醒醒好吗?”   “ZZZZZ~~~~~”   “松阳老师来了!”   “ZZZZZ~~~~~”   “天人来了!”   “ZZZZZ~~~~~”   “我知道你听得见我的声音不要装睡我有事跟你说啊岂可修你快点睁开眼睛不然把你【哔——】了啊混蛋!!!”   “ZZZZZ~~~~~”   “……”   无论用什么办法,阿文都没能将银时弄醒。背负着松阳、银时和任务这三座大山的阿文烦躁的挠了挠脑袋,顶着一头鸡窝凑到银时跟前,拨了拨他抱在怀里的剑。   结果她刚碰到剑,手就被扣住,阿文暗抽一口气,这扣住她的手劲够大的了,手腕都快被攥折了。银时在出手那一刹那眼睛猛然睁开,眼中闪过戾气,看见是阿文,明显愣了愣。然后迅速把手收回。   “你到底睡没睡着啊,下手太狠了吧。”阿文边活动手腕边抱怨。   沉默了一会,就在阿文以为银时还是不会搭理她时,银时开口,话语有些含糊。“不要碰到我,不然你会受伤。”   寻思了几秒,阿文弯弯唇角,眼睛亮晶晶很认真的注视着银时。“可你总得学会控制,你来这里不就是为了学会剑真正的用法吗?”   “……目前我还做不到。”银时嘟囔着,瞥了阿文一眼。“你到这来到底要做什么?”   “哥哥要我来辅导你书法课。”   “不需要。”   “我也不想要啊!那天你差点吓死我了你知道吗?现在我看见你这张脸都心有余悸,你还摆着这张拽得要死的脸爱搭不理的,你对我有什么意见你就直说啊,你是要闹哪样啊坂田同学?!!”阿文也点火气。她是脾气好,但也不是无条件的脾气好啊;她是包子,但她是软包子又不是熊包子!   “啧,就因为这事啊。”银时撇撇嘴,他原本以为是阿文先不正眼看他,他才没搭理阿文的,结果闹到现在是个误会。“你再给我点那天的糖我就给你道歉。”   太差劲了,这态度太差劲了啊喂!   “没有了。”那东西本来没多少,她早就吃完了,要不然怎么能那么怨念的朝桂要。   “我不相信,你身上有股那个味道,你肯定还有那个糖。”银时耸了耸鼻尖。   “真没有了。”阿文指了指第一排的高杉晋助。“我那几块是高杉君给的,也许他会有,书法课下课后你可以问问他。”   阿文说这句话只是实事求是。她看松阳进来,便将桌面上笔墨纸砚摆好,不再和银时讨论草莓牛奶糖的事情。没想到的是,这姑娘的一句话,造成了什么样的后果,又给高杉添了多少麻烦。   而银时书法课还真没睡觉,因为阿文最后又说了一句话:“下课我不会叫醒你的。”   开玩笑他下课是要管那什么“高杉君”要糖的啊。   认真写大字途中阿文好奇回过一次头,再看见银时满桌子穿插着四条腿小王八的鬼画符后,表情囧了。想着松阳给过任务辅导银时的书法,本着认真负责态度的阿文老师敲了敲银时的桌子。“人都说字如其人,文如其人。这句话是真的哦,你看作者那家伙写得东西虽然有点小文艺,其实她真不是文艺少女哦,不要让她骗了哦,她就像这篇文一样又猥琐又掉节操哦。”   银时很不耐烦的把毛笔摔了。“这玩意软塌塌的怎么写啊,人类为什么要发明字这种东西,有什么用嘴表示出来就行了啊何必这么费劲啊!”   “为了人类的进步。”阿文淡定的给银时重新换了一张纸,把毛笔重新蘸好墨。“来来,姐姐教你写。”   “我比你大吧小丫头,别跟阿银我装老啊。”   “谁知道你多大啊,你也没说过。”阿文随意嘀咕一句,却忽然僵住,感觉自己说错了话。   银时是战场遗孤,很有可能根本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谁,生日几号,年龄多大,她说这句话是在给人伤口上撒盐。   “什么姐姐啊,明明看上去你比我小的样子,”银时耸了耸肩。“以后要叫阿银我哥哥大人。”   阿文松了一口气,银时似乎没有介意她的话,表情根本没什么变化。而她因这件事打岔,没发现在她的无意引导下银时的话越来越多。而银时学会的第一个字,是阿文右手覆在银时手背上、捏着他的手一笔一划认认真真写成的。   那是一个几乎占了一整张纸的“银”字。   “银是一种纯白色有光泽的美丽金属,具有延展性,它的导热功能在所有金属里是最好的。银这种金属时间长可以被氧化,氧化后会让人觉得脏兮兮的,但只要用牙膏这种廉价的东西擦一擦,就会变得和最初一样干净透亮。”阿文指着纸上的“银”字,眉眼弯弯,笑意温软:“这个银就是你名字里的银,所以阿银也要成为一个具有延展性,能导热,虽然会蒙尘,但擦洗之后依然会亮晶晶的美丽的大人。”   多年后坂田银时依旧记得说出这句话时阿文这姑娘亮晶晶的眼睛,比她所说的那种亮晶晶的金属要明亮很多。如阿文所言,他的确成为了一个能延展,会导热,看上去或许很脏但内在干净透亮的万事屋老板,美丽的大人或许算不上,但他却美丽的活到了最后。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九训:《月刊少女野琦君》说过,要活用时令梗   松下村塾位于长州藩荻城东郊,荻城位于日本海沿岸,三面环山,土地贫瘠,冬季积雪厚重。阿文和银时来到村塾的第一个年关,就这样安安静静的过去了。   早早放了学生们年假,村塾就剩下三个人。平时一直得松阳照顾的村民送来不少菜和肉,难得奢侈一把,松阳便做了田园火锅。他坐在桌前,捧着一杯热茶,等着火锅煮熟,稍稍偏头,便能看见院子里两个孩子热闹的打着雪仗。   看到阿文这姑娘把自己裹成一只熊,再一次被银时一个雪球拍在脑袋上,笨拙的摔倒在地上,松阳弯着眼睛掩着唇,极其不给面子的笑了出来。   “速度力量都不行啊,跟阿银我比,你还差得远呢!”   银时对着阿文做出一个大拇指向下的动作,一脸得意,重新裹了裹松阳给他系上的红色围巾。   “你以为你是越前龙【哔——】吗?就算你说一辈子别人的口头禅你也永远不可能成为《Jump》男主角的不要妄想了!”阿文坐在地上涨红着脸道。   “《Jump》是什么?”银时揉了揉凌乱的卷毛,好奇地问。   “呃……一种贩卖热血与梦想的东西……应该是吧。”阿文自觉说漏嘴,也不知道这个时代有没有《Jump》。   “哦……”银时想了想,毫不含糊的举起手,又一个雪球拍在阿文身上。   “我说你都不知道冷吗,我是穿得太多才输给你的不要得意……别扔了好冷啊我认输认输!!!”   松阳看了看锅里的蔬菜和肉差不多已经熟了,两个孩子再玩下去得感冒,就招呼院子里的阿文和银时回来吃饭。就在阿文还在搓着手暖和自己时,银时已经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太狡猾了你!”阿文举着筷子,也开始没什么吃相的吞食物。   跟银时吃饭绝对不能讲什么餐桌礼仪,因为就在你讲究这些东西时,他可能已经把你那一份给吃光了。阿文保持了多年的吃饭习惯一朝便被银时打破。   天色将暗时高杉和桂来拜访,两个人手里还提了一大堆从家里带过来的手信。正常年节拜访应该在年关第二天,这两个孩子这么晚来摆明是要跟松阳一起守夜迎新年。高杉和桂家里条件都不错,这样的家庭年节晚上肯定会有集体活动,难得家人齐聚一堂的团圆日,松阳自然不会同意两个人住在村塾,于是嘱咐阿文银时看家,他送两个孩子回家。   路上,高杉向松阳提出村塾从走读制改寄宿制的想法。   “松阳老师,像我和桂这样家远的学生,走读是麻烦的,不如改寄宿制,学习时间不会耽误在路上,安全也会有更大的保障。而且明年老师不是要开剑道课吗,我认为寄宿制也更方便学生们之间的交流和切磋。”   “想法是很好,只是班级里有女生,女生是不可能住在村塾的,而且有些学生恐怕也更愿意住在家里”   “那就分走读制和寄宿制两种制度,学生的问题老师不用担心,我会和他们说。”   “那这件事老师就交给晋助了,晋助要好好说才行,不可以欺负其他同学,也不可以逼迫他们知道吗?”松阳摸了摸高杉的小脑袋,微笑道。   “学生知道了,谢谢松阳老师信任。”高杉再一次红了脸颊。   其实他的想法很简单,凭什么银时可以和老师一起睡他就不行。如果改寄宿制那么他没准也有机会和老师一起睡,就算没有机会到时候银时也得和大家一起,没办法再接近他的松阳老师。   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高杉晋助的想法其实很简单,他只是希望离松阳老师更近一些。至于松阳知不知道他的小心思,那只有松阳自己清楚。   村塾里,阿文捧着茶杯,默不作声地坐在门前看雪。银时懒洋洋地倚在墙边,摸着饱饱的肚子,半睁双眼,瞟了一眼沉默的姑娘,说:“怎么忽然不说话了?”   天空中有雪花飘落,融化在阿文捧在手心的热茶里,她想起那一次离开,也是在一个飘雪的年节夜晚。有一个人牵着她的手,走过长长的歌舞伎町,走过高高的阶梯,亲眼看着她离开,再也不回来。   可是,她是为了什么离开呢?   阿文想不起来。   “我只是有点想念亲人了。”阿文怔怔的看着落雪,无精打采道。   “松阳老师?”   “哥哥也是亲人,我想的是另一个,再也见不到的那个。”   “父亲?母亲?还是其他的?”   “父亲。”   银时挠了挠脑袋,凌乱的卷毛更加像一头鸡窝。“亲人什么的我不太明白,阿银我没有父母亲人,不过阿银我还是知道,你要是继续在门口吹冷风,之后就没力气想念亲人了。”   知道银时不想让她感冒的好心,阿文弯了弯眉眼,将拉门关紧,不让风雪吹进屋子里。转头对银时笑道:“亲人这种东西,阿银你不是已经有了吗?”   银时顿了顿,接着便耸了耸肩:“是吗,或许吧。”   阿文裹着厚厚的衣服,龟缩到银时所在的墙角。“这天儿可真够冷的。也不知道哥哥什么时候回来。”   “你……父亲是什么样的人?”银时不经意问出一句。在看到阿文惊异回头看向他时,有些恼羞成怒:“阿银我才不是关心你,阿银我只是好奇!好奇而已!!!”   “知道知道,你是好奇。”阿文安抚道,却让银时觉得这姑娘更加欠扁,阿文却挑挑眉尖,没介意银时的小别扭。“我爸爸是一个很好的人,脾气很好,总是笑得傻乎乎的,有时候却也格外敏锐。”   “和你一样吗?”   “和我一样……诶?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也傻乎乎的?揍你呦,真的揍你哟!”   “阿银我什么也没说。”银时迅速偏过头。   “切。”阿文撇撇嘴,接着说:“我有世界上最好的爸爸妈妈和兄弟姐妹,小时候总是让爸爸背着,长大后就应该背负起年迈的他,可是,我却没能做到。所以这一次,我一定要好好守着松阳哥哥。”   她微微皱着眉,语气却轻柔温和。她曾看过那么多历史书,却还是觉得,她知道得太少。   历史上吉田松阳死于安政大狱,他的学生,松门三秀的高杉晋作、久坂玄瑞、吉田稔磨也纷纷投入勤皇攘夷之路朝不保夕。虽然这个世界不见得会随历史一起发展,但是连猥琐和尚送个人都能送出岔子,未来的事情又有谁说得清。   “切,真是啰嗦,平时让自己过得舒舒服服,到该打架的时候就抽刀狠狠打不就行了吗,想那么多有什么用,人类什么时候不都是为了努力生存才活着吗。”银时耷拉着眼睛,打了个呵欠,没精打采道。   “切,小鬼就是小鬼,漂亮话一大堆。”老气横秋的阿文拍了拍银时肩膀,看他半阖着眼要睡着,从壁橱里抽出一条被子盖在银时身上。   松阳回来时便看到两个孩子缩在角落里睡得正香,他不禁笑了笑。此时此刻岁月静好,现世安稳,仿佛外面的世界没有天人,没有战争,没有幕府也没有攘夷。忽然萌生了一个念头,随即他摇了摇头,打消了心里的想法。   这两个孩子岁数加起来都不到十五岁,想这些问题似乎有些太早。有些事情,顺其自然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训:天才和蠢才只有一字之差。   年关过后村塾果然改制成寄宿学校,除了家住松本村走读更方便的男同学和两个女同学,大半的学生都选择住在村塾。松阳添置了很多地铺,白天讲义室用来上课,晚上就用来做宿舍。结果改成住宿制后的第二天,男生们一个个都顶着黑眼圈上课。阿文好奇就去向桂打听,这才知道因为是第一次集体住宿舍,男生们一个个都很激动,结果半夜不睡觉围成一堆讲鬼故事。讲就讲呗,等讲到困了自然就去睡了,可是等大家都睡着时,银时偏偏要起来放水,还把所有人都折腾了起来。   银时死要面子活受罪,说什么也不承认自己怕鬼,被嘲笑后自己去放水结果害怕得不行,根本尿不出来,他为了缓解紧张情绪,大晚上的在茅厕唱小叮当,扰了一群人的清梦。   阿文在心里表达了一下对此人的鄙视。   应学生们的需求,松阳在原有课程上有加了两节课,分别是乐理和剑道。   乐理课松阳教学生们弹三味线,高杉学得很认真,弹得也最好,银时依旧不怎么听课,给他把三味线,他顶多能拿着拨子胡乱弹几个音,桂把三味线当贝斯弹,弹的时候还耍帅的甩着黑长直马尾,被羡慕嫉妒恨的卷毛阿银戏称顶了一头假发,结果桂“不是假发,是桂”的一句话,注定了他一辈子被叫做假发的命运,至于阿文嘛……不要对她这个五音不全的音痴期待太高。   剑道课是男孩子们最喜欢的课,荣升成假发的桂出身藩士阶层,家学渊源,一手竹剑耍的漂亮;高杉家是下级武士,家中又有经商,来松上村塾前就在讲武馆学过剑,出剑比他的眼神儿都犀利;银时用剑就比较胡来,剑道讲究七分攻三分守,这一点假发做得最好,而银时出剑大开大合,攻击力强悍,完全不顾自身,简直就是一把会行走的刀剑。而阿文……   “阿馨姐阿馨姐,你想不想学剑?”阿文撺掇村塾女同窗,一个姓井上名馨的学姐。   学姐温温柔柔一笑,继续手绘丹青,一朵芙蓉俏生生的开于桌案的纸上:“我未婚夫家喜欢娇弱温柔的女孩子。   “小诚姐小诚姐,你想不想学剑?”扯着一个叫前原诚的学姐的手臂,阿文眼睛亮晶晶。   “为什么学剑?学剑手臂会有肌肉的,女孩子有肌肉多不好看啊,那个……阿文,咱能把手松开吗,我这还在练习三味线呢,高杉君三味线弹得多好啊,你说我要是也好好练习是不是能让他多注意注意我?”   “你不觉得《【哔——】的巨人》里那个三爷的肌肉很好看吗?说不定高杉君就喜欢那样的女生呢?”阿文不遗余力的撺掇。   “不可能。”前原诚不再搭理阿文,动了动手里的拨子,继续弹着不成曲调的弦音。   “其实,阿文你可以去找松阳老师,老师那么开明一定会让你学剑道的。”井上馨揉了揉阿文的小脑袋,短而柔软的头发摸上去手感很好,怪不得松阳老师总喜欢摸她的脑袋。   阿文鼓着脸颊,再一次整理自己已经被摸成一团的鸡窝。她早就找过松阳,松阳刚开始不同意,只说“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我想教你的不是剑道,是如何扬长避短”,后来她打滚撒娇卖萌,松阳才轻悠悠叹口气,答应她如果能劝动班里任何一个女孩子学剑,他就允许阿文也跟着学剑。   感情松阳早就知道,不管这姑娘怎么劝,班里这两个女学生也绝对不会动刀耍枪。   阿文老气横秋的长叹一声,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面前的两名女学生。   “你这什么眼神儿啊,看着可真瘆人。”前原挑了挑眉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啊……呀!!!”   阿文捧着脑袋上的爆栗,泪眼汪汪的坐在晴天娃娃下面,看院子里的小伙伴们在盛放的樱花树下挥洒青春的汗水(雾)。   武士之花簌簌落下,飘到阿文的鼻尖,有些微微的痒,她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笑得狡黠。   这一年她七岁,依旧是一头短短头发的软妹,依旧是那个空有一颗MT之心的腿短脆皮小远程。   半夜,阿文踮着脚尖,从仓库里左挑右拣弄到一把竹剑,左顾右盼像做贼一般,猫着腰钻进院子,回忆着白天松阳教挥剑的姿势,两脚分开,一下一下劈着竹剑。   “保持直视,中心落在两脚中间,腿不够直,腰再低些,手臂没有力量,速度也很慢。”   身边忽然有声音传来,吓得这姑娘差点把竹剑砸在那人头上。   来人温文尔雅,修眉远目,带着一股子百纸千书写不尽的墨香和优雅。清融月色笼出他长身玉立的身影,一阵微凉的夜风吹来,教书先生那素色衣角微微飘起。不知道为什么,阿文忽然拉住松阳的袖子,仿佛不想让他被风吹走一样。看到阿文异常粘他,松阳诧异的眨了眨眼后,又微微笑起来,拉住阿文的手。   “努力是值得表扬的,不过你这样练恐怕连事倍功半都达不到。”   “还不是你不教我。”阿文不满的嘀咕。   “不是哥哥不想教你,做什么事情都要选择最有效的方式。阿文的身体条件并不适合练剑,现在还看不出什么,等到过几年差距就会愈加明显,你这几年的功夫可就白费了。”   “没关系,我是努力的天才!”阿文翘起大拇指,露出一口白牙,在夜色中闪闪发亮。   “迈特凯会很高兴有你这样的徒弟的。”松阳不动声色地微笑,就是不打算松口。   “哥哥~我才不是那什么苍蓝野兽的徒弟,哥哥~我是你的徒弟,亲徒弟~”眼睛亮晶晶,这姑娘又开始打滚撒娇卖萌大业。“看在作者那家伙也在打滚撒娇卖萌求赞求回复求关注求好评的份上你就教我呗~”   “唔……”松阳托着下巴,指了指水田对面的枫树。“看见那棵树了吗?它距离村塾大概有一百米左右,如果我要阿文一枪射下一片树叶,阿文能做到吗?”   “手枪最有效射程是50米,200米内能造成伤害,但如果是我,就算在黑夜,200米以内让我射树叶我绝对不会射树枝。如果用狙击枪的话,虽然不及赤井秀一的700码,但680总有了。”   衫文爸手把手教会了阿文开枪射击,枪技是她保命的根本,是她身上最大的依仗。   “那阿文要是能在7秒之内从村塾跑到那棵树,哥哥就教你剑道。”   阿文的脸瞬间就苦起来。“哥,你知道奥运会百米最高纪录是多少吗?9秒58,9秒58啊!哥你是要把我培养成金牌短跑运动员吗?”   松阳弯着唇角,笑意宛然的摸了摸阿文的头发,施施然走回房间,留下阿文欲哭无泪的站在原地。房间转角,松阳意外的看见了挖着鼻孔一脸困倦的银时。   “不好意思,吵醒银时了。”松阳微笑着摸了摸银时一头卷毛,他知道这孩子睡觉轻。   “不关松阳老师的事,那个笨蛋拿竹剑时我就醒了。”   “那银时不要把今天晚上的事情说出去呦,某人会不好意思的。”松阳笑意狡黠,和阿文动鬼心思时如出一辙。   “啊好困啊,睡一觉估计今天晚上的事就都忘了。”银时极其上道的转身揉了揉眼睛,接下来的话却把他的无耻体现的淋漓尽致:“如果有甜食阿银我忘得会更快的。”   “明天老师给你做特制的宇治银时盖饭怎么样?”   “今天晚上睡得好香啊,阿银我一睡睡到了天亮耶。”   ……   第二天剑道课,看到不再缠着松阳老师学剑道反而不断在田埂间做着来回跑的阿文,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她这是做什么?因为老师不教她剑道就改而自虐了吗?”   “看她喘得那么急,很辛苦的样子,不明觉厉啊。”   ……   “好了,同学们,你们看年纪最小的阿文都在努力提高自己的能力,你们也要加油啊。”松阳老师甚感欣慰的拍了拍手,激励着大家。   “是——!!!”男孩子们吼声冲天,斗志昂扬。   “今天我们来一场剑道比赛,老师会把同学们分为两组,每个人都在额头绑上一个小盘子,最后哪组剩下的人最多哪组获胜。”   “哦——!!!”   深深觉得自己被坑了的阿文气喘吁吁的练习短跑,誓要夺得下届奥运会一百米金牌……啊不,是一本名为剑道的近战技能书。   ╮(╯_╰)╭没办法,谁让她是“努力的天才”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一训:演员背后往往是你所不知道的东西   假发的母亲是荻城远近闻名的大美人,而这个美人此时正拿着各种工具在阿文脸上横扫千军。   “那个……其实……伯母不用这么麻烦的,不过是——”阿文半闭着眼,以防白花花的粉落在眼睛里。   “这可不行,小阿文演得可是辉夜姬,辉夜姬啊,这么重要的角色必须要打扮得漂亮一点才是。”桂伯母语气认真一丝不苟,手上一点也不含糊的继续化妆大业。   是啊是啊,辉夜姬是最重要的角色,可问题是,她演得是辉夜姬……小时候啊!《竹取物语》里辉夜姬三个月就长大成人,她演得就是那短短三个月,那个什么大事都没发生的三个月,她就是个打酱油的,有必要这么“严阵以待”吗?!!   看来不光是长相,就连这性格和说话的语气,假发这家伙也是随他母亲的。   荻城栗名月(中秋节)有重大祭典,城中心搭了台子,台子旁的大花瓶插满了芒草。按照往年习俗,还请了城里有名的尚未出嫁的良家女子在圆月下出演辉夜姬。可以说这个庆典就是一个选城花的庆典,作为前前前+n届的城花,桂伯母很称职的撑起新一届辉夜姬的教导以及化妆大业。   虽然阿文只是个打酱油的。   对自己的长相“很有信心”的阿文确信,她能打这个酱油绝对是托“德高望重的松阳先生”的福。顶着一头钗,戴着一脸粉,披着十二单,当阿文摇摇晃晃出现在村塾众人面前,大家很给面子的排好了队形。   高杉:“噗……”   假发:“噗……”   井上:“噗……”   前原:“噗……”   银时:“噗……哈哈哈……”   阿文脸涨得通红,拽着松阳的袖子不松手。“哥哥,阿文真的很难看吗5555……”   高杉这一次倒是发了好心:“我觉得如果你不化妆还是挺好看的……”   “原来高杉君你是一个好人,我之前都错怪你了。”   这姑娘毫不犹豫的给高杉发了一张卡。   “我什么都没说。”高杉脸瞬间黑下来。   对荻城栗名月祭比较熟悉的前原大咧咧的拍了拍阿文脑门:“不是说你不好看,阿文你要有信心,其实你这呆萌妹的形象挺可爱挺好推倒的,但是演出嘛必须要上这种白白的妆。”   “小诚姐你也是好人。”   “=_=不要随便给人发卡。”   松阳眉梢眼角尽染笑意,本来想习惯性的摸摸阿文的小脑袋,结果手碰到冰凉的金属钗环,没办法只好弹了一下阿文额头。他对阿文温温柔柔一笑,阿文瞬间觉得天空飘来五个字儿,那都不是事儿。   银时倚在角落,远远瞧见那小姑娘轻轻松松中了松阳的“心乱身之术”,嗤笑一声,一脸鄙视:“果然是笨蛋。”   假发支着下巴,考虑良久,他就是想不明白,他母亲的妆画得多好啊,阿文瞬间就成熟好多,为什么阿文还哭丧着脸觉得自己不好看呢?所以说从小看到老,假发这才多大啊就喜欢成熟女性,以后不可避免这孩子长成一个人|妻控。   到了晚上,整个荻城灯火通明,台子周围摆起各色灯笼,顺次排列成两条长龙,人们走向台子的路上经过走马灯,总是会停下脚步,把灯谜念出声,旁边的小孩子若是知道谜底,便会兴奋的拍着巴掌叫喊出来。   阿文便是在这灯火阑珊中缓缓登台。   她演得是辉夜姬小时候,因为是打酱油所以戏份并不多,台词也没几句,几乎亮过几次相就再也不用上台。小孩子大多好动,《竹取物语》在日本又是家喻户晓,所以大多数孩子看几分钟就因为无聊不知道跑到哪里玩去了,等到阿文下台,卸掉妆重新换上便衣,才发现她那些“友爱好同窗”全扔下她不见人影。   “哥哥还是你最好,他们都扔下我跑了。”阿文奔到松阳身边,忽略了松阳手执三味线必须为演出配乐而不能离开后台的事实。   “阿文乖,要是不想看演出就玩去吧,注意安全,记得别和人起争执。”   “……”阿文死鱼眼眨了眨,“哥你是在赶我走?”   “难道阿文愿意无聊的呆在这里?”松阳无辜微笑,掏出钱袋塞到阿文怀里。“喜欢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就买下来。”   “哥哥你需要我帮你带回点什么吗?”   “不用了,你去玩吧,玩得开心点。”   阿文听话的转身,撒欢一般扑向祭典的怀抱。望着阿文越来越远的背影,松阳摇着头失笑:“看着少年老成,其实还是个孩子。”   在此即彼伏的热闹街道上,阿文揣着钱袋走走停停。道路两旁小摊林立:贻屋、鲷鱼烧,章鱼小丸子,苹果糖,月见团子……阿文看着它们直流口水,看了看钱袋布料上素净的花纹,想了想,将钱袋揣回怀里。   阿文已经很久没有花过钱,就连松阳平时给她的零花都被阿文一点一点的存了起来。她早已经不是那个兜里时刻都揣着一大把票子的黑道大小姐。村塾的开支其实一直很紧张,松阳不收学费,束修也只收花一类的东西,就算有学生家长送来的瓜果菜肉粮食能节省不少钱,却也要松阳经常种田卖菜维持收入。   刚到村塾那年,阿文曾很不习惯粗茶淡饭,不过她努力让自己吃得香甜,只因为松阳亏欠的眼神让她心里难受和不忍。时至今日,村塾的农活她也能帮着搭把手,卖菜这种事情也由她和村塾的学生们抢着干。所有人都知道,松阳不容易。   虽然艰辛,但倘若简衣陋食能让她和哥哥一直这样平安祥乐的生活,那么她愿意就这样开开心心穷一辈子。松下村塾培养出一群小师控,而她不是师控,她是兄控。   她这个兄控姑娘,那么努力的改掉从前大手大脚的毛病,只想省下些钱,让松阳换一身新衣裳。   眼不见为净,阿文加快脚步,走过那些卖零食的小摊。路过一个街角,忽然听到奇怪的声音,就像是人体撞到墙壁上的钝响,以及……拔刀声。   阿文皱了皱眉,埋着脸走过街角。   几秒之后她又退回来,抽了抽嘴角,暗骂自己找死,却还是小心翼翼的往街角里探索。   这条街位于荻城边缘,城市灯火没能照耀到这条小巷,捏紧怀里的枪,阿文手心里冒着汗,踮着脚接近那最最黑暗的未知地。   刀映月光,躲在墙后的阿文清晰的看见这块极小极小的战场,瞬间她惊悚了。   这……这这这不是村塾那仨经常打架的小子吗?!!!   三个年龄加起来还不到25的银时高杉假发面前,站着一个红眼绿皮天人,天人身材高大,站在三个小包子面前跟一座山一样。松阳送给银时的那把刀已经被打到地上,三个孩子身上也有不同程度的伤痕。绿皮天人举起类似禅杖的武器,就要向离他最近的银时身上砸下时,不远处传来一声枪响。   躲在墙后的阿文来不及想别的,条件反射掏枪上膛,给绿皮天人来了一发。这绿皮天人脑袋很脆,一枪下去就破了个洞,有血和脑浆迸溅出来,喷在三个孩子身上。   高杉和假发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顶着一脑袋的红红白白呆愣愣的看了眼墙角里走出来的阿文,倒是看死人已经看习惯的银时稍微怔了怔,随后把剑捡起,重新宝贝的抱回他怀里。   似乎是缓过来,高杉一下子跳了起来,一脸嫌恶的用袖子抹了把脸。“咿~恶心死了!!!”假发倒是一直保持着他呆萌的作风:“刚才是有高达来救我们了吗?”   “我不是调整者,还真是对不起啊。”阿文一脸讽刺。“这到底怎么回事?这里怎么会有天人。”   “唔……事情是这样的。”假发捏着下巴,刚想“说来话长”,阿文忽然打断他的话。“有什么事等会再说,先把这玩意解决了。”   “你不是已经解决了吗,还想怎么样。”高杉对阿文大出风头刷爆存在感的出现很是不满。   “你的冷静和理智都被狗吃了吗高杉君?”阿文鲜少有大姐头风范指着三个人:“一直安静祥和的荻城如今却有天人出现,你们以为只会有这么一个天人吗?如果他的尸体被同伙找到,而他的同伙又找不到杀死他的人,以天人的张扬跋扈,这个城会怎么样你们想过吗?或许会牵连到哥哥你们知道吗?”   如果放到平时,高杉和假发很容易就能想明白这里面的利害关系,只是今天这两个人显然第一次见死人,有些懵了,脑袋转得也不及平时快。   随便在街角找了破旧的麻袋,假发又跑到最近的店铺借石灰回来洒在有血迹残留的地面,紧接着三个孩子搬着麻袋哼哧哼哧的避着人群跑到城外的乱葬岗抛尸。   尸体扔到乱葬岗时,阿文做了好大的心理建设,扯掉高杉一块衣袖包住手,在天人尸体的脑袋里掏啊掏。   “你在干什么啊喂,很恶心啊!而且为什么要撕我的衣服!!!”   “没办法啊,我是女孩子,你总不能让我撕自己的衣服吧!”阿文强忍着恶心,继续在天人脑子里翻找。   “那还有他们俩呢?!!”高杉彻底炸毛。   “银时就那么一件和服,撕了他就露肉了,你这不是穿着羽织呢吗,撕了又不会裸奔。”   “那假发呢!”   “……他是我闺蜜。”   “……”高杉词穷,他偏过头抱着臂不再搭理阿文,却又按捺不住好奇,最后只得回头看阿文究竟在翻什么。看到她捏着一枚弹头时,转头让银时再在尸体上砍几刀混淆视听,他忽然明白了阿文的用意。   想想就知道阿文那些子弹是哪里找来的,倘若子弹留在尸体头颅里,那么天人找到尸体时便会查出死因,顺着子弹的来源很可能找到松本村外的旧战场,从而找到松上村塾。   直到这一刻,高杉才真正对这个年纪还不及他大看上去温温软软娇娇气气的呆萌妹彻底改观。胆大心细,谨小慎微,不愧是松阳老师的妹妹,确实有令人佩服的地方。   不过如果阿文知道高杉心里在想什么的话,一定会羞愧不已。她那么多年完全都白活了。   为了不让松阳担心,四个孩子决定找个地方把一身又是血又是泥的衣服换下来。因为假发家有母亲在坐镇,而高杉家虽然人多,但偷溜进去也比较容易,最后他们便在高杉的带领下,爬了他家的围墙。   银时宝贝的抱着松阳老师送给他的刀,瞟了一眼走在他前面的阿文,再瞟一眼,再瞟一眼……作为这支四人队伍里唯二不怕尸体还杀过人的小孩,他忽然觉得他和阿文这姑娘很有共同话题。毛茸茸的脑袋凑到阿文面前,银时眨了眨最近愈发往死鱼方向发展的眼睛,好奇问道:“小辉夜,看你熟练的样子,做过多少次毁尸灭迹的事了?”看到阿文噎住一般的表情,他继续补刀:“身手不错啊,我敬你是条汉子。”   “……”   “对了,我看到你说的那什么《Jump》了,真的是在贩卖梦想和热血啊,我决定期期都要买下来,一直买到白发苍苍在儿孙环绕下幸福的死去。”   “千万不要,你会中二毕不了业的,会成为一个无所事事的MADAO的,会一穷二白兜里永远只有270元只够买《Jump》的。”阿文幽幽道。   “什么啊,不要诅咒阿银,告诉你啊,阿银我可是会学会卍解成为武士王的男人!”   “没有未来了,你没有未来了,你现在已经白发苍苍已经不需要儿孙环绕你可以去死了,拜托你去死吧@#¥%&*……”   被银时那句“敬你是条汉子”开启了黑化model的阿文,将手伸进怀里……   “阿银我这是银色啊喂是美丽有光泽的银色你看清楚了!还有不要因为这点事就掏枪啊喂你那如山地大猩猩一般的心理素质哪去了你的人设已经越来越走形了吧!这篇文刚开始那个安静乖巧又心善的软妹哪里去了啊喂?!!”   “银时君,人设这种东西说到底还是作者说了算的,其实我比较希望阿文能变身成万能高达玛丽苏的,啊,别忘了在高达上装四个肉球。”   “吵死了想被我家的仆从发现吗白痴们!!!”   之前和松阳说好回村塾赏月,四个孩子迅速换好衣服返回城中心的戏台,远远便能瞧见灯火尽头被孩子们围住的那个长身玉立的身影。高杉和阿文加快几步扑到松阳身前,一人拉着松阳的一只手,淡淡的皂角和书香氤氲在鼻尖,仿佛今夜所有血光和恐惧,所有不为人知的战栗,全部被这样令人安心的味道温暖而妥帖的熨平。   看到四个孩子换了一身衣裳,松阳眨了眨眼睛,什么也没问。他只是弯起唇角,在明灭的灯火阑珊下,一如既往,轻轻微笑:   “走吧,我们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二训:给我向夕阳奔跑啊,少年!!!   “还没找到吗?”   空旷的暗室里,几道昏暗的光柱从地底射出。有压低的声音缓缓传来,声音显得有些苍老,却仿佛有种暗藏的阴冷,在倾泻出的森森微光里,能模模糊糊看到他绿色的皮肤和灰白色的头发。   “找……找到了,我们已把他押送到牢房,而寻找他的那位大人……死了,在长州藩的一个旧战场遗址发现他的遗体,现在已经成为乱葬岗,离荻城很近。”位于下首的人声音瑟缩道。   “哼,本来以为,这猴子的星球只有龙脉沉睡之地才值得关注,现在看来也不尽然。”   “属下给那位大人做过尸检,他身上有多处刀伤,不过这些刀伤都是在死后造成的,真正的致命伤只在头部,头部的伤口痕迹凌乱,像是曾经射进过东西之后又人为将之扩大一般,没在头颅里发现子弹,不过开颅之后属下在颅骨颞区发现弹痕,经还原后确认为湛蓝玫瑰Gamma Emission by Nuclear Explosion Stimulate Inducing SystemⅣ(恶搞鬼泣4和高达SEED)。”   “……这个……湛蓝什么的主要投放于哪个区域的战队?”   “大人,是湛蓝玫瑰Gamma Emission by Nuclear Explosion Stimulate Inducing SystemⅣ。”提到自己的专业,这个小属下也不瑟缩了,语气严肃而认真。   “……我管它是什么!!!这又臭又长听上去就像抄袭的名字是谁取的!!!”   “大人,是在下。”小属下怀着满腔骄傲和荣耀继续说:“这个湛蓝玫瑰Gamma Emission by Nuclear Explosion Stimulate Inducing SystemⅣ之前主要投放在关西地区,因为弹壳坚硬甚至能穿透人体最坚硬的部位——颅骨,而深受欢迎,不过也因耗资巨大,现在已经不再生产,军队里也没有剩余,想得到这东西,得到旧战场捡。”   “把目标订在荻城周围吧,看这湛蓝G……在哪里的旧战场有剩余。”   “大人,是湛蓝玫瑰Gamma Emission by Nuclear Explosion Stimulate Inducing SystemⅣ。”   “你是在凑字数吗!把名字改掉!”   “呃……那就叫湛蓝G吧。”(还记得水果拼盘武士G和水果叙○武士G吗^-^)   ……   此时村塾的四个孩子还尚未知道,在天人的科学技术下,他们煞费苦心所做的掩饰,就像兜裆布一样,轻轻一解就被看得一清二楚。(看清楚的究竟是什么啊喂!!!)   “哈?你说那个天人拿着禅杖在欺负一个地球人?”   阿文瞪大眼睛,正对她解释的是天天向上的好孩子假发,银时抱着刀继续倚在墙角打瞌睡,高杉支着侧脸不搭理他们。阿文只得把目光转向假发。“那你们救的那个人呢?我去的时候怎么没看见?”   “跑了。”假发也有点郁闷。   “长的什么样啊?记住样子以后见到他狠狠揍一顿。”   “带着斗篷,没看清楚,只知道他个子很矮,还是个罗锅。”   阿文这次彻底无语。“那你们怎么知道他是地球人啊,没准是个天人呢!”   “绝对是人类,就像肉球有肉球的气息一样,那个人身上散发出的是绝对的人类气息。”   “=_=……”   阿文眨了眨死鱼眼,抬头望天。“假发啊,你是地球人吗,就算你说你是地球人,别人不知道信不信,反正我不信。”   “哼,要不是这个白痴冲动的对上那个天人,我们也不能为救他差点被杀。”高杉冷冷说道。   “不是假发,是桂。”   坚持着父母之姓的假发被众人一致无视。阿文偏头,饶有兴致的看着高杉:“没想到高杉君挺有学生爱啊,真看不出来。”   “闭嘴!!!”   “那个……还有草莓牛奶糖吗?”阿文眨着亮晶晶的眼珠子,笑得憨厚腼腆,手心朝上对着高杉伸出两只爪子。   “没有!!!”   最后被阿文缠得受不了,高杉只好把自己的糖奉上。阿文开心的扒开糖纸,刚想扔进嘴里,糖没了。   “有了糖分就像活过来一样啊,还有吗,高·杉·君?”不知何时醒来的银时嚼着糖果,语气含糊不清,在叫到高杉的姓时却故意加重读音,整句话听起来很有些欠扁味道。   “原来你一直是死的吗混蛋!!!”高杉炸毛。   没在意手里的糖被抢,阿文眼睛弯成两个月牙,假发这个学霸已经坐回自己的位置认认真真的练习大字,高杉和银时又打了起来,毛笔插在了银时毛茸茸的头发里,高杉打理的整整齐齐的直发翘起像两只猫耳朵。写字的纸被两个孩子揉成废纸团,就连纸质拉门都被墨水污得乱七八糟。   松阳回到讲义室时,看到的就是这番乱糟糟的场景。很自然,高杉和银时齐齐被罚了,当然惩罚不重,只是清理讲义室和给拉门重新糊纸。   下午学生们帮松上村塾前的水田拔杂草,等到田里的活都忙完后,已经是夕阳西下。松阳领着学生们顺着田埂回村塾,阿文刚开始蹦蹦跳跳的跟在松阳身旁,不经意回头看时,见银时慢慢的跟在队伍最后,一步分做三步走那副懒洋洋的德行,她拉了拉松阳衣袖,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松阳笑着点了点头。   银时默然的跟在最后,前方的说说笑笑,好像都传不到他的世界。安静到孤独的世界,只有他一个人,而他还是和做食尸鬼时一样,不过是为了生存而生存,没有任何改变。   总也忘不了那些年四处谋生风餐露宿,忘不了那些年忍饥挨饿衣不蔽体,忘不了那些年颠沛流离时所尝过的一切人情冷暖世间凉薄。有多忘不了就有多珍惜现在,有多珍惜现在就有多感激带给他温暖太阳的人。   可是他不知道啊,他不知道该怎么加快脚步,不知道该怎么,进入那个吵吵闹闹的世界。   连腿都僵硬的那种感觉,粘稠而停滞的空气里,让他不敢再跨出下一步。   直到肩膀被拍,他才仿佛从自己的世界醒来,看到阿文眼睛亮晶晶的站在他面前。   “知道你为什么还没学会卍解吗?因为你不够热血啊少年,看到夕阳难道你就没有想要向着它奔跑的感觉吗?”   仿佛凝固的空间瞬间流动起来。   “谁像你一样天天那么有精力,最近百米短跑练得怎么样啊?”   “成绩还不错,哥哥说有进步,从村塾到大树我已经能把时间缩到12秒内了!我厉害吧,马上就要接近国家级运动员了。”阿文满心满脸都是得意。   “切,就你这小短腿估计一辈子就在11秒打晃吧!”   “你少诅咒我,我可是能成为像茱蒂老师一样的人!”阿文转到银时背后,两只手推着银时后背往前走。“向着夕阳奔跑吧~这么没干劲的话会长成毛茸茸的MADAO的!”   “喂……喂不要推了啊!!!”银时在阿文的推动下往前走,刚开始是被动,渐渐脚下像生了风一样,自己也加快了步伐。银时抬起头,正对上松阳温润如水的笑眼,松阳弯弯唇角,朝他伸出一只手。   高杉偏头哼一声,暗骂了一句“笨蛋”;假发蹦跳着对他招手,马尾在风中凌乱;学生们转头看着他,都尽染着笑意……   当多少年后,松阳的学子们各奔东西,午夜梦回的血色尽头,一定还有这么一个人,始终站在最初的起点,从未离开。在泛黄的记忆里,一如既往的,伸出一只温暖的手。   这一生你大抵会学到许多东西,遇见很多人生的导师,但那个最初给予你启蒙的人始终不应该遗忘。是他教会你如何做一个端正的人,教会你如何用手中的剑,教会你如何斩断弱小的自己;是他,拉着你的手,教会你如何正视前方,挺直脊梁的向前走。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三训:不是竹马是白驹   来到村塾后的第二个冬日悄然而至。一大早下了薄薄一层雪,有淡淡的雾气弥漫在青色的山谷间,雪色霜花蒙在院子里的枝桠和暗红色的瓦片上,村塾放置了被炉和名为“掘りこたつ”的炭盆,与院子里的积雪想比,显得格外温暖。   嘉永三年十一月七五三节,松本村有孩子的家庭早早做了红豆饭,七岁的女孩子要做“带解之仪”,是为了庆祝七岁女孩解下和服带子开始打结的仪式。上辈子阿文七岁的时候母亲还在,是她的妈妈帮她第一次穿正式和服打振袖结。这一世阿文没有妈妈,既当爹又当妈的全能哥哥松阳便代替了母亲的位置,任命的去厨房给阿文做甜甜的红豆饭和黏黏的千岁糖。虽说君子远庖厨,不过穷人没那么多讲究。   “这……这带子应该怎么系啊?”因为和服是松阳亲手做的,阿文便好奇的拎起叠放的整整齐齐、缩缅面料的大红色振袖和服看,结果看到那长达两米半的八尺带后就彻底惊悚了。   她最不会系和服腰带了啊,一定会系的松松垮垮的啊T-T。   “一圈一圈缠喽。”银时挖着鼻孔,懒洋洋道。   “你什么时候养成了这么不卫生的习惯啊?”阿文黑线的看着银时挖鼻孔的动作,嫌弃道。   “很省事不是吗,至于卫不卫生什么的,少年人要有朝气啊不能总这么嫌东嫌西的啊要像夕阳奔跑才对。”银时耷拉着死鱼眼没精打采道。   “歪楼了啊你绝对歪楼了啊你!属你最没有干劲了你好意思这么说吗?原来你越来越死鱼的眼睛也是因为懒不想睁大才形成的吗?”   “嘛嘛~你倒是穿上和服看看啊,松阳老师缝制得可认真了,我还看到针不小心刺破老师的手指了呢。”假发急忙做着和事佬,不过显然他的话题转移的很成功。   阿文轻轻抚摸着和服光滑的面料,眼帘垂下来,抱着和服不再说话。   “既然做好了就是要你穿得啊,赶紧穿上试试。”   银时瞟了一眼沉默的阿文,仿若不经意开口。   “嗯,你说得对!”阿文笑着使劲点了点头,抱着衣服“蹬蹬蹬——”跑进她的小卧室。   好半天没看见阿文出屋,假发和银时对视一眼,找到阿文门前。假发很懂礼貌的轻轻敲了敲门:“阿文,换好没有。”   门内传来闷闷的声音:“没有……”   嗬?这么长时间都没换好?   假发偏头看了看银时,继续道:“那……需不需要帮忙?”   “……需要。”   “我们进来了。”假发说完便将门拉开,正好看见阿文襦袢是穿好了,但是和服外套却松松垮垮披在身上,这姑娘焦头烂额的举着三米半的腰带,不知如何是好。   “嗯,不是告诉你一圈一圈的缠吗?”   “说得轻巧,你倒是试试啊。”要把白色细带系好,要把下摆折返,要把腰带打结部分事先留出来,要一圈一圈缠紧,还要打出符合“带解之仪”礼节的结,在手头没有和服夹又是一个人的情况下,实在是……臣妾做不到啊!   “作为一个女人连和服都不会穿,阿文你是来自星星的吗?这就像不会做饭的乡下老妈一样,一点用处都没有啊。”银时撇着嘴,斜眼看着阿文,一脸嫌弃。   “《来自星星的【哔——】》这种设定在银他妈世界就是天人喂是天人!!!不要侮辱我我是地球人!还有老妈就是用来做饭的吗啊喂,老妈会哭的啊喂,会哭的满脸血满脸泪来找你的啊喂,快给我像老妈道歉啊喂,再用这种嫌弃的眼神看我小心我把你揍到连你乡下老妈都认不出来啊喂!!!”   这种情况下偏偏村塾放假,唯二的两个学姐还不在,就剩这些赶也赶不走的臭小子,阿文这姑娘委实有些郁卒。还是假发这个好闺蜜看不过眼,招呼银时帮阿文的忙。   松阳没在讲义室找到几个孩子,于是就往卧室这边找来,在看到在两个人帮助下勉强把和服穿好却穿得松松垮垮奇奇怪怪的阿文后,松阳没给面子的笑出声来。   其实阿文觉得能穿成这样就已经不错了。   假发和银时这两个年纪小小的“纯爷们”只看见过其他人穿好的大振袖,从来没学过女式和服应该怎么穿,如此这般都能稀里糊涂的帮阿文穿好,还像模像样乱七八糟的打好结,可见两人触类旁通一点就透,必然属于天才。而阿文上辈子活了十八年竟然连一件七五三和服都穿不好,可见她就是一个废柴。   松阳身后名为高杉的小尾巴瞟了三人一眼,一声冷嗤,暗骂笨蛋。   最后还是松阳帮阿文把和服搞定,只见他双手灵动,不一会就在阿文身后打好一个繁复而华丽的福良雀。让阿文比较黑线的是,假发和银时倒是在旁边看得很认真。   “这样就可以了。”松阳最后在阿文发间插了一朵小小的梅花,把绣着仙鹤的手袋放在阿文手里,然后摸了摸阿文头发:“阿文今天很漂亮呢,荻城今天有《平家物语》的净琉璃剧,吃完红豆饭,跟哥哥去看怎么样?”   “嗯嗯,我喜欢源义经!”阿文使劲的点头,脸红扑扑的,小脑袋还在松阳掌心蹭了蹭。   高杉挤开阿文,看着松阳的目光满是期望。   松阳笑呵呵的摸了摸高杉的头,接着注意到假发的羡慕神色和银时偏过头却有意无意的躲闪目光,便把几个孩子的脑袋通通摸了个遍。   唔……拥有内宫十二司的天子应该很不容易吧,皇后中宫女御更衣……把这些醋坛子都处理好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松阳心说。那一顿饭吃的极其不安生,整个餐桌都沦为银时和阿文的甜食抢夺战和保卫战,终于艰辛的吃完,他带着几个孩子出了门,身后跟着四条小尾巴。他回头看看这几个孩子,阿文蹦蹦跳跳的跟在他身旁,高杉拉着他的袖子不想松手,桂如同往常一样正正经经目视前方,银时依旧走在最后懒洋洋打着呵欠。   他想,他拥有的不是京都御所清凉殿,不是朝堂内宫莺莺燕燕,而是一座由孩子们的爱堆成的松上村塾,一座,充满了欢笑和朗朗书声的家,他比天子要幸福的多。   ……   寒来暑往,斗转星移,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形容时间的成语不计其数,而孩子们不管多大在松阳眼里依旧是孩子们。四年时间转眼即逝,女生的青春期来得比男生早,这就造成了年纪最小的阿文现在的个头比某人暂时高那么一小块,好多学生尤其是假发和银时在背后悄悄叫某人“矮杉”,而某人近些年的脾气也越来越暴躁,性格越来越扭曲。   直到有一次阿文拍着某人的肩膀,说:“矮杉不用担心,个子矮又有什么关系,只要成为心胸比谁都宽广的武士就好了”时,某人怒火彻底爆发,银时假发首当其冲。   松阳笑呵呵的看着他的孩子们长高长壮,看着他们随着年龄增长而懂事成熟,欣慰与他们感情越来越好连打架次数也在逐年上升……   等等,有什么东西混进来了?   阿文暗叹一口气,看着因为打架被罚蹲墙角的银时假发高杉三人,将绑在腿上的沙袋系紧,活动活动手脚,做了一个起跑的动作。   “呦,阿文,又来练跑,真努力啊。”田埂上有挑着担子的村民经过,看见阿文,便调笑了一句。   托前原这个大嘴巴的福,整个松本村都知道阿文在练跑。阿文抽了抽嘴角,心说村民也都是关心她,不能辜负了这份好意,便对弯着眉眼对村民笑了笑。   “嗯,大叔早上好。”   “现在百米能跑多少秒了?”   “唔……最快一次是9秒72。”阿文捏着下巴想了想。   “不错不错,真是努力呢,四年时间就到十秒以内了,都能当国家一级运动员了。”   “找工作很难,当运动员倒也是一个出路呢!”   挥别村民,阿文重新做好起跑动作。   “阿文,这是我母亲送你的女儿节礼物。”井上学姐温温婉婉走来,将一个包裹递给阿文。   阿文站起身,双手接过,疑惑道:“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啊。”   阿文打开包裹,发现里面还是个包裹,她黑线着拆开一层又一层包裹,心说这位母亲大人太会耍宝了。最后的包裹只有阿文手掌大小,阿文小心翼翼的拆开,一枚花钗出现在阿文掌心。   漂亮是漂亮,可怎么是……菊花形状?还是淡粉色的菊花?   阿文抽着嘴角:“谢……谢谢伯母和阿馨姐。”   她发誓,这个花钗,她是绝·对·不·会戴的。   “母亲说,女孩子就要戴些花儿啊绳儿啊什么的,好看。而且菊花又代表着刀文化,正好能体现阿文不输给那些天天挥刀的小伙子们的武士之心呢。”   阿文陪着笑,揣着菊花钗,看着井上学姐温柔可掬的笑脸,心说阿馨姐你难道真不知道菊花的另一个含义吗?   果然是她的思想太肮脏了吗?可是井上学姐的笑脸怎么看怎么有点幸灾乐祸的感觉。   送走井上学姐,阿文将菊花钗藏到房间深处,不打算让它重见天日。回到村塾门口,阿文又一次重新做好起跑动作。   “啊!!!”阿文捂着脑袋,一个橘子嘟噜噜的滚到地上。   今天到底能不能让她练跑了啊!!!   阿文咬着牙抬头,一只偷偷逃掉墙角罚蹲的银色卷毛当啷着两条腿,坐在院子里的樱花树上。   “抱歉~抱歉~”银时说着抱歉,语气里一点抱歉的意思都没有,还边说便咬着橘子。   “你在装什么越前龙雅啊混蛋,有本事你也不扒皮吃橘子啊!”   “橘子皮又不甜,阿银我才不喜欢不甜的东西。这练跑还没放弃呢,阿银我估计松阳老师就是在逗你,不想让你学剑罢了。”   “哥哥才不会这样嘞,而且你看我现在已经能把时间缩到10秒以内了不是吗,10秒来了,七秒还会远吗?”   “不要抄袭名人名言。话说你为什么要学剑啊?”   “我要变厉害,然后保护哥哥。”阿文握拳,一脸认真。   银时瞥着阿文,一阵无语后,才缓缓开口:“阿银我觉得老师可能不需要你保护,而且不是学了剑就能变厉害的吧,你已经很厉害了,开枪什么的千里之外取敌首级什么碉堡了啊。”   “那也得给我能开枪的机会吧,要是还没等我开枪就被KO那我不是惨了。   银时想了想,忽然明白了松阳的用意。   速度,是阿文最欠缺的东西。可惜的是,阿文这个笨蛋,跑了这么多年都不知道为什么跑。   她有时候反应挺快,情商智商也不低,怎么一到她自己的事就这么迟钝。还是说,松阳老师的“心乱身之术”已经到了化臻的境界,中者这辈子都逃离不开,一举一动永远都会深受松阳影响?   某种程度上,银时真相了。   到了晚上,夜色四合,村塾沉入一片寂静中。所有的孩子都睡着了,只有松阳的房间还微微透出一点烛光。   阿文的卧室就在松阳书房旁,隔着一道纸们,微弱的光线投在阿文身上,阿文眨了眨黑亮的眼睛,看着纸门缝隙里松阳坐于案前写信的背影,表情有些凝重。   她的哥哥这样忙到半夜,已经有一阵子了。   四年时光,变化的有很多,能改变的也有很多。就算不刻意打听,阿文也知道,外面的局势已经越来越严峻。就连荻城,也渐渐有越来越多的天人,在街道上趾高气扬横行跋扈。而有着勤皇攘夷维新思想的吉田松阳会对如今的国情坐视不理?   一定不会的。   阿文抿了抿唇,坐起身,她想到她那至今没能缩到七秒的跑步成绩和至今未碰过剑的双手,心里有种没有底的感觉。   这样的世道,她该做些什么,又该怎么守护?   村塾外忽然传来叩门声,敲在木门上的“咣咣”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明显。有不少孩子被吵醒,揉着眼睛互相问着到底是谁这么讨厌扰人清梦。   阿文忽然打了个寒战。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四训:不要哭,哭了不漂亮   急促的敲门声在夜色中格外明显。   松阳站起身,轻手轻脚的推开拉门,他以为阿文还在睡。不料在往院子走的时候,被一只手轻轻拉住了衣袖。   松阳回头,正对上阿文可怜兮兮的眼神。   “抱歉阿文,吵醒了你。”   阿文摇了摇头,“我一直醒着,哥哥,这么晚是谁在敲门。”   “这得哥哥打开门才知道啊。”听到更加急促的敲门声,松阳摸了摸阿文的脑袋:“阿文乖,继续睡觉吧,哥哥去开门。”   “我和你一起去!”阿文从地铺上翻身起来,拉着松阳的袖子就是不松手。松阳无奈,只好用手整理一下阿文凌乱的头发,牵着她往门口走去。   “松阳先生,很抱歉这么晚打扰您。”门后是一个面目普通的人类青年,阿文忽然松了口气。(有木有失望的感觉啊哈哈哈哈)   因为此人突然到访,定时要事相商,松阳在讲义室里摆了个屏风。阿文卧室和松阳书房就隔着一个薄薄的纸质拉门,松阳摆明了是不想让阿文偷听,就让阿文睡在讲义室屏风后面。   半夜,当孩子们再次陷入沉睡中,阿文却还是睡不着,她坐在屏风后面数手指,感觉自己身边忽然坐下一个人,阿文回头,在黑暗中模模糊糊能看到身旁人那凌乱的银色卷毛。   “阿银?”   “那个人身上的味道我很熟悉……”银时耸了耸鼻尖,“他身上有股血味。”   “……也不知道他们在屋里说些什么。”   ……   此时松阳的书房,青年对着松阳跪坐,将头伏到了地面上。那是一个请罪的动作。   “对不起松阳先生……”青年声音里有悔恨:“虽然您极力劝阻,但是我们……还是行动了。”   “结果呢?”松阳暗叹口气。   “刺杀将军德川定定,失败。”   “就你一个人回来,是不是他们都……”   “有一名同志牺牲,其余三人没有死,他们助我逃出来给先生报信,只是他们没能逃出,被定定抓进了大牢。”   “受伤了吧,我给你包扎一下吧。”   松阳语气里一如往常温和,没有责怪面前的年轻人。   “没……我没事……”   “都闻到那股血腥味了,不要勉强自己。”   “那麻烦松阳先生了。”   包扎完毕,青年抿了抿唇,犹豫良久才开口:“那先生,现在该……怎么办,”   放到往常,这话他绝对说不出口,原本计划刺杀将军时,松阳就极力反对,认为如今并不是时候,从各个方面分析了此行的艰难与以后会造成的严重后果,但他们不但没听,反而觉得松阳窝囊不配为勤皇志士维新先锋,而当他们真正实行了刺杀活动后才发现,松阳先生说得都是对的。而他们却为这份愚蠢付出了代价。   悔不当初。   “你先回去避避风头吧,不用担心,我不会不管他们。”   青年听后眼睛就迸出光芒,他大喜过望的躬身行礼表示自己的感激。   之后的日子里,松阳变得更忙,雪片似的信件寄出去,收到的回信寥寥无几。经常会有访客来到松上村塾。有一次阿文经过松阳书房寥寥听到几句话,话里有“将军”、“开国派”、“战争”,还有阿文最在意的一句话:“没有直接处死而是关押本身就是一个可疑的信号,很可能这就是一个陷阱,而且你现在就把往年的人情用掉,等你自己出了事,就没办法再开口了。”   出了什么大事,需要松阳动用以往所有的人际关系来解决?   终于没过多久,松阳放了孩子们的假,甚至没像往常一样桂和高杉想留下就把他们留下。村塾就剩下银时和阿文。他把两个孩子叫到跟前,轮番摸了摸两个孩子的脑袋。   “老师有点事情需要处理,最近忽略了大家,很抱歉。银时年纪比阿文大,还是男孩子,虽然平时看上去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可是老师还是觉得银时很可靠的样子。之后能不能帮老师照顾一下阿文?”   “还不一定是谁照顾谁呢,再说不是还有哥哥你吗?”阿文拉住松阳的袖子,心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是啊是啊,阿文总是很独立呢。那村塾里的同学们就拜托阿文和银时啦。”   不对劲……很不对劲……   为什么松阳的语气,这么像……遗言?   才不要……她才不要……   “哥哥……”阿文蹙着眉头,语气急切:“就我和银时两个人照顾不好大家啦,你知道十几岁的男孩子最难管,他们只会听哥哥的话没有哥哥我没办法……”正说着,声音里就带了哭腔。   她想起前些日子,她在整理哥哥桌案时,不经意发现的那张写着一首七言诗的纸,上面一句话,她至今仍记忆尤深:   ——躯体虽葬武藏野,枯骨犹唱大和魂。   字字句句,满怀着以身殉道求仁得仁的决绝。   他哥哥到底是,意识到了什么?   而银时,却想到了松阳上的最后一堂课。   ——诸位,将来你们将学到许许多多,当然,只要不停下脚步,必然会遇到种种困难,也会碰壁。这种时候应该怎么去做,全由你们自己决定,我是否能一直陪伴在你们身边,不得而知。所以,我要提前把这句话告诉大家……   那句话是什么来着,他怎么忽然想不起来了呢?   松阳伸出手,微笑着,将温暖的掌心覆在阿文似水煮过的眼睛上:“不要哭,美丽的人哭是一种罪过。”看到成功把阿文逗笑,松阳便接着说:“银时也是,不管何时,都要笑着面对一切困难。”   “可是……”   “眼泪呢,是一种能够将心里的痛苦一起流出来的东西,但是无论是怎样的痛苦,眼泪都不过是暂时的解药。既然想要成为坚强的武士,就要有笑着面对一切的器量。”松阳蹲下身,抱住两个孩子,将额头抵在他们的小脑门上,在他们耳侧轻轻道:   “加油,你们可都是我的骄傲呢。”   眼泪这东西啊,是流出来就能把辛酸和悲伤都冲走的好东西。可等你们有一天长大成人就会明白,人生中还有眼泪也冲刷不干净的巨大悲伤,还有难忘的痛苦让你们即使想哭也不能流泪。所以真正坚强的人,都是越想哭反而笑得越大声,怀揣着一切痛苦和悲伤,即使如此也要带着它们笑着前行。   有敲门声响起,松阳拍了拍两个孩子的脑袋,便起身去给来客开门。   “啊哈哈哈哈……松阴先生好久不见啊哈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要说:  1、“不要哭,美丽的人哭是一种罪过”为声优梗,出自《最游记》沙悟净,声优和松阳老师同为山寺宏一。   2、“眼泪这东西啊,是流出来就能把辛酸和悲伤都冲走的好东西。可等你们有一天长大成人就会明白,人生中还有眼泪也冲刷不干净的巨大悲伤,还有难忘的痛苦让你们即使想哭也不能流泪。所以真正坚强的人,都是越想哭反而笑得越大声,怀揣着一切痛苦和悲伤,即使如此也要带着它们笑着前行。”这句话是尾美一说的。松阳老师始终都在微笑,就连被捕时也是如此,所以桃子觉得,关于这点松阳老师应该也是持有相同观点。   3、猜猜最后出来的人是谁?       ☆、第二十五训:拉钩上吊,一言为定   “阿文,银时,给你们介绍一下。”松阳将两个孩子叫到跟前,“这位是土佐乡士,坂本七平先生。”   “啊哈哈哈哈,阿丈金时你们好啊,松阴你这两个孩子真是太可爱了啊哈哈哈哈哈……”   阿文看了看豪放大笑的卷毛头七平先生,又看了看炸毛的银时和快要笑成面瘫的哥哥,边抽着嘴角边掏了掏耳朵。   这人声音太大了啊。   其实相比较而言,假发脑洞开得还不算太大,也能算是是正常人。阿文有一搭没一搭的心说。   “那这两个孩子就拜托你了,七平。”   “哥哥?!!!”   “老师?!!!”   阿文拉住松阳手,惊得忘记了该说什么,就连一向不太善于表达感情的银时都不自觉的拉住松阳的衣角。   “阿文,银时,我拜托七平先生照顾你们一阵子,你们要听话啊。”松阳微微蹲下身,微笑着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小脑袋。   “哥哥,我不要别人照顾。土佐藩很远,不在哥哥身边阿文不放心。”   “松阳老师,阿银我才不需要别人照顾。”   “阿文,银时,我呢,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我怕到时候顾及不到你们。”   “我都这么大了,自己能照顾自己。”银时和阿文异口同声道,他们两个互相看了眼对方,再次一同开口:“有什么事情需要避开我们才能做吗?”   “啊啦~同步率这么高,这样我就放心啦!”松阳笑眯眯道,看到两个孩子狠狠瞪着对方互相用眼神较量,仿佛能听到有种嘶嘶啦啦的电流声音后,他笑意渐渐加深:“如果有你们在,我会没办法安心做事的,放心,等办完事情我就接你们回家。”   “真的?”   “不骗人?”   “嗯,不骗人,我们拉钩,不过你们也要答应我,在我回来前,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大家。”松阳温柔的笑着,清秀干净的眉眼弯成两道月牙,他向两个孩子勾起小指,此时的样子也颇像一个孩子。   阿文相信松阳说得一切,要比她对自己还要笃信。因为她的哥哥,吉田松阳,从来没有骗过她。   “指切りげんまん嘘ついたら针千本のます”   拉钩约定,说谎的人吞千根针。   松阳蹲下身的一瞬,在银时耳边轻轻说:“银时,老师把阿文交给你了。”   银时揉了揉凌乱的卷毛,眨了眨眼睛,虽然觉得有点麻烦,不过还是微微对松阳点了点头。凡是老师的嘱托他都会尽力完成。他偏头看了看那个被老师捧在手心里的小姑娘,她对老师和他之间的约定一无所知,虽然眉眼中仍有着担忧,却依旧笑得温软,正和坂本七平说着话。   银时忽然发现,其实阿文的笑容很像松阳老师,温暖干净,但仿佛又比松阳老师的清隽多了一股子甜味,到底像什么呢?他捏着下巴想。   唔,对了!他轻轻敲了一下手心。是甜甜的草莓牛奶糖!   两个孩子坐上坂本七平的牛车,一路颠簸着往土佐藩方向而去。松阳微笑着目送他们走远,等到马车的影子消失在地平线后,他的眸中笑意渐沉,眉微微蹙着,嘴角却还在勉强上挑着。   “哎呀,这次可能得吞千根针了,对不起,阿文银时,我可能,没法接你们回家了。”   ……   阿文一动不动的缩在牛车的角落,银时抱着松阳老师送给他的刀,隔着车窗的帘子默默的看被车轮卷起灰尘的官道。两个人一时都没有说话。   “阿银,我……后悔了。”默然良久,阿文看了看车外坂本七平的身影,忽然小声开口。   “嗯,什么?”银时一时没反应过来,茫然的看着忽然开口说话的阿文。   “我说,我后悔了,我们不应该就这么离开村塾,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很乱,总感觉有事情要发生,总感觉,以后再也见不到哥哥……”阿文语无伦次道,目光求助一般的投向银时。   仿佛一切阴谋诡计和腥风血雨,在这段时间里慢慢铺陈开,却让她看不真切。   “啧,女人就是麻烦。”银时其实也有同感,只是没好意思说出口。他耷拉着眼睛想了想,说:“我们偷偷回去吧。”   “不愧是一起长大的发小!!!”阿文弯着眉眼,她想回去,本来就想找银时做盟友,没想到两个人想到一块去了。她使劲拍着银时的肩膀,银时耷拉着死鱼眼,青着脸把阿文的爪子拍下去。   月黑风高夜,正是杀人放火花前月下有事办事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理想男女干柴烈……咳……的好时候,阿文和银时悄悄从牛车里探出小脑袋,只见坂本七平先生抱着刀倚着树干坐在火堆旁打瞌睡,银时给阿文做了个手势,两个孩子蹑手蹑脚的下牛车,绕过火堆,悄悄往村塾方向走。   坂本七平悄悄睁开一只眼睛,看了看两个孩子的背影,勾唇笑了笑,呼噜声反而更大了。两个孩子听见这“香甜”的鼾声,互相看了一眼,抬腿就往回村塾的路跑。   年轻真好啊,冲动真棒啊~~嘛嘛,明天再回去接他们好了。坂本七平想。   虽然只走了半天,但牛车速度慢,三人并未出荻城范围,可银时和阿文还是跑了大半宿。这个时候,体力的差距显得尤为明显,虽然阿文能把百米跑控制在十秒以内,不过那看得只是爆发力,论体力,阿文根本比不上银时这个男孩子。   一路上,为了顾及阿文的体力,银时放慢了自己的速度。两个人跑跑停停的回到松本村,站在村外,刚刚松了口气,却忽然被村里山包上冲天的黑色烟尘和映红大半边天的火光摄去心神。   那个方向,是村塾!!!   阿文瞬间白了脸唇,冷风吹来,她打了一个寒颤,银时突然瞳孔缩小,反应飞快的先阿文一步往村塾跑去:“松阳老师——”   两个孩子拼命的往村塾跑,其间阿文被田埂间的碎石绊倒,手心和膝盖被划破,血顺着袖管往下淌,可她就像什么也感觉到一般,只知道往前跑,往前跑……   快一点,再快一点,再快……一点啊……   冲天的火光里,到处都没有松阳的身影。   火,好大的火,铺天盖地全都是火,火舌像一条恶龙,一口一口吞噬着他们的家园,到底是哪条梁柱倒下,到底是哪间屋子倾塌,他们无暇顾及,倘若没有松阳,哪里还是他们的家?   明明如此灼热的温度,为什么会让人有种绝望的冰凉?   两个孩子怔怔的站在村塾门前,灰黑色的呛人烟尘刮到两个孩子脸上,忽然银时像疯了一般往村塾里冲。阿文都快要崩溃了,可还是及时在银时身后死命拦住了他的腰。   “你疯了吗坂田银时,这样找死是想辜负哥哥带你回来的心意吗!!!”   “你放开我!!!”   “我哥哥才不是会死在这种大火里的人,我哥哥是个盖世英雄,他说过会接我们回家,就一定会身披金甲圣衣踩着七彩祥云来接我们。”正说着,声音里已带了哭腔。   银时动作僵住,慢慢不再挣扎,他默然的看着阿文拦在他腰上、因为太用力不过血而苍白的手指,良久,他甩开阿文的胳膊,轻笑了一声,笑得却比哭还要难看。“老师才不是至尊宝呢,老师明明是要成为武士王的男人!”   “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好好保重自己等——”还未说完,阿文突然被银时推倒,一抹白光闪过,有刀锋擦过银时胸前,带起一串血珠子。   “阿银————!!!”   银时后退一步倒在地上,他撑着两只手做起来,衣襟里掉出一本被刀锋划破、染上一道血迹的蓝皮课本,书里的一字一句,全都是松阳就着夜半烛光,一笔一划亲手誊下。   这本书救了银时一命。   阿文瞳孔忽地缩小,她迅速掏出手枪,刚摸上扳机,却被人一把打掉,禅杖重重压在她身上。银时瞬间拔刀,剑光闪过,身前一个天人倒在他的居合斩下,后背却被禅杖击中,多根禅杖轮番上阵,被迫将他也压跪在地上,松阳送给银时的刀被天人一下杖击,掉落地面。   “太弱了啊,地球的猴子们真是太弱了,捏死你们就跟捏死虫子一样容易。”阴涔涔的声音渐渐接近,一个头戴斗笠手执禅杖的绿皮天人从村塾后身绕出,停在两个孩子面前。   绿肤红眼,斗篷斗笠,极其眼熟的可憎面目和着装,却不同阿文之前枪杀的那个天人。这个天人浑身散发着阴冷的气息,至让人想到“危险”这个词。   “臭和尚,老师被你们抓哪去了!!!”银时眼睛里闪着凶光,挣扎着想要从禅杖下脱身,结果却是徒劳。   “阿银,被侮辱和尚,我所知的和尚是很好的人。”阿文死死盯着面前的天人,事关松阳,她把所有畏怯扔掉,睥睨而骄傲的在尘埃里抬起头,将一口血吐到绿皮天人的衣摆上:“呸,真是让人作呕,外星球的爬虫都滚出地球去,别用你们肮脏的手碰我哥哥!!!”   天人看着匍匐进尘埃卑微到泥土里的两个人,他们一身狼狈,满脸黑灰,眼睛却仿佛像夜晚的狼一样亮着光,亮得让他觉得刺眼。   被践踏的国土,被剥夺的人权,被禁锢的亲人,被烧毁的家园……连你们的幕府都已如草偃伏,仰仗天人的鼻息生存,这些地球的猴子,这些人生的败者,这些自称武士的人,凭什么还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   成王败寇,这些人有什么资格还拥有这样的目光!!!   他低头瞧了瞧被阿文一口血污了的衣角,隐藏在斗笠下的目光似刃,森然一笑,表情阴鸷,他将手慢慢抬起——   “如果你敢对我的孩子们动手,那我也不会乖乖跟你们走。结党营私的人是我吉田松阳,可要逮捕我那也是幕府的事情,似乎和你们天道众没什么关系。”   有清越嗓音从村塾侧面传来,银时和阿文抬头,看见被押送过来的松阳。   看着清冷月光下的渐渐出现的身影,阿文和银时拼命挣扎起来,却被天人的禅杖狠狠压住不能动弹。   “哼。”绿皮天人放下手,很明显,刚才他是要向两个孩子动手,却被松阳及时阻止。松阳双手被缚,在天道众的押送下缓缓转身,离去。   “老师——!!!”“哥哥——!!!”   身体动啊……动啊……快动啊……怎么动不了呢……   双手触碰不到……为什么触碰不到……为什么……   ……为什么……这么弱……   银时和阿文拼命的挣扎,却逃不出压在身上的桎梏。泪水终于从银时脸侧滑下,一滴一滴滚落到松阳老师身后,滚落在,他们被尽毁的家前。   “银时,之后就拜托你了,没什么好担心的,我一定很快就会回到大家身边。”松阳语气和缓,却清晰明朗,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他停住脚步,在月光下缓缓回头,脸上,是一如既往从容不迫的温柔:“所以在那之前,请保护好同伴们,保护好大家。一言为定哦。”接着,他将目光转向阿文:“阿文,你也一样,和大家一起等我回来,我们约好了。”   他转过身,缚在身后的手,勾起一只小指。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松阳老师——————!!!!!” 作者有话要说:  坂本七平:kuso坂本龙马之父坂本八平   鉴于白夜叉降诞是一个Bug,本章一切解释权归倾城篇。当然,我已经做好了被空知打脸的准备。      ☆、第二十六话:没人给擦的眼泪,我不会流   大火烧了整整一夜,直到第二天早上,火才渐渐熄灭。消息灵通的村塾学生们陆陆续续赶来,却发现村塾已经被毁,而他们希翼那个能带他们重建村塾的人却不见身影。有眼尖的学生看见像破抹布一样倒在地上的阿文银时两人,将他们扶起来,看见他们的表情,心下忽的一震,有种不好的想法升上心头。   “喂喂,银时,阿文,醒醒神,到底出什么事了,老师呢?”假发扶起阿文,用袖子擦了擦阿文灰尘和血夹杂、狼藉不堪的脸颊。   人群里忽然伸出一只手,扯住银时衣领,狠狠把他抵在村塾废墟外的红枫树干上,“混蛋你给我说话,松阳老师哪去了?!!!”   银时眼神慢慢汇聚,高杉的手抵住了他脖子,掐的他快喘不过气。“老师,被抓走了……”   “你说什么?!!!”   “我说……”银时低着头,刘海挡住他的眼睛,他一把甩开高杉,高杉一时没反应过来,被银时大力推倒在地上。“老师被抓走了,抓走了,你听不懂吗?”   高杉怔了怔,不敢置信的回望银时,直到他的手也开始微微颤抖,才一把扑向银时,将他后背狠狠撞向枫树,树叶纷纷扬扬落在两个人身上。“那你呢,那你当时在哪里,你怎么不阻止,为什么没救下老师,你都干些什么了,废物,你怎么不早点……”   拳头落在银时身上,银时本想反抗,却抬了抬手,最终无力的垂下,高杉骂到最后,也不知道是在骂谁,任谁都听出他语气里的自责。   如果早一点赶来,如果能再快一点,是不是结果就能不一样……   “你们俩别打了!”阿文被假发扶稳后,看见银时一点也不反抗的承受着高杉的拳头,简直就像自虐一样,看不下眼的她跑去分开银时和高杉。“现在不是打架的时候。”   “你那时候又在干什么,当拖油瓶吗?!”高杉指着阿文。“是,你冷静,你一直很会拉架很会当和事佬,老师对你那么好,现在他被抓,你连滴眼泪都没流过一滴,没见过你这么无情无义的!!!”   “高杉,你说得什么浑话!!!”银时皱着眉,厉声道。   不管怎样,高杉的话说得都太过分了。   “是,我是拖油瓶!我什么也没做到,可你又懂什么啊!!!”阿文扯着高杉领子:“我为什么要哭,能给我擦眼泪的人都不在了,我为什么还要哭!”她眼睛里的水光漾了漾,在快要汇聚成海的瞬间,被她狠狠一仰头,仿佛这样便能倒流回心里。“我吉田文就算是哭,也要等到把能给我擦眼泪的人救出来,在他面前哭!!!”   有晨间微光透过斑驳的树影,打在这姑娘单薄的肩上,身后望去,她的脊背笔直。   高杉怔住,之后缓缓松开揪住阿文衣领的手。良久,周围没有任何人说话,最后是假发打破了沉默的气氛。   “我们……应该怎么做?”   “听七平先生说,幕府现在正在到处抓攘夷志士,看昨晚情形,哥哥是被扣上结党营私的罪名被抓,那么只要能证明哥哥无罪即可。哥哥一直在这乡村当教书先生,一举一动都映在大家眼里,哪来的时间组织党派,只要找到人证,拿到村里和荻城的联名上书证明哥哥无罪说不定就可以救出哥哥来,大家现在回去找家中大人要签名和指印,等傍晚我们在这里集合,再去找长州藩主做人证。”   “这倒是个好办法。”   “事到如今,只好拼一拼了。”   ……   “那我们约好了,一定要回到村塾来!”阿文翘起小指,对着村塾的大家说。   事实证明,阿文没有白活那十八年,此时她俨然成为正六神无主的村塾学生们的主心骨。但事实也证明,她还是太过天真。她把人性想得太过简单,她并没有尝过那种走投无路后的人情冷暖。更何况,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上面打定主意让你把罪担着,你以为还能靠几个签名和指印就扭转乾坤?   有些约定,注定实现不了。   假发是最先回来的人,他跑着回到了家,迅速找身为长州藩士的父亲要来签名和指印,又跑着回到村塾。他以为以他家离村塾这么遥远的距离,等他回来村塾的大家估计也都回来了,可是没想到,村塾废墟外,只有阿文和银时两个人在。   “怎么就你们两个,其他人呢?”   “还没回来。”阿文皱着眉,有种不会再有人来的预感。   “再等等吧,他们一定会回来的。”桂找了个地方蹲下,心中焦急,为了缓解紧张情绪和银时阿文一起数着落叶。   直到午后坂本七平找来,依旧没有第二个孩子再回来。   坂本七平皱着眉看着村塾萧瑟乌黑的废墟,心下愧疚,如果昨天晚上和两个孩子一起回来就好了,虽然不见得能救下松阳,但也不会让两个孩子受这么大的心理创伤。他低着头看着排排蹲的三个孩子,在从阿文口中知道一切经过后,他弯下腰,伸手从地上一一拉起他们。   “别等了,他们不会来的。”   “不行,一定……他们一定会回来,就算是……至少还有一个人会回来。”假发皱着眉,语气焦急却认真。   银时和阿文都知道,他说的那一个人是谁。   可是从阳光高照等到霞满长天,从日头西沉等到宵月东升,高杉还是没能出现。   三个孩子商量着今晚先住假发家,明天再一家一家找。七平叹了一口气,不忍心打消这三个孩子的积极性。   第二天一早,假发银时阿文早早起床,先去了最近的井上家,阿文上前敲门,门内传来脚步声,有人开门后问了一句“你们找谁?”   “你好,我找阿馨姐,我们是松上村塾的——”   还没等阿文说完,开门的人听到松上村塾,瞬间把门关上。碰了一鼻子灰的三个人皱眉互相看了看,决定还是先去下一家。   不知走了多少学生家,没有一家给他们开了门,完全不明白发生什么事的三个人渐渐失去信心。   站在前原家的大门前,这一次换成假发敲门,三个人明明听见门后有脚步声,却没有任何人来给他们开门。阿文抿着唇,拉着假发和银时,绕到前原宅侧面,在一个小窗子上敲了敲。   “是……阿文啊?”   窗子后露出一张脸,显然是前原学姐。   “前原,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不是说好——”假发蹙着眉,话说到一半,被前原捂住嘴。“小声一点,我父母离这里不远,小心被他们听到。”   “小诚姐,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父母把我关起来了,说现在幕府发起文字狱,开始到处扫荡,有点嫌疑的人就要被抓进大牢,让我不要管老师的事情,免得引火烧身。估计不只是我,好多学生都被关在家里不让出来……啊!!!我父母要过来了,不能和你们说了,等我能逃出去再去找你们想办法。”   假发银时阿文面面相觑。   就是这个原因吗?就是这个可笑的原因,就是因为怕受牵连,所以才关起自己的儿女,置他们孩子的恩师不管不顾。   这世道,真是有够冷漠有够自私的了。   银时握住拳头,阿文低下头,假发咬着牙,忽然他们齐齐说了一句:“我们再去最后一家!”   说完,三人愣了愣,便相视一笑,虽然笑得都很难看,却并没有丧失希望。   没错,还不到走投无路的地步。   三个人跑到高杉家的大院,在围墙外转了好几圈,决定悄悄爬墙进去。假发打头往上爬,刚爬到一半,忽然被从墙头跳下来的人砸到,两个人滚到地面,摔得鼻青脸肿。   “疼疼疼——你是傻子吗,看见人不会躲吗?”高杉顶着一脑袋包说。   “你才是傻子呢!你见过爬墙还能横移的吗?肉球都做不到这种特技!”假发顶着俩青眼圈道。   “少爷——少爷不见了!!!快来人——”四个孩子听到围墙内传来的喊声,高杉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喊了一句:“跑!”四个孩子撒丫子就跑,直到身后不再传来“追兵”的声音,这才松了口气,三个男生一屁股坐在地上,爆发力强的金牌短跑冠军阿文倒是还有点女孩子样的倚着墙喘气。   过了一会儿,等四个孩子把气喘匀,他们互相看了看,忽然笑出声来。   “矮油矮油,没想到那个大少爷‘高杉君’也有这么狼狈的时候哈哈哈笑死我了。”银时指着高杉鼻子,一点也不给面子的大笑。   “矮杉,你跑的原来也蛮快的嘛~”阿文捏着下巴打量高杉。   “我果然没看错你,高杉!”假发还一本正经的拍拍高杉的肩,还细心的把他头发上的树叶顺手拿走。   “你……你们几个……”高杉哆嗦着手指着三个衣冠禽兽之败类,额头浮起一片十字路口,却忽然词穷,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们还不到众叛亲离的地步,他们还不是孤军奋战,所以……没什么好担心的……   没什么……好担心的……   一定……   阿文垂下双眼,看着自己勾起的小指,在三个男孩子的笑声里,低声喃喃道。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七话:当所有都在向前跑只剩自己一个人时总感觉有点孤   “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这不是晋作吗?都这么大了啊哈哈哈——”   回到假发家,坂本七平挠着满头卷毛,对着高杉,笑得格外傻气。   “呃……七平先生认识晋·助君?”阿文看着三冒火张的高杉,干笑着问坂本七平。平时叫都是“高杉”“高杉君”“矮杉”的阿文这一次特意重读了晋助这个词。   “啊哈哈哈哈——因为晋作家里有经商嘛,我家也是商人,和晋作家有来往,所以会认识晋作嘛啊哈哈哈哈哈——”   眼见听见一个“晋作”高杉额头上就多一个十字路口,阿文偷偷递给假发一个眼色,作为经常和阿文“狼狈为奸”的假发心领神会,拉着高杉说“去见家长”,结果把银时和阿文雷得满头黑线。   喂喂假发,你的脑子果然被那一头黑长直给吸走了吧,见家长?亏你说得出口,你到底知不知道领人见家长的含义啊喂!   “据我得来的情报,松阴被押往江户的传牛町监狱。现在江户全城戒严,严禁外城人以及流民入内,你们打算怎么办?”七平先生冒完傻气,开始正经起来,眼神也变得犀利。这让一直从头到尾只看见这人冒傻气的阿文和银时大为惊讶。   “那有什么可以靠近江户的办法吗?”银时问道。   “唔……有倒是有,攘夷队伍总有一天会打进江户。”七平先生捏着下巴想了想,说道。   “决定了,我要参加攘夷。”银时坐直身子,不同于平时没精打采的死鱼眼,此时目光坚定,暗红色的瞳孔闪着光。   “我也要去!”阿文紧跟着银时表态。   “不行!”   “不可以哟~阿丈啊哈哈哈哈——”   银时和七平先生齐齐说道。   “为什么?”   “攘夷队伍不收女子呐阿丈。”七平先生摇着一根手指,笑着说:“我可答应了松阴照顾你们,小子们都去攘夷了,姑娘可得跟我回坂本家。”   “我可以女扮男装!”   “七平先生,我想单独和阿文说说话。”银时虽是对坂本七平说话,目光却不离阿文。   “没问题没问题,这里就交给年轻人了啊哈哈哈哈哈——”   七平先生离开房间,还贴心的把拉门关好。阿文看向银时,想到刚刚他说过的那句“不行”,知道他会跟她说什么,她便先开了口。   “不管阿银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改变主意,那是我哥哥,我一定要去——”   “老师送咱们走前说过,要我照顾你,可是阿银我真的是受够了啊。”银时偏过头,揉着一头凌乱的卷毛,一副没精打采嫌麻烦的表情。“阿银我这一天一直在想,如果那天晚上不是为了照顾你的速度,而是我自己早早跑回村塾,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阿文瞬间愣住,之前想好的话忽然不知道怎么开口。她不敢置信的抬起头看向银时,手指开始颤抖,她握住拳,良久,才语气艰难的吐出一句话:“你……你看着我眼睛再把话重说一遍。”   “我说啊——”银时把头转向阿文,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清晰无比:“你太弱了,会拖后腿,阿银我照顾不起你。”   语落,室内一片安静,一时没有人再说话,良久,久到银时以为阿文其实已经悄悄哭出来,才听到阿文的声音。   极其冷静镇定,仿若什么都没有发生,明明和以前一样,可银时还是觉得这姑娘体内有什么东西变了,变得让他觉得陌生。   原来这姑娘是这样的性子吗?   “我知道了,我去的确会给你们拖后腿,那么你们注意安全,我就不陪你们了。”   冷静到仿佛丧失了生气,原来这姑娘是这样的性子吗?   原来能让她能够撒娇卖萌可着劲任性讨好的只有老师而已。老师不在,一切真的变了。   银时忽然脑残的想,如果这姑娘没那么懂事就好了。   其实,你真的可以跟阿银我再任性一点的。   阿文抬起头,举起右手勾起小指,这是松阳被捕后她经常会做的动作。她对着银时弯弯眉眼。逆着光,她笑意有些朦胧,脊背却是笔直:“那我们就约好了,再我再次见到你之前,可别死了。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啊!”   银时张了张口,想说点什么,嗓子却像被人掐住一般,什么也说不出来。他只能默默站起身,像从前老师那样摸了摸阿文的脑袋,再默默的离开房间。背对着拉门,他轻轻说了一句对不起,声音微小,如同呢喃,也不知道是对阿文,还是对松阳老师。   走廊里碰见高杉和假发,两个人都说要参加攘夷,一可以救出老师,二可以贯彻老师保家卫国的信念,银时没他们两个那么崇高的理想,这个国家怎样都无所谓,他只想救出老师。   “那我们跟阿文说一声吧,阿文应该还不知道我们要攘夷的事。”假发说着就要往阿文房间走。   “别去。”银时脚步顿了顿,“别去,她都已经知道了,让她自己一个人静一静,她总该想想以后要做什么。”   “银时?”假发皱着眉,觉得银时的表情有点异样。“你……对阿文说了什么?”   “哼,想想一定是很重的话,不然不能这么一副要死不活的表情。”高杉一脸讽刺   “混蛋!谁要死不活!参加攘夷那么危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战死在沙场上,以阿文的性格,肯定说什么都要跟咱们一起去,我都答应老师照顾好她了,能把她往战场上推吗!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就好好呆在家里做那些危险事干什么!”高杉的话让银时瞬间炸毛,“再说重话什么的,你昨天不是也说过,我只是学你而已混蛋!!!”   “你和我可不一样,我是毒舌惯了,就算说什么狠话那姑娘听了也不会多想,谁不知道,银时假发阿文在松上村塾并称三大好人。”   “哼,原来你这矮子还知道自己的德行!”银时撇撇嘴,耷拉着的眼里是显而易见的嘲讽。   “你这个天然卷骂谁矮子呢!!!”   “天然卷怎么了,天然卷都是好人!!!”   “哎呀你们两个别吵了,院子里的肉球都在嘲笑你们了!都要参军的人了能不能成熟点!”   “你最没资格说这么说!!!”×2   阿文缩在屋子里,将头埋在膝盖里。八月暖风吹进屋子,穿着一件单衣的她却觉得冷,从皮肤冷到骨头缝,冷得牙齿都在打颤。阳光一点一点西斜,她的身侧投下一条长长的影子,房间越来越暗,她却懒得点亮油灯。   “吉田文,你太弱了,这样的你上战场不过是给敌人多添一道战功而已,哥哥……银时他们已经很辛苦,别傻了,这么弱还有什么资格任性……”   她忽然后悔,为什么从前那么不努力,为什么不努力变强,这样或许她就能参军,就能救出哥哥,又或许,现在还和从前一样,不会失去家园,不会失去哥哥……   第二天一早,银时假发高杉说走前想回村塾再看一看,阿文看了看坂本七平,他对着阿文点了点头: “我们走前也去那里看一看吧,毕竟那里是你的起点。”   一路沉默无言,银时不知道该说什么,高杉则是懒得说话,就假发这个好孩子觉得气氛古怪,使劲的夹在中间找话题。   “没事的,假发,我真没事,我就是有点担心你们而已,你也不用这么局促的找话题,你看他们两个人多自然。”阿文笑着说,假发看了看阿文如同往常一般的笑脸,松了一口气。   看来不需要太担心。其实在松上村塾,向来最不需要让人担心的,一直不都是这个姑娘吗?   “不是假发,是桂。”假发这口气松了,心情也变得轻松了许多,不再试图故意找话题。都是认识这么多年的老朋友了,就算一句话也不说,默契也是有的。   几个人慢慢走到村塾,却赫然发现,村塾外站了一堆人,仔细一看,除了两个女学生,村塾的男生们都来了。   “你……你们……”银时阿文假发高杉指着这堆人,顿时言语不能。   “呦,你们速度太慢了。”一个孩子招手道。   “到底怎么回事?”高杉皱着眉问。   “我是偷跑出来的。”   “哦,家里跟我断绝关系了。”   “我也是。”   “我闹得太厉害了,爸妈没办法,放我出来了。”   “你爸妈真好啊,我也是偷跑出来的。”   ……   “你们……”假发抿唇皱眉,一脸担忧道:“你们就这么出来,家中父母怎么办?”   “没关系,下面还有小的呢!”   “就是,家里又不止我一个儿子。”   “我就更没有问题了,上面有长子呢!”   “我家倒是只有一个孩子,不过覆巢之下无完卵,国家遭此大难,老师深陷囹圄,我怎么能就这么安稳的在家睡大觉!”   “没错没错!”   “攘夷队伍不收女子,听说井上和前原打算通过家里的关系拜入江户的兰方医馆(西医医学院)学艺,这样能离老师更近一些,江户的信息来源也会更快。”   ……   松阳的学生果然没一个是孬种。   所有人都找到了自己要做的事情,就剩下你自己了。阿文在心里对自己说。   银时走上前几步,把被血染红的书埋在村塾门前的神龛下。他转头,抱着老师送给他的剑,表情依旧是那副没精打采的样子,眼睛却闪着火光。   燎原之火,必将四起。   还有这些人在,还有这些同伴在,那么一定可以……   “那么,我们就出发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八训:人生之路如胖次   假发背着包裹,回头望了望荻城的城门。   “别看了走吧,没什么放心不下的,长州藩目前很安全,你父母不会有事,而阿文会跟着那个啊哈哈大叔去土佐藩,她那么坚强的一姑娘,不会有事的。”   银时挖着鼻孔,安慰着假发,仿佛也在安慰自己。   “哼,我就不信你没有过后悔和担心。”高杉一句话戳破了银时心里的小气球,但语气里也有不易察觉的关心。   银时撇过头,不理这个面冷心热的家伙,嘴上倒是有些含糊的答道:“别总说实话啊,矮子,你这样会不招人喜欢的。想要关心阿银我就直说好了那么不坦率小心找不到姑娘跟你。”   “切,谁关心你。”   “不过银时,说起来在村塾阿文是跟你关系最好的人,你们俩是不是有什么啊?”假发这次倒是抓住了重点。   “别开玩笑了,阿文只是老师的妹妹而已。”银时弹走指尖上的鼻屎,一脸不在乎的说道。   没错,只是老师的妹妹而已。   和她关系最好,也是因为她是和老师一起,最先接受他这个脏兮兮的食尸鬼的人。   只是这样而已。   在这样朝不保夕的战争年代,任何承诺都是不能说出口的东西,更何况,他没觉得自己跟阿文有什么,只是觉得这姑娘是老师的妹妹,而且他也不讨厌。   “可是你这一脸失落的样子不像是这回事啊。”虽然假发是小事迷糊大事不迷糊,可这次难得在小事上敏锐了一把。   “银桑我答应过老师照顾阿文,可是我食言了。”银时低头看着自己勾起的小手指。“嘛,算了,不是有个电影这么说过吗,人生的道路如同内裤,没有一条不是自己选的。所以银桑我也得尽快打起精神来。”   “哪个电影说过这么猥琐的话,听了真是让人感觉人生无望啊!”高杉皱着眉,一脸嫌恶的吐槽。   “《分手大师》啊,矮子你没看过吗?啧啧啧,攘夷志士是得走在时代前端的,一点也不懂得潮流还革什么命维什么新啊!”   “就你那一头邋邋遢遢脏兮兮的天然卷一点也不像走在时代前端的样子,太OUT了,你好意思说我?”   “银桑我跟你说啊,等到了大城市,银桑我很快就能做个离子烫哦,银桑我做完离子烫要比你这个中二矮子时髦多了哦!!!”   “你们两个别吵了啊,最时髦的明明是黑长直!”   “闭嘴假发!!!”×2   “不是假发,是桂!”   就在昔日同窗吵吵闹闹的赴战场同时,阿文做着坂本家的牛车,慢悠悠的往土佐藩赶。   “七平先生,到达土佐得多长时间?”   “啊哈哈哈大概两个月吧,怎么,着急了?”   “唔……也不是,七平先生你看我有没有资质上战场杀人?”阿文语气认真问道。   “战场可不是儿戏呢,那是真正的修罗场,上了战场你就不是作为一个人而存在了,而是一个收割人命的鬼,你有这个觉悟当鬼吗?”   “如果我当鬼的话一定要当红叶狩,蛇蝎美人呐,长得漂亮还那么厉害。不是还有人说织田信长是红叶狩的化身吗?”阿文眼睛亮晶晶的讨论起鬼的种类。   坂本七平看着眼神晶亮表情有些兴奋的阿文,小姑娘的关注点根本没在“上战场就要化身为鬼”的问题上,反而兴致勃勃的谈起百鬼夜行,不是太粗神经就是根本不在意。   看来是早有觉悟。   “啊哈哈哈小姑娘挺有决心嘛,我有个比你大几岁的儿子,他长得很帅气呢,怎么样,要不要跟我家儿子结婚?”   “-_-#七平先生……”   “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真是太遗憾了。嘛嘛~开个玩笑,以你现在的水平肯定不行,不过也许你有那个可塑造的资质呢,我就给你两年时间好了,倘若两年之后你能和我儿子打成平手,我就同意你上战场。毕竟如果你出事我跟松阴可不好交代呢!”   阿文低头看着自己勾起的小指,唇轻轻翕动。“在我到战场前,你们……可别死了……我们约好了的……”她重新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坂本七平:“七平先生,是松阳不是松阴,您这么若无其事的说出这个世界的禁语真的好吗?”   “啊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七平傻笑了个够,语气忽然变得意味深长:“我听松阴说过你的事情,阿丈,人是要学会扬长避短的,弄不懂这件事情,你永远不可能变强。”   “-_-#是松阳不是松阴,是阿文不是阿丈,七平先生,我不是那个打宇宙怪兽的丈哥,我应该没长得那么……硬汉啊!!!”   真希望他儿子没他这么让人火大,不然她之后这两年恐怕会过的相当水深火热。至于扬长避短,阿文好像明白点什么。   很显然,阿文的运气不是那么太好。   “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有着和七平先生一样的棕色毛球头的坂本辰马少年摸着自己的脑袋,傻笑着对阿文进行自我介绍:“我叫坂本辰马,阿丈小姐,和我结婚吧?”   “No,thank you~”阿文顶着满头青筋,笑眯眯回道。   这人的声音比他父亲还要大啊混蛋!!!   “啊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那真是太遗憾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父子俩像到这种令人崩溃的地步,才是真正遗憾的事吧啊喂!   到达土佐藩第二天的清晨,太阳还未完全升起,只在树杈上露出半边红通通的脸颊,阿文在腿上绑完负重,活动着手脚做热身运动,正碰上同样早起的坂本辰马。   “呦,龙马哥,起得这么早。”   “啊哈哈哈——是辰马啊哈哈哈哈。”坂本辰马招了招手。“阿丈起得比我都早呢,听父亲说你要上战场,巧了呢,我也想去。”   “是我拖累你了吧,龙马哥,要不是我你现在就已经去了吧。”阿文语有愧疚,一口一个龙马却叫的爽快。   “做任何事都要有万全的准备,我并没有特意等你,攘夷军现在条件还很艰苦,我正打算说服萨长结成联盟为攘夷提供物资,所以阿丈不用愧疚,不过我叫辰马不叫龙马哟啊哈哈哈哈哈——”   没理睬辰马那句“不叫龙马”,阿丈……不,阿文转头看向辰马,眼睛亮晶晶。“那我应该做些什么?”   “唔……你擅长什么?”   “^-^除了射击,什么都没有。”阿文笑眯眯回道:“啊,或许还可以算上金牌短跑。”   辰马难得顿了顿,才又傻笑起来。“啊哈哈哈哈——你会用枪啊,真是厉害呢啊哈哈哈哈——”   其实他在考虑一个很艰难的问题,这么一个短腿脆皮只有爆发力的小远程,该怎么让她学会放风筝以外的技能。   “其实我觉得靠爆发力和枪击,完全可以上战场的,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我不行呢?”阿文捏着下巴,在认认真真的苦恼。   听了阿文的话,辰马的表情瞬间变得格外严肃认真,甚至带着一些严厉:“所以说,你经历的战争都不是真正的战争,猎人的确是放风筝的能手,但是人生与游戏不同,猎人solo的对象只有一个,但战场不会让你随意放风筝,也不会总能让你躲在MT后面,你总有必须正面对上敌手的时候,总得碰到一人面对几个敌人包围□□乏术的时候,总会有弹尽粮绝的时候那个时候,如果没有灵活的身手和对战场的敏锐感觉,很容易就game over了,而且没有任何人能给你读档重来的机会。”   “那我岂不是没有希望了,作为一个提不起来的战五渣……哦,或许还不到五,也许是零也说不定……”   “所以你需要提高的是体力和速度。”辰马竖起一根手指:“你只要学习很简单的近战,保证在没有子弹的情况下突围,体力则保证你逃走,能跑得越远越好。毕竟你是猎人不是剑士,猎人是用来伏击偷袭的,战场上不指望你正面迎敌。不过你比猎人拥有优势,那就是猎人只能做远程,而不能做近战,枪就不一样,只要指着敌人脑袋,二百米和二百毫米是一样的效果。”   “体力和速度……那就是练长跑喽?”   “近战由我来教你,你只需要学会能招架别人趁机逃跑的技能就行,至于长跑,有更简单的方法。”辰马把阿文带进自家的仓库,找到一个前世阿文看见过的,极为眼熟的东西。“有了这个菊丸号,妈妈再也不用担心你的长跑成绩!”   “什么菊丸号,这明明就是《【哔——】球王子里》菊丸用过的低氧跑步机啊喂!!!”   小剧场:   事后阿文眼神亮晶晶的问坂本辰马:“看龙马哥你游戏术语用的这么纯属,一定是同道中人了?”   “啊哈哈哈是辰马哦,别看我这个样子,我可是游戏能手呢!”   “那你都玩什么游戏,咱交流交流,英雄联【哔——】?DOT【哔——】?魔【哔——】世界?【哔——】三?还是别的什么?”   “唔……心【哔——】回忆啦AI【哔——】啦什么的,不过为什么我向角色们求婚她们都拒绝我呢啊哈哈哈哈哈——”   “……”   第二卷·终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九话:致两年后的你   ——那一天,人类终于想起,那曾经一度被天人所支配的恐惧,还有那被囚禁在鸟笼里的屈辱。它们是猎物,而我们才是猎手。   “喂喂!作者你走错频道了啊喂!!!巨人在隔壁片场,你这把巨人改成天人是要闹哪样啊混蛋!还有章名和开头算怎么回事岂可修,这里是银他妈同人不是巨人同人啊喂!虽然银他妈是恶搞动漫虽然作者很萌兵长但是银桑我坚决要离那中二矮子远一点会长不高的啊喂!!!”   “银时,我认为最有效的管教即是疼痛,现在你最需要的不是言语上的教育,而是教训!”鬼兵队总督从白夜叉大人身旁悄悄经过,留下凉凉的一句话。   “喂喂,银桑我说你了吗,不要别人一说中二矮子嗷——你就往自己身上对号啊喂嗷——而且你这句话抄袭兵长了吧,你也就能在兵长身上找找成就感了呢矮杉嗷——你特么别打了啊混蛋!!!”   “银时高杉你们停一停,黑子君在叫我们去打篮球呢!”(看过漫画学生会篇的相信你们懂这句话)   “喂喂应该是踢罐子或者买宝矿力吧假发,啊啊啊说起来银桑我为什么沦为吐槽的角色了,作者泥垢了不要在凑字数了赶紧给我走剧情啊混蛋!!!!”   ……   “总督大人,啊白夜叉阁下和桂阁下也在真是太好了,有三位大人的包裹,是从土佐寄来的……诶?怎么这么沉到底装了什么东西……啊对不起对不起属下失礼了不过真的好沉……”   “银桑我的草莓牛奶~~”没等这位属下说完,刚刚还满是怨念的银时一把扑向包裹,丢人的熊样被这小兵看了个遍。   “你先下去吧。”高杉显然不想满足小兵好奇心,黑着脸把人轰走,揉了揉这些天一直在跳的左眼皮。果然,一收到那人的信就肯定没好事。   “哈哈哈我是一天喝两盒呢还是两天喝一盒呢哈哈哈——”银时左手一盒右手一盒怀里还捧着好几盒,乐得嘴都快咧到了耳朵根。   “正常情况下不是应该先看信吗?”假发一本正经的从一包裹瓶瓶罐罐中翻出一封薄薄的书信,信封上整整齐齐写着几个字:“‘银时、假发、高杉敬启’”   “‘这封信和上一封时隔一个月,不过我猜送到战地一定会延迟,不知道那个时候你们在干什么,不过希望你们依旧活蹦乱跳的精神’……阿文真是的,什么叫活蹦乱跳啊……”   “继续念。”高杉果断打断假发的抱怨,“还有不要再掐着嗓子学女声了,一点也不像。”   “咳……‘我在土佐一切都好,有吃有穿生活安逸,你们呢?听说攘夷队伍正往关东地区转移,战争一定很激烈吧。不过你们几个很扛揍,所以我也不是很担心’……太多分了竟然说我们扛揍……”收到高杉的眼神,假发继续念道:“‘银桑要的草莓牛奶我寄去了,不过因为是液体,邮递员说不可以寄太多,所以我还寄了几包草莓牛奶糖银桑你就对付一下吧,不过话说回来真是奇怪啊,多寄几瓶养乐多就允许为什么草莓牛奶不行呢?果然还是银桑你的人品太差了的缘故吧。那些养乐多是给高杉的呦,个子矮就要补充钙质。至于假发,你的要求太高臣妾实在办不到啊,我上哪里给你弄几只肉球寄过去’……啊啊真是太过分了你们俩都有礼物为什么我没有——”假发又开始抱怨上。   “闭嘴!!!”高杉黑着脸看着包裹里的养乐多,他的预感果然没错,受到某人的信果然没好事。   “‘闲话就到这里,下个月我还会给你们寄东西的。保重,勿念——阿文’……没有肉球真是太遗憾了,果然我还是让阿文帮我寄洗发水吧@#¥%&*……”   没理假发的碎碎念,银时上前一步抽走假发手里的信笺塞进衣襟,捧着一大堆草莓牛奶,还偷拿了高杉两瓶养乐多,被高杉抬腿踹了一脚,闪躲成功后回了自己的队伍。高杉也把假发赶出鬼兵队总督的专营,高贵冷艳的总督大人嫌弃的看了一眼包裹里的养乐多,却还是拿出一瓶,插上管:   “这种酸酸甜甜的味道……也不算太坏。”   站在营帐外,一阵风过,被损友抛弃的假发顿感凄凉,随后打定主意要让阿文寄一堆洗发水来。   银时回到自己的攘夷前锋队,掏出怀里的信,整整齐齐的重新叠好,和以往的信件放在一起。整整两年二十四个月,他攒了二十四封信。   真他妈矫情。银时看着码的溜齐的信封,暗暗骂自己。可是他还是忍不住这么做了。   刀剑无眼,沙场无情,这两年他手上沾了多少血他自己都不知道。有时候都会想,他做的这一切究竟有没有用,能不能将老师救出来。老师曾教导过他保家卫国维新攘夷,老师也曾教导过他何为武士道,要让自己的剑挥的有意义,可是这样杀啊杀啊杀,却无能为力的看着周围人一个个死掉,就是他的……武士道吗?”   他越来越迷茫,到底忠君爱国和挥剑的意义是不是一起存在于他的心中,他也第一次开始质疑,老师的士道是否就是他的士道。   看着这些信,他内心的迷茫总会暂时稍去。迷茫的剑斩断不了任何敌人,战场上的迷茫无疑会送掉他的小命,而看到这些信,他就会清醒,就能想起他现在必须做到事情,就能够披上一身白袍,冲在队伍最前面,不畏生死的勇猛战斗。   短短两年,高杉组织鬼兵队,他精于城府出其不意,率领鬼兵队发动各种奇袭伏击,立下赫赫战功;假发被称作狂乱贵公子,在攘夷大队,因其出色领导能力、管理手段和广泛的情报来源,已成为攘夷中锋部队不可或缺的领袖,而他坂田银时从不参与管理阶层的军情讨论,只是用一身血肉之躯,拼在最前锋,和鬼兵队配合奇袭,生生用鲜血和战功,成为整个攘夷军的精神领袖。   没人知道,威震敌我的白夜叉,站在战场上,为的从来不是这个国家。   不过高杉和假发倒是很头疼,因为这家伙每次一乱搞,擦屁股的总是他们两个。   ……   土佐高知城下上町,坂本邸。   阿文将枪指向坂本辰马心口,而坂本辰马将剑横在阿文脖颈前。当然,枪是灌了红颜料的水枪,剑是抹了红颜料的竹剑。因为坂本家后山有平地有树林,是极好的模拟战场,两人便选了后山做对打训练。   “停!”七平裁判做了停战的手势,两人分别后退两步互相鞠躬。   “啊哈哈哈哈阿丈你进步很大啊,都能跟我打成平手了啊哈哈哈哈哈——”   阿文脸红:“那是因为龙马哥你让着我而已。”   “不是龙马是辰马啊哈哈哈哈哈——”坂本辰马摸着后脑勺傻笑:“我可没让你啊,这两年你有多努力我都看在眼里,你现在的速度已经不会再给你拖后腿,反而是你最大的依仗。果然还是枪厉害我都想配一把了啊哈哈哈哈哈哈——”   这两年其实并没有阿文像信里说得“有吃有穿生活安逸”那么轻松,为了不让阿文这姑娘在战场上死掉,坂本辰马训练她可是相当严厉。而且据她所说“战五渣”绝对不是夸张,她在近战这方面是一丁点的天赋都没有,几乎都可以算扶不起来的烂泥,这很是让坂本辰马苦恼了一番。   好在这姑娘听话也肯努力,看着像富养长大的其实很能吃苦。坂本辰马半夜起来去厕所无论何时都能看到道场明亮的灯光。   有一次坂本辰马因为担心就去道场看了一眼,发现阿文倒在地板上爬不起来,他刚想上前扶,却见阿文缩着身子看着自己勾起的小指偷偷哭了。他默默的站在漆黑的角落看这姑娘哭够,又咬着牙颤抖着爬起来,忽然觉得自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只能在第二天对她更加严格的训练,除此之外,什么都做不到。   “那……我是合格了?”阿文有些忐忑的问。   从回忆里醒过神来,辰马看着面前女孩子有点紧张局促的表情,笑了:“没错!不过如果在战场,再发生刚才一样的事情,你首先要做的是拉开与敌人的距离,嘛~不过这点应该不需要我多说,毕竟速度比我都快的人应该不多啊哈哈哈哈哈哈——”   这人还是有点小自恋的。   “为了恭喜你合格,我送你一样东西。”坂本辰马把脚下一个箱子递给阿文,示意她打开看看。   好奇的打开箱子,两把暗红色的左轮出现在阿文眼帘,阿文兴奋的把枪拿在手中,枪身和扳机的弧线与她的手掌恰和,摸起来相当称手,虽然只是旧式左轮,却一点也不比曾经M1911A1差。   “太棒了这个,超帅的啊!!!”   看着阿文亮晶晶的眼睛,辰马心情也不错:“啊哈哈哈我特意让人漆成暗红色的,她的名字叫红姬呦!”   “……”阿文噎住,良久才抬头对上辰马,试探问道:“龙马哥,你在护庭十三番和技术开发局经历了不少事情吧!”   “我怎么可能回到那种地方啊哈哈哈哈——”   阿文放心下来:“虽然龙马哥你和浦原店长的声优是一个,但红姬什么的这样抄袭不好哦!”   “是吗啊哈哈哈哈哈——”坂本傻笑道:“今天收拾收拾东西就休息吧,明天我们走水路,去战场!啊哈哈哈哈哈——”说完坂本辰马拿着竹剑敲了敲自己后背,转身离开。   “辰马哥——”阿文忽然在身后叫住他。   “嗯?”第一次叫对了他名字,这可真稀奇。   “谢谢。”   坂本回头,看到这姑娘一个九十度鞠躬。他笑了笑,伸手把阿文拉起来。“不必道谢,你挺对我胃口的,很少见过这么肯努力喝酒还这么爽快的姑娘,再说我可是商人呐,奇货可居的道理你应该懂吧!”   阿文弯弯唇角,将这份恩情记在心里。   “啊对了阿丈,咱们昨天还没喝完,今天继续怎么样啊哈哈哈哈哈——”   阿文脸瞬间黑下来。   YADA呦——这人的酒量和他的酒品一样不好啊不但会吐还会砸东西的啊T-T…… 作者有话要说:  Joy4战场分配解释权归《同学会篇》、漫画477以及对《永远的万事屋》的考据,当然大多都是作者猜测,有不同意见者可携证据提出。   我觉得我的脖子后颈和腿儿在森森发凉,如果最近有没能及时更新的情况,则为作者已经被砍掉了腿儿和后颈肉。   ☆、第三十话: 有什么不开心的,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      辰马看着一身暗红军装阿文扎的高高的马尾和绑的平平的胸口,一时无语。良久才晕晕乎乎的吐出一句话:“阿丈啊,你才多大啊,这样会影响发育的。”   “可是攘夷队伍不是不让女子加入吗。”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攘夷队伍也得改改规矩了……呕……再说跟着我的南海舰队谁会歧视你是女性……呕……”   “龙马哥,你脸色很差啊,没事吧?”阿文担心的偏头看着坂本辰马煞白着脸捂着嘴要吐不吐,实在不像是很健康的样子。   “我没事啊哈哈哈哈……呕……只是晕船……呕……”   这人纯粹不是找虐吗。阿文顶着一头黑线:“那为什么还要走水路,直接走陆路不是更好吗?”   “可是我喜欢船啊……呕……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呕……”   阿文弯着眉眼,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那是不久前从战场寄来的,银时假发高杉一起的近照。她捏着照片对辰马挥了挥,微微垂下眼轻抚着照片,露出一点点上翘的唇角:“龙马哥我和你说过吧,他们都是我的同学,鬼兵队总督,狂乱贵公子,白夜叉……我们都位于一个起点,可是我的同窗们都这么厉害了呢,我却依然留在原地,一步未踏出,攘夷队伍现在又有了一个促成萨长联盟、率领南海援军的桂浜之龙——坂本辰马,这让我感到很没用呐。我想我可能一辈子都追不上你们,但是我也不想落后太多呢!”   “哦~是想要大干一场吗……呕……有志气我挺你呕……我还以为你上战场除了救你哥哥只是要与同伴共患难呢……呕……你打算怎么做?”   “呃……龙马哥你这样真的大丈夫……共患难什么的,我还没那么短视,越接近军中高层,就越有权限知道小兵所不知道的事情,我想组织我自己的军队!”阿文说出这句话时眼睛里的光亮的耀眼。“现在攘夷战场多是用刀剑的近战,毕竟是武士的国家,武士刀总是要比其他武器受重视,弓兵和枪手相对就不太能发挥作用,我则是想建立一个专门的远攻游击队,队员男女不忌,但要求是弓兵或枪手。”   “远攻的DPS其实极其高,我想让这些远攻能为他们热爱的这片土地真正奉献自己的力量。”阿文越说越觉得自己的计划有实施性。“松上村塾的学生,出世必不会默默无闻,我不会仰仗他人的光芒生存,更不会给哥哥抹黑!”   “啊哈哈哈哈名字……就叫地球防卫队……呕……”   “-_-|||龙马哥你是认真的么,为什么听了你起的这个……酷帅狂霸拽的名字我就燃不起来了呢?而且你这是抄袭了吧,绝对是抄袭了吧,GONZO会哭的啊! ”   “为地球而战的远攻队,为国土奋起的防卫者,大俗大雅,简单通俗,不是很好……呕……吗?而且老人不是常说起个贱名好养活……呕……吗。”   “那龙马哥你当年怎么没起个坂本狗蛋坂本二傻之类的名字?”   “啊哈哈哈哈……呕……那得问我父母呐啊哈哈哈……呕……”坂本辰马说了这半天的话,终于忍不住吐出来。阿文反应极快的在他吐出来的同时闪开,身后一名南海援军的小兵被马赛克糊了一脸。   “吉田姑……大人……您的敏捷点数是多少?”被吐的小兵满是怨念的问阿文。   “唔……大概是满点吧。”阿文笑弯了眉眼,看着有人倒霉,心里甚是舒畅。辰马抹着嘴角,挑唇笑了笑。没想到两年前他捡起的小石头,如今已经琢磨成亮晶晶的星星了。   船头吹来咸湿的海风,阿文喜欢这种温润的大海气息,站在船头就能感受到一股万丈的豪气。不过对于爱船又晕船的坂本辰马,这边是痛并快乐着的体验了。渐渐靠岸,远远的看到岸边等待的攘夷军。忽然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阿文从船头退缩到桅杆后面辨认着岸边一个个小黑点,就是不想和坂本坐小船先到岸边。   为表达礼节和诚意,坂本辰马从高高的军舰下到一艘小船,先军舰一步,还未抵达海岸,阿文那优秀的视力就认出了等在两百米开外假发高杉银时。   假发已经不扎马尾了,不过也好,这样就不会跟她现在的人设重合了呢!个子都长高了,现在高杉估计已经比她高了,这样她就再也不能嘲笑他的身高了呢,真是遗憾。不过,那个银色卷毛似乎没什么变化呢,还是耷拉着死鱼眼没精打采的样子……   看上去,银时和高杉正在吵架。   这都多大了啊,怎么还和以前一样,让人伤脑筋呐!   阿文嘴角渐渐扬起,脸上冰凉,她摸了摸脸颊,发现竟有液体顺着眼角,缓缓流下。她笑呵呵的用衣袖胡乱抹了一下,眼泪止住,笑容是怎么也压不下。   原来她是这么的想他们。   同样来自土佐藩,同样是“坂本”这个姓氏,让银时想起当年那个极其让人火大的坂本七平,想到这里银时就觉得很不爽,他抠着耳朵,斜眼瞟了一眼渐渐接近的坂本辰马,随后便耷拉着眼睛一脸没精打采:“少爷什么的合不来啊,只是一个吃不了苦的天真少爷,这样的人有很多吧!只不过是某些武家的长子,这种自以为是的家伙有一大堆吧,说是长子,还不如说是短男。”语气意有所指,某人无辜中枪。   高杉的脸黑了黑。   “反正那艘船也是爸爸买给他的玩具吧,某个小鬼的爸爸给他买了乐高兵队后就装的像总督一样了吧,也没有用瓦楞纸做过小型汽车的道路吧,别怪我告诉你们啊,你们的人生道路能进行的这么顺利,都是多亏了爸爸为你们买来的人生道路啊,只是因为爸爸超级厉害呢!”   这话说得太犀利。   高杉已经浮起了十字路口:“你刚在说谁?谁的鬼兵队是乐高积木啊!而且我早就和家里断绝关系了——”   “唉?关于你的事情我一句都没有说啊!”银时摆了个欠扁的难看鬼脸:“高·杉·君原来认为自家是有钱人啊,自己刚说了是少爷什么的吧!”话音刚落,就被高杉抬脚踩进尘土里。   “住手你们两个!”假发深深觉得这两年没有阿文陪他一起拉架他辛苦好多:“我不是BomBom,是CorCor派!”(BomBom与少爷读音相同)   此时坂本辰马已经接近海岸,他忽然脸色发青的捂住嘴。抵达岸边时,他艰难的抬起头,微笑的注视着远处树林葱郁的景色。   阿文忽然捂住脸。相处两年,她已经基本摸出坂本辰马每个动作的含义。   站在最前面的银时和高杉这是……要倒霉的节奏啊哈哈哈哈哈哈——   被坂本辰马这个天然黑卷毛头混蛋训练了两年,在不断的黑了又黑的悲催经历下,阿文养成了一个极其衣冠禽兽斯文败类的恶习,那就是将自己的欢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   简言概之,看到你不快乐,我就很快乐;见到你不安心,我就很安心。   所以说人设这种东西,虽然有些东西这辈子都不会变,但是性格的劣根处这点真的是随着年龄和经历不断在升级进化的,比她身手升级速度还要快的,是她这百折不挠近墨者黑的性子。她原先还需要借机启动的黑化model如今已经生根发芽,长出一个乌漆麻黑的小苹果。   所以看到银时和高杉齐齐被马赛克喷了一脸的情形,她极其不给面子的笑了出来。   啊啊~能来到战场,看到这样的场景,真是不虚此行啊哈哈哈哈哈~~   当白夜叉大人和鬼兵队总督边擦脸上的马赛克边骂骂咧咧时,便听到带着宛然笑意的熟悉嗓音传入耳朵,像是阳光似水般透过清晨如纱的薄雾,重见到那年的村塾:   “刚刚看到你们在吵架,有什么不开心的,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一话:我特喜欢你的特好人特可靠特安全特让人放心      “阿……文?!!!!!”   这三只彻底惊悚了。她……她她她前两天还收到她寄的东西,这才过多久她就“刷拉——”一下子像内裤外穿的超级地球人一样出现在他们面前了。   银时一时还以为是自己眼花。这不能怪他,两年来阿文的头发长速飞快,已经可以跟假发当年一样扎起高高的马尾,而且这姑娘现在一身暗红色军装,钵卷手甲笼手肋差胴装备的齐全,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装男人胸前也被哂缠了好几圈。(哂:shen三声,白布条,泥轰人缠那玩意为了切腹时内脏不流出来,有时也起防护作用,其实桃子觉得很奇怪,就几层布条刀一捅照样进去这还有什么防护作用可言)   这……这不是来探亲的节奏啊,把自己打扮的像个军人一样是要闹哪样?   JOY3开始头疼了。   “啊喏……阿文啊,你这次来不会是……”假发皱着眉先开了口。   “嗯,是你想的哪样。”阿文点了点头,看着把头发放下来在发尾侧绑起来、越来越像□□的假发小太郎。   “太好了,你终于把肉球给我送来了吗?”   擦,她怎么忘了假发这家伙满脑子开脑洞了呢,他的理解能力跟正常人类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你来做什么?”高杉板着脸问。   “如你所见,打仗啊。”   “开什么玩笑,你以为你是玛丽苏还是玛利亚?你以为你被作者那家伙开挂了吗!银桑我可告诉你,作者那家伙说了绝对不给你开挂,你连南丁格尔都不是!你才多大啊,贸贸然跑到战场上来是找死吗?还打扮成这个样子,银桑我告诉你哦,一点不像男人,一点不像!”银时先炸毛,对着阿文劈头盖脸一顿训。   “我知道我知道。”阿文掏了掏耳朵,两年不见银时这家伙嗓门也变大了啊。“我不会拖后腿的。再说两年前你们不是也跟我现在同岁吗,你是在瞧不起我还是在瞧不起你自己?”   “这不是瞧得起瞧不起的问题,阿文听话,回去!”   “听话?听谁的话?别跟我用哥哥的语气说话啊坂田银时同学!唯一能让我听话的人现在还在大牢呢!!!”攒了两年的气终于也有了爆发的一天,阿文的语气有些冲。   “嘛嘛~~~阿丈现在也很厉害的啊,就让她上战场吧啊哈哈哈哈——”   “绝对不行”×3   从来都是打成一堆的这银时假发高杉这次站在了同一个战线上。   阿文刚想开口说什么,远处树林外忽然响起枪炮和厮杀声。   “敌袭?!!怎么挑这个时候!”岸边的攘夷志士中有人喊道   挑在白夜叉、鬼兵队总督和狂乱贵公子都不在的时候进攻,很能看出问题啊。   “该死!!!”高杉骂了一句,急匆匆带着鬼兵队的来迎接援军的几个人往驻地赶,假发也带着人继而跟上,银时瞟了一眼阿文,吩咐道:“你留在——这……?!!”   银时暗红色的瞳孔瞬间扩大,原本阿文正对着银时,在这一瞬间,她脚踩着他的膝盖,跃起,手支了一下银时毛茸茸的脑袋,在空中翻身同时,两手利落开枪。   马尾在半空画出一个稳妥的圆。   两个天人在枪声响起后从树上落下,同时滚落的还有两把狙击枪,同时听到树林里假发和高杉领着队伍厮杀的喊声和刀剑相击的铮鸣。   “看来是盯上了身为干部的你们呢,白夜叉大人。”阿文弯弯唇角,吹了一下冒烟的枪口,又开始耍帅:“苏醒吧,红姬!”   “啊哈哈哈哈阿丈这应该是身为与店长同一声优的我的台词吧啊哈哈哈——”   “谁让红姬现在我手里呢,龙马哥。”阿文耸耸肩,一脸显摆的冲着辰马挥了挥手中的左轮。   “太狡猾了啊哈哈哈哈,我也要把我的刀改成斩魄刀啊哈哈哈哈——”   银时傻眼的站在岸边。   才两年时间,乖巧妹子变身成秒杀两个人的山地大猩猩,谁能告诉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啊啊!!!!   快把他家文静懂事的乖妹子还回来啊!   “其实就是从站桩打怪变成灵活的放风筝了而已,要做到这点其实不难,两年时间完全够用,不用那么吃惊。”坂本辰马站在银时身边说道:“想知道她这两年怎么过的吗?打完这场仗就告诉你。”   攘夷军有了南海援军的加入,以及高杉假发银时及时在外围攻,这场战斗没费什么功夫也没有多少人员伤亡就很快结束。因为阿文想组建自己的游击队,为了获得攘夷军对她实力的认可与承认,便有意无意在众人面前露了一手,深红色的军装本来在这片黑漆漆的战场就很显眼,她还跳来跳去跳得无比欢快,给人解围时专拣那些即将被天人砍中的人,获得了我方军队成员n多感激的目光,银时因为不放心就跟在了那个深红色身影的后面,边砍人边一脸黑线的看着前面跳得如此骚包的救场大王。   刷存在感刷得这么频繁,她还嫌自己不够显眼吗!想被天人盯上吗?   被天人盯了许久深受其苦的白夜叉大人觉得自己这一天操的心都快赶上这两年了。   果然这个跳来跳去极其让人恼火的单薄身影惹恼了天人,几个人高马大的茶吉尼对视一眼,把这个专门偷袭的刺儿头围住,渐渐缩小包围圈,阿文眨了眨眼,灵巧的出溜一下子从包围圈缝隙滑出去,躲到了银时身后:“上吧剑士,保护远程是肉盾的职责。”   银时黑着脸抽了抽嘴角,作为一个高攻高敏的全能肉盾,认命的挥着刀,砍呀砍呀砍……   “不是银桑我说你啊,你那身军装还是换成黑色的吧,红色太显眼了。”   “咦?暗红色不好看吗?和我的红姬多配啊!”   “这不是好看不好看的问题吧少女!!!你是多想冲锋陷阵啊,敌人的火力全冲这来阿银我也很辛苦啊,   “银桑你这身白衣服拉仇恨拉得很稳啊。不愧是金牌MT白夜叉大人。”阿文眼神投向身前的银时,两年时光将纤细的少年身形磨砺成如今愈发稳重坚毅的背影,这两年间,他披上这身白袍,将脊背打得笔直,给多少人挡住了外面的风雨飘摇?   阿文想,那个一直被他护在身后的人中,始终有她一个。   两年时间,足矣。这一次她不再是被保护在身后的小女孩,她会成为他、他们……还有攘夷军,最强大的助攻!   “我不认为我的红衣服能比你的白衣服还要显眼了,你这身一身的白花花是想把敌人的目光全部吸引来吗?这样就可以保护其他人了吗?你的保护欲是有多强,太护犊子了啊你。”   被阿文一眼看出他的真实想法,他撇撇嘴,想说的话都被噎了回去。   “不过也蛮帅的,千军万马避白袍,不愧白夜叉之名。”阿文插空回头看了银时一眼。“没有保护欲的你也就不是你了,我就喜欢你这样的性格呢,特好人特可靠特安全特让人放心。”   这一个“喜欢”,让坂田银时刷的一下子脸红了。   “啰……啰嗦!!!银桑我才没把白兰那个中二披在身上,再说你不是也并称为松上村塾的三大好人之一吗!!!同样被发好人卡了跟阿银我又有什么区别!!!”   其实阿文这句话真没别的意思,实话实说顺便夸银时几句打算就这样插科打诨让她衣服的事情过去。奈何银时会错了意,而且此时年轻的白夜叉大人的脸皮还没能修练成日后拖房租时有如城墙之厚的地步,话题就这样被阿文轻轻茬了过去。   但第一次听到阿文说到“喜欢”的银时却森森的误会了,从此“喜欢”这个词就在银时心里结了根。也或许是很早以前这个小苹果就已经种下却不得而知,直到今天,阿文的一个“喜欢”给它浇了水,生了花。   待它日后亭亭如盖时,已改名为坂田文的女孩子有一次好奇问银时是什么时候觉察到喜欢她时,银时挠着一头凌乱的卷毛,耷拉着死鱼眼,没精打采的支支吾吾说了当年的事,却始终撇着头,没好意思看阿文的脸。阿文却想了又想,怎么也想不明白攘夷战争局势那么紧张,她什么时候有那戌威星时间跟银时告过白,而且最重要的问题是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或许这就是深得坂本辰马亲传的……天然黑?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这章就是告诉大家,如果有喜欢的人就要大胆的告白。不要觉得不好意思,你想啊,也许那个男生对你没意思,但是在你告白后他一定会比以往更关注你,人类的虚荣心作怪,他会好奇喜欢自己的女孩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越关注你们的关系越近,为什么好多原本没准备在一起的人被别人起哄传绯闻后在一起了呢,就是这样的原理。   大家都来告白吧,桃子先来~~   総司,あなたを爱している。   ぎんとき ,君のことを好きです。(银时)   雲天火,君のことを好きです。(《笑对阴天》中的阴天火)   つねもり あかね,君のことを好きです。(常守朱)   こうがみ しんや ,君のことを好きです。(狡啮慎也)   さわだ つなよし,君のことを好きです。(沢田纲吉)   カカシ,君のことを好きです。(卡卡西)   なつめたかし,君のことを好きです。(夏目贵志)   くりやま みらい,君のことを好きです。(栗山未来)   风,我好喜欢你。(家教里那个阿尔克巴雷诺)   L·Lawliet,I like you.   Saber,I like you.   ……   【作者已被pia飞】      ☆、第三十二话:怀念与继承      这场仗打完后,银时黑着脸拎住阿文后衣领把她拎到高杉的营帐。如今高杉的营帐已经成为他们三个人的据点,在鬼兵队,高贵冷艳的总督大人能全权做主,这大少爷不愿意跟人睡一窝,“以权谋私”弄了这么个“帅营”,让曾经跟他“睡过一窝”如今却还得跟别人挤帐篷的银时和假发好一顿羡慕嫉妒恨。   而现在,这个“帅营”俨然成为阿文的批|斗会。   假发就是个操心的命,絮絮叨叨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以古喻今展望未来的阐述阿文上战场的弊端,高杉这个傲娇则是一句干脆的“不行”。   开什么玩笑,让老师的妹妹和一大帮男人混在一起同吃同住再上战场拼杀?等他们救出老师后可以齐齐切腹谢罪了。   “阿文啊,你看你扮成男人看上去还是像个女孩子,很容易露馅的。”看阿文一脸不服气,假发打算讲道理徐徐图之。   “没关系,相信有假发你这个先例在,别人不会怀疑我的。”阿文满不在乎的补刀。   “不是假发,是桂。”假发蹲在角落画圈圈。   两年不见,这姑娘学坏了啊,这姑娘怎么能这么坏……   “你以为战场是游乐场吗?回去!别在这拖后腿!”高杉板着脸发话。   高杉营帐外走过几个小兵,他们说话的声音渐渐传进营帐四个人的耳朵里。   “那个执手枪的小正太可厉害了你们知道吗?”   “啊啊!这人我看见了,刚刚开战时还救了我一命呢!”   “你们在说的是谁啊?”   “你在战场南边没能看见,今天来的南海援军里有一个暗红军服的小正太,那枪法一打一个准,听说解了不少人的围呢!”   ……   营帐外几个士兵聊天声越老越远。看阿文得意的扬了扬下巴,高杉脸更黑了。   两年不见,这姑娘越来越欠扁了,怎么能这么欠扁……   此时,那三个在营帐外聊天的士兵纷纷围在坂本辰马身边。   “坂本先生,我们照您吩咐在总督营帐外说了那几句话,这说好的报酬是不是该……”   “啊哈哈哈没问题啊哈哈哈哈——”坂本辰马掏出一瓶烧酒。   “太好了咱都有多久没尝到酒味了!”   真相,就是这么残酷。   ……   银时倚着墙,如从前的战前决策会议一样,不发一言,直到假发高杉被阿文顶得无语后,他才耷拉着死鱼眼,没精打采的开口:   “阿文,你来战场到底是想做什么呢?”   攘夷战场绝非儿戏,半吊子的觉悟结局必然是死亡,他只是想知道,阿文上战场来,只是为了跟着她这些青梅竹马,还是,真正找到自己想要做并且能够做到的事情。   “你们觉得,一只远攻游击队能起多大作用?”阿文朝银时感激的笑了笑,随即便说道。   阿文的话让假发和高杉愣了愣,随即两人便低头思考了一阵:“如今攘夷军远攻士兵多为弓兵,分布零散,作用的确不大。不过倘若能将所有远攻集合在一起,我相信这将是一股非常大的力量。”假发捏着继续下巴说:“他们能做到我们执刀的武士做不到的事情,暗杀奇袭伏击有了专业的远攻队成功率会大大提升。   高杉敏锐的抓住了阿文说这句话的意图:“你不会是想组建这个游击队吧?”   “bingo~高杉选手好样的,加十分!”   “别耍宝!”高杉在阿文脑袋上敲了一记:“你以为组建一支军队很容易?你上哪找队员?”   “嘛嘛~不是有现成的吗~高杉君桂君~咱们关系还不错吧~”   低头看着阿文这姑娘讨好的笑容,两人瞬间了悟:“不是桂是假发……不对,是桂。”假发轻咳一声:“弓兵现如今在各队的待遇都不算好,毕竟他们人数少,战场也在后方,至今没有人将他们统合,发挥的作用不及医疗队和后勤。你想把攘夷军的远攻士兵统合一遍吗?”   “没错。”阿文点了点头:“我今天出这么大风头就是为了让他们能认可我,毕竟我是枪手不是弓兵。龙马哥加入攘夷军后主管军资,不久之后我会跟他的南海援军一起去附近城镇一个大军火商那里买进兵器,应该会有枪支进账,枪要比弓好用,招募新队员后枪手数量也会上升。”   银时站在不远不近的位置,看那个侃侃而谈的少女晶亮的眼神和笔直的脊背,偏过头,看着营帐外晴朗开阔的天空,勾唇笑了笑。   他想,他们也许不需要这么担心。吉田文确实是他们的同窗,老师的妹妹,但她更是一个坚强自立的人,从前在村塾,他们就没把她当小妹妹看待过。   “留下吧。”银时朝阿文点了点头。   “银时?”假发有点诧异,之前阿文出现时明明银时的反应最大,这次反而是他先松了口。   “看看你干得如何吧!”高杉冷哼一声:“没有成效照样赶你走。”   “ha -i~ha- i~总督大人~”   ……   攘夷军目前的战况还算不错,驻地的城镇也很热闹,阿文扛着一面大旗,大刀阔斧的往镇上人来人往的十字路口一站:   “走一走看一看啊,攘夷远攻队衫组今日诚招枪手以及弓兵,有意向者来报道填简历,衫组带队boss为松门四秀之一吉田文,待遇良好,管吃管住,还可以调戏帅哥——”   “想出人头地吗?想高人一等吗?想鹤立鸡群吗?想衣锦还乡吗?来衫组吧,衫组,是您一生的选择——”   “衫组,不走寻常路——”   “远攻恒久远,衫组永流传——”   ……   “等等等等等等——”银时帮阿文搬来桌椅,想着反正无聊就留下来看看热闹,结果这个广告词却让他越来越黑线:“你以为你在卖什么东西吗?衣服还是钻戒?还有那什么‘松门四秀’是什么东西?炒作吗?!!我们不是攘夷吗?你绝对是来玩得吧,绝对是来玩的吧啊喂!!!”   “嘛~嘛~无论何时都要保持一颗玩乐的心态,这样无论什么难题都会哗——一下子解决哦!至于松门四秀嘛,龙马哥说无论什么商品需要镀金和造势,这样才能卖得好哦。这个方法真不错呐,龙马哥不愧是做生意的。就像韩【哔——】代言凡客谢【哔——】锋代言高跟鞋柯震【哔——】代言炫迈一样……”   “喂喂最后什么东西混进来了啊!!!炫迈已经换代言人了好不好!你把远攻队当什么了!!!还有这个‘衫组’是怎么回事,听着就像黑社会啊喂!!!既然是松门四秀就叫松门组啊!!!最近几章为什么吐槽的总是银桑我啊!!!作者你不要因为找不到吐槽的人就把银桑我顶上来啊喂!!!”   阿文抬头看着旗帜上大大的“衫”字,那火红的颜色仿佛要燃烧起来。她眉眼弯弯,唇角扬了起来,语气温柔而认真,又带着与有荣焉的自豪与骄傲:   “衫组,意为怀念,与继承哦!”   一字一句,轻柔而悲伤,仿佛透过那火红的“衫”字看到了什么一生不敢遗忘的温暖与执念。银时忽然觉得有什么划上他的心脏,有些钝钝的疼。这种做错了事一般的心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他疑惑的看着旗帜上红色的“衫”字,愣了会神,之后把头偏到一边:“切,听上去高深的样子,其实你什么都没想吧。”   “的确呢!”阿文敲了一下手心,好像才反应过来一般。   她确实想都没想,就把远攻队起名为衫组。几十年前她的父亲和他的兄弟们白手起家创立自己的家族,她如今不过是做了和父辈们一样的事情而已。   有什么东西悄然落在她的肩上,有些沉重,她却觉得背起来刚刚好。   因为她,可是他爸爸的女儿呢!   高杉板着脸,将一份花名册放在阿文的桌上,名册上的人寥寥无几,“假发那边的名册一会会给你送来。虽然之前那场战役你大出了一把风头,不过还是有大多数人不愿意当一个小孩子的手下,大多数弓兵也都佩刀,他们更愿意摘下弓继续留在鬼兵队做一个普通的步卒,我不会劝他们来找你,你好自为之。”   “真严厉呢,矮——嗷——高杉。”阿文摸着脑袋上的爆栗:“这几个人都是你亲自挑选出来,下了命令让他们来我这里保护我的吧?我现在已经不是需要保护的小女孩了。不过……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   “哼!”高杉冷嗤一声,显然心情不太好:“你悠着点,别太出风头,在天人那里挂上号到时候被追着打可别埋怨我没提醒你。”   阿文弯了弯眉眼,眼神极亮:“高杉,你觉得我除了肠子里的弯弯道道不及你,还有什么地方不如你?”心情大好的看着高杉噎住,她继续说:“别太瞧不起我啊,在你还不认识我的时候,我可是被当做大空培养的。”唔……虽然近战能力渣了点,虽然身手差了点……不过她可是衫组小boss啊!   她唯独需要做的,只是把曾经学过的和看过的,用在如今自己的身上罢了。   “你漫画看多了吧。”高杉似笑非笑,眼神里是明明白白的鄙视。   “我既然担下这个领导者,就不会退缩。”阿文手指轻轻抚过花名册上的姓名。“这些兄弟的身家性命,就交给我吧。”   高杉黑着脸走了,他的心情自从看到阿文时就不见放晴过。看来他和假发必须得给擦屁股的人又多了一个。   真是让人不爽。   阿文看了看旗帜上的“衫”,又看了看自己勾起的小指,笑意渐渐沉下来。   “爸爸,哥哥,放心好了,一切就交给我吧。”   她想要做一把枪。   目标清晰,头脑冷静,不温柔也不迁就,更不会乖乖等候。   唯独这样,才能保护好她珍重的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三话 真勇者和假胆小鬼的区别   阿文百无聊赖的用手指敲着桌子。大半天过去来她这里报名的没几个,大多数都是看热闹的,上了年纪的大妈们总是对长相可爱的小正太特别有爱心。阿文被拉着袖子问东问西时也曾郁卒的想,为什么就没一个人认出她是个女孩?   不过抱怨归抱怨,阿文还是不敢让人认出她是个女孩子的事实,不然的话就算她力排众议留在攘夷军中,衫组的处境和发展也不会太顺利,能让衫组走一条不算艰难的捷径,这便是她女扮男装的最大理由。   “这里招收远攻队员吗?”   听上去是女声,阿文还以为又是一个凑热闹的,她耷拉着死鱼眼,掏出纸巾抹了抹被冷风吹出的鼻涕,把纸巾团吧团吧扔到垃圾点,翘着脚懒洋洋回了一句“想报名自己填简历。”之后才抬起头看这个凑热闹的人长什么样。   来人:“……”   阿文:“Σ( ° △ °|||)︴”   她是不是该庆幸,刚刚她不是像银时一样直接把小指伸进了鼻孔里?   “这里招收远攻队员吗?”来人又问了一遍。   女子金色头发半披半束,个头高挑,身材火爆,身后还背着弓和箭筒。阿文的目光不断流连在女子面无表情却精致的脸蛋和至少有C cup的胸上,之后便抽了抽嘴角。   ……哇哦……高冷御姐……这辈子她竟然见到了活着的高冷御姐。   她想她穷尽一生应该都达不到这个标准了T-T。   “来岛卫子,年龄17,家中仅有母亲和年仅四岁的妹妹……”阿文拿着女子填好的简历单,抬眼看了看女子面无表情的脸:“留下家里的母亲和幼妹真的好吗?”   来岛卫子眼睛动了动,似乎有些惊讶阿文在意的是她的家庭而不是性别。阿文仔细的观察着来岛卫子的表情,一个人的表情动作能反应很多事实。这个来岛卫子看人的目光坚定笔直,喜欢盯着别人的眼睛,看得出来是一个警戒心很强且不屑于掩饰和撒谎的人;在阿文说起她的家庭情况时,她的眼睛向左下方偏了偏,这是大脑回忆的动作,说明简历上她的基本信息是真的。   初步判断,这个人是值得信任的。   “家中有邻居帮衬。”来岛卫子言简意赅。   “现在攘夷军中不收女子,我这里能收是因为衫组属于我的私兵,你确定要进衫组?”阿文再一次确认了一遍。   来岛卫子表情依旧清冷,眼神却透出点困惑:“就是因为只有你这里收女兵我才来报道的,我很厉害的,难道你不想收我?”   感情是因为别的地方不收最后才来衫组,这样当着她未来的领导面说实话真的大丈夫?高冷不都是像高杉那样把脸一撇冷哼一声不屑于回答对方的问题吗?阿文有些挫败,在花名册上草草登上来岛卫子的大名,看着来岛卫子走向攘夷军驻地的身影,她把脑袋砸向桌面。   “高冷屁咧,明明就是一个面瘫天然呆!”   不过……阿文回头看着已经来岛卫子已经消失的背影,心下却是淡淡的佩服。   她大概猜得到这个女子进军营后会受到怎样的嘲笑与诟病,她也猜得到这个叫来岛卫子的女孩肯定也知道自己今后的处境,但她还是背着弓带着箭,一个人走到这个满是男人和鲜血的战场。   敢于以女子身份参军,亲身去打破这个时代对女子的桎梏,这个人真是勇敢,相比之下,她这个连真实性别都不敢暴露的人不过是一个胆小鬼罢了。   阿文有些黯然的想。她忽然看不起这样一点也不勇敢的自己。   “嗷——”阿文捂着脑袋上新出锅的爆栗,回头一看,银时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转悠到她这里来。   “为什么打我?”阿文抱着脑袋委屈道。   “打得就是你这个笨蛋,最后那句心里话都说出来了。”银时抱着臂倚着旗杆:“什么勇者啊胆小鬼啊银桑我才不知道,银桑我只是知道,有一个叫吉田文的小姑娘,为了给自己未来的弟兄们铺一条平坦的路,把自己的胸绑得跟那条路一样平。”   阿文的脸黑了。   “阿文,不是银桑我说你啊,这个世界上,有真的勇者,也有假的胆小鬼。”在阿文掏枪之前,银时接口说道,成功制止了阿文掏枪的动作。“在银桑我看来,阿文你已经很勇敢了。一个才十来岁的女孩子,女扮男装上战场,牺牲自己的胸和女孩子的娇气,就为了给自己的队伍找一条不被人诟病的捷径,你做的已经很好了,别太苛求自己。”   银时暗叹了一口气,把手放在阿文脑袋上,两年的时间这姑娘蓄了长发,扎成一个高高的马尾,摸上去手感没从前好,不过他还是像从前松阳老师那样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   战争之路极其辛苦,很多负面情绪都是不应该存在必须及时斩断的东西,这是他坂田银时在这两年里比阿文多学到的经验。希望从此以后她能从他这里得到些如同从前在老师那里得到的温暖吧。   这是属于他的怜惜。   “你出来这一趟就是来关心我吗?还真是感谢你啊。”   “谁谁谁谁关心你啊!”银时瞬间反驳,挥着手里的《Jump》:“银桑我只是出来买《Jump》的,新一期的银他曼要开发新招式银桑我只是很想看而已你不要误会啊银桑我才没有关心你只是经过!经过!!!!”   “嗨~嗨~我知道你是经过。”   看着阿文一脸埋怨的重新整理凌乱的长发,脸上不再是一副让银时看了闹心的表情,他便转身对阿文挥了挥手,拎着《Jump》回了自己的营帐。   “切,银他曼怎么还不完结啊。”银时边翻着《Jump》边小声嘀咕着。   阿文眨了眨眼睛,看着那个渐渐消失在她视线的白色背影,眼神却越发明亮。   银桑也成长为一个可靠的大人了呢,她要是不加快点脚步,会被他甩下的。    日头西沉前假发把攘夷军中的弓兵成员统计成册交给了阿文,阿文翻了翻,看上去愿意来她衫组的远攻队员比鬼兵队多一些,这是一个好消息。阿文捧着椅子和旗杆,和搬着桌子的假发一同回攘夷军营帐,在渐渐接近衫组的临时驻地却听见了喧闹声。   南海援军此次加入攘夷部队,带来了大量粮食和帐篷,所有物资由正规攘夷军集体分配,像高杉的鬼兵队和阿文不成气候的衫组这种私兵在作战方面也是要听正规军调度的,不过上面有人就是好办事,有假发这个攘夷军干部在,衫组的驻地和帐篷很快就搞定了。此时阿文和假发听到的吵闹声就是从今天扎营的衫组驻地中传出。   “需要帮忙吗?”假发有些担心的问阿文。   “好歹我现在也算是个头儿,怎么能总让人帮忙。”阿文朝假发宽慰的笑了笑。“嘛~你要是不放心就在一旁看着好了,今天让你瞧瞧我吉田文是怎么立威的!”   阿文正了正衣领和身上的胴甲,请了清嗓子,信步走向争吵的地点,手伸进怀里,掏出枪冲着天空来了一发。   “呯——”   震耳的响声冲破天际,所有人被枪响吓了一跳,停止吵闹,回头看向开枪的人。   阿文站在人群中央,周围此时却是一片安静。   “呦,挺热闹啊,有热闹看怎么不叫上我?”阿文吹了吹枪口的烟,回忆了一下高杉曾经偶尔露出过的鬼畜表情,学他的模样,嘴角眉梢微微勾起,脸上哪里都在笑,就眼睛里丝毫笑意都没有。   假发捂住了脸,痛苦的□□了一声。   从小一起长大,他太了解,这姑娘又要开始耍帅装13了……   “唔……让我猜猜到底出了什么事。”阿文环视这些衫组新成员一圈,看见一大堆五大憨粗的老爷们中间的女子身影,眼前划过一丝了然:“怎么?一大帮男人欺负一个女人,说出去你们真好意思。反正我不怕丢人,要不要我在这个镇子贴张大字报,宣传一下你们的‘丰功伟绩’?”   这些弓兵们少数是真想来衫组干出点业绩,大多数都是因为衫组的待遇才来的。不佩刀的单一弓兵在原先队伍的待遇并不算好,人少战斗力渣,处处都受排挤,如今来到衫组不但要受一个小孩子领导,现在又来了一个女人。什么时候轮到妇孺往战场上跑了?   首先挑起事端的那个人牛眼一瞪,正想对阿文吼,一把枪抵在他两|胯之间。   阿文早在现身驻地时就盯上了这个人,膀大腰圆个子又高,周围几个人围着他俨然是一个小头头。阿文猜测这人应该是鬼兵队出身,身手不错应该是高杉不放心她的安全特意挑选出来的,和其他受排挤的弓兵不同,这人在鬼兵队应该有点地位,如今被分到她这个不成气候的小游击队应该心里憋屈的很,此时队里又来了个女人,所有不爽此时通通找到了出口。   这人的确有点本事,枪都抵在他命根子上了还是面不改色心不跳:“你敢开枪?”   阿文着实有些头疼,她还真不敢开枪,能享受她爆蛋服务的都是人渣中的人渣,这人虽然傲了点不服管了点,却不至于毁了他一辈子。高杉啊高杉,你把这尊大神搬来是考验我呢吗?   阿文扣动扳机。“呯——”一声,子弹擦过男子的大腿,擦出一条血痕,子弹的轨道离关键部位仅有一厘米。   阿文满意的看到,男子的脸白了。   不远处的角落,假发的脸青了。   “你认为白夜叉是怎样的人?”阿文好整以暇的问道。   擦,没想到这满脸开花的小正太真敢开枪,被吓了一跳的男子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的回答了阿文的问题:“骁勇善战,威震敌我。”   “那狂乱贵公子呢?”   “运筹帷幄,预判精准。”   “鬼兵队总督呢?”   男子脸色变了变,看来是被高杉“调|教”过:“精于城府,出其不意。”   “哦。”阿文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向你介绍一下,我是吉田文,是总督白夜叉贵公子的同窗,都是一个老师教出来的自然学到的东西也是一样的,知道我最擅长什么吗?”阿文把枪往前抵了抵。“我最擅长的是,怎么让一个人不死反而痛苦的活着,我想你应该明白我指的是什么。”   阿文把头转向其他人,目光中是不同以往的凛然,至少假发就从来没见过阿文这样可怕的目光:“各位都当了这么久的兵,我想不需要我再次把军令祭出来。进了我衫组我会真心把他当兄弟而不是属下,但如果让我再看见有类似不团结的现象,我不介意亲自违背军令把衫组所有人都干掉!”   阿文顿了顿,眼神褪去凌厉,复而恢复以往的柔和。“我心目中的衫组,不是一个规矩甚多的军营,不是等级分明的牢笼,而是一个大家在一起可以一同把酒言欢一同拼命打架的家族。我不介意你们开上司的玩笑,不介意所有你们对我的不敬,我唯一不能接受的,是你们的不团结。”   与假发和高杉的处理方法不同,军营有军营的等级和规矩,之前的攘夷军队都是建立在健全的军令制度下维系原有的秩序,但阿文不熟悉军队的管理,她更加熟悉的黑道的行事作风。血腥残忍,不讲道理,蛮横粗鲁却比任何组织都重情义懂仁道。这种“不介意把所有人都干掉”和“不介意玩笑不介意不敬唯一不接受不团结”的话也就阿文能说出来。   假发抱着臂倚在角落里,看着那个立于人群中央的姑娘,他忽然觉得,其实在村塾时自诩闺蜜的他还不算了解她。阿文懂事听话,是当年村塾唯二的学霸,这样一个乖巧的软妹子在他看来应该是乖乖呆在后方等他们回去的,可是她却以另外一种姿态,如同柔韧而不折的青枝,重新站在了他们身边。   她心里隐藏了太多事情,从没跟别人说起来过。把所有东西都独自一人顶起来,以为自己有多高?他这些老同窗们,怎么一个一个都这么不省心?!!   假发哦卡桑森森的郁闷了。   “我不接受和衫组不一心的家族成员,倘若你们承认我这个首领,你们就叫我一声‘头儿’,以后我罩你们,谁敢欺负我兄弟我拼命也要为他讨回公道,如果谁不承认我这个首领,可以哪里来回哪里去。”   阿文把该说的话说完,她只做力所能及的事情,至于这些人,该走的留不住,不该走的,也不会走。   开什么玩笑,他们这些弓兵脱离原先的队伍就是因为待遇不好,怎么可能再回去找骂?阿文的这句话就是针对之前鬼兵队的成员,他们大多有实力且心里多少对分到衫组一事不太满意,如今被阿文大棒加糖的政策搞得一时无法,便都留在了衫组。   大多数人其实都怀着好奇,不介意玩笑与不敬的领导者,和可以不守规矩的队员,这在军营,是前所未有的事,有些人抱着看笑话的心理,有些人是真正有着期待。   直到衫组真的成为攘夷军中的痞子游击队,这支游击队立下了赫赫战功,但最让人叹为观止的是整个队伍的氛围。其队员们一个个不懂规矩,不分上下,连首领都敢调戏,而上梁不正下梁歪的那名首领,竟然也乐呵跟队员侃大山称兄道弟,当然这些都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那时衫组的队员们想起从前他们的小首领所说过的话,才知道,那个时候的她,早已触摸到了未来的模样。   ……   事后阿文疲倦的深吸一口气,当领导太累,真不是人干的活。她没什么经验,又不敢真下狠手,只能端着架子把从前在黑道看到的那些用在自己身上,还好没出什么大事。她回过头看到倚在角落里看着她的假发,挑了挑唇角,收起脸上那副可能会让他担心的表情。假发看着跑到他面前的阿文那副求夸奖求顺毛求赞的表情,无语的将手放到阿文的脑袋瓜子上摸了摸。   阿文:“~\\(≧ω≦)/~”   “阿文……”狂乱贵公子假发同学轻悠悠叹了口气。这姑娘果然如他所想,装腔作势耍帅装13装不了多长时间转头就破功,希望这个逗比的真相别被她那些新兄弟们知道的太早。   他实在是为衫组的未来担心,这些人如果知道他们的头儿是这样的以后不会发生□□吧?   “~\\(≧ω≦)/~什么事什么事?”阿文蹭了蹭假发放在她脑袋顶上的手。   假发脸刷的一下子就红了。他忽然发现这时候的阿文好像一只毛茸茸软乎乎在他手心里滚来滚去滚来滚去滚来滚去……的肉球怎么办?   “咳……阿文你现在的表情千万别让你的队员看到,不然你今天立威就白立了……”好想听她叫一声喵~   十米外转角处再一次“偶然经过”的银时脸顿时黑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来岛卫子原型与来岛又子一样,均为【来岛又兵卫】,游击队总督,长州藩人,与奇兵队经常配合作战,禁门之变兵败后自戕。这里设定卫子是又子姐姐。      ☆、第三十四训:遇见鬼就唱小叮当吧(又名:银时撞鬼记)   夜半时分,银时忽然被尿意憋醒。他半睁着没精神的死鱼眼,挠了挠凌乱的卷毛,推开身旁睡相不好的战友,坐起身,从被窝里出来,看着营帐外漆黑的树林,忽然打了一个寒颤。   他回头看了看营帐里的鼾声,又瞧了瞧外面的月光,咽了一口吐沫,迈出去一只脚,忽然一阵阴风扫过,漆黑的云彩遮住了月亮这个唯一的光源,他“刷——”的一下子把脚收回营帐。回头再一次看了看熟睡的战友们,扯了扯嘴角:   “……山,山本别睡了,快起来……”   被他点名的山本翻了一个身。   “……泽田……泽田快醒醒……陪我去上厕所……”   被他点名的泽田哼唧了几声,继续打呼噜。   “擦!!!狱寺,快起来……”   一只鞋砸到银时脑袋上。扔鞋的狱寺依旧睡得香甜。   “呵呵……呵呵呵呵呵……”银时抽着嘴角,再次探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云彩飘过,月亮再次露出脸来,他深吸一口气,走出营帐,小跑向树林。路上看到一个守夜的巡卫兵,脚下一停,拽住巡卫兵的衣领:   “你过来陪我——”   岂可修他快憋不住了啊!!!   巡卫兵本来看见白夜叉大人,表情还很激动,刚想说点什么“你是我的偶像可不可以给我签个名”之类的话,结果就被银时揪住衣领往小树林里拖。小巡卫兵余光一瞟,看到银时另一只手放在裤带上,再一想到刚刚他说得“你过来陪我”,顿时惊悚了。   “不不不白夜叉大人您不能这样,小的是直的,小的家乡还有未婚妻呢——”   “你说什么呢?”快要憋不住的银时有些烦躁的瞟了一眼惊慌失措的小巡卫兵,继续把人往树林里拖。边拖还边寻思这人怎么这么不会来事儿银桑我正着急他还使劲往反方向挣扎……   “对不起饶了我吧白夜叉大人小的真的是直的啊——”小巡卫兵用了吃奶的劲儿甩开银时拽住他衣领的手,没等银时再次抓住他,跐溜一下子就跑没影了。拜这小兵所赐,,第二天天刚亮白夜叉大人的“特殊爱好”就被传遍了满军营。当然这是后话。   看小兵跑了,银时的脸瞬间伊藤润二化。   他看了看前方不远处漆黑的树林,再看了看天边高悬的圆月,再次咽了一口吐沫。快要憋不住的跺了跺脚,便不管不顾的一头扎进小树林。   一边哆哆嗦嗦的解裤子一边左顾右盼,好不容易放完水,一阵阴风顿起,月亮再次被云遮住。   银时瞬间僵住。   树林漆黑幽深,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暗暗窥视着来人。落叶被风卷起,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不远处忽然传来树枝踩断的清响。   “嗒——嗒——嗒——”   有脚步声越来越近。   银时哆嗦起来,他忽然想起幼时在村塾大家围坐一圈讲鬼故事时故事里那些牛鬼蛇神和各种死法。   酒吞童子飞头蛮青行灯玉藻前鬼一口骨女……剥皮断头拆骨生吃入腹……血淋淋……   一只冰凉的手从后面搭上银时的肩膀……   “不要过来啊啊啊啊啊啊——————”   阿文黑线的看着趴在地上抱着头把自己当成鸵鸟的银时,伸出的手停留在半空中,不知是继续伸还是收回去。   “雅蠛蝶啊啊啊啊——呃……阿文?”   “我说,银桑你在这里做什么呢啊。”   “哈……哈哈……我我我我只是在找MU大陆的入口……”   阿文的目光在银时还没系好的裤带上溜了一圈,原本担心的神色随即变得鄙夷:“哦,原来你在解决某些‘生理需求’啊,真是打扰你了抱歉继续跟你的右手做好朋友吧。”   “咦?咦咦咦咦?!!阿文你到底误会了什么?!!银桑我什么也没做啊!!!虽然男人的确偶尔需要撸一发……等等等等,谁给你灌输了这些肮脏的东西啊,给你三百日元快点给我忘掉!!!”   “我知道我知道,什么都不用解释了。”阿文转过身挥了挥手打算离开。“啊啊~原来银桑也到了这个年龄了啊,别忘了之后把手洗干净啊。”   “到底谁教了你这些东西你给我回来?!!!”阿文这次回来后怎么这么坏呢这么坏呢这么坏呢?到底是谁把他家姑娘带坏了啊他要跟那个人拼命!!!!   “快扶我起来不要走啊啊啊——阿文阿文快回来。乖孩子,好姑娘……要走就把银桑我也带走吧嗷嗷——”   ……   “哈?这么大晚上的你们两个孤男寡女的在树林里干什么?”银时耷拉着死鱼眼一边挖着鼻孔一边撇嘴说道。   继阿文把银时从地上拉起来后银时才看到一直跟在阿文身后的卷毛头坂本辰马。按理说,同样作为天然卷的受害者,两个人本来应该相处的很好,不过银时就是看这个大嗓门就知道啊哈哈的卷毛头不顺眼。在他心里阿文这姑娘现在变的这么坏肯定是这小子拐带的。   他没想想有这么几个问题青梅竹马,阿文能好好的长到现在这样已经实属不易了。   “还说我们呢,大晚上的你一个人在这衣衫不整的真不是解决‘生理需求’吗嗷——”   阿文被银时敲了一个爆栗。   “你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肮脏的东西?!!难道银桑我就不能是上厕所吗上厕所?”   “哦~”阿文的语气很是意味深长:“原来是上·厕·所啊~嗷——银毛球你别敲了!!!”   “=_=#哈?毛球?你对天然卷不满吗,你以为你现在是黑长直就很骄傲吗?小心老子让你变爆炸头哦!”   “嘛嘛~我们出来只是为了钓‘鬼’的呦!”坂本辰马一根食指竖在嘴边,眼神有些高深莫测。   银时听到“鬼”时,浑身打了一个激灵。   “坂毛球君你你你你……你们不是来真的吧!银桑我我我是绝对不会害怕的,绝对不会!!!”   “谁也没说你害怕啊,你这算什么?语无伦次还是不打自招?”阿文轻嗤一声,随即弯弯唇角,眼神在漆黑的夜里亮晶晶:“告诉你啊银桑,遇到鬼时逃跑是没有的,你要称呼它为‘替身’,这样鬼才会觉得你并没有发现它的身份,而且要勇敢的大声唱小叮当,这样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真的吗?!!!”   阿文觉得这人眼睛和眉毛的距离都缩小了。   “真的真的。”阿文使劲点着头,继续误人子弟引人进歧途:“当年在村塾有一次你半夜上厕所不就唱的小叮当吗?那时是不是什么都没发生?所以小叮当是杀鬼的利器啊!”   “原来是这样啊。”银时敲了一下手心:“事先说明啊,银桑我绝对不是怕鬼,绝对不是!银桑我只是想为广大身受其害的人寻找解决办法而已!”   受了好大惊吓的银时就这样被阿文唬住了,很久以后每当银时想起这件事时,总觉得当时自己的智商一定是被还未出场的定春吃了,可他遇鬼就叫替身害怕就唱小叮当的习惯倒是怎么也改不掉了。   送银时回营帐,坂本瞟了瞟忍笑忍的肚子疼肠子都快打结的阿文:“这样真的好吗?”   “我们也没说错什么啊,的确是钓‘鬼’,不过这个‘鬼’是‘内鬼’罢了。”阿文眉眼弯弯耸了耸肩,语气狡黠,眼底却是浓浓的暖意,软得像一汪水:“谁让他总是在作战会议上缩在角落里抱着刀睡觉,没听到这次行动呢。”   阿文歪了歪头,看着不远处银时缩在的帐篷。脸上的笑意渐渐沉下来。“银桑他,读书时就最不认真,这个人虽然总是会说出很漂亮的话,但他讨厌动脑筋更讨厌弯弯道道的鬼心思,总觉得与其变得圆滑不如大干一场,明明洞察力很强很敏锐,却总是乐得装傻。所以他这个人其实很简单,心里没什么大义啊道德啊之类的东西,只知道守护时就拔剑看不惯就出手而已。处理内奸这种肮脏的事情其实不适合他,他只要这个样子就可以了。”   “呐,阿文,有没有人说过你很懂事?”   “诶?”阿文愣愣的抬头看着坂本,随后有些赧然一笑,笑容中还有些苦涩:“有人说过,可惜一个人再也见不到了,另一个人还在牢狱里受苦。”   坂本辰马注视着阿文良久,忽然了然的笑笑,揉了揉阿文的脑袋:“选情人和选老婆的标准不一样,情人或许只需要脸和胸就够了,老婆就不一样,秀外慧中且懂事,阿文你以后会成为一个很好的妻子。”   “=_=你的意思是说我既没有脸也没有胸喽?”   “啊哈哈哈哈被你发现了啊哈哈哈哈——”   ……   时间倒回到银时夜半放水之前。坂本辰马和阿文按照白天秘密会议时商量好的,在驻地周边树林碰头。   “啊哈哈哈哈攘夷军军备的问题已经解决了,咱们三天后带着南海援军和衫组去我认识的一家军火商购□□支和火炮,那家军火商就在附近城镇,信誉良好,相信衫组这一次的手枪和狙击枪也能一次性购齐啊哈哈哈——”   “多谢了,龙马哥。”阿文点了点头,眼神余光偷偷瞟向身侧的矮种灌木丛里。   面前的坂本辰马微不可查的对阿文点了点头。阿文瞬间明白,他们想要钓的人已经潜伏在附近。   之前南海援军加入攘夷军那一天,大多数干部离开驻地到海岸边迎接。紧接着便发生敌袭,很显然攘夷军中有内鬼存在。其实军队中有内鬼纯属正常,先不说忠诚是因为背叛的筹码不够这种如此中二的话,蟑螂这种生物谁都不可能将它消灭殆尽。只是这次既然抓住了小尾巴,那就必然要把他连着萝卜和泥一起拉出来。所以那场秘密会议,干部们就讨论如何将内鬼揪出来的事情。   最后便敲定由还未立过战功的南海援军和衫组来共同完成这个任务。坂本辰马其人看上去大大咧咧马马哈哈,其实相当敏锐,很快在攘夷军中敲中了内鬼的身份范围。具体怎么做到的阿文不知道,只知道最后敲定的范围在曾受坂本辰马指使在高杉营帐外替阿文说话的那三个人中。   想来辰马是特意找上那三个人吧。连一瓶酒就能把他们收买,在鬼兵队总督的帐篷外大声妄言军中事务,想必就算最后他们不是内鬼,在攘夷军中他们也别想得到重用了。   而以银时的敏锐的洞察力,就算作战会议被他睡了过去,整件事情应该也是早就心中有数,可他还是乐得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五训:坂本的生意经   暗中吩咐南海援军和衫组潜伏在军火商近江屋房子的百米以外,阿文跟着坂本辰马,在军火商人家的执事带领下,便踏进了这座气派的和式建筑群。   进入大门,首先映入眼帘的夹道的高大银杏树。淡金色的叶片簌簌落在阿文的暗红色军服和漆黑的头发上。积水石潭里惊鹿敲在青石上,传出阵阵清音。   之前听坂本辰马说,近江屋表面上是酱油商,暗地里却做着□□武器的买卖。战争年代最挣钱的果然是军火商人。不过这种发国难财的行为阿文真不知道是好是坏。她记得戌威星就是靠发战争财而发达的。   想着一些有的没的,阿文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紧张,这是她第一次带队出任务,不同于南海援军的指哪打哪,衫组如今都是些乌合之众,还没经历磨合就被拉上战场,还是做潜伏奇袭一类的技术活,说句实话她实在是没什么信心。   “不要紧张,总要给你的兄弟们一些信任不是。”坂本辰马小声偷偷对阿文说道。一向嗓门大的不得了的辰马如今用这样小的声音说话着实吓了阿文一跳。   阿文点了点头,军令如山,已经习惯听军令的士兵一般不会违反上级命令,而且那天她立过威也给过甜枣,这些兵们为了自己的鸟儿暂时还算听话。如今衫组的战斗力也许不高,但是让他们潜伏他们还不敢贪功冒进,这倒是让她最放心的。   “赛巴斯,父亲有客人吗?”   一个年轻男子抄手站在和屋的回廊,对带路的执事点了点头,目光转到阿文和辰马身上时,眼神怔了怔,然后微微有些游移后,最后将目光垂下。   惊讶,疑惑,最后是……不安和心虚。阿文仔细的盯着年轻人的眼神,暗暗读出这些讯息。她撇撇嘴,心说这年轻人表现太明显,从前看的那些美剧如今总算派上了用场。   明明知道这个年轻人的眼神有问题,阿文却越来越兴奋,骨子里的冒险精神如今冒出了头。蕴藏着紧张到一触即发的兴奋让她打起精神,这场局中局,她真是越来越期待。   “啊哈哈哈慎次郎好久不见啊哈哈哈哈——”   咦?阿文惊讶的回头看辰马,他认识这个年轻人吗?   “辰马啊,这么多年不见还是一口土佐腔,一点也没变啊!”年轻人眼中带笑,仿佛之前所有的负情绪都是阿文看错了。年轻人拍着坂本的肩膀,一副“许久不见甚是想念”的模样,阿文忽然心下生出些警惕。   “给你介绍一下阿丈,这位是近江慎次郎,军火商近江屋老板的儿子,近江屋与坂本家是旧识,所以我和近江慎次郎也算是从小就认识,我旁边的叫吉田丈,是我的徒弟朋友加战友啊哈哈哈哈——”   阿文眼神转了转,随即露出一个很官方的笑容,赶在近江什么郎伸出手之前后退一步对他鞠了一躬:“初次见面,我是吉田文。”   她可不能跟人握手,万一那人从她的手摸出她是个女孩子可就糟糕了。而且阿文才不信他叫近江慎次郎,坂本辰马认错名字的功力和他老爸一样,自从来到攘夷军中后就天天金时矮杉假发的叫,把银时和高杉搞得恼火不已,每回都是一个回旋踢把他踩在尘埃里,倒是阿文很惊讶辰马竟然没叫错假发的名字,假发还是假发,依旧没变成真发。   “你好,我叫近江慎太郎。”这位慎太郎先生微微鞠了一躬,看着阿文的眼神仿佛有种同命相怜的意味,这眼神倒是让阿文对这年轻人稍稍去了两份敌意,多了一点好感。   同时天涯沦落人啊……   几个人鱼贯进入正厅,坐于上首的威严老人站起身迎接阿文和坂本辰马两人。在坂本辰马的介绍下,阿文得知这位便是近江屋的老板。阿文和辰马是小辈,先对近江屋老板鞠了一躬后入座,几个人正坐在榻榻米上,一番客套后,开始谈生意。   有关于经商的事情阿文不明白,这点其实阿文是随她爸爸的。衫家做生意衫妈妈是一把好手,衫妈妈去世后阿文爸就把衫组的生意交给了组里会经商的兄弟,而阿文则是一丝一毫都没能继承到她妈妈那精明的头脑和商业手段。   所以辰马和近江老板说得那些什么“边际收益”“市场份额”之类的东西阿文完全听不懂,昏昏欲睡的她唯一听懂的事情,就是近江屋打算以九成价格卖给攘夷军的军火和武器,辰马非要以一成的价格购入。   战争年代军火和武器的价格持高不下,近江屋老板没趁着战争热抬高加码,能给到九折的价钱就实属不易,阿文着实觉得一成价格太欺负老板,近江屋是绝对不会同意这笔买卖的。   “坂本,你这可不是商人作为,而是欺诈师行径。”近江屋老板冷哼一声,面上不太好看:“现在硝烟四起,江户通货膨胀严重,连米粮的价格都只升不降,军火正是走俏的商品,哪家不是加倍的提价,老夫看在原来的关系上给你九折已经算是一让再让。一折?没有你这么做生意的!”   “啊哈哈哈——近江老板,要投资就趁现在,虽然我目前只是一个小小的攘夷志士,不过以后我会成为一个活跃于宇宙的大商人。”坂本辰马摸着后脑勺,一脸没心没肺过分自信的模样:“战争总有一天会结束,战后政府也绝不会放任军火走私。如今走俏的商品在未来会成为您下狱的物证,与其屯着货,不如卖给我这个日后的大商人如何?”   经两方不断讨价还价,最后价格压到六成。交易过预付款后,近江屋老板带着他们去查货。   “哇……”阿文在仓库里一会儿摸摸这把枪一会儿碰碰那把刀,表情里是掩饰不住的兴奋。她在穿越之前最喜欢的三个东西就是爸爸银时和枪。穿越时空剥夺了她对银时的记忆,可是对于爸爸和枪的热爱却一日比一日深刻。   “呵呵呵……坂本,你带来的这个小朋友很有趣啊。”近江屋老板摸着胡子笑道。   “的确,他可是一颗亮晶晶小石子呢!”坂本辰马眨了眨眼睛,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亮晶晶的小石子?这话有点意思,那不就是钻石吗?”   “近江老板,”坂本忽然转过身,嘴角微带笑容,语气里有着悠然和写意,目光却是笔直的正视着面目威严的老人,深意中蕴藏着凛冽:“买卖呢,是一种互惠共赢的事情,卖给人们能让他们展露笑颜的买卖,这便是我经商的乐趣。”   “我相信每个热爱经商的人都是这样。但是老板,从我们进门起,在您的表情上我看到的,是一场赚多少钱您都不会开心的买卖。”   “能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吗?”   阿文惊讶回头。这和说好的不同?!!龙马哥这是要打草惊蛇?   近江老板眯起眼,眸中射出精光,他冷笑一声,一挥手,仓库周围被人拿武器齐齐围住。   “原本以为,攘夷军中的南海援军和衫组会护送你们一起来,到时候可以将南海援军和衫组一网打破,没想到你们两个就这么孤身入虎穴了,真是愚蠢啊。不过两军没能一起拿下也不要紧,老夫相信军中高层被捕,你们的士气一定会一落千丈”   阿文皱起眉,在她主观上听来,近江屋老板语气里满是不屑和小人得意,可是似乎话有些太多了。坂本辰马看着包围圈的牛鬼蛇神,挠了挠头,啊哈哈哈的笑出来:“老板,你这是还要给包邮吗?服务真是太周到了啊哈哈哈哈——”   “龙马哥,看看氛围好不好?”阿文黑线的拽了拽辰马的衣袖。   “一个好商人是不可以挑选客人的,所以的确要有清浊并包的器量,不过,”辰马话音一转,唇角微微向上挑了挑:“成为一个商人前,您首先作为一个人,却失去了为人最基本的忠义与良善,和天人勾结陷害攘夷军。看来这买卖做不成了呢,老板,我可要申请退货呦~~阿文!!!”   “嗨~嗨~”阿文从怀里掏出一枚地雷,近江屋老板一看地雷脸色大变,这一屋子除了刀械就是军火,要是起一点火星引起爆炸在场所有人都逃不了,刚抬手下令让所有人趴下,却见阿文扔出地雷后瞬间周围被烟雾笼起。   明明是地雷,尼玛怎么变成烟雾弹了?!!这是在场所有反派的心声。   烟雾起的瞬间,阿文将速度发挥到百分之二百,溜出仓库,在院子里点燃了一支红色的信号弹。阿文动手太快,众人根本来不及阻止,烟雾散去后只听坂本辰马站在原地啊哈哈哈笑个不停,而阿文眼珠子亮晶晶,一闪一闪像白天里唯一的星星。   “这可不是地雷,是夹了玉米浓汤味美味棒的地雷壳子,假发出品果然就是好用,不过可惜的是烟雾维持的时间太短了,下次让他换腊肠味的试试~”   “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阿丈可不是钻石那种硬家伙呢,阿丈可是星星,速度最快的那种流星啊哈哈哈哈——”   “是阿文不是阿丈啊!还有我才不是流星!!!不要给我竖那种死亡Flag啦混蛋!!!” 作者有话要说:  近江屋和近江慎太郎分别KOSO的是近江屋和中冈慎太郎。坂本龙马在近江屋与中冈慎太郎商谈时遇刺身亡。历史上的近江屋原本是卖酱油的商家,在这篇文里又有打酱油的意思~~   ☆、第三十六训:这样的章名比较吸引人   在阿文放出信号弹后,埋伏在近江屋百米外的南海援军和衫组迅速化整为零边撤退边抹去撤退痕迹离开近江屋范围。   衫组撤退的不算太顺利,一帮乌合之众能有什么配合。不过好在他们都不是傻瓜,之前在军队也听惯了军令,所以都还算听话,没人敢贪功冒进,在南海援军pikapika直发光跟射线没两样的瘆人目光下顺利撤退。近江屋里众人面面相觑,在阿文放出信号弹后半天也不见有人救援,天人中抽出一队去近江屋外查看,也不见有攘夷军埋伏,便莫名其妙的回去复命。   一个看上去像头头的马脸天人听了复命后嗤笑一声,说:“原来是唬人的,把他们带走!!!”   近江屋老板眯了眯眼,却什么也没说。   “龙马哥,人常说\\\'老而不死是为贼\\\',好像真是这样。”   阿文活动着淤青的手腕,又替坂本辰马解开绑在身后手腕上的草绳。两个人毫不意外的在放完信号弹后就被俘虏了,天人将他们绑好后扔到了空余的房间,只在外面守了两个人似乎就不管了。期间阿文觉得手绑在身后太难受,就效仿了一下茱蒂老师,把自己绕出来后看到坂本辰马一脸跟看特技表演一样的表情,抽了抽嘴角,帮他身后的绳子也解开。   “啊啊,这样就舒服多了,咱们又不打算逃,绑这么紧干什么。”坂本辰马也揉着手腕,继续说:“你说得不错,那老家伙的确都成贼了。”   “说起来龙马哥,这和咱们说好的不一样吧”阿文放低声音,几乎成耳语:“原本计划没有咱们成为俘虏这一环吧吧,这样以身犯险值得吗?”   原本计划本来是在近江屋外设下埋伏,等军火买下来后里应外合跟天人打一场后紧急行军把军火运回攘夷军驻地,这场仗的优势在于,天人不知道攘夷军已经知道队里有内鬼,所以他们不知道攘夷军已经知道近江屋有埋伏,原本想打攘夷军一个措手不及的天人反而就会被攘夷军打个措手不及。为了以防万一来之前坂本辰马嘱咐阿文带上信号弹,到时候听他吩咐行事。虽然坂本辰马这人时常不靠谱,不过大事上还是没犯浑过,出于对他的信任,即使不明白他想做什么,阿文还是瞬间做出了选择,放出信号弹。   现在也是时候该解答她的疑惑了。   “来到这里后我发现这里守卫的情况比我预估的要严重,衫组目前机动性不强,你也不想刚上任底下人就死光光,当光杆司令吧?”看到阿文羞愧谦疚的眼神,他竖起食指,目光迥然:“用不着羞愧歉疚,新成立没两天未经历磨合的队伍现在这样就可以了,更重要的是,我是真想用一折买下这批军火”   “诶诶诶?!!”   “小声一点,不用这么惊讶”辰马指了指门外。“我可是商人,商人无利不起早,花六折买下军火然后折兵损将的将之运回,对于我来说这笔生意已经亏了呢!”   “哦……”阿文听不懂坂本辰马这一口的生意经,眼睛已经成了蚊香眼。   “嘛~嘛~以后你就知道了啊哈哈哈哈”坂本辰马耸了耸肩,眼中是势在必得的自信。“倒是阿丈,你现在不饿吗?”刚说完坂本辰马肚子开始“咕噜噜”叫。   “不饿呦,早上我吃的超饱的,还抢了银桑一盒草莓牛奶呢!”阿文拍拍肚子,一脸“我一点也不饿”的表情,不料刚拍完肚子,它就不给力的叫了起来。   “咕噜噜咕噜噜咕噜噜——”   “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   门外忽然有人敲了敲门。   进关押俘虏的房间还敲门,这人谁啊?   阿文黑线想着是谁道德水平这么高,看坂本辰马的表情,却一点也不吃惊。   莫不是敲门这人他认识。   “我进来了”   声音阿文听着有些熟悉,来人搬着放饭菜的小方桌,对两个肚子咕噜噜叫的饿鬼扬唇笑了笑。   看到脸阿文认出来,原来是那个近江屋老板的儿子,叫慎慎太郎还是慎太郎的那个。   “呦慎次郎啊,真是太及时了,我们正饿得不行了呢啊哈哈哈哈——”   “是慎太郎不是慎次郎,你也真是……”近江慎太郎摇了摇头,“你们到底了不了解自己的处境?都这时候了还想着吃吃喝喝,也不怕这是最后一顿!天要拿你们威胁攘夷军,不答应他们给出的条件的话他们就要把你们的脑袋挂在城墙上!”   “真是天真,我的脑袋才没那么值钱,同样都是脑袋,不说将军,他们也至少得弄到长州藩主的才更管用吧。”阿文不满的轻声嘀咕。   “啊哈哈哈哈是吗,那我是不是应该为了成全大义切个腹什么的啊哈哈哈哈——”坂本辰马满不在乎的开玩笑道。   “我真是怕了你们了……”近江家公子捂脸不知道该说什么。   “啊哈哈哈哈——”坂本辰马笑够之后,忽然正色,声音也放小。“然后呢,你想要告诉我们什么?”   “实在抱歉,近江屋与天人联合实属迫不得已,上到家父,下到家中仆从年仅三岁的小孙子的命全都捏在天人手里。攘夷军目前驻扎在邻城可能不知道,不只是近江屋,这座城里所有商户都被天人暗中控制起来了。”   “拿城中百姓的命做威胁,真够可耻的了!”阿文咬着牙说,她忽然想起两年前,为了保护她们而被天人押走的哥哥。   那样的夜晚忽然与如今重叠,阿文的眼中蹿起火来。   肩膀被轻轻拍了拍,辰马把阿文从怒火里拽出来,接着继续问:“这座城天人入侵的数量是多少?”   近江慎太郎手蘸着茶水,在地板上写下一个“三”。   关押两人的房间看上去像一个仓库,很久没人打扫落了厚厚的灰,这个“三”看上去煞是明显。   坂本辰马和阿文齐齐黑线。近江小青年你其实可以像我们一样小声说出来啊,搞得这么神秘是要做什么?   “啊哈哈那个什么……我最近看了不少夜兔星的武侠小说,一时激动就……”   “……”阿文捏着下颌,目光投在“三”字上:“三个连,人不多,应该不难对付。”   “不是三个连,”近江小青年抽了抽嘴角:“是三个营……”   “……”阿文转头,死鱼眼对向辰马:“日语好难……”   辰马摸了摸阿文脑袋瓜子:“呦西~呦西~”   近江慎太郎都快急疯了,这两个怎么一点紧张感都没有呢,还有时间在这耍宝?他正想开口说什么,原本的拉门忽然被踢开,脆弱的门板娇羞的躺倒在地面。   两个天人身后跟着一名地球人鱼贯进入房间。   阿文忽然注意到,地板上的写着“三”字的茶渍还没干。   与其说是糟糕了,这回真的糟糕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银魂最新更新关于三个人过去的事情,桃子暂时没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改bug,大家哗——的一下子就过去吧,因为脸很疼再加上找不到时光机,桃子决定还是跟发根女神玩拔河游戏吧……   ☆、第三十七训:别问我这章叫什么,我也不知道   打头的两个马脸天人忽然闯进门,目光在三个人身上一溜,继而即将转到三人中间的地板时,刚刚因为闯门时巨大的动静而警惕站起身的阿文一个“不小心”,摔倒在“三”字上。   “啊疼疼疼疼——”   阿文捂着学名为“臀”的部位,坐在地上哀嚎,可就是一步也不从地上爬起来。   天人身后走出一个地球人,身着攘夷正规军黑色军装,目光阴涔涔。阿文和辰马自这人露面后,脸色就沉下来,一时间整个房间安静的可怕,近江慎太郎本想打个圆场,想说的话却被几个人冰冷的眼神冻回肚子里。   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   “好巧啊,原来你也在这里,如果没记错,你的名字应该叫【哔——】吧,咦?怎么消音了,【哔——】【哔——】【哔——】,咦?”   阿文一开口,打破了这个冷冻空间。   坂本辰马眨了眨眼,忽然笑了出来:“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原来是【哔——】啊,上次那瓶酒好喝吗?那可是神户有名的菊正宗大吟酿哦啊哈哈哈哈哈哈——”   近江小青年神奇的看到,这个【哔——】气的鼻子都歪了。自从这人到他家以后就一直用鼻孔看人,他就想不明白,不就是一个天人的走狗,有什么好神气的。如今看到【哔——】气成这样,着实大快人心,大快人心啊哈哈!   “噗——”小青年一不小心笑了出来,之后急忙捂住了嘴,可眼里依旧是止不住的盎然。   【哔——】的目光有如实质般扎在阿文和辰马身上,奈何这两个人脸皮都太厚,一点都没感受到那森森的眼锥。   “咳……”【哔——】清了清嗓子,指着阿文:“你起来,让我看看你的屁|股!”   阿文脸刷的一下子变红了:“讨……讨厌啦,熟归熟,你要是乱说话我照样告你性|侵!”开什么玩笑,她“摔倒”时正好坐到了湿淋淋的“三”字上,这要是站起来有字的就是她的裤子了!   【哔——】的脸顿时扭曲了:“你他妈的少废话,赶紧给我起来!!!”   糟糕了啊,她当初为什么要一屁|股坐上去啊,她应该往地上泼水才对,或者踩几脚把水渍抹平也行啊……阿文盯着【哔——】的眼睛,慢慢起身……   坂本辰马瞬间端起味噌汤,把碗扣到阿文屁|股上。   “嗷————!!!”   “啊哈哈哈哈好烫啊好烫啊,抱歉因为太烫没拿住碗啊哈哈哈哈——”   坂!本!辰!马!!!以后千万别被她抓住小尾巴,否则她会整死他!!!   阿文捂着被烫的屁股一圈一圈的蹦哒,脸上还挂着两条宽面条泪。   近江小青年显然心理素质不太好,此时已经石化……   “哼!算你们聪明!不过量你们也搞不出什么花样。”【哔——】冷哼一声,正想转身就走,却忽然被坂本辰马叫住:“你做内鬼的理由,我想知道。”   “理由?呵……”【哔——】冷笑:“这个国家还不是背叛了它的人民。幕府早就不管这个国家了,奴颜婢骨,卖国求荣,这样的政府我为什么还要用命去保护它?攘夷军不过就是屁,不过就是一群只会妄想的废物,投靠天人我能获得更好的东西!”   “说到底人都是自私自利的利己动物而已。背叛从来不需要理由,什么攘夷军什么同伴,不过都是猴子而已,地球的愚蠢猴子都去死吧!”   他说最后一句话时,连他身后的天人目光里都是鄙夷。阿文握紧拳头,似乎要忍不住给他一个直拳,被坂本辰马按住。   “你说得对,背叛从来不需要理由,所以当有一天你被我所杀时,别问我要理由。”   坂本辰马说这句话时,脸上没有笑容,眼里是一片冰霜凛然。   ……   气也生过了,人也损过了,饭也没了,屁股还被烫了,阿文往地上一趴,也不管地上干不干净,开始打滚:   “不爽不爽不爽不爽不爽——”   “嘛~嘛~不用生气,猴子最起码是灵长类动物,爬虫就得永远滚在泥土里哦啊哈哈哈哈——”   “你还真乐观……”阿文轻声嘀咕着:“我才没因为这个生气,爬虫的事我才不稀罕管,我生气的是那个家伙……那个近江慎太郎离开前竟然一边偷笑一边用口型跟我说他那里有烫伤膏,有机会给我送来——啊啊啊士可杀不可辱啊啊啊!!!”   “啊哈哈哈阿丈你这是迁怒哦,你明明就是在生爬虫的气吧,还有他叫近江慎次郎不叫近江慎太郎哦啊哈哈哈哈——”   “口胡我明明在生你的气,好烫的你知不知道!!!”   “嘛~嘛~抱歉啦~这样他们虽然可能会警惕但不会增加兵力哦,阿丈你牺牲自己为攘夷事业做出巨大贡献,党和人民都会记住你的啊哈哈哈哈——”   “都说了不要给我竖死亡Flag啦!!!”   ……   此时攘夷军驻地。   “由鬼兵队和攘夷先锋部队潜伏进城,在人质出现前做详攻,攘夷大部队在城外形成包围之势,暂时按兵不动,听令行事!”   “是————!!!”   正规军与非正规军集合在一起,震耳欲聋的声音直贯长空。   “出发!”攘夷军满面风霜的大将抽出太刀,刃尖直指头顶蓝天。脚步声鞺鞺鞳鞳响起,踏碎滚滚烟尘。   “喂喂,到底怎么回事啊,明明阿文他们是去买军火的,怎么变成攘夷军攻城夺政权?这差别也太大了吧我说,这就像种田文变宫斗剧、鸡蛋拌饭变怀石料理、志村健变玛丽莲·梦露、组长变成我坂田银时了啊喂!!!”   “作战会议又让你睡过去了吗,银时?还有你最后一个比喻混进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了吧。”假发一本正经的在旁边说道:“阿文和坂本那家伙为了稳住城中天人故意被俘,而且坂本看到近江屋守备后想要用一折买下军火,这么做似乎还有卖近江屋老板人情的意思。南海援军报告了守城人数后高衫就直接上言请愿,说要直捣黄龙夺下城中政权了。”   “所以说,这是玩儿脱了的后果吗?一个一个的真是能惹事,银桑我也很苦恼啊真是的。”银时耷拉着死鱼眼,没精打采的揉了揉头发,把银白色的卷毛揉的更加凌乱。他的语气不耐,显得有点烦躁:“我们可没这么闲搞这么多事啊,最近被吐槽这篇文到现在都进行几十章了还一点感情进展都没有,作者从到攘夷篇开始就卡文卡得比便秘还严重啊!那只家伙马上就要期中考试现在可是顶着很大的压力呢,根本没空在这只会有两三训的什么攻城战上浪费时间啊!银桑我也是啊,其实很想玩DQ其实很想去花街喝酒,作者那家伙连妹子的小手都不让银桑我牵还让我在这里连夜作战!岂可修原作那里高杉已经在伊贺和银桑打起来了将军都要玩儿完了这里还在攘夷篇晃悠到底该怎么写啊!!!”   “我说银时你到底在说什么啊?完全和攻城战没有任何关系只是把作者的心情跟倒垃圾一样倒出来了吧,这里可不是某只作者的抱怨室啊喂。”假发看了看说完一大堆话后明显心不在焉的银时,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道“这丫头怎么又到处乱跑怎么又惹事银桑我真是好担心啊……”   “是啊,是有点担……假发你在说什么,银桑我才没担心,绝对没担心,还有你不要学银桑我说话,一点也不像恶心死了啊喂!!!”   “银时,阿文不是丝萝,没有乔木她一样可以生长得很好,她的本事你不是亲自见证过的吗,所以对她多少有点信心。”   “她当然不是丝萝,银桑我告诉你哦,她是草莓牛奶糖,看上去小小的一个却很甜很甜的草莓牛奶糖!”   “虽然我不知道把人形容成糖是什么意思,甜这个词在日语里还有天真的意思吧,而且听上去阿文的价值好像只是给你提供甜食一样……不过你的语气听上去这么自豪,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哼”银时轻哼一声,一脸不以为然:“倒是你啊假发,那什么丝萝乔木的比喻怎么回事啊?听上去有点恶心啊?”   “不是假发是桂,咳……”假发偏过头:“不过是剧情讨论而已,最近看了《风中奇缘》,为了跟上五月太夫的话题我也是很用功的……”   “什么?你又去找那个寡妇了?太狡猾了你,等打下新城银桑我也要去喝花酒啊喝花酒!!!”   “你想到哪儿去了,我们只是以前一起聊过身世而已!”   “哦~骑在她身上聊的吗?”   “不要说‘骑’这种粗鲁的字眼!你到底怎么听人说话的啊!快给我道歉啊!!!”   ……   高衫带队从两人身旁经过,横了他们一眼,勾起的嘴角明明白白诉说着嫌弃:“声音太大了啊,你们两个。”   半夜,除了城内西南角的花街灯火粲然,住宅区渐渐沉默于漆黑的夜色中,唯有近江屋彻夜通明。   前厅觥筹交错灯红酒绿,近江屋老板叫了几名花街的艺伎来给天人大老爷们助兴。后院重重把守下的黑暗和室中,坂本辰马和阿文几乎同时睁开眼,眼中有光在黑夜里亮的瘆人。   像两只夜色中伺机而动的狼。   “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八训:当你开始回忆时,说明你已经老了   阿文和辰马齐齐翻身从地上爬起来,武器被收走,阿文那点近战能力又仅供自保,于是坂本辰马顶在前面,两个人躲在门后,听着外面的动静。   有人攻城,引起近江屋内天人的注意,关押两个人的房间加派了人手,阿文和坂本辰马不敢冒进,就这么趴在刚修好没几个小时的门前,透过门缝观察外面的情况。这样的场景阿文忽然感觉非常熟悉,在那个遥远的上辈子似乎也有一次,她被敌对势力绑架,也是这样在门缝里看人。   后来到底是怎么脱困的呢?阿文实在是想不起来了,只是当时趴门缝的心情和这次截然不同,那种紧张害怕交杂缠绕的感觉不复存在,阿文握了握手心,总觉得现在的自己充满了力量。   也许是真的成长了呢。阿文抬起头目视前方,眼中早已经看不见当初的懵懂和迷茫。   “一会儿我先冲出去给你做掩护,你快跑到军火库把红姬找回来。”   “明白了军曹呜呜呜,军曹您为了我牺牲自己真是太伟大了呜呜呜……”   辰马看着眼神湿漉漉不知道在脑补什么的阿文,有些囧然,笑得都有些不自然:“啊哈哈哈……那个什么,吉娃娃你别跟生死相别似的行吗,这样才真像死亡Flag一样了诶,等你拿到枪重新变成大杀器一定要回来找我啊,我一个人承受不来啊哈哈哈哈哈——”   “是,军曹呜呜呜!”   看离门最近的守卫转过身打了一个呵欠,坂本辰马做了一个手势,两个人瞬间踹开可怜的又一次受伤的门,坂本辰马扑倒在那名守卫身上,把他的头使劲往地上一磕,“啪!”的一声,那个天人脑袋开瓢,满头的血淋淋晕倒。其他守卫一时反应不及,眼睁睁看着坂本辰马瞬间干掉一名守卫,阿文趁着守卫们的目光被辰马吸引,跐溜一下子钻出守卫们的包围圈,朝着军火库方向跑去。   但是阿文和辰马都忘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就是阿文她是——路痴!   她眼花缭乱的看着周围一条条不知通向哪里的小路,蹲下身狂躁的揪着自己的头发,一边揪还一边暗骂:“这都是多久以前的设定了啊,读者们肯定也都早就忘了,现在这种关键时刻提出来作者你是想死吗?你绝对是想死吧,给你来一发哦混蛋!!!”   正当阿文急躁的四处观望时,忽然发现远处跑来一个姑娘,看姑娘头上的桃割髻和打在和服身后长长的结,应该从事的是艺伎一类的职业。阿文跑上前几步抓住姑娘的袖子,吓了这姑娘一跳。   “你知不知道军火库在哪儿?”阿文语声急切。   “我……我也不是太清楚……”姑娘有些局促却动作优雅的开口,声音有些幼|齿,听上去似乎还不到十五岁,她注意到阿文在她说“不清楚”后黯淡下去的目光,连忙摆了摆手:“不过奴家听到这里的大人酒醉后说过两句,好像是在这条路的尽头——”   话音刚落,阿文就急忙朝艺伎姑娘指的方向跑去,边跑边背对着艺伎姑娘挥了挥手:“谢谢了,小姑娘!”   “语气老气横秋的,什么小姑娘啊。”艺伎姑娘似有不满的嘀咕:“你不也是小姑娘……”   待阿文找到红姬,重新化身杀器回去找坂本辰马时,刚好看到他把一只狼牙棒捅进一个天人菊花里……   阿文抽了抽嘴角,似乎觉得自己回来的不是时候。   “快过来帮忙啊,我快撑不住了啊哈哈哈哈——”   “那个……没想到龙马哥竟然有这种爱好……”阿文有些难以启齿道。   看着把剑扔给他后瞬间退离十米远仿佛他是什么有害病菌一样的阿文,坂本辰马着实觉得自己冤枉。刚刚他夺了天人的武器,揍趴一个又一个后,正想揍下一个时,那个天人忽然抱头趴倒在地上,还撅起屁股,辰马本来要揍到天人身上的狼牙棒没刹住闸,顺势便捅了进去。   他也很意外的好不好,揍人揍出个抖M他比谁都意外的好不好!   “啊……啊哈哈哈……那个……阿丈啊,你误会了啊哈哈,其实——”   阿文连忙摇头,一脸“不用解释我都懂”的表情:“辰马哥,不管你是什么性取向还是有什么奇怪的性癖,你永远都是我的辰马哥呜呜呜……”   啊哈哈虽然你这么说我会很感动,但是你为什么哭啊,为什么边哭边带着满脸的嫌弃离我越来越远啊,为什么连龙马哥都不叫了反而叫对我的名字了啊……   槽点太多,坂本辰马已经不知道从哪里吐起,作为一个装傻役而非吐槽役的角色,他觉得压力很大。   近江屋已经被两个杀器搞成一套摆满杯具的茶几,阿文和辰马两枪一刀边打边往近江屋外跑,打算跟已经造成城中混乱的攘夷军汇合,被他们两个人打了个措手不及的攻略目标们这么长时间已经反应了过来,似乎是认定与其到外面和造成城中混乱的攘夷军打,不如先对付这两个势单力薄的混蛋,然后拿他们当人质威胁攘夷军。   所以阿文和辰马很悲催的发现,他们被天人层层包围了。   “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阿丈,你害不害怕?”   “只要龙马哥你不会为了保留武士尊严而切腹,我应该就不会害怕,那种肠子内脏都流出来的画面太重口,会被PTA禁播的。”   “啊哈哈哈切腹?怎么可能,我可是一名商人呐。”坂本辰马笑了笑:“所以,你只需要注意自己身前的敌人就行了,你的背后交给我就可以。”   “那还真巧,我也想说一样的话呢。”阿文舔了舔因一天没进水而干燥开裂的嘴唇:“Let\\\'s Party~”   两人扑进敌群中,坂本辰马刀刀往离自己距离近的天人脖子和心脏招呼,带起一圈又一圈的血花;阿文近战能力没辰马强,干脆不碰刀剑,只是一发接着一发的射远处敌人的脑袋,偶尔辰马刀下有漏网之鱼,她也顺手解决。最后带在身上的子弹用完,她抽出腰间一直佩着却很少用的小太刀,也加入一刀一刀砍的行列。   阿文近战比较渣,尽管速度快也比较会躲,还是受了点伤,所幸伤口都不重,却有种很疼的感觉,阿文咬了咬牙,努力想着早上在银时那里抢的草莓牛奶那甜甜的味道,不让感官留在疼痛上。   “嘶——”阿文抽了一口凉气,坂本辰马一反手,把刺破阿文手臂的天人砍翻。阿文看了看还算游刃有余的坂本辰马,再反观有点狼狈的自己,苦笑道:   “龙马哥,幸亏你帮我特训过,不然我今天就真挂这里了。”   “现在敌人已经很少了了,接下来保护自己就行,剩下的由我来解决吧。”坂本辰马喘着气甩去剑上的血,以一种守护的姿态将剑横在身前,血液在地上画出一个暗红色的圈。“干得不错,枪可真是开挂的武器,我看这地上躺着的大半都是跟你来了一发才死的,也教教我开枪吧啊哈哈哈哈——。”   阿文一口气没喘匀,差点又被砍到,她一个发狠砍翻身前的马脸天人:“我知道枪是大杀器,但是麻烦龙马哥你别用这种下流的形容好吗,听上去很像采阴补阳的妖怪啊,我虽然节操早就没有了,但贞操还是在的啊喂!”   ……   不同于海岸边迎战偷袭的小打小闹,阿文首次参与的攻城战,大捷。   战后攘夷军清理战场时,发现近江屋庭院里血流成河尸堆成山,而如此惨烈的情景都是拜两个人所赐,其中一个便是有名的南海援军将领——桂滨之龙坂本辰马。在处理尸体时,他们发现大半天人都是在额头被人一枪致命,足可见开枪之人枪法的精准和狠厉。因其人着红衣持红枪,从此“红色子弹”扬名天下。   只是很多年后,“红色子弹”的称呼早已经换由他人继承,在暗中活动的攘夷志士们也再无人想起,曾经有一名身形单薄的红衣少年,手执双枪踏血而来,带领游击队帮攘夷军定下一个又一个安稳的小江山。   这名不佩刀的红衣武士,和白夜叉的名号一样埋藏在历史中,被湮没在时光的洪流里,渐渐不被人想起。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当银时披着染红的白袍带着先锋队杀进近江屋时,看到的是满庭院快要流成河的鲜血和几乎脱力的坂本辰马和阿文。银时匆忙上前,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踩在坂本辰马身上,伸手把阿文扶起来。   “喂,没死吧?”   暗红色的死鱼眼从上到下打量着阿文,目光在她湿透的暗红色军装上转了转。   这丫头是故意的吧,暗红色暗红色,又是暗红色,血也是暗红色衣服也是暗红色,这样连受没受伤都看不出来了啊岂可修!   他忽然有点讨厌这种和血液一样的颜色,一时忘记了自己的眼睛也是这个颜色。   “我没事,死不了的,倒是银桑,你再踩着龙马哥不下来他就要归天了哦,某种半透明的东西都从嘴里探出来一半了哦。”   “切!”银时抓了抓头发,揪着坂本辰马领子把他也从地上拎了起来。   “啊哈哈哈,好久不见啊金时——”   没等他说完,银时爪子一松,坂本辰马重新和地面相亲相爱,银时还不解气的狠狠踩了几脚。   “走了阿文。”银毛球拎着阿文出近江屋,不再管地上趴着的坂毛球君。阿文回头看着院内尸山血海的惨状,忽然有些恍然。   与从前开枪射杀一个两个人不同,原来此时此刻她已经能毫不犹豫的剥夺这么多人生存的权利,事后也丝毫不会觉得不适。她感觉自己冷血的都不像人类了,七平先生所说“上战场就要化身为鬼”果然一点也不掺水分……   银时忽然捂住阿文的眼睛,不让阿文回头:“走吧,别看了。”   所谓过去,是七老八十时,晃着摇椅边晒太阳边能回忆的珍贵东西,而他们现在不需要回头,那些手上沾染的血和罪,就等到时光将他们变成老爷爷老奶奶,在阳光下闭上眼睛后,落入地狱时才需要操心的事,到时候神明自会有公正的审判,而他们现在,只需要向前看。   【小剧晨   银时:“喂喂喂,我说这篇文的男主明明是我银桑吧,是银桑对不对,为什么最近某只棕色毛球出场次数这么多啊,最过分的是明明出场这么多还让人觉得这么帅啊!出场次数最多的银桑我都没有这么帅啊喂!”   辰马:“嘛嘛~不要在意男主角是谁的问题啊,金时,你可不是会被这么小的事情所束缚的男人呐啊哈哈哈哈——”   银时:“口胡这明明是很重要的事情好不好!你的那张脸在动画OP和ED里都看腻了,我没话跟你说竟然每集都出来!烦死了,你的那些愚蠢周边已经不用再出了混蛋!!!这里是银桑我的天下啊混蛋!!!”   辰马:“不要说得这么狠嘛,金时。虽然在OP和ED有登场不过完全没有戏份啊,在本篇其实只出现过几次而已,待遇和星一辙掀的桌子一样啊。原著那里没有戏份,难道还不让我在这里多露几回脸?”   银时:“闭嘴啊,是银时不是金时!下一章我要重振男主之纲啊你这个混蛋!!!”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又子妹妹,挪了你的称号。不过你放心,这个称号早晚只会是你的……      ☆、第三十九训:商人的礼仪   此时攘夷大部队早已经攻入城内,攻城战已经进入尾声,城中到处都是黑烟和鲜血,普通百姓躲在屋里不敢出门,天人则是在不大的城中到处逃窜。银时扶着阿文跟大部队汇合,正走在路上,阿文忽然看见路边一个跌倒在地的熟悉身影。   认出那个身影是之前在近江屋给她指过路的艺伎姑娘,阿文示意银时停下,自己慢慢走向那个那位艺伎姑娘。   “没事吧,能起来吗?”恢复一点力气的阿文朝姑娘伸出一只手。   “没事的大人,只是崴了一下脚而已……原来是您?!!”   艺伎姑娘有些惊讶的抬头看着阿文,看她伸出手要拉起她,便也不扭捏的搭上阿文的手站起身来。   “还能走吗?你工作的置屋在哪,我送你回去。”   “不用的,大人。”看着阿文满身狼狈一脸疲倦的样子,艺伎姑娘轻轻摆了摆手,举手投足间尽是一股子优雅与雍容,她指了指路对面:“就在附近,马上就到了,脚也没什么问题,倒是大人您先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那行,你小心点。”阿文点了点头,目视着艺伎姑娘回到置屋,后领子忽然被揪住,像一只小动物一样被拎了起来。   “自己都这样了还有力气扶起别人来,啊啊~武士大人真是好·厉·害~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银桑我真是没见过像你这么逞能的人!”   “领子勒脖子了啊啊,快放我下去!”阿文手脚并用的挣扎,直到脚碰触到坚实的地面才松一口气。她抬头看了看银时面无表情的脸,嘿嘿笑着挠了挠自己的脸:   “只是忽然觉得……扶别人起来的姿势很帅……”   在阿文脱力倒在血泊里,浑身酸痛动都不想动时,银时忽然伸出一只手的样子,真是耀眼极了啊,当时握住那只手时,手心的温暖忽然让阿文觉得,嗯,这个人来了,她可以安心下来了……   “所以——”阿文双手合十,对银时笑得眉眼弯弯:“谢谢你啦!”   谢谢他,给她的这份温暖与关心。   “切!不要笑的这么灿烂吧,银桑我听你这么说会愧疚的啊……”银时偏过头嘀咕着,良久,才轻轻吐出一句话:“抱歉了,攻进城时没有先去救你。”   “为什么要救我?”阿文抬头,了然的弯着唇角:“我和龙马哥都不是废柴到需要人救的角色吧,再说你是前锋队的吧,责任重大,应该先完成任务吧,如果是我也会和你做一样的选择的。”   银时偏过头,看到马尾少女疏朗眉眼下笑意尽染,他忽然想到那天晚上松阳老师在月光下的笑容。那笑容是记忆里宛如长州松本村松下村塾里,枫树与樱花一般永恒的存在,此时两个人合二为一,化为了他心底里不变的坚定与温柔。   “我们已经不是一个人,身上背负的责任,怎样都不能扔下吧。“阿文的眼睛亮晶晶闪着光,声音轻柔悠然,仿佛是真心为着自己身上沉甸甸的责任感而欣喜:“我想做一名支持者,而不是投靠人,从我踏上战场时起,我就决定,你的背后由我守护!”   尽管银时明白阿文的“你”指的也许并不只是他坂田银时,可他还是觉得有种名为温暖的东西在他胸口生根发芽,像一朵缓缓绽开的花。威震敌我的白夜叉将自己一身白袍在硝烟弥漫刀剑相争的战场里泡的血红,以一个保护者的姿态屹立在攘夷军的高处。攘夷军中敬他畏他之人不少,可是高处那么冷,有谁曾站在他身旁,亲口对他坂田银时,而不是白夜叉大人,说过一句“守护”?   他从来不奢求,只是如今他年纪也还不大,还不是那个碰壁撞墙把自己撞得头破血流后学会圆滑、社会经验丰富到从嘴角笑容的弧度就能看出一个人是否撒谎却时常乐得装傻的万事屋旦那,他还是年少气盛的少年,心怀梦想和愿望,也渴望着夸奖、赞许与温情。只是周围人因为他的骁勇和优秀,便忘记了,他其实只是十五六岁的男孩子。   不只是他,还有假发高衫,何尝不是如此。   银时偏过头不再看身边这个小小的姑娘,阿文不明白银时怎么忽然沉默了,笑眯眯的等待银时的回复。银时耷拉着死鱼眼,看了看拉钩经常会用到的勾起的小指,然后没精打采的把小指塞进鼻孔里,挖了半天后弹出一个灰黑色粒状物,他吹一口气把那东西吹掉,然后揉了揉阿文软软的头发:“什么时候再把头发剪短吧,这样摸起来一点手感都没有啊。”   “不要用你挖过鼻屎的手摸我的头发啊混蛋!!!”   ……   当阿文和坂本辰马被奉为上宾请到近江屋后,阿文捧着近江屋的好茶,一边品一边在心里感慨真是此一时彼一时,被关小黑屋还不给饭的黑历史仿佛是上辈子的事一般,阿文听说天人在撤离时曾经把军火商家的值钱武器都搜刮了一空,是坂本辰马亲自带人追回那些枪支弹药,并把那些东西完璧归赵,因为他的仗义出手和诚信人品,城中各大商家都对他很有好感,由此便和城中各大军火商搭上了线,这些原本鼻孔朝天不可一世的军火商现如今个个都欠着坂本辰马人情。   近江屋老板的态度最明显,攘夷军赶走了这座城的天人,救了他一家老小的命,近江屋原本客套的笑容现在看上去真心多了,不过当他说要把原先六折卖给攘夷军的军火一折卖给他们时,阿文还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一折,这是军火和武器,花一折的价钱和不要钱有什么区别?   “真要接受吗?”阿文偷偷小声问坂本辰马。   辰马竖起食指,眼中并无意外,仿佛就应该出这种价钱:“接受吧,这可是商人的礼仪。”他笑了笑,笑容中有一点奸诈,更多的却是身为商人的骄傲和自信:“给予,并接受,这就是经商之道。我们在天人手中给予了他们自由,那么自然就要接受相应的报酬。”   “辰马说得没错。”近江屋老板笑呵呵的看着阿文:“你还有的学呢,小姑娘。”   “这辈子我都学不会的,没那个经商细胞,专业远程做不来生活玩家……”阿文的话忽然噎住,才注意到近江屋老板话语里最后的词:小姑娘!   阿文瞪着近江屋老板那张笑眯眯的老脸,半晌才重新低下头,轻声嘀咕了一句:   “老而不死是为贼!”   攘夷军的叛徒,是由发现叛徒身份的坂本辰马亲手解决的,阿文知道坂本辰马并不是嗜杀之人,但据说他是自荐成为刽子手的。   行刑当天,坂本辰马看着在他脚下祈求攘夷军放他一条生路的叛徒时,表情很是复杂。   “比起军人,我更喜欢用商人的办法处理问题。我只问你一句话,如果你的理由能让我满意,我就去恳请上级放你走。请问你是如何看待攘夷军的?”   “同……同伴!是共同战斗的同伴!”叛徒毫不犹豫的大声说。   他不想死,既然有能活的机会,那只要回答这位大人喜欢听的话就可以了。   “呵……同伴吗?”坂本辰马嘴角扬了扬,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我记得我似乎说过,当有一天你被我所杀时,别向我问理由。”   手起,刀落,人头滚地。   “我是商人,无论是武器还是兵力,只要给钱我都可以卖给你,但无论有多少钱,不明白同伴价值的废物,我什么都不会卖给他的。”   “所以客人,您请回吧。”   叛徒头颅落地时,坂本辰马甩干剑上的血转身就走,高衫如同往常一样冷哼一声,假发皱了皱眉,幽幽叹了一口气,银时始终望着天,面无表情,而阿文则是侧着头,听衫组一名感觉很敏锐的兄弟的报告:   “他果然是叛徒!”   “此话怎讲?”   “头儿,我曾经在桂阁下那里从事情报工作,这个叛徒的身份简历总给我一种不协调的感觉,可是苦于没有证据又加上这只是我的直觉,所以这件事一直在我心底压着,知道他是叛徒后我又去翻了他的简历,才发现这人果然不对劲,他根本不是如他所说,是长州的农民。”   “什么意思?”   “有一次醉酒,他是用正宗的江户腔说得梦话,而且平时稍微透出点对江户很熟悉的样子,每当大家说起江户时他的语气也显得很自豪,现在江户已经完全沦为天人的殖民地,他作为攘夷军一员,语气里至少应该有愤怒和悲伤吧!”   “等等等等——”这人话里的信息量有点大,阿文把有用的挑出来,得出一个可怕的猜测。   根据叛徒的口供,他是在加入攘夷军一年后得到了天人好处才背叛了攘夷军,可是刚刚从衫组小兄弟话语里得出结论,他不是长州人,很可能是江户人,他的简历都是伪造的!   连加入攘夷军的身份简历都可以伪造,足可以证明他接近攘夷军的险恶用心。如果说他投靠天人只是一个掩饰,如果背叛一开始就存在,如果他加入攘夷军是一场阴谋,那么他背后的主公,到底是谁?   仿佛一桶冰水兜头泼下,让阿文从头凉到脚。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训:女人是手足,损友如衣服   “真是的,你怎么不早说?不然还能拷问一下叛徒的主公是谁。”阿文扯着衫组小兄弟衣领,把他扯到阿文忘记是叫“毛利小五郎”还是“毛利敬五郎”的攘夷正规军大将营帐。毛利将军出身长州藩士,对待他们这些同样出身长州的年轻将领态度还算和蔼。听完阿文和衫组小兄弟的话后,他挥了挥手让身边小姓把假发高杉银时辰马以及他自己身边的得力属下召来开会。   会议上阿文隐隐表达了自己的观点,在她看来,叛徒是幕府安排在攘夷军中的钉子,而且这枚钉子肯定不止一个。她信不过幕府,这样连一个忧国忧民的乡村教师都保不住、在天人威压下发起宽政扫荡的软弱政|府,难说不会在某一天迫于天人压力,和保家卫国的攘夷军刀剑相向。更何况这个世界的历史虽然已经不知道是被哪只猩猩玩儿坏了,但大体走向基本没变,德川幕府始终打压尊王攘夷派的行事作风,无论是这个世界还是真实的历史,都不曾改变过。听过她的想法,毛利将军和他旁边的那些老干部表情都有些凝重,他们互相看了看对方,把这些小年轻都支了出去。看到他们的表情,阿文就知道警惕幕府这事儿没戏。   攘夷军上层大多出身萨长藩士,每年领着幕府几百石甚至上千石的俸禄。如今的身份权力地位都是幕府给的。虽说幕府从未给攘夷军提供过物资经费和兵力,但只要幕府一天没把刀枪对准攘夷军,他们就不会相信幕府会背叛,只会是认为叛徒的存在也许是天人离间计。   就连长州藩士出身的假发也不相信幕府会背叛;虽然高衫也是下级武士出身,但中二没毕业的他是向来抱着最大的恶意揣测人类这种卑微低贱的生物群种,估计幕府的问题他早就考虑过,当然松阳老师在他的心里不是人类,那是神;辰马对幕府无感,反正没有幕府他也能用各种办法给攘夷军搞来武器口粮和经费,所以对幕府持观望态度;至于银时,不要理他,他像一只灌汤包一样,又一次睡得口水都流了出来。   果然地主阶级是无法理解贫民的痛苦的,阿文站在营帐外跺了跺脚。   “放轻松点阿文唔……还有这位兄弟。”假发拍了拍阿文和衫组兄弟的肩膀。“幕府虽然没有管过攘夷军,却也没有真正对攘夷军动过手不是吗?毕竟攘夷军的目标是保家卫国,虽然现在还不是国军,不过迟早会被政|府接受,天人也迟早会被我们驱逐,到那时,政|府将会成为真正行使国|家权|利的政|府。”   “假发你总是这么乐观啊,但是我不想攘夷军重蹈太平天国运动的覆辙。”   “我们与太平天国有着根本差异,上了这个战场,参加了攘夷军,农民也不再是农民,而是武士,是吧?这位……兄弟?”假发再次拍了拍衫组小兄弟的肩膀。   “我叫黑子野太助,桂大人。”衫组的黑子君掏出一瓶宝矿力,送给了假发。“我之前是在您的队伍中专司情报的”   “哦,谢谢你的宝矿力。”假发点了点头,拉开拉环。   阿文挫败的看着两个逗比开始欢乐的谈论起篮球,不再试图劝假发。目前能跟她达成共识、且在攘夷军中说得上话的只有高杉一人。   带着黑子君回到衫组新驻地,阿文忽然发现一周前还闹哄哄如一盘散沙的衫组现在其乐融融,大伙儿围坐在一起吃饭,也不歧视女人了,相反一个个的纷纷围在来岛卫子周围献殷勤。   “这几天队里总有看不起来岛大人,出言不逊的挑衅的比比皆是。来岛大人干脆设了个擂场,放话说她要是输给谁就跟谁做炮|友,结果她一人单挑十好几个人,无一场输。”黑子君看到阿文疑惑的眼神,便向她解释道。   阿文眼神明亮:“好厉害,这个赌注也好厉害,这个女人好厉害。”   除一开始立威时阿文稍稍帮了来岛卫子一点小忙,接下来却是完全没空管她。阿文是觉得,如果这个来岛卫子受不了他人异样的眼光和诟病,不如回家嫁人相夫教子。没想到她这么厉害,一周功夫就靠她的美丽与实力收服了衫组一干心高气傲的大老爷们。   阿文心说卫子姐姐太棒了,她真是女人的骄傲!!!黑色晶亮的眼珠子骨碌碌的动了动,她起了好胜之心,便走到来岛卫子身前,俯身微笑,满脸开花的问了一句:“我想跟你比划比划,我无意跟你结成男女关系,就点到为止怎么样?”   “大人?”有些轻微面瘫的卫子姐姐呆愣住。   周围人也呆愣了一秒,然后爆发出起哄声,衫组统共也就二十来人,这起哄声却大到让隔壁的鬼兵队和南海援军都听到了。这可是衫组头儿和衫组一姐的比试,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衫组一群混混们都想开个台子卖票了。   选了一片空地做擂台,来岛又子检查着自己的弓箭,阿文翻出一支她和坂本辰马比试时用过的红色水弹枪。两个人都是速度型,来岛又子近战能力比阿文要好得多,但枪原本就是开挂的存在,挑擂台时无视距离的远近,要比卫子的弓箭有优势,可以说算得上势均力敌。阿文和坂本辰马最后那场比试坂本辰马的确是放了水,所以她想知道她的实力照比攘夷军的差距如何。   空地旁边有黑子君做裁判,裁判君一声开始,来岛卫子立即后退想要与阿文拉开距离,不想阿文紧追不舍。既然来岛卫子的弓箭只有中远距离才能发挥实力,所以阿文决定缩短距离压制她的弓箭。只是之前没看见过来岛动手的阿文不知道来岛的近战和远攻一样厉害,来岛显然对阿文极快的速度有些惊讶,看根本甩不开她,就淡定的拔出腰间的匕首,站定不再试图放风筝。   “呜哇——!!好危险好危险~”   一刀挥过,阿文侧过头瞬间后退两步,一缕发丝从她头上飘落。   默默计算着来岛卫子弓箭距离和近战范围后,阿文始终和来岛保持着三四米的范围,这样既可以在来岛搭弓射箭时钳制她,又可以远离那把锋利的匕首。不过来岛卫子的速度也很快,动态视力优秀的她总是能躲开阿文射向她的每一发子弹,同时搭弓出箭。   武士一般总是强调正面对敌,这样边打边计算躲避方向小心翼翼避开锋芒的打法其实是被正统武士道不齿的。但是两个人技巧娴熟动作连贯,且都是敏捷满点的中远距离打手,打起来很好看,众人的目光也满是兴奋和盎然。   因为之前衫组的起哄声太大,把其他队伍的人也吸引来了,围观的人太多,衫组的混混们差点要开赌局赌胜负。只是最后两个人根本没能分出输赢,跑来跑去的太费力气,而且谁也不知道何时会有下一场战争,还是保存点体力点到为止就好,更何况阿文也不想真胜过来岛卫子,就说那赌注她也无福消受啊。两人同时叫了停,随即因为不谋而合的行动惊讶抬头,互相抬眼看着对方。阿文竖起大拇指,呲牙咧嘴对来岛卫子笑了笑,笑得有点傻气,而来岛卫子却忽的一下子脸红了。   阿文扎把眨巴眼睛,寻思这人脸红什么,却忽然看到来岛卫子上前几步对她一个九十度鞠躬。此时的来岛卫子因为刚运动完,脸上还带着汗珠儿和红霞,显得格外秀色可餐。   “大人,跟我来岛卫子来一发吧!”   她……她她她说啥啥啥啥啥啥啥——?!!!   围观的众人因为震惊而而安静了一秒,那一秒没有任何人说话,一秒钟后口哨声、嘘声、起哄声此起彼伏络绎不绝。而阿文自来岛卫子说完那句话后就瞬间石化,脸上也变成了“Σ( ° △ °|||)︴”的表情。   “大人?”来岛卫子直起身看到阿文一动不动,就拿她那葱白纤细的手指戳了戳阿文石化的肩膀。“好硬啊,大人你怎么变得这么硬?”   围观群众更加沸腾了,口哨声吹得更响,此时人群里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这声音语气里藏着揶揄,因憋笑和有意拖长而显得阴阳怪气:“噗~吉田大人竟然变·硬·了,能得美女自荐枕席真是让人羡慕嫉妒恨,不过吉田大人您真的‘行’吗?毕竟这是大人您的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喷气式阿姆斯特朗炮的第一发……嗷——!矮子你特么怎么又打我!!!”   “银时,你不能因为自己的天然卷不受欢迎就妨碍阿文追求自己的幸福。清秀的少年,美丽的少女,战场相遇,一见钟情,相爱相杀,虐恋情深,终于在那个秋季他们@#¥%&*……”   “假发你又在你那满是黑洞的脑袋里脑补什么剧场,今年的十月番吗?《黎明公主》还是《巴哈姆特之喜》?还有你是看不起天然卷吗?!!告诉你银桑我的天然卷可是很Q很卡哇伊很受欢迎的!!!不信今天晚上就去花街看看到底谁更受欢迎!!!”   “我看你们两个都欠教训!!!”   “啊哈哈哈哈阿丈加油啊哈哈哈哈哈哈——”   已经石化的阿文在瑟瑟秋风中碎裂成一块一块,化成灰烬被吹散,消失茫茫人海天地间。   全文完。   ……   ……   ……   ……   ……   ……   事实上是,在高杉散发着阵阵寒气的黑脸压迫下,看热闹的人渐渐散了,只剩下衫组的人留在擂台周围,眼睛pikapika闪着光注视着八卦中心的两个人。   “咳……那个,你……”阿文有些为难的看着来岛卫子,她是真的为难。看来岛卫子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如果她拒绝,下面这帮子肖想卫子大美人的雄性生物指不定会不会上来灭了她这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家伙。   想她吉田文如今的个头比卫子姐姐还矮,这卫子姐姐到底是怎么看上她这矮冬瓜的?   难道……她是正太控?   阿文心里忽然浮现出这种可怕的事实,她的脸顿时白了。   “难道是我不好看?”卫子姐姐咬唇。   “不不不——你好看!”阿文已经不敢看周围瓦蓝瓦蓝散发着雄性荷尔蒙的瘆人眼神儿。   “难道是我拖后腿?”卫子姐姐垂眼。   “不不不——你很强!”   “难道是你不喜欢我?”卫子姐姐闪泪,一旁狼群顿足捶胸。   “不不不——我不举!”阿文已经口不择言。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衫组的混蛋们愣了半秒钟后笑翻了天,阿文的白脸变成了惨绿惨绿的颜色。   她为什么要找这个理由啊,哪怕说喜欢男的都比不举强啊!!!   继上一次白夜叉大人好男风的事情传遍全军营后,“红色子弹”吉田文不举的八卦又一次娱乐了大众。   “没关系,你年纪还小。”来岛卫子牵起阿文的手,在众人的猥琐目光下,把石化的她牵回衫组“帅营”。阿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竟然在来岛卫子眼神里看到类似怜惜和温柔的感情。   卫子姐姐绝对是一个正太控吧,快告诉她卫子姐姐绝对是一个正太控吧!   最后在卫子姐姐狼一般的眼神下,阿文喏喏的承认自己是一个女孩子的事实。没办法啊,再不承认来岛卫子就要上下其手把她给扒了。看着来岛卫子似呆愣又似失落的神情,阿文汗涔涔的地下了头,捂着脑袋呻吟了一声。   她头痛啊……   忽然被揽进一个怀抱,阿文以为这位卫子姐姐是被她这女扮男装的新一代花木兰所感动时,比之前高八度的激动颤音从头顶传来:   “啊啊~~女扮男装上战场吗?吉田SAMA你太帅了!我觉得你更有魅力了怎么办~~”   很多年后,当阿文见到一个有着同样美丽的金色头发和姣好面容、嘴里不停念叨着“高杉SAMA~”的高杉脑残粉时,才知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的真正含义。不过现在的她只能挂着宽面条,努力的在卫子姐姐的“波涛汹涌”里不断挣扎:   “呜呜……快放了我……我要……我要去找作者君!作者君你的人设呢,人设到哪里去了,快把刚出场时那高冷御姐一般的卫子姐姐还给我呜呜呜……” 作者有话要说:  桃子我来撒娇打滚卖萌求回复啊~~~表示没有回复更新没动力啊~~~   空山新雨后,我来求回复。   欲穷千里目,我来求回复。   爹娘闻女来,我来求回复。   洞房花烛夜,我来求回复。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我来求回复。   两只黄鹂鸣翠柳,白鹭我来求回复。   人生在世不称意,不如我来求回复。   天生我材必有用,各种我来求回复。      ☆、第四十一话:女汉子是世界上最威武的存在   “早上好,头儿!”衫组一名长着大众脸的兄弟对着刚从营帐里出来洗漱的阿文打招呼,表情里还有着兴味:“昨晚过得怎么样?”   “春宵苦短。”阿文耷拉着死鱼眼一脸苦逼道。   “啊哈,来岛姑娘还真是厉害啊。”   “是啊是啊,真是厉害啊。”阿文顶着一头呆毛,跟录音机一样重复着这个人的话。   “嘛~嘛~”这位衫组兄弟拍了拍阿文肩膀,一脸安慰的递给她一罐宝矿力。   “哦,谢谢,你是……”阿文接过易拉罐,两眼无神的看着递给她宝矿力的兄弟。   “我叫黑子野太助,头儿你又忘了我的名字了。”   ……   “啊哈哈哈阿丈,那个姑娘挺漂亮的我真羡慕你啊哈哈哈哈——”   “滚。”阿文幽幽道。   ……   “阿文,你和松子相处的怎么样,一定是相亲相爱如胶似漆吧。跟你说啊,人生的恋情就像肉球一样,温暖柔软但是需要小心的呵护,你和松子@#¥%&*……”   “滚。”阿文幽幽道。   ……   “这是关东地区的山地分布图。附近的枯枯戮山有五处适合伏击的地形你记下来。三个月后江户兰医馆要调来几名技艺娴熟的医师加入攘夷军的医疗队,毛利将军让你接待一下。还有,你那路痴到底能不能治好,打游击战竟然还敢路痴,本大爷不介意亲自给你矫正一下。”   “滚。”阿文幽幽道。   “嗯?”   “对不起总督大人我错了!!!”   “哼。”   ……   “呦,阿文,你的贞操还在吧?”   “滚。”阿文幽幽道。   “嘛嘛~你不知道银桑我有多~羡慕你,明明底下连计数棒都没有还这么招美女喜欢。啊~啊~银桑我也想被前凸后|翘的大波妹子自荐枕席啊!”   “滚。”阿文幽幽道。   “你现在这张脸的确比较具有欺骗性,那种母性强烈的大姐肯定喜欢你这种小正太。不过你可不要得意哦,时间会证明还是银桑我这种体贴可靠的成熟男人最值得人喜欢。”   “滚。”阿文幽幽道。   “我说你这么半天怎么只知道说一句话,嗯?”银时弯腰,不爽的捏住阿文的下巴凑近脸与她对视,看到阿文涣散的眼神他忽然心下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测:“你……你不会真被那个女人给……”   “……”   银时僵住,一动不动的捏着阿文下巴,良久,他忽然松手,僵硬的转身,将手放在刀把上,扭曲着一张伊藤润二化的脸气势汹汹的就往衫组驻地冲。   “你要做什么?”阿文连忙拉住他。   “我要去杀了那个女人!!!”银时回头,整张恐怖的脸摆在阿文面前,吓了她一跳。“我家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姑娘怎么能让外人碰,明明银桑我都没碰过岂可修!!!阿文你不要拦我我要去杀了那个不知所谓的女人!!!”   “混蛋你到底在脑补些什么,快扔掉你那下流的想法!”阿文顶着青筋对银时喊。   “咦,你不是……”银时的目光跟探照灯一样从上到下从左到右的扫视着阿文全身:“你刚刚不是还默认了吗?”   “我到底默认了什么啊爸爸桑?!!”阿文捂着脸:“绝望了绝望了,我对这个世界彻底绝望了。明明高冷御姐都唾手可得了,为什么人设会忽然出现这么大转变。”   “高冷……御姐?”   阿文的表情开始荡漾起来:“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成为像侑子姐姐那样的高冷御姐,好不容易来了一个卫子姐姐让我做参考,可是呜呜呜为什么她是一个伪高冷……嗷——为什么打我?”   银时顶着一脑袋十字路口:“搞什么啊害得银桑我吓了一跳,高冷什么的这辈子你都不要企望了,松下村塾除了高杉那个中二矮子,可培养不出来第二个高冷,你还是做一个安静的美男子吧!”   “……”   “行了,开心点吧,因为顺利打下这座城,今天晚上军中有庆祝会哦~可以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哦。啊不行,你还没成年不可以喝酒。”   “切,你不也是没成年。”阿文斜眼看着银时。“我开始喝酒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座山头抹鼻涕呢!小鬼!”   “告诉你啊,男人底下长毛后就已经是大人了,还有银桑我没有在哪座山头抹鼻涕的童年回忆!倒是小丫头你的年纪比我小吧,快叫银桑我哥哥大人!”   “咦,银桑你忘记了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猫撵过的狗一起横行乡里欺男霸女的童年了吗?”   “都说了银桑我没有那样的童年回忆啊!!!”   ……   自从坂本辰马加入攘夷军后,士兵们的伙食明显改善,连平时喝不到的酒如今都有提供,所以晚上的庆祝会气氛很是热烈。因为随时要防止天人打过来,上级命令士兵不许喝醉,不许喝醉就不许喝醉吧,这下子苦的可是那些将领,不但要应付突发情况不能喝醉,还要应付一个又一个敬酒的人。   所以继毛利小五郎……毛利敬五郎大将把脸喝的红红的后找借口回到自己营帐休息,接下来的诸多将领也纷纷以尿遁退场。只剩下衫组这一片还喝的如火如荼,阿文根本就不知道推却别人的敬酒,只要别人敬她就喝,不只是衫组,其他队敬酒她也来者不拒,最后导致一大堆人围在衫组光看阿文喝酒了。而衫组成员这次是大开眼界,他们的头儿胃里仿佛连着异次元,喝下的酒加起来都快比他的肚子大了。这多少让他们有点开心,有一个拼酒如此爽快其他队的队长都比不过的头儿,想想就觉得有点自豪。   刚开始假发高杉银时还有点担心,最后看她根本喝不醉越喝越精神,就干脆不管她,跟着早就熟知阿文酒量的坂本辰马去玩了。阿文喝酒时认识了鬼兵队一个叫“平贺三郎”的技术人员,是个三句话都不离老爹的家伙,还说“我不是来打仗的,不过是和老爹赌气”,阿文很感兴趣,眼睛亮晶晶的听这个人说起自己父亲时那种骄傲和温柔的语气,也对他说起自己的父亲和兄长,两个人很快混熟,那哥俩好的状态让人以为两个人已经相识多年。   喝到最后人都散了,而阿文喝了太多的酒,肚子胀的实在难受,想找老妈子假发要点药吃,结果到处都找不到他人影,想找银时高杉辰马也找不到,正当她纳闷这四个人到底哪去了,黑子君忽然出现解决了她的疑惑:   “哦,您说那三位大人啊,他们去花街喝酒去了,走之前还特意跟在下说别让我告诉您呢。”   阿文眨巴了一下眼睛,有些无语:“那你怎么告诉我了?”   “我现在是您的属下。”专业卖队友·黑子君无辜笑道。   “衫组没有属下,只有兄弟。”阿文拍了拍黑子君的肩膀:“兄弟你叫什么名?”   “我叫黑子野太助,头儿你早上刚刚问过一遍。”黑子君递给阿文一瓶宝矿力。   “啊谢了~”阿文接过宝矿力,背对对黑子君挥了挥手,走出几步后脚步越来越重。她有点不爽:“出去逛花街都不带我一个,真是的,还能不能一起愉快的玩耍了啊!”   作为一个黑道家庭长大、从小逛遍新宿歌舞伎町的人,阿文对花街的适应性良好,就算看到【哔——】【哔——】和【哔——】也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走过去。盛装打扮的游女们估计也瞧不上她这种五短身材一看就没什么钱的小正太,所以她轻松地沿着挑着花灯的游廓挨家挨户走过,问过几家扬屋,都说没有接过特征明显的四个客人,直到走出红灯区,来到艺伎出席座敷的区域,阿文才终于在一家门前挂着大大的“茶”字木牌的料亭找到了四个人的下落。   被服务生带到雅房,阿文拉开障子门,满意的看到四个人膛目结舌的表情。她刚想说什么,一抬头,看见艺伎舞子中间有一张熟悉的美丽面孔。   “呦,原来是你啊。”阿文抬手对那年轻的舞子打了声招呼。   “啊哈哈哈——阿丈你认识她吗?”   阿文点了点头:“认识哦,她帮了我很大的忙呢,要不是近江屋有她出手相助,估计等我找到红姬回去给你救场就来不及了呢!”   “我不过是给大人指了一下路而已。”舞子姑娘轻笑着低头用折扇掩住自己的唇,年纪不大却自有一股韵味雍容:“倒是大人路边那一扶让我很是倾心,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和大人聊一聊呢。”   “真是的,所以我才讨厌夜店的小姐啊,敲诈都说得那么好听。”银时耷拉着死鱼眼,站起身揉了揉自己那一头毛茸茸的卷毛,拉住阿文的手把她往门外带:“走了哦阿文,所谓陪你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理想都是夜店小姐赚钱的手段哦。”   “啊哈哈哈哈金时你是在为刚才的事情恼羞成怒了吗啊哈哈哈嗷——”辰马被银时一脚踩到尘埃里。   “到底怎么了?”阿文好奇的看向高杉和假发。   “没什——”银时的话还未说完,专业卖队友·假发打断银时继续把辰马的话接下去:“刚刚银时和高杉同时点了这位姑娘,不过这位姑娘貌似不喜欢天然卷,更愿意跟高杉聊一聊人生,然后银时就和高杉吵起来了。”   阿文看着那位熟悉的姑娘挂起了一丝无辜的笑容,再转头看了看脸黑的银时,捂住嘴,”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连你也在嘲笑银桑吗,我告诉你哦,天然卷都是好人!!!”说完银时气哄哄的往扬屋外走,阿文赶紧跟上,边走边对身后那位舞子姑娘招了招手:“我改天再来找你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理想,如果你能不收我的钱的话。”   “我怎会收大人的钱,倘若大人来此,我必扫榻而迎。”   “啊哈哈哈待遇就是不一样啊,阿丈比矮杉你受欢迎呢啊哈哈哈——”刚从地上爬起来的辰马拍着高杉肩膀,刚说完这句话就被高杉一脚踩进尘埃里。   阿文和银时慢慢的走在满是星光的石板路上,良久银时抬起头,好似不经意的问了一句:“你不介意吗?”   “啊?”阿文抬起头讶异的看着银时:“介意什么?”   银时暗叹了一口气:“算了,也不指望你……”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的词语渐渐消逝在夜晚沁凉的空气里。   “到底在嘀咕什么啊?”   “什么也没有。”银时揉了揉阿文的脑袋,岔开话题:“我只是忽然想起来很多年前的一个晚上,星星也是这么多,某人半夜偷偷在村塾的院子里练剑的事情。”   “咦?咦咦咦咦咦咦,你怎么知道这件事?!!”阿文瞪大眼睛指着一脸坏笑的银时。   “笨蛋,声音那么大我当时都被你吵醒了,松阳老师还用宇治银时盖饭贿赂银桑我让我不要告诉你这件事呢!”   “那你就把这件事埋藏在心里啊,永远不要告诉我啊!”阿文一脸控诉,黑历史被拆穿真的很让人脸红诶!!   “哼,银桑我很不爽啊,不爽的时候就要把开心事和别人一起分享才能更加开心。”   “虽然这么说好像也对……等等,你到底在不爽什么啊,阿文我也很不爽啊,你们几个出去玩都不叫上我,还是说我已经被排除在小圈子之外了吗?虽然上学期间班级里总是会有一个个小圈子,虽然不良少年总是被班级大部分同学排斥,但是如果连不良少年的团体都不接受他的话他会很伤心哦,会伤心的一边哭一边开枪哦!”   银时耷拉着死鱼眼看着阿文,眼中明显有一丝挫败。军营是男人的天下,在这个几乎没有女人的世界谁都不会忌讳行事作风和说话内容,这姑娘女扮男装混在男人堆里,看士兵们光着膀子在驻地走来走去、听他们猥琐的说着女人和露骨的黄|话,这么长时间估计都忘了自己的性别了吧。以前说到敬她是条汉子的时候这姑娘还知道黑化还知道拔枪,现在这神经怎么练得这么大条?他伸出手再次使劲揉了揉阿文的脑袋:“阿文,虽然你现在女扮男装必须把自己活成一条汉子,但是在我面前,在高杉假发辰马面前,你也偶尔放下心防,想想自己其实是个女孩子吧。”   始终小心翼翼维持着一张假面而忘记自我的活着实在是太痛苦,看到这样子的阿文他也是会心疼的,也不知道如果老师看到这样子的阿文会心疼成什么样。   阿文眨了眨眼睛,脸上的表情有点荡漾:“银桑……我觉得你想多了,我才不是女汉子,我的心里住着一个美艳绝伦的高冷御姐哦~~”   “=_=好吧好吧当我什么也没说……”   阿文偏过头不再看银时,所以银时没有看见,阿文开心的嘴角都快咧到了耳朵根。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二训:万事屋大军,参上!!!   入冬前又进行了大大小小几场战役,攘夷军有输有赢,并打下另一座更大的城市。衫组在阿文的带领下逐步走入正轨,阿文真正做到了如她所说把衫组成员当兄弟的诺言。这个看上去有点娘有点娇气的小首领与大家同吃同住同生共死,每次战役都是身先士卒,一年多的相处下来,军中以团结著称的衫组已经灵活的像是攘夷军的手足,   冬季第一场雪,军中不少人患了感冒,作为新时代四有大空,黑社会中长大从小照顾组员成习惯的阿文挽袖亲手给得病的衫组士兵们做了粥。银时端着粥碗跑到炊事班看阿文熟练地摆弄着锅碗瓢盆,一脸欣慰的一边蹭粥一边说:“阿文手艺不错,可以嫁人了。”   “那还真是抱歉,我还想跟爸爸桑你多相处一段时间。”阿文抽了抽嘴角:“另外,你这句话我似乎不止听你说过一遍了。”   听了阿文的话,银时仿佛放心一般,他安静的倚着伙房用石头搭成的简陋“流理台”,看着阿文往他的碗里放了两勺糖,他忽然想起当初在村塾时,每天一睁眼老师和阿文总会把孩子们的饭菜都做好。有一年冬天特别冷,村塾放假,老师也要出门办事,需要三四天才能回来,偏偏阿文患了风寒,当时的小银时真的慌了神不知道该怎么办,流浪时他看到很多死于风寒的人,这姑娘还逞能的要起来做两个人的饭菜,被银时按回了床铺,还说了什么“不就是做饭吗银桑我挑战草莓奶油大蛋糕都没问题”的大话,结果别说草莓蛋糕,就连煮个粥他都差点把厨房烧了,后来是阿文扶着墙跑到厨房,虚弱却啼笑皆非的在他身后指导怎么做粥。   后来松阳老师比预计回来的早,阿文的风寒也没他想象的严重,松阳老师在听银时说了他不在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后,带着一脸银时看了发寒的笑容,整整教他做了一个月的饭。现在回想起来银时都觉得那一个月像地狱一样。   银时低垂着眼,看着手里的碗。如今他已经会做很多东西,火锅烤鱼炒菜拌饭烤肉味噌汤蛋糕巴菲都手到擒来,却忽然觉得,所有山珍海味,也许还不如手里这一碗加了糖的白粥。   “阿文,要嫁就嫁爸爸桑如何?”没经过大脑,银时忽然冲动的将此时最真实的想法说出了口。话音刚落,他却忽然后悔。   “嗯,你说什么?”   阿文忙得脚不沾地,银时声音又小,根本没听到这相当于求婚的话,银时眨了眨死鱼眼,忽然觉得松了一口气。“没什么,我走了啊。”他将碗放回流理台,背对着阿文挥了挥手。   阿文端着粥锅往衫组帐篷走时,遇见一个穿着攘夷正规军深色军服的黑种人,他看见阿文后,竖起了大拇指,露出一口大白牙:“YES WE CAN!”   “那谁啊?”阿文莫名其妙的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摇了摇头,继续端着粥跑到生病组员的帐篷,结果看到帐篷里热火朝天一点也不像生病的样子。   “所以说……”阿文把拳头捏的吱嘎响:“你们是想为了偷懒才装病喽?”   “头头头头头儿,不是这样啊,刚刚桂先生来后把我们的病都治好了是真的啊桂先生真的哗一下子把病毒都吸走变成了威尔斯·史密斯了啊别打我啊啊啊——”   “骗人,我来的路上可没看见假发那个家伙,你们都给我滚出帐篷该巡逻巡逻该训练训练,不许偷懒!!!”   路上只有那个说“YES WE CAN”的莫名其妙的黑种人才对,话说那黑人到底谁啊?   宽政五年三月,又是一度樱花开的季节,攘夷军医疗队新加入了一些志愿者,这些医护人员由早就收到高衫消息的阿文带领衫组亲自迎接。让阿文比较意外的是,她在志愿者中竟然看到了井上馨和前原诚的身影。阿文皱了皱眉,当初和井上前原说好前线就交给村塾的男孩子们,她们两个就守在离松阳最近的江户,为大家掌握老师的情况和江户的局势,怎么现在反而贸然跑到了战场?   前原和井上对阿文点了点头,三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明白此时不是说话的时机,阿文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到的样子,对志愿者中的领队表示攘夷军的欢迎后,将这些医护人员带到了攘夷军的驻地。在见到攘夷军上层后,志愿者们加入医疗队,而得到新医疗队名单后高衫假发银时带着曾经的同窗们找上门,一起聚到了阿文在衫组的营帐里。   “随着攘夷军进入关东,逐渐推进江户后,整座江户城开始全城戒严,家庭和生活背景与攘夷派有关联的人都被以各种借口驱逐出了江户,我和阿馨加入攘夷军根本就不是出于自己的意志。”前原诚咬着下唇:“听说像我们这种赶到战场的还好些,毕竟只是一些什么都没做过的兰医馆学生,而有些涉及太深的激进派根本连审讯都没有就直接投入了大狱。”   “跟老师一样吗?”假发捏着下巴问:“那幕府对此有什么说的吗?”   井上馨摇了摇头:“只是隐隐表达出这是天人对幕府施加的压力。”   “老师怎么样?”高衫问出了最想问的问题。   “传牛町监狱看守非常严格,我们无论是托关系还是贿赂看守都没能接近老师,不过我通过一个我曾接手过的痔疮患者那里得知了一点消息。这个患者是定定公所罢黜的伊贺忍者首领家的公子,消息来源自然广。松阳老师的罪行不成立,本来有打算释放,不过不知道是谁揭出老师似乎曾经有预谋刺杀将军,如今老师的审判要重新进行。”前原紧皱眉头道。   “刺杀将军?不可能!”假发拍了一下桌子:“老师不会做这么有勇无谋的事情!”   “问题不是老师做没做过,问题是幕府要给老师一个什么样的判决。”高衫死死捏着拳头,咬牙道:“老师也是幕府能审判的吗,那群混蛋!如果他们敢碰老师一根头发我就拿他们全体陪葬!!!”   阿文觉得脑袋疼,两年多年前被她放在角落里落灰的记忆忽然钻出她的脑袋在她眼前回放。   “不是哥哥。”阿文忽然开口,“一定不是哥哥,还记得两年前一个半夜来村塾敲门的人吗,那人带着一身血腥味,应该是受伤了。如果是哥哥策划刺杀将军,这样重大的事情他不会假他人之手,他会亲自做,躲在后面看他人送死那不是哥哥会做的事情。”   “是不是又有什么关系,我们都是要救老师的。”一直都没有说话的银时忽然开口,他活动了一下手腕:“无论如何,银桑我都要把老师救出来!”   “哼,把老师救出来是一定的,但愿你不要拖后腿。”高衫习惯性的呛了银时一句后继续说道:“江户戒严本身就是一个信号,幕府那群蠢货开始警惕攘夷军,不管是出于自身的意志还是天人的压力,营救活动将会更加困难。”   假发捏着下巴,微微皱着眉:“如今江户的消息不好打听,想要得到老师的消息必然要更加接近江户才行。打下的驻地需要有队伍把守,幕府的态度又是暧昧不明,毛利大将必然会重新考虑攻进江户的计划,所以我认为攘夷军最好能分为后方镇守和前线作战两队,虽然这样会分散军力,但是会加快推进江户的速度。”   “分为普通玩家组和攻略组吗?”阿文眼神明亮,唇角上扬:“这么有趣的事情衫组怎么能不参加呢?”   “鬼兵队是跟着我这个总督走的,所以也会参与前线。”高衫点了一下头。   “那好,这件事情我和银时会向毛利大将进言的。”假发捂着额头一脸头疼的样子,一开口就是老妈子的口吻:“虽说队里有银时,可是累活都是我一个人干了他一点也不顶用啊,银时你能不能不偷懒,也帮我干点活吧真是的!”   “嘛嘛~能力越大责任越大~”银时挖着鼻孔一脸没精打采。   “蜘蛛那种没有肉球的多腿动物我一点也不喜欢,我是猫猫侠才对!”   高衫顶着一头青筋,抬腿给银时和假发一人一脚:“做你们的咸蛋超人去吧,蠢货!!!”   曾经的村塾同窗们都捂着嘴偷偷笑着,在这个风雨飘摇的世界最令人安心事情是,经历世事后那些熟悉的人还和从前一样。   上层的决定拖了很久才终于下达,同年五月,毛利小……敬五郎将军带一半攘夷正规军作为守城军镇守打下的城镇,假发和银时带一半正规军直攻江户,同行的还有鬼兵队,衫组以及南海援军。   对于坂本辰马的决定阿文一点也不奇怪,这人刚开始决定参加攘夷就是因为觉得有意思才被人坑到了战场。现如今用他的话说就是“有意思的星星们都去前线了,想要捞更多星星的话说什么也得跟着有意思的星星们才行。”   为了抢夺战略高地,攘夷军进行了三天三夜的急行军。前方他们打算占领的城镇位于江户外南部山林,那里中央是一片平地,周围是山地,既极其适合隐藏伏击也适合大型作战,有利于攘夷军保存战力一路胜利的攻向江户。向江户前进的攘夷军分兵三队,一队由鬼兵队和正规军前锋从南部突入进行奇袭和详攻;二队由正规军中锋从中部挺进与敌方正面交锋;三队由衫组和南海援军从北部散入,化整为零进行伏击支援各处战场并对整个战场进行统筹和断后。   第三天夜里,白夜叉坂田银时队伍来了一个奇怪的浑身披着纸板盔甲的墨镜MADAO,这墨镜MADAO带了一瓶好酒找上白夜叉,结果前锋队一帮人喝了个烂醉。就在前锋队还在宿醉中时,攘夷军忽然遭受伏击,天人队伍中多了一支身披斗篷用绷带和符咒把面目遮住的队伍,这支队伍来势汹汹身法诡异,走在最前方奇袭的鬼兵队和前锋一时被压制,详攻也失去了作用。   银时注意到敌人的大将所在,看攘夷军受到钳制,银时那个总是乱来的家伙打算擒贼先擒王,一个人率先冲向敌人大将所在的宇宙飞船上,假发和高衫这两个擦屁股专业户只好带着队伍跟着银时跑,坂本辰马带着南海援军断后,阿文抬了一下手,衫组的远攻们迅速化整为零,穿梭在山林和草原中掩护攘夷军直取敌方大将。   虽然攘夷军配合无间,但少了一半战斗力对上如此诡异的敌人还是有些不够看,就在攘夷军打得极其辛苦时,情况忽然出现逆转。   一支队伍仿佛从天而降一般,带着锐不可当的气势和誓要夺回什么重要东西的执念一般,以一当十的杀进敌方战圈。   阿文率领的远攻们需要和敌人保持距离,她的视力虽好,却根本看不清队伍中的人脸,只能看见草原上一杆杆高高竖起的旗帜,白底蓝边,每张都写着三个墨迹殷然的大字——万事屋。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三训:永禄山撤退战   在“万事屋”友军的帮助下,天人受到压制,开始呈现颓势。忽然感受到一种不妙的东西存在,阿文举起一只手,衫组兄弟们压下|身走出山林,渐渐靠近中部战场。原本乌云笼罩的漆黑天空忽然浮现蒙蒙的黑紫色雾气,雾气中四个巨大的红色核心仿佛有眼睛一般从空中降落,阿文仿佛能从那些东西里感受到了大宇宙的恶意。   进入山地中央的战圈后,拜阿文极好的视力,她清晰的看到三百米外来不及躲闪的一行人——绿色头发面容姣好皮肤颜色却不像人类的女孩、披白袍裹着纸盒板看上去蛮没用的墨镜还有身后几名看不清面目的路人甲乙丙丁……   三百米在手枪射程外,来不及多想,阿文用平生最快的速度跑完一百米,在二百米的手枪射程内,爆了那个红色核心。   她轻笑着转头,只留给被她所救的几个人一个暗红色的笔直背影。   “请等一下。”身后忽然有熟悉的声音叫住阿文。阿文谨慎的停住脚步,微微偏过头,看着发出声音的人。他……应该是她,身着厚重深色不过膝的连帽大衣,脸上带了一张白狐面具,除了衣服的颜色和长度,怎么看都像某种名为“木叶暗部”的一类人。   切,装什么神秘。阿文撇撇嘴,在心里吐槽道。   “美和子桑”绿色头发的姑娘忽然开口,因缺少抑扬顿挫的声调而带着一种无机的金属质感:“与过去的自己对话违反时空穿越条例,会倒霉的。”   “没关系啦,我就说一句话而已,一句。”名为美和子的木叶暗部竖起食指,面向阿文:“怎么说呢,算是一句劝告吧,希望你能‘活在当下’。”   阿文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不是所有人都能拥有未来的,也就是说——”美和子耸了耸肩,声音忽然变得意味深长:“你的时间,不多了啊。”   “你到底是谁?”阿文有些生气。时间不多了?这算什么,死亡Flag吗?今天发生的事情怎么都这么奇怪。   “还有哦,要小心一个矮个的罗锅——”美和子还想再说些什么,忽然被绿头发的姑娘拉住,无机质的声音带了点无奈:“不要恶作剧了,我们该走了。”   “真是一群没礼貌的家伙!”阿文抱着臂,等到乌云散去,天光尽洒,已经看不到那些人的身影的她才忽然醒悟,难怪那个面具女的声音听起来那么熟悉——   那明明和她自己声音是一样的啊!   “阿文,还站在那里做什么,走了啊!”山崖上银时冲着阿文招手喊道,蔚蓝天宇下有长风路过山崖,吹起他的白色衣袂和长长的额带,此时他眼神温柔,似乎是因为看到了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活在当下吗,开什么玩笑。”阿文黑色的眼珠子亮晶晶,看到山崖上等待她的几个人,瞬间把那个神秘人的话抛到脑后。   “我所期盼的,是哥哥和这些家伙们安好的未来。”   ……   在举着万事屋旗帜的天外来兵支援下,攘夷军顺利占领江户城外永禄山,并在山上搭了营帐和简易的瞭望塔。永禄山地理位置很好,占领高地,易守难攻,遇袭不敌时也能及时通知镇守军赶来援救。三天三夜的急行军再加上刚刚打了一仗,军中众人都很疲倦,高衫意外好脾气的亲自掏腰包给银时假发辰马还有阿文买了养乐多,结果被坏心眼的银时逮到机会,看到谁就跟谁说这养乐多是他坂田银时请客的,阿文抽着嘴角拧开养乐多的瓶盖,假装什么也没听见,心说也不知道高衫发现银时搞得这些小动作没有。   似乎从那名艺妓姑娘选择了高杉时起,银时就在和高杉闹别扭。   攘夷军在这个据点安顿下来没几天后就开始应付敌人一波又一波的袭击。也不知道为什么,天人似乎把火力全都集中在了这个永禄山,阿文甚至都猜测过毛利将军带领的镇守军是不是在他们前线军走后根本就没面临过战火。   高衫和假发的面色越来越严峻,终于有一天,后方镇守军传来战报——   “镇守军几乎全军覆没,毛利将军投降,攘夷军夺回的后方十二座城全部沦陷。”   “开什么玩笑!”高衫将战报拍在桌子上:“攘夷军一半的兵力再加上十二座城的人力物力竟然也能全军覆没,他们到底是怎么打仗的!”   没有人能回答他这个问题,因为那个传信的士兵不久前已经因伤重失血过多而不治身亡。他拼命带回的,是攘夷军如今陷入天人包围中,孤立无援的绝望。   在这种四面楚歌的境地中,所有人都想得到,长州恐怕已经变节了。不然毛利将军怎会这么轻易就投降?   银时沉默的跪坐在那位牺牲的传信兵身旁,他还记得这个年轻人,那个没有月亮的晚上,他曾拉着这个小兵陪他去上厕所。就是这个小兵误会了他,还把他好男风的谣言闹得满城风雨。还记得这年轻人那晚说过的话,他说他家乡还有一个未婚妻在等着他,可是如今那名姑娘却再也见不到心上人了。   银时忽然想起来,他都不记得这个年轻人叫什么。   怎么之前就不问问他名字呢,怎么这么容易就死了呢,传了那么久的谣言,还没等他坂田银时找他算账,怎么能就这样,逃了呢?   银时一拳头砸向了地面。   几日后天人的火力似乎慢慢变小,忽然有一天,天人从前线撤退,对攘夷军出击的变成了身着幕府统一军服的江户正规军。而全国各地也开始颁布新法《废刀令》,并发出通报——   攘夷军为窃国大贼,现全面围剿之!   看来天人终于对这场几乎长达二十年的攘夷战争失去了耐心,打算让地球人自己打自己。让地球搞窝里斗,既消耗地球的实力有不损害天人的利益,他们真是打的好算盘,早就觉察幕府不轨的几个年轻将领心知天人的打算,可是攘夷军们不知,这些爱国志士们抛头颅洒热血,唯愿保家卫国,将侵略者们驱逐出他们所挚爱的故土,结果最后等来的,却是自己人的背叛。   当士兵们看到幕府军兵临永禄山下把山头围的水泄不通时,所有人几乎都崩溃了。选择永禄山为据点是在考虑到视野和镇守军能够及时救援的基础上。如今镇守军覆没将领变节,根本没有援军能够救得了被困死的志士们。攘夷军300,幕府军1000,据斥候探查的消息,外围还有3000虎视眈眈的天人军团,无论人数还是军备都不及、被堵在山头的攘夷军如今是真正的背水一战。   “铮——”   在一团绝望与死寂当中,银时假发高衫辰马几乎同时抽出腰间的剑,齐刷刷直指山下劲敌,此时看上去竟有种无言的悲壮。   乌云渐散,阿文看着他们反射耀眼阳光的剑尖,扬起唇角。她忽然高举手中的红姬,对头上苍天开枪,枪声震耳,仿佛在极力嘶吼,欲打破此刻的绝望与寂静:“衫组,背水一战,你们敢不敢?”   很老套的激将法,可是当衫组队员看到前方单薄却笔直的背影时,仿佛有种信念油然而生。   就是这个年纪不大看上去也不健壮的少年将领,与他们同吃同住,给了他们最大的自由,不嫌弃他们这一群乌合之众,每次出问题总是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被其他队伍打压嘲笑后总是带着他们找回场子,护犊子到不让他们受一点诟病和欺负。   这是把他们从弱小变强大的头儿,这是带领他们两年比亲兄弟还亲的头儿,这是他们每次打仗都身先士卒冲在最前面的头儿,虽然他年纪不大长得有点娘貌似还不举,但他是他们的骄傲。   怎么能让他们的兄弟丢脸,怎么能让他们的骄傲蒙尘!   “敢——!!!”   衫组的弟兄们纷纷举起弓箭和枪杆,高声喊出。   看着衫组被激起的士气,高衫挑唇:“衫组敢背水一战,鬼兵队你们敢不敢?”   “敢——!!!”   “啊哈哈哈——”坂本辰马大笑出声:“虽然我主管后方支援,不过气氛这么好我也想问一句,衫组和鬼兵队敢背水一战,南海援军,你们敢不敢?”   “敢——!!!”   假发剑尖纹丝不动,平时一本正经的脸此时也带着一丝势在必得的微笑:“兄弟们,武士们,背水一战,你们敢不敢?”   “敢——!!!”   三百攘夷军高声长吼,声音直贯苍穹,永禄山岳为之颤动。   山下敌群不自觉倒退两步,有胆怯者握剑之手微微发抖。   “魂归苍穹!虽死犹荣!武士永不灭——!!!杀杀杀——!!!”   “杀杀杀——!!!”   “杀杀杀——!!!”   “杀杀杀——!!!”   “那么——”在悲壮的嘶吼和呐喊中,银时举着剑,剑尖直直指向前方之路,他微挑嘴唇露出和身后攘夷军士们一样的笑容,那是一种视死如归与希望并存的微笑。他暗红色瞳孔微扩,灼灼发光:   “不用顾忌你的背后,那里有同伴在守护,不用顾忌砍来的刀剑,你所受的伤所付出的血,兄弟们会为你加倍讨回!殿后就由我和假发来,现在,我们走!!!”   “杀啊————!!!!!”攘夷军高喊着冲向山下敌群,群情激昂中还有一丝不和谐的声音:   “不是假发,是桂啊啊啊啊啊——”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五年后的阿文和十五年前的阿文互相吐槽,大家觉得怎么样?   永远的万事屋这里有一个逻辑问题,这里可以事先剧透一下:攘夷时期阿文是死了的,算得上是因为银时而死。而未来的阿文来自于十五年后,十五年后的世界没有坂田银时,攘夷银是死在穿越银手里。没有银时,阿文自然不会死在攘夷战争,这也是十五年后阿文存在的原因。但是她为了夺回银时,回到了十五年后,攘夷时期的银时得救了,没感染白诅,也没死在未来的自己手里,但是这就相当于阿文放弃了自己的生命,所以未来阿文不是恶作剧,她说得是真的,未来阿文希望能在消失之前,能带着与喜欢的人短暂而美好的记忆下地狱。   也就是说,银时亲手剥夺了自己的存在也要救回被白诅毁灭的大家和未来,阿文两次(攘夷战争和十五年后)放弃了自己的生命也要夺回银时,这两个人的思考角度上是一致的。   所以以后银时为了大家撑起所有却什么也不说的行为,阿文表示支持与理解,因为两个人极其相似,遇到事情肯定会选择同样的解决办法,那就是——独自背负。所以这里还有一个剧透就是,第四卷能让他们两个开诚布公很困难。   说了这么多,其实我的意思就是,银时纠结的恋爱之路还很远很远,以上。      ☆、第四十四训:生命所能承受之重   宽政六年七月,永禄山撤退战,攘夷军损失近一半战力,并被国家打上“反贼”的记号。松下村塾出身的武士有五人阵亡。   骁勇善战(一气乱来)的白夜叉和善统大局(专擦屁股)的狂乱贵公子解散了自己的队伍,两个人给攘夷军殿后,由速度最快隐藏能力最好(流氓作风打完就跑)的衫组突围,深谋远虑(肚子里黑出翔来)的鬼兵队总督和自信稳重(声音很大的后勤部主任)的桂滨之龙压阵。撤退到新营地——一座破旧的寺庙后,所有人的面色都不太好,尤其是高杉总督桂大人和吉田大人,那脸色几乎可以算得上阴郁。   他们五位松下村塾同窗的性命,永远留在了永禄山,被带出来的只有他们的武士刀。而他们连哀悼同伴的时间都没有,只能杀杀杀,不停的杀,连着死去同伴的份。殿后的银时假发失去踪影,至今还未归来。等到两人被围困的消息传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事。   阿文脸色苍白的捏紧红姬,来不及说什么,转身把刚回到驻地的身上没伤的衫组成员聚集起来,跑去营救那两个人。把南海援军留在营地的坂本辰马紧随其后,高杉也想跟着一起出去,在踏上门槛时脚步顿了顿,最终留在了营地。   他紧紧的捏着拳头,手背青筋暴起。如今的攘夷军只有他一个领导,他如果也出去,攘夷军将群龙无首,无力应付敌人的再一次袭击。   辰马和衫组小心翼翼的围绕永禄山进行撒网式寻找,遇见同伴的尸体就回收,遇见没断气的敌人就再补一刀。因为敌人数量比较多,所以此时看他们比攘夷军还要惨烈,幕府军和天人的尸体快要堆积成山,足可以看出这场战役的惨烈和银时假发的拼命。而阿文顺着尸体在树林里找到那两个血人时,他们几乎就剩一口气了。   随行的前原和井上迅速给银时和假发的伤做了紧急处理,在前原跟阿文保证两个人死不掉后,阿文才松了一口气。   松了这一口气后,阿文才觉得周围有些不自然:“那个……谁?你不觉得周围一样东西有点不自然吗?”   “我叫黑子野太助,头儿。”黑子君无辜微笑:“在下没觉得哪里不自然。”   “卫子呢?你也没觉得哪里不自然吗?”   “周围很正常啊,难道说还有埋伏?”来岛卫子警惕四顾。   “不是……”阿文无力的回头:“你们都觉得这没有问题吗?”   “听不懂老公在说什……啊不对,听不懂头儿在说什么。”衫组混混们齐齐摇头。(注释:《听不懂老公在说什么》十月新番)   “口胡为什么只有我觉得这里有宝矿力贩卖机不正常!”   “看周围的痕迹,似乎是白夜叉大人和桂大人走到这里后很渴,所以在这里停留买了宝矿力,在买饮料的途中似乎还起了一点口头争执,类似于白夜叉大人身上只有200元不够买宝矿力,所以管桂大人要之前请养乐多的钱来买宝矿力……之类的。”黑子君从衣襟里掏出4500日元投进贩卖机里,买了一瓶宝矿力送给了阿文。   “你的说明太长了吧,为什么像亲眼看见一样啊,痕迹什么的只能看见打斗痕迹和脚印看不见口头争执吧?!!还有战场中央为什么会有宝矿力贩卖机啊是这个世界不正常还是我不正常啊!!!”   “嘛嘛~可能是途径的运输队或是天人无意留在这里的东西吧。看到头儿你还能吐槽,在下也放心了呢。既然白夜叉大人和桂大人喝了没事应该没毒。”黑子指了指自己的嘴唇:“头儿你的嘴都裂开了,补充点水分吧。”   “……哦,谢谢。”阿文拧开瓶盖,没对瓶口的灌了几口,递给黑子君:“你也喝点吧,太阳黑子君。”   “是黑子不是太阳黑子哦。”黑子君看到阿文没对瓶口的动作,眼睛眨了眨,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很据他这么久以来的观察,他想他或许知道了什么秘密。   回到营地后银时先醒了过来,当时阿文坐在院子被雨打过的冰凉地面上,将杯中的烧酒洒在牺牲同窗们的刀剑冢上。   “明明之前都跟你们说不要死了,真是一个个不把承诺当回事。武士是不可以变成鬼的呦,银时那家伙看到会害怕的,哥哥……老师就交给我们好了,所以你们安心的成佛去吧。”阿文倒完最后一滴酒,忽然仿佛有种沉重感压在肩头。   “是你们吗,这种生命的重量还真有点沉,不过你们好好看着吧,多沉重我都会背起来的。”阿文站起身,来岛卫子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吉田SAMA,白夜叉大人醒了,吵着要见你。”   “这么快?看来他是没什么问题了。”阿文拍了拍身上的灰,往银时和假发养伤的房间走。银时躺在席子上,在看到到门口那个脸色虽然有点苍白不过看上去还算精神没缺胳膊少腿儿的阿文后,终于支持不住睡过去。   其实他早就要撑不住昏睡过去,他能支持这么久只是想看看阿文有没有事。当看到阿文完好的那一瞬间,松了一口气的他终于安心下来。   “真是的,吵着叫人过来结果是自顾自睡着了。”阿文摇了摇头,眼神却温柔的不得了,在这个寒冷的雨夜也能透出融融暖意。她给银时拉了拉滑落的毯子,隔壁席子上的假发还没清醒,阿文试了试这个“闺蜜”的体温,稍稍有点热,却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他们两个没事,真是所有不幸中,最大的幸事。   最后阿文倚着墙壁睡着,第二天一早被吵醒时,看到辰马和他身后的攘夷军一脸苦逼的看着假发。   因为刚刚醒来的假发说出口的第一句话就是:“银时跟我要了之前养乐多的108元,你们也被要了吗?还是只有我被要回去我是绝对不会接受的!”   阿文忽然觉得,她之前所有的担心都是笑话。   “可以告诉那家伙之后把四千三百元还给我吗?”浑身绑满绷带的假发指着还在睡同样绑满绷带的银时。   “唉?我也被耍了,540元呢,原来那个要108元吗?”龙马哥啊,540元除以5瓶养乐多等于108,被坑的你还意思说自己是商人吗?阿文头痛的抚额,在心里暗暗腹诽。   “请你们喝养乐多的是本大爷我!!!”捏着拳头忽然出现的高衫不爽道。   阿文绷着脸,不言不发的走出房间,重重的把拉门拉上。   再在那个房间待下去,她会觉得自己本身就会变成一个笑话。阿文不停摇晃着门外黑子君的肩膀:“贩卖机那里的事情怎么就被你猜对了呢,你是某个万年小学生吗,最重要的是,我的青梅竹马们要不要这么可爱……”   “嘛嘛~”黑子君安慰性的拍了拍阿文肩膀。   ……   时值梅雨季节,天空阴沉了一个月始终不见放晴,阿文找到假发和银时养伤的房间看看两个人的恢复情况,却只在房间看见擦剑的假发。   “银时呢?”   “刚刚出去了。”   “太乱来了。”阿文看着外面的细密雨丝:“外面还下着大雨,他身上还有伤呢。”   “银时他可不是正常人,他是打不死的小强。”假发停下手中擦剑的动作,眉头微微蹙着,语气认真:“刚刚听到,市之进和音三郎他们……牺牲了是吗?”   假发说得是那几个死去的村塾同窗。   “嗯,他们很厉害。”阿文声音有些低,带着一丝想让人落泪的温暖和怀念:“发现他们时,他们的遗体被刀砍过几十甚至上百次,一定是被砍翻了又重新爬起来继续杀敌的;还有岸田、沟三郎和和增野,他们的手脚都没了……别看他们当年一个个都是村子里被嫌弃的不良少年和刺儿头,如今已经是真正的武士了,他们直到最后,都没给村塾、没给武士丢脸……”阿文的声音忽然哽住,再也说不下去。   假发沉默良久,忽然开口:“我和银时被围时,你知道那家伙说了什么话吗?”假发低着头,嘴角微微翘起,笑容有点悲伤又有点自豪:“我说,与其死在敌人手里,不如干干脆脆的切腹吧。结果那家伙啊,说了一句漂亮至极的话。”   “他说:‘有时间想一种美丽的死法,不如美丽的活到最后。’”   “呵,真的是他这个尊重生命的美学家会说出来的漂亮话。”阿文低声笑笑,之后笑容渐渐沉下来:“得知同窗牺牲,最难受的恐怕就是他了吧。”她站起身,拉开门:“我去找他了,那家伙身上有伤还淋雨,会感染的,假发你也不许出门哦。”   “不是假发是桂。”假发强调了一句,重新躺回席子:“拜托你了,阿文。”   ……   阿文是在之前的战场找到了银时。   不再干净的天空黑沉沉的压下来,他站在弥漫着硝烟和战火气息的空荡荡战场中央,雨水打湿他的头发和白色战袍,平时不听话的银色卷毛此时伏贴的粘在他脸颊上,变成了他之前一直想要的清爽直发。   可即使这样,他也不觉得开心。   阿文顶着雨走到银时身边,她微微叹了一口气,拉了拉他的衣袖:“银桑,走了。”   从前的一切都是再缅怀也回不来的东西,他们只能举起刀剑,在敌人身上加倍讨回来。在永禄山山顶,他曾亲口说过类似的话。   “阿文,银桑我总觉得肩膀有点沉,你说,这会不会就是所谓的生命的重量?”   “或许吧,我也觉得有点沉呢。”   “就算这样,我们也能背好的,是不是。所谓生命的重量啊,在关键时刻是能化为力量的东西。”银时抬起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眼中烁烁。   “嗯。”阿文点了点头。   似乎忽然意识到两个人是站在雨里,银时忽然一只手拉住阿文手腕快步往营地走,另一只手挡在阿文脑袋顶上:“这么大雨你跑出来干什么,想感冒吗?快回去快回去!”   “还说我呢,你身上有伤被雨淋到会感染的,别有个小强命就真把自己当蟑螂好不好。”   “知道了知道了,真是啰嗦,还有什么叫做小强命啊,这叫圣斗士命啊圣斗士命!”银时摆了一个天马流星拳的动作。   “好吧好吧,圣斗士银矢,我们快走吧,别让假发他们担心。”   阿文话音刚落,银时忽然拉着她踩着雨水跑向营地的方向。   “阿文,如果你死了,我就又少了一个要守护的背后。我们约好了一起背负那些生命之重的吧,所以——”银时忽然回头:“不要死。”   “我不会死的,再沉我也会背给你看。”阿文翘起自己的小指,看着前方马上就要撞上的大树,脸上的笑容忽然僵住:“但是银桑,如果你再不回过头去,假发高杉辰马他们需要背负的,可就是我们了诶。”   “咦咦咦————!!!!”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出现的几个人名真的是历史上吉田松阴的学生哦~~   ☆、第四十五训:潜入江户   永禄山一役,攘夷军损失惨重,还未得到休整,又在一个多月来应付着幕府与天人随时会发起的突袭。虽然攘夷军始终靠着顽强的信念取得胜利,却也是惨胜。重创敌人的代价就是,陆续不断的牺牲,和后院里增加的刀剑冢。   如今的营地中,始终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氛。在这让人喘不过气的压抑中,假发和高衫因为要不要趁胜出击的问题产生了分歧。事实上正如假发所言,攘夷军如今已无出兵的余力。   死亡,伤痛,以及幕府的背叛,打击了攘夷军所有人。如今能够活蹦乱跳的,也就那么几只命比小强还硬的家伙。   坂本辰马一个星期前被敌人砍翻了,因为战斗力不够,仅仅躺了三天又爬了起来,银时和高衫因为一点小事,已经有一个月没说话。不只是普通士兵们,连这些将领们之间的关系都开始有点僵化。衫组因为向来团结,以及有阿文不停的插科打诨,还能稍微好一点,可是时间一久,连阿文都觉得有些累了。   照如今的势头看,内乱只是时间问题。   扒指头数一数,他们似乎有一个月没睡好觉了,武器不离身,随时都要保持能爬起来作战的精神。为此假发还养成了一个很不好的习惯——睁眼睛睡觉。   这个习惯有一天晚上把银时吓到了。他气得拔刀说要跟假发决斗,刀拔到一半忽然偃旗息鼓。每个人都很疲倦,一个月以来连架都懒得吵的他觉得还是省点力气为好。   “我们来踢罐子吧!”   为了缓解气氛,善解人意的黑子君提议大家一起玩踢罐子。就在他拿着空的宝矿力易拉罐站在房间前极力劝说大家都加入时,坐在屋里闭目养神的阿文忽然听到一个不对劲的声音,她悄悄走出屋子,在背后打了个手势,衫组全体队员瞬间悄无声息撤离出寺庙,隐藏在寺庙外树林里。   提前预知危险并做好隐藏和伏击是游击队的职责。   此时一点也不经激的银时和高衫在黑子君进寺庙里数一百个数时,跑到寺庙鸟居外等待着“踢罐子”开始,而攘夷军也在假发和辰马的组织下从后门有序撤离。   这是一场发现敌人阴谋后攘夷军以自身为诱饵,将计就计引君入瓮的反奇袭战。头绑绷带伪装伤员身份潜入的间谍想摸攘夷军空子,将敌军带到营地打算打攘夷军一个措手不及时,却发现营地里空无一人,而银时高衫忽然从草丛里冒出头来,手里拿着“假发出品”的起爆器,按下了爆炸键。   “轰——!!!”   “想对我们奇袭,还早了一百年!”高衫银时两个人顶着一模一样的鬼畜脸,笑得阴涔涔。   攘夷军高喊着冲进寺庙杀敌,“哗啦——”一声,罐子不知从哪个角落滚出来,被人踩成铁片。   “呼……好险……”阿文带着黑子君一身黑乎乎的滚进树丛。寺庙爆炸前阿文忽然想起埋伏着的衫组成员少了一个,急忙进寺庙把还在数一百下而没看见阿文之前手势的黑子君拽了出来,并在爆炸前一秒两人齐齐扑倒在地,这才避免被炸成灰的厄运。   “银!时!高!衫!他们两个!!!”阿文活动着关节将拳头捏得嘎巴嘎巴响:“我打赌他们肯定把你给忘了!”   “幸好头儿你还记得我呢。”黑子君一脸习惯了的表情,一点也不像刚刚才脱离危险的样子。“我的存在感低嘛,也是很正常的事。”   “虽说我总不记得你的名字,不过你可是叫我一声头儿呢!”阿文眉眼弯弯,语气认真:“身为一个头儿,连兄弟都记不住怎能成事?你说是吧,黑子君?”   “这回叫对了呢,我的名字。”黑子君顿了顿,才微笑道:“多谢了,头儿。”   “不用谢。”阿文摇了摇头,转过身冲进战场杀敌,只留给黑子君一个背影,和轻飘飘的一句话:   “我再也不想看到任何同伴牺牲了。”   黑子君跟上阿文的脚步,拔出刀与阿文共同对敌:“头儿,怕牺牲的话是打不了仗的。”   “我知道,原本刚开始就不是为了打仗而参军,可如今为什么仅仅剩下打仗,想做的事情却一点没有进展?”   “虽然不知道头儿你想做的是什么,不过你们都很像呢!”   “什么很像?”   “同一个村塾出来的同伴,你们有着一样的眼神,那是一种誓要把失去的东西夺回的眼神,就算途中有谁牺牲,剩下的人也会继承死去人的意志,带着他们继续向前走。”黑子君话音停了停,把身前敌人砍翻,继续说:“我很羡慕呢,这样的羁绊。”   “你说得对,为了这些人,我也不能在这里停下脚步。”子弹用完,阿文拔出小太刀指向身前:“我是红色子弹,是战场不佩刀的武士,是衫组的头儿,更是——”阿文声音顿了顿,她抬起头,眼神明亮,字字句句断金截玉,掷地有声:“松下村塾的,学生!!!”   重新打起精神的,不只是阿文,还有所有攘夷军士兵。这一次反奇袭战的胜利,给了攘夷军喘息休整的时间。   可是当攘夷军休整过来后,有一个人却要走了。在一个没有云彩的夜晚,坂本辰马拉着银时跑到屋顶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理想。第二天一早,阿文跑到寺庙门口去见了坂本辰马最后一面。   “龙马哥,你终于要去更大的宇宙里捞星星了吗?”   “啊哈哈哈哈——阿丈你早就察觉了吗?”   坂本辰马这个人与其说是一个军人,更像一个商人才对。地球这么小的舞台根本就留不住他。阿文早就知道,他迟早有一天会飞出地球,乘着他又爱又恨的船,奔向他向往的宇宙,做他最喜欢的捞星星的事业。   “自从幕府军将刀剑对准攘夷军后,我就猜到了。龙马哥不喜欢这样无谓的牺牲,不是吗?”   “现在地球上的战斗已经不是武士和天人的战斗了,幕府和攘夷军都开始互相打起来,不过是白白让彼此兵力消减,星球不过是个容器,并非有了星球才有了人,而是有了人才有了星球。我想去谋求更大的和平,那就是商业。在利益的牵绊下,我相信这个世界会变成有序而又相对公平的世界。”坂本辰马拍了拍阿文的脑袋:“怎么样阿丈,想不想跟我去捞更多的星星?”   “你是在拐带人口吗?”银时忽然拎住阿文的后衣领拉到自己身后。“等你什么时候把名字叫对再来拐带这姑娘吧。”   “啊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那么,你们可别死了哦,有机会我们再见吧。”   “哼,你也一样,别死了。”银时挑了挑眉毛。   阿文看着坂本辰马越来越远的背影,这个无厘头的卷毛头,教会了她战斗,教给了她何为战场,把她带回同伴身边;他做了她四年的兄长、师父、战友、同伴……而如今,他要远走他乡,离开地球,去往遥远也更加叵测的宇宙。   或许他也曾在心里做过艰难的抉择,最终几番衡量才下定决心离开地球的同伴。   “辰马哥——!!!”阿文忽然大声喊出他的名字:“我相信你一定会在宇宙捞到比我还要璀璨耀眼的星星的,所以,一路顺风啊!”   坂本辰马背对着阿文和银时挥了挥手:“啊哈哈哈哈,借你吉言了,不过下次见面,我还是希望你能叫我一声‘龙马哥’呢啊哈哈哈哈哈——”   ……   坂本辰马走后,攘夷军重新定了计划,开始向江户移动。夜半时分,月光被乌云遮住,攘夷军抵达江户城下。   城墙下阴影浓重,如同这座被阴影笼罩的,沉默的江户城。   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闻和黑暗,隐藏在这座城的阴影下。今天,就让攘夷军的武士们撬开这座城里肮脏粘稠的基石。   阿文举起一只手,握拳做了一个十的动作,又指了指城墙上,最后手指微动,做了一个伏击的特定手势。十名身形较小动作轻盈的衫组成员出列,在阿文带领下,摘下腰间飞爪索,在漆黑城墙阴影下投出,迅速爬上城墙,跃过炮台,迅速翻进城内的大路两旁的草丛里。   箭塔上放哨的幕府斥候打了一个哈欠,有黑影从他视线里闪过,他愣了愣,揉揉眼睛却发现什么也没有。   “果然是缺少睡眠出现幻视了吧,算了明天还是不玩勇者斗恶龙,上床补觉算了。”   来岛卫子搭弓,三箭齐发,城门前巡逻的两名士兵和箭塔上的斥候无声毙命。   来岛挑了挑眉:“去地狱玩勇者斗恶龙吧,亲~”   阿文用力推开了沉重的城门,门“嘎吱——”一声响,此时值夜的幕府守城警卫才发现有人入侵,不过此时发现已经晚了。   “敌袭——敌……”发出警报的幕府警卫被阿文一枪爆了头,攘夷军趁幕府警卫们不备,里应外合冲进了江户城,清理守城军,并迅速隐藏在前原和井上之前预备好的农舍之中。   这是攘夷军潜入江户的第一个夜晚。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六训:后来我们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爱 作者有话要说:  提前祝大家光棍节快乐~   因为作者现在已近没有存稿了,所以以后的更新会放慢速度,不会日更了。不过最慢应该也不会出现一周更不了一次的情况。   传牛町监狱KOSO传马町监狱   桃子我又来撒娇打滚卖萌求回复啦~~养肥的别养了已经很肥了啊~~如果嫌我更新慢的就多多撒回复吧,回复多我才有动力~~   空山新雨后,我来求回复。   欲穷千里目,我来求回复。   爹娘闻女来,我来求回复。   洞房花烛夜,我来求回复。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我来求回复。   两只黄鹂鸣翠柳,白鹭我来求回复。   人生在世不称意,不如我来求回复。   天生我材必有用,各种我来求回复。   宽政六年十月末,攘夷军潜入江户。潜入江户第二天,攘夷军分成两队,一队由高杉和银时带领查探将军所在的天守阁的信息,二队由假发带领摸清江户城监狱的守备情况。   阿文检查好弹夹,把枪插回腰间,正要跟二队一起攻略江户传牛町监狱时,被井上拉住了。   “坂田君,我找阿文有点事情,这一次就别让她和你们一起行动了吧。”   银时没精打采揉了揉卷毛,耷拉着死鱼眼,瞟了瞟微笑却一脸坚持的井上,又瞟了瞟不在状况的阿文,他把小手指塞进了鼻孔里。   “这家伙不是跟假发一组吗,所以这种事情不应该问银桑我吧,去问假发或者当事人好了。”   “那就没问题了,跟我来,阿文。”井上不由分说的拉着阿文往医疗队的房屋走去。   “到底什么事啊,阿馨姐,我还要去打仗呢。”阿文弱弱的抗议道。   “你先闭嘴。”井上回头给了阿文一个板栗,一向温温柔柔的阿馨姐竟然做出打人这种粗鲁的行为着实吓了阿文一跳。这简直就像是被前原上身了一般。   似乎是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阿文苦着脸心想。对着来岛卫子招了招手:“衫组暂时要交给你了,一队有高杉和银时,你带着衫组去支援假发。”   被带进医疗队的宿舍后,井上压着阿文肩膀让她坐回床铺上,说是床铺其实就是简陋的地铺,不过被井上夸张的垫了好几层褥子。   手里被井上强硬的塞了一个杯子,杯壁很厚,阿文的手心下有温暖的触感,有袅袅的白色雾气从杯中升起,消散在十月干冷的空气里。   阿文闻到一股生姜和红糖的味道。   “什么时候发现的啊。”   阿文垂着眼,良久,才轻轻开口。   “其实是坂田君今天早上跟我说你身上有股血腥味,怀疑你受了伤却不说,让我给你看看。我看你这脸色不太好,一猜可能就是这事儿。”即使生气,井上的语气也是温温柔柔的:“肚子疼不疼?”   “没事。”阿文摇了摇头。“也不是第一次,可能就是前一阵受了凉,加上没休息好吧。”   “军中都是些男人,你又得隐藏女子身份,挺不容易的,不过现在我和小诚来了,哪里难受你别硬撑着知道吗?”   耳边充盈着井上的絮絮叨叨,阿文慢慢啜着红糖水,嘴角含着一点微笑。   “那……阿馨姐你让我抱抱呗,抱抱就不疼了。”   不知为何,在浑身流过融融暖意后,阿文忽然有点想要撒娇。井上看着阿文坐在那里张开双臂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你呀……”   嘴上抱怨着,井上还是抱住了阿文。   这孩子又瘦了。井上有点心酸的想着。   “阿馨姐,等救出哥哥,咱们就回长州吧。”   “嗯,我也有点想家了呢,可惜增野君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阿馨姐,你那个婚约者怎么样了,回去后会直接结婚吗?”   “婚约早取消了,从我进兰医馆后他们家会重新物色新娘吧。可能他早就娶亲了,毕竟他是家族的继承人啊。”   “……阿馨姐很喜欢他吧?”   “不知道啊,可能是喜欢,也可能是爱吧。”   “喜欢和爱到底是什么区别,阿馨姐你知道吗,我不太清楚。”   “喜欢和爱的区别就是,喜欢一朵花你会摘下她,但爱上这朵花,你会给她浇水。”   “这样啊……”阿文在井上怀里点了点头。“我好像明白了点……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阿馨姐你这句是抄袭安【哔——】尼《亲爱的【哔——】》别以为我听不出来。”   “哦,那就是‘喜欢是放肆,爱是克制’?”   “这回是谁?韩【哔——】吗?”   “嘛~嘛~”   井上笑着摸了摸阿文的头。   “轰——!!!”   “叛军速速投降——!!!”   攘夷军据点前厅忽然传来火炮轰碎墙壁以及幕府军诱降的声音。   据点暴露了!   如今据点留下的都是些伤兵没有战斗力的医疗人员。也就是说,如今据点能用上的战斗力,唯独阿文一个人。   阿文猛得站起身,拔枪。   ……   伪装成普通路人正前往天守阁的攘夷军中。   “喂卷毛!”作为医疗队员和银时走在一起的前原诚拍了拍银时的肩膀,看着走在斜对面的高衫:“你说我长得也不算难看,三味线弹的也不难听,医术学得也还不错,他为什么总是不理我啊?”   “如果我是高衫我也不会理你。”银时把前原的爪子从自己肩膀拿了下去。“太明显了啊,你的眼神太明显了啊,这么炙热仿佛再说‘跟我来一发\'的眼神他当然不会理你。银桑跟你说啊,男人是不会喜欢死缠烂打的女孩子的,男人喜欢的都是软妹子啊软妹子。”   显然银时的“来一发”惹恼了前原,她斜了一眼银时:“哦~怪不得阿文始终不接受你。”   银时一时还没反应前原什么意思,等他反应过来后瞬间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说银桑我的眼神写着‘阿文跟我来一发’吗?!!告诉你银桑我才不是这样的人,银桑我可是相当忍得住的人哦,会先娶阿文再跟她来N发哦!真是的,你们一个个怎么都知道了,反而那个最应该知道的人什么也不知道啊……”   两个人说话完全没有压低声音,假装路人走在最前面领队的高衫顶着十字路口把两个人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喂,你们两个蠢货小点——”高衫回头刚想提醒银时和前原,忽然被一柄长枪挡住前路:   “此处为天守阁,闲杂人等不许再接近。”   高衫在身后打了个手势,示意伪装成路人的攘夷军不许上前。他慢慢转过身,假装离开,眼睛飞速掠过周围,查看天守阁守备的弱点。   如果能找到突破口顺利潜入天守阁就更好了。   “等等!”   身后天守阁护卫忽然叫住高衫:“幕府刚刚颁发《废刀令》,你那长条形布包里是什么东西,打开我检查一下。”   ……   江户传牛町监狱外。   假发带着自己的临时小队渐渐靠近监狱,等到接近监狱门口时,才发现守卫并不像他们想象中那么严密,但是无声无息查探监狱内部还是有些困难。原本只是在不惊动守卫的前提下查探监狱,假发考虑了一下,决定直接攻进监狱,把大量关押的罪犯放出吸引狱卒注意,趁乱救出老师。   假发站在树杈上,茂盛的红色枫叶遮住了他的身影。假发伸出手指了指门口的两名护卫。趴在草丛里的来岛卫子点了点头后搭弓,弓弦微微振动,两箭迅速插上护卫的喉管。   假发一挥手,攘夷军无声进入监狱。   可以说下达这个命令的假发心理压力很大。他是在做一场不成功就成仁的赌博。改查探为营救不难,但是一次若是不能成功,监狱的守卫必然增加。以后的营救活动肯定会更加艰难。   又悄无声息的解决点几名狱卒后,他们顺利的进入监狱内部,但随着渐渐深入众人心中也越发觉察到不对劲,这偌大监狱竟然诡异的听不见一点声音。假发刚打出撤退的信号,提提踏踏的脚步声从甬道两边传来。   看来幕府早有打算,政治犯们已经被转移,监狱里正是空无一人引君入瓮。   假发小队面临被包围的严重危机。   ……   攘夷军据点。   阿文将红姬上好膛,微微回头,语气果断:“阿馨姐,你带着伤员和医疗队马上从地下的秘密通道离开。”   没迟疑多久,井上蹙着眉点头:“我知道了,你……多小心。”   井上知道自己不是战斗人员,留在这里也不过是拖后腿。   只是……   井上带着医疗队和伤员进入早就准备好的秘密通道后,心中的担忧始终消散不去。   阿文近战能力真心不强,她是速攻型枪手,伏击阴人杀人越货怎样都行,就是拖延时间不在行。   可是,不能干也得干了,伤员和医疗队还没都撤离呢。   阿文扔掉空空的弹夹,将红姬插回腰间,抽出很少用到的小太刀,竖在身前,以一个守护的姿态。   “来吧!”   ……   天守阁外气氛忽然紧张。   高衫紧盯着护卫,忽然,银时一只手拿着腊肠味的美味棒上前,一只手按在高衫慢慢打开布包上:“这里面可是上好的鹿【哔——】哦,壮【哔——】佳品,还请笑纳”   高衫顶着青筋:你说谁的剑是那种需要打马赛克的物体啊!   银时用死鱼眼甩回去:要为大局着想啊总·督·大·人,再说男人的“剑”在这部动画里不都是打马赛克的吗?还是说,你根本就没有“剑”呢,所以不需要打马赛克~   高衫一个眼刀飞过去:我不介意用武力把你打成马赛克!   守卫收回长枪,乐呵的接过布包:“挺沉啊,鹿【哔——】有这么沉吗?”   “这里面有好几根呢,当然沉喽!”银时笑得一脸猥琐,在守卫来不及阻止下大声说出口。   周围几名守卫齐齐被吸引过来。   “你小子不地道啊,见面分一半。”   “咱这么多人最起码一人一根吧。”   “对,一人一根!”   高衫迅速在身后变换了手势——   “进攻!”   银时把美味棒往地上一扔,红色烟雾全部笼罩住凑到一堆抢“鹿【哔——】”的守卫上。   ……   传牛町监狱内。   事实证明,假发无愧于他日后“逃跑小太郎”的称号。   以防万一,从来都是设计好撤退路线的假发早就分了一半人侯在监狱外,此时监狱内的一半人被围堵在甬道,假发从衣襟里掏出一堆银色的炸弹,完全没考虑自己人会不会受到炸弹波及,就往甬道墙上一扔……   “轰——!!!”   “轰——!!!”   “轰——!!!”   连炸了三面墙,那一半攘夷军小队就靠着这种无厘头的方式,灰头土脸的爬出监狱,顺利完成查探传牛町监狱的任务,还顺便毁了大半个监狱,才与外面一半队伍胜利会师。   “嗯,爆炸威力还可以再大一点。”假发捏着下巴一本正经道。   顶着一脸石头渣子和细灰的来岛卫子忽然右手捏住自己拿弓的左手,深吸了一口气:“不行我要忍住,这人是吉田SAMA的同窗我要忍住#%*&$……”   ……   阿文渐渐觉得体力不支,眼前的敌人似乎都出现了重影。她用刀撑着身体,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一把刀从脑袋顶上砍下来,阿文晃了晃身子,刀砍在她左臂,而出刀的人却被她开了胸。   “我果然很弱啊……”阿文苦笑着摸了摸脸上溅到的血花。“如果是银桑他们,拦住这些人绝对游刃有余的吧……”   手指抽搐了一下,阿文的手再也没有力气,小太刀滑落到地上,发出“哐——”的声响。   敌人的刀刺过来,来不及躲闪的阿文闭上了眼睛……   ……   红色烟雾笼罩住天守阁的守卫士兵,高衫伸手,夺剑,抹了守卫兵们的脖子。攘夷军迅速换上幕府军军服,处理掉尸体,趁机钻进了天守阁。   眼观鼻鼻观口装作巡逻兵的攘夷军提心吊胆的在天守阁转了一圈,记下天守阁内部结构和德川定定的起居室位置后,打算悄无声息的撤退。这期间银时想到德川定定那里闹一番,被高衫阻止了。   “我们人太少,总给你擦屁股也真是够了。”高衫死死盯着银时:“别给本大爷我惹麻烦!”   “知道了知道了。快把你那对卫生眼收起来,银桑我是那么不懂事的人吗,真是的……”   “哼,你还好意思说!”   攘夷军银时高衫小队顺利完成任务,撤出天守阁。   就在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时,高衫身上不为人察觉的亮起一小块圆形光斑,天守阁内楼宇上一个绿皮天人按下手中狙击枪的扳机——   “呯——”   ☆、第四十七训:牺牲的姿态   刀落下那一刹,阿文闭上了眼睛,却迟迟没感受到疼痛。她缓缓睁开眼睛,看到身前人,瞳孔蓦地缩小。   井上以一个拥抱的姿势,护住怀里的阿文,以身替她挡住了那一刀。   “阿文……连我这个非战斗人员……都知道……战场上怎么能闭眼睛……”井上嘴角艰难的挂上笑容,话音断断续续:“给我睁大眼睛看着啊……刀刃的轨迹和……敌人的小动作……这些都是你能逃脱的机会……”   敌人看没有砍到正主,将插在井上身上的刀狠狠抽回,刀拔出时带起的血液喷了怔愣的阿文满脸满身,当刀再一次即将落在阿文身上时,这一回她没有闭眼睛,而是抱着井上就地一滚,同时伸出腿狠狠绊了敌人一下。   “去……去密道……”井上声息微弱:“那里有之前假发君藏起的炸弹……不要哭……还有……要活下去……”   阿文一边听着井上的话,一边拿起地上的刀,对着那个挣扎着要从地上爬起来、伤了井上的幕府军挥下,一刀断腿,二刀切喉。   她扶着井上,踉跄着走向密道入口所在的房屋。有拦路的敌人刀剑砍过来,她睁着眼睛一眨不眨,避开致命位置,护住井上,任凭刀剑砍上自己的肩膀,手臂,腰腹,腿……她还是睁着眼睛一眨也不眨,反射着寒光来势汹汹的快刃在她眼里映射出一条条清晰的轨迹。   能看见,能清楚看见,能躲开,她必须躲开,阿馨姐……撑不了多久了……   腿不能走路就用膝盖,膝盖不能用就用手,手不能用就用身体,就算爬也要带着阿馨姐爬出去,就算狼狈得像泥潭里打滚的狗一样也要逃出去。   她这条命,是阿馨姐用自己的命换回来的。   阿文吸了吸鼻子,躲过身后的刀,扑进屋子,迅速翻开密道盖,带着井上跳下去的同时,按下井上最后塞给她的起爆器。   “轰”一声,整间屋子坍塌,阿文扶着井上继续踉踉跄跄往前走,直到看到密道尽头刺眼的光线,忽然跌倒在密道里。   她倒在地上,慢慢用力抱住井上:   “你不是还念着你那个不知道娶没娶亲的未婚夫吗?”   “你起来啊,我们一起杀到他家去,你可是他没过门儿的媳妇,他要是敢娶其他人我就帮你……帮你揍他!”   “阿馨姐,你醒醒,你看,我们出来了……呜……”   阿文忽然把拳头塞进嘴里,她狠狠咬着自己的手,不再发出一点哭腔。   ……   天守阁外。   枪声想起那一刹,高衫忽然被人大力推倒。   那力气真的很大,能把身手敏捷的高衫推倒。这一推的力气仿佛是那个人用上了自己全部的生命。高衫一开始还以为是银时,可当他抬头看见睁大眼惊呆的银时和捂着胸口的前原时,怔住了。   前原晃了晃身子,将要倒下时,被反应过来的银时接住,轻轻放倒。“喂前原,怎么样,没打中什么要紧地方吧?”   “哈……哈哈……”,前原笑着,胸腔随着笑的动作起伏,胸前衣服上有血色渐渐晕染开,像是开了一朵艳红色的花。   “幸亏……我死皮赖脸跟来了,不然高衫死了我怎么办?”   幸亏中枪的是我,不然我该怎么办啊。   前原笑着,说出的话坦然的如同她对待自己的感情。   “喂!你在说什么傻话,不过是一枚子弹而已,你可是村塾一姐啊,班里小混混都不敢拿你怎么样败给一枚子弹你还好意思说你是松下村塾出身的吗?!”   “卷毛你太煞风景……我不要你扶……我要高衫扶我……”   高衫在银时和前原的目光下站起身,走到银时身旁,半跪下身,从他手里接过前原。   银时站起身,紧紧咬着牙,捏着的拳头都在微微发抖,他看着从天守阁里鱼贯跑出把攘夷军小队包围的幕府军和天人军队,举起剑,高喊一声,猛然扑进敌群:   “把这些人都杀光也没问题吧,混蛋都给老子死一死啊啊啊——!!!”   高衫半抱着前原,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复杂。“喂,前原你是喜欢我吧,喜欢我你就赶紧自己爬起来,本大爷不喜欢会死的女人。”   鲜红温热的血液不断从前原胸口汩汩涌出。胸口的花渐渐盛开延及全身,然后败落。红色“花瓣”飘到身下,落到地面,在地面铺了一层。高衫伸出手,手微微抖了一下,然后捂在前原的伤口上,似乎是想堵住那不断流出的血,却怎么堵也堵不住。   “你这话说得有问题……谁不会死啊……”前原偏过头,虚弱的笑:“但我也放心了呢。”   “因为没有不会死的人,这样高衫就不会喜欢上任何人了吧,这样想的话总觉得心里会平衡一些。”   “哼,如果你是这样想的话,随你。”   前原诚不会因为自己要死掉就去求那人说一句欺骗自己的“喜欢”,高杉晋助不会因为喜欢自己的女孩要死掉就说一句欺骗她的喜欢。所以最后,她只是抓着高衫的衣角,走得既不甘却也洒脱。   “呐呐……高衫……我相信你……一定要救出老师来,最后……”前原唇角的弧度渐渐变大,声音却越来越小,如同喘息一般:“……能让你这样……送我走……我……很开心……晋……助……”   她第一次叫他“晋助”,是在她咽气之前。   前原纤细的手徒然滑落,跌进红色“花瓣”里,血液溅起,染红高衫的眼。他动了动手,想要阖上她生前一直看着他的双眼,最终却什么也没做。   “……前原,你睁大眼睛看好了,老师我会救出来。”   “我不会说对不起的。”   我会救出老师,所以我不会说对不起。   高衫的手指抠进血红色的泥土里,良久,他缓缓放下前原,拔出剑,看着铅灰色天空下高高耸立的天守阁,忽然笑了,毫不犹豫的按下手中起爆器:   “如果这里倒塌了,会不会更好看?”   “轰——!!!”   之前在天守阁悄悄埋下的炸弹爆炸,天守阁内部多处受损。   在幕府军和天人的包围下,身边的同伴一个接一个的倒下,最后站着的,只剩下背靠背对敌的银时和高衫。   “我一直想问你,银时。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才参加这场战役的?”高衫头也不回的问背后的银时:“是为了从天人手里保护这个国家?还是作为武士名垂后世?”   银时轻笑一声:“谁知道呢?至少我可以确定我不是为了那种东西赴死的好男人。”   他语气懒洋洋,一字一句却说得极慢极清晰;他眼睛一如既往没精神的耷拉着,眼神却是柔和而认真:   “我不是,你也不是。”   “不同于假发和辰马,我们都是不知道武士道为何物、不成器的武士罢了。”   “但是有句话只有我们能理解。银时——”高衫举着刀,面对着层层包围的敌人:“如果我死了,老师就拜托你了,我只能拜托和我一样不成器的你。”   “那么我也拜托不成器的你——”银时也握紧手中剑,迈出杀出重围的第一步:“不要死。”   ……   当假发带队赶回驻地时,看到驻地周围的鲜血残肢心里突地一空,他匆匆跑进驻地,到处没找到阿文和医疗队的尸体,又见隐藏着密道的房子已经倒塌,松了一口气。   看来他们是顺利逃脱了。   假发重新组织了一下队伍,小心观察发现身后无人跟踪,急急忙忙又奔去地道出口所在的树林。   医疗队和伤员们都安好无事,但是假发到处找都找不到阿文和井上,敲了敲手心,他想到地道,便从出口钻进了地道。逆着光,他模模糊糊看到如同血人一般的阿文,和她怀里一动不动的井上。   ……   天黑后,银时和高衫互相搀扶着,也找到了树林。   “驻地被袭击了吗?”银时问。   “看那情形应该是。怎么……就你们两个回来了吗?”   银时和高衫没有回答假发的话,假发却瞬间明白了一切。他坐在地道口,抱臂倚着树干,面容有些疲惫:“原来连前原也……”   银时敏锐的发现了假发的话里的不对劲:“‘也’是什么意思?”他环顾了一周,没发现阿文的影子:“阿文呢?别告诉我阿文也——”   “阿文没事,牺牲的是……”假发歪头示意了一下地道里:“我回来时她就这么一直……不哭也不闹,说话什么的也都正常,就是怎么劝都……算了,你进去看看吧,如果能让她哭出来就好了……”   银时钻进地道里,在地道口月光照射下,看到抱着井上一动不动的阿文。看到井上尸体,银时瞬间明白了一切。   当年在村塾,除了松阳老师,就属井上最疼阿文,可如今井上死了。   “……阿文?”银时试探着叫了阿文一声。   “是银桑啊,欢迎回来。你没受什么伤吧,大家都回来了?”阿文的声音很平静,甚至还关心起银时他们小队的情况。   银时沉默了良久,才仿佛压抑着什么一般,缓缓开口:“只有我和高衫回来了。”   阿文呼吸一窒,随之双臂环紧了井上:“小诚姐也……”   “阿文——”   “银桑,你知道吗?”阿文忽然打断银时的话音:“那个时候啊,我闭眼睛了。如果我没闭眼睛,是不是就会躲过那把刀,是不是阿馨姐就不会死了?”   “阿馨姐曾经送过我一支菊花簪子,当时我嫌弃那簪子的颜色和形状,就塞进了房间的角落里,估计现在已经和村塾一样化为焦土了吧。如果我一直戴着它多好,这样的话现在也是个念想……”   “阿馨姐那么漂亮,死的时候却是满身泥土和鲜血,你知道吗,她其实一直很想念很想念自己曾经的未婚夫,还有小诚姐,你不知道当年她练习三味线时有多努力,只是为了高杉能夸她一句‘弹得还凑合’……”   “我一直觉得最不应该死的就是阿馨姐和小诚姐,她们和我们这些刽子手不一样啊,她们是治病救人的医生,明明手里干净的一条人命都没有,明明她们上战场都是被逼的……”   银时忽然把阿文揽进自己怀里。   “哭出来阿文,好好哭出来,如果不哭的话我就揍你到哭出来哦!”   “我哭不出来啊,哥哥说过,哭了不漂亮,阿馨姐总是温柔的教训我要打扮的漂漂亮亮要像个女孩子一样,我怎么能让她看到我哭得不漂亮的样子。”阿文拽住银时胸口的衣角,手指紧紧捏着,指甲陷进了手心里。   银时轻悠悠叹了口气:“银桑我呢,不会说什么安慰的话,我只知道,她们只是保护了她们认为重要的东西。”   “这种重要的东西谁都拥有,阿文也一定有豁出命也要保护的东西不是吗?因为有这个重要东西的支持,我们才能行得正坐得端,才不会泥潭和那么多岔路口里迷失方向,继续挺直脊梁向前走,如果人生失去了守护的意义,那么人的灵魂会死掉的。”   银时抱着阿文,将她的脑袋压在自己温热的胸膛上。此时月光迷离,他依旧耷拉着眼睛,可微微垂下的目光是那么悲伤也那么温柔。   “所以她们还活着,她们的灵魂——”银时指了指阿文的胸口:“活在你心里。”   所以阿文,你只需要记住她们的灵魂就可以了,一直记着,没必要遗忘,始终背负着向前走,总有一天,身上的泥巴变干掉落,前方的岔路合而为一,你还会与她们相遇。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八训:我救不了自己,救不了所有人,但我要救你   银时记得,阿文这般失去生气的模样,他是第二次见。第一次,是他亲口说阿文拖后腿,不想再照顾她。那时年幼的银时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最终选择推开,而现在他已经长大了,可以给他的小姑娘一个安稳的怀抱。   银时感觉到自己靠近心口的衣襟渐渐温热而湿润,仿佛连同心脏都被沾染的湿漉漉的。   他们现如今还活着的同窗,还剩下几个?   他一点也不想去数。   是他没能保护住他们。   ……   假发俘虏了两名传牛町的狱卒。在拷问过狱卒后,才得知德川定定已经将所有政治犯转移到了天守阁。   “不可能,我们刚从那里回来,没看见……”高杉忽然顿住:“银时,最里面我们是不是没能进去?”   “天守阁内部有江户最坚固的牢房,经常关押一些罪大恶极的……”俘虏在高杉凶恶的眼神下脖子缩了缩,却还是顶着杀人般的目光勇敢说道:“你们永远也不可能从那里面救出人来的,哼哼——噗——咳咳咳——”   这狱卒冷笑到一半,银时忽然给了他肚子一拳:“嗯?你以为老子不敢虐待俘虏吗,还敢在老子面前笑得这么难听,再说你是在骗谁呢?把犯人关押在天守阁?你们那位满脑肠肥的将·军·大·人也不怕哪天谁从牢里跑出来捅他一刀。”银时吹了吹自己的拳头,威胁着在狱卒眼睛和脸上画着圈:“你到底说不说实话?”   “我都说了那是江户最坚固的牢房,靠暴力是出不去的,夜兔都不可能,你们爱信不信!”说完那个狱卒就闭上眼睛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   “把他们解决吧,反正问不出来什么了。”高杉抽出剑来,“也免得让他逃走泄露我们的消息。”   “也只能这样了。”假发叹了一口气,转头问银时:“阿文怎么样了?”   “已经没事了。”银时摇了摇头:“就是伤的有点重,让医疗队给她包扎过后就休息了,不过估计她还是睡不着的吧,银桑我差点想在她后脖子上敲一记直接让她昏倒算了,不过现如今局势这么紧张,我怕到时候战争又起而我一时顾及不到她。”银时看了看自己手心,未洗净的暗红色干涸血迹凝在他的掌纹里。“死了这么多人,就连我也有点动摇,到底能不能保护好她。”   掌纹里有前原的血,有井上的血,有阿文的血,有其他同伴的血……或许还有他自己的血。他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动摇,却在瞬间又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他是已经斩断了自己的弱小,为守护而生的坂田银时。   假发又叹了一口气,他望着天宇间渐泛起的金红色,那是太阳即将升起的信号。   也许天亮后迎接他们的,又是一场恶战。   “银时,你说我们真的能迎来江户的黎明吗?”   “你傻了吧,假发,天边那东西不是黎明难道是【哔——】吗?”银时伸出鼻孔里的小指,弹走了一块不明黑色物体。   “不是假发是桂!你明明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呵,江户的黎明?我期待的从来都不是那种东西。”银时抱刀席地而坐,将背向后一靠,倚着一棵红叶枫树:“我期待的,是永恒的黑夜里也不会熄灭的光。”   所以无论黎明还是黑夜,光还在,就永远看得见前路。   他要寻回那道光,回家。   ……   正如假发所言,在太阳刚刚升起,天刚蒙蒙亮时,幕府军对攘夷军发起了攻击。   阿文完全没有睡着,发生了这么多事她还没有心大到躺下就能睡的地步,失血过多使她的脸色看上去就像一只吸血鬼。   “喂喂,你这脸色真的大丈夫?”   “这句话应该问你,银桑,我最起码还躺了一会儿,你一晚上都没休息了吧?”阿文扬着头,脸色虽然不好,眼神却极亮,如同水洗过一般。她看着周围的假发高杉银时,以及残留的衫组弟兄们,漆黑的瞳孔发出光来。   这些都是一路扶持走过来的战友,是再艰难也互相舔着伤口走到最后的同伴,是知道前方千难万险,也不妥协不退让互相激励的羁绊。   攘夷军中战斗力保存最完整的便是鬼兵队和衫组。这和两支队伍的作战方式有很大关系。虽然一队是带刀武士,一队是弓兵,但都属于奇袭伏击的战法让他们练就出来无与伦比的速度和躲避袭击的身法。如今这两队成为了攘夷军最主要的战斗力。   战场从江户的小树林渐渐移动到街道,就像打巷战一样,攘夷军为了保存实力打着游击战,为了不在幕府军包抄下全军覆没,队伍渐渐分散开,等到阿文注意到时,身边只剩下银时。   “喂喂,这可不太妙啊!”银时东张西望的寻找着同伴。“怎么就剩下我们了?”   “打游击我比较熟,为了能够顺利领导衫组作战我让卫子在山里面训练了我好久才治好路痴这毛病,跟我来吧!”正说着,阿文握住银时手腕,在街角巷尾之间快速穿梭。本来就要甩开幕府军的围堵,银时忽然听到一旁的小巷传来声音。   “那里好像有人再喊救命。”银时朝着声音的方向指了指。“我们去看看。”   阿文回头看了看快被甩开的幕府军,抿了抿唇:“那我们得快一点了。”   两个人跑到隔壁巷子里,正好看到一个戌威星豹头人在对一个十来岁的人类小女孩拳打脚踢。银时一步上前把戌威星豹头人打飞。   “欺负女人真是太没品了啊,我们正在外面累死累活拼着性命在打仗,却有人在这里施家暴,银桑我真是很不爽啊怎么办?”   “谁被家暴啊我才没有长得这么像牲口的家人!!!”灰头土脸一身狼狈的小女孩抗议道:“再说我才不是女人我明明是女孩!”   “银桑我的原则就是不欺负女人但是可以欺负小孩哦,小姑娘你确定你不当女人而要当小孩?”银时耷拉着死鱼眼凸着下巴,小手指还弹出一块不明黑色物体。   “……”   “追兵要过来了,怎么办?”阿文捅了捅银时。   银时回头瞧了瞧身后的敌人,又看了看前面的小女孩:“被那些兵哥哥们看到你和我们在一起会被抓到很冷的黑屋子里吃变质的猪排饭的呦。”银时转过身背对着阿文和小女孩,向渐渐逼近的敌人举刀:“阿文,把她扔到隔壁巷子里,我们今天可能得突围了。   “明白。”阿文拉着小女孩跑到巷尾那面墙前,蹲下:“踩着我翻到另外那条巷子去,快点,不能让那些人看到你的脸!”   “知……知道了……”小女孩一边答应着,一边在阿文帮助下爬上了墙:“你们是为了救我才被围的吧,抱歉……我叫花野咲,你们呢?”(大家还记得那位勇敢的花野主播吗?采访过假发结果最后被假发坑得很惨,龙宫篇不畏危险在街道上做现场直播的那位主播小姐。)   “你还是不要知道我们的名字了。”阿文看着墙头的小女孩,“我们可都是‘罪大恶极’的通缉犯呢。”   “是攘夷志士吧?”花野咲眨着眼睛,表情很认真:“和我想象中的攘夷志士不太一样,如果以后有机会还真想接触看看呢!”   “千万不要这么想呢,小小姐,你会后悔的。”阿文语重心长道,回头测量敌人与她们的距离:“快走!”   “谢谢,还有,一定要再见。”小女孩跳下墙头。   在女孩跳下去同时,阿文转身掏枪,站在银时身后与他背靠着背。   “呐呐,银时,我们比赛吧。”   “比什么?”   “唔……看谁杀的人多?”   “……果然变凶残了……”银时顶着黑线嘀咕了一句,然后抬起头,指着前方的敌人,嘴角上挑:“阿文哟,可别输得太惨!”   “呵,别开玩笑了,我可是‘红色子弹’啊!”阿文举起名为“红姬”的红色双枪,脸色依旧苍白,嘴角却如同银时一样挂着笑容,笑容里有自信还有一点怀念和难过:“自从我来到战场,你、假发还有高杉抢到的人头数可都没我多了吧。”   “那我们赌点什么?”   “唔……”阿文想了想:“输的人不许死在赢的人前面?”   “这算什么赌局?一点意思都没有啊,最起码输的人要请赢的人一箱草莓牛奶才算正常的赌局吧!银桑我不承认哦,绝对不承认!”   “Let’s Party~1——2——吉田文选手已经领先坂田银时选手两步^_^”   “太狡猾了啊你!!!”   ……   “246——247——”银时喘着气,微微偏头问阿文:“你呢?”   “抱歉啊,我比你多,250!”阿文将叼在嘴上的空弹夹吐掉,换好子弹后才有空回复银时。   “249——250!要超过你了哦阿文。”   “你果然是250……”   “擦!要老子给你一个插鼻过肩摔吗?”   两个人边打边突围出这个四面都是墙的小巷。可敌人数目那么多,数都数不清,阿文和银时却只有两个人。就算两个人再逆天,也有体力不支的时候,尤其是银时。他一向都是不要命的打法,又不像阿文被坂本专项训练过特别会躲,他身上已经不知道被捅了多少刀,终于撑不住时他晃了晃身子失去意识,在跌倒前被阿文一把扶住。   此时两个人身后是河,身前是一圈又一圈的敌人。阿文偏头看了看身后滔滔的河水,这个季节水应该很凉吧。她忽然好笑的想起,银时这个笨蛋似乎还不会游泳。   子弹已经用光了,阿文拔出小太刀。小太刀的刀刃长度不到一米,护不住两个人,但也许能护住他。   她体力不够强,动作不漂亮,是个拿着剑瞬间变废柴的战五渣,就算受过训练,没有枪的她依然顶多算一个不拖后腿的废物。让阿文稍稍能感到一点安慰的是,枪的速度始终都是比刀快的,银时失去意识前,抢到的人头没她多。   “^_^很遗憾,坂田银时选手,你在抢人头战中败于吉田文。现予你败者的处罚,那就是——不许比胜者先死!”   呐呐,银桑,你知道枪的含义吗?   那是决心背负起比任何人都要多的罪孽与鲜血的觉悟。   我不是刀鞘,我想做的是一把枪,刀鞘能养刀,而我没那么乖巧,能静候刀的归来,我所能做的,就是当刀拼命时,趁机在敌人头颅上来一发,保证刀的存活以及战场上我方的胜利。   所以你这把刀啊,就由我这把枪来守护吧。尽管如今这把枪,已经用不了了呢。   阿文忽然在众目睽睽下,毫不犹豫一把将银时推进了河里,河水如同不为任何人停留的时间一般,奔流着卷走银时。   “谁都不许再往前!”阿文举着刀挡在河水前:“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们碰他一下。”   他是那个能延展,会导热,看上去脏兮兮但用廉价的“牙膏”稍微擦一擦就会美丽的不得了的银时。他是那个名叫阿文的小姑娘,豁出性命也要保护的存在。   这样的银时,她不会让这些混蛋充满罪恶的肮脏双手碰一下。她救不了自己,救不了所有人,但她救得了他。   连同他的尊严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银桑都落水了,水底下的大家就不要潜水了嘛~~~快浮上来救救不会游泳的银桑嘛~~~   ☆、第四十九训: 我的哥哥不可能这么腹黑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又名:《我的老师不可能这么腹黑》《麻辣教师松阳君》《眯眯眼拯救世界》《凶残呆毛不只有尼桑,也有老师》《老师明明一点也不像冲田,制作组又被耍了》《一拳把银时大半个身子敲进地里松阳33你是地球人还是夜兔?》……   其实这些名字只是作者在吐槽……   “现予你败者的处罚,那就是……不许比胜者先死!”   ……不要……   “不许再往前一步!”   ……不要……阿文……   “我死也不会让你们碰他一下!”   ……快逃……别管我……阿文快逃……   “总督,那不是白夜叉大人吗?”   ……有谁……救救她……   “快把他捞上来!”   ……这次又没保护好吗……   “银时,醒醒!”   ……好吵……谁他妈的这么吵……都听不见阿文的声音了……   ……   “喂,银时,醒醒。”   假发拍着银时的脸,看到他的眼皮动了动,假发脸上忽然一副松了一口气的表情。“高衫,这家伙终于要醒了。”   “哼,早就说了他不是会淹死的人,是你自己在那里瞎担心而已。”   “什么啊,把这家伙从水里捞出来时你不是也一脸着急的表情吗?”   “那是你的眼睛出问题了吧。”高衫语气凉凉的回道。   银时缓缓睁开眼睛,一时还不知道自己怎么躺在这里,忽然想起什么,猛得从地上爬起来。   “啊疼疼疼疼疼——”他又倒回席子上。   “银时你身上全都是伤,还被水泡过,所以你好好躺着吧。”假发看银时还想挣扎着爬起来,又把他按回席子上:“我们是从河里把你捞上来的,阿文现在还没和咱们汇合,你知道——”   “就是阿文!”银时忽然打断假发的话,拽着他的袖管坐起来:“她在那条河的上游,敌人把她包围了,我们快——”   “报告桂大人,我们搜查小队查遍了那条河的上下游,只在上游发现一大滩血迹,没发现任何人。”   “你……”银时一激动也不管自己一身伤,紧紧抓住搜查小队的那个士兵,仿佛在向他求证什么。“什么叫没有任何人,阿文呢?她那身深红色军装那么显眼怎么可能没有任何人?!!”   “银时你冷静点!”假发伸手把那士兵的领子从银时手里拯救出来。   “我怎么冷静,那姑娘就一个人,面对的是成百成千的幕府军!”   “你以为现在是什么时间?”高衫抱臂倚着民宿破旧发黑的墙壁:“战斗是从天刚亮开始的,在河里发现你是下午的事,把你从河里捞上来后我们就派出了搜查小队,而现在——”高衫指了指桌上的油灯:“已经晚上了,不管做什么都晚了。”   银时忽然揪住高衫的领子:“高衫你还是不是人!你怎么可以这么冷静的说不管做什么都晚了!”银时此刻眼神凶狠,他声音嘶哑,仿佛一只受伤野兽在拼命嘶吼:“她不是别人,她是阿文!是和我们一起长大的阿文!是松阳老师的妹妹阿文!是你到处踢馆惹事弄得全身都是伤后给你细心包扎上药的阿文!”他狠狠的瞪着银时,如果不是浑身没力气他大概会一拳打在高衫那张好看的脸上:“就算你不记她任何好你也别忘了你吃过那么多年她做的饭!”   “那你要我怎样?你要本大爷和你一样像条疯狗似的对着所有人发疯吗!”高衫一把甩开银时揪住他领子的手:“如果我和假发也像你一样什么都做不了只会在这里发疯,那还有谁去查阿文被那群混蛋带到哪去了!”   银时的动作僵住,呆愣愣的坐在那里说不出一句话,他忽然倒在席子上,将手覆在眼睛上。   “你说得对……银桑我真就是什么都做不了,还要人家女孩做到那种程度……银桑我跟丧家之犬有什么两样……”   “银时,没发现她的尸体其实是最好的消息……”假发叹了一口气,拍了拍银时肩膀:“阿文那姑娘那么机灵,一定会没事的。”   银时没有说话,只是依旧一动不动的遮住眼睛躺在那里。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有人把他从席子上扯了起来。   “你和吉田SAMA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不是因为你她才没能回来,我要知道真相!!!”   ……   ……好温暖……   ……是谁……   ……好熟悉的书卷和皂角气息……   “哥……哥……哥哥……”   松阳理了理枕在他膝上的小姑娘软软的黑色长发。最后将温暖的手心覆在她冰凉的脸颊。听着她断断续续的呓语,松阳翘起唇角温柔笑着,眼神不经意间划过一丝担忧和心疼。   昨日晌午有几个手执禅杖的天人把这孩子扔进她所在的牢房时,那一瞬他真是吃惊得不得了。在看到这孩子像个披着破抹布的血人一般、浑身上下全都是伤那一刹那,他心头忽然窜出熊熊怒火。   “是你们打伤她的吗?”松阳问那几名天人。   “是又如……”接话的天人忽然看到松阳的眼神,打了个寒颤,却又昂起头故作趾高气扬的姿态回道:“是有如何,你想怎么样?”   松阳手指微动,在触到身前冰冷的金属栅栏时顿了顿,又将手收回。他意味深长的看一眼牢房外的几个天人,最后眯眼睛笑了笑,那弯弯的眉眼看上去似乎有些温柔,却曾经让小小的银时胆战心惊过。   银时上课睡觉松阳并不怎么管他,但松阳绝!对!不允许有人翘课。当时银时翘课后跑到了附近的讲武馆,松阳找到他并露出这种温柔笑容后,丝毫没商量的一拳把他大半个身子敲到了地里面。   “我知道了。”   松阳微笑对禅杖天人如此说道。   天人走后,年近半百的狱卒忙不迭的跑过来:“松阳先生……啊!这孩子怎么伤得这么重,真是造孽啊!”狱卒拍了拍大腿:“我去找点绷带和伤药来。”   “有劳您了。”松阳对狱卒颔首表示感谢。   “松阳先生,这小姑娘是谁啊,不会是您的女儿吧?”有隔壁牢房的犯人好奇问道。   “别乱说话,松阳先生像是有这么大女儿的人吗?不过松阳先生刚刚看那几个天人的眼神着实令人胆寒呢!”另一个犯人反驳。“看这样子这姑娘一定是对于松阳先生来说很重要的人吧。”   “也是,松阳先生明明看上去这么年轻哈哈。”第一个说话的犯人摸着自己的后脑勺笑得有点傻气。   “松阳先生本身年纪就不大啊。”其他牢房的犯人们都加入了话题,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不过当松阳开口时,他们都自觉的停止说话,目光专注眼神认真的听松阳说话。(注:松阳之前说的是“她”,日语里“她”和“他”发音不同,所以狱友们都知道阿文是女孩,所以,前文里攘夷军提到阿文时用的都是“他”)   “她是我妹妹。”麻利的给阿文包扎上药后,松阳一边脱下自己的羽织盖在阿文身上,一边解答了狱友们的疑惑。   “这女孩子家家的怎么弄得全身都是伤还被抓进这里来?”第一个说话的那名犯人问。   松阳看着阿文身上的暗红色军装,想起刚才包扎时那一身刀剑伤,轻悠悠叹了口气,眼神黯了黯:“她是……攘夷志士。”   “咦,看她长相以及军服的颜色,难道说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红色子弹’就是她?”狱卒也蛮有兴致的加入了犯人们的谈话。   狱卒话音刚落,犯人们的眼神忽然变了。之前阿文这姑娘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他们‘尊敬的松阳先生’的妹妹,此时得知她是攘夷志士又听说她就是那个名声在外的红色子弹,皆肃然起敬。   能关押在这座监狱的,不是罪大恶极的人斩,就是妄图改变国家的政治犯。人斩久在鲜血池生死场泡着,嗅得见阿文即使昏迷也能隐隐透露出的杀伐之气,政治犯对这个年纪小小继承了他们意志、却与身陷囹圄的他们不同,亲历沙场的小姑娘抱以最大的敬意。   “等她醒了,我再让她和诸位打招呼。”   松阳似乎能感受到狱友们在想什么,他将温热的手心覆在阿文冰凉的脸颊,如同往常一般微笑着,眉眼温柔平和的弯起,只有耳侧上方一缕发丝不安分的翘起,诉说着他此刻的心情。   那是自家孩子受到夸奖,为人父母般的自豪心情。   ……   阿文醒来时发现自己并没有死而是躺在地铺上,周围很暗,只有一盏烛火明明灭灭闪着光。她缓缓坐起身,伤口带来的疼痛让她轻轻抽了一口气。   一件衣裳从她身上滑落,带着书卷皂角气味的浅色羽织,看起来是那样的眼熟。   “阿文,你身上有伤,好好躺着别起来。”   身后忽然传来温柔而熟悉的清越嗓音。阿文眼睛瞬间如同水洗过一般的亮,却不敢回头,怕一回头梦就醒了。   “……哥哥?”   松阳再一次轻悠悠的叹了一口气,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他伸出手轻轻触碰着阿文脸颊,然后,拉——   “疼疼疼——”   “知道不是梦了?”   “知道了……”阿文喏喏的点了点头,回过头,看着面前那个笑得眉眼弯弯的熟悉面孔,吸了吸鼻子,也不管自己浑身的伤,一把撞进那人的怀里。   “哥哥……”   她想说她有多么多么想念他,她想说她那么那么努力要见到他,她想说很多很多这些年攒给他的话,可是将头埋在这个温暖的怀抱时,她忽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有些人,在看到他的那一瞬,便胜过了千言万语。      ☆、第五十训:没有人能折断武士的骄傲   “你们家老大,用她自己把我换回来了。”   银时说这句话时低着头,额前头发挡住了他的眼。他的声音很低很平静,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卫子手指抖了抖,银时衣领从她手中滑落。她看着面无表情的银时,咬了咬牙,捏着拳头想要揍向银时的脸,却在要碰到银时脸颊时生生停住了拳头。   她深呼一口气,似乎是怕自己会后悔一样,匆匆跑出这间房屋。良久,银时才枕着双臂,慢慢躺倒回席子。   夜半时分,残余的攘夷军基本都已经休息了,黑暗中银时却忽然从席子上爬起来。   爬起的动作牵扯到之前的伤口,他呲牙咧嘴的小声叫了一声疼,悄悄走出房屋。   隔壁还亮着灯,估计是高衫和假发还在讨论对策,银时蹑手蹑脚绕过亮着灯的屋子。悄悄离开如今的据点。   高衫假发有他们的方式,而他坂田银时也有自己的方式。   冷静下来后他也想明白了一些事,如果阿文真的死了,幕府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可以打击到攘夷军的机会,他们应该会大肆宣传才是。   在他一脚跨出庭院时,身后忽然传来熟悉的嗓音:   “银时你身上还有伤,这是又想乱来吗?之后又是我和高衫给你擦屁股。”假发的声音听上去是要多无奈有多无奈:“松阳老师不是说过‘半吊子要在晚上夜游还早了一百年’吗,你想和地鼠一样被老师一拳敲进地里吗?”   “呵——”银时轻笑一声:“家长什么的,男人底下长毛后就不应该再麻烦他们了啊。”他歪歪斜斜倚着破旧的门框,没有回头:“身上的伤其实还是蛮痛的,其实银桑我也蛮想躺着不动,可是有条讨厌的线拉着我让我不得不从地上爬起来。没办法啊,不爬起来的话感觉像是会被这条线扯出什么重要东西一样,不爬起来的话,会被扯断的啊。”   “重要东西吗?”假发若有所思道。   “嗯,很重要的东西。”银时面无表情严肃的点了点头:“我的蛋○蛋……嗷——!!!”   银时被拐角出现的高衫一脚踢到了院墙上,假发垂着眼抱着臂,一脸严肃的清咳了一声:   “银时,虽然你能打起精神来很好,但是请不要蛋○蛋这样污秽的……嗷——!!!”   高杉把脚放回地面,他站在院子中央,院中早已经集合好的衫组士兵们神情肃穆,整军待发。   “所有衫组成员,我不是你们的首领,但这一次行动之所以只带上你们,是因为要救的人是你们的头儿。”   “我不是吉田文,没他那么好的脾气耐心哄着一群大爷,如果行动中有违背我命令者,杀无赦,如果有人觉得受不了委屈,觉得哪怕只是暂时也没办法在我手底下做事,那么这一次行动你也不用跟随了!”   “十分感谢鬼兵队总督亲自带队救我们的头儿。”来岛卫子代表衫组众人表了态:“只要能救出头儿,怎样都无所谓,所以总督大人,请把我们当成手脚一样使用。”   “很好,那么我们出发!”高衫下令后,回头对假发示意:“这里的大局交给你了。”   “嗯,一定要把阿文带回来。”假发点了点头。   银时仿佛是因为震惊而愣在原地,直到高衫不耐烦的想抽刀子砍人,他才嬉皮笑脸的跑到高衫旁边勾肩搭背道:“你其实也很担心那家伙的吧?担心就直说嘛,银桑我不会怪你的,嗯?傲娇的矮杉……嗷——!!!”   ……   监狱里,阿文左一圈又一圈的环视着松阳。   “阿文,看够了没有?”松阳眉眼弯弯笑道。   “没看够!”尽管松阳笑得有点让人发怵,但阿文还是斩钉截铁一点犹豫都没有的说道。   “那有什么变化没有?”   “哥哥你侧面的呆毛翘得更厉害了,果然是因为性格越来越扭曲……嗷——”   狱友们听着这兄妹俩多年重逢后的对话,越听越黑线。一般人不会都说“你变瘦了是不是吃不好穿不好受苦了啊”这种话吗?为什么这姑娘纠结着她哥哥的呆毛?果然是松阳先生的妹妹,一开口就跟一般人不一样……   阿文泪眼汪汪捧着爆栗一脸控诉:“哥哥你以前没这么暴力的?”   “啊啦~那是因为作者直到最近才从猩猩那里知道我的人设啊~”   狱友们纷纷决定,还是睡觉吧。   松阳笑弯的眉眼舒展开,他目光柔和的看着阿文:“倒是阿文,个子长高了,也变漂亮了呢。虽然在哥哥面前还是孩子气的样子,不过想必现在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吧。”   阿文缩着脖子,脸色有点苦:“抱歉,哥哥……我曾听坂本七平先生说,你为了救助几位落狱的攘夷志士,把能用的关系都用了,却唯独没有找过坂本家。哥哥唯独留下坂本家是为了给我和银时找个庇护是吗,可是我没听你的话,我最终还是跑到战场上来了……”   “阿文看上去受了不少苦呢。”松阳揉了揉阿文头发,避过找关系的话不谈。   “不苦,一点都不苦。”阿文使劲摇着头:“我和银时那家伙从来都不需要什么庇护啊,因为哥哥答应过我们,会接我们回家,我相信哥哥,一直相信着,一直。所以一点也不苦哦!”她抬起头,眼神里仿佛是有水光晃了晃,亮晶晶看着松阳,语气里有些期待:“呐呐,是真的吧,哥哥会接我们……回家的吧?”   松阳抿了抿唇,良久,唇微微扬起,却没有说话。   “不是真的吧,哥哥曾经策划刺杀将军的事情;不是真的吧,哥哥会被处以极刑的事情;不是真的吧,他们说得那些——”   “是真的哦,阿文。”   “那些传言,都是真的。”   看着阿文的表情,松阳伸手再一次揉了揉阿文脑袋,重新挂上眉眼弯弯的微笑:“不要说我了,村塾的大家都还好吗?”   阿文顿了顿,把头撇到一边,不看松阳:   “大家……都很好,都活着,都在等你……回家。”   “啊啦~那我就放心了呢~”身旁不知情的松阳弯着眉眼,一脸愉悦道。   “既然你不会接我们回家,那么就由我们接你回家吧。”阿文重新转过头,眼神清亮,后背笔直:“尽管哥哥你总是说我们是半吊子,但即使是半吊子,也有无论如何都放不下必须背负起来的东西。孩子长大了就不能总让大人接送了,我们都已经是,可以背负得起哥哥的年纪了。”   “这样啊……”松阳垂下目光,狱窗透过点点滴滴月光,洒在他上扬的唇角。与那年村塾被毁后他被逮捕时的笑容那么相像。   他的声音很轻,轻到他身边的阿文都听不真切:   “你们都长大成人了啊,那我也放心了呢。”   ……   五年前。   吉田松阳因“结党营私,传播攘夷思想,意图颠覆这个国家”被捕,押送江户。在被下达流放之刑后,他亲口承认了谋划刺杀将军图谋。   之前被抓的刺客乃“受人蛊惑”,腰斩改为流放。吉田松阳与尊王攘夷派的政治犯一同收监,等候问斩。世人皆知,吉田松阳是因“结党营私”和“刺杀将军”被捕,谁也不知道重重把守下、天守阁里的那段对话。   “想保住你的学生,就自己承认刺杀将军的事情吧,老夫记得你那些学生们……最大还不过13岁吧?”   “尽管如今我已经入狱,但我想吉田松阳这个名字应该能鼓动很多人站出来给幕府找麻烦吧,所以您最好能记住我们的约定。”   向来尔雅的教书先生此时的眼中没有任何笑意:   “我可以背负任何欲加之罪,但若有人胆敢动我的学生,我也不在意真的颠覆这个国家。”   ……   十年前。   三月春时,染井吉野开满了整个村塾。巧手的教书先生曾经用麦秆编成的鸟窝已经住上了一家子。樱花树枝间鸟儿婉转的啼鸣在讲义室门前流转。   “呐呐,哥哥内心中的武士,到底是怎样一类人?”   “武士和武士之间也是不尽相同的,但我始终认为,真正的武士,是斩断了内心的弱小,为了心中的守护,灵魂笔直而不屈的人。”   “那怎样才能成为一名武士?”   “成为武士是不需要资格的,就算出身卑微,就算没有保护的君主或战斗的家,也能秉持着各自的武士之道,成为各自内心中的武士。”   “那……哥哥的武士道又是什么?”   “唔……想知道你们以后成为什么样的人,想看着你们长大,这或许就是我所秉持的武士道吧。”   ……   松阳还记得,在阿文来到松下村塾不久后,阿文曾在村塾盛开的花树下问过他关于武士和武士道的事情。那年樱花如云如雾落满了学生们的书桌和他的砚台,那年小姑娘还蓄着短短的头发,还有一双短短的腿。   他还记得自己的回答。直到今天,他的回答也依旧不变。   “阿文……长大了呢!”松阳揉了揉小姑娘如今及腰的长发,微笑着。   阿文,看着如今的你,我仿佛能看见银时他们长大后的样子。我想我的武士道已经实现了。   真正的武士会信奉着内心的武士道,终其一生不断的为其努力,而我很幸运,在三十岁前达成了我一生的目标。我愿以身殉道,不为国家,而为我的孩子们。倘若能以我一命换得你们的未来,那么我也算死得其所。   战争,也该结束了。   ……   长长甬道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两名身穿斗篷手执禅杖的天人走到松阳和阿文所在的监狱牢房。   “吉田文,出来!”   松阳挡在阿文身前:“舍妹年纪小,几位如果有什么事可以找在下。”   “只是有几句话要问令妹而已,和松阳先生你没有任何关系。”那名天人阴阳怪气道。“地球的猴子总是喜欢做力所不能及的事情啊!”   松阳眼神变冷,一动不动依旧挡在阿文身前。   “哥哥。”阿文拉了拉松阳衣角。“没关系,你让我去吧。”她压低声音附在松阳耳边道:“没准是一个能把你救出去的机会呢。”说完阿文整理了一下衣服,站在身走到那名天人身前,她想起哥哥平时温文尔雅的样子,想起他曾经被捕时也从容冷静不失礼节的样子,想起再困难再狼狈时他也能眯眯眼笑出来的样子……   她还想起银时挡在众人身前白袍染血的样子,想起高杉和假发彻夜讨论军情的样子,想起井上和前源的样子,想起死状惨烈的同窗们的样子,想起攘夷军前赴后继牺牲的样子……   她想一拳把身前叫嚣着“猴子”的天人打翻,她想将这个国家的侵略者全部驱逐,可是她微笑着,挺直了脊梁,一只手在背后,朝着松阳撬起拉过勾的小指,另一只手伸到天人面前,掌腕和手臂弯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她声音温和有礼,平静一如那夜被捕时的松阳:“还请带路。”   高贵不存在于血脉,而源自于心中。   没有人,能折断武士的骄傲。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一训:被漫画虐到的作者不知道该起什么章名 作者有话要说:  519出来的那天桃子什么都没做,逃了课打开电脑一集一集重新看银魂,室友回来问我,你怎么哭了,我说我这是笑的……   这章看上去可能会干巴巴的,有气无力的桃子表示她是文字表达能力被虐到只剩下一点点,现在正在努力恢复中……   似乎是不想让阿文知道她被带到了哪里,她被蒙着眼睛兜兜转转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这是你要的二十岁以内的年轻女人。”押送的天人向前推了阿文一把,害得她差点摔倒。   “多谢。”沙哑的声音忽然在阿文头顶响起,她吓了一跳一般往后倒退,被地上类似箱子的东西绊了一跤,在摔倒前被人拉着头发拖着向前走。   这是遇到□□狂了吗?   阿文忍着头皮的疼痛,用不停的挣扎来掩饰自己用地面蹭掉眼罩的动作。   终于眼罩从她脸上滑落,阿文在拽着她头发那人没发现之前迅速打量了一下周围。   实验台,试管,病床,骨头架子,医书,以及……不知道是死是活的女孩子们。   看着那些一个个表情凄惨的女孩子,阿文打了个寒颤,迅速跃起,不管自己被扯掉的大把头发,捞起旁边一把医用剪刀毫不犹豫将长及腰的头发剪断。   当初她就不应该留这麻烦的长头发!   剪断头发后她拿着剪刀迅速后退,还没看清拖她的人长什么样子,后颈像被什么扎了一样,传来一阵刺痛。   有液体注入了她后颈皮肤下。   阿文忽然觉得头晕,她捏紧剪刀,却感觉天旋地转。剪刀从她手中滑落,在倒地之前,她模模糊糊看到一个披着斗篷的矮小罗锅身影。从前的回忆忽然浮上心头……   ——永禄山和她一样声音的“木叶暗部”女提醒她:“要小心一个矮个罗锅。”   ——荻城栗名月假发他们从天人手里救下的一个抛下他们逃走的、有着“地球人气息”的矮个罗锅。   矮个罗锅……   还没等她深想,意识已经不受她控制的深深沉入黑暗中……   ……   “我说矮……高衫啊,你是怎么知道阿文在哪里的?”   高衫瞟了一眼银时,一脸嫌弃的把银时搭在他肩上的爪子拍走:“幕府能在攘夷军中放内鬼,攘夷军就不能在幕府里插钉子吗?幕府里咱们的人打探到那家伙被押送到一艘最近才出现江户的飞船上。”   “原来如此~”银时敲了敲手心,“那能查到老师在哪里吗?”   高衫难得沉默了一下,然后才开口:“到处都没有查到,没办法插钉子的地方只有天守阁,这说明老师很可能真的在天守阁。”   “救出阿文后我们就集中兵力去救老师吧!”   “不用你说我也会去做。”高衫点了点头。   ……   昏迷中的阿文眼前忽然开始不停的晃动如同碎片一样模糊不清的影像。   ……   东京都港区品川别墅,身着不伦不类和服一头撞碎玻璃并把自己脑袋砸进电脑的坂田银时。   ……   秋叶原周边店,举着花淇淋一动不动看着海报上的自己和松阳老师的坂田银时。   ……   歌舞伎町沟鼠组小白楼,手执木刀说要接她回家的坂田银时。   ……   漫展厅外,为了把处于危险中的OTAKU们引出展厅而唱起了化作千风的坂田银时   ……   满天火树银花下,手执酒杯,目光温柔而悲伤的坂田银时。   ……   时空裂缝中,温柔白光里,双臂张开抱紧她的坂田银时。   ……   坂田银时坂田银时坂田银时坂田银时坂田银时坂田银时坂田银时坂田银时坂田银时。   ……   他是她最心疼的坂田银时。   ……   实验台上,阿文的身体忽然开始剧烈痉挛。   “大人,药效开始起作用了。”助手向身旁的矮个罗锅说道。   矮个罗锅点了点头,实验室外忽然嘈杂起来。   “白夜叉——白夜叉攻进来了!白夜叉攻进了这座飞船!”   “大人?”   “实验继续。”   “是!”   ……   银时攻进飞船,一边砍人一边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找。最终在一间类似实验室的房间内找到躺在实验台上双手双脚固定的阿文。   “阿文?”银时用刀切开缚住阿文的铁链,拍了拍她的脸颊:“醒醒阿文!”   阿文晕乎乎的醒过来,感觉周围所有东西都在天旋地转。她晃了晃身子,被银时一把扶住。   看到阿文醒过来,银时松了一口气:“有没有受伤,感觉怎么样?”   “还好……”阿文点了点头,感觉头有点晕就连忙停止点头,只是目光有点深的看着面前的银时。   “你这是什么目光啊,看上去有点瘆人。”银时挠了挠自己那一头天然卷,语气里有点调侃:“不会是银桑我太帅所以挪不开目光了吧?”   阿文目光晃了晃,轻悠悠叹了一口气,伸出双臂在银时还没反应过来前抱住他的腰。   “我没事,以及……我很想你……”   银时的脸“噌——”的一下子变红,原本想好好敲打敲打这姑娘别再做什么“舍己为人”的事,结果全部的不满都被这一抱扔到了九霄云外。   “什什什什么啊?!!!我我我们才没见几几几几天!!!阿文文文你过糊涂了吧!!!”   没等阿文说话,房间外忽然传来高衫的喊声:“银时,飞船快爆炸了,你找到那家伙没有?”   阿文忽地松开自己的怀抱,挥着手跟外面的高衫打招呼:“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撤退!”听见阿文声音后高衫下令。银时看着自己空空的怀抱,忽然觉得有点失落。“那个……”他想说阿文等咱们出去再让我抱抱呗,可最终没好意思说出口。   到底还是太嫩,这种事情要放在十年后万事屋旦那身上,肯定就是脱口一句颇具原始人风范的“来一发”了。   高衫看到阿文时仿佛不经意般上下打量了一眼,目光在阿文参差不齐如同狗啃过的头发上转了转,随即把白眼撇向旁边的银时:“下次这个蠢货再拖后腿就不要把他推河里了,直接给他介错就行。”   “喂喂高衫你也太无情了吧,还是说你早就想这么干了?!!”   “哼,原来你还有点智商啊。”   银时炸毛,刚说了一个“你——”,就被阿文拉住:“那个……飞船不是要爆炸了吗?咱还是先撤吧。”   “哼!”   “哼!”   看着这两个傲娇萌物,阿文叹了一口气,揉了揉头疼的脑袋,表情渐渐沉下来。   想起来的东西有点多,莫名充斥的回忆压得她有点喘不过气。她在离开那个世界前银他妈动画《永远的万事屋》刚刚出,漫画也没提过松阳到底是怎么死的。可无论如何,她也不想重蹈覆辙。   从前的松阳老师,是她今生最重要的哥哥,是将她背在背上带着她走出四角的天空看到不一样世界的哥哥。   阿文捏着拳头,指甲深深陷入了手心里。   跟着银时高衫离开飞船后,阿文总是隐隐觉得自己身上有点不对劲,到底哪里不对劲她又说不上来,不想让前面那两个打嘴仗的家伙担心,她就什么也没说。   “吉田SAMA——!!!”   忽然揽进一个波涛汹涌的怀抱,来岛卫子在她脑袋上涕泗横流边哭边说:“吉田SAMA我可担心死你了,你要是出点什么事我就切腹去陪你呜呜呜——”   “嘛嘛~抱歉,让你担心了。”阿文本想挣扎出卫子的怀抱,听到卫子那越来越浓的哭腔,她不再挣扎,反而抱住卫子:“我这不是没事吗,所以别再说什么切腹不切腹的啦~”   “头儿你回来真是太好了,这两天衫组幸亏有高杉大人和桂大人压着,不然真出大事了。”黑子君在阿文一旁简单汇报了几句她失踪这两天攘夷军的情况。   “嗯,假发和高杉都是很靠得住的人呢!”阿文笑得眉眼弯弯。   “那银桑我呢?银桑我就不是靠得住的人吗?”银时伸出一只手指头指着自己。   阿文摇了摇头,眼神亮晶晶,语气认真:“银桑在我心里是最靠得住的人。”   银时眨了眨死鱼眼,他只是因为阿文没提到自己有点不平衡,没想到阿文却是那么认真的回答了他。   妹子说他是最靠得住的人诶~   银时心里有点得瑟得瞟了一眼之前被夸的高杉。高杉轻哼一声:“也不知道是谁被推到河里才得救的。”   银时噎住,无法反驳的他把自己的鼻屎往高杉的方向一弹,转而关心起阿文的头发:“我说阿文啊,你这头发是怎么回事?失恋了吗?”   “-_-#这叫改变形象!!!”   ……   回到驻地后,阿文把见到松阳的事情跟自己那三个同窗说了。   “老师怎么样,有没有受苦?”高杉抢先问出口。   “那是在坐牢不是做客,受苦是肯定的,哥哥有点瘦了,不过还好的是狱友和狱卒都很尊敬他,哥哥没受到什么虐待。”   “那阿文你知道牢房在哪里吗?”假发托着下巴问道。   “被带出牢房时我被蒙住了眼睛,什么也看不到。”阿文摇了摇头,遗憾的说。   “既然如此,那就还是把目标定在之前的天守阁。”   迷迷糊糊听着假发和高杉制定作战计划,阿文越发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僵硬不能使唤,银时注意到后以为她是太累了,推她去隔壁房间休息。似乎是真的太累,躺下后没多久阿文就睡着了,等到她醒来已经是半夜。   阿文坐起身想伸一个懒腰,却发现身体根本不能动弹,一时还以为是鬼压床,却惊悚的发现她的手未经过她的意志开始移动。   这……这是怎么回事?   她想喊隔壁房间的银时假发高杉,嗓子却像被掐住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   手自己移动到席子旁边的武器上,是她很少用到过的太刀。   身体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发出骨节嘎吱嘎吱摩擦的声音,仿佛整个人都被重组了一般。   阿文不受控制的举着刀走出房屋,脑子里忽然炸开“杀了他们,杀了他们——”的嘶哑声音,仿佛有把刀子在她脑海里乱绞一样,让她的疼得生不如死。   停下……给我停下……   拼尽全力的阻止自己身体移动,却徒劳无功,她悄无声息的走向一名巡逻兵,举起刀……   不要——!!!!!   ……   银时高杉假发被阵营里的骚乱吵醒,急急忙忙赶到事发现场时,已经有很多攘夷军士兵看到,攘夷军的优秀首领——红色子弹在举刀对沉睡中的攘夷军大开杀戒。   事情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银时在看到红着眼睛如同走火入魔一般只会念叨着“杀了他们”的阿文时震惊了一秒,看到她刀下七八名淌着血不知道是死是活的士兵后,连忙拔刀,用刀背一把将阿文手中的长刀打下来,再用手刀敲晕了阿文。   他抱着倒在他怀里的阿文,低头愣愣的看着自己流血的虎口。   这是刚刚在打下阿文手里的刀时被刀把震伤的。如果是以前,他根本不会受这样的伤。   阿文的力气,怎么变得这么……大?   想到她刚刚的样子,银时忽然打了一个寒颤,这姑娘不会是被什么附身了吧。   害怕鬼神幽灵的银时浑身哆嗦着,努力克制着把阿文一把扔掉的冲动,将她抱回房间,不去管外面攘夷军的吵闹。银时知道经过这件事再联系阿文被俘虏却能安然无恙的回来,攘夷军内部恐怕会有不少人认为阿文背叛了攘夷军,她拼死拼活努力了近三年才树立起的威望和信用恐怕顷刻间就会崩塌。可他现在一点也不想管外面那些糟心的事。   烂摊子什么的就让假发和高衫收拾吧!   银时看着席子上阿文那张苍白的脸和参差不齐的短发,想了想刚刚阿文那奇怪的力气,掏出根绳子把阿文绑住了。   “抱歉了阿文其实银桑我绑的不是你……哪位替身大哥大姐拜托您从这阿文身上下来吧,这小姑娘受的苦已经够多了,拜托了拜托了,银桑我给您磕头行不行啊……”   与“替身”这么近的接触,银时觉得自己都快哭了。      ☆、第五十二训:你敢娶,我就嫁!   阿文从噩梦中挣扎着醒过来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撮银白色卷毛。   摸上去应该会是很软很Q的感觉……   阿文动了动胳膊,想要摸一摸那撮卷毛,却发现全身无法动弹,她抬起脖子,看到自己全身被绳子捆得结结实实,这才想起来之前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抿了抿嘴唇。。   一旁抱着剑的银时脑袋一磕一磕的打着瞌睡,看上去蛮辛苦的样子,终于坚持不住一般,毛茸茸的脑袋从肩膀上滑落,银时一下子惊醒,晃着脑袋警惕的左顾右盼。看见阿文睁着两只大大的黑亮黑亮的眼睛看着他,银时打了个哆嗦。   “你你你是谁?!!”   银时向后蹭了两步,举着带鞘的刀一脸抗拒的看着阿文。   “这算是……捆绑play吗?”阿文瞧了瞧身上的绳子,然后抬头一脸纯洁眼神无辜的看着银时。   “咳……咳咳咳咳——”似乎是被自己的口水呛到,银时咳嗽了半天,不过警惕而陌生的眼神却柔和下来:“你到底是在哪里学到的啊,我可不记得老师有教你这些,果然是辰马那家伙吗?”   “不要什么事情都往龙马哥身上推啦,我是跟你学到的,你要在自己身上找原因,不要推卸责任。”阿文一脸“都是你的错”,义正言辞道。   “什么啊,银桑我不记得有教坏你……吧……”银时有点心虚的嘀咕了一句,接着说:“既然恢复正常了那我给你松绑了啊。”   “别!”阿文连忙制止:“千万别。”   “嗯?为什么?难道你身上那位‘前辈’还在吗?”   “前辈是谁啊,你以为我被附身了吗?!!”阿文有点无奈的看着在她说“别”时就在悄悄退后的银时:“我猜,我可能是被控制了,之前有和你们说过的吧,我被什么人注射了不知道有什么用的药物,说起来给我注射药物的那个人应该就是你们曾经从天人手中救出来的那个罗锅。”   阿文没敢说“暗部女”也曾提醒过她,因为那个人之前还伴着“你的时间不多了”这句话。给人的感觉相当不好,总觉得说出口就一语成谶了。   “既然不是替身那就没什么问题了。”银时松了一口气:“既然是药物那就一定会有解决的方法,嘛~不用害怕会伤害别人,到时候真出问题我会拦住你的!”银时信心满满的说。   “真的?到时候一定拦住我?”   “真的真的,绑这么长时间会不过血的。”银时耷拉着死鱼眼,解开阿文身上的绳子,顺便用刚刚弹过鼻屎的手在阿文衣服上抹了两把。   阿文因为沉浸在自己的心思里,没发现这人的小动作。她有种很不好的感觉,有点像山雨欲来的征兆,她仿佛听得见她的身体内部仿佛有什么东西渐渐崩坏的声音。   这种仿佛命不久矣的预感是要闹哪样啊。   暗暗叹了口气,阿文偏过头瞧了瞧外面的天色,有隐隐的争吵声从隔壁传来。   “银桑,我……砍伤的那几个士兵有没有事?攘夷军现在……怎么样?”   “谁知道呢。”银时专心解着之前系的一个个难度巨大的死结,一副对他人死活漠不关心的样子,可是从小一起长大、太熟悉他各种表情动作的阿文却看得出来,银时在强撑。   明明就很想知道那些人伤的情况,明明就,关心的不得了。   如今她的手上竟然沾上了同伴的血,那些拿她做实验的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阿文觉得心里面越来越乱,不知道该怎么平复,难受到不行。   “嘛~你也不用太过担心,那边有假发和高衫呢,他们两个还是很靠谱的,比银桑我要靠谱多了……”说到最后一句时,银时语气变得很小,仿佛有种不甘和自嘲在里面。   “没有的事!我觉得银桑是最最靠谱的人。”阿文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元气满满,银时却低着头解绳子,没有接她的话。   沉默渐渐充斥着这个小小的房间,良久,向来善于活跃气氛的银时似乎是觉得不能让这种憋死人的沉默继续下去,他挠了挠凌乱的卷毛,嘟嘟囔囔道:   “你想听什么,银桑我给你讲。”   “噗……”阿文没忍住笑出声来:“你是在学哥哥当年给你们这些小鬼头讲睡前故事吗,可惜我早已经过了听睡前故事的年纪了。”   “啰嗦,到底听不听!”银时炸毛了。   “听,当然听,我想听我还没参军那两年的事情,请告诉我吧,银八老师~”   从银时进村塾他们都是在一起,唯独那两年,对于她来说是一段空白。   “为什么是银八老师啊,八这个词听上去就很没存在感的样子……”银时耷拉着死鱼眼,抱怨了一句阿文对他的称呼,继续说道:“其实那两年也没什么可说的,都不是什么开心回忆啊,要知道当年我们年纪很小的,别人不相信我们的实力,那时候很受歧视呢!”   “原来还有这样的经历啊……”   “是啊,被分到后勤班炊事班其实还算好的,军备物资总是将剩下的最差的分给我们也不算什么,最让人牙痒痒的是其他人看你的眼神。”   “什么眼神?”阿文好奇的问道。   银时顿了顿,仿佛是在回忆什么令他不爽的事情:“因为战乱,有好多失去亲人无家可归的孩子,孩子们吃不上饭就会参军,那时候军队里的人看我们的眼神就像是看为了混一口饭而参军的孩子的眼神,那种轻蔑而高高在上的感觉真是特别想让老子我一个直拳揍到他们的脸上。”   “自称都变成老子了看来是真的很可恨啊。”   “是啊,后来攘夷军后方被袭,是靠我们才保护了后方,这才让攘夷军接受了我们,不过那时候假发和高衫可真逊!”银时一脸嫌弃加得意:“假发砍了人之后直接吐出来了,高衫那家伙还算好一点,没当场就吐。”   看上去仿佛银时是那个最坚强的人,其实谁都不曾去深想,一个十来岁的男孩子是有着怎样的过去才能做到杀人都面不改色的。   阿文了然,又觉得有点心疼。   “展示实力后就顺利多了,攘夷军也渐渐习惯我们这几个技艺超群的小孩的存在,所以阿文啊,要知道你年纪这么小却能在刚进攘夷军时就站稳脚跟,其实是托了我们的福呢,所以不要太得意哦,你能这么顺利全都是超厉害的我们给你打下了基础,你不过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而已。”银时爸爸满口的沧桑,他摇着食指,微翘着下巴得意洋洋的显摆。   “是是~我现在能这么顺利,多亏了你们这些奇行种。”   “什么奇行种啊,银桑我才没有那种少女的跑姿。”   银时讲得很细致很有耐心,阿文坐在一旁,低沉熟悉的嗓音滑进她的耳朵,也滑进了她的心底。   听着银时的讲述,阿文渐渐觉得有些困倦,可她不敢闭眼睛。   她有种感觉,这一次睡着了,下一次就不知道何时才能醒来。   时间,真的不多了啊……   “呐呐,银桑。”阿文忽然出声。   “嗯?”   “我喜欢你。”   银时“咣——”一声把自己的下巴砸到了地面。   “你你你你说什么?!!!”   阿文叹了一口气:“我说,我们来一发怎么样?”   “咣——”,这一次是银时把自己整个砸到了地面。   “阿阿阿阿文?!!!你你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女孩子第一次是很宝贵的,要给自己最喜欢最喜欢的人才对,你你你——”   “是啊,所以我决定给你。”阿文淡定道。   她没有脸红,没有紧张,只是觉得,除了这一次,以后就再也没机会了。   记得从前和爸爸一起看电视剧,电视剧里那个一夕变老的女子哪怕是付出生命的代价也想恢复一夜的容貌,只是为了嫁给心爱的男子,哪怕天一亮她就要死去,也好过对着镜中的白发一点一滴数剩余的生命。   那些说什么“不求天长地久,只求曾经拥有”的其实都是骗人的,谁不想有一个一辈子稳稳的幸福。   可是她的时间不多了啊,她只剩下现在。   如果他也喜欢,就好了呢。   如果他愿意,就好了呢。   ……   “阿阿阿阿阿文?!!你确定?!!”   “Yes,I am sure.”   银时觉得自己可以化身为狼了。   妹子的邀请诶,妹子的上·床·邀·请诶,他曾经觉得他这辈子可能会做一个大魔导师永远跟右手作伴了了,没想到今天就能脱离光棍成功进阶。这不是做梦吧!   是阿文诶,是他肖想很久的阿文诶!   银时耳朵里轰隆隆冒出红色滚烫的烟。   “真的,可以吗?”   “来吧!”阿文大义凛然道,“你磨磨蹭蹭的,是想让我在上面?”   “你是质疑我男性的尊严吗,上面那个绝对是我!”银时一副正经的不得了的样子,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那就……来吧!”   片子里是怎么演的来着,是要先亲吻的吧……   只在片子里看见过过程的银时凑上前,将唇覆在阿文唇上。   唔,有点凉,似乎这次把她救回来她的体温就有点不正常,不过没关系,一会阿文体温就会上升的……   银时迷迷糊糊的想着,舌尖探出,细致的描绘着花瓣的形状。   有点甜呐,像草莓牛奶的味道……   银时忽然想起当年松本村外,那个笑容讨喜,向他张开双手的小姑娘。小姑娘手心里是草莓牛奶糖。   小姑娘当时眼神里明明是那么不舍,这糖果应该是对她有什么特殊意义吧,所以早早学会看人脸色的他才不敢去接她给的糖果。   可是,小姑娘还是执意的把她最看重的东西给了他。   他的小姑娘,总是把最好的东西留给他的那个小姑娘,他最想把最好的东西给她的那个小姑娘……   银时忽然停下了动作,喘着粗气抱住阿文,良久,他才松开她,慢慢将她落在地面的衣服重新穿回她身上。   “是这样啊。”阿文低着头,刘海挡住了她的眼睛:“对不起,是我唐突了……”   “说什么奇怪的话。”银时敲了敲阿文小脑袋瓜,手劲并不重:“等攘夷战争结束,我娶你吧!”   阿文抬起头,睁大眼睛呆愣愣看着银时。   “哎呀,真是麻烦死了。”银时纠结的挠着脑袋后面的卷毛,头往旁边一撇,假·傲娇、真·不好意思的一副满不在意的语气:“明明银桑我一点也不适合说这样的话啊什么告白啊求婚啊之类的真是的你要是不同意那就算了当我什么也没说……”   看着银时挠着脑袋碎碎念的样子,阿文忽然觉得想哭。   怎么会这样呢,哥哥快要救出来了,也知道银时其实还是喜欢她的,明明一切都在往好发展,明明所有疼痛就要结束,为什么她会变成这个样子。   怎么办,她快撑不住了,等到她再次失去意识被|操控时,银时怎么办,假发高杉怎么办,攘夷军怎么办,还有哥哥……怎么办……   阿文弯着眉眼,使劲点了点头,泪珠一串串的从脸上掉落。   “嗯,我嫁!一定嫁!” 作者有话要说:  我想说的是,攘夷时期阿银还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人,所以大家别把他当成后来那个情场老手一般的旦那,这时候年纪小还是比较纯情的,没变成老油条……      ☆、第五十三训:红衣女人的话是不能信的   最后银时还是落荒而逃了,看见阿文掉眼泪还没听她把话说完他就逃了。   他耷拉着死鱼眼,倚着攘夷军据点的断瓦残垣,夜晚冰凉的空气袭上他的脸,本来以为能败一败心头的火,没想到却让他想起阿文冰凉冰凉的唇。   银时拍了拍自己的脸:“不能想不能想,再想下去今晚真的要用手解决问题了。”   她的嘴唇那么凉,看上去真的不是很健康的样子,要不就回去看一看吧。   不行不行,说了那么羞耻的话哪好意思回去啊!而且阿文在哭啊在哭啊,她是不是不愿意啊,不过最后她好像有说什么的样子,到底说了什么啊我应听完啊@#¥%……”   银时在墙角跺着步,崩溃的发现自己好像成了少女漫的女主角。   “擦,老子天不怕地不怕,不就是女人吗,一百个银桑我都应付的来!”   “不行不行,现在不能回去!”   “啊啊啊——”银时纠结的扯住了自己的卷毛。   就在他自己心里的两个小人打架时,隔壁的争吵似乎是升了级。   假发和高杉想把事情压下来,可是攘夷军中似乎有人不依不饶,非要处置阿文。毕竟阿文并不是被诬陷,她对攘夷军士兵动刀是那么多人都亲眼看到的事实,没有什么可以解释辩驳的,作为一个好领导确实需要果断下令来平稳事态,以防内乱。   可是假发高衫真心不想那么做。阿文的为人,没有谁比他们更清楚。   背叛攘夷军?哪怕全世界都背叛了只要松阳老师没救出来她就不会背叛。   最后实在没办法,高衫说:“既然谁都不能退让一步,那我们还是直接找当事人问个清楚吧。”毕竟阿文这三年没有白做领导,除了衫组也还是有人向着她说话的,那么只要找她问清楚怎么回事,澄清真相,应该就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一大帮人来到隔壁房屋,拉开门,却一个人都没有找到。   ……   “银时。”假发拍了拍蹲在墙角正在揪头发的银时:“阿文哪去了?”   “不就是在刚刚那个……”似乎是意识到什么,话说了一半银时忽然停住:“你别告诉我阿文她不见了?!!”   银时暗红色的瞳孔映出假发皱眉点头的动作。   银时良久说不出话来,他紧紧捏着拳头,难受的要死。   那姑娘什么都不说,什么都自己忍着,她对他唯一的请求,就是让他一定要拦住她。   可是他没做到,他总是没做到。   “现在攘夷军中起码有一大半人不信任阿文,估计是有人从中作梗,你知道的,大多数人都有从众心理,他们不会认真过脑子想一想这件事情到底是真是假是好是坏,为了洗清她身上的脏水,我们决定让阿文自己说清楚,可是……”假发眉头越蹙越紧,太阳穴也一跳一跳的疼起来。“你知道在军令里无故脱队的处罚是什么,而且之前还发生了那种事情,这下子更说不清楚了。阿文找不到了,说好要去攻打天守阁救老师,现在马上就要天亮了,营地里还乱糟糟的非要给阿文一个处分,不处分就不出兵,你说怎么办?”   银时沉默了良久,他其实特别想说你特么问老子有什么用,也特别想说你们都想好怎么办了还来问老子做什么,但他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缓缓抬起头,长长呼出一口气:   “我相信阿文一定会回来,所以等她回来我一定帮她揍你们。”   当然,需要被揍的还有自己。   他在心里加上这么一句。   ……   阿文最后以“逃军”和“疑似背叛攘夷军”的罪名,这个“疑似”是高衫和假发好不容易争取来的。   来岛卫子得知后既愤怒又失望,带着衫组脱离了攘夷军,作为游击队单独作战。在离开之前,高杉找到来岛,将写有一个人名的纸递给了来岛。   “这是从中作梗导致那家伙被陷害的人的名字。”   “怎么?”来岛挑了挑眉:“继让我们吉田SAMA背黑锅后,现在又想让衫组也背上黑锅。”   “我没有这个意思,现在攘夷军经不起一点损失,我们没法自己动手,不然就真的会内乱了。你们既然脱离攘夷军,这种事当然你们做最好。”   “如果我说不呢?”来岛卫子捏紧了手里的弓。“你们是吉田SAMA的同窗,不帮她说话就算了,连报仇都做不到,真是让人心寒!”   “你做不做无所谓,反正到最后,那个人我都会解决掉的,到时候我会用一个干净的不会再怀疑她的攘夷军迎接她回来。”高衫扔下最后一句话就走了。   徒留来岛卫子将手中写着姓名的纸捏得粉碎。   衫组离开时,衫组的代理组长来岛卫子一箭将攘夷军中一人喉咙射穿。这个人曾是攘夷军里叫嚣对吉田文施以“天诛”叫嚣地最欢的人,军中目睹他被一“箭”穿喉后,便不再敢议论吉田文的事情,唯恐哪天自己也被千里外虎视眈眈的衫组盯上。   高杉的目的成功达成,攘夷军重新恢复清净,而长达十年的攘夷战争的尾声,也即将来临。   ……   “乖孩子,终于回来了。”   矮小的罗锅从斗篷里伸出一只干枯的手,轻抚着他面前小姑娘的头发。小姑娘面无表情,黑色的眼睛里没有丝毫光彩,就像一个布偶。   “来,乖孩子,跟我去见一个人。”   小姑娘被罗锅领到了一个头戴斗笠的绿皮天人面前。   “她听令于你是吗?”绿皮天人问道。   “是的大人。”罗锅手扶胸口微微鞠了一个躬。   “那……我要她引出吉田松阳的学生,将他们俘虏。”绿皮天人斜勾着唇角,眼神阴鹜:“亲手斩下恩师的头颅,想必是很有意思的事情。”   小姑娘动了动身子,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眼中滑过一丝光彩,却一闪而逝。   仿佛能看得到,她在自己身体里死命地挣扎。   “哦呀哦呀,看来控制的不是很彻底呢。”绿皮天人仔仔细细打量着。   “毕竟是试验品,不过我可以加强控制力度。”矮个罗锅谦卑道。   “不用,这样就行,无论怎样呐喊都传递不出,无论怎样恸哭都无人听见,保留着理智,亲眼看到自己把兄长和同伴逼上死路,想必应该是值得一看的戏码。”   ……   在攘夷军拉队开往天守阁的途中,被幕府军重重包围,未能赶到目的地,在悬崖下便展开了鏖战。   双方兵力悬殊,悬崖下的战场刀剑鸣击声、爆炸声、惨叫声此即彼伏,黑色的硝烟染上天空,乌云黑压压的笼罩在这片战场,也笼罩在攘夷军每个人的心头。   “我方伤亡现在是多少?”高衫躲在战壕后避过爆炸,他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和鲜血,问一旁急促喘着气的假发。   “这不好说,我们的兵力比较分散,总之不会太乐观就是了。”假发身上已经被鲜血打透,也不知道是敌人的血还是他自己的血。刚刚一枚炸弹在他身后不远爆炸,幸亏他逃得快,及时翻到战壕后面躲过一劫。   “银时呢?”   “前面呢。”假发调整好呼吸,刚刚的刀已经在爆炸中不知所踪,他捡起地上不知道是谁的刀,甩了甩破损刀面上的血液。“我们也到前面去吧!”   “嗯,我们冲!”   高衫和假发刚刚翻过战壕,一个身影拦在他们身前。深红色军服,短发,泪痣,熟悉的面容,没有神采的双眼……   “阿文?!!”   “快……离开……”   ……   银时冲在攘夷军最前面,身旁的人一个又一个倒下,有敌人,也有同伴。   最后周围站着的,只剩下他自己。   银时挑起刀尖,做出一个防御动作,前方黑色雾气中渐渐走出一个身影。白盔甲,黑战服,银灰色的卷发,黯淡的肤色。   “吾名胧,白夜叉,无论如何呼唤,无论如何呐喊,你们的声音都无法传至上天,你们的恸哭亦然。你很快就会明白这个道理。”   “叽叽喳喳的吵死了,正值发情期吗,你这家伙!”   看出这个自称“胧”的似乎很有本事,银时嘴上虽然说着话,全身却都戒备起来。他举着刀,刀尖对准胧,随时准备战斗。   “你信不信与我无关,我的任务,只是把你带到那上面去罢了。”胧的眼神在远处悬崖的方向瞥过后,转回头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银时:“那么,来战吧。”   ……   吉田松阳被手执禅杖的天道众从天守阁带出,押到正对战场上方的悬崖上。   “真是悲哀,有着爱国之心的年轻人们,却寻到如此的命运,这就是你想要做的事情吗?松阳,你的学生们按照你所教的,就要惨死了呦!”悬崖上身着黑色披风和斗笠的绿皮天人用看笑话的眼神看着悬崖下的战争。   从这个高度看,人类在眼中都化为了拼命挣扎的蝼蚁。   松阳面无表情的低着头,没有说话。   “我不记得有那样教过,你想那么说吧。那么,要来试试看看吗?你的弟子们是选择与你一同赴死呢,还是用那双手,即使是杀掉老师也选择活下去。”   被绑得结结实实的假发和高衫被天道众扔到地上,随之阿文被不知身在何处的罗锅解开控制,解开控制时她的膝盖一软,跌倒在地面。   一把刀扔到她面前。   阿文没有去碰刀,她抬起头看着松阳,表情似乎要哭出来,却比哭更加绝望。   她看见,松阳绑在身后的手,对她翘起了小指。   ……   五年前那个夜晚,月光融融,松阳在送走阿文和银时前,对他们翘起小指,那时他弯着眉眼微笑拉钩的样子,就像一个孩子。   “在我回来前,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大家。”   “拉钩上吊,说谎的人吞千根针。”   “一切,就交给你们了。”   ……   阿文低下头,刘海挡住了她的眼睛,良久,她将手缓缓伸向地面的刀。   “阿文!!!”   假发和高衫忽然叫出她的名字,语气凄厉,甚至带着点哀求。   阿文拿起地上的刀,用刀撑着站起身,拔掉刀鞘后慢慢向松阳走去。   她的一只手忽然被人大力拉住,握住她手腕的手心滚烫滚烫。   天道众首领嗤笑一声:“哦呀,最后一个演员也到场了啊。松阳,对于身为教育者的你真是在适合不过的处刑方式。”他对拉住阿文的那个人说道:“老师还是同伴,随你的意选择一边吧!”   阿文被拉住她的银时往后一拉,跌倒在假发和高衫身旁,她手中的刀也掉在地上。   “你的手在发抖,老师会疼的。”   银时慢慢的一步一步往前走,举着松阳老师曾经送给他的刀,松阳回头,对他露出一个微笑:   “谢谢你。”   银时扬起唇角,脸上带着哭一般的笑。   手起,   刀落!   ……   “啊啊啊啊啊啊啊——!!!”   听不见声音,流不出眼泪,脑海里一片空白,整个世界却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阿文举起刀,拼命想砍向天道众,刀却被禅杖一把打下。一阵心脏绞痛传来,疼得她生不如死。刚刚捡起的刀从她手指间滑落,她的眼神再一次渐渐失去了光彩。   有嘶哑的嗓音在她脑海里响起:   “试验成功,这一次转变将不可逆。”   不可逆就是,再也没办法恢复。   悬崖下的战争还未结束,有数支火箭射向悬崖上的天道众,衫组救援姗姗来迟。天道众连忙撤退,高杉嘶吼一声,挣脱天道众的禅杖,朝银时和老师的方向奔去。   “银时——!!!”   这个世界,还是破坏掉吧。这个夺取老师的世界,还是破坏掉吧!   一把断刃从胧手中飞出,扎向高杉的左眼,他左眼最后映上的,是银时的眼泪。   “老师留给你的那条命,不要浪费了。”胧对倒在地上左眼流血的高杉说。   天道众陆陆续续撤退,领头的老者与胧朝相反方向离开。“你真打算让这些家伙活着回去吗?你难道同情松阳吗,胧?”老者背对着胧问道。   “这些家伙已经没有可以保护的东西了,这对于武士来说和死去没两样,最重要的是这些家伙,因为自身的懦弱把自己弄成这样,已经没有杀他们的价值了,他们已经无法再次拿起剑了吧。”   ……   就这一会儿功夫,天道众全部离去,只剩下与高杉假发和银时对峙的阿文。   “消灭攘夷军。”阿文脑海里忽然传来这句命令。   悬崖下炮火声阵阵,被|操控的阿文忽然从悬崖上跃下,以人类绝不可能做到的特技滑下山崖。   ……   ——嘛~不用害怕会伤害别人,到时候真出问题我会拦住你的!   ——真的?到时候一定会拦住我?   ——真的真的!   ……   银时捏着手中的刀,紧紧攥着刀的拳头都有些发抖,他不敢去看松阳老师的头颅,转过身,向悬崖下跑去。此时阿文开始不分敌我的开始攻击崖下的士兵。她举刀攻击的动作,与平时的拿起剑变战五渣的她绝对不同,速度也提升了两倍不止。一招一式都仿佛是在操控下消耗生命一般。   衫组陷入混乱中,黑子野太助和来岛卫子焦急的想要重新组织好衫组,阿文忽然出现,一刀对准黑子野太助。速度并不是很快的黑子君眼看躲不过去,闭上了眼睛。   这条命是头儿从爆炸里捞出来的,那么现在还给头儿应该也没关系呢。   黑子君迷迷糊糊的想着,却被人一把推开……   ……   黑子被来岛卫子推倒后,刀顺势□□来岛卫子的胸膛。   “谢谢你哟……头儿……能死在你手里是我……最理想的死法呢……”   “醒醒吧头儿……你睡得……够久了……”   来岛卫子执意的认为,是自己撞上了阿文的刀。   她这辈子,有一个很崇拜很崇拜的人,年纪比她小好几岁,是一个打扮的像一个小男孩的女孩子,身手特别好,以为她是男人的时候一度想要自荐枕席,是她所在队伍的头儿。   她很喜欢笑,笑起来眼睛亮晶晶的,让她想起自己家里那年幼却也是眼睛亮晶晶的妹妹。   她离开家时,又子走路还不稳当,如今她应该能唱会跳,能给母亲解解闷了吧。   ……   ——这里招收远攻队员吗?   ——就是因为只有你这里收女兵我才来报道的,我很厉害的,难道你不想收我?   ——大人,跟我来岛卫子来一发吧!   ——啊啊~~女扮男装上战场吗?吉田SAMA你太帅了!我觉得你更有魅力了怎么办~~   ——醒醒吧头儿……你睡得……够久了……   阿文漆黑的眼底滑过一道光,看上去就像泪光一样。   “阿文!!!”   身后传来银时的声音,阿文动作僵硬的拔出刀,卫子的鲜血喷了她满脸满身。   她的刀指向银时。   银时脸上的表情比哭还要难看。   “阿文……”   他轻轻叫了一声。   阿文举着刀一步一步走向他。   “阿文,别这样,我们……回家好不好……”   阿文举刀想要砍向银时,银时对她扬了扬唇角,她的手忽然抖了抖。原本要插向心脏的刀砍进了银时身后的树干上。   银时趁机一把抱住了阿文,紧紧禁锢住她的动作。   良久,他感觉到胸口的衣襟渐渐湿了。   “杀了……我……”   声音断断续续,仿佛极力忍耐什么。   “没有任何解决办法了……你……杀了……我……”   阿文的身体又开始挣扎起来,声音却越来越小,似乎是又要陷入被|操控中。   “最起码让我……保留着……自己的意志……死去……”   “求求……你……”   如同砍掉老师头时一般,刀子突然利落的从阿文后背插|入,穿透她的心脏,最后插|进在银时的右肩膀。   剑插|进时仿佛受到了一点阻碍,一本被染红的蓝皮课本从阿文怀里露出一角,有滚烫的鲜血顺着刀把流下,流到执刀的银时手上,和他自己的血交融。   鲜血的温度,真是太烫了啊……   有冰凉冰凉的东西落在银时脸上,眼睛里,又从眼中慢慢滑下,十一月末的大雪随风飘落,熄灭了战场上的火花。   “这棵树……是染井吉野吧……记得村塾的樱花树也是这个品种……”阿文看着银时身后被战火燎黑,已经枯死的樱花树。“如果现在是三月就好了呢……一定会很美的吧……”   染井吉野,武士之花,单瓣,微粉,花期短暂,开放和离去都干净而果决。   阿文用力扬起唇角,微笑着。   “这时候还有心思想樱花呢,真是的。”银时双臂环紧阿文:“太丢人了啊,阿文,你想保护的东西都没能保护好呢,不只是别人,还有你自己,把想要守护的东西扔掉可不是你的作风啊。”   “啊啊……包袱太沉了我背不动了呢,所以以后的一切都交给你了啊……如果是你的话,一定会全部背起来的吧,如果是你的话,一定不会像我一样半途而废的吧……对不起,这次又把你扔下了……”   阿文抬起手覆上银时的脸,手上的鲜血从她指尖滴落,落在银时的脸上,如同一道又一道的血泪。   阿文伸出双臂,用最后的力气抱住了银时。   “……对不起……”   在人生的最后,我终于可以抛下一切,紧紧抱住你。   所以啊,想哭就哭吧,我不会笑话你的。   不过到了最后,你一定要笑着,送我走。   银时看着阿文在他怀里一点一点没了气息,她似乎最后看到了什么,露出一个满足安逸的微笑。   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两个人,都是他被同一把刀杀死的。一个人最后一句话是“谢谢你”。另一个人最后一句话是“对不起”。   “真是的,一个一个都这样,这让银桑我以后还怎么拿剑啊……”   “干脆换成木刀好了。”   “说什么对不起啊,没有保护好别人和自己的你,却独独保护了我……”   “想要保护的东西,我不会扔掉的,你们在那个世界好好看着吧,不管多沉……银桑我都会背给你们看的。”   ……   青绿色的田埂和水田间,有蛙鸣此起彼伏。三月暖阳下,被树篱围起的村塾一片书声琅琅。院中的染井吉野开得如云如雾,带着微醺香气的暖风吹散漫天的粉色花瓣和翩翩起舞的白蝶,落在不知是哪个幸运学生的书桌上。   花树下温文尔雅的教书先生仿佛听到什么声音,他抬起头,耳朵上面有一缕发丝不安分的翘起,看见面前出现的人,他微微愣了愣,扬唇露出一个微笑,弯弯的月牙眼比三月的阳光更暖。   笑颜如斯的教书先生向她伸出一只手。   “哥哥,你终于,来接我了吗……”   第三卷·END 作者有话要说:  1、银桑说“不就是女人吗,一百个银桑我都应付的来!”诶,你们信吗?反正我是不信,后宫篇那五个他都没应付明白啊……   2、本行更新对应贴吧第二次投票结果,尊重原著,至于最后阿文的死在谁手里……别揍我,这是早就计划好了的。   3、关于银时没等阿文说完话就逃走的问题,有一集小栗子追土方,土方想要逃走,当时银时对土方说:“然后在一位少女心中留下无法治愈的伤痕吗?作为男人,无论杀了多少人都无所谓,但是,只有少女的纯情,是绝对不能背叛的啊。”似乎很懂的样子,似乎就是逃过才很懂的样子啊啊啊!!!!   4、银时第一次见神乐时,曾跟新八说:爆炸卷和红衣女人的话都是不能信的,看那样子是被红衣女人骗过啊~~顺便一提,阿文现在是红衣服   5、我知道你们被虐了,所以,继续点下一章,还有一个番外等着你们,看完之后估计心情会好些。   6、番外跟上一篇番外有点联系      ☆、番外:我们要互相亏欠,我们要藕断丝连   The things we lose have a way of coming back to us in the end.   If not always in the way we expect.   吉田松阳作为幕府为了停止攘夷战争的第一个牺牲品,死于宽政六年十一月,之后,攘夷战争也进入了尾声。   包括为了让战争结束,幕府紧接着处死了一大批政治家和知名人士,死人的头颅堆满了江户的河堤,三天三夜,引来了大量乌鸦争食。   由落狱到处死的这一时间段,被世人称为“宽政扫荡”,书写在了十年攘夷战争的末尾。同写在十年攘夷末尾的,还有“红色子弹”吉田文对攘夷军的背叛和死亡。(需要考历史的千万别记混了,历史上那是安政大狱,跟我念:安政大狱安政大狱安政大狱……)   攘夷军中也发生了很多事情,不过曾经声名远播最后却背上“背叛”这个耻辱柱的“红色子弹”不会再知道。包括衫组的解散,包括JOY3的争吵,包括JOY3的拆伙,包括JOY3……   喂喂,怎么都是JOY3?!!   废话,攘夷战场就剩下JOY3了不说他们说谁啊!   银时和高杉在老师和阿文死后闹得很凶,说是在争吵,其实如果真争吵还能好一点,那时候两个人简直就像是仇人一般。假发忽然觉得很累,从前一直都是阿文和他一起调停,现在阿文已经不在了,他是在用很大的力气,不让自己和从前在村塾里一样,调着调着就一起吵起来。   如果他也加入争吵,那么真的就无法挽回了啊,裂痕会越来越大,而能修补的两个人,都已经不在人世。   “你们能不能别这样了,没有阿文和老师在,我一个人劝架很累啊。”   假发的话音里,透着深深的疲倦。   高衫和银时忽然哽住,两人偏过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后来鬼兵队被肃清,高杉远走京都;银时带着一身伤,为了保护一个差点被自己的人渣父亲卖给幕府的小女孩而入狱,受尽拷问又被好心的十六代池田家当家夜右卫门放走,穷困潦倒四处流浪;假发……鬼知道这个逃跑小太郎去哪里了。   然后,歌舞伎町,登势婆婆,居酒屋二层。   然后,便有了万事屋。   攘夷战争四年后,欠了五个月房租没交的银时被暴怒的登势婆婆从二楼扔出,这一扔,直接扔出了十万八千里,扔出了次元墙,扔出时间和空间的桎梏。   扔到了东京品川区,黑道大小姐衫文的面前。   ……   银时站在两座墓碑前,十一月末的寒风吹动他红色的围巾,假发走前留下的香柱在风中有隐隐熄灭的趋势。他走上前两步,挡住了袭向香柱的寒风。墓碑前有假发供奉的馒头,恰巧觉得有点饿,他便坐下,拿起馒头吃起来。   最后一口吃完,他看着香柱慢慢烧到底端,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渣。最后一次摸了摸其中一个墓碑。 像是隔着血色过往和泛黄记忆,在交错的时光里,揉乱了他的小姑娘那一头柔软的短发。   从江户到品川,从东京到长州,从村塾到战场,从战争到死亡……两个人到底是谁亏欠谁比较多,大概谁都算不清了吧。   “好好睡吧,我走了,老师,还有……阿文。”   好好睡吧,阿文。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分开。等到了地狱再相逢,那时将不会再有离别。   ……   把雪踩得“咯吱咯吱”响,银时走在一个人都没有的田埂间。天色有些发暗,风雪也越来越大,银时裹了裹围巾,打了个哆嗦,加快了脚步。   这风实在是有点不对劲啊,越刮越大简直就像是阴风啊喂!早知道就跟假发一起走了……   银时低着头在心里抱怨着,没看路的结果就是不小心撞到了人,那个人身着黑色连帽大衣,帽子把脸遮得严严实实。   “啊,抱歉……”银时耷拉着死鱼眼,没精打采的举起一只手,回过头跟被他撞了的那个人道了声歉,可回过头后却发现自己身后一个人都没有。   银时:Σ( ° △ °|||)︴   这个寒冷的雪夜,有怕鬼的银色天然卷超越了人类的速度极限。也有兜帽大衣的神秘人在废墟中的墓碑前,顶着大雪静静的站了一夜。   失去的东西总有一天会回到我们身边,尽管并不一定是我们所期盼的方式。   所以,所有的所有,不过是暂时分别,再一次相逢,大抵就是永远。 作者有话要说:  The things we lose have a way of coming back to us in the end.   If not always in the way we expect.   (失去的东西总有一天会回到我们身边,尽管并不一定是我们所期盼的方式。)   ——J.K.罗琳   ☆、第五十四训:三个世界的温暖   他是我理想的炮|友,是我的【哔——】幻想对象。   他是这天下,第一暖男。   ==========================================================================   如果要用你的味觉、你的眼泪、你的呼吸心跳、你的体温,你沐浴阳光和生儿育女的权利来交换一个无痛无伤,不老不死的身体,你同意吗?   作者不同意,因为她是一个吃货,她也喜欢阳光,她想在电脑前对着银他妈边哭边笑,她想在未来做一个很好很好的母亲。   高杉晋助不同意,目睹老师用死亡换来他的生存,他觉得自己活着就是一种亏欠,生命那么长,未来那么远,不能死的话,他何时才能进地狱,何时才能再见到老师?   桂小太郎不同意,他要用这条被老师换回来的命看见江户的黎明,不能沐浴阳光的话怎么看黎明?   坂本龙马不同意,失去那么多珍贵的东西去换一个对他来说并不值钱的长生,不符合他商人的理念。   坂田银时也不会同意,甜味是隐藏血味最好的东西。草莓牛奶巧克力芭菲奶油蛋糕……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甜品,如果没有味觉它们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看不见路标的黑暗里他挥着剑也挥霍着自己的生命,努力的拼着命却也在努力的活着,活到白发苍苍垂垂老矣,在儿孙环绕下安然死去。   以上都是在有选择的基础上,所以才会问“同不同意”,但是,如果没得选择呢?   这个世界遵循着等价交换的原则,因为有能量守恒定律、物质守恒定律和电荷守恒定律的存在,永动机的构想永远不可能实现。   就像变若水能将人类变为罗刹,提高战斗力的同时却也付出着吸血和沙化而亡的代价;想要完成愿望而与恶魔签订契约,必须付出死亡后献出灵魂的代价;想要在侑子的商店带走一件商品,就要付出与商品价值对等的代价;利用地狱少女诅咒他人,就必须付出死亡并下地狱的代价;炼金术中禁忌的人体炼成,必须要付出炼金师身体甚至是生命的代价;想要向圣杯许愿,就必须付出召唤英灵参加战争与其他master争得你死我活的代价……想要得到什么,必须付出它应有的代价。   死亡是不可逆的。就算是秽土转生把人类灵魂召回世间,那个人也不可能真正复活。最终都不过是尘归尘土归土。   ashes to ashes,and dust to dust;in the sure and certain hope of the resurrection unto eternal life.   《圣经》说过:让往生者安宁,让在世者重获解脱。   可是,当无论如何都无法安宁,当寻遍世间都解脱不了时,该怎么办?   ……   攘夷战争一年后。   一个披着斗篷,个子矮小的罗锅走进江户城外的寺庙,用随身携带的锄头,将众多刀剑冢一座座刨开,院子里渐渐萦绕一阵阵尸体腐烂特有的恶臭气味。   当他刨开其中一个坟包时,停下了刨土的动作,斗篷下传来嘶哑难听的声音:   “就是这个,终于找到了,终于找到了……”   尸体被草席包住,已经腐烂的不成样子,但那个罗锅老者丝毫不介意的抚摸上尸体已经看不出面目的脸。   “宝贝儿,乖孩子,终于找到你了,有了你我的计划这一次一定能实现……”   ……   攘夷战争四年后。   在春雨飞船最深的内部实验室,一个高高立起充满浅绿色液体的密闭实验皿里,飘浮着一名十七|八岁的黑发女孩。   机器忽然亮起红色的警示灯,液体中浮出一串串气泡。   女孩忽然睁眼,眼中却像是死了一样,漆黑的一点光彩也没有。   “美和子计划,成功。”   实验皿外嘶哑的声音忽然响起。   ……   攘夷战争十年后,春雨总部。   “团长你总算是回来了,白痴……阿呆提督到处找你呢。”看上去一副没精打采模样的浅色头发胡茬大叔边走边跟身旁拆着满脸绷带一身鲜血味的少年说道。“团长你走之前能不能提前打声招呼啊,也请为我这个每次都给你收拾烂摊子的人想一想啊。”   “哦?这次上面又想灭掉哪个星球?”绷带拆掉,露出一张好看的娃娃脸,娃娃脸弯着月牙眼,头顶上的呆毛晃了晃,像天线一般。   前方拐角有一个端着托盘的身影出现。   “谁知道呢?”阿伏兔耸了耸肩。   端着托盘的人从阿伏兔和神威身旁擦肩而过,在下一个拐角转了个弯。   神威鼻尖动了动。   “阿伏兔,那个长得像人的东西,就是那十二番队技术开发局发明出来的东西?”   “……团长,有什么乱入了?十二番队技术开发局是什么东西?而且我也不记得春雨有什么技术开发局。所以说,为什么让我做一个小屁孩的手下啊……”阿伏兔耷拉着眼皮有点郁卒的嘀咕着。   “哦,是这样吗?”神威笑眯眯的回道,一副才发现的样子。“米饭的味道都被不好闻的味道掩盖了啊,我们去把那个技术开发局灭了吧,虽然他们不是什么强者,怎么样?”   “都说了啊,春雨没有什么技术开发局,顶多有个转生乡研发部门……”阿伏兔扶额:“团长你最好不要做多余的事,那个……姑且称之为‘技术开发局’,还有用处,灭掉的话上面的责罚下来兜着的可是我啊,团长你也为下面的人考虑考虑吧。”   “嗨~嗨~我不动就是了。”   被神威称之为“长得像人的东西”此时按下了春雨内部实验室一个金属门的指纹锁,金属门滑开,它端着托盘走了进去。   不,或许应该称之为她。   “乖孩子,做得好。”干枯的手摸了摸她看上去很柔软的黑色头发。她将托盘放到试验台上。一个驼背老者掀开托盘上的帕子,下面是热气腾腾的米饭和味噌汤。   饭菜的味道在实验室中飘起,遮盖了消毒水福尔马林以及各种药水的味道,黑发女孩眼神似乎晃了晃,又归于死寂。   ……   阿文觉得,自己可能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村塾还是从前的样子,松阳在讲义室最前面讲课,学生们在课桌后面听课,假发听得很认真,边听边点头,还在记着笔记;高杉撑着脑袋,一副没在听讲的样子,眼睛却跟着松阳老师的方向动;银时抱着松阳送给他的刀,睡得鼻涕冒泡。   松阳老师似乎有些看不过眼,嘴角的笑容倒是更灿烂了,他缓缓走到银时跟前,伸手,一个爆栗将银时敲到了地板里。   “银时,罚你修地板哦~”   似乎因为场景“太美”,假发长叹一口气不敢去看;高杉嗤笑一声,暗骂一声“笨蛋”;村塾的大家们齐齐回头,脸上带着看好戏的表情看银时耷拉着死鱼眼挂着满脸黑线陷在地板里拔不出来。屋外一阵风起,浅粉色的花雨被吹进屋子,门前的风铃叮铃铃,唱起婉转清脆的歌谣……   这里是松下村塾,大家的,村塾。   很美好很美好,美好的让她都不想醒过来。   站在讲义室门外的阿文忽然捂住眼睛。   “真是怀念啊。”阿文耳边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阿文僵住,她抬起头,村塾里依旧吵吵闹闹,可是再也看不见银时高杉和假发的身影,连松阳的身影都消失不见。   “真是怀念啊。”温暖的手掌覆在阿文的头上。“阿文你也很怀念吧?”   阿文觉得自己可能眼泪已经流出来了,可是她碰了碰眼角,什么都没有。   那人走进村塾讲义室。阿文忽然拉住他素色的衣角。   我留在这里可以吗?她刚想开口,却见那人微微偏头,头发挡住他的眼,只露出清秀的下颌和温暖的微笑。   他伸出手,拉过她的手,用自己的小指勾住了她的小指。   “阿文,拜托你了。”   “哥哥……怎么可以这么狡猾,什么事都交代出去自己一个人就走了,真是太狡猾了……”   “不用担心我啊……”松阳将阿文揽进怀里,然后给将村塾里的大家指给她看:“不是我自己一个人啊,这里还有他们呢。”   阿文将脸埋进松阳怀里。   “这次,不能带你一起走了,对不起……”   松阳松开怀抱,阿文想拉住他的衣角,衣角的布料从她手里滑落,她眼睁睁的看着松阳和村塾一起,消失在温暖的白光中。   她蹲在荒无人烟的空白里,将脸埋进膝盖。前方是遥遥无尽的未来,后方是落满尘埃的记忆,她夹在中间,看不见前路,也走不回从前。   周围的景色放佛忽然被人拨动了钟表,当所有纷杂喧嚣静静沉地,她蹲在十字路口,车水马龙的大道中央,无数人的脚步从她身旁踏过,无人低头看她一眼。她缓缓抬起头,目光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落在高楼林立的商业街和穿梭而去的交通工具上。   这一次,是东京吗?   阿文站起身,浑浑僵僵的夹在人群中,慢慢走到一个无比熟悉的地方。   歌舞伎町一番街。   阿文停下脚步,想了想,走进这条无比熟悉的街道。   曾经沟猫组的小白楼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座气派的和式建筑。和式建筑中隐隐传来和尚敲木鱼诵经的声音,阿文咬着下唇,心忽地像是纠在一起一样,生疼生疼。   她在这诵经声中,踉踉跄跄的走进摆满花圈的正门。   正堂大厅里黑压压坐满了身着正装和服的人,那漆黑的颜色让人看了就生厌。正堂前方中央摆放着一张照片。虽然已然苍老,阿文却一眼就认出,那是她的爸爸。   转动佛珠诵经的猥琐和尚褪去了当年的吊儿郎当和不正经,如今坐在那里已经有了大师的模样;跪坐在最前面,曾经的小墨镜如今的墨镜帅大叔松田在所有人的注目下致辞。   “老头子生前总说自己要长命百岁,结果这才六十岁出头就病逝,说实话我们衫组的人都很不高兴呢。总有种被欺骗了的感觉。”   “说实话其实我觉得他这样就走了其实很好,从今以后衫组最大就是我了,从今以后我就是衫组的boss,哈,如果我这样说有没有电视剧里反派boss的感觉?”   “其实他这身体迟早都会坏掉,他一直很惦记自己的女儿和老婆,也不知道现在见到没有……真的很过分啊,二十多年前小boss匆匆忙忙走了,现在老boss又匆匆忙忙走了,这父女俩把所有烂摊子都抛给我们了,真的是很过分啊……”   松田忽然哽住,说不出话来,谁都看不见,墨镜下他已经红了的眼圈。   阿文蹲在她父亲的遗像前,轻轻碰触遗像里父亲的脸,却没有人能看见她。   她这个不孝女,连她父亲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就连身后事,都是由他人代劳。   她没做到的太多,她总是没做到。无论是爸爸,哥哥,还有她的那些同窗们,她从来未曾真正帮上过他们。想来现在这种生不生死不死的状态,是上天对她“无作为”的惩罚吧。   她跟着送葬队伍到墓园,她看着和她爸爸墓碑并排而立的妈妈和自己的墓碑,伫立良久,然后走到自己的坟墓前,坐在了墓碑上。   “呐,爸爸妈妈,我来看你们了。”   “你们现在大概已经团聚了吧,可惜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去找你们,所以就不要等我了,去投胎吧。”   “下辈子,我不会再做你们的女儿。”   “你们应该有一个乖巧听话的孩子,有一个完整幸福的家,而不是我这样的不孝子。”   “你们下辈子的幸福,我就不参与了。”   ……   她不知道自己在墓碑上坐了多久,三天,三个月,或者是三年。她看着墓前的草长了又修,修了再长。她看着墓前的人来来往往,一日比一日少。   又会有谁能真的记得他们这一家子?   有脚步声响起。   “头儿,夫人,小boss,我来看你们了。衫组的产业现在已经完全洗白,头儿你不用担心了。大家都很想你们,不过你们放心,我松田一定会好好保护衫组的。”   阿文愣神的看着早已经是一位帅气大叔的松田,他在三人的墓碑前上了香,还在她的墓碑前摆了一袋草莓牛奶糖。她微微碰了碰那袋草莓牛奶糖,没想到袋子竟然在她的碰触下发出声响,吓了她一跳。   听到声音的松田显然有些惊慌失措。   忽然起了恶作剧的心思,阿文试着将袋子提起。而松田的心理承受能力显然很高,看着袋子自己慢慢升起,经过一瞬间的错愕后他又恢复了平静。   “小boss吗?”   这一次轮到阿文吃惊了。   “我想你现在一定很吃惊吧。”松田微微笑着,眼角的纹路看上去竟有些温暖。   是啊,我很吃惊。阿文说道,可是松田听不见。   “没想到小boss竟然还在这里,有人说,魂魄停留在人间是因为还有未满足的心愿,小boss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出什么事我给你担着。”这个人还和从前一样,可着劲跟她一起胡闹,却在最后总是把黑锅背在自己身上。   阿文抛了一个白眼,可惜松田看不到。她想了想,打开草莓牛奶糖的袋子,用一颗一颗的糖果在地上摆出一句话:   ありがとう   谢谢你。   “小boss,请你记住,无论你在哪里,这个世界总会有人记住你,我会把你的事情讲给我的子孙后代听,让他们也记住你,记住头儿和夫人,所以在陌生世界的你也许会寂寞,但是绝对不会孤单。”   松田看着地面的糖果字迹,嘴角带笑,眼神温和。   “毕竟,我曾经对你……呵,算了……”   松田转身,背对着阿文挥了挥手。“墓碑上凉,你也该去找那个能够温暖你的人,”   阿文注视着松田的背影,直到他渐渐走远的背影变成一个小黑点,然后消失不见。   “爸爸妈妈,”阿文回头,看着一家人并排而立的三座墓碑,那座小小的墓碑立在夫妻俩的中间,就像被父母牵着蹒跚学步的孩童。“我走了,你们一定要好好的。”   她漫无目的的飘在大街上,经过超市,看到玻璃门对面正在翻看《JUMP》的女孩。她穿门而入,站在女孩身后,和她一起看起来。   映入她眼帘的,是银时一刀斩下松阳老师头颅那一幕。   小女孩仿佛受到刺激一般忽然合上JUMP,眼泪止不住往下流。   阿文面无表情的看着jump上的海盗头标志,忽然想到自己现在应该去哪里。她轻悠悠的飘到东京都杉并区上井草2丁目44番10号的SUNRISE,偷偷翻到了空知猩猩的地址。   就是这个!   阿文捏着地址找上门时,正听到某人躺在榻榻米上懒洋洋的语调:“用蘸水笔真是麻烦,画背景也很烦。的确很麻烦啊,画漫画……或者说,活着就很麻烦,真想做个芝士面包。”   阿文面无表情的看着四仰八叉躺着的猩猩,朝他家中的厨房看了一眼。   那里好像有一把菜刀。   她眼珠子转了转,看着桌上画稿里笑得一脸猥琐的银时和他身边的神乐新八,满心的浮躁终于还是安顿下来,化成一汪温暖的水。她看着躺在一大堆纸团里的漫画家良久,最终还是从衣兜里掏出之前松田送的草莓牛奶糖,放在猩猩的脑袋边上。   呐,空知先生,好好画吧。   阿文走到画稿前,看着画稿上熟悉的毛茸茸的脑袋和死鱼眼,微笑着,将手轻轻覆在那张脸上。   一股莫名的吸力忽然将她吸入画稿。   似乎感觉到什么,榻榻米上的猩猩侧头,发现脑袋边上的草莓牛奶糖。   “真是麻烦啊,以后可别埋怨我啊,要埋怨就去找一个叫猥琐的和尚和你老爸吧。”猩猩揉了揉脑袋:“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去世前最后的牵挂依旧是自己的女儿,就算是麻烦,老爹那个样子我都没法拒绝啊……”   他抓起电话,一个号码拨了过去:“嘿嘿嘿,嘿嘿嘿,猥琐和尚你可欠我一个人情,不过这姑娘给了我一块草莓牛奶糖诶~这么好的姑娘我决定帮她一把,知道以后的剧情却怎么也更改不了命运一定是很痛苦的事情,所以我就让她把接下来的剧情全·忘·了我真是个好人哪哈哈哈——”   电话另一头的猥琐和尚很想操刀子砍过去。   ……   夜半时分,春雨总部实验室内精密的仪器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在一片黑暗中,封闭玻璃仪器里的妹妹头女孩忽然睁眼,黑色的眸底透着清亮的光彩。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五训:不要以为食物没味道就不是银他妈   阿文睁开眼睛,看到关住自己的玻璃器皿和周围带着药草味的液体时,吓了一大跳。   “这是……”她向上一伸手,玻璃器皿的盖子竟然打开了。她有些笨拙的从玻璃器皿里爬出来,在黑暗中摸索观察着周围的状况。   身上不知名的液体很神奇,一分钟之内就干了,阿文闻了闻自己身上,除了药草味道再没有其他味道。   她实在是有些在状况之外。   她记得自己是死了的,一刀穿透心脏,最后刀尖戳透银时肩膀。他当时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心情,用了怎样的力气,下了怎样的决心,以至于下手时用同一把刀戳透自己?   是因为必须要用另一个地方的疼来缓解心里面的痛吗?   阿文不敢去想。   对了,还有哥哥……哥哥也死了……阿文蹲在地上,将脸埋在膝盖。她以为自己会掉眼泪,却发现脸上什么都没有。胸口仿佛窝着一包苦水,从今以后无论怎样都不会再甜起来。   松阳头颅飞出去的情景一遍一遍不断在她眼前回放,银时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和弑师后的眼泪一遍一遍在她脑中重演,阿文觉得自己的心在抽动撕扯着痛。脑海中不断地有声音在叫嚣在呐喊在嘶吼:   “报仇吧,天道众幕府他们都该死,报仇吧,这个害死哥哥的世界都该死!”   “报仇吧,毁掉这个用哥哥的死亡换来粉饰太平的世界!”   “报仇吧!”   就像一只黑色的野兽一般。   她蹲在地上,紧紧的咬着牙,死死的捏着拳头,却一滴眼泪都掉不出来。   ——阿文,拜托你了。   拜托你了拜托你了拜托你了拜托你了拜托你了……   哥哥说,阿文,拜托你了。   阿文拼命的压制着浑身的颤抖和心中的愤恨;拼命压制着满腔只想发泄只想破坏的怒火;拼命压制着,心中野兽的嘶哑悲鸣。   因为是那个人,拜托她。   ……   在地上蹲了良久,最后阿文缓缓站起来,她环视着周围,发现自己的夜视比从前好得多,她所在的房间像是一个实验室,而她惊恐的发现,类似她爬出来的玻璃器皿在这个实验室还有很多,玻璃器皿里无一不是泡着一个看上去还不到二十岁的女孩。   哦卖糕的,这种情况实在是太惊悚,她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吃罐头了。   “她们,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啊?”   阿文吞了一口口水,壮着胆子一步一蹭的挪到其中一个玻璃器皿前,借着仪器上指示灯发出的幽幽的绿光,看清玻璃器皿外写着字的牌子:   【美和子037号】   还××号,谁起的名字?以为是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喷气式阿姆斯特朗炮吗?   忽然有种整个人都不好了的感觉,阿文回头看了看自己爬出的那个玻璃器皿,上面果然写着:【美和子001号。】   =_=她现在成了“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喷气式阿姆斯特朗炮”的始祖了。   ……   阿文探头探脑的出现在春雨的大厨房,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有种十年没吃东西饿得抓心挠肝的感觉,再不找点吃的东西她就要啃自己了。厨房里飘来阵阵好闻的饭菜香,饿红眼的她看周围没人,出溜一下子窜进厨房。   厨房里捧着饭桶正在大吃特吃的少年听到动静,脑袋上的呆毛像天线一样晃了晃,他抬头,月牙眼正好对上一脸错愕的阿文。   “尼……桑?”   少年愣了一下,月牙眼瞬间变成湛蓝天空一般漂亮的大眼睛,而阿文也瞬间醒悟。   这个人不是哥哥,他笑起来时眯起月牙眼的样子与那个人再像,也不是那个人。   她的哥哥,吉田松阳,死了。   “对不起,我认错人了。”阿文鞠躬表示自己的失礼。   “没关系。”神威满口塞着米饭,再一次把眼睛弯成月牙,看上去一副好好少年的样子。   “那个……介不介意让我搭个伙?”阿文觉得自己已经饿得快要吃人了,而且看上去这个少年好像很好说话的样子,就腆着脸提出自己的请求。   话音刚落,少年还是微笑的样子,阿文却忽然觉得有点冷。   错觉吧。   阿文点了点头,忽视周围环境真的有点冷的事实。   “可以哦~不过不可以动我的米饭。”   阿文的眼神有点奇怪,她看了看满桌子的鸡鸭鱼肉,不动米饭是吧,那就动菜吧。   这少年对米饭的执念可真大,阿文心说。她坐在桌子边上,身后就是厨房门,身子前倾,椅子只沾边坐了前三分之一。   这是一个随时都能站起来逃跑的警惕性动作。   她还没忘记如今的处境,这个少年看上去脾气很好的样子,但是到底是敌是友她还不清楚。   阿文用着余光观察着少年的动作,一只手拿起桌上的鸡腿,咬——   “这是什么东西?!!”   阿文一口吐出咬下的鸡肉。这鸡肉丝毫没有鸡肉的味道。不,别说鸡肉的味道了,就连酸甜苦辣咸的味道都没有。就像咬着一块棉花或者抹布。   神威晃了晃天线一般的呆毛,湛蓝的眼睛眨了眨,看阿文苦着脸,尝了桌上的所有菜,无一不是吐了出来。   “那个……可不可以给我尝尝你的米饭。”   看对面的少年似乎威胁性地眯了眯眼睛,阿文连忙接口:“就一点点,一点点就可以。”说着还不忘用拇指和食指比了一个“一点点”的动作。   神威弯着月牙眼,指了指自己身旁的饭桶,阿文目光有些警惕的在饭桶和神威身上转了转,最后还是决定走到他旁边。   她拿起筷子,夹了一口米饭,塞进嘴里——   好难吃!!!   阿文很想把饭吐出去,但是在少年“清澈目光”的逼视下,使劲的咽了下去。   难道说她又穿越到了奇怪的地方?阿文将自己那张苦瓜脸转向身旁的少年:“我想问问,这里有没有一个叫做‘记录的地平线’这个公会?”   “没有哦~”   “那这里是不是一个叫《幻境神话》的网络游戏里的世界,我们只是被困在这个游戏的玩家?”   “不是哦~”   “……那这里是哪里?”   “春雨哦~”   “……春雨,是什么东西?”   “宇宙海盗组织春雨。”神威好整以暇的回答阿文一个接一个的问题?   “宇宙?海盗?”阿文目光在神威身上转了转,问出了一句最想问的问题:“那么,你是天人?”   天人,无比熟悉的词语。如果这个少年承认,那就说明,她还在银魂的世界。   “没错哦,我是——”   神威忽然对阿文胸口心脏位置出手,动作迅速,丝毫不给阿文躲闪的机会。   “夜兔族~”   神威的手瞬间穿透阿文胸膛,抽手时阿文惊愕的表情还留在脸上,她喷着血缓缓向后倒下。   “之前从我身边经过时就想杀了你呢,米饭的味道都不好了,虽然女人可能会生出厉害的小孩,不过像你这样已经不能算做人类的‘东西’是没办法生小孩的吧。”   少年眯眯眼笑道,伸手甩了甩手上的血液。   “不过还是让我很吃惊啊,竟然能有自己的意识,那老家伙的实验失败了吗?嘛~失败就说明他没有用处了呢,也就是说我可以灭了那个‘技术开发局’了吗?”神威捏着下巴,似乎是在很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   所以,女主角被神威K.O.了,本文完结。   ……   ……   ……   ……   ……   事实上是,阿文被掏心那一瞬疼得不得了,经过对比才知道银时下手是有多利落有多疼惜她,大概是全部都疼在他身上了吧。之后阿文就失去了意识。   她醒来时,正对上一对儿湛蓝色的大眼睛。没来得及想自己明明被掏心为什么还能活这个可以称之为医学奇迹的事情,她就地一滚离开神威的攻击范围。   神威眨了眨眼睛,重新笑得眉眼弯弯:“果然啊,你是死不了的,也就是说那个老家伙的实验还不算失败啊。”他耸了耸肩:“真可惜呢~”   神威嘴上说着可惜,脸上却一点可惜的样子都没有,反而笑意更浓,仿佛找到了什么有趣的玩具。   “什么意思?”阿文如临大敌一般紧紧盯着神威。   “哦呀,我忘了你还什么都不知道呢。”神威笑眯眯的向阿文的方向走了两步,他看到阿文也随之向后退两步,一脸“不要过来”的表情,脸上笑意加深,却不再往前走:“九年前一个带着尸体的疯狂科学家投奔春雨,说是能制造出所向披靡的生化武器,春雨上层很感兴趣就收留了他。当然九年前的事情具体我知道的不太清楚,他与上层的交易也不是那时候还没加入春雨的我能知道的事情,我只知道六年前那老家伙的实验成功了,而你成为了他的第一个作品。”   “对不起我没太听明白,那个尸体以及生化武器,难道是我?”   “没错哦~”神威眯眯眼笑道。   “对不起我还是不太明白——”阿文话还没说完就被神威打断了。   “说实话你们这群所谓的所向披靡的生化武器,其实我觉得很弱呢。一群没有思想和意识,不会思考的行尸走肉再厉害也成为不了真正的强者,在我看来,弱者是没有生存价值的。可是你们却怎么也打不死。真是让我觉得……”神威忽然睁眼,露出嗜血的笑容,好好少年瞬间变小恶魔:“很烦呢~”   “那还真是抱歉,让你废了这么多口水跟我说话。”阿文面无表情的说道。   “想处理的废物偏偏还打不死,所以——”神威恢复成眯眯眼笑得样子:“想知道什么就自己去查明真相吧。”神威背对着阿文挥了挥手:“哦,还要告诉你一点,下次不要和食物一起出现在我面前,不然的话,杀了你……不,是掏你心哦~”   神威的身影消失在阿文视野里,她觉得终于可以松一口气时,却忽然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呼吸,体验不到松气的感觉,阿文想到刚清醒时周围的液体,那时她在那液体里面呆了有一会儿,却丝毫没有感觉呼吸困难,这说明从那时起她就没有呼吸了。   她匆匆忙忙摸着自己胸口,发现也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   饥饿感比被神威“杀死”前更甚,阿文看着面前色香味俱全她却什么也尝不出来的食物,缓缓伸手将咬过一口的鸡腿拿起来,张开嘴,一口一口的压下恶心的感觉,努力吞咽。   没有味道没关系,最起码可以充饥。   她感觉不到自己的温度,不过她觉得浑身有点冷。   有点想要哭的冲动,可是眼睛里没有眼泪,她哭不出来。   一口一口把自己喂饱,她擦了擦唇角,一步一步朝实验室走去。   有些事情,她必须弄清楚。   ……   借着仪器幽绿色的灯光,阿文小心翼翼的翻着实验室的书架。终于在她翻过第N本药草图鉴和医学书籍后,找到一个文件夹。   文件夹里有实验报告,还有一份类似产品说明书的东西,说明书第一行大字,写着“美和子计划”。   阿文有些急切的往下看,她看得速度很快,却也很仔细。看完后,她面无表情的将文件夹一合。   “也就是说……”阿文拍了拍玻璃器皿里的浅绿色液体:“这就是传说中的‘神秘古代病毒——始祖病毒与水蛭相结合,最终分离了一种全新病毒的Tyrannosaur病毒简称T病毒’?口胡!谁信啊!!!”   阿文把文件夹摔在地上。   “你以为是在演生化危机吗?!!还T病毒?!!人家那是Tyrant‘暴君’的意思不是Tyrannosaur‘霸王龙’啊喂!是想说我是女恐龙吗混蛋?!!发明这种病毒的人一定是有女性恐惧症吧岂可修!还有人家T病毒就那么一小管,这玩意弄成一大缸把人放里面泡着是有多山寨啊!!!”   阿文觉得她已经抑制不住自己的吐槽之魂了。   不过也幸亏这山寨版T病毒不是生化危机里那个真正的T病毒,不然她现在就是一个只知道到处咬人的丧尸了。   这个T病毒……还是叫它霸王龙吧,说T病毒阿文总有种自己是丧尸的感觉。把霸王龙混着他人鲜血,注入20岁以内女性的身体内,就能让这个女孩为鲜血的主人所用,甚至能做到这个身体无法做到的事情,包括提升速度力量等等。生前为人所用,死后也无法解脱,长时间在霸王龙里浸泡能够让她们变成类似丧尸的存在。至于为什么只能选择女性,阿文猜测可能是因为女性阴气盛,至于20岁以内,她才不会说她觉得20岁以内处女的可能性比20岁以上高。   阿文看着一个个漂浮着女孩子的玻璃器皿,觉得里面的液体有点恶心,让她想起泡尸体的福尔马林。仔细看看玻璃器皿里的女孩子们长相都不错,发明这玩意的人一定是一个既有女性恐惧症又有女性仇恨症的变态虐尸狂。   霸王龙里有能极速促进细胞再生增殖的物质,估计为了发明这东西那个疯狂科学家还研究了能够无限增殖的癌细胞,以阿文她被掏心还能那么快恢复的速度来看,估计就算只剩下一副骨头架子她都能恢复原样。   一群超越人类极限的“美和子”们,先不说战斗力怎么样,她们有着姣好的脸蛋,有着不死之身,关键是她们还不会背叛,从某方面来讲也算是无敌了。   阿文忽然惊恐的想到,她自己不会已经被用来做‘某些事情’了吧?!!   不会的不会的……   阿文安慰着自己,她的脸蛋没其他“罐头”里那么好看,她是属于战斗型的,和“罐头”里那些“美人计”不一样。   可说到底不过是自己安慰自己罢了。   不死的能力的确很逆天,不过“美和子”们还是有一样畏惧的东西,那就是火。只要沾火,瞬间灰飞烟灭。也就是说,对付美和子们只需要用火就行了。   “这次又是什么?富江吗?其实这个发明者是恐怖片爱好者吧?不好,怎么觉得他有点可爱了呢……”阿文捂脸,已经无力吐槽了,她忽然想起植物大战僵尸里那个拿着火把的僵尸,只不过现实里调换了过来,植物拿着火把,她这个僵尸反而不能碰火。   呵,很好,用呼吸心跳体温眼泪味觉正常人的生活……或许还要加上做母亲的权利来交换一个除了火什么都不怕的尸体,也算符合等价交换原则。   阿文闭了闭眼睛,顿时觉得人生真是寂寞如雪。   她将文件夹放回书架,目光再一次在书架上扫了扫。“美和子”怕火这件事不可能有很多人知道,阿文猜测目前知道这个秘密的只有她和那个疯狂科学家。科学家不可能将自己发明的短处向别人揭露,他需要用“美和子”这个秘密武器牵制春雨。这间实验室看似一点防守都没有,那是因为能进来的只有科学家本人和“美和子”们,而所谓的“美和子”,不过是一具具能够行动的尸体罢了。   凌晨两点,玻璃器皿忽然发出类似开始运作的声音,吓了阿文一跳。她小心翼翼靠近玻璃器皿,看见器皿上方的盖子在向液体里撒着一些白色粉末。   阿文伸手接了一些白色粉末,凑在鼻子前闻了闻,用食指和大拇指捻了捻,又伸出舌头舔了舔。   卧槽,这回她竟然能尝出味道了!可是这白末……这白末……是迷幻|剂,是麦角酰二乙胺,是毒|品!   她从前可是混黑的,尽管家里从不做这种生意,可她绝对不会认错迷幻|剂。   阿文重新翻出文件夹,在一大堆从未见过之前也没耐心看的药物名称里找到了一个有致幻作用的药物:转生乡。   旁边有说明,表示转生乡和霸王龙合用起到操控作用。   啊啊~这个世界的迷幻剂原来叫转生乡。   阿文总觉得有种不协调的感觉。她使劲想着到底哪里不协调,忽然想到她醒来时那个长长的梦境。   原来她根本没有见到哥哥、没有见到父亲的葬礼、猥琐和尚和松田、还有那只想变成芝士面包的猩猩吗?   原来那一切都不过是毒品作用下的幻觉而已。   阿文想明白这点,却还是觉得哪里不协调,想来想去想不明白的她决定先不想再看看这个实验室有什么线索,转头看见实验台上的电脑。   阿文打开电脑,熟练的破解密码,攻破防火墙,联网,面对着搜索引擎,她的手忽然颤抖起来。   她想知道,那些人都怎么样了。   在这个世界,她仅剩下的,最重要的人。   敲下鬼兵队总督,搜索出来的是一大堆通缉图片和鬼兵队到处搞破坏的新闻报导,她觉得心口松了松;敲下狂乱贵公子,同样搜索出来通缉图片和多所大使馆遭遇炸弹狂魔的新闻报导,她再次心口松了松;最后她敲下白夜叉,在等待结果出来前,她紧张到耳朵出现了幻听,仿佛听到了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最后结果显示的是:查无此人,请问您要查的是“联邦的白色恶魔”吗?   喂喂,串台了吧,高达不在这个片场啊喂!   阿文觉得心口揪了起来。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被和谐了吗?或者她该说,不愧是银桑吗,都能被服务器和谐了啊。想想都觉得想笑,可是到底没得到他的死活还是觉得揪心。   忽然阿文知道心里不协调的感觉在哪里了。她似乎是应该知道他们三个人的情况,可是她现在只能靠网络来判断这三个人是否好好的活着。   剧情!对,就是剧情!   这种感觉类似于她记得一两岁时家里发生了一件大事,可她却完全不记得那件大事到底是什么事,也不记得参与这件大事的人都有谁。   她知道剧情的存在,她也记得从前在村塾和攘夷时发生的所有事,可该死的她偏偏不记得以后的剧情。   就像是有人从她的记忆里生生挖走一块。   到底是谁……难道是空知英秋?!!   可那不是在迷幻剂作用下产生的幻觉吗?   阿文捂着脑袋向后倚在电脑前的转椅靠背上,觉得自己可能是感受到了来自大宇宙森森的恶意。   良久,阿文才平复下自己的心情。她重新将目光投到电脑上,最后在搜索引擎上打上了自己的名字——   吉田文。   她漠然的看着电脑里出现的资料,漠然的看着她的名字被钉在背叛的耻辱柱上,漠然的看着她的死因篡改成了被攘夷军肃清,漠然看着她成了人人诛之的奸贼叛徒。   只是看着底下评论家们说,吉田文不配武士之名,是松门四秀中唯一的败类,是松下村塾和吉田松阳的污点,她忽然觉得难受。   原来她最后得到的竟是这么一个结果。   松门四秀中唯一的败类,松下村塾和吉田松阳的污点。   阿文看着这字字诛心的一句话,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哭还是该笑,忽然她想到自己现在没有眼泪。   没办法哭,那就笑吧。 作者有话要说:  我知道有很多人对上一章有疑问,这章算是解释,不知道解释的清不清楚。至于阿文看见松阳葬礼松田猩猩这件事到底是幻觉还是真的发生过……作者也不知道,大家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吧^_^   ☆、第五十六训:向来好事多磨   正在阿文对着电脑发呆时,实验室密码门忽然滑开。来不及关机,阿文迅速拔掉电源,转身躲在了玻璃器皿后面。   进入实验室的,是一个身材矮小的罗锅老者,看来他就是那个夜兔少年口中的疯狂科学家。   阿文眼前忽然闪现出攘夷时期的片段:她和银时被幕府军包围的场景,被活捉被做人体实验被操|控后不得不刀向同伴的场景,不得不逼银时杀死自己的场景……   如果没有这个人,她不会被|操控,高杉和假发也许就不会被她引入埋伏而被捕,天道众也许就不会让银时在哥哥和同伴之间做出选择;如果没有这个人,来岛卫子也许不会死,攘夷军被她所杀的同伴也许不会死,她也不会背上背叛者之名,给松下村塾抹上污点;如果没有这个人,已经是伤痕累累的银时也不用,亲手杀了她……   阿文在玻璃器皿后紧紧捏住自己的拳头。   唯独这个人……唯独这个人……   罗锅老者此时正对实验台,背对着阿文。趁此机会,阿文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扑到罗锅老者的身后,用前冲的惯性把他撞倒在地上,用膝盖抵住他的后背,顺手从实验台抄起一把手术刀。   “你——”   罗锅老者嘶哑的声音从地面传来,阿文将手术刀抵在他的脖子前,面无表情,瞳孔却扩大了。   “我可以日日夜夜倾听心中野兽的呻|吟悲鸣,而不对这个世界报仇,因为那是哥哥拜托我,可是你,唯独你,我一定不会放过,死吧——!!!”   阿文闭上眼,脑海中闪过银时砍下哥哥头颅和把刀插|进她胸膛时那张似哭非哭的脸。手上用力,罗锅老者的颈动脉被她瞬间割断。   血液渐渐从他身下蔓延开来,阿文将手术刀往血泊里一扔。   “到了地狱,替我向哥哥问好。”   ……   阿文用最快的速度,抓起实验台的手术刀贴身藏好,又从实验室的衣柜里翻出一件她能穿的黑色连帽大衣和少得可怜的纸币,她的眼睛在书架上转了转,从文件夹里抽出那张“美和子计划”说明书,撕得粉碎,扔进玻璃器皿里。   实验台上有一把打火机,阿文拿起打火机,看着一个一个立在她面前的玻璃器皿,以及器皿里闭着眼睛面容恬美的女孩子们。她的手紧了紧,打火机方形的坚硬外壳硌得她手心生疼。最终她还是长叹一口气,将打火机扔进了挂着【美和子001号】金属牌的玻璃器皿里。   她们之中,也许会有和她一样找回自己意识的人,虽然现在这种生存状态或许是生不如死,但是做决定的那个人不应该是她吉田文,而是她们自己。   阿文走到密码门前,就在她即将打开门走出这个黑暗压抑的实验室,也走出自从她醒来就一直黑暗压抑的心情时,她忽然回头看了一眼。玻璃器皿绿色的指示灯一闪一闪,还在运转当中,器皿盖子里白色的粉末均匀的洒在浅绿色的液体中。   转生乡。   阿文迟疑了一下,走回玻璃器皿前,驻足良久,最后还是随手从文件夹的实验报告里抽出一张,放在玻璃器皿盖子下接了只够服用一次的份量。   “哥哥,就允许我堕落一次吧,就一次,无论如何,哪怕是虚幻,我也想要见到你。”   ……   走在春雨总部四通八达的走廊里,阿文将兜帽罩在头上,低着头,小心翼翼观察着周围的情况。此时她忽然找到攘夷战争时期潜入作战的感觉。   只可惜这一次她的身后没有能和她背靠背战斗的同伴。   前方转角处,阿文将后背抵在墙上,头微微探出,小心地查看转角后有没有敌人。   很好,一个人也没有。   阿文迅速通过转角,快到走廊尽头时,忽然不知道哪里冒出来一个身着暗红色正装的狼头人。   阿文正好和这个狼头人打了个照面。   狼头人皱着眉:“你哪个师团的,我好像没见过你,把帽子摘下来让我看看你的脸。”   阿文将手放在帽沿,向狼头人走去,就在快要走到他跟前时,阿文忽然加速,她的身影在狼头人眼中化为一道黑色的重影。   一把手术刀抵在狼头人左眼。   其实阿文是想将手术刀横在狼头人脖子上的,奈何它脖子上毛太多,阿文怕一下子割不开。现在她特别想要一把趁手的枪,手术刀什么的,那是开膛手杰克啊赤尸藏人啊这类疯狂医生才会用的终极武器,真不是她这种软妹(大雾)能用得来的。   “你——”狼头人瞪大狼眼,脑门上开始冒冷汗。   “带我去有私人飞船的地方,否则的话——”阿文用刀尖在狼头人左眼前晃了晃:“你的眼睛就没了哦。”   “我……我知道。”狼头人举着双手,走在阿文前面带路。阿文举着从狼头人身上搜出的、外形看上去像枪的武器抵在狼头人后背。   途中阿文觉得不对劲,拜那劳什子霸王龙所赐,她的五感除了味觉,其他四感比从前要好的多。周围有训练有素的微小声音传来,阿文忽然冷笑一声,越过走在前面的狼头人,一把将手术刀插在他的左眼上。   “嗷——!!!”狼头人疼得在地上打滚。   “果然动物就是动物,到了发情期光是蛋○蛋的气味就能把母狼们都吸引来吗?”   阿文学着银时懒洋洋的语气说着荤话,漫不经心的从狼头人左眼上拔出手术刀。而此时阿文也被十来只狼人围住。   “勾狼团长——”   “可恶!竟然打伤我们勾狼团长,是想与我们第八师团为敌吗?最重要的是竟然敢叫我们母狼!”   “就是,竟然叫我们母狼,不可饶恕——”   阿文顶着一副面瘫脸看着这群逗比狼人,随后目光同情的扫了一眼地上疼得直打滚的“勾狼团长”,语气有点感慨:“没想到你在母狼中的地位这么低,啊抱歉,有句话叫家丑不可外扬是吧,我会尽快忘记我看到的一切的。”   勾狼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憋死。他终于忍痛大吼了一声:“还愣着干什么,杀了这个……嗷——”   阿文特有女王气质特刷存在感的一脚踩着勾狼,举起刚刚在勾狼身上搜出的枪,开保险,上膛,射击——   “轰——”   狼群中央爆炸了。   “我……我擦……这什么玩意?!!”阿文瞪大眼睛看着手里的“枪”,特别想把它扔出去。   这种史密斯夫人才会喜欢的酷帅狂霸拽的武器,她这个软妹掌控不来啊……   只是现在的情况不允许她挑武器,她看着幸存的的几个狼人,举“枪”,开保险,上膛,射击——   “啊嘞?啊嘞——?!!”阿文傻眼的看着毫无动静的炸弹枪,感情这种高杀伤性武器只能用一次?这也太坑了吧。   她扔掉这把没用的炸弹枪,占着自身的速度优势快速解决了刚刚爆炸中还没缓过神来、仅剩两三只的漏网之鱼,它们无一不是被阿文戳了左眼。   “现在的我也只能这样给你出气了。”阿文一边拔手术刀一边嘀咕着:“看我对你多好啊,高杉~”   如果能有一把长刀,阿文绝对会把这些狼人的头切下来,不过可惜的是她没有长刀,时间也不允许她一一查看这些狼人断没断气。她必须尽快离开春雨这个贼窝。灭了他们这么多看门“狗”又杀了他们的技术人员,春雨不可能放过她。   ……   监控室。   神威对着大屏幕上速度爆棚的阿文吹了一声口哨,阿伏兔看着监控室里东倒西歪不省人事的狼头人,觉得有点头疼。   “团长,我是该庆幸你留了这些值班人员一口气,还是该抱怨接下来的烂摊子该怎么处理?”   “咦,你是在怪我没灭口吗?那我现在就杀了这群人吧~”   “别,团长,监控室的门上有记录,团长你杀了他们会更加说不清的。”阿伏兔及时制止了神威,他耷拉着眼皮,已经没力气无奈。“这次八团和咱们七团估计会彻底交恶了吧,还有提督和长老那里……团长你在任性前也为我考虑一下吧,每次收拾烂摊子的可是我呐。”   “嘛~对付上级不是阿伏兔你最拿手的吗?”神威笑眯眯道。   “唉……所以说,小鬼就是小鬼……”阿伏兔扶额叹了一口气:“我能问团长你一个问题吗?”   “哦?”   “那个女孩,是‘美和子’吧,团长为什么会帮她争取时间?”   “阿伏兔,实验室那里你去看过了吧?”神威笑眯眯地不答反问道。   “看过了,除了那些泡在玻璃器皿里的女孩们,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吗?实验失败,科学家也逃走了吗?”神威忽然睁开湛蓝色的眼睛:“很有意思呐,真的很有意思呐~美和子竟然有了自己的思想,而且你看它身手……不,应该是用‘她’了,虽然是个战五渣,可是这速度很惊人呢,似乎还有进步的空间。一个能不断变强还打不死的对手——”神威忽然瞳孔缩小,露出一个嗜血的笑容:“很想打一场呢~”   “想必那时候她的鲜血一定会让我变得更强吧~”   ……   阿文找到私人飞船后不止一次的庆幸,她治好了自己的路痴症。   想到当初陪她矫正路痴的来岛卫子,她黑亮的眼睛黯了黯,觉得心里难受,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啊,她忘了她现在已经不需要喘气了。   登上私人飞船,飞船上的操作按钮让她觉得眼花缭乱,不过还好的是一般私人飞船都有自动装置,按一下自动操作按钮再报上自己想要去的星球就一切OK。   不得不说,科学其实是个好东西。虽然她现在的存在极为不科学。   感受着飞船渐渐升起时的轻微颠簸感,阿文看着屏幕,说出了她的目的地。她的声音不算大,此时此刻还微微有些沙哑,仿佛多种感情交织在这声音里,经过多年沉淀出岁月的醇香。   激动、欣喜、悲伤、沉痛、愤怒、温暖、怀念……   一如阿文之前那匆匆忙忙的十七年时光。   “我要回地球,我要回武士之星,我要回……家。”   她要回村塾,即使那里只剩下断瓦残垣,也是她的家。   ……   阿文觉得,自己能够这样醒来,大概用光了她所有的运气。她不过是想要回家而已,路上出的这些幺蛾子算怎么一回事?!!   私人飞船成功飞出春雨,也朝着武士之星的方向飞行,阿文坐在驾驶位寻思着接下来没什么事只待抵达目的地了,结果路上飞船能源不足,紧急迫降,落到一个名叫“棒子星”的星球。   阿文面无表情的看着报废在荒野的飞船,掏了掏兜里几张纸币,决定还是去坐飞往地球的航班吧。   徒步走了整整一天才抵达空间站,却发现棒子星的空间站是封锁着的,阿文去问了戴着大口罩的值班人员,这才得知棒子星空间站封锁的原因。   原来最近一段时间,棒子星爆发了一场大型传染性膈肌痉挛,病因是一种名叫“匹诺曹”的病毒,感染该病毒者会出现“不能说谎,说谎就会打嗝”的症状,为了防止病毒流出境内造成更多的传染,棒子星政府决定暂时封锁出入境。   阿文面无表情的离开空间站,她蹲在空间站外面,双手捂着脸。   槽点太多,她不知道该从何吐起。   “喂,小哥,想离开棒子星吗,去坐黑船吧。”   有人拍了拍她肩膀,阿文警惕回头,说话的人是一个看上去蛮精明的年轻人。   “啊,原来是个姑娘,抱歉是我眼拙,您穿的这衣服……”   阿文眼珠子转了转:“黑船?就像黑车一样吗,还是说……偷|渡?”   “姑娘啊,这事儿咱心里清楚就行了,可千万别说出来。”年轻人连忙摆手,似乎还想捂阿文的嘴,看到阿文不善的目光忽然想起面前是一位姑娘,这才尴尬的放下手。“我们走的是货船,毕竟棒子星还是需要进出口的,只是货船上顺带上几个人而已。”   “黑船多少钱?”   “不贵不贵,也就【哔——】万元而已,现在‘匹诺曹’肆虐,花上这么点钱就能离开棒子星,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可能是猜出面前女孩觉得有点贵的心理,年轻人从病毒感染的角度极力怂恿着阿文。   阿文摸了摸兜底那几张纸币,觉得把自己卖了都卖不到【哔——】万元。   “唔……带我过去吧。”阿文面无表情不动声色的让年轻人带路。   两个人偷偷摸摸的往空间站货船起飞的方向走,因为视力好,二百米开外阿文就看到六七艘货船的其中一艘偷偷打开的小门,阿文忽然往地上一躺,开始滚来滚去。   “啊啊啊肚子好疼好疼——”   “喂,你没事吧?”年轻人被阿文吓了一跳。   “我要去上厕所你在这里等我啊——”   “喂——!!!”   阿文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年轻人的眼中。其实她只是绕了一个弯,摸到货船门边。门前把守的人似乎有点紧张,毕竟干的是偷渡的行业,紧张也是正常。阿文扔出一块石子,趁着把守人员注意力被吸引,出溜一下子钻进货船。   登船成功!   这些干偷渡的向来防的都是警|察啊海|关啊一类的人,还从来没见过有不交钱上船的,阿文算是破了他们一个先例。拉客的年轻人在原地等了一会不见阿文回来,还以为她是条子的线人,于是匆匆忙忙返回把这件事说给船长,船长决定提前起飞。   上船后的阿文随便往黑乎乎的泡菜缸后面一蹲,就等这货船停在其他星球,她好去空间站乘坐飞往地球的航班。货船飞行了几个小时后,停在一个名叫“撒哈拉”的贫穷星球,阿文看着周围一望无际的金色沙漠,傻眼了。   “这……这这这什么鬼地方,不可能有去地球的航班的吧?!!”   阿文蹲在沙子上,欲哭无泪的捂着自己被阳光照射后有些发疼的脸。   “船长,咱们的货船没能源了,只能停在这里,接下来怎么办?”   阿文趴在驾驶室门口,欲哭无泪的听着船长和大副的谈话。   又是没能源,该死的没能源!   她怎么这么倒霉。   货船在沙漠中央停了两天,好在船上本来就有很多粮食,阿文偷吃了不少。一天后货船上空忽然投下巨大的影子,那是一艘巨大的深红色主舰和两艘副舰组成的、看上去极为气派的舰队。   有人忽然指着舰队欢呼起来:   “那是快援队的船,快援队来了,我们有救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七训:温暖的尸体   听到“快援队”的名字,周围的人似乎都是一副喜出望外的神色。而阿文的意识沉睡了十年,自然不知道“快援队”的名字在各星球高层以及商家们的耳朵里是多么响亮。   不过看着眼前气派的深红色大船,阿文心里还是产生了“看大家都这么高兴,虽然不是很明白,但是感觉很厉害的样子”这种不明觉厉的心情。   阿文记得有个人很喜欢船,虽然每次都会吐得稀里哗啦,不过还是深深的喜欢着。那个人现在一定开开心心的在宇宙中捞星星呢吧,真想让他也看一看眼前这艘漂亮气派的船。   他一定会高兴的不得了,然后说什么也要买下这艘船吧。   戴好帽子低着头跟货船上的人登上快援队的船,上到甲板后阿文就找了一个阳光照不到的角落蹲下。她感觉自己“找到黑暗角落然后蹲下”的动作越来越熟练,哎呀不好,她以后不会变成一个心理阴暗的人吧?   站在甲板船头上的是一个披着斗篷头戴斗笠的栗发姐姐,她看上去飒爽英姿,因为阿文自己曾经就是男扮女装,所以一眼看出那是一位女性。   “我们老大接到棒子星海关的求救信号,你们货船的供能太老旧了,换成快援队提供的‘感电血’怎么样?”栗发姐姐面目表情的站在船头向货船船长推荐自家的商品,虽说是在拉生意,却音调平平,很酷的样子。   是姐姐还是妹妹呢?阿文托着下巴想着,忽然察觉到她自己都已经二十六了,打了个寒颤,嘴里碎碎念着“我是十六,永远的十六……”,没注意眼前站了一个人。   “你你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条子的线人吗?”棒子星给黑船拉客的年轻人指着阿文鼻子,忽然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你是上船没给钱对不对?”年轻人越说越生气,站在阿文蹲在地上单薄的身影面前摩拳擦掌。   “上船给钱?上货船还要给钱吗……呕……”一个身着红色衣服戴墨镜的卷毛大叔忽然摇摇晃晃的出现在甲板上,他捂着嘴,脸色发青,似乎刚刚吐过的样子。“说起来船上的人比我想象得多呢啊哈哈哈哈……呕……”   “老大,要吐请回卫生间吐,不要吐到甲板上。”船头的栗发姐姐面无表情的对墨镜卷毛大叔说。   “啊哈哈哈哈——陆奥真是严厉呢啊哈哈哈哈——呕……”   ……   自从阿文听到墨镜卷毛大叔的声音时她就认出了这人是谁。   卧槽……刚刚想着这人要是能看到这艘船就好了,结果这人就出现了,而且那个姐姐是叫他老大吧?这艘船是他的?!!   她把头低下,死死的拽着自己的帽子,把脸埋在阴影。   她还没做好和故人相遇的准备。   “看来这些多出来的人是偷渡了。”栗发姐姐扫了一眼从货船登上快援队的众人,又看了看船长和大副:“那么直接扭送棒子星警察局就可以了。”   “别啊别啊,这些人我可不知道怎么回事!”船长连忙摇着头推卸责任,目光直直看向拉客的年轻人。   “别看我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年轻人也摆着手推卸责任,他忽然灵机一动,将目光转向蹲在地上看上去可怜兮兮的阿文。“是她,是她组织的,所有事情都问她吧。”   这人太没眼色了,没看出来她现在正躲人呢吗?!!   年轻人把脏水全部泼到阿文身上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她,就等她说一句话。   “咳……那个……我看货船上开着门就进去了,不知道什么偷渡的事情。”阿文压低声音,不想让坂本辰马认出来是她。   在她发出第一个音时,坂本辰马动作顿了顿,他的目光在阿文身上打转,黑色墨镜遮住了他意味深长的目光。   “什么啊,明明就是你让我们都上的船,还偷偷开了货船上的小门不是吗?”年轻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指着阿文,还偷偷给船长和大副使了个眼色。   阿文觉得此时自己的内心奔腾着一万头神兽,她的手好痒好想爆了这些人的头怎么办?随后她又淡定下来,反正她身上已经有了更脏的污水了,偷渡什么的简直屌爆了不是吗?   “啊哈哈——啊哈哈哈哈哈——你叫什么名字?”   坂本辰马推了推墨镜,走到阿文面前。阿文低头看着辰马暗红色的衣角,没敢抬头,良久,才压低声音语气干涩的吐出一句:“我叫……美和子。”   吉田文已经是现在的她,不得不抛弃的名字,是背井离乡四处流浪的她,再也找不回的名字。   “啊哈哈哈哈哈——美知子酱啊,他们都说你是主犯诶~来我办公室一趟吧。”   “老大,我不记得你有办公室这种东西。”陆奥在一旁一本正经道。   “啊哈哈哈——怎么说我也是个社长嘛,别这么拆我台啦,随便找个空房间就假装是办公室好了,不然我这社长多寒掺啊哈哈哈——”   陆奥似乎有点无奈:“好吧,我这就找一个空房间给你当办公室,社·长。”她重读了“社长”这个词。   “啊哈哈——跟我来吧美知子酱啊哈哈哈哈哈——”   “不是美知子,是美和子。”   ……   阿文缩着脖子跟在坂本辰马身后,眼珠子在帽子里面骨碌骨碌转,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不知道坂本辰马到底认出来她没有。   她从一开始就没有和任何人相认的打算,如她这般在生与死的夹缝中挣扎的人,本来就不该接近他们了。   “好了,现在让我们谈一谈偷渡的问题吧。”   坂本辰马示意阿文坐,然后自己也坐进转椅里。   “我承认我偷渡,但我不是主犯。”阿文干巴巴地说。   “嘛~嘛~咱先不管主从犯的问题。”辰马摆了摆手,“作为偷渡的惩罚,陪我喝一杯吧,喝完我就不追究你偷渡的事,也不把你送回棒子星,怎么样?”   阿文看着坂本辰马把一瓶大吟酿拎到桌子上,是他们两个人从前在土佐经常喝得那种。   阿文觉得眼眶发热,可是并没有泪水从她眼中掉落。   “龙——”   她刚想说出的那个词,被辰马竖起一只食指阻止。   “还是喝酒吧,所有想说的话——”辰马指了指酒杯:“都在酒里。”   阿文把辰马的酒杯满上,碰了碰他的酒杯,在心里默念着“龙马哥龙马哥龙马哥……”,然后一饮而尽。   抱歉,以及谢谢。   这些话,都在酒里。   ……   最后坂本辰马还没有喝醉,倒是先晕了船,在卫生间吐得昏天黑地。终于吐完后抹着嘴角带她登上了一艘私人飞船。   “如今的江户是个好地方,快援队做一次好事,直接让私人飞船送你去地球吧,也算是减少偷渡抵御犯罪吧啊哈哈哈哈哈——”   阿文坐在飞船明亮的窗前,感受到飞船起飞时熟悉的微微颤动感。站在快援队主舰上的坂本辰马离阿文视线越来越远,他似乎说了什么话,阿文听不见,却看到了他的口型。他说:   “阿丈,等你能够正面面对我,能够响亮没有迟疑的叫我一声‘龙马哥’,到时候我会把红姬还给你。”   阿文蹲在飞船里,捂住了自己的双眼。   “都说了啊,不是阿丈是阿文……”   她是有多幸运,能够在那短短的人生中遇上这样一个人。   她是有多幸运……   ……   快援队主舰。   “老大,那艘私人飞船……”陆奥迟疑了一下,接着说:“没有安装感电血。”   “所以呢?”   “大概没等抵达江户就会能源耗尽从天上掉下来吧。”   “啊……啊哈哈——啊哈哈哈哈哈——”   ╮(╯▽╰)╭她是有多幸运。   ……   阿文堕机……堕船后,看着报废的飞船和周围一望无际的垃圾场,以为自己又穿越了,穿越到一个名叫“流【哔——】街”的凶残地方。   “没能源,该死的又是没能源!!!坂!本!辰!马!”阿文顶着满头的十字路口:“我……我我我如果还能再遇见你绝对要把你变成流星啊!绝对!!!”   她颓唐的看着一望无际垃圾山,垃圾山中似乎还有尸体,认命的一步一步向前走,想走出这片极其影响视觉和心情的地方,却一直没走出去。   肚子“咕噜噜——”的叫唤,阿文发现自己现在一饿就全身没力气,身体的所有机能,包括伤口愈合速度都会变慢甚至是停止。她的视线在周围转了一圈,脸上带了一丝苦笑:“银桑,看来我得向你学习,做一次食尸鬼了。”   她在垃圾和尸体上翻找能够让她果腹的东西,不过成果似乎有点可怜。要想真正解决问题,还得走出这个见鬼的地方。   她一直走啊走啊走啊走啊走啊走啊,走到作者都不好意思再凑字数时,发现周围景色又有了变化。连绵不绝的青碧山峰让她心情一振。   满眼所及的总算不是垃圾山,而是正常的山峰了。   阿文到底没能坚持走到能看见热气腾腾的食物的地方,她才不会承认她是饿晕了,那太丢脸了。她晕倒在群山环绕的小盆地里,饿晕之前映在她眼中的是手执苦无的佛像。   这东西……感觉怎么这么不详?   阿文最后的想法就是关于这个佛像的,不得不说,她真相了。   这个佛像将在未来见证伊贺内讧,见证夜兔和鬼兵队的进攻,见证忍者和武士相同的守护之心,见证将军的更换和年代的变迁,也见证,银时与高杉的对决,以及高杉被天道众捅穿,倒在银时面前的场景。   ……   阿文再次醒来时,看到的是脸缠绷带坐在轮椅上看上去毛骨悚然的怪人和她身后长相甜美面容清冷的女仆。摆在那两人面前的是一个类似于药师兜封印尸体时用的卷轴。   “啊,原来你没死啊,我还在想把你的尸体保存起来以后连上线做成木偶呢。”满脸缠着绷带的怪人说。“不过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没有呼吸没有心跳,体温也是冰凉的……”   阿文:Σ( ° △ °|||)︴   哥哥,她从流星街穿越到火影了T^T   “请问……这里是哪个国哪个村?是木叶吗?”阿文语气里带点希翼道。   虽然忍村都是一样的,不过木叶怎么着也是主角的村子,在木叶她会安全一点吧。   大概。   “你以为是《Jump》吗?哦虽然我们的确都在《Jump》里,这里是伊贺,我是伊贺流忍术鼻祖、三大上忍之一的百地乱波。”   “唔……御庭番?”伊贺甲贺合并成为御庭番的历史阿文还是知道的。   “御庭番早就没有了,自从天人来到这个国家后。”   原来她没穿越到乱七八糟的地方,“天人”这个熟悉的词汇让阿文大松一口气。   哦,她又忘了她已经没办法松“气”了。   “伊贺这个地方可不是想进来就能进来的,在确认你没有威胁之前就一直呆在这里吧。”轮椅上的怪人说完,女仆就将轮椅往房间外推,忽然阿文伸手拉住了推轮椅的女仆。   “怎么,想讨价还价?我不接受任何——”   “不是这样不是这样——”阿文连忙摆手道,她面色尴尬的对着手指良久,才抬起头对轮椅上的怪人腼腆一笑:“那个……能给我点吃的东西吗?我快饿死了,虐待俘虏是不道德的,你的乡下老妈一定不会同意你这么做的……”   阿文话音刚落,似乎有在一瞬间看到了女仆姐姐似乎有些无力的神色,揉了揉眼睛发现女仆姐姐根本没有任何表情。   应该是看错了吧。阿文这样想着。   “食物马上会送到,不要妄想逃跑,伊贺是忍者的要塞,到处都设置了精心设计的陷阱,你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为好。”绷带怪人说。   “嗨~嗨~”阿文使劲点头:“我不会跑的。”   最起码在填饱肚子前不会跑。阿文在心里加上了一句。   就在阿文把脸埋在特大号拉面的碗里时,这个房间又进来一个人。阿文抬眼看了一下,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男子,面容有点熟悉,不过阿文不记得他是谁。   “之前谈生意时看到你被抬进伊贺,果然是你啊,吉田大人……不,应该叫你吉田姑娘,对吧。”   阿文慢慢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角,抬头看向男子,眼中流过一丝警惕和疑惑。   “吉田姑娘忘了吗?十三年前,近江屋,真让人伤心呐,我可是一直都没忘记你呢。”   “哦!”阿文敲了一下手心,然后捏着下巴打量着面前看上去极为熟悉的青年:“是……近江慎次郎吧,没想到你都长这么大了啊。”   “不是慎次郎,是慎太郎。”青年男子有些无奈:“十年前听说你死了,没想到果然是讹传。”   阿文转了转眼睛:“听说?你还听说了什么?话说回来,你是怎么认出来我的,我记得当年我是扮男装的吧。”   “家父当年在你们走后说过,你是个姑娘,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近江慎太郎似乎停顿了一下,才接着说出之后的话:“至于还听说了什么……嘛~我是个商人,听说什么都与我无关,我只相信亲眼看到的事情。”   “……谢谢。”阿文低着头,良久,道了一声谢。“你之前说是来做生意的吧,看来你已经继承家族企业了?”   “哈哈,不过是老本行而已。”近江慎太郎谦虚道,有点腼腆地挠了挠头发:“和从前一样,做的是军火商。”   “哇,厉害。”   “其实……”近江慎太郎似乎迟疑,随后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对阿文说:“我本来想做完这单生意,就离家出走来着。”   “噗——”阿文没忍住一口将刚喝进嘴里的拉面汤喷出,喷了近江慎太郎一脸。   “啊抱歉抱歉。”阿文看着他掏出手帕擦脸,接着说:“离家出走?你都奔三的人了,别学那些中二成天不是嫌弃老妈做饭不好吃就是嫌弃老爸枕头上有大叔的味道好不好,你离家出走你那乡下老爸怎么办?”   “乡下老爸什么的,太失礼了吧。”近江慎太郎嘀咕着,继续对阿文说:“我厌倦了做军火商人,所以……”   “所以就逃了吗?”阿文抹抹嘴巴,将特大号拉面碗放回托盘。“冒昧问一句,我……和你似乎没熟到能互相聊美容美发和自家男朋友的那种闺蜜程度,为什么会告诉我呢,你想离家出走的事情?”   近江慎太郎听了阿文的话,觉得很无力,这都什么形容方式啊,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她和坂本都是很让人无力的家伙。   “嗯……怎么说呢,吉田姑娘是经历过战争的人,知道战争的残酷,也明白武器的危险,总感觉问你的话我能明白什么吧。”近江慎太郎语气诚恳:“吉田姑娘为什么会拿起枪呢?”   “为什么会拿起枪啊……”阿文半阖着眼,想了良久,最后嘴角带着微笑,脸上带着怀念。   她想起为了保护她而死去的妈妈,想起手把手教她射击的爸爸,想起背着她从樱田邸到松本村的哥哥,想起松下村塾吵吵闹闹的大家。   “知道吗,我啊,最喜欢三种人。”阿文竖起三根手指,表情温柔:“一、准备学园祭时吵吵闹闹的女生;二、趁此机会胡乱提高紧张气氛的愚蠢透顶的男生 ;三, 包容这一切还温柔微笑的老师。”   “与其说喜欢三类人,归根结底还不如说是喜欢学园祭吧。”近江慎太郎小声嘀咕了一句。   “为什么会拿起枪呢?最开始,是不想做一个连手刃敌人都做不到的弱者,再后来是不想做一个只会哭泣却什么也做不到的旁观者,想要把一切归位,想要学园祭每年照常举行。而现在呢……”   阿文看着自己手心的掌纹,有些迷茫,却不觉得绝望:“现在的理由我不知道,不过武器这种东西啊,就像烟酒或者毒品,拿惯了就戒不掉了。既然戒不掉那就不要戒好了,既然不知道就继续迷茫着好了,就像武士腰间佩着的剑一样,武器的确会带走人生很多东西,所以说它们或许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对于我们来说,它们也不是什么坏东西。因为啊,我们不想用武器去夺走什么,而是为了守护,守护身边的同伴,守护自己的灵魂。”   “所以,近江君——”阿文跪坐在近江慎太郎面前,她低下头,将额头贴在榻榻米上,抛下心中所有的骄傲和自尊去求助他人:“拜托了,能不能和伊贺协商一下,在你离开时也把我带走,我无论如何也想回曾经举办学园祭的地方看一看,尽管那里什么也没有了,可是我的根在那里。”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八训:有钱,任性;没钱;也任性   近江慎太郎带阿文离开了伊贺,开着会飞的轿车把她送到了荻城,让她心里好一顿感慨麻瓜的世界简直是太神奇,这种不用魔法就能飞起来的汽车到底是什么原理?转而想起坂本辰马那超气派的快援队主舰,以及春雨的私人飞船,再摸摸自己可怜的只有几张小面额纸币的衣兜,全部资产加起来大概只能坐一次电车的她顿时觉得有点心塞。   有钱就是任性。   她坐在断瓦残垣里的两座墓碑前面,觉得自己应该像一个文艺女主角一样去摸摸墓碑上面的字,然后泪眼朦胧的捏着自己的心脏颤巍巍的说一句“对不起是我亏欠你”类似这样的话。无论是前面那列“坂田银时妻阿文之墓”,还是后面那两行“UNO三缺一,等下了地狱在找你凑一桌”和“代我向老师问好”都是极其让人感动的话。可是阿文只是呆呆地坐在墓碑前面一动也不动,觉得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既不可能眼泪巴巴的说一句“对不起”;也不能做文艺状轻抚墓碑手捧心脏。少女心这种东西大概已经随着她的心跳呼吸和一去不返的十六岁一起远走高飞了,但内心里的亏欠和温暖是一分都没有少。   “真是的,银桑,我和你还没上户籍呢,这么早给自己冠上有妇之夫的身份真的好吗,人气会下滑的哦;还有假发啊,你以为是打麻将吗?还三缺一,缺得明明是你的脑袋,快把黑洞补一补啊;高杉,真是抱歉啊我不能帮你带话,想跟你的老师说话就好好给我活到白发苍苍儿孙满堂然后下地狱自己去跟他说啊混蛋!”   这样类似吐槽语气却温柔无比的话阿文还想要说很多,但是对着自己的墓碑总感觉有点怪异。她忽然想起很多从前的事,也模模糊糊想起似乎有一个雪夜,她曾顶着大雪在墓碑前静静站了一夜。那是几年前的事情阿文不记得,似乎是还在被|操纵的时候,好像路上还撞到了一个人。   阿文微微仰头看着曾经的松下村塾如今败落焦黑的样子,总觉得似乎能够理解,为什么谁都不来翻修一下这里。   忘不了也挽不回,重建也不是从前那个村塾,那么,就这样吧。   大概是类似这样的心情。   她绕着断瓦残垣走了一圈,一一辨认着哪里是讲义室哪里是厨房哪里是松阳的书房,最后阿文的脚步停在一个小小的角落,被火燎成焦黑色的木头和梁柱下面,是她曾经的卧房。她蹲下身,将木头扒开,用手指挖着土。由于年代太过久远,这片土地经历岁月的风吹日晒已经变得坚硬如石,阿文的指缝渗出鲜血,不过她没怎么在意。反正不是什么重伤,以她现在的身体,分分钟就会愈合。   “这东西果然还在这里啊,没被火烧化简直太好了。”   她从土里挖出一个木制的盒子,盒子被烧得破破烂烂一碰就碎,她吹了吹盒子上的土,打开木盒,里面躺着一个做工精致却在高温下有些变形发黑的菊花发簪。   ——母亲说,女孩子就要戴些花儿啊绳儿啊什么的,好看。而且菊花又代表着刀文化,正好能体现阿文不输给那些天天挥刀的小伙子们的武士之心呢。   “阿馨姐哟,武士之心什么,不知道现在的我还够不够格,不过你的礼物,我收下了。”阿文将发簪倒进手心,将木盒整个翻过来时,底部忽然飘下一张信封,阿文睁大了眼睛,一时没敢碰那张信封。   信封有些发黄,看上去应该有些年头了,但连金属制成的发簪都被烧的变形褪色,如果经历过村塾的大火,这信封绝对不可能保留到现在。   看上去应该是大火之后有人塞进去的。   阿文迟疑的伸出手,最终还是捡起信封。   封面上写着“阿文敬启”,字迹是属于井上馨的。   【我就知道你不会戴这个发簪的,也一定会藏在你卧室角落的地底下,我在参加攘夷之前回了村塾一趟,翻到了这个盒子,顺便往里面夹了一封信。我有种感觉,以后的你一定会看到这封信,赞一下我的远见吧,不过你能看见这封信也说明我已经死了,不然你才不会挖出这个发簪,对不对。】   “阿馨姐你真是太了解我了啊,这样太犯规了。”阿文抱怨着,嘴角却是微微的勾起来。   【如果我还活着,我绝对会回来把这封信销毁,接下来的事情很重要,所以请仔细的看到最后。荻城有一个疯狂科学家,是个矮个子罗锅,他姓井上,是我的生父,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失踪了。】   读到这里阿文忽然不知道该不该继续看下去,总感觉如果继续往下看,她心里一直以来坚信的一些东西,就会化为粉末。不过阿馨姐说让她仔仔细细往下看了吧,她还是决定继续看下去。   【他在研究一种禁忌的药物,并把他的计划取名为“美和子计划”,这个名字的意义我不明白,我在江户兰医馆做学徒时他找上了我,让我与他合作完成实验。我想我不应该听他的话的,但他的条件真的很诱人,他与天道众上层关系密切,他答应我事成后释放老师,而且我想我可能是真的从他那里感受到了我缺失多年的父爱,尽管那全部都是虚假的。所以我参与了他的实验,我是T病毒的第一个实验者,也是所有美和子失败品中的第一个;我背叛了攘夷军,在我还未参加攘夷时,就泄露了我和前原购置的、攘夷军在江户时的据点,也把你牵扯进了美和子计划中,你的身体适合做这个实验,所以我把你的存在告知了我父亲。不过我在参加攘夷前偷偷将T病毒的成份中换了一种药剂,我猜测,你应该会是第一例成功的“美和子”吧,你现在能看到这封信也证明你恢复了自己的意识。】   【抱歉呐,阿文,隐瞒了这么多年,最后还把同伴,还把你扯下水,我不知道老师最后能不能救出来,也不知道未来的一切会不会如同我所想的发展。因为现在写着这封信的我也才将要参加攘夷军,不过想来,我的罪孽已经深重到死不足惜了吧。】   【如果看到了这封信,请把它公之于众吧,阿文,试验成功后的人会被操纵着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我很清楚,你不应该是那个背负背叛者之名的人,我才是。】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   ……   阿文捏着信封良久,她蹲在地上,将脸埋在膝盖里,直到褪蹲麻了她都不想站起来。   她想起井上的很多事情,想起驻地被袭时,里面无论是伤兵还是医护人员全体逃出,无一人死亡,只有井上。   只有井上,在保护过她吉田文后,永远留在了那段充满硝烟的时光里。   这算什么啊,赎罪吗?   既然是要赎罪,就给我好好的活着好好的舔我的鞋底啊混蛋!!!   她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当年据点那么隐秘都会被袭击,为什么当年的实验会找上她,为什么如今她会恢复意识。阿文捏着信纸,直到拳头都在微微发抖,她双手用力,将信纸撕得粉碎。   阿文颤抖着手指将发簪戴在发侧,脸上的表情似乎在笑,却还不及哭好看,因为手指不稳,戴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我知道的,你一切的初衷都是为了救出哥哥,但是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了。”   “拜你所赐,我成了现在这个德行,大概勉强也算是活着吧。”   终于将发簪戴好,阿文站起身,后背笔直,清晨的阳光从她身后打在她的肩膀上,地上的影子如同水墨一样渐渐氤氲开,看上去单薄纤长:“阿馨姐,我和你不同,我没有让死人背负重担的习惯。保护亡者的名誉,本来就是生者的职责。”   她轻轻摸着发侧的发簪,走到吉田松阳的墓碑前,最后看了一眼墓碑上高杉的字迹。“恩师吉田松阳之墓”八个整齐的正楷汉字清晰的映在她的眼底。   “这家伙大概很久没这么一笔一划的写过字了吧。哥,虽然我一直都没有个女孩子的样子,不过现在戴上花的我还是有一点好看的吧……我走了,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去见你,不过我们的约定——”阿文翘起小指,“我一直都记在心里。”   ……   阿文掏出了兜里所有的钱买了开往江户的电车,坐在她对面一个胖乎乎长得很像元太的小男孩一直就没停过嘴,不断的吃啊吃啊吃。她自从在伊贺吃过那碗特大号拉面后还一直没有吃过东西,现在正饿得不得了,看着这男孩吃得这么香,满脑子只能想起一个词——   天诛,天诛!   如果做飞船,如今的她已经是会对空姐“beef or fesh?”的疑问说出“beef and fesh!”的那类人。节操什么的,早就在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一点一点扔没了。   大概是她的目光看上去要吃人,对面一直沉浸在食物当中的小胖子元太终于抬起头看了阿文一眼,似乎是迟疑了一下,然后从零食堆里挑出一袋最小的,顶着一脸肉疼的表情递给阿文。   “要吃吗?”   阿文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这种仿佛跟小孩子抢东西的罪恶感真是太不好了,所以她决定——   “哦,谢谢。”阿文淡定的接过零食。邻座母亲怀里的小孩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阿文:“妈妈,那个阿姨在做什么啊?”   “蓝波酱快把头转回来,以后一定不可以成为那种没有廉耻的大人哦。”   “知道了,妈妈。”   阿文:“……”   姐姐在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曾经发誓绝对不吃嗟来之食的呦,长大之后你就会明白这个世界有多残酷的呦,自尊什么的和生存比起来简直就是弱爆了呦,还有请不要叫我阿姨要叫我姐姐你这个熊孩子呦!   阿文忿忿地将目光转到零食袋上,红黄相间的袋子上印着清清楚楚的几个大字——比比多味豆·鼻屎味。   哦擦,这些熊孩子!!!   阿文拆开袋子,抓起一把金黄色的比比多味豆,在元太惊恐地眼神中将豆子塞进自己嘴里,咬得“嘎嘣嘎嘣”响。   ╮(╯▽╰)╭反正她也尝不出来什么味道,不是吗?   ……   “感谢您乘坐集英号特快列车,前方到站,江户站,前方到站,江户站。左门将会开启,请拿好别人的行李,带上别人的老婆,从左侧通行——”   “感谢您乘坐集英号特快列车,前方到站,江户站,前方到站,江户站。左门将会开启,请拿好别人的行李,带上别人的老婆,从左侧通行——”   忽然有种乡下人进城的紧张感,阿文想要深呼一口气,不过似乎没有成功,平稳一下波澜起伏的心潮,阿文随着人海,踏上江户的土地。   这片土地,她曾为之燃过热血流过鲜血,她曾与同伴并肩作战,她也曾在这里失去过至亲和自己的生命。说不上来喜不喜欢这片土地,如今她又将踏上这里,踏上与东京相似却也不相似的水泥森林,今后的生活,会不会和从前不同。   高楼鳞次栉比,簇拥着江户中部直插云霄的空间终端;行人身着各式服装,行色匆匆,却都小心翼翼的避开大道中间奇形怪状却趾高气昂的天人;电车货车小汽车警车呼啸而过,十字路口却交通堵塞,维持秩序的黑制服警察掏出加农炮直接炸了一个街区;大厦上挂着醒目的“集英会社”广告牌;商业街播放新闻的大屏幕上,粉色和服笑容甜美的治愈系主播在为今日的午间新闻做报导……   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默默的在心里说了一句:“江户,我来了。”   语气认真,也不知道是想对谁说的。   街角处,两名身着深蓝色羽织的巡警抱着臂倚墙闲聊,手里还摆弄着巡警通用的武器“十手”。(登势婆婆老公做巡警时的武器就是十手,是琉球人改进了中国的铁尺而成)   “我听歌舞伎町的同事说,爆炸头井上组竟然集体剃了光头你知道吗?”   “啊~那件事啊,说是一个红衣服小女孩干的,现在的人啊真是猖獗,听说前一阵子戌威星大使馆和池田屋饭店爆炸的凶手都没抓住。”   “听说那是攘夷浪人干的。”   “嘛~那就不关咱们的事了,真选组可有的忙了。哈,砍浪人的同时还带着摄像机,真是可笑,那个什么‘真选组的一天’我可是一点都没有看。”   “别说真选组忙了,我们明明才是最忙的啊,那个入境管理局的长谷川也不知道做了什么事,被天皇勒令切腹,结果他逃掉了,我们番组前一阵子为了找他把整个江户都差点翻过来,幸好案子现在已经撤了,不然我现在可没这么清闲能跟你在这侃大山。”   “这些都是地球人的事,没那么难处理,现在不是有个明星很红吗?叫阿通的那个,她之前举办演唱会正好在我负责的区,那天演唱会竟然出现了食恋族,那个明星差点被吃了,唉,也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都怎么想的……”   “最后怎么得救的啊?”   “当然是我英勇上前打倒了食恋组——”   “开玩笑吧,你一定是屁滚尿流的逃走了,还打倒‘食恋族’,我看你整个就是‘失恋组’吧哈哈哈哈哈——”   ……   阿文下电车后站在车水马龙的大道边上左右环顾了一圈,径直走向闲得蛋疼正磕牙的巡警。   “阿喏……”面对着两张不爽的脸,阿文有些腼腆地陪着笑脸:“为了不让作者再凑字数,很抱歉打断一下你们的谈话,我刚到江户不太认识路,请问两位巡警叔……哥哥,知道‘江户第一技师’住在哪里吗?”   “咦,你刚刚是说叔了吧,你绝对说叔了吧,你是想叫巡警叔叔对吧?”   “^_^没有哦,你听错了。”   “不可能,我绝对没有听错哦,你绝对是叫叔了!”   “^_^#,啰嗦死了,快点告诉我‘江户第一技师’在哪里啊,你这个中年秃顶大叔!!!”   “太过分了啊,真是太过分了啊,不但叫出大叔,竟然还说秃顶,大叔的心也是很脆弱的啊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就知道发根女神的重要了啊小姑娘@#¥%&*……”   ……   江户第一技师果然不是什么无名小辈,阿文来到江户的时间很凑巧,听巡警大叔说,三天后的开国解禁二十周年祭典他还会带着自己的机器人为将军助兴,阿文捏着巡警大叔给的纸条,在太阳下山前找到了新宿歌舞伎町。走到木桥时,路过一个黑衣和尚,阿文毫无察觉的从他身旁经过,走到桥尽头时忽然停住了脚步。   不……不会吧……   阿文小心翼翼的回头,看着坐在地上,面前还放着一个蓝钵的熟悉身影。   开玩笑!!!   老同学竟然混到当街乞讨的地步,哥哥你快回来吧假发需要回炉重造……   阿文摸了摸衣兜,里面就剩一枚硬币。她狠了狠心,将帽子严实的戴好,返回某个名叫“假发”的和尚面前,将硬币扔进钵里,硬币还没碰到钵底,她就捂着帽子匆匆忙忙跑进了人群里。   “谢……”假发想道声谢,抬头却发现扔硬币的人已经找不到了。他皱了皱眉头,顶着一张一本正经的脸,忽然感受到一丝熟悉而又危险的气息慢慢接近。   金蝶和服,烟草的味道。   高杉朝着阿文消失的人群方向随意看了一眼,随后又将目光转回到和尚身上。   “你是谁?”   “哼哼,假发,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被幕府那群狗追得四处逃窜啊。”   ……   阿文不知道自己仅仅只差一步就会与高杉对上,正如假发和高杉不知道,她还活着,并且来到了江户。   “看我对你多好啊,假发,我自己都快吃不上饭了啊,不过比起需要当街乞讨的你来说我似乎还要好点,反正也饿不死……”阿文嘀咕着,假发的好闺蜜形象在她心里就这么变成了“可怜的乞讨汉”,如果他知道,大概会哭的吧,他的武士之心会哭得稀里哗啦,然后说上一句“不是乞讨汉,是攘夷志士桂”吧。   没钱也任性,大概就是阿文的写照。   当然这些都是阿文不会知道的事情,她只是照着纸上的地址找到“源外庵”,在“ga sha kon”的噪音里敲门也不见回应,就干脆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把卷帘门撑了起来。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没礼貌,不知道要敲门才能进吗?”带着护目镜的老头子不爽道。   “我有敲过门!!!”阿文顶着一脑袋青筋:“是平贺先生您一直‘ga sha kon ga sha kon’没听见敲门声,话说您的邻居没来找过您抱怨噪音问题吗?”   “我从来没弄出过‘ga sha kon’的声音,我敲得明明是‘ga sha win ga sha’!!!”   我要淡定淡定,我要讲礼貌讲礼貌……   阿文在心里默默念着,然后重新将目光投向面前的江户第一技师。   平贺源外,原来他就是平贺三郎的父亲。阿文眼神柔和,想起攘夷时期庆祝会时那个总是说起自己老爸、跟她特别聊得来的平贺三郎。   阿文上网查过鬼兵队,原鬼兵队已经被幕府肃清,现在的鬼兵队已经不是当年一起战斗过的鬼兵队,现在的鬼兵队成员……大概会把吉田文当做攘夷志士的耻辱吧。   “我来找您,是有一些事情想要请教。”   门外麻雀烟青色的眼睛倒映出阿文的身影。   ……   结野众宅邸。   透过遍布江户的各种式神的眼睛,结野晴明发现江户多出来一个不可思议的“东西”。   “首领——”   结野晴明的身体瞬间崩直,烟青色的眼睛也冒出光,瞬间把从式神眼中看到的“东西”扔到了脑后。   玄关响起脚步声。   “克莉斯特——你终于回来了哥哥好想你啊啊啊啊啊——————”   ……   “人体机械啊人工智能啊什么的,那种小姑娘的机器我才不会研究,我制造的都是男人的机械,像三郎这样的!”平贺源外拍了拍身旁的钢铁机器人,对阿文说:“如果你想要类似能把人变成三寸法师那样的锤子、或者激光枪啊超电磁炮啊X-Burner啊酱油啊我倒是可以给你搞出来……”   喂,把人变成三寸法师的锤子什么的我要它干什么,找人给我剔牙吗?!!还有超电磁炮和X-Burner什么的小心别人告你侵权啊喂!!!酱油什么的你是要拌饭吗?你对拌饭到底有多大执念啊!!!   阿文咽下一肚子想要吐槽的冲动,不过平贺源外最后一句话倒是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不过我倒是可以给你推荐一个人,他是‘机械女管家悦子小姐’的研究人——林流山” 作者有话要说:  动画里提过,江户到处都是结野晴明的式神,包括小麻雀什么的……阿文毕竟是死过的人,阴气较重,会被阴阳师察觉也属正常   ☆、第五十九训:所谓青梅竹马,尽是讨厌的地方相同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有人说有些地方没看懂,所以在这里我把已经出来的暗线给大家理一理。   一、村塾时期荻城栗名月祭典,假发高杉银时曾从一个绿皮天人手里救出一个罗锅,结果没等一起脱困罗锅没义气的跑了,假发曾说过罗锅身上有地球人气息,而且绿皮天人着装可看出是天道众。栗名月后死去的天人尸体找到,死因查明是湛蓝G射中脑壳,而且有一句话不知道大家注意没,“找到那个人了?”“找到了,并且已经关押起来。”   结论:   1、罗锅是地球人   2、井上父亲就此消失   3、天道众在找罗锅,两方可能打成某种交易   二、井上的信   结论:井上父亲消失,过了几年老师被捕,井上去江户兰医馆,遇上自己父亲,二者打成交易,井上成为失败的“美和子”,泄露攘夷军据点和阿文信息,参加攘夷前换了T病毒药剂,并回了村塾在盒子里塞了那封信,然后参加攘夷,牺牲。   三、阿文在春雨捅狼眼时,神威在监控室里曾对阿伏兔问“实验室你看过了吧?”   阿伏兔的回答是“除了泡在玻璃器皿里的女孩子,什么也没有。”   神威说“实验失败,科学家也逃了吗?”   结论:罗锅被阿文一刀封喉,但是阿伏兔没看见罗锅尸体,这里有两个猜测。   1、房间里除了阿文和罗锅,有第三人的存在   2、科学家没死   ╮(╯▽╰)╭到底是哪个我也不知道,大家随意猜   对以上我说的情节不记得的童鞋说明你没认真看哦,我花很长时间才能码出来一章,看的话却是五分钟就能看完,这样都不认真看就去给我到走廊罚站啊!!!   自从醒来后阿文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   她到底是什么?   或许用文艺一点的说法,她是一个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旧时代的亡灵。可这毕竟是修辞手法,添加了艺术的夸张成份。   她到底是什么?   不是丧尸,虽然缺少血色,但至少她还是人色;不是喰种,虽然尝不出食物味道,但至少她不吃人类;不是魂魄,虽然没有心跳呼吸还不能直射阳光,但至少她有形体……   这些都不是,那她到底是什么?   阿文回忆起“罐头”里的“美和子”们,她们面容姣好,不会死亡,听令行事,绝对忠诚,永不背叛,并且没有自己的思想……越形容下去,就越觉得“美和子”的存在像极了机器。   所谓“美和子计划”,就是用药物把人类变成一堆听话的机器吧,只是这些机器有血有肉,能够吃饭,惧怕火焰。仅仅是这样而已。   所以阿文才会找上江户第一技师。   她不想自己再这样下去,她想要的是即使背负着沉重过去也要和朋友在阳光下开怀大笑,她想要的是再尝一尝草莓牛奶巧克力巴菲慕斯蛋糕的味道,她想要的是,把她曾经加在那个人身上的重担,重新背在自己身上。   如今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她,有什么理由,出现在曾经的同伴面前。   她做不到,也过不了自己这一关。连她都会对自己的身体感到为难,被那些熟悉的人知道,只会将他们还没愈合的伤口再一次撕开吧。所以她想听听江户第一技师的答案,尽管美和子与机器不尽相同,但多听听权威的话也聊胜于无。   “人体机械啊人工智能啊什么的,那种小姑娘的机器我才不会研究,我制造的都是男人的机械,像三郎这样的!如果你想要类似能把人变成三寸法师那样的锤子、或者激光枪啊超电磁炮啊X-Burner啊酱油啊我倒是可以给你搞出来。不过我倒是可以给你推荐一个人,他是‘机械女管家悦子小姐’的研究人——林流山。”   平贺源外翻了一大通自己的工具箱,找出一张满是机油污迹的名片,塞到阿文手里:“喏,这是林流山的名片,直接到名片上的地址上找他,你走吧,我还要工作呢,开国祭典还得给将军大人表演,时间很紧呐。”   阿文站在原地看着老人忙碌的背影,她记得他的儿子平贺三郎的名字是写在幕府肃清的名单上的,即使这样,这位老人也可以任劳任怨的为幕府、为将军、为那个象征着屈辱的开国祭典工作吗?   不可能的吧。   阿文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鞠了一躬,告辞离开。   她有什么理由劝别人不要复仇呢?她说出的话,大概连自己都说不服吧。如果不是那句“拜托了”,她也会压抑不住内心野兽的日日夜夜的呻|吟悲鸣吧。   “约定这东西,还真是不能随便立呢。”阿文站在源外庵卷帘门前,看着自己的小指,有些自嘲的说。   不过,平贺源外既然之前一直没有与幕府为敌,想必如今也不会轻举妄动吧。没什么人怂恿的话他应该也不会做出与幕府为敌的事情。所以事到如今她这个“背叛者”也不需要再多说什么了,让这个老人安安静静的过自己的日子吧。   阿文算到,没有人怂恿平贺源外不会做出什么事;可她唯独漏算了,时间已近过去了十年,而她的某个老同学,也许真的已经变了一个样子。   她离开源外庵,刚刚拐过一个街角,另一处街角走出一群人,全部都是歌舞伎町的住户。为首的是身着黑色留袖和服的登势婆婆。   万事屋三人捧着音响设施走在人群后面,银时顶着一头凌乱的银色天然卷,耷拉着红通通没精打采的死鱼眼,将装着录音机的箱子放在源外庵卷帘门前。   “混蛋,狗屁臭老头!平贺你这个混蛋给老娘滚出来,听见没!!!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混蛋有多扰民!!!”身着黑色和服的登势婆婆首先对着卷帘门发难。   “不分昼夜的‘ga sha kong …ga sha kon…’,你以为是ga sha kon战士啊混蛋!!!”银时仰着脖子一脸小混混的模样。   “我不管你是不是江户第一的发明家,整天就知道敲你那些破铜烂铁,我们歌舞伎町的町内会也忍到极限了。”登势婆婆点燃一支烟,袅袅烟雾升上半空:“喂,混小子们,该你们上了!”   大众脸眼镜少年将麦克放在嘴边,一脸严肃:“首先上场的是我,来自新宿的志村新八,请多多指教。”   红色旗袍的包包头少女按下录音机播放按钮,银色天然卷混蛋斜着一对儿死鱼眼堵上了耳朵。音响突然放出的爆炸一般的伴奏声让走在两条街以外的阿文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新八少年举着麦克风,进入了一种旁若无人的状态。   “××——××——××——”   阿文激动的捏皱了手里名片。   “这是近江慎太郎车里放过的、最近当红女歌手阿通酱的《你的老爸××》吧,这人唱得不错啊o(≧v≦)o~~”   阿文啊,你确定这跟你唱歌水平差不多的人真的“唱得不错”?!!   ……   阿文揣着名片来到林流山的研究中心,在进入这所白色大楼时阿文心中多少还是有点忐忑。   “请问小姐您有预约吗?”一楼漂亮的绿头发姑娘表情很正经的问阿文,不过据阿文两眼2.0的视力来看,她打赌这位绿头发姑娘不是真人。   大概是机器人吧。   “Apple?我没有苹果,见林流山博士还需要带苹果吗?”   “不是Apple,是预约。”绿发机器人姑娘表情不变。   “啊我知道我知道,不就是预约嘛,怎么可能不知道呢,我没有带apple,下次再带你先让我进去好不好嘛~”阿文搓着手心跟绿发机器人姑娘打着商量。   “不都说了,是apple不是预约……不对,是预约不是apple。”   “我知道我知道,跟你开个玩笑啦,我怎么不可能知道预约是什么,一点幽默感都没有啊,我没有预约,不过是平贺源外先生介绍来这里的,汇报时一定要说明这点哦。”   “机器人不需要幽默感,只需要执行主人布下的任务就可以了。”绿发机器人姑娘依旧一本正经道:“对不起,没有预约时不能让你见博士的。”   “咦,你刚刚明明就说‘是apple不是预约’了吧,会说错话证明你的系统也不是很严谨吧,要我说,你们的发明者把你们弄得这么人性化,不就是希望你们更贴近人类嘛,所以别这么严肃,来笑一笑~”阿文嬉皮笑脸的跟绿发机器人姑娘插科打诨,心里却在想怎么才能见到林流山。   “这位小姐,如果有什么事情就找我说好了,请不要拿我的机器人开涮。”一位身着紫色和服外套白大褂的白发老人出现在阿文身后,大概是听不下去阿文跟绿发姑娘的谈话,从办公室出来了吧。   “您就是林流山先生吧,我有一些事情请教,平贺先生推荐我来您这里。”   “哼,源外那老家伙现在还在执著着做什么‘男人的机器’吗?”阿文跟着林流山朝他的办公室走去,她在林流山身后干笑着,什么男人不男人的机器她才不知道嘞。   大概林流山和平贺源外同样作为发明家,也是有竞争关系的吧。   “好了,你有什么问题,请问吧。”   阿文沉思了一下,仿佛在下某种决心一样:“博士,或许我这样有些匪夷所思……能够把一个机器人真正变成人类吗?”   “如果你是指将机器人赋予思想的话,我认为我已经做到了。”林流山皱着眉说。   “不,不只是思想。”阿文摇头:“除了思想,还有血肉,心跳,呼吸,有饥饿感,还会吃东西……”   “别开玩笑了,小姐,你以为是终结者吗?当然相比终结者,如果换成女仆会更加有卖点,无论是【哔——】型还是【哔——】型或者【哔——】型……咳,不我说的其实是,当一件事物能够思考,拥有人格,她便也有了生命,就像芙蓉一样。”林流山指着绿发姑娘,阿文这才知道这个机器女仆叫什么名字:”所以何必一定要让她和人类一模一样呢,在我的心里这样子的她已经是真实的活着了。”林流山看着面前添茶的绿发机器姑娘,眼神柔和却悲伤,仿佛想起了什么:“有的时候,我也很想变成机器啊,那样也会少了很多烦恼吧。”   “也就是说,并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机器变成真的人类吗?有呼吸心跳的……人类?”   “如果我有办法,当年也不会对人工智能产生兴趣了,只是越研究越发觉,其实机器和人类是一样的。小姑娘你又何必执着于人类与机器的区别呢?”   阿文低着头,双手揪着衣角,良久才抬头:“……因为,有必须要做的事情吧。”   绿发姑娘送阿文离开研究所,阿文跟在绿发姑娘身后,想了想,对她说:“感觉你和这里走来走去的那些机器人不同,这是为什么呢?”   “是吗?我不太懂有什么不同,我们都是机器人,没有什么两样的。”   “不,你们不一样。”阿文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你的眼睛骗不了人,它们看上去很亮,比其他机器人亮得多。”   “眼睛能映射出心中的【哔——】吗?这个之前数据库里没有,现在我就加上。”   “我说,为什么会消音啊,你到底想到多糟糕的事啊喂!!!”   ……   阿文在林流山这里也没有找到答案。   “难道要去神社或者寺庙吗?他们会把我当成不干净的东西吧,到时候会灰飞烟灭的吧。”阿文有点沮丧的想,骨碌碌叫唤的肚子此时也给她郁闷的心情雪上加霜。   那袋鼻屎味比比多味豆也已经“消耗殆尽”了吗?饿的不得了的感觉实在太难受,阿文忽然有点后悔她怎么就把最后一个硬币扔给假发了呢,果然没钱就不应该任性,能不能找他要回来啊?   还是算了吧,她可没做好身份被拆穿的准备。   现在的她该怎样活在这座水泥森林里呢?她所会的一切东西,都是如何在战场活下来,在这个与现代几乎无差的社会,没学历没身份证件的她要做什么呢?又有哪个用人单位敢雇佣一个黑户?   大概只有攘夷志士敢雇佣黑户,不过她这个“背叛者”不可能再接近攘夷志士了吧。   大概总会有人记得她的脸的模样。十年前她的通缉告示曾贴满过整个旧江户的每一条街道。   生活窘迫穷困潦倒的人又何止她一个。这个国家到处都有残疾流浪汉,他们之前很可能是为保卫国家失去手臂腿脚的士兵;这个国家也到处都有十来岁的小偷强盗,他们很可能是宽政孤儿,父母也许就是死在了幕府手里。   曾经为这个国家流血牺牲的英雄们,如今在这个社会连最基本的温饱都没办法满足,反而遭遇到被肃清的命运;为殖民扩张而来的天人却被奉为上宾,大道中央人人闪避为之让路,脸上还挂着奉承畏惧的嘴脸。长着动物的脑袋和奇形怪状身体的天人们一口一个地球的猴子,眼神轻蔑,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反驳这些自诩高贵的天人,高贵不源自血脉,而来自于内心。   谁能来告诉她,这个武士之星怎么了;谁又能告诉她,到底是谁错了。   阿文站在车水马龙的江户街道上想了良久,最后抬脚离开熙熙攘攘的人群。   有些事情不能多想,想多了只会让她想看见更多鲜血,想多了只会让她心中野兽的呻吟声更加刺耳。   但是无论如何阿文都得吃饭,她很快盯上了一个目标。   黑色金边制服,腰间佩着剑,脸长得有点像大猩猩,行走和站立的姿态能看出是个剑道高手,沉稳的气度表明他屡经沙场死里逃生的经历。   是个不好对付的人,不过阿文就是看他不爽。   这身制服,是叫“真选组”是吧。身为武士却投靠幕府,让阿文想起攘夷战争后期幕府的背叛。   有第一次背叛,就回有第二次。作为幕府爪牙的真选组迟早有一天也会成为弃子。对幕府没好感的阿文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在成为弃子前,用你那公务员丰厚的薪水填饱我的肚子,税金小偷大人~”   平时看上去好像很正常的好孩子阿文被再不吃饭就要吃人的饥饿逼出了她的黑道本质,她悄悄摸近那个长得像大猩猩的真选组公务员,迅速伸手,手伸到一半,忽然被人一把抓住。   “近藤老大,你也太不小心了吧。”V型刘海的香烟男瞪着凶狠的青光眼,嘴角微微勾起,笑容看上去有点残虐:“小贼竟然偷到了真选组头上,胆子不小啊!”   ……   阿文把自己的失败归结于太饿。真的是太饿了,饿得浑身没力气,看东西都出现了双影。   “你家住哪,我们得把你家长找来,放心不会对你做什么,你偷窃的事也不会记入你的档案,我们也不想因为这件事情影响你的未来,只会就你的教育问题跟你家长聊一聊。”近藤抱着臂在警车前座对阿文说,态度几乎可以算得上和蔼。   “家这种东西不重要啦,我发过誓要以天为被以地为床,这个世界天大地大,哪里都是我的家。话说……有吃的东西吗,我快饿死了,虐待犯人是不被允许的吧,你们的乡下老妈也一定不会同意你们这么做的。”阿文耷拉着死鱼眼,双手被铐住,在真选组的警车对土方十四郎和近藤勋说。   “混蛋这个战国诸侯一样的发言是要怎样,还有你以为这是哪里啊,给我老实点,你那是什么眼神啊,别以为你是女人老子就不会砍了你!!”   “嘛嘛~十四,要对女孩子温柔点,十四你就是因为这样才不受女人欢迎啊。”近藤很好脾气的打着圆场:“人家姑娘看上去还没成年呢,我们警察就应该用温柔如水般的胸怀教导她走向正路啊。”   “是啊是啊,我还没成年呢,多串你得对我这个'未成年'温柔一些啊。”阿文点着头附和道,厚着脸皮装未成年小姑娘。   “你叫谁多串啊岂可修!为什么和那个讨厌的人一样啊你们到底有什么关系啊混蛋!”   “你在说什么呢?”阿文莫名其妙。   “算了,没什么。”土方掏了掏衣兜:“我这里只有蛋黄酱,爱吃不吃。”   “吃,干嘛不吃!”阿文喊道,本来觉得蛋黄酱那酸酸的味道有点恶心,不过想到自己也没有味觉,阿文就不想放过这得来不易的“食物”了。   “要心怀感激的吃啊。”土方掏出黄色瓶子,想递给阿文,却发现她被铐住,没办法接瓶子。“真是的……”土方顶着脑袋上的青筋,一脸嫌麻烦的表情,却还是拧开红色盖子,伸手往阿文仰着头张大的嘴里倒,两个人的动作看上去很搞笑。   大概真把她当未成年了吧,所以才这么温柔吗?   阿文一边吞蛋黄酱,一边心说这些警察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样,或许他们真的是在认真的当着“警察”,而不仅仅是幕府的爪牙。   往人嘴里挤蛋黄酱的景象太惊悚,近藤表示不敢直视,只好偏过头看车窗外,车窗外开过一辆货车,一个带斗笠的黑衣和尚挂在货车围栏上,长发飘飘的从近藤眼中闪过。   假发朝真选组警车扔了一枚炸弹。   “幕府的走狗,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天诛!”   ☆、第六十训:倒霉的时候不妨想想,总有转机的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  改了一下bug   “幕府的走狗,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天诛!”正说着,假发就把手里的炸弹扔向了真选组的警车。   “轰——!!!”真选组车被炸翻了。   当土方和近藤灰头土脸的从车底下钻出来后,却怎么也找不到阿文的身影。   “该死,看她年纪小就忽略了,既然桂能来救她,说明她也是和桂一伙的吧,怪不得偷东西会挑真选组下手!”土方气得拍了一下报废的警车。“岂可修,下次再见一定砍了她!!!”   只不过因为倒霉路上碰到了某个炸弹狂魔,就被真选组的鬼之副长划到了假发阵营的阿文很无辜。她趁混乱仗着速度快悄悄逃掉很远,却仍心有余悸。   “假!发!小!太!郎!刚刚爆炸差一点就起火了啊起火了!下次再让我碰到你这个猪一样的队友别怪我对你施行天诛啊天诛呜呜……”   阿文蹲下身想拍一拍身上的灰,却发现自己的手还是被铐住的,用力挣都挣不开。她干脆不管不顾的往地上一坐,也不看地面干不干净。回想这一路的旅程:被杀、杀人、坠机、被禁、饥饿、偷窃未遂还被抓、在警车上被老同学炸了……她或许真的被厄运之神盯上了吧。   她来江户时为了什么呢?经历一路颠簸,看到天人横行,连她自己大概都忘记,为什么要来江户。   很累,真的很累啊。她能不能就这么闭眼睡过去?   什么都不想就这样睡过去……   “需要帮你把手铐弄开吗,僵尸小姐?”   “需要……诶?”阿文顺口接道,忽然抓住对方语句里的“僵尸小姐”,甫一抬头就看到一个半人长的巨大鬼金棒毫不含糊的向她砸过来。“等等?!!”   “^_^上吧,外道丸~~”   “我都说等等——嗷——!!!”   忽然有惨叫声在街角响起,余音绕梁不绝于耳……   ……   阿文顶着一脑袋血,耷拉着眼睛看着面前的黑发小恶鬼和小恶鬼身后微笑的女子,女子身着粉色印花小振袖,外罩黄色羽织,长相甜美笑容可掬,只是那张脸看上去有点熟悉。   阿文敲了敲手心,忽然想起她在哪里见过这张脸。怪不得这张脸有点熟悉,前面电器商行外面正在重播“黑色星期占卜”的电视里不就是这位小姐吗?   “……此时正坐在地上一脸衰样,水瓶座的你,之前一直在倒霉吧?不用担心,你的转机马上来了呦……”   啊,占卜还真准啊,她就是水瓶座……原来是名人啊,哥哥,她今天遇见活的名人了!!!   “^_^啊喏……你脑袋上全是血……”   “那个不重要啦。”阿文伸袖子在脑袋上胡乱抹了一把,“请务必给我签个名,就写‘TO LOVE美和子’可以吗?”   “签名是没问题,不过你的血真的需要擦一擦。”结野主播挂着治愈般的微笑,掏出一包四四方方、上面印着“露英利”的卫生【哔——】,“^_^不用客气,拿这个擦一擦吧!”   阿文:“……”   所谓偶像,大概也有不见面就无法了解的事情。   “您应该已经知道,我是江户电视台的天气预报员。其实……”结野主播想了想,继续说:“是我家兄长找你有些事。”   “你之前叫我‘僵尸小姐’是吗?你到底是什么人?”之前阿文一直害怕会被有灵力的人发现她的存在,可是此时被发现后她反而极为镇定。其实说到底,她的时间已经在那场战争中定格,她停留在了那时的战场,所以时刻都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阿文眼神明亮,警惕的看着结野主播身前头上长着两只角的黑发小恶鬼:“这个凶残的小鬼是……”   “她叫外道丸,是我的式神。”结野主播拍了拍外道丸的头。   “克莉丝特,我能吃了她吗?”外道丸睁着红通通的大眼睛,面无表情的问结野主播。   “不可以哦,外道丸,这个人是结野众的客人,不是食物哦。而且僵尸小姐看起来大概也不太好吃,没有面包德莫妮翁好吃哦~”   喂喂!僵尸小姐不好吃什么的也太失礼了吧!而且面包德莫妮翁是什么东西啊喂!   “啊失礼了。”结野主播对阿文欠了欠身:“我是江户阴阳世家——结野众的一员,我的兄长是结野家的首领,兄长从他遍布江户的式神中感受到您的存在,所以想要见一见您,大概是想看看您是否对江户有威胁□□,不过——”结野主播翘起唇角,笑容可掬,看上去暖洋洋的:“看到您后我也放心了呢。”   ……   阿文跟着结野主播进入了结野众的地盘,阿文眼珠子骨碌碌的转向周围高大的红枫树,和被深深围墙围住的结野家宽广豪华的和式庭院,不停的在心里默念着“土豪,真是土豪。”她忽然深深理解了当年银时在车里对她说的那句“土豪我们做朋友吧!”时是什么心情,她也很想抱土豪大腿啊怎么办?   曾经她明明也是一个金光闪闪的土豪,可是她没有珍惜,如今混到穷的叮当响连饭都吃不上的地步了才追悔莫及,到底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呢?   刚刚推开结野家巨大的深红色大门,就见头戴立乌帽身着白色狩衣的结野众和他们身后十层楼高的鬼式神在门后排成两行,看上去特别气派。   “排场好大啊。”阿文嘀咕了一声。   “作为江户第一阴阳世家,唯一受命幕府监视江户的结野众,这点礼节是必须应该有的,也是我晴明对您表示的欢迎。”   清越嗓音从排场后传来,一位身着白色狩衣的年轻男子摇着桔梗印的桧扇从众人中翩翩走出,他有着一双烟青色的犀利双眼和脑后梳理整齐的浅色发辫。阿文觉得,她有一瞬间被他那名流气场闪瞎了眼。   不过瞬间,青年就扒下了名为“名流”的外衣,暴露出他逗比的本质。   “克莉丝特——”青年看到阿文身旁的结野主播,瞬间奔到她面前,也不在意身边有外人在场。“克莉丝特你终于回来了啊啊啊啊哥哥我好想你啊偶尔也回家住一住吧我把你的天气预报全都录下来了呢我们一起看怎么样@#¥%&……”   不是什么名流不是什么阴阳世家的家主,他只是一个妹控,只是一个普通的、关心妹妹的哥哥而已。   阿文第一次见到结野晴明,并给他下了这个定义。   ……   “那么,我们来谈一谈重要的事情吧!”结野晴明坐在阿文的对面,眼角微微的挑起,有一点古典的味道,手上拿着一把纸质桧扇,桧扇上绘着金色的桔梗印,挡住了他小半张脸。“想必你只身来结野家也是下了很大的勇气吧。我想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我是谁很重要吗?”阿文心里有点紧张,她的身子保持着前倾,那是一个随时能够站起来的动作。   结野家受命于幕府,这点她没有忘记。   “您好像误会了什么。”结野晴明摇了摇头,“说实话,其实把您请到结野家只是因为我很好奇,没有呼吸心跳自然不能称之为人类,可是您的存在又不同于传统的鬼怪,所以,您到底是谁呢?当然不排除您会威胁到江户的安危,我,作为结野众的首领,有必要了解您的背景。”   “如果我的存在威胁了江户呢?”   “那么只好把您‘清除’了。”   “我懂了。”阿文点了点头。“您很坦诚,那么我也坦诚一点,但是有一点我要说在前面,我现在这个样子也不是我想要的,无论我是谁,我都无意伤害江户,因为,我答应过一个人了。”阿文看着自己的小指,眼神有些黯然:“我自认为还算是个重承诺的人,答应过的事就一定会做到,所以不用担心我会危害江户。”   “我是……前攘夷志士,吉田文。”   阿文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投了结野家的眼缘,她也不会傻到真的相信他们所说的,只是想保护江户,减少一个身份是前攘夷志士的危险无业游民。不过结野家能帮助她办身份证件以及安排工作,她已经很感激。   结野家的兄妹其实都是很好的人。就比如说经过交谈阿文才知道结野克莉丝特之所以会去当天气预报姐姐,只是因为想为江户的普通民众使用她的力量,而结野晴明则是分散了大部分力量,在江户投下千万式神,无时不刻不在守护着江户,以防彼方的不洁之物侵染这个世界。   当然阿文也不会白白接受结野兄妹的帮助,结野晴明拿阿文做过一个坑爹的实验后,他就与阿文订下了一个契约。结野众帮阿文寻找恢复正常人类身体的方法,而恢复之前,阿文要无偿帮结野众做一些他们不能干预的事情。   所谓坑爹的实验就是,结野晴明结印,召来一个在江户徘徊的亡灵,结果吓了阿文半死。她这才知道为什么银时这么怕鬼。   有时候看不见并不可怕,看见了才可怕,这说的大概就是见鬼的情形吧。结野晴明一边恶趣味的让鬼魂绕着阿文飘来飘去,一边幸灾乐祸的说:“你现在能看到他们,大概是因为你是死人,阴气比较重吧,其实他们蛮可爱的,你可以试着和他们说说话,但是不要把自己的真名告诉他们。”   “你你你好前辈!!!”阿文惊恐的在地上磕了好几个响头,顶着满脸血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亡魂一眼的同时,瞬间愣住。   这个眼神茫然的亡魂虽然挂着一副痴呆脸,但这张脸她记得,不,不只是记得,应该说是深刻到了骨子里。   他是攘夷战争后期,她亲手杀死的,衫组成员之一。   似乎看出阿文的表情不对劲,结野晴明念着咒,送这个亡魂升天成佛了。   “你认识这个人?”   阿文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良久,她才将头转回亡魂消失的地方,盯着浅黄色榻榻米,嘴里一副满不在乎的口吻:“我才不认识呢,那是谁啊,早就忘了。”   “这样的亡魂其实很多,根本就净化不过来。”结野晴明掏出一打符咒交给阿文:“看不惯的话你就在亡灵身上贴一张吧,虽然对付不了恶灵,不过普通的亡灵却能让他们成佛了。”   江户有多个灵场,其中大多数灵场都是有主的,从事着净化除灵、助死者成佛的工作。就像家猫不能接近野猫的地盘一样,这些有主的灵场结野众不能干预,如果发生暴走则需要有人去处理,于是作为结野众帮助阿文的回报,阿文需要无偿为结野众做这个处理灵场暴走的人,这件事情才是结野众真正交给阿文去办的事情。   “你们太抬举我了吧,我又不会阴阳术,怎么‘除暴安良’啊?”   “没关系,你只需要贴上这个就行了。”结野晴明又掏出一打符咒:“不要把刚刚给你的那些弄混了啊。”   阿文抽着眼角:“所以说我的作用只是贴小广告的吗,你太小看人了吧混蛋!!!贴小广告找谁不行啊!”   “找其他人得付报酬,有免费劳动力为何不用?”   “怎么想这契约都是我亏了吧。”阿文鼓着脸颊,心里有些郁闷。   “嘛~你不想恢复正常吗?目前能帮助你的只有结野众啊。”   “听说你们家对面就是巳厘野众,不要太欺压我哦,否则我就跳槽去对面。”   “巳厘野众和结野众马上就要是一家了,是不是,克莉丝特?”结野晴明晴明转头对结野主播说了一句,可是克莉丝特笑容似乎有点勉强有点尴尬。   ……   直到阿文从结野家的大门出来,还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之前一直倒霉,如今似乎真的如同结野主播的占卜一样,她转运了。   “工作的事情我已经帮你联系好了,明天直接到江户电视台报道,你工作的部门不需要抛头露面,所以不用担心曝光的问题,但是千万不要迟到,那位本部长很严厉呢。”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结野主播。”阿文使劲点了点头。   “叫我克莉丝特吧,其实你真的可以在结野家住一晚的。”结野主播送阿文出门,脸上笑容温暖,话语中有些担忧。   “你们已经很照顾我了,不能再给你们添麻烦。”阿文摇了摇头,婉言拒绝了结野主播的好意。   她接受结野众的帮助,同时也为结野众奉献自己的一部分力量,但让她真正依附结野众她是做不到的。   就像银时可以接受阿文的花淇琳,可以接受阿文买给他的衣服,但拒绝了住在阿文家,绝对不会继续靠着阿文生存一样。   她挺直了脊梁,夕阳光暖暖的,打在她后背上。   无论她怎样掉节操,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她也是有手有脚的,独立有尊严的人。   她不是菟丝花,她是女主角,她是,吉田文。   ☆、第六十一训:千万莫欺少年穷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第二更   第一天上班,阿文到底是迟到了,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本部长拿着张报纸不知道在看什么,就是不抬头看阿文一眼。把她放在一旁晾了半天,本部长才推推眼镜,头也不抬的问阿文:   “姓名?”   “……吉田美和子。”   “听说你是空降兵,上过学没有啊。”   “上过村塾——”   “哦,国小学历啊。”说完这句话本部长又不搭理阿文了。   阿文:“……”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她做学霸那几年看了那么多书,《讲孟余话》她都能背下来,最后竟然只是个国小学历。   擦,我上课和老师同学讨论国家大事的时候你这本部长还不知道在哪个山头玩四驱车呢混蛋!!!   有些话埋在心里说说就行,没必要真说出口。阿文是这么想的。   “知道自己哪儿错了吗?”   “知道,我不应该迟到,非常抱歉本部长!”   站在办公桌前听那位严厉的本部长冷嘲热讽训斥了一个多小时,阿文屡次想要掀桌,却忍了下来。本部长大概得意思是:没学历没文凭还是空降兵,既然这样就顶着那张长得还凑合的脸潜规则去,竟然还敢迟到……之类的话。很难听,不过阿文还是忍下来了。工作嘛,谁没受过一点欺负,而且挨训的原因是她的迟到,本来就是她的错。没有过不去的坎儿,也没有受不了的气,忍忍就过去了。她还得预支一个月薪水去租房子呢。   总不能一直住在公园长椅上。   昨晚阿文就是在公园长椅上盖着报纸将就了一晚,而上班迟到的原因也很令她心塞。或许是因为阿文阴气太重的缘故,早上起来时被一群亡魂围了,等她哆哆嗦嗦的拍小广告……符咒把他们全送去成佛后,上班点儿已经过了。   为什么来江户之前一切都好好的,到了江户后才发现这个世界亡魂这么多?   她该说,不愧是龙脉所在之地吗?那如果去龙脉正中的空间终端,那里会不会有更多亡魂?   还是算了吧,想想就觉得害怕得挪不动腿,从前真是错怪银时了。   上班没什么新鲜事发生,几乎都是给前辈跑腿买咖啡或者打饭。阿文所在部门的本部长似乎盯上了她,事事都会找她去干,她也不知道这本部长是欣赏她想要锻炼她,还是看她不顺眼。   都说领导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不明白。不过阿文觉得,以她这上班第一天就迟到的记录来看,没有哪个领导会喜欢这么不听话的下属吧。阿文端着咖喱,迈着四平八稳的步伐走在江户电视台的员工食堂里。   一杯咖啡朝她兜头撒过来。   阿文灵巧的晃身,避过咖啡。“没关系,不用向我道歉。”说完这句话阿文转头就走,不想去看身后女员工气歪的鼻子。她将本部长点的咖喱递给本部长。“您的午饭——”   在阿文睁大的眼睛里,仿佛是不小心一般,本部长手指一松,整整一盘咖喱扣在了阿文身上。黑色的西装裙瞬间晕染开味道浓重的黄色印记,这下估计洗都洗不干净。   她下午还要继续上班。   “啊,抱歉抱歉,手滑了一下。”本部长捧着后脑勺笑道,语气里却没有丝毫歉意:“需要我付给你洗衣费吗?”   “……不必了。”阿文压着心中的火气,说道。   隔壁桌一个身着蓝色和服、扎着两条辫子的女子似乎看不过眼,她站起身,给阿文递了块手帕:“快擦一擦吧,我那里有备用的衣服,跟我来吧。”   “原来是新闻组的花野主播啊,不要多管闲事啊。”本部长坐在原位,语气里有着威胁之意。   “我们新闻组似乎不归本部长你管呢。”花野主播没在意本部长的威胁,语气不说多义正言辞,却让人感觉到满满的正能量。   “抱歉,连累你了。”阿文面带歉意的对花野主播说。   “没关系的,本部长那个人就这样,你是不是惹到他了?没事,忍过这一段时间就好了。”   “嗯,谢谢。”   “不用谢,其实,你的模样有点像——”没等花野主播说完,身后本部长的声音就传到两个人耳朵里。   本部长似乎说了什么,一桌的人都笑了起来。   “所以说啊,空降兵什么的就应该取缔,我们组可都是精英啊,也不看看什么素质就直接录用,没学历没文化,也不知道是哪个乡下村塾冒出来的土包子。不知道那混账老师是怎么教出来的,那村塾也是,肯定教出来的都是一些不上档次的流氓混混,跟他们老师一样——”   阿文自从苏醒后就从没用过这么快的速度。   等她反应过来,本部长的脖子已经被她的手指牢牢掐住。   “道歉。”   “给我的村塾,还有老师道歉!!!”   她的瞳孔放大,浑身带着凌厉的杀气,几乎让本部长窒息。   当你拖着鼻涕满街跑,向同学炫耀着新玩具时,我们则是在享受着贫困的同时讨论着怎样能让这个国家更美好。   当你偷掀女生裙角,为了青春期无聊的烦恼像个小孩子一样打架斗殴时,我们则是拿起了刀枪,带着满身伤痛和老师所教的武士道,不畏流血和牺牲的想将这个国家的侵略者赶走。   当你系上领带,穿上笔挺的西服人模狗样时,我们面对的是至亲的牺牲,是一条条凋零的年轻生命和这个国家的背叛。   当你在酒会穿梭,人人恭喜你升职时,我们早已经失去了想要保护的人和手里的剑,流离失所,背负着与亡者的约定到处流浪。   你所经历的永远不及我们的十分之一,你怎么敢用舔天人鞋底换来的成就,来大言不惭的嘲笑我的老师,我的同学,我的村塾?   那些牺牲之人的一生,你永远无法企及。   道歉,向我的老师和村塾道歉。   ……   阿文坐在江户电视台外面的长椅上,头仰向天空,一只手蒙住了双眼。她的衣服已经换回了之前一直穿的黑色连帽大衣。   “抱歉,中午去录了午间新闻,如果我当时在就好了。”结野主播垂下目光,面带自责和担忧。   “你不用自责的,结野主播,你已经做的够多了。这种事情迟早有一天会发生。原因在我,是我早就和这个社会脱节了。”   “都说叫我克莉丝特就行,是我考虑不周全,我给你换一个部门吧。”   “不用了,哪里都一样的。”阿文用手挡住的脸只剩下一角苍白的下颌露在阳光里,看上去有些透明。她苦笑着,语气有点自嘲,却一字一句断金截玉,掷地有声:“圆滑这种事情也是要分情况和场合的,我啊,是可以为了保住饭碗做到左右逢源的,但我绝不会奴颜媚骨卑躬屈膝。”   如果她低下了头,那么总有一天,她也会向天人,会向幕府,会向害死她哥哥的天道众低头。   到了那时,她也不再是她了。   ……   阿文浑浑僵僵的走到了歌舞伎町,刚刚失去的工作并没有让她觉得有多难过,只是每当想到从前的事情,就会感觉到一种能让全身都感到冰凉的孤单和绝望。天色渐渐黑下来,歌舞伎町华光初上,渐渐热闹起来,看着路边支起的一个个小摊子,这时阿文才想起来,今天晚上是开国二十年祭典。   不久后源外老头和他的机器人就要登台表演了。   远远看见前方有一个射击的摊位,戴墨镜的大叔正背着假枪招徕客人,阿文觉得手痒想要试试,一掏兜却发现兜里比她脸还干净。没钱玩射击,她只好站在摊子一旁看别人玩。不过看着看着,阿文就挂上了一脑袋黑线。   红衣服的包包头china girl咬着玉米,一枪射下老板的墨镜。“墨镜给我。”   栗发红眼的黑制服少年一手拿着烤鱿鱼,一枪射碎手表老板的手表表盘。“手表get。”   “等等,给我等等!什么都给你可不包括大叔我在内,你们听见没!!!”   两个人扔掉玉米和鱿鱼,对视了一眼,仿佛在比赛一样,眼中满是少年人的争强好胜,同时举起枪对准墨镜大叔——   “胡子我要了。”   “上衣get。”   “乳|头是我的了~~”   ……   与阿文一样挂了满脸黑线的,还有两人身后拿着苹果糖的大众脸眼镜男孩。   不忍直视的阿文离开这个摊位,转悠到了一个黑暗的角落。刚好碰到正吃章鱼小丸子的近藤和正追杀殴打山崎退的土方。她吓了一跳,转身离开了这个黑暗角落。   其实碰到这几个人倒也没什么,就怕遇上他们的同时再遇上假发,那才是真正的倒霉。   “轰——”   天空忽然传来烟花绽放的声音,阿文抬起头仰望天空,姹紫嫣红的华光洒在她的脸上。歌舞伎町中央的台子上平贺源外带着他的机器人登上望台。   有细微的刀出鞘声在空气中传播,阿文微皱着眉,朝声音的方向稍稍偏头瞧了一眼。   那那那那那那头凌乱的银色天然卷是谁?!!!!   阿文迅速转头,摘下旁边摊位上一个面具戴在自己脸上,同时将帽子拉低了一些。做好这些措施后才又回头想仔细的看一看某只天然卷。   他还活着啊,真是太好……等等,他后面的那个紫色金蝶的花和服又是谁?!!   她才不承认那骚包又“清凉”的花和服是她某个傲娇面冷心热的老同学!   由于人群和角度的缘故,阿文看不到高杉横在银时腰后的武士刀,但是只看两个人的脸,就能感受到他们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   “不会吧,过了十年他们还在打架?!!”看不见横在银时身后武士刀的阿文显然没搞清楚状况。   天上的烟花还在绽放着,鸦青,水红,黛蓝……五颜六色的华光映在银时和高杉两个人身上,显得有些诡谲叵测。望台上平贺源外对机器人三郎下了命令,炮筒正对祭典,第一颗炮弹忽然射出,人群中央瞬间弥漫开浓浓的烟雾。真选组牢牢守在望台周围,忽然出现的机器人大军将他们包围。   动乱沸腾起来,奔跑着的人|流中央牢牢站立的高杉和银时极为显眼。   “我很能明白那老头的痛苦,因为在我体内也仍有一只黑色的野兽在痛苦地翻滚。‘帮同伴报仇,让那些混蛋尝尝同样的痛苦,杀死他们,杀死他们’这样的声音二十四小时在耳边回荡。银时,你难道听不到吗?不,不可能听不到的。对过去视而不见,活得逍遥自在的你,拔掉了獠牙现在的你,是不可能明白我们的心情的。”   阿文站在遥遥的街对面,带着面具,听着高杉远远传来的,仿佛夹杂着心中野兽悲鸣一般的话语。   如他们这样的人,谁心中能没有一只痛苦悲鸣的野兽?   阿文垂着眼,一条街宽不过五米,却隔着十年的过去,隔着一辈子跨不过的光阴。所有人变了,却也都没变,所有人没变,但却也变了。   大概是因为,离开的人太多了。   “区区野兽我也是有的,不过呢,那家伙是白色的,嗯?名字?”   鲜血滴滴答答的流到地上,银时回身,一拳打在高杉脸上。阿文看了都觉得疼   “叫定春!!!”   银时出了这一拳后丝毫没耽搁的奔向望台阻止平贺源外。阿文看着高杉和银时背道而驰的身影,心里更难受了。她碰了碰脸颊,手指触到冰凉的面具,将面具摘下来,看着白狐面具上精致的花纹,阿文忽然想起还没给老板面具钱。   “算了,反正老板也跑没影了不是吗?这面具可真漂亮,和暗部卡卡西是一样的呢~”阿文努力用元气满满的声音激励自己,这个硝烟散尽的萧条祭典,又剩下了她自己。   银时阻止了源外继续破坏,把老头子带到警察抓不到的地方,只剩下闪着电光的破碎机器人倒在原地来不及带走。阿文掏出一张结野晴明交给她的符纸,慢慢走向机器人,将符纸贴在机器人身上。   “平贺三郎,成佛去吧,你家老爹旁边有银时呢,不用担心了。”   有那个人在,所以我们都不用担心了。   硝烟散尽,此时凄凉的祭典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她自己。   阿文从祭典零散的摊子上顺了几瓶烈性的烧酒,一边往桥下走一边往嘴里灌。   很高兴啊,她真的很高兴啊,银时还活着,虽然还是那副没精打采的邋遢模样,不过他看上去活得好好的,依旧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打得了天人救得了流氓,挺直腰杆就是顶天立地的少年郎……   阿文被自己的形容逗笑了,却还是觉得心里堵得慌。   “奇怪啊,明明这么高兴,为什么还是这么难过?”   银时这十年是怎么过的呢?让她猜一猜。   大概是接连不断的噩梦吧。   阿文使劲灌了一瓶酒,嘴里却什么味道也没有。   如今就连酒都喝不出味道了吗?   阿文用碎瓷片在手臂上划了一道,有血流出,伤口却很快愈合。   “不死不活,无泪无味,吉田文,你他妈就是一怪物!”   夜里行人寂寥,阿文摔了酒瓶子,摇摇晃晃踉跄着走到河边,夜里的冷风吹着她单薄的身子,她蹲在河水前,看着自己模模糊糊的苍白倒影,眼里微热,她愣了愣,用手碰眼角,没有任何液体。出神的看着自己干燥的手良久,才缓缓抬起头,用手指捂住自己的眼睛。   就允许她,在这个孤单寂寞的冷夜,脆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第六十二训:喜欢天然卷的都不是坏人   阿文将瓷瓶里最后一滴酒液倒进口中,接着便随手将瓶子扔进河水里。看着白色的瓷瓶子“咕咚”一声落进河里,没有被水流带走,而是慢慢地沉进水底,她觉得有点冷,便抱住自己的肩膀。手指不经意碰到衣服里面的衣兜,有点硬,似乎装了什么东西。   她将手伸进胸口的衣兜,掏出的是一个小小的白色纸包。看见纸包,她忽然想起这个被她遗忘的东西是什么。   转生乡。   她凝视着白色纸包良久,直到手指有些颤抖,随后她哆哆嗦嗦的把纸包打开。   她需要转移注意力。十年的空白让她回想起从前的事,完全像是发生在昨天一样,如果不找点能够转移注意力的事情,她可能真的会疯掉。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哥哥对不起,如果看到我这样你大概会生气吧。可是我想你想得快发疯了怎么办?   幻觉就幻觉吧,毒品就毒品吧。   哪怕从此就是堕落,哪怕以后就是地狱。   “酒,哪里有酒,我闻到了酒味,给我酒……”   一只手搭在阿文肩膀,阿文手一颤,纸包和里面的白粉就这样掉进了河水里。   她愣愣的看着奔流不停的河水,愣愣的看着自己颤抖却什么都没有的手心。搭在她肩膀上手的主人似乎没觉察到什么不对劲,嘴里依旧嘟囔着“给我酒”。   阿文忽然一把抓住身后人的衣袖,语气慢慢带上了哭腔。   “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真的……谢谢你……谢谢”   她一遍一遍说着谢谢,脸上没有眼泪,心里弥漫着咸苦的海洋。   ……   “就这样,我工作也没了,老婆也跑了,什么都没了,是剩下墨镜……”   墨镜MADAO大叔一口一口往醉里灌着酒,有种借酒浇愁的味道,其实阿文挺羡慕他,至少他还可以借酒浇愁,可是别说她根本喝不醉,就连酒的味道她都忘得差不多了。   “啊有时间机器就好了,能回到遇见银桑之前就好了……”MADAO又灌了一瓶酒,抹了抹眼角渗出的眼泪,继续跟阿文倒苦水:“你说阿初她怎么就这么不声不响的走了呢呜呜……”   “从来扯着嗓子喊着要走的人,都是自个儿在最后把碎一地的瓷碗闷头弯腰拾掇起来;而真正想离开的时候,只是挑了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裹了件最常穿的大衣,出了门,就再也没有回来过。”阿文抢过墨镜大叔的酒瓶子:“你呢,大叔?你不是也一声不吭的就从家里走出来了吗?你不是也没挽留过也没努力争取过就离家出走了吗?听上去你妻子家是名门望族吧,这样的家族你妻子也是有压力的吧,为什么不认真的问一问她是不是真的想走,是不是真的不要你了呢?”   “呵,谁知道当时怎么想的呢。只是现在已经回不去了啊,不混出个名堂怎么好意思再去见她啊。你呢,小姑娘,看你年纪不大,说的话倒挺沧桑的啊。话说回来,听你之前所说,似乎认识银桑?”   “嗯,认识。”阿文点了点头:“他是我理想中的炮|友,是我的【哔——】幻想对象。”   长谷川泰三一口将嘴里的酒喷了出来:“你在开玩笑吧?!!”他喊道。   “没有哦,我说真的,我们当初差点就发展出一夜情了。”阿文面无表情的顶着一本正经的君子脸说瞎话。   唔……其实也不算是说瞎话。阿文眨眨眼睛,心说。   长谷川在墨镜下看着阿文的眼睛。他也活了三十多岁,看人的眼光多少还是有的。   那双澄明的眼睛,不是一个沉迷于一夜情的女孩子会有的。被这样一个女孩喜欢大概是很幸福的,因为她在看着心上人时,清亮的眸底将会满满映着那个人。   这么晚还在外面流浪,这么喜欢却不见一面,大概也是有什么难处吧。因此长谷川很大度的跟她分享了纸盒战术。   “这……这玩意真能保暖?”阿文抽着眼角,看长谷川摆在公园里两个棺材形状的纸盒。   “当然咯,你可不要小看纸盒,纸盒大神会降下天罚的。叔叔我能活到现在可全靠它呢。”长谷川拍了拍纸盒,一脸骄傲。   夜色下有人身轻如燕翻过房顶和巷道,洒下或白色或粉色或碎花或卡通图案的三角型布片,有一条布片掉落到正迟疑的看着纸盒箱的阿文脑袋上,阿文伸手将布片从脑袋上拽下来,发现是一条粉嫩嫩的胖次。   “这什么玩意?!!”阿文睁大眼看头顶上迅速掠过、脸蒙红色兜裆布只穿着三角内裤看上去特别像变态的怪人。   “哦,是怪盗裤裆布假面啊。”长谷川将怀里揣着的一条白色格斗内裤拿出来,脸上还带着可疑的红色:“最近一段时间活跃在江户夜间的内裤小偷,四处偷取漂亮女孩的内衣,然后分给没人爱的男人们。当然咯,叔叔我才不是没人爱的男人,叔叔我可是有老婆的人。”   阿文没听长谷川欲盖弥彰的强调,自从听长谷川说那人是内裤小偷后,阿文便蹲下身,在公园的草地里挑挑选选找了一块最尖最硬的石头。   “只要是女孩子,就不会喜欢内裤贼的。”阿文耷拉着死鱼眼站起身,举起手臂,对正在房顶上奔腾跳跃的怪盗裤裆布假面,果断将石头一扔:“而且竟然敢把胖次扔到我脑袋上,我才不是没人爱的男人!!!”   石头飞出,准确砸上怪盗裤裆布假面头上。   “嗷——!!!”   两声惨叫在月色下久久回荡。   ……   为什么是两声惨叫呢?   时间倒流回几分钟前,银时喝了个大醉,摇摇晃晃的往万事屋走,怪盗裤裆布假面正好跳到他头顶,将一条白色带蝴蝶结的三角内裤扔到他的脑袋上,随后阿文的石头便准确的砸到怪盗裤裆布假面的头,变态小偷满脑袋血从天上掉下来的同时,石头弹跳了一下,正好砸在银时的脑袋上。   ……   住纸盒并不是真正解决住宿问题的办法。阿文觉得银时都能开家万事屋,虽然据墨镜大叔长谷川的形容,那家万事家其实就是就“万事不干屋”,不过阿文还是有种类似被远远甩下的感觉。像明明大家都是国小毕业,可是有人做了社长有人在桥边扮成和尚乞讨的那种落差感。   假发又一次无辜躺枪。   “长谷川先生,明天我去找工作,你去不去?”   “一次又一次失败,我都已经没信心了啊。”   “哦,那你就不要去好了,说实话我觉得如果有你在我反而会很难被录用啊,你做过公务员,有学历有文化,我这国小毕业就辍学不念的小混混,怎么想都竞争不过你。”阿文一脸不以为意。   “诶?你这么一说我忽然觉得有信心了呢,啊哈哈那我明天就试一试好了。”长谷川摸着后脑勺,一副被夸奖的羞涩样子。   欲擒故纵这种小手段不只适合用在恋人之间,还适合鞭策某个丧失信心的无用废柴大叔。长谷川这个人心地很好,阿文估计他一定经常做一些将折翅的“雏鸟”从“地面”救起将然后将她们“放飞蓝天”的事情。   在这个阿文差点走上错路的夜晚,她也成了长谷川先生捡回的一只雏鸟。阿文听他讲了那么多自己的事情,可话里话外说得最多的,是“阿初”这个名字。   他一定很想念自己的妻子吧。如同她想念银时一般。   所以再加把劲吧,长谷川先生,你不是说过,要堂堂正正挺直脊梁的去见阿初吗?   ……   “Just We生产工厂?这是什么啊?”长谷川盯着工厂的牌子,一脸疑惑,“喜欢银桑的小姑娘,我总觉得这里散发着浓浓的可疑气息啊……喂,你怎么连迟疑都没有就往里走了呢?”   “请换一个人称代词好不好,这样叫我总感觉有点羞涩啊。”阿文听到长谷川对她的称呼后嘴角抽了抽:“你看招聘启事,提供食宿诶,这么好的条件,哪怕工资低一点我也愿意啊。”   “可是Just We到底是什么啊?!!”   “走吧,管它是什么呢。”   两个人拿着简历进入工厂,从工人那里得知面试需要找工厂长,长谷川正左顾右盼看工厂长在哪时,阿文却觉得这个工厂不对劲。   拜山寨“T病毒”霸王龙所赐,她失去了味觉,相反其他四感灵得不像人类。工厂里弥漫着淡淡的硝石和火药味,让阿文想起攘夷战场上的硝烟。   炸弹、枪支、火炮……不管是什么,这个工厂都是在做不法生意。传送带上所谓的的零件被工人们迅速组装起来,流水线般的作业使Just We被源源不断的生产出来。阿文瞟了一眼对一切还一无所知的长谷川一眼,目光沉下来。   这里很危险,不能让墨镜大叔被录用。   这是阿文此时心里唯一的想法。   ……   “有两个人要应聘啊。”工厂长挠着后脑勺,有些伤脑筋:“我们这里只收留落魄的武士……”   只收留落魄武士?有点像攘夷志士的作风啊,阿文皱了皱眉。   如果是这样的话……   “我很讨厌幕府,真的,虽然我是女人,不过想当初我也是腰间佩刀潇洒走过江户的人。”阿文迅速举手表态说瞎话。   工厂长点了点头,似乎对阿文的话很满意。   “那个……我能问一下Just We是什么吗?”长谷川指着生产线上一堆看上去有点可爱的死鱼眼小人,问道。   “你说什么呢,长谷川先生,Just We就是Just We,它既不伟大也不卑微。”阿文一手支下巴一手拍着长谷川的肩膀,一副很懂Just We的样子。“果然幕府的高官是不会懂得Just We的精神的。”   “说得好!”工厂长拍拍阿文肩膀,一副找到知己的样子,忽然想到阿文之前那句话,将头转向长谷川:“等等,你是幕府高官?!!我这里不欢迎你,滚出去你这个墨镜废柴大叔,简称MADAO!”   “哎?等等!!!那是从前——”没等他解释完,两个身穿工作服的彪形大汉就把长谷川扔出了工厂。   MADAO听着身后工厂铁门吱吱嘎嘎关上的声音,想着人怎么就这么善变呢,明明昨晚说的好好的,要一起找到工作。   这种被背叛一样的感觉真是太糟糕了,真是想让人流泪。   阿文跟着工厂里的前辈学习怎样组装Just We,大概是因为这个工厂女工人很少见的缘故,没什么人故意为难她。   故意使坏让长谷川没被录用并没有让她觉得很难过或者有罪恶感。她觉得自己似乎已经习惯做“背叛者”了。不过没关系,被她“背叛”的人有很多不是吗?她一点也不在意,真的,一点也不在意……   “美和子小姐,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啊?抱歉我没听。”   工厂的前辈顶着脑门上的青筋:“我说的是,一定要让Just We的表情开心,你现在听清楚了吗?”   “听清了前辈,一定要让Just We的表情比你开心。”   “不,是比你开心才对……不对,开心就是开心,不要给我混淆概念!!!”   ……   午间休息时,阿文听工友说工厂门外有人等她,她带着满肚子疑惑去门口看了一眼,发现长谷川倚着墙壁在抽烟。   “长谷川先生……”   “呦,喜欢银桑的小姑娘。”长谷川吐掉烟头,用脚将火星捻灭:“你做的一切都是有原因的,有我不能参与的理由,是不是?”   阿文睁大眼睛看着长谷川,她看不见他墨镜后面的眼睛,不过大概他此时的眼神是真诚坦然的吧。   如果说谎,会对不起这份真诚坦然。   她有些迟疑,最终却还是点了点头。   “果然啊。”长谷川拍拍阿文的肩。“一定要混出点名堂,然后去见你想见的人。”说完,长谷川推推墨镜,转身打算离开。   “我点头您就相信吗?”阿文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却微微晃动,似乎有点不敢置信。   “我相信,能喜欢上银桑的人,应该都是些好人吧。”长谷川耸了耸肩:“我想我暂时还是比较适合过睡纸盒捡贩卖机下别人掉落的硬币幻想着哪天赌马能中一百万的日子。”   虽然总是说着“让时间回到我和银桑相遇之前吧”“我一切的不幸都是因为遇见你啊”之类的话,可是长谷川泰三内心里大概还是有一点感激与银时的相识。   因为这场相识,让他把弯下的脊背重新挺直,也让他把升官加爵时丢失的“堂堂正正”重新拾起。   阿文站在原地愣了好久。   她已经习惯做一个“背叛者”,从她撕碎井上馨的信,决心背负起所有罪孽时,她就不再奢求别人的原谅,亦不会原谅自己,午夜梦回的血色尽头,那一张张熟悉的脸无时不刻都在提醒她,不要忘记,不要忘记,你手上沾着的血都是属于谁的。   可是当有人被她“背叛”后,却仍能对她说“相信你”,还是让她很开心很开心。   “银桑,长谷川先生说能喜欢上你的人都是些好人呢。”   “你到底身负他人何种的信任,才能够让人觉得,就连喜欢你的人都不是坏人?”   这个世界上总有这样一个人,尽管他不知道你的存在,可是只要你看见他就会满心欢喜;这个世界上总有这样一个人,能与他擦肩而过,你都会觉得,这个世界其实还是优待你;这个世界总有这样一个人,在说出“dai si ki”这个词语时,你内心的自豪,无与伦比。   所以,她吉田文到底是有多幸运,能喜欢上这个人,能喜欢上,坂田银时。   长谷川在回平时所住的公园的路上,遇到了银时,他看着那个顶着爆炸头一身黑灰摇摇晃晃往万事屋走的人,想了想,没和他打招呼。   “真是的,这家伙又卷进什么事故里了啊,有那个功夫就给我介绍份工作啊混蛋。”长谷川捏着烟头,吐出一口烟雾,回到街边公用电话那里,打了个电话。   这是他离开家以来第一次给他妻子阿初打电话。   “阿初,是我,抱歉这么久才联系你……哈哈,我现在过的还可以,你不用担心,我完全没关系的……之前咱们住过的房子,能便宜租给一个人吗?” 作者有话要说:  银时爆炸头一身黑灰是去新八家抓怪盗裤裆布假面被地雷炸的。本来这章是银时失忆篇,结果我发现一写就刹不住闸,四千七过去失忆篇还是没写到……我在忏悔,下篇才是失忆篇,以后绝对不拖剧情了,不然两个人相认遥遥无期,完结也遥遥无期……   今天听了河图的新歌,叫《古龙群侠传》,有一句歌词我特别喜欢:   “人说江湖浪涌最多无畏的人   来三钱热酒买我的心魂”   这两句歌词让我想起银时接下帮孩子们为父“报仇”的委托,却只收了他们一张贴纸做报酬;想起神乐和新八接下让晴太见到妈妈的委托,却只收了一枚硬币做报酬;想起他们很多很多的事。总觉得能够遇见他们,真是太好了。   能够喜欢上那个天然卷的人,大概心底里都是温暖善良的,所以今天更新的这章题目是献给大家的——   喜欢天然卷的人都不是坏人!   顺便一提,文中“从来扯着嗓子喊着要走的人……”那句话原创不是我,是谁说的我不知道,不过总觉得很有道理。   ☆、第六十三训:just we就是just we,它既不伟大   夏季天气越来越炎热,真选组屯所最近一直在闹鬼,红和服女鬼撂倒不少队员,最后连局长近藤勋都在遇上红和服女鬼后昏迷不醒。   “……红和服的女人……来了……过来了……啊……”   近藤的表情和声音很痛苦,仿佛在做着什么噩梦。   “我说他啊,是不是看到以前惹哭的女人的幻觉了?”银时穿着白色狩衣坐在屯所内的榻榻米上,一脸没精打采。   “近藤他既没惹哭过女人也没被女人惹哭过。”土方在一旁说道。   “那就是你以前惹哭的女人来捣乱吓人了?”   “本大爷对这种没教养的女人向来没兴趣,而且我也没惹哭过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土方面无表情的看着冲田嫌近藤太吵,直接勒住近藤脖子把他搞深度昏迷的动作:“话说为什么是我和近藤惹哭的女人啊,好好想一想你有没有惹哭过什么穿红衣服的女人吧?!!”   银时不接话了。   “我是穿红衣服的女人阿鲁,不过我没被银酱惹哭过。”小神乐指着自己说道,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支口红把嘴涂大了好几圈。   “小丫头你距离女人还远着呢。”银时敲了神乐一记。“快擦掉,恶心死了。”   ……   “你们听说了吗,真选组最近在闹鬼。”   “闹得好闹得好。”   “听说是个红和服的女鬼。”   “管她是什么。”   阿文摸了摸兜里两打符咒,如果不是上一次和真选组结下梁子,她也许会去贴贴“小广告”驱驱鬼赚赚外快。每天在工厂听工友们谈论的都是类似这样的话:真选组又怎样怎样,幕府又怎样怎样。仿佛所有人都窝着一股对世道不平的愤恨。就像一个压力锅,所有的群情激昂全部都隐藏在Just We的死鱼眼笑脸下。总有一天,锅内沸腾起来,顶住锅盖,然后便炸开,轰隆一声。   炸了自己人,也伤了周围人。   在“锅”还没“炸开”之前,阿文开始夜里在工厂四处游荡。工厂长曾经是有“蝮蛇蛮藏”之称的同心(江户下级警察),因为曾做过警察,所以对于如何瞒过警察很有一套,除了摆在明面的Just We,他一定还有什么藏起来的危险东西。   阿文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趟这趟浑水,大概是心里的正义感作祟吧。她找遍了所有仓库,仓库里除了just we就是just we。她缓缓呼出一口气,将身子向后一倚,后背与墙壁靠上的同时,身后发出微微的清鼓音。她皱着眉,转身摸了摸墙壁,并用屈起的手指在墙面扣了扣。   墙对面是空的!   她从仓库这头走到那头,用步子丈量着仓库的宽度,又跑到仓库外用步子丈量着外面的宽度。   果然……   阿文仰头看着仓库二楼多出来明面上却看不见的那部分,目光深沉。当她正想爬上楼梯重新回仓库二楼去仔细探探究竟时,身后忽然伸出一只手搭上阿文肩膀。   “这么晚还不回宿舍睡觉吗?”腹蛇工厂长犀利的眼神扫向阿文。   “睡不着。”阿文顶着一张面瘫脸说道。   以她现在的听力竟然都没听见工厂长从身后接近的声音,该说果然不负“腹蛇蛮藏”的称号吗?   “梦到了从前的事情。”不知道工厂长是不是已经怀疑她了,阿文脑子飞速的转动着。   “梦到什么了?”   “梦到……”阿文忽然用手捂住眼睛:“梦到家人和同伴被幕府……”   她的声音里是无尽的仇恨和怒火。   仿佛一只野兽在悲鸣恸哭。   工厂长的眼神缓和下来,他轻轻拍了拍阿文后背:“能来到这里的人,都是对幕府不满的人,大叔我也是啊,如果不是幕府裁员,我儿子就能改过自新了,可是就因为裁员,就因为幕府的裁员,他离家出走再没回来!!!”工厂长越说越伤心越说越生气,他微微抬头向仓库二楼的方向瞟了一眼:“我这三十年为幕府无私奉献,可是幕府却把我们一家当垃圾扔掉。我绝对不会让幕府好过,让我们一起努力毁灭这个国家吧!”   阿文捂着脸点了点头。   “行了,快去睡觉吧。”工厂长催促阿文一句后,便转身离开。当工厂长的身影消失后,阿文将双手从脸上拿下来。   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我可没有骗你呐,工厂长,不过如果是从前的话,我可能会帮你们这些可爱的后辈一把,不过现在嘛……”   “毁灭这个国家,是不行的呦。”   虽然是腐朽的国家,不过这里还有对于她来说很重要的人,她约定过了,这一次一定会守护好。所以腹蛇工厂长呦,要革命的话,你还是在自己家内部革命吧。   第二天,阿文趁着午间休息去工厂外的公用电话棚给真选组打了个电话。虽然和他们结下过梁子,不过她心里承认他们还是群好警察。打完电话后她返回工厂,本来想直接递辞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结果刚一进生产车间,就看到人群中央那个极为明显的银色天然卷。   这谁啊?!!这穿着白色工人服的天然卷是谁啊?!!   “啊美和子,来的正好。”工厂长伸手招呼着阿文:“给你介绍我们的新成员,坂田先生和大猩……哎,美和子哪去了?”   阿文看到银时那一瞬间迅速从生产车间溜了。她倚着厂房外的墙壁拍着自己的胸口,却忽然发现她没有心跳和呼吸。她手指顿了顿,在胸口停留了一秒,最后若无其事的放在自己的脑袋上   “这人怎么跑这里了啊,这工厂水这么深,银桑这个完全事故体质来了我还怎么放心递辞呈走人啊!”   阿文觉得自己都快哭了。   ……   下午工厂开工之前,阿文回到了生产车间。   “美和子你刚刚哪去了,怎么忽然没影了?”工厂长招了招手,抬头看阿文的瞬间愣住:“你……你这打扮怎么回事?”   出现在工厂长面前的是一个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太空人”。阿文身上穿着工厂配发的白色工作服,带着白手套,头上用工友的白围巾缠了好几圈,把脑袋缠得圆圆的,戴了一副大口罩,还把工友的眼镜借来架在了自己鼻子上。   “你是美和子对吧,我没认错,你是美和子对吧?!!”工厂长瞪着眼睛指着阿文。   阿文大声的咳嗽了几声,指了指自己喉咙。   “生病了?”工厂长了然,“上午还好好的,怎么生病了,既然生病了就去休息。”   阿文使劲摇了摇头,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成拳敲了敲自己的左胸口,一副要为人类献上自己心脏的模样。工厂长感动得泪流满面:“工厂需要的就是你这样牺牲小我奉公灭私的人,员工们,你们要以美和子为榜样,下一届工厂长候选就是你了,美和子!!!”   “哦,那我也要努力当上工厂长候补才行。”银时在一旁敲了一下手心,偏头对身旁的近藤说:“大猩猩先生,我们要一起努力。”   “美和子你之前不在,给你重新介绍一下。”工厂长指着银时和近藤:“这两位是坂田先生和大猩猩先生。”   阿文这才注意那个所谓的“大猩猩先生”是真选组局长。   真选组动作可真快啊,中午才打的电话下午就派人潜入探查敌情了吗?可是为什么没派队员,而是局长亲自来呢?   “顺便一提,他们两个似乎都失忆了,你们要好好相处哦。”   哦,原来是失忆了啊哈哈……失忆?失忆!   真的假的啊,开玩笑的吧!!!   ……   阿文蹲在车间角落里,远远的看着新来的那两个人,在心里暗叹一口气。   一起从小长到大,除了打架和嘴遁,她鲜少见到银时这么正经的表情,连眉毛和眼睛间的距离都近了,看来工厂长所说的失忆确实不假。   失忆这种事情,阿文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尽管她也曾说过,人和人的羁绊维系在比记忆更深的地方。可是她更能感受到的是,失忆就是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可以重新认识可以从头开始,但是从前的那些真的就是忘了。就像此时她不记得那个所谓的剧情里有没有银时失忆这段,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恢复记忆。她只知道,他不记得了。   什么都不记得了,所有好的坏的,所有开心的美好的珍贵的伤心的难过的沉痛的,都不记得了。   也不记得她了。   阿文低着头,将眼镜摘下来,用手捂住眼睛。自从醒来后这个动作她经常做,每当想哭的时候就会习惯性用手捂住眼睛,仿佛只要这样,就能掩住她所有的软弱。   他终于可以不用背那些沉重的包袱了。   可是他内心深处大概是不愿意忘记的吧,他那样的人,如果没了要背负的东西,大概会迷茫,会害怕的吧。   就像现在,这样吧……   “阿喏……美和子……前辈是吧?”银时捧着一堆组装好的just we找上阿文,他总觉得他组装的just we表情不太开心,想找个人问问,转头四顾最后找上给他印象最深的阿文。   没办法,这人穿着太奇怪了。   他刚一开口,对面女孩瞬间抬头,他赤红如同干涸血液的瞳孔便对上一双清亮干净仿佛水洗过的黑眸。   黑眸睁大,似有惊讶。而银时却觉得这双眼睛有点眼熟。   “我……见过你吗?”   见过啊,你的确见过的啊,我是阿文呐,你的幼驯染阿文呐,一直喜欢你的阿文呐。   阿文在心里默默的说着,低头将眼镜戴上。镜片反射着窗外夕阳橙黄色的暖光,挡住她温柔中带着怀念的眼神。   她摆了摆手,又摇了摇头。   没有,我从来没有见过你。   “哦,是吗?”银时挠着脑袋后面凌乱的卷毛,眼睛比从前的死鱼精神不少:“你知道我失忆了,好多事情记不清,大概是认错人了吧。那个,我是来请教一下,我组装的just we似乎看上去不太对劲,能不能教教我……”   真是和从前大不一样呢,难道失忆会让一个人性格完全改变吗?阿文心说,反光的镜片和巨大的口罩挡住她所有的表情。她接过银时的just we,看过之后,心中瞬间有了答案。   just we的表情,看上去迷茫、紧张、不安,愧疚……   大概类似于他此时的心情。   果然呢,这个人,他可是银时呢。   阿文将just we调整出一个灿烂的笑脸和一对儿没精神的死鱼眼,然后将just we重新递给银时。   呐,银桑,这是我想给你重新找回的笑容。   因为眼镜和口罩遮挡,银时看不见阿文此时的笑脸。他只是皱着眉看着手中just we有点猥琐的笑容和死鱼眼,然后敲了敲手心。   “哦,我明白了,就是让just we的表情开心一点是吗?”   阿文使劲点了点头。   ……   晚上下班后,阿文换上黑色连帽大衣,将帽子拉到头顶,又戴上从祭典上顺的暗部卡卡西面具,偷偷从工厂跑出来。   她来到歌舞伎町,走到登势婆婆居酒屋前,仰头看着二楼缺了一大半屋顶的万事屋。   到底是怎么搞成这样的啊,该说银时他不愧是男主角,完全事故体质吗?   阿文暗叹口气,信步走入登势婆婆的居酒屋。   “一杯烧酒。”阿文坐在木吧台前,竖起一只手指。   对于她怪异的打扮,登势婆婆也没表示什么意外。这里是歌舞伎町,全国的小偷罪犯浪人黑帮都喜欢的地方,而且活到她这个年纪,大概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见过。她只是稍稍打量了阿文一眼,便将一杯烧酒摆在阿文面前。   阿文将面具下端微微抬起,只露出一角苍白到看上去不太健康的尖尖下颌和半片几乎透明的唇。然后仰头将杯中酒一口饮尽。   她将一张折叠起的白纸放在杯口上,将白色的瓷杯推向登势婆婆。   “我很穷,用这个抵酒钱可以吗?”   登势婆婆瞟了阿文一眼,伸手将白纸打开,上面写了一个工厂名和工厂的地址。   “哦呀哦呀,这可抵得上最好的酒的价钱呢。”登势婆婆微微笑了笑:“不再喝一杯吗,客人?”   “不用了,一杯就够。”阿文摇了摇头。跳下木吧台前的凳子,在掀门帘时听到身后登势婆婆有些不经意却温和的声音:   “欢迎下次光临。”   阿文站在居酒屋门前的夜色中,二楼万事屋传来椅子“吱嘎吱嘎”和吃醋昆布时“嘎吱嘎吱”的声音。阿文抬起脸,看到楼上那片鲜明的红色衣角,她斜戴着的面具下,淡色的唇角微微扬起,笑意温软,眼神明亮。   ……   银时发现自从来这个工厂这一周以来,每天中午的便当他总是比别人多一条腌鱼干。   他挠了挠凌乱的头发,有点疑惑,,比疑惑更多的大概是类似开心的心情。   “不公平啊,真是不公平。”大猩猩先生用筷子指着银时的便当:“为什么你的鱼总是多一条,一定是伙房的人偏心!”   “你再说什么啊大猩猩先生,这一定是因为我表现太好感动了神明大人,神明大人送来了海螺姑娘给银桑我,所以我的便当每天才能比别人多添一份鱼。”   “咦,是这样吗?”   “一定是这样。”银时点了点头,他身后厂房门内,裹着白围巾戴着大口罩的“海螺姑娘”眼镜后面的两只黑眼睛弯成两道月牙,她笑看着银时夹起鱼往嘴里塞,转身拿着自己只有白饭的便当离开。   ……   真选组拖了一周才派了个监察,这么晚才来的原因据说是真选组局长消失了,他们集全队之力找了局长整整一周都没找到人。阿文抽着嘴角听工友们八卦,不经意瞟了大猩猩先生一眼,心说你们谈论的真选组局长正在咱们工厂打酱油呢你们造吗?   最后just we工厂还是被成功取缔,虽然闹得很大就连江户都差点被炸,不过一切还算皆大欢喜,阿文躲在暗处,看着银时用一把刻着“洞爷湖”的木刀将阿文曾查探过的二楼仓库里探出头的巨炮“腹蛇Z”号一刀砍断,“腹蛇Z”炸开,弥漫起浓重的烟尘,她心里仿佛一直揪着的心脏终于松下来。银时恢复记忆,这个事件也圆满解决。阿文觉得自己可以退场了。剩下的舞台,是万事屋那三个人的。   神乐和新八睁大眼睛紧张地看着烟雾中央渐渐走出的那个人。他弯着背,顶着一头凌乱的天然卷,睁着一双赤红色没精打采却似有悲伤的死鱼眼。   周围呛人的浓烟钻进银时鼻子,许多记忆同时钻进他脑子。他忽然仿佛不堪重负一般,微微弯下腰。   有点沉啊,老师;有点沉啊,阿文……   神乐和新八呆愣愣的看着银时一步一步走过,没和他们打招呼。   银时瞟了两个人一眼,随即把腰挺直了。   “回家了。”   他现在也不是一无所有,不是吗?   一双黑色亮晶晶的眼睛不期然出现银时脑海里,他轻笑一声,随之把它们抛在身后。   阿文已经死了,而且她再怎样也不会把自己搞成太空人那种难看搞笑不伦不类的德行,她穿得应该是飒爽英姿的红色军服才对。所以那双眼睛,就当他是在做梦吧。   就当是,他在什么也不记得的时候,做的一场,有关于从前的梦。   ……   真选组将工厂所有蝮蛇蛮藏的属下聚集在一起,一个一个将他们的手腕拷上。阿文看真选组这仿佛要严查的架势,脑子极速转动着如何逃过真选组的眼线离开工厂。   她踮起脚尖,警惕着鬼之副长土方十四郎的动作,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挪动着离开。   “发现第27个潜逃者。”身后转角忽然传来一句超级没干劲的声音,早早等在角落捡漏的冲田总悟将加农炮对准阿文——   “轰——!!!”   T^T她果然和条子合不来,果然!!!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银时失忆时,还不知情的坂本辰马开着私人飞船想去探望他。等他开着飞船离开快援队主舰时,陆奥忽然想起什么一般:   “啊,那架私人飞船没安装感电血”   然后,银时因为失忆,没能一刀切了坠落的飞船。   然后,飞船砸了万事屋。   所以说,男主角什么的,果然是感电血才对吧。   ☆、第六十四训:最后一把枪   “姓名?”   “吉田美和子。”   “性别?”   “你看不出来吗多串君?”   “岂可修问你话你就给我好好回答问题,砍了你哦,真的砍了你哦!!!年龄?”   “女性的年龄是秘密,多串君你太不礼貌了。”   “给我好好回答问题啊你这个混蛋!!!!!”   一个简单的问话把鬼之副长搞得三冒火丈,他顶着一脑门的青筋咆哮,将案历薄摔到桌面上:“最后再问你一遍,桂到底在哪里?”   “我不认识什么叫桂的人,我倒是认识一个名字很像‘桂’其实叫‘假发’的人,虽然名字很像但是我用节操担保,他们绝对不是一个人,绝对绝对不是一个人哦。”   “……”   土方踹门走出审讯室,将案历薄扔到冲田身上:“总悟,你抓的人你负责。”   “呀嘞呀嘞~土方你办不到就直说好了,既然办不到那么你也就没什么用处了吧。”冲田露出一个小恶魔般的微笑,不知道从哪个异次元掏出一个火箭炮:“没什么用处的人就去死吧。”   “轰——!!!”   “你这混蛋!我绝对要砍了你!!!”   “切,又失败了吗?”   阿文好整以暇的看着面前上演的年度大片《致我们终将打起来的青葱》,一脸盎然:“我说,你们老大现在还在失忆中呢吧,就这样闹内讧好吗?我有办法让他恢复呦~”   “你有办法?”土方皱着眉:“不是在打什么鬼主意吧,我们可不是什么互相信任的关系。”   “所以我不是都说了吗,之前打报警电话举报just we工厂有问题的那个人就是我,警察不都有高科技声音辨认系统什么的吗,辨认一下不就知道是我了吗,把良民抓起来的你们真是警察吗,不是吧,绝对不是吧,应该是税金小偷才对吧!”   “声音辨认系统那种东西我们才没有,你以为是在看美剧吗?”土方用案历薄指着阿文,回头:“总悟……总悟?!!”   冲田总悟还真的把近藤局长带来了。   “喂这个人可能和桂是一伙的,把近藤老大交给她不是很危险吗?!!”   “没办法,我们的工作也很多啊。近藤老大从前说过,不用考虑他的安危,一切要以大局为重,其实我也忘了……”冲田眨了眨一双红色大眼睛,看上去一脸纯洁。   “喂!忘了你也敢这么做!!!”   阿文捏着下巴瞧了瞧近藤此时酷似伊尔迷的无神黑色大眼睛,趁土方对着冲田咆哮时将他的刀连着刀鞘一起抽出来。   “你想干什么?”土方和冲田瞬间警惕起来。   “放轻松放轻松。”阿文抽出鞘中刀,在冲田和土方对她发起攻击前,将刀扔到了土方面前,自己则是拿着刀鞘,趁那两个人没反应过来,她举起刀鞘,对准近藤的脑袋狠狠一抽。   “嗷——”   近藤脑袋开始流血。   “喂你这个混蛋在做什么?!!!”土方咆哮道。   “帮他恢复记忆。”阿文无辜的耸耸肩。   “十四,总悟,之前麻烦你们了……嘶……我的头怎么这么疼?”当近藤再次睁开眼睛时,他已经恢复了正常。   “看吧,我说有办法让他恢复记忆的。”阿文亮晶晶的眼睛弯成两枚月牙,之前知道银时失忆时,她差点就想用这个方法把他的记忆敲回来,不过最终想想,还是没舍得下手。   其实她刚开始夺剑是想用近藤做人质,威胁真选组放了她的,不过剑拿在手里时她又改变主意了。不管怎么说,这个近藤局长在银时失忆时救过他一次。她可是有借有还的人,而且如果真拿真选组局长当人质,本来能解释清楚的事都解释不清了。   最终阿文还是被成功释放。她看着渐渐西沉的太阳,想着今晚要在哪里住。过桥时,桥上站着一个不知道企鹅还是大白鹅的东西,这个类鹅不明生物顶着一头黑色的假发,举着一张牌子,上面还写着:见过这样的人吗?   阿文忽然觉得白色生物带上黑长直假发后,诡异的和某个人同步了,可是当她想要仔细上前一步看看时,不知想到什么,忽然停住脚步。   她偷偷瞟了一眼白色生物眨也不眨的大眼睛:“和那个东西对视的话,会被吸到异世界的吧。”阿文打了个哆嗦,匆匆离开。而白色生物想要找的那个人此时正躲在北斗心轩拉面馆当服务生。   太阳的光芒正一点一点消失,傍晚的风开始微微的变凉。阿文抱着胳膊,挂着一脸苦笑,心说今晚可能又要露宿街头。桥边的店铺灯光依次亮起,照亮整条河堤。阿文环顾着这些店铺,想着哪家能雇佣她,忽然一家网络茶馆门前的告示牌吸引了她的目光。   “《【哔——】Oline》世界boss巴比伦巨兽今晚现身,诚召巴比伦勇士,来者免费提供夜宵……”阿文指着牌子,一字一句念完后,微微弯了弯眉眼:“找临时打手是吗,或许我可以试试。”她看着自己的手指,想到这么多年没碰游戏,也不知道现在的手速退步成怎么样。   她走进网络茶馆。   ……   太阳渐渐升起,当一台台电脑散开满屏璀璨星光时,网络茶馆里揪着一整晚心的人们全都大松一口气。   “这场仗打得真是过瘾!”一个满脸青春痘的游戏宅男握拳对身旁人兴奋道:“最后一击到底是谁啊,那一击也太漂亮了吧,装备虽然不怎么样,但是对时机的掌握简直到了一个恐怖的地步。”   “你说的是那个拿双枪的红衣女吧,ID好像是‘cleaner’,我打赌那是个人妖,女的哪有这么犀利的微操技术。”   “cleaner?杀手吗,这名字酷毙了啊!”   阿文在心里长叹一口气,她敲了一整晚键盘才找回从前的手感,不过努力也没白费,她找到了适合她的谋生手段。不过仔细想想,他们这些同一个村塾出来的同窗似乎没有一个是干正经营生的。假发和高杉成了恐怖分子,银时表面看算是个社长,其实几乎是无所事事,这样比较起来,半吊子的“职业玩家”也还算是个比较靠谱的职业。   不过她得先想办法赚钱买台电脑。   虽然依旧没钱也没住处,不过阿文还是很开心,比去江户电视台上班要开心得多。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穷得只剩下快乐”。假发和银时估计也是这样。她走出网络茶馆,迎着晨间暖暖的阳光,将那些或惊叹或嫉妒或揣测的言语抛在身后。经过河堤时,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女子忽然开口叫住她。   “果然头上戴着旧的菊花细工发簪呢。”女子欠了欠身。“你就是我先生说的‘美和子’吧。”   “你是?”阿文眨了眨眼睛,疑惑问道。   “忘记自我介绍了,你好,我是长谷川初。”   长谷川?是那位长谷川先生的妻子吧,阿文心说。   “其实我先生之前给我打过电话,不过这些天一直都没找到你,很抱歉——”   ……   阿文没想到,长谷川自己还在住纸盒时,就替她找了房子。那房子是他和他的妻子没搬家前住过的小公寓,阿初执意要以很便宜的租金租给阿文,阿文却有些不好意思,因为租金实在是太便宜,平均算下来每周才一本《jump》的价钱。可就是这么低的租金,让阿文觉得没法接受。   承这么大的人情,她该怎么还?   “其实公寓摆放了不少花花草草,我一直都想找个人照顾它们,现在正好有现成的不是皆大欢喜吗?”阿初眨了眨眼睛,笑道。   话说到这种程度,再拒绝就不太好了,阿文只是在心里埋下对长谷川夫妇二人的感激,跟着阿初去看房子。公寓位于新宿,面积不大,不过完全足够一个人住。房子看得出是曾经精心布置过,似乎因为特意打扫过,显得窗明几净。阳台摆满了花草,有许多阿文都叫不出来名字。   “这个房子是我和我先生结婚前买的,那时候还没什么钱,后来我先生他官越做越大,我们就搬到了大房子里。”阿初说着这句话时,表情柔和,眼底还泛着笑意。   “其实有时候想想,我们在一起最开心的时候,都是在这小房子里。钱越赚越多,官越做越大,等搬家后才发现,周围反而空荡了,连穿堂风都冷的可怕。”   阿文安静的听着阿初用略带遗憾的怀念口吻说着从前的事,她沉默良久,原本想问的话不打算再问出口。这夫妻俩大概是明白对方的,也就无需她这个外人多说什么了。   “那么这些花草就拜托你了,美和子。”   “没问题,交给我吧。”   ……   阿文过了很长时间早出晚归的生活,她想买台配置好一点的电脑,找份零工来钱要比天天在网络茶楼蹲着快一些。她做起了名副其实的“cleaner”,给写字楼和商业大厦打扫卫生,再脏再累也豁出去了。晚上又会在网络茶楼呆上一段时间,培养游戏里那个名叫“cleaner”的小小红衣双枪手,看着衣袂飘飘的红衣女枪手,阿文的思绪总是会飘到攘夷战争上。   她苦中作乐的想着,如果有一天有人问她做什么工作,她说“cleaner”时,别人会把她当成杀手还是清洁工。   想必那个人的表情一定会很逗。   阿文想着银时可能会出现的表情。他大概会满脸冷汗嘴角抽搐,嘴上说着“原来是清洁工啊,我没听错,一定是清洁工吧”这样的话给自己洗脑,心里却觉得一定是杀手。阿文被想象中银时的怂样逗笑,笑过后再次提起拖把,一下一下努力刷着厕所便池。   就这样每天天不亮就出门,忙碌一天又踏着闪烁的星光回到住处。她现在住的公寓除了一些生活必需品,没有添置其他任何东西。室内的物品摆放阿文也完全没有动,在她的心里,这个房子是长谷川夫妇的美好回忆,如果她改变这里,也就破坏了这份回忆。   平静的生活差点让她以为,也许一辈子都会这样度过。不过每当想到一辈子,她又会一次次对自己说,如她这样的“美和子”,真的会有“一辈子”的概念吗?   许是上天看不惯她这么平静,她竟然遇上了真选组的小恶魔冲田。看他倚在网络茶馆门口的样子,似乎是在特意等她。   “最近晚上有试刀杀人狂,吉田小姐最好不要在晚上游荡哦。”冲田睁着一双看似纯良的红色大眼睛,拉着平平的语调,听上去没什么干劲。   “哦,多谢提醒。”虽然这样说着,其实阿文也没太在意,她是战五渣没错,不过打不过可以跑。   “哦还有件事。”冲田竖起食指:“你上次申请封存案底的事情,蛋黄酱控说已经办好了,关于你在just we工厂的事情真选组全体都会三缄其口。”   上一次在真选组,阿文表明她是报案人时,曾申请在整个案件中把她的名字抹去,她的理由是怕攘夷志士的报复,这个理由听上去很合理,为了保护证人,真选组便封掉她的案底,从此以后任何人来问都是“查无此人”。其实阿文防的人只有银时一个。从某方面来讲,银时这个人其实很敏锐,万一有什么怀疑,只要去真选组一问,她就会暴露。   “那么,下次再见时希望吉田小姐你能继续悲剧那个蛋黄酱控,我们一起努力一定能把他干掉。”冲田对阿文的好感,大概也来自于她能悲剧土方。   阿文挂着满脸黑线:“那个……冲田君,其实我和多串先生没仇,真的。”   “是吗,那太遗憾了。”冲田耸了耸肩,没再说什么就转身离开。阿文也如往常一样踏着夜色往家走。刚拐过一处巷角,她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个少年的高声喊叫:   “银桑——!!!”   ——最近晚上有试刀杀人狂,吉田小姐最好不要在晚上游荡哦。   阿文突然有种心脏漏跳的危机感,她瞳孔瞬间扩大,没有任何迟疑的往声源处跑。   ……   此时银时的木刀刚刚折断,冈田似蔵用手中红樱一把刺进银时的胸膛,将他钉在桥洞下。   银时一口血喷了出来。   冈田手臂上,红樱探出如同虫子一般仿佛活着的东西,随着他的心脏跳跃抖动。   “什么士道,什么节操,武士不需要那种无聊的东西,武士需要的只有剑。剑已经断了的你们已经不是武士了,软弱的武士从这个国家消失就好。”冈田似蔵翘起一边嘴角,加大力气将刀往银时身体里捅。   红樱宽大的剑刃忽然被银时抓住。   “剑断了?”他抬起头,嘴角强撑着挂起一丝笑容,半阖的赤色眼眸中目光坚定:“剑的话还有一把,早就秘藏起来的另一把。”   在银时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新八从河堤跳下,一刀切断了冈田似蔵的右手臂。   “啊呀呀,我的手臂都被砍掉了,你下手还真狠啊小弟弟。”冈田似没有痛觉一般,语调甚至还带着调侃和讽刺。   “你再近前一步试试!”新八竖着刀挡住重伤倒地的银时前,目光坚定,以守护的姿态站在冈田似蔵对面:“下次就砍下你的左手!”   “新八,我就知道你一定能做到的……”银时声音虚弱的说出这句话,便失去了意识。   “银桑!!!”   冈田似蔵不为所动的捡起被新八打落的红樱,慢慢朝新八走去。他举起红樱……   “啪——”   一块石头砸上冈田似蔵的脑袋。有血顺着他的脑袋缓缓留下。   “如果我手里有枪,现在你已经是一个死人了。”阿文站在河堤上,语调平平,面具后面的眼睛里却燃起熊熊火焰:“即使世界上最后一把剑都折断——”   阿文将手摆出一个举枪的动作,食指尖笔直平稳的指着冈田似蔵的脑袋:   “也还有我这支枪在!”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五训:傲娇就是,嘴里说着讨厌讨厌,其实是喜欢喜欢      阿文很生气很生气,胸口有一团怒火在张牙舞爪的燃烧。那个失忆她都舍不得敲一下的银时,此时竟然被人捅的像个破抹布一样倒在地上。   我家捧在手心的毛茸茸也是你这个小混混能捅的吗你这个混蛋!   不可原谅,实在是不可原谅!   “少年,还愣在那里做什么,带着他快走。”阿文眼睛一眨不眨紧盯着冈田似藏,头也不回的对新八说道。   “可是——”   “别磨蹭了,你身后护着的那个人还等着你包扎急救呢。”   “……多谢,也请一定小心,他的刀很危险。”   新八有些担忧的看了阿文最后一晚,扶着已经失去意识的银时踩着水花离去。仅剩下阿文和冈田似藏对峙。阿文听着银时和新八渐渐跑远的声音,觉得心口松了松,随之而来却是更加紧张的心情。   冲动是魔鬼,阿文光顾着耍帅,可是手里没有枪啊,单纯近战她估计连志村新八都打不过,如果不是专项训练过速度,阿文可能在刚上战场时就□□掉了。不过好在此时的她是死不掉的,那么在她“死前”应该可以教训一下这个不可爱的后辈吧。   “哦呀哦呀,很刺眼啊,为什么除了桂、白夜叉和那位大人外,还有如此刺眼的人?”   “桂?”阿文皱了皱眉,“你认识他?”   “不止认识,我还杀了他呢。”冈田似藏语气里似有得意:“说起来,那家伙的发质真不错,像个女人一样。”   阿文瞳孔缩了缩,她拳头紧紧捏起,又随之松了松:“假发才不是你这种杂鱼能打败的。”   “哦呀哦呀,你和白夜叉说了一样的话呢,小姑娘,你到底是谁呢,让我猜猜……”冈田似藏动了动鼻子:“你身上有和他们一样的味道,是攘夷时期的同志吧。”冈田似藏用的是陈述句。   “呵,同志?”阿文轻笑一声,随着下一句话,她把手中的石头尽数扔向冈田似藏,随之身体迅速后退。   “我们才不是那么单纯的关系呢!”   不能正面对敌,她现在手里什么武器也没有。   就在阿文迅速后退,顺手从水里捞起银时断掉的洞爷湖时,视线里冈田似藏的身影忽然消失,身后出现一把红色妖刀,阿文后背瞬间被妖刀贯穿。   阿文喷出一口血,她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看着红樱的刀尖和与红樱连接蜿蜒至冈田似藏断臂处交缠如同虫子一般的青色管道,最终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喂喂,这哪里是刀,武士的刀长得才没这么恶心……”   说完这句话阿文倒在河水里,水花四溅,只能靠听力的冈田似藏看不见阿文夜色下黝黑清亮的眼睛。阿文握紧断刃,狠狠戳向冈田似藏身体,被冈田及时阻挡,原本戳向冈田心脏的断刃下滑,戳透冈田的肾脏。   “你捅了他,我就让你做不成男人。”   这是阿文失去意识前最后一句话。   ……   银时做了一个梦。   梦里高杉的脸与冈田似藏的脸不断在变换,最后高杉一刀捅进了他的身体。在朦胧中挣扎时,他无数次听到一个声音。   温柔而坚定的女孩子声音。   ——银是一种纯白色有光泽的美丽金属,具有延展性,它的导热功能在所有金属里是最好的。银这种金属时间长可以被氧化,氧化后会让人觉得脏兮兮的,但只要用牙膏这种廉价的东西擦一擦,就会变得和最初一样干净透亮。这个银就是你名字里的银,所以阿银也要成为一个具有延展性,能导热,虽然会蒙尘,但擦洗之后依然会亮晶晶的美丽的大人。   ——我救不了自己,救不了所有人,但我救得了你。   ——即使这世界上最后一把剑都折断。也还有我这支枪在!   ……文……阿文……   银时刚想拉住那个渐渐走远的背影,那背影却瞬间消失,他眨了眨眼睛,万事屋的天花板映在他赤红的瞳孔里。   ……   阿文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榻榻米上,身上还妥帖的盖着一张白布。她坐起身,布单从她身上滑下。有淡淡的烟草味道弥漫在整个房间,似乎是哪个抽烟的人曾在这个房间呆了许久。阿文转头环顾,这间屋子很大,也很空,窗子开着,隐隐传来水花拍打的声音。   门口传来脚步声,听上去很轻,应该是一个女孩子。阿文想了想,觉得她还是继续装没醒过来比较好。她重新躺好,将白色布单盖回自己身上。   障子门被拉来,那个女孩子走进屋内,嘴里还嘟嘟囔囔:“这个女人到底是谁啊,死了就死了,晋助大人为什么还要我来给她做清理啊?”   晋助?原来是矮……高杉那家伙的地盘。   就在阿文这样想的时候,女孩掀开白色布单,伸手要脱阿文的衣服,阿文一惊,一把抓住女孩的手腕,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女孩惊叫出声,甩开阿文的手就往房间外跑。   哎呀,她忘记自己现在是个“死人”了。   阿文苦笑着想,看了看自己破了一个窟窿又被血染红的衣服,继而将目光投向女孩扔掉的衣服,那是一件很漂亮的红色和服,颜色很熟悉,和她当年的军服和哥哥做给她的七五三和服一样。   看这情形,那个拿着红刀的瞎子一刀捅了她后,以为她死了便把她带到这里,似乎是想确认她的身份,而高杉则是以为她“又一次”“死了”。   阿文忽然觉得,做她的同学也是够倒霉的,得面对好几次她的“死亡”,所以说,她才不愿意见这些老熟人啊。而她觉得自己也很倒霉,遇见坂本辰马,结果被他坑得坠了机;遇上桂小太郎,差点被炸死在真选组的警车里;遇上高杉……不,还没遇上高杉,就被他属下捅了,当年一起长大而且活到现在的人里,就剩下银时没给她添堵,这让她稍感欣慰。   虽然阿文不想面对现实,不过听着屋外熟悉的脚步声,阿文心说这次是不得不与某个人相认了。第一个认出她的人坂本辰马,过程可以说是心照不宣的无言感动,阿文始终没想到第二个会是高杉。   当紫色金蝶的和服一角出现在门边时,不知怎的阿文忽然想起曾经哥哥教大家作汉诗时的场景。彼时高杉尚有一双明亮的眼睛和开怀笑颜,可是如今,他却带着独眼眼底的冰冷和嘴角微扬的讥诮出现在阿文面前。   那个也曾开怀大笑的小少年去哪了呢?   正当阿文有点晃神时,高杉先开了口:“村塾那个墓碑算是白立了,刚刚我本来还想把你的尸体扔给银时,你醒了倒是省了我的事。”   高杉的声音似乎是打破了许久不见的沉默,阿文忽然就淡定了。   “矮……高杉,那小姑娘跑出后半天才听你磨磨蹭蹭走过来,别装淡定了,知道我活着明明你也很吃惊吧,快承认你很吃惊吧,咱这么些年交情我是不会笑话你的。”   其实这么多年没见,阿文最应该说的是一句“别来无恙?”,可话到嘴边她又改了口。她就是看不惯高杉这个死样子,银时给她立碑的事情她避过不提,故意捡不好听的话激他其实也是想看看,他身上还有没有从前的影子。   如果是从前的高杉晋助,这个时候,他大概会顶着额头青筋,骂她“别把本大爷想的和你这个蠢货一样”然后仿佛不经意但其实内心很关心的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是现在的高杉晋助只是冷笑一声,随意的靠在窗边,点燃了烟斗。   这家伙是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啊?这拿着烟斗的高贵冷艳太刷存在感了。   阿文心说,却又忽然想起刚醒来时那一屋子的烟味。丝丝缕缕的烟雾氤氲在空气中,高杉大半张脸都隐藏在朦胧的雾气里。   “是啊,有点吃惊,不过那又如何。你的死活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我没那么多时间关心无聊的事情。”   阿文忽然觉得有点心酸,却并不是为自己,她弯弯嘴角,强撑起微笑。   “啊啦~高杉你也太无情了吧,能不能再无情点,当做不知道我还活着的事情,别告诉银时和假发。”   “呵,选择独自支撑吗?”高杉侧过脸,只剩下一只的碧色眼睛看着阿文:“和那家伙讨厌的地方一样。”   高杉的语气似乎没什么多余的含义,可阿文动了动眼珠子,不知怎的心情忽然好多了。“哦,我知道,傲娇嘛,嘴里说着讨厌讨厌其实是喜欢喜欢吧,是不是,高~杉~君~”阿文眼睛亮晶晶,没忽视高杉有一瞬间被噎住的表情。   高杉将身子转向窗子,倚着窗柩吐出一口白烟,被阿文噎了一句他也没恼,只是语气漠然道:   “既然醒了,就下船去。”   “哦,原来我在船上啊,这是你的船?”阿文仿佛才发现这点一般,弯着一双笑眼道:“果然富二代就是不一样,咱们这些同伴就属你和龙马哥混得最好。”说完这句话,阿文睁大眼睛,有些紧张地盯着高杉。   “同伴?”高杉转过头,似笑非笑,看着阿文的独眼里似有嘲讽:“你未免自视太高,如果你不是姓吉田,早在冈田把你带回来时我就会你的‘尸体’扔到海里去。”   这次轮到阿文噎住。她转了转眼珠子,转移话题:“听说假发在你这里,真的假的啊?”   “呵,这么多年不见,你智商下降了吗,吉田文?”高杉嘴角微微翘起,阿文在他的笑容里看到些许疯狂:“那个把你捅对穿的属下应该跟你说过,假发已经死了。”   “别拿这话搪塞我,你明明知道,他不是那么容易死的人。”   “不是那么容易死的人?”高杉轻嗤一声:“我从前觉得你也不是那么容易死的人,可是看你现在这德行,都不知道是死是活,你觉得这样的话你还能轻易说出口吗?”   阿文再一次被噎住,她忿忿的看了高杉一眼,觉得他可能是在报复她之前奚落他的事情。   “假发和银时我都不会放过,你姓吉田,看在松阳老师面子上我不动你,快点下船吧。”   “……”   阿文捏着自己衣角,她张了张口,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高杉把话说到这种地步,摆明了要站在从前同伴的对立面上,而她的立场很鲜明,此时应该下船的,可是她却不想这么头也不回的离开。   她无法对这个人拔剑相向,她答应过松阳。   “里面怎么没有声音?晋助大人还不出来,不是被鬼吃了吧?不不不,晋助大人那么厉害怎么会怕那区区小鬼。”   来岛又子趴在门边,将耳朵贴在了木质障子门上。   “也许是被女鬼缠住也说不定。”武市变平太在她身后忽然冒出头:“也许是个可爱的萝莉女鬼也说不定,真羡慕高杉大人。”   来岛又子一听,顿时着急,也不骂武市变平太是萝莉控,一脚把门踹开:“恬不知耻的女鬼竟然敢缠着晋助大人,晋助大人我来救你——咦?”   屋子里很平和,没有又子脑补剧场里那样或香艳或血腥的场景,屋内的两人隔得远远的,中间的空气仿佛都要凝固一般。   她的闯入,如同在死水中投入一颗石子般,一切顿时鲜活起来。   阿文第一次清楚的看到来岛卫子的脸。她忽然觉得胸口一窒,脑子也有点恍惚。   “你叫……什么?”   来岛卫子眨了眨眼睛,随之挑起眉毛:“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晋助大人,这个女人是——”   “她叫来岛又子,是来岛卫子的胞妹。”高杉打断来岛又子喋喋不休的聒噪,对阿文说道,随即他转头,对上来岛又子,嘴角有点恶劣的扬起,眼中满是戏谑,语气却是稀松平常:“来岛,这位是你的前辈,不得无礼。”   “前辈……”来岛疑惑的目光瞬间转到阿文身上,随即似乎明白了什么,眼睛刹那间睁大:“你……你是上一个‘红色子弹’?”她指着阿文,似乎因为愤怒,手指都有些微微颤抖:“你为什么活着?!!”她掏出枪想给阿文来一发,可是因为手指颤动的太厉害,原本想射进阿文脑袋的子弹擦过阿文脸颊,只留下一道滴血的伤痕。   “身为一名枪手,无论心情如何,拿到枪的时候都必须要冷静。”阿文不动声色的瞬间走到来岛又子身后,在她还未反应过来前,捏住她的手腕。   “手是绝对不能抖的呦,来,让前辈教你如何开枪。”阿文捏住来岛又子执枪的手,食指伸向扳机,扣住,开枪——   “呯——”   子弹从高杉脸颊而过,他依旧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讥诮表情,头却连动都没动,似是笃定阿文不会射中。   “抱歉抱歉,我手也抖了。”阿文将手从扳机上撤下,拍了拍又子肩膀:“看来我是不能教你开枪了,对不起。”   这声对不起,大概只有阿文知道它的里面蕴含的深深悲哀。   “真是软弱的反抗呢,吉田文。”   阿文弯弯眼睛,没在意高杉恶劣的态度:“别吉田文吉田文连名带姓的叫我好不好,听上去真怪异。”似乎打出那一枪后,她忽然想通了什么,扬起嘴角,就像摆脱了什么重负,心情颇为轻松:“你这里有没有电脑?哦,最重要的是wifi,这么大的船不会没有吧?”   “你到底想做什么?”高杉微微皱眉。   “又子妹妹,这船上有没有吃的东西?我好饿啊。”   “我应该说过了,下船!”   “高杉晋助。”阿文表情变得严肃,她直视着面前将紫底金蝶浴衣松松垮垮披在身上的男子,眼神晶亮,后背打得笔直:“在不知道假发下落和你要做的事情前,我是绝对不会离开这条船的,绝对绝对不会离开,就算你把我扔下海,我也会再爬上来,你扔几次我就会爬上来几次。”   “我无法阻止你弄脏自己的双手,但是高杉,如果你们再次打起来,总有一个人需要在旁边拉架。”   “我们四个一直不都是这样的吗,你和银时打起来,我和假发拉架,你们三个打起来,我来拉架,我们一直都是这样的。”   “所以,现在也是这样。总有一个人需要做拉架的角色,那么由女孩子来比较好吧。”   高杉倚着窗边良久,缓缓吐出一口烟雾,他站起身,在离开房间时说了句“随你。”   ……   “高杉大人,她就是前‘红色子弹’的话,看来叛徒的消息有误。”武市变平太跟在高杉身后说道。   “她从来没背叛过。”   “既然如此,那么她将会是一个很好的助力,如果能重新召集衫组的话,将对我们的计划非常有利,为什么——”   “她不行。”高杉吐出烟雾,眼中似有嘲讽:“会被约定束缚的人,有些事情他们永远做不到。银时是这样,她也是。”   “而我,只能看到眼前这一条路。”   ……   又子把食物和笔记本电脑一起搬到阿文房间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对于来岛又子来说,面前这个黑发姑娘是她想要挫骨扬灰的存在。不过碍于高杉吩咐,她什么都不能做,这让又子姑娘很是郁结,她把东西扔下就想走,不料却被阿文拽住衣袖。   “wifi密码?”阿文眼神亮晶晶的看着又子。   “3838384。”   阿文点头致谢,迫不及待的开电脑联网输密码,结果试了好几次都没成功。   “这密码——”阿文想问问又子为什么总提示密码错误,一抬头却发现又子早离开了。   阿文耷拉着眼睛,苦笑一声:“哪里是密码,明明就是骂我的话吧。”   认命的破解密码,阿文发现这电脑配置非常好,于是决定不还给高杉了。哥哥说同学之间要互相帮助,反正高杉这么壕,一定不会在意一两台电脑的,嗯。   其实这台电脑归目前身在春雨的河上万齐所有。而正与春雨高层谈判的河上万齐还不知道,他的电脑已经被某心黑姑娘当成自己的东西了。   阿文眼睛看着电脑,耳朵却听着外面的动静。鬼兵队的船上整晚都有人巡逻,听力变得很好的阿文不出房间就能听到巡逻队士的脚步声,渐渐她摸到巡逻的规律,趁巡逻队没注意溜出了房间。   她要是真能老老实实呆在房间里,她也不是吉田文了。   路过船舱内部一个房间,阿文躲在门后偷偷看到双手被固定正在挣扎骂人的红衣China girl,认出她是万事屋的那个女孩,她刚想进去帮她脱困,忽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渐渐接近。   阿文暗暗记住房间位置,打算一会避过来人再救那红衣小姑娘出去。再一闪身便躲进更里面的船舱。   为了避开巡逻队,阿文小心翼翼推开尽头仓库的门,一片红幽幽映入她眼底。   “这是些……什么东西?!!”   映入阿文眼帘的玻璃器皿让她想到美和子计划,阿文睁大眼睛,慢慢走近一个“罐头”,仔细看里面的溶液。   虽然“罐头”里的刀把液体全部映上红颜色,不过从中仔细看还是看出一点很浅很浅的绿,与某样液体出奇的相似。   她像爬树一样爬上玻璃器皿,果断伸出手,掀起器皿顶端的盖子,探头闻了闻。   熟悉的药草气味,极快的蒸发速度,是春雨实验室里那种盗版T病毒!   “霸王龙?!!”   为什么高杉的船里会有这种东西?!!   阿文忽然转头四顾,仿佛要找到某个死于她手的亡灵。忽然她的嘴被一只冰凉的手捂住,有人用力把她拖到玻璃器皿后的阴暗角落。   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六训: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      阿文刚刚被神秘人拖到角落时,仓库门处先后传来两个人的脚步声。阿文瞬间了悟,不再挣扎。见阿文不再挣扎,那人放开手,阿文转过身去看把她拖到角落的人长什么样子。   “……”   这不就是她曾经在桥上看到过的不知道是企鹅还是大白鹅的不明生物吗!   这个时间出现在这种地方,怎么想怎么可疑,这个人……不对,这个鹅应该不属于高杉一派。不过到底为正派还是反派,阿文持保留意见,毕竟她现在和这个白鹅做着一样的事情。   “真是疯狂啊,在这枪炮横行的时代,你却做出这种刀。”声音低沉,一听便知是高杉。   “我觉得要用这种刀颠覆幕府,说这种大话的你也足够疯狂。”接话的人嗓门很大,就像扯着脖子在喊一样。而这个声音阿文不熟悉,是从未听到过的声音。   应该不是部下,这人说话的语气与其说是部下,更像一个合作伙伴,不过对于高杉这家伙而言,或许形容成“利用对象”更贴切一些。阿文心下猜测道。   “能把吹的牛实现的人,人们称之为英杰,我不吹不能实现的牛。就让世人看看,武士也好剑也好,都还没有灭绝吧。”   武士的剑才没这么恶心。阿文皱着眉头,身后的白鹅伸出一只手拍了拍阿文肩膀,仿佛在示意她稍安勿躁,阿文点点头,两个人往更隐蔽的角落移动,到达目的地时,白鹅按下定时炸弹的按钮,将炸弹安置在仓库上方排水管和天花板上。   阿文有种奇异的感觉,她仿佛认识这个白鹅,两个人(鹅)的配合相当默契,一个小动作便知道对方打算做什么,就像相处多年的好友闺蜜。阿文看高杉和那个嗓门声音很大的刀匠已经离开,便低声问白鹅:“你是谁?”   白鹅举起一块牌子——【不是假发,是伊丽莎桂。】   “……”   【不对,是桂】   你到底是有多执着这个句式啊喂,她还没叫出“假发”呢!   【你是谁?】   “……”   都这种程度了还没认出她是谁,真是白做那么多年闺蜜了啊。   【你长得很像我一个老同学,不过她很多年前就死了……难道你是她的孩子!!!哦阿文竟然真的跟银时有孩子了?!!孩子还这么大了我竟然一直都不知道!不过阿文你家孩子长得很结实你的在天之灵可以得到安慰了。一个小姑娘跑到这种地方来,一看你爸爸就没有照顾好你,加入我们吧小姑娘,我会像卡桑一样疼爱你的,让我们一起迎来江户的黎——啊噗——】   阿文一拳把伊丽莎桂揍飞了。   “我看上去是能生出这么大孩子的人吗!你去死吧!!!带着你的脑洞去死吧不要再回来了!!!”   【这么说,你真的是——】   “明明可以好好说话为什么非要用白板写?”阿文斜眼看着假发不知从哪个异次元空间掏出的白板。   【必须要尊重伊丽莎白的人设啊,观众们第一次看红樱篇时根本不知道隐藏在鬼兵队船上的伊丽莎白是我假扮的吧,我们要顾及观众的想法,扮好一个人就要全力以赴。】   “……”   所以说,伊丽莎白究竟是什么啊!   与假发小太郎的相认可以算得上顺理成章的平静。大概因为多年闺蜜的默契,也因为此时叙旧有些不合时宜,假发并没问阿文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过大抵这家伙心里也不是很平静。他在前面带路,却很沉默,一句话也不说。   阿文看着身前带路的伊丽莎桂,在心里默念了一句:   第三个。   就剩下银时了。   “呐,假发。”阿文忽然开口:“能不能把见到我的事情先瞒着银时?”   【不是假发,是桂。】   伊丽莎桂换张牌子,上面继续写道:【为什么,如果银时知道你还活着,一定会很高兴,你应该知道在你死后他有多自责。】   “他见到我现在的样子只会更自责。”   【抱歉我不懂你的意思。】   阿文在心里暗叹一口气,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一把抓起伊丽莎桂的手,放在自己胸口:“感受到了吗?没有心跳。这是因为,我是一个死人。”阿文目光直视假发,表情郑重:“没有呼吸心跳,不能直射阳光……假发,你说这样的我算是活着吗?”   【不是假发是桂,另外,我感受到了,这么多年过去阿文你依旧是A罩杯。】   哦擦,这么多年过去这个人依旧抓不住重点!!!   【其实我觉得阿文你就是想的太多了,对于我来说你和从前没有差别,不过如果这是你的请求,我会帮你瞒着银时。可是阿文,你要知道,躲避并不是解决办法,总有一天你得去面对所有人。】   “我知道,那一天一定会到来,在我解决所有问题后。”阿文本来对自己恢复正常不抱什么希望,不过在高杉这里看到盗版T病毒的存在,她忽然感觉也许美和子计划比她想象的要复杂得多。“多谢你了,假发。另外,你说我和从前没有差别这让我有些高兴,不过我想这大概是因为你脑洞太大的缘故。”   【不是假发,是桂。PS:作为从前的同志,请务必加入我们,攘夷大业尚未成功,让我们一起迎接江户的黎明吧!】   “……”   所以说这个人根本就抓不住重点好吗?!!   阿文刚想开口吐槽,船身忽然剧烈一震,阿文一下子摔倒,头磕在走廊的木制墙壁上。   “啊疼疼疼疼疼!到底是怎么回事?”   船舱外闹哄哄,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喊什么“天诛——”。   【糟了!】伊丽莎桂又掏出白板:【应该是我手下的攘夷志士,已经告诉过他们不要轻举妄动,这样下去稳健派和激进派怕是要彻底决裂了。】   “放置炸弹时你不是就已经知道,两派早就没有合作的可能了吗?其实明明就是怨你。”阿文捂着脑袋摇摇晃晃的站起身,舱外爆炸还在继续,整个船体摇摇晃晃,开始向着一边倾斜。“本来活着装什么死啊,这不,都跑来给你报仇了。”   【总之我必须得去找高杉,阿文你有什么打算?】   “我?大概也是找他吧。”阿文想起那一缸缸的盗版T病毒:“关于红樱,有点技术上的问题要请·教呢。”   ……   新八拉住被绑在木桩上的神乐,在两个人即将从倾斜的船上坠落时,伊丽莎白……不对,是伊丽莎桂扯住新八的衣服瞬间把两个人从地狱的通道里拽了回来。不远处看着假发救人的阿文在心里叫了声好。   这么多年过去这家伙臂力依旧没退步啊。   忽然阿文瞳孔一缩,不自觉的喊出声音:“小心——!!!”   高杉鬼魅般闪现在伊丽莎桂身后,拔刀出鞘,一刀砍下大白鹅的脑袋。阿文心口一紧,继而没看见有血流出,她便放下心来。   “啧啧,高杉是从哪里窜出来的啊,这速度简直了,摩擦摩擦,似魔鬼的步伐……”   身后听到她唱歌的鬼兵队一干人等头顶冒出一排黑点。   “喂喂,什么时候这里成为化装舞会的会场了?这里不是小孩子该来的地方。”   伊丽莎白身体忽然闪出一抹刀光,长虹贯日横扫而过,在高杉胸前留过一串血珠,因为怀里揣着的蓝皮课本挡住假发的刀,伤口看上去不是很深。   “不是小孩,是桂。”   “骗……骗人吧!!!这是谁啊!”阿文瞪着眼睛指着削短头发的假发:“没有长发的假发还是假发吗,这发型怎么回事,失恋了吗?”   “不是失恋,是改变形象。”假发跟阿文强调道,继而转过头,对新八和神乐解释:“我在这世上还有留恋,所以我又回来了。被过去的同伴砍,就算死也咽不下这口气。呐,你也是吧?高杉。”   “同伴,你还是这么想吗?这真是让我为难。”高杉站起身,似笑非笑道。   “你还拿着那种东西吗?”假发看到挡住他那一刀的蓝皮课本,从怀里掏出自己沾上血的那本:“看来我们都是傻瓜啊。”   阿文看到课本,眼神黯了黯。   那课本,是松阳夜半秉烛,就着昏暗的光线,一笔一画亲手写下;那课本,分别替银时假发高杉挨了一刀;那课本,曾经好好的揣在她的怀里,她死的时候,武士刀贯穿她的身体,把她的心脏和课本串在了一起。   哥哥哪怕是死了,也在保护着他的学生们。   “轰——!!!”   红樱所在的船舱爆炸,爆炸时产生的气流吹动起阿文的头发。   “你的野心,不好意思,让它沉到海里去吧。”假发站在高杉对面,面无表情说道。   鬼兵队队士将假发和新八神乐团团围住,高杉倚着船栏,将头转向阿文,嘲讽渐渐漫上他青碧色的瞳孔:“你不是要拉架吗?”   阿文有点头痛的捏捏额角,这矮子真是给她找麻烦。刚想说什么,情况忽然出现变化。包围圈中那三人产生了内讧,新八和神乐开始对假发进行单方面殴打。   “噗——”隔着老远看到那三个人的“互动”,阿文憋着笑意,跟上高杉的步伐,转头眉眼弯弯的对向高杉:“有那两个人在,看来拉架暂时还用不着。我倒是有点事情要问你,高杉。”   “那个泡着红通通的刀的液体,你从哪弄来的?”   “红通通的刀?真是匮乏的形容。”高杉嗤笑一声:“浸泡红樱的液体,是从宇宙海盗春雨那里得到的,我又转而送给那个刀匠,让他打造出了红樱。”   “像我们这样的人,哪个不是恨天人恨到死,你为什么会和春雨有联系?”阿文忽然想到一个可能:“难道你——”   “没错,是你想的那样。”   “你果然获得了强袭高达,称霸全宇宙,连春雨都臣服在你的裤裙下了吗?恭喜你矮……高杉,中二时期的目标实现了呢,你果然是化不可能为可能的男人!”   “……”   脑残这种事情大概是可以传染的,高杉忽然庆幸,还好十年前跟假发和银时那两个家伙拆了伙。   太蠢了,真是太蠢了,还是全都破坏掉吧,这些愚蠢的人类。   正当高杉被噎住时,接连下了几天雨的乌沉天空渐渐放晴,第一缕阳光打在一个穿着邋邋遢遢云纹和服的宇宙第一笨蛋武士身上,他慢慢走上船舱顶部,露出一个看上去颇猥琐的笑容,与同样在顶部与红樱融合的冈田似藏对上。舱顶下面的通道传来假发的脚步声,当假发将拦路之人全部解决,走到高杉面前时,高杉抬起头,脸上挂着惯常的笑容,虽然没什么含义,阿文却从他的笑容里看出一点兴致。   吉田松阳仅剩的四个弟子,如今站在同一处,却是为了互相厮杀。   舱顶银时和冈田的战斗一触即发,船舱内新八神乐与萝莉控和又子的战斗逐渐到尾声,甲板上高杉和假发暂时休战,抬头看银时的战斗。   阿文倚着门框,看了眼银时,又看了眼假发:“呐,高杉,他们两个打你一个,你处在下风诶~”   “你装这么半天的傻,到底想说什么?”   “被你看出来了啊。”阿文不甚在意的耸耸肩。“如果这样的情况出现在村塾,拉架的人该怎么处理呢?”   “现在已经不是在村塾了,阿文。”假发接道。就在他刚刚说完,舱顶的战斗忽生异变。   当冈田似藏被红樱吞噬,拉着银时从舱顶掉落船舱里时,阿文不自觉的捏紧手心,指尖在手心留下一个个弯月样的压痕。就在她想冲进仓库给银时解围时,假发伸手拦住了她,摇了摇头:“银时不是这么容易被打败的人,而且他现在不是从前那个少年,也比从前更加坚韧,你应该仔细看一看的,阿文。”   假发的话意有所指。阿文知道,假发还是觉得,她不应该把自己的事情瞒着银时。   甲板上保守派和激进派的战斗忽然被天空投下的阴影打断。一艘巨舰停在鬼兵队飞船上方,巨舰上的矩形标志阿文有些熟悉,回想到高杉之前提到的T病毒来源,阿文忽然想起这个标志隶属于春雨。   成群结队的天人跳上鬼兵队飞船。   “是啊,已经不是了呢,我们都不是少年,而村塾,已经不存在了。”阿文接过假发的话,发出一声喟叹,目光轻轻掠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落在被年轻刀匠铁子搀扶着、被新八和神乐护在身后的银时身上。透过乌云的丝丝缕缕光线打在他的银色卷发和侧脸上,失血过多让他看上去有点苍白,表情却因为周围人活蹦乱跳精气十足的举动,看上去无奈却也温柔。   阿文翘起唇角:“与天人结盟?亏你想得出来,我该说你是‘忍辱负重’吗?”阿文歪头对着高杉笑了笑:“我改主意了,我决定不拉架了。”   “呵,原来你也不过是个半吊子而已。”   “没错,我是个半吊子。”阿文转过头,她微笑着注视着远处那个银色天然卷武士,目光专注,眼神晶亮,高杉猜测,那应该是名为“骄傲”的东西。   那个人,能让她内心如此骄傲吗?   “高杉,借用一句已经完结的漫画里说过的话,彼此以拳头相向才是互相理解的最好方式,其实我也忘了……”   “忘了你也敢随便说吗?!!”假发抽刀砍翻身前的天人,显然,在听到高杉说把他和银时的头送给春雨时,心情不是很好。阿文对假发点点头,作为闺蜜多年的假发秒懂,对阿文说了句“一切小心”,就开始对付起面前的天人。   “滚开,老子现在正一肚子火。”   假发看来真是很生气啊,从来不骂人的他竟然说出了“滚”和“老子”这样的词语。砍翻身前几个天人后,有几滴血液溅上他清隽的侧脸,遮住些许他身上的书生气质。   阿文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假发过五关斩六将的与银时汇合,她的眼睛弯了弯:“心中的野兽我们都拥有的,你仔细看着吧,高杉,如果是你的话一定能看到什么的吧。如果是你的话,一定能看到比你现在所走之路更加高远的地方吧。因为,就连半吊子的我都已经看到了呢。”   阿文抬起手,指向背靠背的银时假发,还有万事屋那两个孩子,阿文弯弯嘴角:“自从我醒来后一直过得浑浑僵僵,我所做过的最大努力,就是把仇恨压在心底。   可是经此一役,我想站在银时身边的想法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我需要去春雨一趟,关于T病毒和我的身体,关于美和子计划,还有许多未解之谜,需要我去查清。”   “我永远也不想放弃希望,从今天开始,我将不会沉溺于过去,我相信,我会和银时一样,即使身边只有黑暗,一直背负着向前走,也能走出一道光。所以高杉君,接下来去春雨的行程,就拜托你了。”   ……   伊丽莎白图案的降落伞下,假发低头看着抱住他两条腿的银时:“银时,你知不知道……”   “嗯?”   ——能不能把见到我的事情先瞒着银时?   假发忽然改变主意,他轻悠悠叹了一口气:“没什么,只是忽然觉得你太傻了,真的是太傻了。”   “哈?你说什么?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整部动漫的智商下限都被拉低了!!!”   “胡说,拉低整部动漫智商下限的明明是HATA王子!”   “我说你什么时候能抓住重点啊喂!果然假发就是假发,失恋了也是假发。”   “不是假发是桂,不是失恋是改变形象。” 作者有话要说:  强袭高达驾驶者穆·拉·佛拉达的声优与高杉晋助一样,同为子安武人。他的口头禅是“我果然是化不可能为可能的男人”与高杉的“能把吹的牛实现的人,人们称之为英杰,我不吹不能实现的牛。”有异曲同工之妙呢(笑)。   有个脑洞,纯属抽风千万别当真:   有一句特别出名特别雷人的话——你就是仗着我喜欢你。如果情况换成高杉和阿文的话,高杉对阿文说——你就是仗着你姓吉田。   Σ( ° △ °|||)︴简直不忍直视有木有!!!   高杉会对阿文这么“和颜悦色”,只是因为阿文没触及到高杉的底线罢了,如果阿文真的坏了高杉什么事的话,她姓吉田也没有用,到时候能救她的只有吉田松阳本人了吧。不过我家女儿这么有分寸,应该不会做出触及高杉底线的事情,大概。   ☆、第六十七训:要小心蓝眼睛的兔子   第六十七训:要小心蓝眼睛的兔子   “哦,对了银桑。”新八趴在桌子上边吃仙贝边问“被迫”躺在榻榻米上的银时:“之前忘了问你,那个来救我们的女孩子是谁啊?”   “哈?你在说什么,为什么银桑我会听不懂?”银时瞟了眼一旁举着长刀虎视眈眈的阿妙,额头上挂着黑线,眼角抽了抽:“先别管是女孩子还是海螺小姐还是人妖伪娘什么的,银桑我还没伤到这种程度吧,举着长刀在旁边看着一动不让动,银桑我好想小便啊小便……”   阿妙笑意温婉的扔给银时一个塑料瓶子:“啊啦~那你还是就地解决吧~”   “……”   “就是我砍掉人斩一条手臂之后出现在桥洞下的那个……哦,你当时失去意识可能不知道。她穿着黑色大衣,有点瘦,脸上带着狐狸面具,气质看上去清冷的不像活人,可说出的话却特别热血,有种诡异的矛盾感……哎呀,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新八抓了抓头发,有些局促道。   “不管是清冷还是高冷,我才不认识这样的女人。”   “真是失礼呢,人家一看就是特地来救你的,银桑你好好想一想有没有认识这样一位——”   银时伸出小指边挖鼻孔边奚落新八:“美女救英雄这样的事情只会发生在这么有魅力的银桑我身上,当然不会发生在你这个cherry boy身上,所以说,新八你只能是新八,永远变不成新一。”   “这么堂而皇之的撕开人家的伤疤真的好吗!再说男人在三十岁仍然保持纯洁之身,就会变成大魔法师的。虽然银桑你一直强调你是个有经验的人,不过在我看来你也就是在理论上有经验罢了。如果返回目录点开第六十二训,还会发现怪盗裤裆布假面曾经给过你女孩子的内裤,这就证明你是个没人爱的男人吧。”   “才不是哦,银桑我才不是没人爱的男人!告诉你哦,曾经也有温柔乖巧做饭很好吃像大和抚子一样的漂亮女孩跟银桑我说过‘来一发’的……”银时说到这里声音渐渐变小,仿佛忽然想起什么,他的瞳孔忽然微缩,Just we工厂里见到的那双黑亮眼睛不期然浮现在脑海里。   “喂,新八唧,把那个女孩的特征跟我仔细说一下。”银时忽然从榻榻米上爬起来,声音有些急迫。   “啊?哦……黑衣服,狐狸面具,有点瘦,中等身高,头发啊面容啊都隐藏在兜帽和面具下,什么都看不见呢,好神秘的样子——”   “她说什么话了吗?”银时瞬间如此正经,身边举刀的阿妙有些意外的瞟了他一眼,   “唔……让我想想,大概是‘即使最后一把剑折断,也还有她这支枪’之类的样子——诶?银桑?!!”   阿妙一刀插在爬起身想往外跑的银时脚下,笑容狰狞:“不可以任性呦银桑,在你伤好之前,哪·里·都·不·许·去!!!”   “喂喂,要不是银桑我躲得快,被刀戳中的就是银桑我的小小银了喂!!!行行行,银桑我哪里都不去,我打给电话总可以了吧?”   阿妙示意新八把电话拿来给银时,银时抱着电话想了想,拨通一个号码。   ……   歌舞伎町一家小吃店的隔间里,土方一圈一圈的往白米饭上挤蛋黄酱。坐在对面的山崎抽了抽眼角,忍住想吐的冲动,向他汇报之前的红樱动乱:“有一条值得注意的情报,桂身边有个奇特的帮手。据说是……带着两个奇怪的小鬼、乱强一把的白发武士,副长,这个人莫非是……”   土方几口把蛋黄酱盖饭吞进肚子,放下碗,狭长的眼睛沉下来:“那个混蛋吗?”他想起池田屋事件时,银时确实和桂有关联。“本来就是个形迹可疑的家伙,一查就能查到什么破绽,这一点你也心里有数吧。”   “万一发现老板和攘夷活动有牵连呢?”   土方吐出一口白色烟雾:“那还用说吗,无论是稳健派还是过激派,一样都是我们的敌人,杀了他。”   山崎抽着眼角,心说你拿万事屋老板都没办法,我怎么可能杀得了他。可是上司的命令又不得不遵守,他只好在心里暗叹口气,继续道:“另外还有一条情报,不过有些诡异。”他的语气有些迟疑。   “不要卖关子。”   “有人看到已死十年的人复活,而且还出现在鬼兵队的船上。”山崎捧着案历,从头到尾扫了一遍:“我去翻从前的案历和资料,好不容易在一张很古旧的破碎报纸上找到情报中所说的那个‘复活’的人。她的样子……”山崎眼神晃了晃,仿佛连自己都有些不敢置信:“和之前just we工厂事件中,要求封存案底的吉田美和子几乎一模一样。”   “报纸上她的名字叫吉田文,是十年前攘夷游击部队‘衫组’的队长,背叛攘夷军后被肃清,死时年仅十六岁。”   “背叛?”土方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中:“虽然长着一副乖巧模样,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人。也许两个人只是有血缘关系,不过也不排除十年前她是诈死。山崎,那个混蛋连同这个女人,你一起全部查清楚。”   土方刚吩咐完,怀里手机忽然震动,他按下接听。   “喂,税金小偷。”   土方目光沉了沉。怎么是这个家伙,打来电话的时机也太巧了些。   “怎么是你这个天然卷混蛋,老子还有工作,有什么话赶快说。   银时意外的没和从前一样反驳或者炸毛,语气倒是比平时的没精打采稍显精神一些,不只是稍显精神,听上去甚至还夹杂着些许紧张:“喂,之前那个just we工厂里有没有过一个女员工,黑头发黑眼睛,左眼下有颗泪痣,看上去很乖其实肚子里有不少鬼心思的小姑娘?”   土方想起封存案底后,真选组上下一致的缄口,又想起银时和吉田美和子的嫌疑:“我不记得有这么一个特征明显的小姑娘,怎么,看上什么女人了?”   “你想太多了啊多串,真的没有那样的姑娘吗?脸儿特白腿儿特长——”   “你是想说脸儿特白腿儿特长的前女友吗?!!这形容词从哪里剽窃来的啊,你以为是在拍《小爹爹》吗混蛋,我说没见过就是没见过不要再重复问我了!!!”   “啧,实在太没用了啊你们这些税金小偷。”没精打采的扔下最后一句话,话筒对面银时挂了电话。   可疑啊,真是太可疑了,要搁平时,这个天然卷混蛋的语气应该更加让人火大才对,虽然现在也很让人火大。   银时挂上电话,耷拉着死鱼眼,身体向后一倒,头枕双臂躺在榻榻米。新八看着银时挂断电话后便不言语的样子,眨了眨眼睛,刚想问什么,一旁善解人意的大姐阿妙对新八摇了摇头。   是你吗?   银时默默在心里问了一句,问完后却又觉得可笑。阿文已经死了,被他杀死,在他怀里断气,并由他亲手埋葬。她有没有活下来的可能,银时比任何人都清楚。   到底是谁呢?   银时睁开一只眼睛,在眼缝里悄悄瞟了一眼阿妙和新八。   嘛嘛~晚上偷溜出去再查吧。   ……   阿文倚在春雨巨舰的围栏上,看着钢化玻璃窗外的浩瀚星空。身旁脚步声渐近,呛人的烟味飘到阿文鼻子里。她回头,刚好看见高杉披着一身快要从身上滑下来的紫色浴衣慢慢朝她走来。   “我只负责把你送到春雨,其他的一概不管。”高杉吐出一缕烟雾,说道。   “高杉,我们合作吧。”阿文想了良久,说道。   “我不认为你有合作的价值。”   “我这里有情报哦。”阿文弯着眼睛转头看向高杉,声音压低:“你知道美和子计划吗?春雨秘密研究出一种人形生化武器,这群生化武器面容姣好,没有思想没有呼吸心跳,绝对忠诚,受伤后会很快愈合,可以说是不老不死的存在。我大概知道生化武器的来源以及她们的研究人员,不过更具体的事情就不知道了。”   从未听说过此事的高杉略微有些吃惊,他扬了扬眉梢,青碧的瞳孔在阿文身上转了转:“这么说,你也是这种生化武器,你想查清那个‘美和子计划’,所以想用你已知的情报换取我的帮助?”   “没错,和聪明人说话就是方便,举一反三一点就透。”   “我和你说话倒是觉得不大方便,因为你实在太蠢了。”高杉似笑非笑,眼神讥诮。   “……”   “那么我为何要相信你?吉田文已死,而你不过是一个生化武器,我有理由怀疑你是披着吉田文的壳子来引我入圈套的间谍,毕竟这样的事情在攘夷战争末期发生过不是吗?”   高杉提到之前她受操纵的事情,这让阿文觉得屈辱却无法反驳:“我——”   “不过,派间谍也不会派你这么蠢的人来,蠢到这种地步的应该是真人。”   够了啊,你快够了啊,一口一个“蠢”字,你到底是有多嫌弃我啊,你绝对是在报复我在上一章调侃你的事吧混蛋!阿文想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吐槽之魂,却再次忽然发现自己无法呼吸,只好满怀暇眦必报之心,面无表情道:“听说无良作者下部小说打算嫖你,矮杉君,你怎么看?”   “……”   “劝你在这部小说和原著那里不要闹得太过哦,不然没法给你圆场,无法圆场的后果就是作者烦恼的一边揪自己的发根女神,一边黑你黑到无法翻身哦~不过说到嫖你,女主是谁啊?”   “……”   “听说你的历史原型有个老婆是荻城第一美人井上雅子,情人是长州下关名妓鹈野和江户颇有才情的小三姑娘,身边还有一个女中豪杰红颜知己野村望东尼,啧啧,艳福不浅啊,你到底更看好哪个?”   高杉瞬间捏住阿文下巴:“要么继续说‘美和子计划’,要么就把你从这艘舰里扔出去。”   “好了好了,我继续说就是了。”阿文甩开高杉的手,揉了揉自己的下巴:“‘美和子计划’的研究人,你是见过的,就是当年荻城栗名月你们救下的那个忘恩负义的矮个罗锅,那个绿皮天人是为了找他才出现在荻城。罗锅是天道众的研究人员,攘夷战争时期就开始着手研究操纵活死人的技术,攘夷战争结束后却投奔春雨,并开始真正落实‘美和子计划’,你不觉得这里面有点问题吗?”   “春雨和天道众有联系。”高杉目光沉下来。   “这只是我的猜测。”阿文点点头,目光凝重。“杀死罗锅时我并没有多想,不过在红樱培养皿里我发现里面的药水与制造出‘美和子’的药水是一种,从而得出,美和子计划还在悄悄进行,并有逐渐扩展到其他方面的结论,那么现在的研究人员是谁?红樱被炸时看你的反应很平静,所以你那些红樱应该只是幌子吧,吸引条子和政客的注意力,从而春雨的势力能够悄悄蔓延进江户的心脏。你不觉得奇怪吗?商业垄断,毒品运转,巨额利润,第七师团夜兔的强大武力军事实力支持,现在又开始牵涉进政治,春雨不过是一个海盗集团,这手笔也太大了些。”阿文顿了顿,继续说道:“在春雨背后操纵的,必然是天道众,不过春雨似乎也有自己的考量,它们两者的关系,就像——”   “大英帝国和东印度公司吧。”高杉随口接道,丝丝缕缕烟雾在他眼前袅袅升起,面前阿文的脸庞在烟雾后影影绰绰。“这样看来就需要重新制定计划,突破点可以是……崇尚武力功高震主且不容易控制的夜兔军团。”高杉的脑子的确快,瞬间制定出计划。透过钢化玻璃窗,他看到渐渐接近的春雨总部:“你用这个情报交换,想让鬼兵队为你做什么?”   似乎还有什么不对劲,她隐瞒了什么重要的事情。高杉心说。   “大英帝国和东印度公司这两个名词在这个世界不存在吧,这么堂而皇之的说出来真的好吗?”阿文弯着眼睛笑说:“把我作为礼物送给春雨,就说是出逃的‘美和子’如何?”   “呵,如此一来,得知‘美和子计划’的鬼兵队也会被春雨、甚至是天道众盯上,利用鬼兵队对付完春雨雷枪后,也是免不了兔死狗烹的结局。”高杉勾起唇角,眼中满是嘲讽:“你以为我像你这么蠢吗?”   “你够了喂,不要再说我蠢了!!!这不正是一个好机会吗?”阿文将声音压到极低:“和夜兔们一起,毁掉春雨吧。”   “知道当年攘夷战争时期,银时假发还有我对你的评价吗?”高杉倚着围栏,嘴角笑容戏谑,青碧色眼睛里却压着一片片冰霜:“看起来乖巧懂事,却也是一肚子坏水,每当你想耍阴谋诡计的时候,就是你想隐瞒什么的时候。说吧,你的情报从哪来的?”   “当……当然是自己查的!”   “哦?”高杉音调微微上扬,显然是不相信阿文蹩脚的谎言。“你的分析能力不差,春雨和天道众的联系条条例例摆在我面前,说明这的确是你分析的结果,可是关于那个‘美和子计划’却语焉不详,试图含糊过去,你还知道什么的吧?”   “那是因为我也不清楚那个劳什子计划,我好不容易才回地球,就是为了查清楚这个计划才决定回这个狼窝的,你知不知道之前我回地球的旅程有多艰难,坠了好几次机啊喂!!!我下了多大的决心才决定回春雨查明真相,你能明白吗,你这个什么也不知道的混蛋!!!”阿文尽量理直气壮的吼回去。   “声音太大了,现在是在春雨的地盘上,你这个蠢货。”   高杉最后不追究阿文的隐瞒,他捏着烟杆缓缓离开,而阿文等高杉背影消失后,心口微微放松下来,她双手合十,像祈祷一样。   “阿馨姐啊,为了隐瞒你的事情,阿文我也是蛮拼的呢,看在我这么拼的份上,你的在天之灵就保佑一下我吧,希望这次春雨之行顺顺利利……哦,还有上次那个专掏人心的凶残夜兔小鬼,也别让我碰上他好不好。”   春雨巨舰的速度渐渐减慢,滑进类似空间站一样的春雨总部,最后缓缓降落。巨舰一落地,阿文便混在鬼兵队里面,随着人群慢慢走出巨舰,穿过自动金属门,再次踏进春雨内部。   趴在二楼围栏上盯着高杉露出一脸嗜血表情的神威头顶呆毛动了动,他转过头,惊讶的睁大眼睛,随后又瞬间恢复成平时眉眼弯弯的笑面瘫模样,目光正对着躲在人群里鬼鬼祟祟缩脖子缩脚的阿文。   这小心翼翼的样子,是在躲谁呢~   “呦~”离老远神威就对着人群中那个打着旋的黑色脑袋打了声招呼,声音不说多大,不过刚好所有人都能听到:“^_^好久不见啊,美和子,有没有变得强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  把天道众和春雨的关系形容成大英帝国和东印度公司并非我原创,为了更好解释两者关系,我把这个形容搬到了这里。也就是说,天道众实行的是殖民扩张,而春雨就是扩张手段。最近的漫画揭露春雨与天道众的联系,之前的动漫也隐隐透露出两者之间有联系。所以绝对不是桃子我脑洞大哦,真的不是哦,是他们真的有关系,就像咖啡和咖啡伴侣的关系、大姨妈和露英利的关系、坂田银时和组长的关系(喂这是什么鬼形容!!!)   银时说要晚上偷溜出去查真相,可是那个晚上发生了什么大家都知道哦(笑)      ☆、第六十八训:这个世界的真相远比你想象的要可怕   “在你离开春雨后没多久,‘美和子’实验室着了一场大火,所有东西都被付之一炬。”阿伏兔边在前面带路边和阿文说起阿文离开后的情况。走在阿伏兔身边的神威弯着月牙眼,笑得事不关己。这一路橙粉色呆毛不时在神威脑袋上“摇曳生姿”,让阿文特别想一把将那呆毛扯下来以报复从前的掏心和刚刚的戏弄之仇。不过想归想,拳头没他硬的阿文还真不敢扯掉他的萌点,只能在心里满是怨念的YY一下。   高杉要去见春雨提督,本来打算跟高杉走的阿文一下子被神威扯住后衣领。阿文求助的目光投向高杉,谁知这矮子没义气的直接移开了目光,移开目光前还轻嗤一声,抛给阿文一个眼色,大概意思是:反正你也死不了,想跟鬼兵队合作的话就配合一点。   哦擦,就算他想勾搭夜兔军团,也不能对老同学见死不救啊。随即阿文又想到高杉为了跟春雨联盟,将银时和假发脑袋卖给春雨的事情,在心里暗叹一口气。   如今的高杉对她已经算得上是和颜悦色,她还是见好就收吧。   或许是因为有高杉这个更大的猎物在,神威没拿阿文这个怂货怎么样,除了笑眯眯的在楼上和她打招呼时吓她一跳,多余的事情一件没做。   “到了。”阿伏兔指着前面被绳子围住的实验室门口,看上去就像影视作品里的案发现场。阿文慢慢走近密码门,推开门时在门锁处人为破坏的痕迹上转了转,随后将目光投向焦黑的实验室。   玻璃碎片、看不出原先形状的焦黑金属器具,只剩下灰烬的实验数据和医学书籍,以及没有任何存在痕迹的美和子们……果然如同那个死鱼眼夜兔大叔所言,一切都被“付之一炬”了。   忽然想到什么,阿文猛地回头,双眼紧盯着神威。   “^_^你不会是在怀疑我吧?”神威顶着一张微笑的纯良脸,歪歪头,用食指指着自己。   “你有动机,之前你就说过看‘美和子’不顺眼了吧?”   “小姑娘,不可能是我们团长哦。”阿伏兔瞟了一眼笑容灿烂的自家团长,没精打采道:“虽然我们团长是一个四肢发达只知道打架的小鬼,不过对于自己的‘饥渴’他可是从来不加掩饰呢,如果是他做的他不会不承认。”   “唔……”阿文捏着下巴环视着黑乎乎除了垃圾什么都没剩下的实验室,有点头疼。破案可不是她的专长啊。   “^_^忘了告诉你,就在你忙着对付第八师团的那群笨狼时,阿伏兔来这个实验室查探过,那时除了泡在培养皿里的美和子们,什么人都没有哦~”   “笨狼是什么东……哦!”阿文敲了下手心,忽然想起神威所说的是什么,那时她刚刚杀掉罗锅科学家……等等!!!   “什么人也没有?不可能,难道连死人也没有?”   “^_^是的呢,什么人也·没·有,是不是,阿伏兔?”神威看阿文陷入沉思,似乎笑得更开心了:“那个科学家从那天起就消失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是你根本就没有杀死他,还是他有不死之身,抑或是——”神威眼神沉下来,看上去有些阴鹜:“这个实验室当时还有第三个人的存在。”   阿文瞳孔微缩,看向神威和阿伏兔的眼神瞬间警惕,全身随之绷紧:“既然实验室什么人也没有,你们怎么知道我对科学家下手了?”   “这是自然的吧,不对科学家下手你怎么跑出来?注意你的眼神,小姑娘,还有团长,不要试图在挑衅人家了,在这里打起来可不好收场。”阿伏兔给了阿文一个警告的眼神。   “^_^真是的,阿伏兔你也太无趣了。”神威呆毛晃了晃,阴鹜的眼神瞬间又变成充满和气的眉眼弯弯。   “春雨把制造出美和子的药水给鬼兵队打造红樱,可是明明这里的一切都被烧毁,给鬼兵队的药水是哪来的?”阿文埋下心中疑惑,绕开她杀死科学家的事情继续问道。   “^_^哦~你说的是那个什么病毒吧,是叫什么来着?”   “是T病毒,团长,上面开会的时候说过。”注意到对面阿文同情的眼神,阿伏兔在心里无奈叹口气。他这个团长极其任性,除了白米饭和强者,其他的一概不在他眼里,所有事情都交给他这个保姆做,自从神威接替团长之位,阿伏兔深深觉得自己老了好多:“交给鬼兵队打造红樱刀的T病毒并非那个科学家研制出来的原版,而是分析原液成份后由研发部门配制的,可惜做过人体试验后发现新T病毒仅仅具有一定的生物细胞活性和人工智能程度,根本不能代替原液。”   阿文蹙着眉头,低头看着金属地面的焦黑痕迹。在她走后而大火还没着起来之前那段时间里,阿伏兔曾进入这间实验室,说明当时这里所有实验数据和计划书很可能都是假的,而如今这实验室因为大火更是什么都没剩下,线索到这里就算是断了。   在她离开后,有一个人放出一把大火,阻挡一切窥视的目光。是谁弄走了科学家的尸体?又是谁让所有实验数据和所有试验品成为焦土?而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不管那人是谁,在春雨眼中,她吉田文就是最后一个美和子,也是最后一个试验品。   “呐,如果不是我把你拎过来,你可就要上解剖台了呦~”神威湛蓝的大眼睛在阿文身上转了转:“你看上去没怎么变强啊。对于我看上的猎物,在成熟前我会偶尔施一把援手,不过如果让我发现他失去了猎物的价值,可就别怪我把他当废物处理了呢~虽然把你解剖也死不了,不过春雨可不会给你打麻药哦,就这么看着自己的肠子内脏流一地,痛到想死却不能死——”   顶着一脸黑线的阿文眼角抽了抽,连忙摆手打断神威的话:“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变强的。”   “^_^这才是乖孩子嘛~”   这都什么人啊,超级抖S吧。阿文打了个哆嗦,忽然想到什么事情:“关于我的问题,你能做得了主?”   “这就要靠你了呢,阿伏兔~”   “是~是~,大叔我就是个劳碌命,又得给你收拾烂摊子啊。”阿伏兔抓了抓自己乱草一般的浅色头发,没精打采道。   “^_^因为阿伏兔很会对付上面那些老头子啊。”   ……   勉强脱离小白鼠命运的阿文没精打采的翻着过期的大江户日报,思绪飘到那间被烧毁的实验室,几天过去,她一直呆在阿伏兔给她找的小屋没出去,没见到高杉,也不知道他跟春雨谈的怎么样。   身后传来脚步声,阿文回头,看见拿着鎏金烟斗的高杉慢慢走近。他的碧色瞳孔随意瞟了一眼阿文手里的报纸,露出一副嘲讽的表情:“这已经是好多天前的报纸了。”   “哦,刚刚在想事情,根本没看里面的内容。”阿文随意把报纸放在一边,抬起头:“和春雨谈的怎么样?”   “还算顺利。”高杉吐出一口烟雾:“春雨提督长着一副猪脑子,不足为惧,倒是那个第七师团……”   “你要是能跟神威打一架,打到他满意你还能活着,估计一切都不成问题。”阿文耸耸肩:“然后你们两个联手,废掉提督,一统春雨,天下太平,万世千秋,真是可喜可贺啊可喜可贺。”   阿文嘴上说着恭喜,却满脸不以为然。   “你以为获得春雨的信任很容易?”高杉轻哼一声:“在获得承认前鬼兵队不能和不受春雨信任的第七师团随意接触,不然就有联合夜兔干掉春雨的嫌疑。”   “然后你是想通过我接近第七师团吗?”阿文一脸“快饶了我吧”的表情:“你想都不要想。美和子实验室被毁,线索到这里又断了,既然多留无益,我打算回地球去。”   “呵,你怎么回地球?”高杉眼中似有讥诮:“春雨不会轻易放你离开,把你交给夜兔已经是最大的让步,而鬼兵队在未获得春雨信任前这段敏感时间内,不可能帮你蹚浑水,你打算怎么做?”   “谁知道呢。”阿文躺倒在地面,将身旁报纸遮在脸上,一副不想考虑复杂事情的样子:“之前既然能逃走第一次,就能逃走第二次,我对自己的速度还是挺有信心的。”   高杉沉默了几秒钟,本打算推门离开,在转身之际,阿文听到高杉低沉的嗓音透过报纸,朦朦胧胧传到她耳朵里:   “既然没被江户城温水般的市井磨平锋芒,那么不如和我一起,破坏掉这个世界如何?”   “别开玩笑了,高杉,你明明知道,在见到银时那一刻,我已经被磨平了啊。”   阿文仰躺在地板上,听着木屐的声音渐渐远去。她想到刚刚高杉的语气,听上去平静,但说出“和我一起”这句话的他,大概心底也是有些许寂寞的吧。当年村塾四人在老师死后,银时扔掉利剑,换成木刀大隐于市,为了不再失去任何东西,他守住自家生意安于一隅,把刀尖所在划成自己的国土;假发心怀希望,他冷静的思考着到底是什么原因造就那场悲剧,结果得出是幕府的软弱腐败,便高喊“天诛”口号,带领爱国志士试图推翻幕府,建立起不会再有牺牲品存在的政权;阿文压抑仇恨,用理智和羁绊为自己拴上约束之绳,无人相伴之路,她用途中收获的感动温暖自己冰凉的身体,填充沉默的心跳和呼吸;唯独高杉,在目睹因自己的弱小迫使同伴弑师后,在亲身感受失去重要之人的痛苦后,日日夜夜经受着内心的诘问,最终步步踏出的,都是悲凉决绝的不归路。   他也曾在恍惚中,问过心中的幻影,他所做的一切是不是错的。   那人只是笑,和从前一样的清俊风骨,却一句话也不说。   “明知道战争没有任何意义,可有的时候我也在想,把这个世界拖进地狱业火中是不是会更好。只是高杉,我们想要阻止你,或许也是因为我们觉得,那个深陷业火之人,不应该有你一个。”   “善恶终有报,幕府,天道众,那些人终究会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但代价的余额,不该是村塾中任何一人。”   只可惜阿文的喃喃低语,传不进已经走远的高杉耳中,就算他听到,大概也会嗤笑一声,将所有人扔在身后,继续向前方只有冰凉刀锋的断崖走去。   ……   阿文顶着一脑袋报纸在冰凉的地板上躺了良久,她想起之前高杉看到报纸时些微嫌弃的神情,将一份份报纸从头翻到尾。   “这……这这这都是些什么啊?!!”   【江户的黎明——桂小太郎跟踪报道,为您呈现攘夷志士最真实一面】   【谁是最终的丸子赢家——魂平糖和陷泥牝堕大对决,大获全胜只因三人】   【为您揭秘——研究者身死,机器人动乱,幕后主使究竟是谁?!!】   【国家司法究竟怎么了——筋肉强打竟然无罪?!!】   这几份报纸依次出现假发、万事屋、林流山、长谷川……阿文顿时觉得,这个世界真是太小了。   ……   鬼兵队离开春雨返回地球时,阿文去送别,高杉看她吞吞吐吐的表情,不耐烦的扬了扬眉:“如果你是想劝我,那么就不用开口了。”   “其实我就是想说……”阿文搓了搓手心,笑得腼腆:“听说Owee就要发行了,你回地球后能不能帮我买一台,哦,猎猴也要出Oline版,再顺便帮我带台电脑吧,我现在没钱,你先帮我垫上,反正你这么土豪……”   高杉没等阿文说完,就板着脸一句话也不说的转身离开。等鬼兵队飞船消失在无垠星空,阿文的目光一寸一寸沉下来。她加快脚步重新走回美和子实验室,环视着之前所有容易被人忽视的角落。   身后忽然有风袭来,阿文眨了眨眼,弯下腰一副捡东西的动作,刚好避开神威的拳头。   “^_^反应挺快的嘛~果然有培养的价值。”   “神威先生,如果你想培养小果实的话,最好找一个像小杰那样的正太或者萝莉,我年纪太大,不适合你的光源氏计划。还有,刚刚不是我反应快,只是我在捡东西而已,你高估我了。”   神威扫了一眼焦黑的地面:“哦~捡东西?捡的是你的节操吗?”   “……”   风水轮流转,刚刚她噎过高杉一把,现世报马上就来了。   “你知道那个地球武士是要去做什么吗?”神威弯着月牙眼:“鬼兵队和春雨达成的第二个交易,是让鬼兵队消减地球警察的实力,春雨势力趁此机会入驻中央。你那老同学也很辛苦呢,之前第一个交易是将什么人的头颅送给春雨,不过没能成功,也因此没能得到春雨高层的信任,而这第二次交易却是要与地球警察硬碰硬,看上去很危险哦~~”神威走到阿文面前,仔细的看着阿文表情:“你不想阻止吗?看着熟人渐渐走上一个死路;你不想阻止吗?地球再一次爆发一场你死我活的争斗;你不想阻止吗——”神威呆毛晃了晃,看上去笑得更加灿烂,仿佛想要激怒阿文一样:“拥有不死之身的最后一个美和子?”   “真是神奇,我一直以为神威先生你是一个头脑发达四肢简单的家伙,没想到竟然也能如此敏锐。”阿文略带一丝讽刺道。   “怎么说我也是一名团长呢,有些事情就算不想了解也不得不去了解。比如说,如今第七师团的处境。”神威睁开眼睛,眼底看上去湛蓝透亮:“有上面那些老家伙在,我可是永远也做不成宇宙海贼王的呢~”   “我和你并非盟友,我也不是鬼兵队的隶属品,这件事情告诉我真的好吗?”阿文瞟了一眼神威看不出真实想法的笑面瘫脸,问道。   “^_^你一定会保守秘密的,不是吗?”   “你到底是哪来的自信啊,真实的。”阿文揉了揉头发,有些头疼:“知道太多秘密的人一向都活得不太安生,我还是想打打游戏赚赚钱,过我自己平静的小日子啊。”   “平静的日子你还是不要想了,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如果你失去价值,我会毫不犹豫的把你扔给上面那群老头子呦,我这也是为了让你加入强者的行列,特意给你一点‘动力’呢~”神威扔给阿文一部手机:“我要去出任务,你就老老实实呆在第七师团的阵营努力变强,我会经常打电话考察进度,如果我回来后你还是这副懒洋洋的德行,就要小心了呢~~”神威指了指阿文手机:“你可以用它阻止那个地球武士呦~~”   “呵,别开玩笑了。”阿文掂量着手机,笑容中满是不在意:“那家伙才不需要我的劝慰,在没有把游戏机和电脑买回来前,我才不要和他说一句话!”   神威离开后,阿文意味深长的盯着手机,自嘲的轻笑一声:“看来我注定和高科技无缘了。”她随手将手机揣进衣兜,冰凉的棱角硌得手心发疼:“抱歉,这手机就让它永远留在春雨吧。”   手机上很可能有GPS,离开春雨后不可能带在身上;而她必须在神威离开后不久离开春雨,就算第七师团很厉害,神威也不可能在听说她逃跑后,放着任务不管跑回来逮她;至于高杉那边,阿文不相信鬼兵队真的会和警察硬碰硬,攘夷时期高杉就以城府深沉用兵奇诡著称,他最擅长的,是从敌人内部瓦解敌方势力,就如同想要对付春雨,就与夜兔兵团联合一样。春雨势力入驻中央不是什么好事,她必须在离开春雨前对相关人员进行警示,因为等她离开后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难以预料的事情,到时候一切也许都来不及了。   阿文沿着春雨甬道回到阿伏兔给她找的房间,打量了一圈,发现在她送高杉离开和跟神威说话这段时间,这件屋子并没有被安装上摄像头,她捏着胸口的衣服想了良久,将手机掏出,按下熟悉的号码:   “您好,真选组吗,我想要报警……”   无论是高杉还是真选组,他们的敌人都是有形的,而她的敌人,却是无形的。   黑色大衣衣兜中,捏在阿文手心里的,是一个焦黑的金属零件碎片,是刚刚阿文假装躲避神威攻击时趁机捡起的。从碎片形状看不出来自哪里,不过阿文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东西。这碎片属于起爆器内部一个零件,当年攘夷战争,是假发研制出这种起爆装置,并广泛应用于攘夷战场。因为假发脑洞比较大,他研究出的东西一般人无法理解,而战后这种东西已经被淘汰,如今会做这种东西的人,除了假发,只有……   阿文挂断电话,将手机往床上一扔。她闭上眼睛倚在金属墙壁上,冰凉的质感透过后背渐渐传至身体里。   如果事实真如她所想,那么一切就太可怕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九训:她是我想娶的人      土方接到阿文电话时,冲田正不厌其烦拿刀往土方身上削去,土方轻松躲过冲田的刀,接电话时按错了免提键,阿文的声音就这样外放出来,让冲田和门外的山崎也听了个清楚:“您好,是真选组吗,我想要报案……”   土方瞳孔缩了缩,之前让山崎查的那个吉田美和子仿佛忽然从江户失踪一般,这一次竟然主动打来了电话。   “宇宙海盗春雨想要偷渡进幕府中央,他们通过一些方式想要消减真选组的实力,以期偷渡过程中不被真选组发现,真选组最好还是注意一下自己队里有没有通敌的内鬼,小心海盗没捉到,自己内部先分裂了。”话筒对面的女声说完这句话后,没给真选组发问的机会就挂断了电话。   “这个人的话不一定可信呢,混蛋土方先生。”冲田暗红色的大眼睛眨了眨,暂时将刀收回鞘中。   “的确不能尽信,她也许是想放烟雾弹先让我们产生内讧,但从她之前在just we工厂事件的所作所为来看,也不排除是真正的好意,混蛋总悟。”土方将烟头扔进烟灰缸:“山崎,那个人不是回来了吗,你就好好给我盯紧他。”   “哎呀,竞争对手回来就找借口盯紧他,你这是以权谋私啊混蛋土方先生。”   “哼,那家伙的野心可不止是这个副长之位,你也有点警惕心,跟在近藤老大身边保护好他,混蛋总悟。”   “不用你说我也会保护好近藤老大的,果然你还是去死吧,混蛋土方先生。”   “不要拿加农炮对着我啊你这个混蛋!!!”   “轰——!!!”   ……   “轰——!!!”   金属门忽然被人踹开,阿文所在房间的唯一出口已经被狼头天人围得水泄不通。   “这是第七师团的地盘,你们这么做是想与夜兔为敌吗?”阿文面无表情的对为首的独眼狼头天人说道。   “你别忘了第七师团也是春雨的第七师团,春雨上层想要拿你做实验,就算是神威又能怎样。”第八师团团长勾狼冷笑道,一抬手,整个师团的人簇拥而上,把阿文捆绑起来。   她环视周围,情况与上一次逃离春雨时不同,这一次狼头天人数量太多,她手中没有武器,房间狭窄,她的速度也发挥不出来,根本无法趁机逃脱。   第八师团团长勾狼慢慢走到阿文面前,他伸出一只毛烘烘的爪子,抬起阿文下巴,轻抚她的左眼:“我的左眼就是上一次被你戳瞎的,不报复回来我可真不甘心呢。反正你也会自动愈合不是吗,等愈合后上面那群人什么都不会发现,真是不错的能力。”正说着,手忽然用力,勾狼的手指生生捅进阿文的左眼。   阿文咬着嘴唇,一丝鲜红的血从嘴角滑下,她却一声不吭。   “骨头挺硬啊,你要不是投靠神威那小子,说不定我还会因为欣赏你放过你一马呢。”勾狼朝手下挥了挥手:“把她带走!”   被狼头天人推搡着押进春雨牢房时,阿文的左眼已经开始慢慢愈合,可是她还是觉得疼,疼得她觉得周围仿佛都在天旋地转一般。最后到达牢房后,阿文被身后狼头人一推,跌倒在冰凉的地面,耳边传来上锁和脚步离开的声音,此时她的左眼已经能够看清东西。   “这群该死的蠢狼,再次见到你们时我一定杀了你们啊杀了你们!”阿文捂着左眼在地面打滚,对面牢房忽然传来惊讶却熟悉的声音:“头儿?!!”   阿文支起身看向对面那间牢房,里面关押着一个面目普通很容易让人忘记的大众脸男子,可那熟悉的面容却让阿文的心脏瞬间纠在一起。   “你是……黑子野太助?”   “头儿竟然还记得我的名字。”对面黑子君嘴角上翘露出一个笑容:“这真是不期然的相遇啊,头儿你果然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为什么用‘果然’这个词?”阿文皱着眉头。   “说起来,这与我被抓进来的原因有关。”黑子君有些局促的抓了抓头发:“这些年我一直在各个星球之间旅行,前几天刚回到江户,在大街上遇到一个熟人,那个熟人是——来岛卫子。”   “卫子?!!”阿文睁大眼睛:“怎么可能?!!你看到的是来岛又子吧,卫子她不是……”   “头儿你说的又子是来岛卫子的妹妹吧,我虽然不知道那位妹妹长得什么样子,但是她们姐妹俩年龄相差较大,并不是双胞胎不是吗?”黑子君耸耸肩,继续说道:“我遇见的那个人,与来岛卫子长得一模一样,但让我意外的是,她从我身边擦肩而过时却并没有认出我,而且……”黑子君皱着眉:“她的眼神像是一个死人,身上的气息也很薄弱,就像整个人不存在一样。我觉得有些奇怪就跟踪了她,结果就被莫名其妙的抓到了这里。”   阿文陷入沉默,良久,有些迟疑的问黑子野太助:“黑子君,你还有没有见过其他人,明明已经死了却……嘛~算了,没什么。”阿文摇了摇头,改变了主意,岔开话题:“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卷进事件里,黑子君的运气也真差。”   “其实运气也不算差,在这里遇见了头儿不是吗。”黑子君微笑道,忽然想起什么:“哦对了,之前去猩猩星旅行时还遇见了一个运气更差的人。”   “是谁啊?”   “是坂本大人。”看阿文一脸目瞪口呆的表情,黑子君笑了笑:“猩猩星不是和地球有外交冲突嘛,之前猩猩星第三公主在地球相亲失败,婚礼上遭遇抢亲,还被人搞得一塌糊涂,猩猩星掌权者大怒,说要攻打地球,坂本大人知道这件事后就带着快援队去了猩猩星,希望能通过商业促成猩猩星与地球的和平,结果……”黑子君一脸不忍直视的表情:“那个第三公主似乎又看上了坂本大人,直到我从猩猩星离开坂本大人都没被猩猩星王族放出来。”   阿文原本目瞪口呆的表情变成了死鱼眼:“……啊哈哈,龙马哥当年离开地球时的愿望不就是曲线救国吗,这一次还真是‘曲线’救国了啊哈哈哈……”阿文耸了耸肩:“不用太担心那个人,以他的手段很快就能完美解决问题,现在最重要的是咱们两个的问题。”阿文伸出手指弹了弹春雨牢房坚固的栏柱。   “我在这里观察了三天,巡逻和送饭的规律已经摸清楚了,本来我一个人逃出去还有些勉强,不过现在有了头儿想必会容易的多。”黑子君从怀里掏出一把极扁的小刀,从栏柱缝扔到阿文牢房前,阿文迅速伸手将小刀藏进衣兜里。“这小刀是我贴身藏的,在搜身时没有搜出去,头儿你的速度比我快,晚上九点会有人来送饭,他身上有钥匙,隔壁牢室还关押着一些人,我们可以趁机把那些犯人放出来造成混乱然后趁机逃出去。”黑子君压低声音说道。   “帮大忙了呢,黑子君。”阿文点了点头。   ……   晚九点,黑暗的牢室传来脚步声和钥匙撞在一起叮叮当当的声音。阿文睁开眼睛,朝对面的黑子野太助点了点头。送饭的人将饭碗放到阿文牢房外,阿文压低嗓子,装出一副虚弱的样子,声音沙哑道:“能近一点吗,我够不到。”   牢房外的章鱼头天人瞟了阿文一眼,嗤笑一声,低头将饭碗踢倒,在这一瞬间,阿文将小刀像飞镖一样扔出,准确的插在章鱼头天人脑袋上。“啪——”一声,章鱼头天人一句话也没说出来,就倒在阿文牢房前,鲜血从他脑袋顶上流出来。   “头儿你的准头还是这么棒啊。”   “其实这和射击差不多,而且章鱼的脑袋比较软,所以选择了头部攻击。”阿文走到栏柱前,伸手将章鱼头人腰间的钥匙取下,打开自己的牢门,又把黑子君的牢门也打开。两个人跑到隔壁牢室,迅速打开所有犯人的牢房,将春雨的犯人全都放了出来。阿文上下抛着从章鱼头天人那里搜到的左轮手枪,把小刀还给黑子野太助,心情蛮好的说:“手里有枪瞬间就能找到存在感了呢,可惜这里没有黑子君你喜欢的宝矿力~”   “我们该走了,头儿。”黑子君哭笑不得道。   因为大量逃狱犯人,春雨陷入了混乱。这些逃狱的人有不少身手不错,没有擅长战斗的第七师团、提督脑子还不太够用的春雨显然有些手忙脚乱,阿文和黑子钻空子跑进了飞船控制室。   “头儿你怎么了?”黑子君将私人飞船的目的地设在江户后,有些疑惑的看着沉吟不语的阿文。   “我是在想……这飞船不会飞到半路没能源,从天上掉下去吧。”阿文有些担忧道。   “飞船很少会因为没能源从半空掉下去,这得运气多糟糕才会碰上一次啊。”   阿文嘴角抽了抽,心说她这是运气多好,上一次回江户连着三次坠机。迟疑良久,她终于将刚见到黑子时就想问的话问出口:“黑子君,衫组的大家现在都在怎么样了?”   “攘夷战争结束后大部分都还活着,毕竟发生了……那种事,衫组解散的比较早,幸运避过幕府的肃清。不过我并不清楚大家现在都在哪里,衫组解散后就都各奔东西了。”   “这样啊。”阿文倚在墙壁上,黑色的眼睛投向牢房的天花板,眼中没什么神采。   或许是因为有黑子君这个最佳助攻在,飞船这一次没出什么幺蛾子,一周后顺利在江户一块平地降落。阿文目送黑子君离开,沉重的心情因为黑子野太助的最后一句话稍稍放晴。   他说:“能再一次和头儿并肩作战真是太好了。”   阿文弯弯唇角,在夕阳下抬步向前走。随即想到黑子君之前说他在江户遇见来岛卫子,阿文心下的猜测逐渐被证实,她的心情又变得复杂起来。正当她低着头考虑自己的事情时,林荫道地面上刺目的血迹映入她的眼睛。她愣了愣,顺着血迹方向抬头,远处逆光下,身着绿色风衣的耳机男子刚好将手中的剑斩下。   阿文瞳孔缩了缩,耳机男子的身影挡住地面上那个人的脸,阿文不知道那是谁,只有一角金边黑色衣料让她猜测,应该是真选组的成员。她瞬间拔枪,河上万齐敏锐的察觉到身后人的攻击,偏了偏头,子弹刚好擦过他耳侧。他这一偏头,阿文才看到,那个真选组队员并没死,剑插在他脑袋边的地面里。   “这不是吉田小姐吗。”河上万齐转过身。“晋助大人还说您能从春雨逃出来,当时在下还有些不相信,现在想一想,果然是多年的同窗加战友,对于对方的了解,的确比一般人要深刻。”   地面趴着的山崎听到河上万齐的“同窗”“战友”,露出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   “吉田小姐难道想站在真选组这一边?”河上万齐将剑收回自己的三味线里:“晋助大人让手下帮您买了Owee和电脑,如果您想要的话,就去——”   “不用告诉我他在哪了。”阿文打断河上万齐的话,弯腰扶起重伤的山崎:“替我跟他说声,多谢。”   “看来您注定要与我等为敌了。”河上万齐转身:“在下会把小姐您的选择告知晋助大人。”   看着河上万齐离开,阿文在心中暗叹一口气,将目光转回山崎身上:“我送你去医院。”   “快去……”话没说完,山崎就晕倒了。   “去哪里?”阿文皱了皱眉:“算了,先送你去医院吧。”   山崎伤得不轻,左肺中了一剑,胸部外伤,造成失血过多和开放性气胸,医院里真选组的人一个都没在,还是阿文冒着风险在手术单上签的字。等到他脱离危险已经是后半夜的事情,本来想去找假发要一些情报的阿文看天色太晚,山崎的情况也不是很稳定,就在医院呆了一夜。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时,山崎清醒过来,刚好看见手支下巴脑袋一磕一磕打着瞌睡的阿文。他将呼吸罩拿开,想要起身悄悄离开,却惊醒了阿文。   “受这么重伤,你想跑哪去啊?”   “近藤老大有危险,我必须去找副长——”   “现在已经第二天了。”阿文指了指东方一点一点攀升的太阳。“一整晚过去,该发生什么也都已经发生完了,我要是你就好好养伤。”   “你到底是什么人。”山崎有些严肃的问阿文。   “……反正不是敌人。”阿文捂着嘴打了个呵欠,看到山崎明显不信任的目光,语气不善道:“不要用这个眼神看我啊混蛋,昨天还是我冒险在手术单家属栏签的字,你的命是我救回来的啊你这个不知感恩的小子。”   “哦,是吗,谢谢你。”山崎果然是个比较实诚的人,听阿文这么说,便抓了抓头发羞涩的道了声谢,随后又反应过来:“不对啊。你明明是那个高杉的同窗加战友,为什么会救我?”   “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阿文耸了耸肩,目光转向窗外,太阳冲破最后的云层,为大地投下万丈光芒。阿文笑了笑,笔直的后背让山崎想起那个同样有着笔直脊梁的万事屋旦那。   “看着面前有倒下的人,我还是不能冷漠的无动于衷呢。”   ……   群山环绕下的战场充满了硝烟和鲜血味道,让身着真选组队长制服的银时忽然想到了从前的攘夷战场。真选组将已经重伤活不了多久的伊东带到一片空地,土方扔给倒在地面的伊东一把刀,银时把新八和神乐这两个孩子拦住,不让他们干预这场处决。   “放了那家伙,也是死路一条,正因为如此,才必须就地处决。”银时移转目光,他仰起头,看着立交桥上空的鱼肚白,眼神没什么精神,看上去有些悲伤:“那群人,不想让他背负着叛徒的污名就这样死去。最后,让他作为一个武士,作为一名同伴,堂堂正正的死去。”   他想起阿文的死,想起那姑娘付出了鲜血和生命,最后却留下洗不清的千古骂名。对于给真选组差点造成毁灭性打击的伊东,尚能保有清名,以同伴的身份牺牲,而当年他们村塾的几个人,甚至没能给阿文守住一个好名声。   ……   阿文在山崎清醒后离开了医院,她找遍歌舞伎町,终于在一家人妖店门前找到打扮成假发子的桂小太郎。   “假发你……”阿文瞪大眼睛指着假发:“你终于决心抛弃自己男性的一面,遵循内心做一个女人了吗?”   “不是假发,是假发子。我最近在这里打工。”假发举着张广告牌,对着街上的路人喊:“来看一看吧小哥,里面很有意思的。”接着将头又转回阿文面前:“好久不见啊阿文,高杉那家伙没欺负你吧?”   “那家伙不欺负女生的,你们都把他想成什么样的人了。”阿文摆了摆手:“你情报来源一向比较广,我是来找来你问一些事的,当年阿馨姐和小诚姐所在的兰医馆,你知道在哪里吗?”   “哦,那个兰医馆就是现在的歌舞伎町综合病院,她们当年同届的医学生现在应该都在那里工作,你问这个做什么?”   阿文敲了敲脑袋,有些不满的抱怨:“我刚刚才从那里出来,现在又要回去了,真是的。假发你好好打工吧,有时间我再来看你啊。”话音刚落阿文就跑远了。   “不是假发是假发子,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阿文!!!”   阿文之所以跑那么快就是因为她不想对假发撒谎,如果把春雨那个炸弹碎片的事情告诉假发这家伙,他肯定会讲义气的把这件事当自己的事,浪费人力物力的帮她一起查清真相,这就相当于把他也扯下水。美和子计划牵扯到天道众春雨以及井上馨,高杉这个与春雨联合的激进恐怖分子也就罢了,她不能再把其他人也牵扯进来。   黑子君在江户偶遇气息薄弱眼神如同死人的来岛卫子,跟踪后却被春雨抓了起来;春雨实验室科学家尸体消失,莫名火起,熟悉的炸弹碎片,都在指向一个答案。   美和子计划还在偷偷进行,春雨实验室火起原因是爆炸,而扔下炸弹的人,阿文认识。   ……   “您好。”阿文敲了敲诊室的门,对诊室内的医生鞠了一躬,这两天她一直在歌舞伎町综合病院,这是她敲开的最后一个诊室。   坐在办公桌后面正在写病历的医生抬头,他脸上有一条疤,头发在后面别成一个发髻,看上去是一个很帅气的伤疤大叔。如果银时在这里,则会认得出来,这是在失忆篇初登场,后来也给他诊断过血糖高的那个医生。   “您好,如果您有时间的话,可以跟我说一说井上馨的事情吗?我叫吉田美和子,是她当年的村塾同窗。”   ……   “那么很抱歉打扰您了。”阿文有些失望的离开诊室,两天里,她把这个医院从上跑到下,想找到一些关于井上的蛛丝马迹,可是结果却并不理想。   “也是,对于这些医生来说,阿馨姐只是死了十年的同学而已,他们能有什么线索啊。”阿文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可能是有点着急,搞错了方向。   阿文走出医院,四楼那个帅气医生的诊室,有名女子隐藏在窗帘后面,透过明亮的窗子,看着阿文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视线里。   “不用看了,井上,她不会再回来的。”   女子身后的伤疤大叔叫了她一声。   “嗯,多谢你了,学长。”   ……   阿文低着脑袋没精打采的朝住处走,没看路的结果就是不小心撞上了一个人,她一抬头,发现是真选组的土方十四郎。   “是鬼之副长啊,原来您还活着。”阿文抬了抬手,没什么精神的打了声招呼。   “什么叫做‘还活着’啊,老子本来就还活着,而且会一直活下去!”土方炸毛,随即注意到阿文的目光粘在他的武士刀上,他把烟头扔地上踩灭火星:“喂,这把刀可不是你这个小姑娘能碰的,小心灵魂被吸走。”   “这把刀看上去有点不祥呢……原来如此,你就是着了它的道才无视我的提醒吗?”阿文捏着下巴,一副仔细打量刀的模样,调侃的口吻却把土方噎住了。   “你……算了。”土方拿出打火机,想再点燃一支烟,忽然看见面前的黑发小姑娘掏出一张符咒贴在他的刀上,贴完之后还顶着一脸研究的表情:“竟然连那个贵族脸的符咒都没有用。”   土方嫌麻烦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我试了所有方法都没有用,你以为一张符咒就能管用?”   “也是。”阿文想了想,掏出一把符咒塞到土方手里,拍拍他的肩,揶揄道:“这可是结野众首领出品的符咒,如果哪天这把刀里跑出什么美少女,你可要把持住啊多串先生~”眼看土方就要发飙,阿文出溜一下子窜出好远,原本乌云满布的心情也因为悲剧了一把土方而稍稍放晴。   土方看着手里一把符咒,想了想还是没扔,正当他揣符咒时,身后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呦,多串,我们是不是该谈一谈报酬的事情~”   切,又来了一个麻烦的人。土方在心里抱怨着,把万事屋三人带到了丸子店,亲自掏腰包请三人吃丸子。   “探访了所有神社佛庙,尝试了所有诵经念佛,最终还是没能把这把妖刀和自己分开,看来这刀的诅咒已经深入到我骨子里了,说不准哪天又会被妖刀给吞噬掉。”土方将蛋黄酱挤在丸子上,正要往嘴里送,就听到银时的回话:   “这样不也蛮好嘛,离不开身的妖刀,不就是所谓的人剑合一吗?简直就是为你量身打造的。”   “站着说话不腰疼,谢了。”土方站起身本打算离开,忽然想起什么,回头问银时:“你之前问我,just we工厂有没有一个黑头发小姑娘,她到底是什么人”   “你问这个干什么?”银时耷拉着死鱼眼问道。   “根据你的回答,我决定是否跟你说实话。”   “啧,这话让银桑我说出来总觉得有点肉麻啊,她是我想来N发的——嗷!!!”银时被新八和神乐一脚踩到长凳底下。   “你好歹顾忌一下这里有小神乐在啊混蛋!!!”   “都怪银酱,我的心都不纯洁了阿鲁。”   “真是的,银桑我明明说的是实话啊。”好不容易爬起身,银时抓了抓自己毛茸茸的天然卷,似乎是在嫌麻烦,语气却很平淡,平淡的好像一不小心就会让人忽略语气里深藏的悲哀与温柔,平淡的仿佛他说的便是天经地义:“她是我一直想娶的人。”   土方不知怎么的,忽然想起已经去世的冲田三叶。   相同的悲剧,还是不要重演了。   他掏出符咒,正是阿文之前塞给他的那一把,从中挑出一张,贴到银时毛茸茸的脑袋顶上:“送你了,如果哪天遇见一个红衣女鬼,可要把持住啊。”   “喂喂!”银时把脑袋上的符咒揭下来,暗红的瞳孔紧盯着土方:“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现在叫吉田美和子,多余的不能跟你说,因为她的案底是封锁的,不过我想她应该就是你要找的人。”   ……   银时让新八和神乐先回家,自己却跑到酒馆要了一桌子酒。   “呦,万事屋老板,今天看上去心情不错啊。”居酒屋店员熟络的跟银时打着招呼。   银时笑了笑,他单手执酒杯,红通通的死鱼眼里隐藏着不易察觉的温暖与欣喜。   “啊,是不错,大概今夜会有一个好梦吧。”   小剧场:   【山崎的报告书】   吉田美和子是一个好人,不,或许应该叫她吉田文。报纸上所谓背叛什么的应该不可信,她说她只是看着面前有倒下的人,不能冷漠的无动于衷。所以她虽然曾经是攘夷志士,但是我却觉得她有着和万事屋旦那相同的灵魂。   ——山崎退   土方怒气冲冲的将报告书拍到桌子上:“这是作文吗?!!”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十训:久别重逢也不一定浪漫唯美         阿文坐在深山老林里的一颗大树上,用黑色大衣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她举着望远镜,像偷窥狂一样偷偷监视着冰天雪地里的仙望乡温泉旅馆,一边监视还一边打着哆嗦。   “里面全都是半透明,全·都·是半透明呜呜呜那个贵族脸混蛋!!!”   要说阿文为什么会监视仙望乡,这还得从几天前说起。   ……   结野邸。   “什么?!!”阿文过于激动,从榻榻米上站起身时差点把矮桌撞翻。“你不像这么好心的样子啊,一定是有什么阴谋吧?”   “我明明是好心好意才送你温泉招待券,你不去就算了。”桔梗印桧扇遮住结野晴明半张脸,只露出一双青色眼睛。他伸出手,想要把桌上的招待券收回,却被阿文瞬间捞走。“多谢多谢,那我就却之不恭啦~”   见阿文收下招待券,结野晴明眼中精光一闪,他合上扇子,敲了敲阿文肩膀:“之前忘记跟你说,这个温泉乡近年来灵压越来越高,我前些日子夜观星象,预测到这个温泉乡最近有暴走的迹象,是你该履行契约的时候了,吉田小姐。”不意外的看到阿文石化的表情,他勾起唇角,好心情的继续道:“关于刚刚你所说的,江户是否还有死而复生之人这件事情,就交给我们结野众好了。努力工作吧~哦对了,我知道你有点怕鬼,不过没关系,遇到解决不了的鬼魂啊幽灵啊什么的,就用我教你的九字真言,哎呀呀克莉丝特的黑色星座占卜就要播出了,你要不要坐下来一起看?”正说着,结野晴明把电视打开。   “^_^坐在电视机旁水瓶座和天秤座的你们,对,就是差点掀翻桌子的你们,是不是被人坑了?没关系,虽然接下来你们还会继续被队友、被幼驯染、被所有人类或者非人类坑,但这并不代表你们要倒霉,相反,你们马上会很幸运的遇到你们最想见的人呦……”   坑爹的贵族脸混蛋!   阿文在心里默默流泪道。   同一时间,歌舞伎町一番街,银时倚在桌子后面的转椅里,他仰着头,没精打采的死鱼眼看着手里四张温泉乡招待券,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_=没问题吧,那个老太婆怎么会做这种事情,总有种不详的预感啊……”   ……   仙望乡所在的山区,冷风瑟瑟扫过脚下积雪,远方的天色极淡,被偶尔划过的飞鸟用翅膀割裂;连绵不尽的靛青色或灰白色的山峦,承接着望不到尽头的苍空之巅。   阿文一动不动的身体与仙望乡外的深色树干合为一体,她的气息太薄弱,若不是举着望远镜的那只手在微微发抖,根本就看不出这里藏着一个人。阿文另一只手摸到衣兜里的符咒和手枪,撇撇嘴,语气说不上是失落还是安心:“我最想见的人才不会跑到这个鬼地方来呢,他明明怕这些东西怕得要死,怎么可能会跑到这里。哦,虽然现在我也怕得要死……”   “你最想见什么人?”   大树下突然出现空灵的女子声音,阿文吓得一头从树上栽下来,脑袋倒□□雪里。   “原来是灵啊,吓死我了,怎么走路一点声音也没有。”阿文一边拍着身上和头发里的雪渣,一边从雪地里爬起来。灵是她来到这座山里时遇见的第一个鬼魂,当时是灵先开口跟她说的话,结果吓了她半死,差点就要把符咒往她脸上贴。   “我是幽灵,走路怎么可能会有声音。”半透明的白衣长发女子将一袋柿子花生扔给阿文:“给你带的食物吗,说起来,这些雪花在你身上果然没办法融化呢。”   “因为我是死人啊。”阿文接过花生。“多谢,不过你冒着风险给我送食物,你家老板娘发现会惩罚你的。”   “我可没见过哪个死人会吃东西。”灵抱着膝盖坐在阿文身旁:“没关系,老板娘如果发现了,我就可以大大方方的告诉她,我不喜欢她现在这个样子,不喜欢旅馆现在这个样子。”   “我也没见过会吃柿子花生的幽灵。”阿文随口吐槽一句,接着一针见血道:“就算不喜欢,也不忍心离开不是吗?”   灵没有说话,良久,她转头看着阿文,脸上如同平日一样面无表情:“你刚刚说最想见的人是谁,快说给我听听?”   “喂喂,一个幽灵这么八卦真的好吗?”阿文抽了抽眼角,额头挂了一排黑线。   “你不知道,幽灵的生活其实真的是乏善可陈,有时候需要点八卦调剂一下。”灵将半透明的脑袋凑到阿文鼻子前,显得鬼气森森的。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跟你说就是,你离我远一点,这样很吓人啊喂。”阿文身子往后仰了仰,揉了揉头发,有点伤脑筋的说道:“那个人是我理想中的炮|友,是我的【哔——】幻想对象……好啦好啦,别用那种表情看我,我其实是个正经人……好吧,他其实是我一直想要嫁的人。怎么说呢,应该算是个暖男吧,他有着红通通的死鱼眼,头发颜色很漂亮,是那种看上去脏兮兮其实很纯正很干净的银色——”   “哦,我知道了。”灵敲了一下手心:“我知道你说的是谁了,是旗木卡卡西吧!”她瞟了眼阿文侧戴的狐狸面具,一脸笃定道:“怪不得要戴这种样式的面具,跟卡卡西是一样的吧。”   “不,你误会了,得到这个面具其实是个意外,虽然卡卡西很帅,但是我说的不是——”   灵打断阿文的话,语气有些郑重:“刚刚在旅馆门前的山下面看见四位新客人,老板娘的注意力全被他们吸引了,我带你偷偷潜进去。”   “喂你听到我说什么了吗,我说的不是卡——”   “也不知道人类怎么会光顾这座幽灵旅馆,但愿他们现在还平安无事。”灵站起身:“走吧,希望你能给这座旅馆带来一些变化,让它恢复成从前的样子。”   “你果然只是想要八卦一下来调剂自己的生活吗混蛋,既然八卦就要八卦的彻底一点啊,为什么我觉得自己被小瞧了呢!”阿文抽了抽嘴角:“真是的,一个个都是不仔细听别人说话的家伙。”   阿文跟着灵来到一处墙壁前,她皱着眉问灵:“那个……从这里过去真的没问题吗,你可千万别坑我啊。”阿文不知怎么的,忽然想起之前结野主播的占卜。   “没问题,这里清静,没人会注意你的。”灵穿墙而过。   阿文战战兢兢的爬上墙壁,墙壁里面什么都看不清,温泉的热气导致阿文的视野受阻,看什么都是模模糊糊的,就在她刚把身子从墙壁后面探出时,一只冰凉的手忽然从身后推了她一把,脚下一时没踩稳,阿文就这样倒栽进温泉里。   “扑通——!!!”   阿文落水瞬间溅起好几米的水花。   “这水花真漂亮,让我想起了那个跳水运动员托马斯·戴利。”灵从墙上幽幽飘下来,扔下一句话自己又飘走了。   “(╰_╯)#灵你个专业坑队友的——”话说到一半,阿文突然卡壳,透过腾腾的雾气和碎水晶一般的水花,她看见温泉边目瞪口呆的那个人,瞬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   银时和新八原本开开心心的泡着温泉,不知何时,温泉聚集了一群半透明,两个人在温泉里打着哆嗦,吓出一身冷汗。争执几句后,银时忽然按下新八的脑袋,导致新八不慎吸入幽灵而吾辈化。   “怎么办啊,我会被阿妙砍死的……”银时挂着两道宽面条泪,跟着吾辈化的新八走出温泉,正要往腰上系浴巾时,忽然听到“扑通”一声。   有人落水了?!!   “灵你个专业坑队友的——”   落水之人的声音听上去元气满满,却也熟悉的让他以为,这十年困扰他的噩梦都只是永远不会发生的噩梦,而那些悲伤的难过的让人想要流泪的事情,一件也没发生。   银时瞬间转头。   “阿文……”除了叫出这个名字,他忽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随后他又忽然意识到,尼玛他的浴巾还没系上呢混蛋!!!   被看光了啊看光了!!!   阿文特别想掐死自己,原本这个时候她应该转身就跑,反正温泉里雾气腾腾,没准银时会认为自己是泡温泉太久出现了幻觉,结果看到银时衣衫不整的样子,她大脑一时短路,瞬间的反应不是转身就跑,而是捂眼睛。   蠢死了啊,真是蠢死了!!!   事到如今,她觉得自己可能是跑不了了,不过还是不好意思睁开眼睛,她就这么站在波光粼粼的温泉中央,站在温暖的雾气中央,捂着眼睛一动也不动。银时隔水望着她,一瞬间,暗红的瞳孔仿佛划过万千道思绪,最后又重归于平静。   “走了哟,新八唧。”   阿文在水里站了良久,只听到银时招呼同伴离开的声音,原本捂眼睛的目的渐渐变成掩饰自己想哭的表情。   他那是在生气吧,生气到不想理她了吧。   忽然一只手压在阿文脑袋顶上,这只手的温度仿佛比周围的温泉水还要温暖,温暖了她这段日子踽踽独行的寂寞和寒冷。低沉的声音缓缓滑进她的耳朵里,听上去是那么那么的温柔。   银时勾着唇,语气里还带着点笑意。   “我说阿文啊,这么多年不见,你怎么养成了和自来也一样的习惯?”   温泉的热气袭上阿文的眼睛,两只黑莹莹的眼珠子如同被水洗过一样明亮,阿文想要笑,不知为何,话音开口却带上了哭腔,她抬头,将自己的手覆在银时压上她脑袋的那只温暖的手上。   银时听到她因为努力压抑哭腔而模糊的声音。   她说,我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十一训:分我一半子弹   “我回来了。”   “你就没有其他要说的吗?”银时挖着鼻孔,顶着一脸“不好好道歉绝对不会原谅你”的表情。   “银时,那个什么……”阿文略微腼腆有点羞涩的低下头,一只手捂住鼻子:“虽然你围了一条浴巾,但是能不能穿好衣服,你能把持得住,不见得我也……嗷——!!!”   阿文被银时敲了一记。   “先放过你,咱们秋后算账,要知道这段时间银桑我可是找你找了很久,现在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你呢。”银时颇有些咬牙切齿道:“先把你这一身湿漉漉的衣服换下来,不然该着凉了,话说你手怎么这么凉,跟冰块一样。”   阿文眨了眨眼睛,避过“手凉”的话题,伸手指向不远处吾辈化的新八:“阿喏撒……那个少年的脸和头发是怎么回事?”   “哦哈哈哈,吾辈是志村新八!”少年指着自己说道。   银时一下子跳起来,战战兢兢的躲到阿文身后:“阿文文文文文,怎么办啊新八唧年龄忽然变成十万零十六岁了啊啊啊!”   因为阿文的出现,他一时间把这个大麻烦给忘了,结果现在又被阿文给提了起来。   “咦?就就就就算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算了我试一试吧。”阿文哆哆嗦嗦的靠近新八,迅速掏出一张符咒贴在他身上,随后两个人躲得远远的,期盼着新八身上能有什么变化。   结果他什么变化也没有。   “这是什么?”新八把身上的符咒揭下来,看了一眼后随手扔进水里。“哦哈哈哈,原来是小广告啊,吾辈身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轻而易举就揭掉了啊啊啊,他把符咒轻而易举就揭掉了啊啊啊!!!附在他身上的是恶鬼啊绝对是恶鬼,阿文快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他姐姐绝对会砍死我的啊啊啊!!!”银时一边把脑袋往石头上撞一边喊:“时光机……时光机在哪里?!!”   “总……总之先冷静。”阿文也有点傻眼,贵族脸看上去那么厉害,可这符咒竟然不管用,果然是使用人的问题吗?“我再试试其他办法,哦对了。”阿文敲了敲手心,一只手伸到半空,学着结野晴明的样子画起桔梗印:“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银时和阿文齐齐眨了眨眼睛,新八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喂!!!刚才看你一身内行的架势,我还以为你真的有办法,结果根本就没有任何作用啊喂!”   “那个贵族脸混蛋出的都是什么馊主意啊!!!你你你不是还有同伴在吗,人多力量大,一起想想办法吧。”阿文哭丧着脸说道。   三人走出换衣间,刚好碰到阿妙和神乐也从隔壁试衣间出来,见到她们两个也吾辈化后,阿文和银时齐齐石化。   走在最前面的新八神乐阿妙“哦哈哈哈”的笑着,一口一个“吾辈”。阿文耷拉着死鱼眼,回头看了看哆哆嗦嗦躲在她身后的银时,脸上仿佛有种苦逼的认真:“阿喏……你的小伙伴们都挺活泼哦哈哈哈。”   “他们都被附身了,年龄都变成十万零十几岁了啊啊啊阿文文这个幽灵旅馆里的正常人类就剩我们两个了,千万别留下我一个人呜呜呜……”   阿文实在没敢说“其实我也不是正常人类银桑你造吗”这样的话,她只是扶额叹了一口气:“不是阿文文,是阿文,不会留下你一个人的。”   至少在新八神乐阿妙那三人恢复正常之前,不会留下你一个人。   身后忽然传来诡异的阴笑,阿文和银时同时打了个激灵,两人瞳孔缩小,缓缓回头,看到转角处仙望乡老板娘带着她的身后灵,偷偷注视着众人。   她站在那里窥视了多久?   银时和阿文反应极快的抬脚追过去,老板娘所在之处的尽头笼罩着不详的鬼气,两人跑进那条鬼气森森的走廊,阿文打了个寒颤,那团鬼气让她有些不舒服,一踏步其中,就有种类似食物中毒后眩晕呕吐的感觉。   “阿文,你在这呆着。”似乎是看出阿文不太舒服,银时吩咐她站在原地别动,自己跑进这条阴森的走廊。阿文抿了抿唇,因为不放心跟了上去。前方隐隐传来女鬼的笑声,阿文眼前一花,原本跑在前面的银时身影忽然消失不见了。   “银……银桑?!!”阿文一下子慌了神:“喂喂,我知道你就在这里,别吓我好吗?”   她加快脚步,暗紫色的浓雾中,幽幽的女子笑声若隐若现,阿文打着哆嗦往前走,可是这条走廊似乎没有尽头一样,怎么走都依旧是相同的景象。   “鬼鬼鬼鬼鬼打墙?!!!”阿文害怕的不得了,想到之前结野晴明的嘱托,她蹲下身,闭着眼睛,哆哆嗦嗦的伸出一只手,死马当成活马医的在半空画着桔梗印,嘴里还嘟嘟囔囔:“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阴阳术可不是你这种外行人能掌握的。”脚踩过地板的“嘎吱嘎吱”声逐渐接近,阿文猛地睁开眼,站起身如临大敌一般与仙望乡老板娘阿岩对峙。   老板娘斜睨着阿文手里的符咒,笑容里的嘲讽之意渐浓:“看来你是江户阴阳师那边派来的人。”老板娘皱了皱眉:“不,并不是人,没有呼吸心跳,灵魂就像被人强行固定在身体里一般,你应该是‘死过’的人才对。”   “你把银时弄哪去了?”阿文举起手枪,子弹对准老板娘的额头:“他如果出了什么事,我就是拼着魂飞魄散也会在你脑袋上开一个洞。”   “年轻人就是容易冲动,就像和式房间里那个把拉门弄坏的淘气鬼一样,阿姨我不过是训了他几句,他就上吊了。”老板娘耸了耸肩:“阿姨我没拿那个人怎么样,不过是留他在旅馆工作而已,至于小姑娘你嘛,既然是阴阳师那边派来的,那就不能留了,反正你也已经‘死’了不是吗?”   正说着,老板娘身后的替身如离弦之箭一般忽然直射向阿文。阿文侧身一躲,避开替身的袭击,举起枪,对准老板娘的脑袋,替身速度猛然加快,就要触碰到阿文的后心——   “老太婆,如果你敢动这姑娘,老子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会毁掉整个仙望乡。”阿文忽然被转角出现的银时拉了一把,刚好避开替身的攻击,替身见自己的攻击落空,又回到老板娘身后,而阿文因为银时这一拉,射出的子弹失去准头,穿过障子门,“啪嗒”一声,掉进一旁的和室里。   银时把阿文拉到身后,目光紧盯老板娘,没精神的死鱼眼此时显得有些凶狠。   “行,阿姨我不动她。”老板娘安抚性的喂给身后替身一颗花生,继续说道:“不过你们两个不能一起行动,她和你的其他同伴不同,没办法变成吾辈,把她关起来做人质阿姨我才能放心。”   “喂你不要太过分——”银时话说到一半,阿文忽然拉住银时身上仙望乡制服的衣袖,悄悄在他手心里写下一句话:放心吧。   “阿文你……”银时回头,有些迟疑的看着阿文。   “我会想办法逃出来。”阿文快速对银时小声耳语:“就算逃不出来,我被关起来也能让她放松警惕,你不用顾虑我,趁机在外面行动。”   两个人像从前战争时期制定作战计划时一样,银时看着阿文朝老板娘走去的背影,刚刚她冰凉却柔软的手指在他手心写字时留下的微痒传至颤动的心尖,随之又想起阿文那声压抑着哭腔的“我回来了”,他轻悠悠叹了口气,心里那微微的痒渐渐变成了微微的疼。   必须快一点解决所有事情,这样他才能早一点带阿文回家。   她在外面流浪太久了。   ……   阿文沉默的跟在老板娘身后,她看着老板娘的替身良久,干巴巴的吐出一句话:“喂,老板娘,你家旦那哪怕是变成鬼魂都想陪在你身边。就算如此,你也觉得寂寞吗?就算如此,也填补不了你内心的空洞吗?”   “你怎么知道他是我丈夫?”   “派我来的那人说的。”阿文当然不能说是灵告诉她的,只好把结野晴明借来用用。   “等你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离去,渐渐你的周围不再有活人,陪在你左右的都是幽灵,你就明白那种感觉了,小姑娘。”   老板娘把阿文关进牢房,阿文抿了抿唇,抱膝坐在冰凉的水泥地面,蹙着眉头,声音微弱的问出一句话,也不知道是在问谁。   “因为不是‘活人’的缘故吗?”   她把脑袋埋在膝盖里。   “我需要好好想一想,下一步该怎么走。”   ……   半夜,一袋柿子花生穿过牢房铁栅栏,扔到了阿文身上。灵扔完柿子花生,穿过栅栏飘到阿文身边。   “起来吧,有新情况。”   “我一直等着你呢。”阿文睁开眼,出乎她意料的是,跟在灵身边的是一个戴着眼镜的大众脸少年。不是吾辈化的新八,他和红樱事件里阿文印象中的新八一模一样,只是如今身体变成了半透明。   “这是怎么回事?”   “是因为您的符咒起作用了。”新八有些腼腆的抓了抓头发:“我来找您是想让您帮个忙,让其他吾辈化的同伴也魂魄离体,我想她们也愿意这样做的,如果合大家之力,一定可以打败这里的老板娘吧。”   “你们……哪怕魂魄离体也想要帮银时吗?”阿文看着新八的生魂,心情有些复杂,但更多的却是欣慰。   银时他,如今又有了可靠的同伴。这样的话,如果她离开,也可以放心一些了。   阿文掏出两张符咒,交给新八,弯着眼睛笑了笑:“那么,一切都拜托你了。”   “生魂不能离开身体太久,看你符咒生效的时间,那个少年想要聚齐同伴至少需要等到明天,为了不让银担心,在同伴聚齐前他大概不会去找银。”灵看着新八离开的背影,表情有些凝重:“我已经和银计划好了,明天家康公莅临仙望乡,届时我们会和信长光秀与秀吉一起,通过惹怒家康公,使旅馆评价下滑,就此摧毁整个仙望乡。姑且把这个计划称之为计划A吧。如果明天计划A没能成功,银和我不慎被老板娘关押,到时候就可以实行计划B,也就是银和他的同伴汇合,集大家之力,一起推翻老板娘的统治。”   “那个……我能问一下吗?”阿文举手:“这个计划A是谁定下的,通过评价下滑摧毁旅馆什么的,太粗糙了,听上去就不像会成功的样子啊。”   “是银。”灵面无表情道。   “呵,呵呵……”阿文抽了抽嘴角:“我就知道,他以为这是商战吗?”   ……   灵离开后,阿文闭着眼睛,在黑暗里坐了许久。   她想起银时压在她头顶上那只温暖的手,想起银时问起她的手怎么这么凉,想起银时说到“秋后算账”时虽咬牙切齿却也不经意闪现着期盼的目光。   说着“秋后算账”,以银时那别扭的说话方式,其实是想问她,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吧。   你呢,银时,你又过得怎么样?阿文在心里默默问着。   他大概只会耷拉着死鱼眼,没精打采的回答她:“嘛,还过得去吧”。   可事实上是什么样子?   在他身边一个人也没有的那几年,白天是小钢珠赌马jump草莓牛奶巧克力芭菲,喝到大醉摇摇晃晃回到空无一人的家,有时会做点好事,然后把自己搞得伤痕累累,楼下的登势婆婆有时会照顾他一下,晚上总是做噩梦,梦里可能是他一次又一次把刀挥向松阳老师和她,也有可能是身边一个又一个人倒下,最后只剩满身鲜血的他,被噩梦惊醒睁开眼后,会反应好久才察觉到如今自己在哪里,然后继续一天的生活。   或许,就是这样吧。   那些沉重的心情,压在阿文胸口,压出一片片不着边际的钝痛。她狠狠咬了一口自己的手背,鲜血和疼痛让她稍微清醒,她看着伤口肉眼可见的愈合、最后一点齿痕也没留下的手背,慢慢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不能让他知道,不能让他知道,不能让他知道……”   怎么能让他再背负起这么沉重的东西。   幽灵身上月白色的光芒忽然照亮阿文牢房外的一小片空地,一个举着狙击枪的秃头老外一边操着蹩脚的日语嘟囔着“去死吧,发廊”,一边出现在她眼前。   “我的子弹用完了,把你的分我一半。”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十二训:与人约定要慎重      “我的子弹用完了,把你的分一半给我。”   “你谁啊?”阿文瞪着莫名其妙出现的老外:“你怎么知道我这里有子弹?”   “你之前在走廊射出的子弹落进了我的房间。”秃头老外向阿文伸出一只手,毫不客气道:“快分我一半子弹,我要去干掉发廊!!!”   “……”   干掉发廊?这人到底是谁啊,专程来搞笑的吗?   阿文转了转眼珠子,把枪里的子弹分出一半:“给你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来到这座温泉旅馆的幽灵们期望的是成佛,可是最后总是事与愿违,其中也包括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阿文笑得阴气森森:“因为这里的老板娘不希望你们成佛。我们打算推翻她的统治,到时候你得帮我们一把。”   “没问题。”秃头老外痛快地答应,就是因为他答应得太痛快,让阿文怀疑他到底听懂她的话没有。毕竟是老外,可能理解不了日语的一些句式。   “你真的明白我的意思吗,就是让你加入我们推翻老板娘统治——”   “我知道,快点给我子弹,我的发型怎么可能不流行,去死吧,发廊!”   摔!你这种发型能流行起来才怪,不要什么事情都怨发廊知道吗,男人就算烫发失败都不会留你这种半秃发型的!!!   ……   银时那个不太靠谱的A计划果然没能成功,连他自己也被关进了惩戒房中。   “想要打倒我的话就去找最强的替身吧。”老板娘居高临下的笑着,眼神似有不屑:“不过那是不可能的。在这个仙望乡,已经没有一个人是你的同伴了。”   呵,同伴?   银时有些自嘲的想到,他的同伴有三个吾辈化,一个被老板娘关了起来。他没能救出同伴,也没能救出自己。   老板娘离开牢房后,银时低头闭上了眼睛,正当他有些消沉时,对面忽然传来清亮的女孩子声音。   “呦,银桑,现在可不是睡觉的时候~”   银时忽然睁开眼,暗红色瞳孔写满惊讶:“你……你们怎么……”   “啊嘞?你在这种地方做什么啊?”这是眼镜闪着光的新八。   “醒了吗?”这是摆着手的神乐。   “好臭,是什么味道啊,不会是放屁吧?”这是捂着鼻子的阿妙。   半透明的新八神乐阿妙站在银时面前,阿文上下抛着菊花发簪,在铁栅栏外对着他笑,弯弯的眉眼看上去像两道弯弯的月牙:“身为曾经的黑道,如果连开锁都不会又怎能成事?”她耍着帅,内心却在暗自庆幸,这仙望乡的锁可比春雨牢房的锁好开多了。   银时忽然笑了,笑得连牙齿都露了出来,他此时的眼神就像怪兽一样,闪着红通通的光,看上去颇有些瘆人。   最强的替身,最强的同伴,全部都在他面前。   他还没有全部失去。   ……   阿文在家康公宴会的酒里撒上帮助幽灵成佛的符灰,银时挖着鼻孔,一脸的将信将疑:“我说阿文啊,这玩意管用吗,明明之前都不管用……”   “不要这么说啦,银桑。”带着少年的眼镜在一旁说道:“我们能这么顺利的生魂离体,还多亏了阿文小姐呢。”   神乐在一旁嗅了嗅撒了符灰的酒,一脸想要尝一尝的吃货表情:“文酱~我能喝这个吗?”   “小神乐不可以喝这个哦,会升天的。”阿文连忙把酒碗拿到神乐够不到的地方:“这个符的原理我也不太不清楚,不过据那个贵族脸说,好像是提升幽灵的满足感还是幸福感什么的……哎呀其实我也没记住。”   “说起来——”阿妙偏头看着阿文的脸:“阿文小姐的年纪看起来不大,应该和我差不多吧?”   “其实我都已经二十六岁了。”阿文苦笑道:“都已经是奔三的人了,可是至今依旧一事无成呢。”   “诶?真的吗?阿文小姐明明看上去还不到十八岁的样子。”新八有些吃惊道。阿文悄悄瞟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银时,似乎注意到此时气氛的微妙,善解人意的大姐头对自己的弟弟摇了摇头。   “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阿文拍了拍手心的符纸灰:“我去找灵。”说完这句话她就脚底抹油的溜走了。   银时耷拉着死鱼眼,抱着从和室角落翻到的三味线,用拨子拨出几个破碎的音符,然后没精打采的招呼三个人:“嗨——闲话时间结束,现在要开始工作了呦。”   ……   阿文小心避开仙望乡的替身员工,每个房间都打开看了看,却没有找到灵的人影……哦不对,是鬼影,途中倒是遇上了一边敲墙一边骂着“去死吧,发廊!”的沙勿略先生。   “啊喏……打扰你一下,看在那一半子弹的面子上,一会儿请务必搭把手。”虽然不对他报什么希望,不过阿文还是觉得人多一点总会多出一分胜算,更何况,这个秃头老外虽然发型不太好看,射击倒是很有准头。   正说着话,忽然地板开始剧烈震动,整座房子也随之摇晃,如同地震一般,不远处传来激烈的打斗声,阿文来不及再和沙勿略说什么,抬步就往打斗方向跑去。   看这样子,银时已经和老板娘打起来了吗?   跑过转角,刚好看见身体变大的吾辈化老板娘把银时从半空中甩出去,阿文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挡住银时的冲势,两人齐齐向后飞了好几米,撞到贴满符咒的拉门才停住。因为有阿文做缓冲,银时没受重伤,倒是阿文脑袋撞上木头,摔得头昏眼花。   “喂,没事吧阿文?!!”   “我没事。”阿文揉了揉被磕到的后脑,银时站起身再次与老板娘对峙时,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扫到障子门上的符咒,仔细瞧了一眼,发现其中有一张符咒隐隐有电光划过。   阿文没有丝毫迟疑的一把撕下符咒。前方的打斗愈演愈烈,老板娘极速跑向银时,身体撞到他时速度依旧没下降,似乎是想把他撞进石墙里,而他身后不远处则是刚刚揭下符咒的阿文。   银时瞳孔缩了缩,多年前鲜血满目的场景再一次浮现在他眼前。   “躲开!阿文!!!”   阿文站起身,她并没有躲开,反而弯起唇角,张开了怀抱。银时撞在她身上那一刻,阿文忽然伸手抱住了他。   “不知为什么,忽然很想抱抱你。”   在撞上石墙前,他听到阿文在他耳边说道。   仿佛所有内脏都要被撞碎了一样,阿文一口血喷出来,染红了银时的衣领,还没等银时关心一下她的伤势,他就被老板娘揪住头,狠狠扔在了榻榻米上,老板娘沉重的身体从空中跃下,狠狠砸在银时身上,当她下一拳就要打到他时,之前被咒缚的灵及时附身,成为银时的替身。老板娘的拳头看似全部落在银时身上,但是倒在榻榻米上的阿文看得清清楚楚,所有攻击全被吾辈化的银时挡住了。   “哦啦哦啦哦啦哦啦哦啦哦啦——哦啦哦啦哦啦哦啦哦啦哦啦——”老板娘的拳头因为速度太快,成为一个个重影。烟尘遮住她的视线,根本没看到她的攻击全被无效化。   “呵,这可是银他妈的世界啊,才不是JOJO奇妙冒险,就算你又是替身使者又是‘哦啦哦啦’,也不可能胜过主角的,咳咳——”阿文捂着胸口坐起来,咳出一口血。   “阿文小姐没事吧。”新八神乐阿妙终于赶到,担忧的围在她周围。   “我没问题,咳……”阿文忍住咳嗽:“可惜我既做不了替身使者,也做不了替身。”   “还请阿文小姐自己小心,接下来交给我们好了。”阿妙挂着一脸黑化的微笑,捏了捏自己的拳头:“既没有美丽的外表,也没有美丽的心灵,果然这个老太婆还是去死吧!”   阿文看着黑化的阿妙,打了个寒颤。   Σ( ° △ °|||)︴好可怕的微笑,果然是被称之为大姐头的人。   ……   一切如同计划一般,有了同伴的合力,老板娘渐渐处于下风,战场由室内转向室外,阿文扶着墙一步一步往外面挪,一边挪还一边苦笑道:“好饿啊,一饿就没办法自动愈合了,这身体还真奇怪……”   忽然有白色的幽灵拖着尾巴从阿文身边飘过,她看着一时间数量剧增的魂体,猜测到外面可能是突发了其他变化。 “咳……咳咳……”阿文一边咳出血沫一边加快脚步往庭院跑,庭院中央的战场上,老板娘召来众多幽灵,把银时身体里的新八神乐阿妙和灵一同挤了出去。   阿文扶着门框,远远瞧见银时想用普通人的身体与老板娘对决,她着急的想要掏枪,远处“呯——”一声枪响,沙勿略操纵着银时的身体比阿文先一步开枪,出乎所有人意料,老板娘中弹后倒在了雪地上,沙勿略扛着枪淡定的走回屋子,“啪”的一声把门摔上,那架势仿佛再说:你们真吵。   新八神乐阿妙三人齐齐眨了眨眼,随后新八吐槽的声音传遍整个山区,惊起乌鸦无数。   “被毫无关系的人打倒了啊啊——!!!”   沙勿略果然派上了用场啊。   阿文忽然倚着墙坐倒,捂着脸一副想笑却强忍住的表情:“咳……多谢了呦~”   ……   天色早已经暗下来,老板娘被打败,原本一切事情都算是已经解决,老板娘的替身老公却忽然暴走,就连老板娘都阻止不了。旅馆里的客人和替身仿佛□□控一样,嘴里念叨着:“保护老板娘,保护我们的旅馆”,全部飞向老板娘老公魂体中央的黑洞里。   阿文心口一窒,之前遇到鬼打墙时那种眩晕恶心的感觉再一次出现,甚至比上一次来得猛烈得多,仿佛有什么东西生生拉住她的灵魂往外扯一样。由于她的灵魂是被强行固定在身体里,外面的力在拉扯,里面的力固摄住灵魂不放手,这让阿文有种难受到要死的感觉。   “阿文!”银时跑到阿文身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他并不知道为什么阿文会反应这么大,如今也不是询问的时候,只是看着她这么难受,他自己也跟着难受起来。   “我没事,银时你看,那个替身虚化了呢,一护不是你的偶像吗,快拿上你的斩魄刀消灭那只虚……呜……”阿文本想说点轻松的话题,说到一半她忽然捂住嘴,仿佛有什么东西想从她胸腔里出来,让她想要干呕。   “妈咪说怀孕的时候就会干呕阿鲁,文酱你怀孕了吗?”   “小神乐你母亲究竟教了你些什么啊,怎么可能会是怀孕……咦?也有可能真的是怀孕……”新八一边吐槽,一边用怀疑的眼光打量着银时。   “^_^新酱~把工作辞掉吧,以后不要再去找那个猥琐天然卷。”阿妙大姐笑得有点危险。   “喂!!!你们都把银桑我当成什么人了!”银时扶起阿文:“阿文文文文你真的怀孕了吗?我我我知道少女离开家后很容易学坏的,比如说加入组织成为小太妹啊交了个流氓男朋友啊非法同居啊未婚先孕啊奉子成婚啊带球跑啊【哔——】【哔——】【哔——】啊……可是没关系,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爸爸都会永远为你敞开家门和怀抱的,你的孩子就是爸爸我的孩子呜呜呜……”   “你去死吧爸爸桑!那两道宽面条泪是怎么回事,不要随便脑补啊混蛋!!还有我不是怀孕啊你们这几个自说自话的家伙!!!”   由于老板娘替身的“吸力”太强,就连银时的灵魂都被吸出,就在他想要回到自己身体时,一颗枪子儿突然打在他脚边。   阿文捂着嘴,和众人一起傻眼的看着沙勿略鸠占鹊巢,操纵着银时的身体走进室内。   “坑爹啊啊啊!!!阿文文文文,你快进屋去劝劝那个人,让他把身体还给我——”   阿文皱了皱眉,她知道银时是看她难受,想让她进屋避一避,可是目前正值危机,让她扔下银时……   “拜托了,阿文,我把身体交给你了。”   阿文看着银时,他此时的眼神很认真,尽管只是半透明,可那眼中的微光却让人不由自主的信任,依赖,让人不由自主的认为,只要有这个人在,就一切大丈夫。   “我知道了,只是——”阿文略微沉吟一下,道:“我懂你的意思,不过你用的句式太容易让人误会……不行,我鼻血又要流下来了……”   “混蛋你脸红什么啊快给我进去!!!”   ……   阿文关好拉门,一切风风雨雨仿佛都被薄薄的木制障子门隔在外面,她看着坐在榻榻米上擦枪的沙勿略,蹙眉道:“这和我们约定的不同。”   “你说过能让我成佛的,可是现在我还没有成佛。”   阿文噎了一下,她还真忘记这岔了。   “好吧。”她好整以暇的面对沙勿略坐下:“其实,我觉得你的发型真心不错,男人除了烫发失败,其他发型都是可以接受的,可是你附身的这个人——”阿文指了指银时的身体:“你看他的头发,一看就是烫发失败的结果啊,你自己的发型比他好多了。”   沙勿略没有任何反应。   最后,阿文把好话说遍,沙勿略也依旧不把银时的身体还回来,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她只好无奈问道:“你想怎样,我都配合你好不好?”   “沙勿略捏着下巴,想了想:“你剪成我这样的发型我就成佛。”   什什什什什什什么?!!!   要她剪成半秃的发型?!!!要她一个女孩子剪成一个半秃的发型?!!!   “那个……剪你附身的这个人的头发行吗,反正他的头发也扭曲的无可救药了。”阿文眼中带点期盼的问道。   “我记得你刚刚说过,我这个发型不错。”沙勿略把剪刀推给阿文。   阿文耷拉着死鱼眼看着剪刀半天,最后手抖啊抖啊抖啊抖,把剪刀拿在手里。   为了银时的身体,她拼了!   “呜呜呜呜呜……”   阿文一边哭一边剪头发,美和子没有眼泪,她就这么光打雷不下雨的把妹妹头剪成了西瓜太郎。待她终于剪完头发后,对面沙勿略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离开银时的身体化为一道白光消失。银时的身体因为没有灵魂的支持,就要倒在榻榻米上时,被阿文揽进自己的怀抱。   她抱着银时的身体,理智提醒她该离开了,可是她舍不得松开手。   良久,久到外面暗紫色的天空逐渐澄明,久到东方太阳即将升起,久到外面的骚乱逐渐归于平静,她附在银时耳侧,轻轻说了一句:   “银时,我会照顾好自己,你也要照顾好你自己。”   “我们都要好好的,然后心怀希望的,迎接下一次相遇。”   ……   银时回到自己的身体后,找遍整个温泉旅馆都没找到阿文。   “不用找了,她早就已经走了,你追也是追不上的。”灵倚着门框说。   “什么,那蠢丫头就这么连说都不说一声就自己走了?!!”银时顿时炸毛。   “哦,她说她要去拯救一下自己糟糕的发型。”灵耸了耸肩,好像想到什么好玩的事情,一点不给情面的笑出声来。   “这是什么鬼理由!”银时拳头骨节发出“嘎巴”的声响,直接捏爆一袋柿子花生。他眼神恐怖,咬牙切齿道:“阿文你等着,下次逮到你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所有的账咱们一起算!!!”   ……   “只有当珍贵的东西成为回忆,你才会真正意识到它存在的价值,才会真正学会珍惜。那只摸过我头的温暖的手也是,我的发型也是……”   “噗……哈哈哈哈——”结野晴明捂着肚子,在榻榻米上笑得东倒西歪:“哈哈哈哈哈你这句话再配上你的秃头……不行了我肚子疼哈哈哈——”   “我说你能不能不要笑了啊。”阿文一脸苦逼,耷拉着死鱼眼看着面前笑得一点形象都没有的阴阳师:“我还没找你算账呢!话说我这头发真没法恢复吗?你真的没有办法吗?”   “如果真有办法,星海坊主也不是秃头了。”结野晴明从榻榻米上爬起来:“反正头发这种事情在下一个分镜肯定会恢复正常的……咦,没有恢复?哦那也没关系,下一章肯定会恢复的,毕竟你的人设是妹妹头,如果真的改成西瓜太郎作者那个怕麻烦的家伙还得多敲一个字。”   阿文默默的把衣服上的兜帽戴在脑袋顶上。   “对了,你让我查的那件事情有结果了,我的式神在吉原周围区域发现了你所说的那种生物,和你一样但又不太一样,没有呼吸心跳,存在感薄弱,每次发现后又很快消失,周围再也找不到它们的身影,我怀疑它们可能是躲进了吉原。”结野晴明话音顿了顿,用折扇敲了敲面前的矮桌,继续道:“不过吉原内部不属于幕府的管辖范畴,我没办法做进一步调查。”   “吉原吗?我知道了,多谢。”阿文点了点头,帽子不小心从头顶滑了下来。   “噗——哈哈哈哈不行再让我笑一会儿哈哈哈哈——”   “你够了喂,不要再笑了混蛋!!!”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十三训:那些问吉原“炎上”篇哪里着火的人,都去给我到 作者有话要说:  (1)花魁道中:就是花魁游行,有兴趣的可以看电影《恶女花魁》,懒得看的也可以参照后宫篇月咏的游行   (2)深支子:传统和色名称,类似浅橘黄,和目录页的颜色差不多,看上去很暖很阳光的颜色。   (3)艺妓,中文也翻译成艺伎,她们与游女并非同一职业,艺妓是表演艺术者,更加类似于公关。如果把艺妓称之为游女是极其失礼的事情,按理说在吉原应该是没有艺妓的,动漫吉原篇却屡次出现这个词,我觉得作为日本人的空知应该不会出现这种错误,所以我猜测应该是搬运或者翻译的问题。因为与作者下个文有关,所以这里多提了点。有兴趣者可以百度。   (4)兵库髻:传统发髻,下面还有许多分类,感兴趣的可以关注和服吧,各种发型都有。懒得查的参考神乐和新八潜入吉原时的发髻。   PS:空知没忍心下手崩的高杉已经被我崩得差不多了-_-|||……另外,我没有查到唐草纹能不能用在振袖和七五三上,如果有知道的还望告知,阿里嘎都~~~   茶屋和料亭门前处处可见的璀璨花灯映亮这条脂粉巷;路边偶尔走过行姿翩翩的俏丽游女伴着靡靡的女子香;红色和伞下的花魁道中(1),华美和服的细微摩擦声和着木屐踏下的圆淳声响交相辉映,引得路人纷纷驻足……   这里是吉原游廊,是常夜之街,是男人的天堂女人的地狱,是纸醉金迷的幻想。   是阿文此时所踏之地。   阿文局促的扯了扯腰带前的长结,拖沓的女式振袖和高木屐总让她觉得有些不自在。在阿文潜入吉原前,原本是想装扮成嫖客,可提供吉原情报的假发却及时阻止了她。   “有参军那几年的经历,你的确可以扮成男子以假乱真,不过阿文,去花街不和游女喝杯茶的话,你很快就会被人怀疑的。这就像是去咖啡女仆店不和女仆们玩猜拳、去北斗心轩不吃几松殿的荞麦面、去银时家不摸肉球一样。”   “虽然北斗心轩的面很好吃,不过你这都是什么比喻啊。”阿文眨了眨眼睛:“那我就找游女喝杯茶怎么样?”   “阿文,找游女的话,你缺少最关键的一个条件。”   “是什么?难道是计数棒?”阿文歪着头,一脸“勤奋好学”的问道。   “女生不要说这么下流的话。”假发捂着嘴假咳两声,一脸正义凛然:“咳,你缺的不是计数棒,你缺的是——钱。”   阿文默然,她刚好在不久前把扫厕所挣来的钱换成了电脑和手机,现在确实缺钱缺得厉害。   “而且吉原不允许带武器,所有带武器的客人一律会被吉原自卫队‘百华’解决,一直都有不知天高地厚的攘夷浪人带刀进入吉原,最后无一不是落到惨死温柔乡的下场。男子和服太简便,不容易藏武器,而游女的衣裳大多繁复累赘,你可以扮成游女,趁机把武器藏在衣服里带进去。”   “行,我知道了。”阿文点了点头,捧起碗把拉面汤喝完,坐在对面的假发则是又向几松老板娘要了一碗荞麦面。说起来他们这些同窗都有一个共性,就是碗里的食物总是吃得干干净净,一点也不浪费。   “轰——!!!”北斗心轩的大门忽然被炸开。真选组小恶魔冲田举着加农炮带着一众队员冲进拉面馆。   “桂,去死吧——!!!”   只见假发不慌不忙的将碗里的汤全部喝掉后,随手扔下一只美味棒,等到烟雾全部消失时,假发和他身边的伊丽莎白早已经一起消失不见。   “喂,你们砸了别人的店都不道歉吗?!!”几松挡在楼梯口教训道。   “哦,对不起。”大概是因为老板娘表情有点凶,也可能是因为几松与冲田去世的姐姐年龄相仿,这个少年很礼貌的鞠躬道歉后,在毁坏拉面馆的赔偿账单上毫不犹豫签下土方十四郎的名字。   大概鬼之副长的工资除去买蛋黄酱和尼古丁,剩下的全部都被冲田这样“挥霍”了。   真选组离开后,阿文与老板娘相视一笑,齐齐无奈的耸了耸肩。“多吃点吧,这里别的东西可能没有,面的话应有尽有,这次我请客,请你吃到饱。”老板娘又给阿文端上一碗拉面   “诶?真的吗?”阿文受宠若惊的捧着碗,她总觉得自己的饭量越来越大:“谢谢,老板娘您真是好人。”   “刚刚听你们说和服的事情,游女和服对料子要求比较高,看你的样子应该没有合适的吧,我这里倒是什么样的和服都有,一会跟我上楼挑一挑吧。”   “咦咦咦——这怎么好意思!和服都是很贵重的。”阿文连连摇头:“您都已经请我吃面了,怎么好意思再麻烦您……”   “没关系。”老板娘豪爽的笑着,轻轻敲了敲桌面,“事后再还给我就好了。”   阿文跟在老板娘身后,两个人上到二楼后才发现假发并没有逃走,甚至还颇有兴致的跟在阿文身边帮她选衣服。   “就这件吧,阿文。”假发挑出的是一件红色振袖,上面的唐草纹像极了松阳当年做给她的七五三和服。   阿文看着那熟悉的花纹,有些失神。和服的正绢料子很光滑,比当年哥哥做的那件要华贵得多,可是阿文还是觉得,再也没有任何衣裳能比得上那件朴素的礼服。她的手划过红色振袖,最后落在另一件看上去比红色稍微低调的深支子上(2),笑着对身旁人说:“假发,我可是秘密潜入吉原啊。红色这么显眼,我穿上是去当靶子的吗?”   “当年你那身军装可不就是靶子。”假发一副老妈子的口吻,满脸写着“操心”二字:“让你换你还偏偏不换,被天人追着打也坚持那身红,现在怎么不坚持了?”   “好汉不提当年勇。”阿文转了转眼珠子:“我要换衣服了,你怎么还在这里?”   “咦?阿文你不是系腰带苦手吗?当年在村塾都是我们帮忙的啊。”   “那是多久以前的设定啊,读者们都已经忘记了吧!”阿文觉得自己自己做人挺失败,好事这些混蛋没记住多少,从前的糗事倒是能像倒豆子似的说个三天三夜。“上战场前我就能自己系腰带了,虽然你的定义是闺蜜,但也不要真把自己当女人看啦,快出去吧!”   最后几松把假发拎到一楼去修真选组炸坏的柜台。阿文摸了摸手上光滑的衣料,开始一件一件往身上套。   她想起在东京以及刚被接到村塾时她那一身的毛病:路痴、娇纵、不会穿和服、大手大脚……如今她在森林里行走也不会再迷路,她可以扫上一整天厕所都不喊累,她已经不需要别人帮助就能够结出很漂亮的振袖结,她吃饭时不会在碗里剩下一粒米……   蜕变的又何止阿文一个人,松门学子如今都已经长大成人,可是那个一直想看着他的小小武士们长大的教书先生,已经不在了。   明明都已经告诫自己不要想过去的事情,可是有些东西总是不期然从心底最深的地方钻出来,阿文面无表情的穿上衣服,好一通劝说假发不要跟着自己,然后最终,踏上了吉原的土地。   刚穿上木屐时走路还不太稳当,走几步习惯后的阿文微微抬头快速巡视一眼周围,然后移步向平时花魁道中那条路走去。曾经夹路的樱花树在吉原隐入地底后早已干枯,阿文心下略感遗憾后,便隐在人群里观察吉原内部的情况。   “明明都已经不是战争年代了,为什么我还要潜伏作战啊?”披着一身二三十斤的沉重衣裳,阿文压低声音,自言自语的抱怨。   “此言差矣,阿文,身为攘夷志士,未迎来江户的黎明,我们的战争就没有结束。”阿文身后忽然传来极为熟悉一本正经的声音。“我就知道阿文你还是心怀国家大事的,为解放这片依旧被天人统治的街道,不惜扮作游女潜入吉原,你果然是吾等的同志!”   哦擦,这个呆萌蠢到底还是跟来了吗?!!   阿文趁周围人不注意,拎住假发后衣领把他拖进暗巷:“喂,不是说不让你跟着吗!”   假发正义凛然的目光直视阿文,直到阿文心虚移开目光,他才长长叹了口气:“我虽然不知道阿文你隐瞒了什么,可是让你自己一个人跑到吉原这种地方,我怎么可能会放心。”   假发拍了拍阿文肩膀,话音里有种微微的沉痛,压在阿文心头。   “其实之前一直没有说,你当年的‘死亡‘给我的触动有多深。我一直都在想,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和老师,还有那么多同伴早早离世。还有银时,你知道之前我们一起喝酒,他醉后跟我说过什么吗?他说他把你弄丢了,怎么找也找不回来。高杉那家伙虽然一直嚷嚷着要毁灭世界,但是他的心情我大概也猜得出来。阿文,你能理解走到如今的我们的心情吗,那种再也看不得重要之人出事的心情?”   这是假发第一次跟阿文这么坦率的说出心里最真实的想法,估计这些话憋在他心里已经很久了。   “对不起,假发,之前都是我的错,我会保护好自己。”深陷愧疚当中的阿文乖乖低头道了歉。   “不是假发是桂,所以说,我的攘夷队伍福利政策相当好哦,三保一金,还有配餐美味棒……嗷——!!!”   阿文把假发踩到脚下:“无论什么话题你怎么总能扯到其他地方,我本来愧疚得要死正酝酿情绪打算哭一场,你这一句话就毁了所有小清……新?!!”   阿文话说到一半,目光不经意扫过暗巷外的街道,一个熟悉的背影闪过,映入阿文的眼睛。   阿馨姐?!!   阿文扔下假发,朝那个背影追了过去。   那个背影像极了井上馨,原本阿文来到吉原的目的就是她。踩着木屐行动不便,阿文干脆脱下木屐,光脚在地上跑。与艺妓不同,游女是不穿足袋的,而装扮成游女的阿文就这样拎着木屐,脚心被石子硌得生疼她也没工夫在意。(3)   然而再次转过一处巷角后,阿文忽然捕捉不到井上的身影了。   “该死,竟然跟丢了。”阿文屈膝站在路中央,好不容易盘好的兵库髻(4)也微微有些凌乱。   “你跟丢了谁?”   低沉的熟悉嗓音传进阿文耳朵,她瞬间回过头,眼神不可置信:“高杉?!!”   假发在吉原,高杉竟然也在吉原,如果银时也来了的话,他们是不是可以开场同学会?   高杉眼神扫过阿文滑稽的造型和光着的脚,挑着眉,一副讥诮的口吻问道:“你这是跟踪银时那家伙?跑来捉奸?”   “谁捉奸啊,我才没有那闲工夫!”阿文白高杉一眼,随即才反应过来他说什么:“你说谁,我没听错吧,银时也来了?”   “刚刚看到他了。”   好家伙!这次真可以开场同学会了。   阿文有些无语,此时身后又传来脚步声,并伴着极有辨识度的石田彰(……)的嗓音:“我说阿文,你的速度好像比以前更快了……”   阿文此时才忽然意识到,上次红樱事件假发和银时发狠话说下次见到高杉绝对要砍了他,现在这两个人可不是见面的时候。刚刚还想着什么同学会的她实在是太甜了啊喂!   “阿文你——”假发话音一顿,瞟到一旁的高杉时,他的目光有一瞬间怔然,随即全身肌肉都紧绷起来。阿文在心里长叹一声,捂住了脸。   “高杉!!!”   高杉就像是假发的兴奋剂一样,一遇上他,假发呆也不发了,萌也不卖了,蠢也不犯了,整个人比磕了药还精神。就在他把手放在刀把上,想要履行上一次的“承诺”时,三人所在的地面忽然插上无数支苦无。   阿文高杉假发在苦无射来瞬间齐齐散开,躲开了攻击。三人被一群女忍者包围,为首一名浅黄发色的女子率先开口:“之前我听说,有人带着刀具出现在吉原,想必就是你们吧。”为首的女忍者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苦无,忽然从房顶高高跃起:“在下,月咏。”   阿文瞟了一眼高杉和假发堂而皇之挂在腰间的武士刀,心里有一万头神兽呼啸而过。   不知天高地厚的攘夷浪人原来说的就是你们这种人啊啊啊!!!   她扮成游女悄悄潜入的目的何在啊?!这两个猪队友啊猪队友!   第二次攻击一触即发,假发和高杉瞬间拔刀挡住铺天盖地射来的苦无,阿文仗着速度快一边蹦来蹦去躲苦无一边掏出枪和小太刀,结果衣服太累赘,她差点崴到脚。   “这点小伎俩对于我们这种闯过风风雨雨的人来说,是不可能奏效的。”阿文把脑袋上的苦无拔下来,藏在身后,无视自己满脸的血。   “哦哈哈哈——没错,这种程度的攻击我们可以完全打落哦,完·全!”假发也把脑门的苦无拔了下来,伴着额头缓缓流下的血,把苦无藏在了身后。   高杉偏过头不再看阿文假发那两个蠢货。   沉默良久,月咏面无表情道:“竟然能打落我所有的攻击,你们到底是谁?”   “假发,她竟然会为我们打圆场,好孩子诶,她真是好孩子诶~”   “不是假发是桂!攻击?刚才哪里有攻击,我只是过来捏个饭团而已。”假发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饭团:“撒~捏完饭团我们就是朋友了。”   气氛更加沉默了。   “首领——”月咏身后一名蒙脸女忍者跑到她身边,悄声跟她说了什么,阿文模模糊糊听到有“浪人”“小孩”之类的话。女忍者说完后,月咏便一声令下,连同她自己在内,所有百华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   “呦,假发,她们果然被咱们的的王霸之气给吓走了呢哈哈哈哈——”   “不是假发是桂,没错我们真是好厉害哈哈哈哈——”   高杉不再搭理这两个蠢货,自顾自的朝吉原出口走去。阿文用胳膊肘碰了碰假发:“假发你说,我们要不要提醒高杉,他后背上插了好几只苦无诶~”   “不是假发是桂,算了吧,他自己应该知道,就是不好意思说而已,闷骚的人都这样。我们就保持沉默吧。”   两个人的声音压根没有降低,正端着烟杆、以一种“潇洒”姿态渐渐走远的高杉把这两个人的谈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这个愚蠢的世界,果然还是毁灭吧!   ☆、第七十四训:我爱着你,仅仅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  对于银时来说,在万事屋剧情开始前,他最后一次见到阿文是六年前穿越到东京,而不是攘夷战争阿文死去那次。   本章食用之前,建议去听一首歌。やなぎなぎ的《恋文》,看着中文歌词听一遍。   看在我又一次爆字数还两更的份上,打滚卖萌求夸奖~~~~   “轰——!!!”   吉原一角水管忽然断裂,掉落时发出的巨大声响把吉原的游女嫖|客吓了一跳。假发偏头看了一眼事发地的混乱,又抿唇蹙眉看着高杉逐渐消失的背影,终究还是摇了摇头:“这次就算了,也没什么心情和他打架,阿文,看百华刚刚忽然撤退,这吉原可能是有大事发生,我们快点离开吧。”   “刚刚我听高杉说,他看见银时了。”阿文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把这件事告诉假发。“我可能会去找银时,你还是自己上去吧。”   “你说银时?”假发捏着下巴:“果然是有大事发生,这吉原之后会迎来黎明吧。我和你一起去找他。”   “你疯了吗假发!”阿文震惊的看着他:“你是稳健派的领导人,地面上一大堆事都还没处理完,却跑到地底下为解放青楼而大闹一通,你让你的手下和其他攘夷派怎么想,想想你的立场好不好?!!”   假发抿着唇:“可是你——”   “放心吧。”阿文双手压上假发的肩膀,眼神清亮:“我是绝对不会死的。”   良久,仿佛是下了什么艰难的决定,假发叹了口气:“好吧,之后我们在地上见。”   ……   送走假发后,阿文回头朝水管崩坏处瞧了一眼,巨大的管状金属掉落时砸毁大片茶屋料亭,引起不小的骚|乱。她捏着下巴考虑了两秒钟,抬步朝事发地走去,刚走几步,迎面一根鹤立鸡群的呆毛映入她眼中。   阿文转头躲进一条暗巷,为了不让那个呆毛的主人发现她的存在,她甚至顺着墙根爬进了二楼一个小房间的窗子里,把小房间里一对正准备啪啪啪的男女吓得半死。   “神威?!!”阿文小心翼翼的从窗后里探出头:“他怎么跑这里来了?”   银时高杉假发,现在再加上神威,今晚的吉原可真够热闹的。   神威头顶呆毛像天线一样晃了晃,沿街的游女们巧笑嫣然的对他招着手,他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怎么了,团长?”身后的阿伏兔顶着一对没精神的死鱼眼:“是看到什么熟悉的人了吗?”   “^_^没有哦,我是觉得吉原这地方可真热闹~~”   ……   阿文蹲在窗户后面捂着脸,她此时的心情实在是复杂无比。“阿喏……”身后的嫖客拉住她的衣摆,脸红红的指着自己和怀里的游女:“你想一起吗?”   她原本只是来吉原找井上馨的啊喂!既不是跟老同学插科打诨、也不是帮无名英雄解放吉原、更不是陪抖S小鬼培养什么小苹果或者和陌生人3P的喂!为什么途中生出这么多节外之事?   阿文面无表情的把发髻拆开重新打理成妹妹头,把拖地的大振袖下摆折成易于活动的短款和服,甩掉极不方便的厚底木屐,把小太刀插|进腰带,表情有点恐怖的回头,还用手比划着:“你们见过这样一个女人吗?个子高挑,长发,长相漂亮很有气质的女人?”   她问的是井上馨。   “你说的是日轮吗?”香肩半露的俏丽游女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指着窗外隐约能看到的最高的那座楼:“她在那里。”   “日轮?我找的不是她。”   “漂亮有气质的女人这里有很多,我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个,不过日轮在这里已经很久了,我不知道的事情也许她会知道。”游女唯唯诺诺道。   “哦,多谢。”阿文点点头,从窗户跳了出去,直奔游女刚刚所指的高楼。   高楼连着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算是吉原最大的建筑。阿文记得假发画给她的那张地形图里,那座宫殿属于夜王凤仙。如果把夜王凤仙当做吉原最大的BOSS,那么刷BOSS的银时最后一定会找来这座宫殿,甚至是,他已经进入了这座宫殿。   挺好,两个人殊途同归,虽然阿文为了让假发放心,对他说会去找银时。不过阿文并不打算在银时面前现身。她体质问题还没有解决,上一次又偷偷跑掉,这次如果被他逮住,她会很惨吧,大概。   不过,能知道两个人踏着同一片土地,知道两个人一同在战斗,阿文就会觉得冰凉的胸腔里有什么东西在融化,铺陈开一层层的暖意。就像攘夷时期,明明带领着不同的队伍冲锋陷阵,明明偌大的战场根本捕捉不到对方的身影,可还是觉得有一个人牢牢守在她的背后。   互交后背的信任与安心。   这种类似把草莓牛奶微微加热后温暖醇厚的感觉,此时并不知道阿文也在吉原的银时大概是体会不到了吧。   正把硅胶炸弹往胸口塞的银时忽然觉得后背有点热。   “不会是你在念叨我吧。”银时将小指塞进鼻孔,挺着一对波涛汹涌的炸弹假胸,小声的嘀咕:“就算你一直念叨着,银桑我也不会原谅你的,就算是银桑我,有时候也会很大男子主义很小心眼的。”   “你在嘀咕什么呢,银桑?”一旁的新八问道。   “我在说国中生的恋爱啊恋爱。”银时弹出鼻【哔——】,顶着一头四下乱翘的双马尾:“约会的时候女生来晚一些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如果她敢放鸽子,那问题可就大了。所以说啊,国中时期的恋爱都是不可靠的,同样不可靠的还有放鸽子的贫乳子,女人还是要选这种大胸翘臀的成熟御姐啊御姐!”正说着,银时还煞有介事的晃了晃自己那对假胸。   “你憨啊!带着这玩意和直接闯进去又有什么区别,太可疑了吧喂!!!”   就在银时晃着假胸谈论国中生恋爱问题的时候,阿文趁着百华守卫没注意,悄悄摸进了日轮的房间。   “是谁?”日轮回头望向从窗户钻进来的阿文。   “您好,我没有恶意,只是想向您打听一些事,请问您见过……”   ……   远离吉原宫殿,偏远且尚且和平的一处角落。   “如今吉原已经动乱,你还停留在这里,是在等待什么结果吗?”一位个子高挑、长相漂亮且极有气质的女子慢慢从暗影里走出,话音仿佛带着笑意:“高杉君。”   一座小小神龛旁,倚着墙壁手执鎏金烟杆的高杉随意看了女子一眼:“井上,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连死人都可以到处跑了?”   “你什么时候发现我的?”井上馨好奇道。   “自从知道吉田文活着,就有怀疑了。”高杉偏头吐出烟雾,雾气朦朦胧胧隔在两人中间:“没道理她都发觉的事情,我还没发觉。”   “高杉君果然比那个傻姑娘聪明多了。”井上低头喟叹。   “我不知道你打得什么主意,不过这种行为可以称得上是侮辱亡者了吧。”高杉青色瞳孔移向井上。尽管已经没有了活人的温度,不过在高杉冰冷的眼神下她还是觉出森森寒意:“如果你敢动老师——”   “高杉君也认为是我做的吗?”井上打断了高杉的话,自嘲的笑了笑,语气甚至有些凄艾:“我也是有良心的。”   “信任这种东西对于我来说完全没有必要。”高杉将烟斗揣进怀里,背对着井上慢慢走远,身上披着的深色羽织随着脚步微微飘起来:“我只是想要破坏,直到黑色野兽停止□□的那一天,仅此而已。”   ……   “如您所见,虽然我在吉原已多年,但我的脚无法走路,您问的那些事情我没办法回答,真的非常抱歉。不过要说存在感薄弱,仿佛没有感情波动的人,我似乎在夜王凤仙身边见到过。”   “这样啊。”阿文低头沉吟时,外面的骚|动声越来越大,她对日轮鞠了一躬:“打扰您了。”   “外面现在不太安全,您还是快一点离开吉原吧。”日轮对阿文说道,眼神有些担忧。   转身朝窗户走去的阿文愣了愣,回过头惊讶的看着日轮。日轮有双很美的眼睛,并不是指长相,而是她眼神中有种坚定澄澈的光芒。   “日轮小姐,您之前一定是作为吉原游女支柱的存在吧。”阿文歪头笑了笑,弯弯的眉眼如同两道月牙:“谢谢您,对我这个不请自来的陌生人还这么关心。”   阿文从窗口跳出,吉原正值乱时,百华也没功夫搭理她这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人,阿文沿着屋顶跑向凤仙的宫殿,想要去瞧一眼银时。前方不远处传来瓦片碎裂声和脚步声,从声音听上去,人数似乎只有两个,而且受伤不轻的样子。   看见两人时阿文微微愣了楞:“是你们啊。”她快步上前扶住受伤的新八和神乐。   这两个孩子看上去很狼狈,新八还要好一点,神乐受的伤有些严重。阿文扶住他们,随便踹开一间房,翻出伤药和绷带给他们简单做了包扎。   “阿文小姐,你知道哪里能够打开吉原的天花板吗?类似操控室之类的。”新八的眼镜早就已经不知所踪,额角扎起的一绺头发显得有些可笑,不过他的眼神却格外坚定认真。   “操控室?”阿文仔细的回忆着假发之前画给她看的地图:“我不记得有这种……等等——”阿文忽然想起那张地图中央空白的区域,“虽然没有明确指出那地方是做什么的,不过应该就是那里吧,这里地形挺复杂的,我带你们去。”   “呦吼~~我们走吧文酱~~”神乐挥舞着伞,就这么一会儿她似乎就恢复了活力。   “可是……”新八似乎有些迟疑:“阿文小姐没问题吗,我记得银桑说过,你是路痴……”新八的声音越来越小。   “他还说过这个?我明明在攘夷时就治好路痴了他又不是不知道?!!”阿文咬牙切齿道:“他什么时候说的?”   “就在仙望乡银酱发现你不在之后阿鲁。”   “那他还说过什么?”   在新八来不及阻止下,神乐像竹筒倒豆子一样把银时给卖了:“还说过好多好多阿鲁,什么五音不全的大音痴、洗衣板贫乳子、不会自己穿衣服、战五渣、出尔反尔不守信用的【哔——】血型、大胃女什么的。”   阿文觉得有无数透明箭支戳在她脑门上。   “喂!大胃女明明说的是小神乐你!!!”新八在一旁吐槽:“不要随便往别人身上扣啊!”   ……   阿文新八神乐再加上不久前遇到的晴太四人跑向操纵室时,挡路的敌人被阿文用枪解决不少。新八看着刚刚被打击现在脑袋上还是一片阴云的阿文,决定还是安慰一下她。   “阿文小姐枪法真准,银桑都没有说过这一点呢。”   “上帝为你打开一扇窗,必然就会为你关上一扇门。”阿文面无表情道:“我是个战五渣,单论近战的话可能还不如你呢,就像新八唧你吐槽的能力Max后打架就不太强,这是一样的道理。”   新八唧觉得自己躺着也中枪。   ……   阳光穿过天花板的缝隙,逐渐投向这片多年不曾照耀过、同样是江户的土地,洒满光的街道仿佛瞬间沸腾起来。阿文眼神黯了黯,悄悄离开了满脸兴奋的新八神乐晴太。她站在花魁道中那条宽宽的樱花路中央,远远回头望去,最高的房顶上,那四下乱翘的银色卷毛仿佛都晃着明灿灿的光。   “呵,真亮啊。”阿文将目光转回自己张开的手心,被光照到的皮肤渐渐灼痛,阿文仿佛能看见皮肤在慢慢冒烟。她捂着胸口,里面依旧没有任何跳动。   人类是趋光的生物。可是她却无缘沐浴阳光。不过太阳在她的手心留下的温度,依旧可以透过胸膛,渐渐传至沉默的心脏。   “没关系,没关系,能像现在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她对自己这样说着,转身走进没有光照到的暗巷,却不期然与两个人正面相对。   “^_^呦~能从春雨逃出来,美和子你果然实力不可小觑啊。”   “闪开。”阿文面无表情道。她现在没心情应付任何人。   离开春雨后,有一件事她曾考虑过很久。神威让她好好变强,随后就把她扔在春雨自生自灭,他自己也知道第七师团的处境,不可能想不到在他走后会有人对付她。也就是说,其实神威是故意的,故意把她划入第七师团的势力范围,然后故意让她落单,故意让她被抓,就是为了看她如何反应。   想明白这一点后,阿文极为恼火。她并不是神威可以随意摆布支配的棋子。   “胆子长了不少嘛,让我猜猜~”神威一只手扶着阿伏兔,一只手捏着下巴:“看来是明白我的良苦用心了呢~”   一颗子弹朝神威脑袋飞过去,神威反应极快的偏头避开,推开阿伏兔,依旧一副眉眼弯弯的表情:“哦,对了,你应该认识那个银发武士吧,他也是个强者呢~”   他话音未落,第二颗第三颗第四颗子弹随之而至,他避开两颗,用牙叼住一颗,脚下加速朝阿文冲过去,伸出手似乎又想要掏心脏,突然一把刀无声出现在他身后朝他的头削过去,伴随锋利刀刃的还有阿文阴恻恻的一句话——“你敢动他,我就追杀你到天涯海角,不死不休!”   神威瞪大眼,急忙向下一蹲,然后……   呆毛,被阿文一刀切了。   阿文豆豆眼看着手里的呆毛,又豆豆眼看着神威清爽的发型,良久,将那撮呆毛藏在身后,刚刚满心的杀意现在一点也没有了:“啊哈哈哈,我什么也不知道啊哈哈哈哈——”   神威似乎笑得更加开心:“你不准备离开这个星球吗?”   “那个……其实我不是故意的要不然我给你粘上……诶?“阿文有点没反应过来。正常的发展不应该是讨论呆毛的问题吗?她稍稍放下心,看上去神威似乎不打算追究的样子。“嗯,我不打算离开,死也不离开。”   “宁可做一对贫贱夫妻也不想位于强者顶端吗?”   阿文抽了抽眼角,谁和谁是贫贱夫妻啊,这小鬼说的是谁?“别开玩笑了,我这个怪物能和谁成为贫贱夫妻。”她大概猜得出来,神威为何会这么执着于培养她。特殊的体质,怎么打也打不死,还有变强的潜质,她吉田文就是一质量特好的沙包。   “聪明人懂得接受别人的经验,而笨蛋只会吸取自己的教训。你确定要做一个笨蛋?”神威笑眯眯问道。   阿文弯弯眉眼笑了笑,她挺直腰杆,亮晶晶的眼睛甚至比头顶蓝天还要清透几分,:“人各有志,我对自己要走的路深信不疑,到底是要做一匹只懂厮杀的孤狼,还是做一条守护家园的恶犬,由我自己决定。”   神威吹了一声口哨:“孤狼?恶犬?可都不是什么好货色,那我这个兔子可要当心了呢。”   “我原先以为兔子都是乖巧可爱的,可现在不这么认为了呢。”   神威耸了耸肩,似乎是放弃了继续游说。在他走过阿文身边时,她忽然听到神威缓缓开口:“其实——”   神威一把伸出手,瞬间洞穿阿文心脏。他弯下腰,把阿文手心里那撮呆毛拽了出来。   “^_^我刚刚就想这么做了~~”   ……   听过新八神乐见到阿文的事情,银时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就想去找阿文,被众人拉住。为了让他安心包扎,月咏派了没受伤的百华封锁吉原彻查每一个角落帮他找人,很快就有百华回来复命。   “那个……”   银时耷拉着没精打采的死鱼眼:“说话不要吞吞吐吐的啊,银桑我现在很着急啊,不快一点那家伙又要溜走了,我和她的账还没算完呢。”   “坂田大人您还是……自己去看吧。”百华偏过头,眼神中似有不忍。   银时手颤了一下,他抓了抓四下乱翘的头发,从榻榻米上站起身,嘀咕了一句:“搞什么啊,神神秘秘的。”连他自己都没发觉,他的声音里有几不可察的颤抖。这份颤抖在他看看到倒在地上、胸口开了一个洞的阿文时,瞬间放大到极致。   银时慢慢走到阿文跟前,跪在地上,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良久,身后众人听到他平静的声音:“你们走吧,我想在这里呆一会儿。”   “银酱……”神乐想说什么,新八压住她的肩膀,摇了摇头,沉沉叹了口气。神乐眼圈红了红,伸出手臂挡在眼前。   ……   就这么一会儿,银时想起好多好多事情。村塾、攘夷、还有六年前的东京……时光终究没能化成一个圆,稳妥的将两个人的生命首尾相连。   第二次了,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不会再有第二次奇迹发生吧。   他伸出手,把阿文冰凉的身体抱紧。   “虽然之前嫌弃你是个不靠谱的贫乳子,可是银桑我忽然希望你再不靠谱一次,比如说,忽然站起来对银桑我说‘上当了’之类的。”   “听多了红白歌会偶尔也想换换口味,听听你五音不全的唱歌其实也挺好的;其实战五渣什么的也无所谓,子弹没有了不是还有银桑我吗;虽然你笨得要命和服腰带都系不好,不过从前那么多年都是银桑我帮忙的,帮着帮着都已经习惯了啊,改不过来了啊。”   “出尔反尔什么的,只要你再睁开眼睛,银桑我就原谅你。”   “我好不容易才把你重新找回来的。”   “呐,睁开眼睛行不行,算银桑我,求你了……”   ………………   “咳咳——”   仿佛浑身划过一道电流,银时猛地低下头,不敢置信的看着怀里的姑娘。   “咳咳咳——咳咳——”阿文咳出一口污血,睫毛颤了颤,睁开眼睛。“神威那混蛋。”   声音听上去很虚弱,可确实是阿文的声音。   阿文眨了眨眼睛,模糊的视线慢慢清晰,银时放大的脸摆在她面前,她顿时当机了。   银时面无表情良久,暗红色的眼睛眨巴眨巴眨巴眨巴,随后恢复成一对没精打采的死鱼。他手一松,“啪”一声,阿文后脑勺磕在水泥地面。疼得她“嗷——”一声叫。   “啊啊~~这地面太硬了,保持一个动作这么久还真难受。”银时站起来,一边活动着胳膊和脖子,一边往暗巷外走。   “银桑……”阿文轻轻拉住银时衣角,银时稍稍偏过头,看到阿文要哭出来的表情,最终还是心软了。他暗暗叹口气:“这就是你一直逃跑的原因?”   “我……我不是真正的活着,我没有心跳呼吸,惧怕阳光,以后……以后也不会有孩子,我只是一具尸体而已……”阿文说得磕磕巴巴,心里又是害怕又是难过:“你……你会害怕吧,你会接受这样的我吗……我自己背负这些都觉得沉……我……我……”   白底蓝纹的和服外套忽然罩在阿文脑袋上,银时看到阿文光裸的双脚,背对着阿文蹲下身:“上来。”   “你……”阿文眸光闪了闪:“你身上有伤。”   “上来。”银时又说了一遍,回头看着阿文,面无表情的有些可怕。   阿文缩了缩脖子,慢慢爬上银时的背。   “沉不沉?”她忽然开口问道。   银时忽然想起六年前在东京,他抱着阿文从沟猫组楼顶跳下来后,骗她说很沉那件事。   仿佛所有糟糕的心情都被温暖的风吹走,他忽然笑出声:   “不沉,一点都不沉,这个重量银桑我背着刚刚好。”   阿文将脸埋在银时背上,听到银时的话后,她的身体微微颤抖,忽然让银时很心疼很心疼。他站起身,背着她走出黑暗的小巷,走进明媚的阳光里。   “你从前问过我,在老师背上是不是看到了不一样的风景。你呢,阿文,现在的你是不是也看到了不一样的风景?”   “你说你只是具尸体,可是银桑我不这么觉得。你哪里是具尸体,你会跑会跳,还会对着银桑我笑,没有呼吸心跳什么的,只是因为你是个厉害的超级地球人吧,嗯,一定是这样。所以啊,虽然现在银桑我是在背着你,等到银桑我站不住时,你也一定背得起我,不让我摔倒,是不是?”   “能够这样存在,能够再次见到你,银桑我好高兴,真的好高兴。”   “你是阿文,不是死人不是尸体,你只是阿文,这样就够了。”   银时身上鲜血和汗水的味道萦绕在阿文鼻尖,他后背的温度透过衣服,渐渐传至她全身。   好温暖。   “我才不是你说的那么糟糕。”她吸着鼻子:“阿文我会卖萌会做饭,会撒娇会暖床,也会自己系出很漂亮很漂亮的和服结,我不会再迷路,而且我也不是贫乳子,我真的已经有C了你不要不相信,我也很重约定的,只要跟我拉钩我就会遵守一辈子……”   “原来照比你还在东京时变化这么多。”银时翘起唇角:“唱首歌吧,阿文,至少你五音不全这点还能让我有种熟悉感啊。”   “你明明知道我五音不全。”阿文用脸蹭了蹭银时脖颈,看着他因为痒而缩起脖子:“好吧,你都这么求我了。”   【手牵手和你一同走着,可如今就连这也无法做到,无法寻回的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会就这样走向终结吧,我就此觉察到。】   ——初始相遇的惊惶无措,白楼温柔的“接你回家”,共同经历的炸弹危机,浴衣结起的悄然情愫……   两人一同漫步的回家路,我真的好希望能不要完结,就像路旁盛开的,那青色的小小花儿一样】   ——粲然烟花下的执杯微笑,时空缝隙的最后拥抱,小小姑娘的草莓糖果,手把手写下的银字教学……   【使我能明白确实的存在于此处,还是源于你向传达的话语呢,就算遭遇了怎样的残酷,只要两人一起的话就能微笑面对】   ——青梅竹马的涩然往事,磅礴雨下的互相舔伤,修罗战场的嫁娶约定,相隔十年的生死茫茫……   【即使有一天,这世界走向终结,两人只好就此分别,总有一天一定会再度相遇,你却这样对我说着】   阿文忽然哽咽,再也唱不下去,大滴大滴的泪珠滚落进银时领子里。   内心野兽悲鸣呻|吟时她没有哭出来,发现自己是个怪物时她没有哭出来,踽踽独行深陷危机时她没有哭出来,所有的委屈艰辛都没让她哭出来……   可是现在,她在银时的后背,泪水像决堤一样,再也止不住。只是因为,她听到了银时带着笑意的声音。   他说:   阿文,我知道了。   阿文,不要哭。   那句最后的歌词是——   【我爱着你,仅仅如此】   ☆、第七十五训:明媚忧伤到底是明媚还是忧伤?   “阿文,我知道了。”   “阿文,不要哭。”   阿文把鼻涕眼泪全蹭在银时乱糟糟的卷毛上:“既然你知道,就应该能理解我的心情啊,我能不哭吗!这件和服是借来的,还要还给人家,可是现在又是血又是洞的怎么办啊呜呜呜……诶?我怎么有眼泪了啊呜呜呜……”   银时忽然停住脚步,挂在面瘫脸上的死鱼眼眨巴眨巴,然后松手——   “嗷——!!!”   太浪费感情了,实在是太浪费他的感情了。银时面无表情的想着。   阿文摔坐在地面,泪眼朦胧的捂住学名为“臀”的部位:“很疼的啊喂!!!”   “是啊,很疼啊。”银时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然后很干脆的往地上一坐,一脸无赖道:“银桑我的伤口很疼走不了路了啊啊,之前不是说你也能背我吗,你背我吧。”   阿文眨了眨眼,转头看天看云看花看草,就是不看银时:“那个……背什么的不是你说的吗?而且我怎么背你?”她指了指脚:“打败我的不是天真,是无鞋。”   银时把自己的靴子脱了,扔给阿文。阿文捏着鼻子,把头扭到一边。   银时捂胸口:“啊疼疼疼疼疼——”   阿文在心里暗叹一声,一只手捏鼻子一只手把靴子套上,因为靴子太大,她撕了银时和服外套的袖子,把靴筒缠紧。   “喂喂,为什么要撕银桑我的衣服,住手好吗,拜托你快住手好吗!”他终于理解当年栗名月高杉衣服被撕时的心情了。   阿文耸了耸肩:“反正同样的衣服你还有好几套吧。”她缠好靴筒后,走到银时面前,背对他蹲下:“上来吧。”   “阿喏……其实银桑我是开玩笑的……”银时的眼神飘来飘去,看上去似乎略微好像大概也许可能有点羞涩。   阿文回头给了银时一个凶狠狠的眼神:“你到底上不上来?”她知道银时身上的伤已经裂开了,鲜血的味道始终萦绕在她鼻夹,消散不去。   “这是你要求的哦,是你强烈要求的哦,真不是银桑我逼你的哦,哈哈哈哈哈那我就开动了……哦不对,我就不客气了。”银时一点犹豫也没有的趴在了阿文背上。   说什么开玩笑啊,这个混蛋明明是故意的,他绝对是在报复吧,绝对是□□裸的报复!!!   阿文东倒西歪的背着银时走在江户的马路上,沿途收获了N多古怪诧异的目光,因为两人诡异的角色互调,最终把巡警招来了。   “我接到群众报案说有人虐待女性,原来是你啊,旦那。”一张纯良讨喜的面孔从警车中探出来,是真选组的冲田总悟。他回头对一旁开车的队士说了一句:“没关系,这是我的熟人。”接着又将脸转回到两人面前:“既然是这样我就不打扰了,你们好好玩吧。另外——”冲田对银时翘起大拇指:   “干得真棒,旦那。”   警车绝尘而去,阿文炸毛的冲着车里的冲田总悟喊道:“喂给我回来,既然有车就顺便送我们回去啊混蛋!!!”   警车没有停下,只喷了阿文一脸汽车尾气。男性的体重对于女性来说其实很沉,而且两个人明明也可以搀扶着走,可是哪怕阿文很辛苦的被压弯腰,哪怕她的速度很慢很慢,两人不知何时才能到家,她也没有说一句“我背不动,你下来吧”类似这样的话。   银时默默看着阿文打着旋的黑色发丝,将下巴微微靠在她柔软的头顶,猥琐的贱表情慢慢沉下来,微笑的眼神中留过不易察觉的温和。   她是想告诉他,这一次,无论多沉她都会努力背好,再也不会半途而废的扔下任何东西吗?   “阿文。”银时用下巴磕了磕阿文头顶:“回去之后,我们把户籍办了吧。”   阿文怔楞了几秒,然后轻轻笑道:“好。”   ……   回到万事屋的时候阿文已经累瘫了,把头好不容易从定春嘴里拽出来后,她就仰着脖子倒在沙发上一动不想动,银时翻出一盒草莓牛奶扔给阿文:“这个时候就要补充钙质啊钙质,有了钙质所有困难都会迎刃而解的。自从我喝了草莓牛奶,腰不酸了腿不疼了,走路也有劲了。高杉那家伙就是因为小时候钙质摄取的太少才长成现在这扭曲的性子。”   阿文愣了愣,想起在东京两人第一次见到银时,也是给了他一盒草莓牛奶。“不要把毁灭世界的原因归结到钙质上。”她笑着接过,在喝第一口时她神情有点恍惚,一直不忘仔细观察她表情的银时捕捉到她这转瞬即逝的失常。   “说吧,还有什么事情没告诉我。”   “其实也没什么。”阿文微微迟疑了一下,没把尝不出味道的事情告诉银时,只是把草莓牛奶的盒子重新递回给他。   银时抓了抓四下乱翘的卷发:“你不想说就算了,不过你必须要告诉我,你这身体……受什么伤都可以自动愈合吗?没有什么特殊情况吗?”   阿文在心里暗叹一声,这家伙果然比较心细。“我怕火。一沾火就会灰飞烟灭的。其实好多事情我也不太明白,现在伤口愈合时间比从前要长好多,之前没办法流出眼泪,现在似乎也可以了。”   “或许你的身体在渐渐恢复成正常人也说不定呢。”银时乐观的说道,红通通的眼睛对准阿文,眉毛和眼睛的距离比平时略微近了一点点:“超级地球人啊蜘蛛星大侠啊蝙蝠星英雄啊有别人去做,你就当好你的花泽香菜吧。”   “前面那几个例子我都懂,可是后面那个花泽香菜是什么啊喂,只是因为她是天然卷吗,你就这么希望我也是天然卷吗!”   “嘛嘛~作者给你声音下的定义就是花泽香菜那个萝莉音啊。”银时边挖鼻孔边说。   “才不是好吗,才不是花泽姐姐的萝莉音,她的声线很多变的,作者选的明明是常守朱或者神代利世那样青涩中带着成熟,纯澈中蕴含沙哑的嗓音。”   银时忽然摆出一副猥琐的贱表情:“那不也是花泽香菜吗,来来阿文,叫声‘尼尼’让我听听~”   “你够了喂,这种《出包女王》的即视感是要怎样,果然你的梦想是成为后宫漫男主的吧!!!”   银时听着阿文元气十足的吐槽,总觉得之前还有些无法安心的东西渐渐被妥帖的熨平,他轻松的倚在沙发上,忽然回头对阿文说:“以后……就住在家里吧。”   他用的是“家”这个词。   阿文想说自己在别处有住的地方,想说三个人一起会不会很挤,想说她不想打扰万事屋的日常,可是话到嘴边忽然哽住,最后还是默默点了点头。   银时说的是“家”,因为他把她当做家人。   ……   夜幕四合时,新八神乐终于从外面回来,回来的时候还小心翼翼的先在门口探了探头。   “新八唧,你说银酱回没回来啊。”   “就算小神乐你问我我也不是很清楚,发生了那样的事情银桑他肯定会很难受啊,我们能做的大概就是努力让他走出这段阴影了。”   “银酱一定是在哭阿鲁,绝对绝对在哭阿鲁,身为一名优雅有魅力的女性,这时候就该我出场了,让我用成熟的魅力来治愈银酱吧!!!”   “不,小神乐,求你不要再涂口红了,你这样非但不会治愈,反而会让他受更重的内伤吧……嗷——!!!”最后那声惨叫,毫无疑问的说明他挨揍了。   阿文忽然笑出声来,银时耷拉着死鱼眼,抽着嘴角挂着满脸黑线看着门口耍宝的两人。   “阿文小姐?!!”“文酱?!!”   这两个孩子瞪大眼睛,像看到诈尸一样。   “呦~”阿文招招手。“因为我对这个世界还怀有眷恋,所以从地狱里爬出来了……嗷——!!!”   阿文被新八神乐两个人踩在了脚底下。   “和红樱篇假发\\桂先生一样的说法是要闹哪样啊喂,欺骗我们感情吗混蛋?”   银时在一旁耸了耸肩,仰头喝着草莓牛奶。   真是大快人心啊大快人心。   ----------------------------------------------------------------------------------------------------------------   ……   “阿文小姐果然是和银桑一起长大的啊。”新八坐在阿文对面,微笑着推了推眼镜:“怪不得之前看到你时总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呢。”   “哈?熟悉感?我和这个麻烦的女人一点也不一样好不好!”银时把手指从鼻孔里掏出来,假装摸头其实是把鼻【哔——】抹在了阿文头发上。“这个女人又路痴,又不会穿衣服……哦对了,这两点已经改了。又五音不全,又是飞机场,又五音不全,又是飞机场,又是飞机场……”   阿文面无表情的狠狠踩了银时一脚。   “才没有人愿意像你呢,银酱。”神乐一脸开心的摸着定春肚子上的毛,回头噎了银时一句。   “应该说和你一样才比较糟糕吧,银桑。”新八同样不赞同道,“对不起阿文小姐,毕竟银桑他没节操、不思上进、头发是天然卷……总之毛病很多,和他这种有着腐烂生活的人相像应该不是什么好事,我的熟悉感指的是其他方面,我用语言形容不出来……”   “我都懂的,新八君。”阿文点点头,眼神亮晶晶:“能说我和他相像,我觉得这是对我最大的赞誉。”   银时原本正炸毛的抱怨着新八给他的那些定位,听到阿文这句话时忽然把脸偏到了一边。   “喂!你那副脸红的样子是怎么回事啊,你竟然还有这样的设定吗?不过是夸你了一句你那城墙一样厚的脸皮哪去了!!!”新八吐槽道。   “啰嗦,银桑我也有被妹子夸奖时想要羞涩一下的时候啊,别看银桑我已经二十×岁了,其实银桑我内心一直住着一个少年呦。”银时转头面向阿文:“呐呐~~阿文再夸我几句好不好~~”   阿文转头:“我什么也没说。”   这幅表情太犯规了,这幅撒娇一样的表情太犯规了。   “对了,阿文小姐你之前一直在做什么?”   “哦,我之前一直在做Cleaner。”阿文淡定道。   “克克克克……Cleaner?!!”银时的脸瞬间伊藤润二化:“我我我没听错吧新八唧,一一一定是清洁工吧,不是另外一个含义一定是清洁工对不对!”   “应应应应该清洁工吧。”新八哆哆嗦嗦扶着滑落的眼镜。   “克林呢是什么意思阿鲁?新品种的醋昆布吗?”神乐好奇的问道:“银酱新八唧你们怎么了?”   “是‘杀手’的意思呦,小神乐。”阿文眼神亮晶晶笑意嫣然的给神乐解惑。   “不不不我一定是听错了,少女离开家果然会步入歧途,阿文文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爸爸都会接受你的——”   “哇,文酱你好帅啊!!!带我一个好不好~~”   “其实这行挺赚的。”阿文笑容可掬的对银时说:“一个枪子儿一颗人头,不用费什么力气钱就搞到手了。”看着银时越来越黑的脸,阿文找到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感:“我可是榜上有名的呦,打开各大游戏网站,排名最前的那个ID一定是我~~”   毫无疑问,阿文的脑袋被银时敲了。   最后新八和神乐决定他们两个还是去道场住一宿,这两个善解人意的好少年大概是想给多年未见的银时阿文一个好好谈一谈的空间,在他们走后,热闹的万事屋顿时清静下来,显得略微有点萧瑟和寂寞。   “没有他们在,还真是有点安静的可怕呢。”阿文对银时说道。   “切,时间长你就会发现他们的聒噪了,偶尔清静一下挺好。”银时抓了抓脑后的头发,一副嫌麻烦的傲娇样子。“时间不早了,早点睡吧……那个,银桑我睡沙发就行,你睡里屋,我给你铺被子去。”   似乎是有点局促,银时说完匆匆忙忙跑去给阿文铺床。   “那个……沙发很窄的样子应该不会太舒服,里屋挺大的,我们可以一起睡……不对!我是说你不要误会……哎呀也不是……总之……”阿文脸越来越红。   “噗——”银时忽然笑出来,没什么精神的死鱼眼里满是盎然,他挑了挑眉:“银桑我知道你的意思,一起就一起,我们早就应该一起了。”   ……   阿文缩在被子里始终睡不着,良久,她探出头看着一旁银时侧躺的背影,他的后背不近也不远,刚好伸臂就能碰触到的距离。有种不知名的东西渐渐在她心中流淌,让她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心。何时进入梦乡她也不知道,只是,梦中黑色野兽的嘶哑悲鸣再也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许久不曾遇到的好梦。   再次醒来时天还未亮,而银时正紧紧握着她的手,手心似乎都有些颤抖。在看到她醒来之前,银时暗红色的瞳孔充盈着诸多复杂的思绪:紧张,惶恐,不安,焦虑,悲伤……这些悄然流逝的眼神在阿文睁眼瞬间被她不经意捕捉到,随即看到她醒后,银时愣了愣,眼神又在瞬间恢复平静。   他松开阿文的手,重新背对着她躺下:“抱歉,把你弄醒了吧,继续睡吧。”声音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阿文瞬间明白了一切。   这一晚,他大概一直醒着吧,一遍一遍的想要确认她还活着,却一遍一遍感受不到她的呼吸心跳,明明知道她现在体质的特殊,可还是觉得不安,想要叫醒她,理智却一次又一次阻止他打扰她长久以来不曾拥有的甜蜜梦境。   他这一整晚,一直处在这种揪心的思绪里吗?   阿文忽然伸手,在银时背后揽住他的腰。   她再也不想让他露出那样无助的表情了。   “阿文……”银时的声音微微有些沙哑,他将手覆在阿文手背上。   “我在。”   “阿文阿文阿文……”   “我在我在我在。”阿文将头靠在银时后背,她轻轻开口,仿佛许下约定一般,伸出小指与银时拉钩:   “我在这里,哪都不去。”   银时沉默良久,阿文才终于听到银时一副打着商量的语气:“要不……咱们来一发吧。”   “你够了喂!!!白白浪费了我此时明媚忧伤的心情啊啊啊啊啊!!!”   听到身后姑娘炸毛的吐槽,银时微微勾起了唇角。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到底来没来一发,作者也不知道。大家请自行脑补。   从现在开始,桃子开始不走原著剧情,因为走剧情实在是太流水账,动漫的内容顶多可能会提个一两句,大家就当做是动漫剧情其实也在同时发生,只是我没写出来就好了(喂!有你这么偷懒的吗!)   ☆、第七十六训:你不是污点,你是我们的骄傲   “今天没有工作,一会儿你跟我出去一趟。”某天一早起来,银时就对阿文说道。   “不是没有工作吗?”阿文捧着电脑,疑惑的眨了眨眼:“你竟然勤快了?”   吉原一役银时受了不轻的伤,这段时间万事屋一行人也比较老实没惹什么事也没接工作。作为“伤痛无残留”的阿文算是彻底明白了银时“养伤”的含义。每天睡到日上三竿被新八叫醒,醒来后躺在沙发上看《Jump》,一天都不会挪个地方。这么个懒散的人如今竟然要带她出去?   “总是对着电脑脸也会变成方形的,为了某个宅女的身心健康,必须把她拎到阳光下面晒一晒才行。”银时一边挖鼻孔一边吊儿郎当的说道。   “做了好几天宅男的你好意思说我吗?”   “你说的宅男是新八唧吧。听他姐姐说,这几天他一直在道场没日没夜的‘喝喝喝喝——’,还说什么‘认识到自己的弱小一定要变得强大’,还有神乐那家伙,每天半夜顶着月亮在外面一圈一圈跑,美其名曰‘修行’。他们这样让爸爸我的心情实在是很复杂啊……”   阿文总觉得银时是在偷偷转换话题,她黑亮的眼珠子骨碌碌转了转,重新把眼神移回电脑屏幕:“boss战终于要开始了~~”   银时面无表情的看着阿文一副摩拳擦掌打算与boss大战三百回合的模样,隔着茶几将身子探到对面的沙发上,毫不犹豫的伸手合上阿文的电脑。“跟我出去一趟。”   “为什么啊?”阿文无辜的眼神投向银时。   “就是……”似乎不太好意思说出口,银时抓了抓四下乱翘的银色天然卷,最后炸毛:“约不约?!!”   “约!”阿文把电脑放到茶几上,眼神亮晶晶,毫不犹豫的答道。   “啧,你这丫头是故意的吧!”银时咬牙切齿的伸手把阿文的头发揉成鸡窝后,捏着她脸蛋往两边拉:“沉溺于网瘾的孩子最后会被哦噶桑砍的哦!死掉后也无法成佛哦!会附身到村麻纱上把其他人也变成一个无用宅男哦!爸爸我是为你好哦!你不要误会哦,爸爸我没其他意思哦,爸爸我才不会因为觉得自己受到忽视而故意拉你出去的哦!!!”   “爸爸你把实话都说出来了啊,多串先生真是躺着也中枪……我说坂田银时你快松手啊我的脸啊我的脸快被你扯掉啦!!!”   ……   阿文揉着兜帽下被捏得通红的脸,嘀嘀咕咕的跟在银时“爸爸”身后。看着他和歌舞伎町的居民们熟稔的打着招呼,每经过一个曾经光顾的店铺都要拎着她逛一圈,仿佛在宣告所有权一样。这种行为倒不像是之前所说的“约”,而是像公狮子带着伴侣巡视领地,顶着他人狐疑兼艳羡目光的银时仰着脖子,一脸不知是得意还是什么的表情仿佛在说:瞧这是我的母狮子瞧我的母狮子皮毛多光滑……之类的。   阿文抽了抽眼角。   太幼稚了这个人,实在是太幼稚了啊这个人!   不过幼稚的怎么这么可爱?不好,她的思路怎么也越来越奇怪了?   “呦~银桑。”途中遇见长谷川:“美和子你已经和银桑在一起了吗?真好啊,我和阿初倒还是那个老样子……”   银时轻咳一声:“咳,给你介绍一下……诶?等等!”忽然反应到长谷川说了什么,他有些意外道:“你们认识?”   “早就认识了。”话音刚落银时脸就黑了,长谷川没注意银时的脸色,转头对阿文说:“对了美和子,你的办法真奏效呢,大叔我按照你教的,果然在猎猴Online里称霸了呢,多谢了啊~”   “不不不用谢,您太客气了。”阿文捂着脸,不敢再去看银时的表情。   ……   “呦~银时。”人妖店门口遇见打工的假发:“阿文你不用在意和服坏掉的事情,所以你不必天天跟负荆请罪一样怀着沉重的心情去北斗心轩,几松殿真的没有怪你,她说那只是件旧和服而已,把正绢拆开抽丝还可以重新做一套新和服的。”   银时脸色又黑了黑:“原来假发这家伙也早就知道你的事了吗?”   阿文捂住脸:“不不不假发你不知道,我的歉意如江户湾一样滔滔不绝。”   “不是假发是桂!!!”   “假发、真选组、长谷川、北斗心轩……还有谁知道你的事?”银时黑着脸问道:“坂本知道吗?”   “知……知道。”   “高杉呢?”   “咳……知道。”   “也就是说全世界都知道就银桑我不知道是不是?”   “其实……”阿文腼腆着对着手指:“也不是全世界……”   “这还不叫全世界吗?”银时头痛的捂着脑门,他算是对这姑娘彻底无语了。事情过去这么长时间,教训她也没什么意义,真追究起来还挺伤感情的,而且归根结底,她不告诉他也是不想让他为难。只是一想到明明他应该是第一个知道,结果反而是最后一个知道这姑娘还活着的消息,而且要不是因为意外,很可能两个人的相遇还要一推再推,他就很不爽。   这份不爽在人妖店里一名店员跑出来和他们说话时达到了顶峰。   “假发子,妈妈叫你进屋……诶?这不是小卷子吗?”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中年胡茬大叔“袅袅婷婷”“容姿绰约”的从店内走出,打过招呼后目光移向站在银时身旁的阿文,忽然全身一震,如同遭遇晴天霹雳。   “你……你不是……”原本平和的目光忽然变得凶狠犀利,仿佛全身都在颤抖:“你这个叛徒——”   银时和假发忽然出手,这个店员左右鼻孔分别被银时和假发的手指抵住,两个人同时给这个店员来了一个插鼻过肩摔。   “小卷子假发子你们……”人妖店员泪眼朦胧一脸委屈。   “再敢说她是叛徒,绝对砍了你!”×2   西乡老板听见门口的骚|动,匆忙从店里跑出来,他眼神扫过银时假发和跌倒在地的自家店员,又打量了一眼低头默默不语的姑娘,似乎是明白了什么:“才多大点的事情就把我的店门搞得一团糟,都进来吧,省得影响妈妈我的生意。”   “我……我还是算了,银时假发你们玩吧,我回家去……”   这样的场景她早就预料到会出现,她并不在意别人的眼光,从她选择背上这份罪孽起她就已经做好了觉悟。可是如今真的有人站出来指着她的鼻子骂她叛徒时,却觉得内心有种说不出的难过。   因为她的存在就是一个污点,村塾、哥哥、假发、银时、高杉……有她在,他们的名誉都会受到影响。   “银桑我可没原谅你呢,阿文。”银时伸出手臂搭在阿文肩膀上,把她推进西乡人妖店:“全世界都知道你活着,就银桑我不知道,这实在是太过分了啊,你得给我赔罪才行。”   最终阿文在银时的“半强迫”下不得不进入人妖店。因为砸了店家的门,假发银时只好赔罪性的替西乡工作,阿文坐在台下看着女装的银时假发配合跳舞时,目瞪口呆了好一会儿。   “怎么样,他们舞跳的如何?”坐在阿文身边的西乡问道。   “配合无间,这是……一起练了多长时间?”阿文顿时觉得自己可能打开了另一个世界的大门。   “他们之前在我这里已经打工多次了。”西乡一边灌啤酒一边说:“在我这里工作的都是从前的攘夷志士,战败后失去了剑和荣耀,我便把这些无家可归的人都聚集在了这里。倒是没什么继续革命的想法,只是希望能够一起找到谋生手段和在这个世界存在的理由而已。我的店员对你说了很无礼的话,我替他向你道歉。”   “您不用这样。”阿文连忙摆了摆手:“我没有责怪任何人的意思,我自己也知道,我现在的存在有多尴尬。”   之前说阿文是叛徒的人妖店员走到阿文面前,西乡站起身:“你们聊吧,妈妈我还要去给客人们敬酒。”   “我为之前的失言向你道歉,不过这并不意味着我相信你,我只是相信小卷子和假发子而已。”人妖店员别扭道。   “嗯,我知道。”阿文看着银时假发舞毕退场,脸上没什么表情,语调也平平,手指却捏紧了黑色旧衣的衣角:“你怎么看我其实无所谓的,只是,所有的罪责都由我一人承担,不要把我和先师吉田松阳,以及银时假发联系在一起。他们都是干净的。”   ……   人妖店员沉默着走向后台,遇见抱臂倚在帷帐前的银时和假发。   “你现在应该知道,那姑娘是什么样的人了吧?”银时偏过脸问他。   “抱歉,之前是我太武断。”   “这声抱歉你应该去跟她说。”假发一针见血:“不过阿文应该不会在乎这些吧。”   “是啊,她在乎的才不是这些,就是因为这样才比较难办啊。”银时仰着头,没精打采道,眼神似乎有点无奈。   ……   离开人妖店后,银时忽然说有点事情要去办,就把阿文交给假发,让他带着阿文好好逛一逛。   “我跟你说啊假发,不许把阿文拉进你那什么稳健派里,我可不希望她变成和你一样成天往大使馆扔炸弹的恐怖分子。”说完他便匆匆忙忙离开了。   “什么事情啊,神神秘秘的。”阿文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好跟着假发“不走寻常路”的爬上屋顶,结果一不小心就被他带进了“歧途”。   “阿文,这是我们稳健派的本部,是攘夷志士们的会议场所,也是交换情报的地方。”假发站在房顶上,指着身旁的二楼窗口,目光耿直面色沉稳。   被带进贼窝了啊喂!银时走前还千叮咛万嘱咐,让这人不要拉她入伙的啊喂!   假发这家伙情报网一直都很广,只要谁想知道什么事情,基本上都能在他这里得到答案。攘夷战争时就是靠他的情报打了不少胜仗。阿文好奇的看着交换所里群情激昂的辩论,把银时的嘱咐忘在了脑后。   假发这家伙其实挺厉害挺靠谱的嘛~   阿文仔细听了一下两个攘夷志士的辩驳内容:   “《武【哔——】传奇》果然不应该重新剪辑,这种有如打马赛克的行为其实只是为了掩饰光腚总局不健康的思想,其实露出来也没有什么的啊,我们谁都没有多想啊。”   “你胡说什么!连青涩的纯纯恋情都不肯给一个完美结局,哪里仅仅是掩饰不健康的思想,这简直就是文化□□,文化□□!!!”   “我可是很欣赏光腚总局的!”假发忽然跳出来,一脸正义凛然的冲着众人大声说道:“它给予了多少青少年脑补的空间,对于提升整个民族的想象能力做出了巨大贡献,这种假装成坏人其实内在是斯内普的奉献精神是多么的悲壮!”   阿文眨了眨死鱼眼。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有假发这样的上梁,阿文已经对这个交换所没什么想法了。不过话说回来,如果假发是下梁的话,那他的上梁不是……   哥哥,她其实没别的意思,真的。   “同志们,今天我要给大家介绍一个人认识。”假发拍了拍手,指着身旁的阿文:“这位是吉田文,和白夜叉一样,她也是你们的前辈。”   诶?诶诶诶?!!   假发把她带到稳健派大本营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明明就知道,她的履历可不怎么干净。   “吉田文?那不是——”“桂先生这是怎么回事?”“我们需要一个解释,为什么她——”   攘夷志士们像炸了窝一样。假发抬了抬手,人们瞬间安静下来。   “由于我们当年的过失,导致我身边这位同伴被误解至今。她为了那场战争,不畏人言女扮男装上阵杀敌,她付出了鲜血、甚至是生命,而这样的英雄终于归来时却得不到应有的评价。”假发面对着麾下众人,他的声音庄重而深沉,仔细听来甚至还有一丝沉痛:“我们没办法改写历史,但至少,她应该在我们这里得到原本属于她的尊敬。”   “从今以后,你们怎样对待我和白夜叉,就怎样对待她,这是我们稳健派的礼仪,知道了吗?”   “是,桂先生。”稳健派的志士们纷纷答道,他们信任桂小太郎,所以也信任他带回来的阿文。近百人转身齐齐对阿文行了一个礼:“吉田小姐,欢迎归来。”   阿文慢慢捂住了脸:“假发,你……”   “当年我们没能为你做到的事,希望现在还能弥补一二。高杉尚能让手下继承“红色子弹”之名来宣告你的清白,我怎么可能一点行动都没有,更何况——”假发平时一本正经的脸此时微笑着,对阿文说了一句话,这一句话,阿文记了一辈子,直到生命尽头都不敢遗忘。   “阿文,你不是污点,你是我们的骄傲。”   她是松下村塾的骄傲,便应该当得起这份信任。昂首挺胸的告诉世人,我是松下村塾的吉田文,这才是她该有的姿态。   真选组袭来那一瞬间,假发拎住阿文衣领把她从二楼窗户扔了下去,还未等阿文反应过来,一双坚实的臂膀接住了她。   阿文抬起头,一双如同水洗过的明亮黑眸刚好对上银时暗红色的死鱼眼。他将阿文放回地面,把深支子色的和服和一把杏色印着粉红草莓的纸伞塞进阿文怀里。   “和服是几松老板娘用那件损坏的和服抽丝后重新制成的,伞是银桑我买给你的。成天穿着跟黑斗篷一样的衣服算怎么回事啊,你又不是无脸男,女孩子就应该活的鲜明亮丽一点啊。”银时偏过头,抓了抓脑后的卷毛,一副嫌弃的口吻。   阿文怔怔地看着手里的和服纸伞良久,她忽然掀开兜帽打开伞跑进阳光里,仰着头好久,才远远的朝银时招了招手。   “我们回家吧。”   银时听到阿文这样说着,她的眼圈有点红,眼睛却亮得像吸入了阳光一般。他也笑了笑,两手交叠放在了脑后。   “嗯,回家吧。”我的骄傲。 作者有话要说:  前面攘夷卷有一处bug,艺伎和游女不是同一类,当时码的时候还不知道,现已改正。   完结倒计时。上一章主要是解开银时的心结,这一章是解开阿文的心结。下章开始解决阿文的体质问题,等她变成正常人,这文基本也就完结了。解决身体问题我也不知道会有几章,不过可以保证不会再虐银时和阿文了。      ☆、第七十七训:完结前夕总有一些风波   “四支苦无,为什么总有一个能正中靶心,其余的都不知道飞哪去了呢?”月咏很是疑惑:“既然能正中靶心就说明你的准头不差,为什么其他的怎样都没法中?”   “这个……”阿文抓了抓头发:“可能□□扣一次扳机只能射出一枚子弹,而苦无是一次扔出好多支吧。”她把苦无捡起,还给月咏时无奈笑道:“上帝给我打开了一扇窗,必然把其他的门都关上了。我想我的胸也是受了这个的诅咒。”   “咳……咳咳……”月咏原本正思忖阿文始终射不中的原因,忽然反应过来后被阿文的话呛到:“其实——”   “真好呢,应该有D了吧。”阿文盯着月咏的胸看。“真好呢,到底是怎么长的呢?木瓜?牛奶?我都试过了但是没有用啊,难道要草莓牛奶?不不不,绝对不可能,草莓牛奶如果管用银时就不是长成今天这个样子了……”   “咳,天生长成这样——”   “真好呢,我也想要一对儿天生的。”阿文低着头使劲盯,眼睛都要放光了。“真好呢,要是早年没裹胸是不是也可以长成这样,可是穿越前貌似和现在一样,果然上帝把所有门都给我关上了是吗……”   月咏听不懂阿文嘀嘀咕咕在说什么,只好僵硬的站在那里,表情略带尴尬的盯着阿文炙热的目光。   “我可不可以摸一摸?”阿文忽然兴起的抬头问月咏,却不知怎的打了退堂鼓:“还是算了,毕竟你是女孩子,这样的要求……”   “摸吧。”月咏忽然说道:“自从我在脸上留下伤疤时起,就把内心中女人的一部分扔掉了,随意你怎样,无论是【哔——】【哔——】还是【哔——】我都不会介意的。”   阿文迟疑一秒然后果断把狼爪放在月咏的胸上。月咏脸瞬间像煮过一样变得通红,眼睛也像鱼板一样一圈一圈的转。等阿文反应过来,她已经被月咏掀翻扔了出去。   “咳,非常抱歉。”看着倒栽葱一样的阿文,月咏连忙跑到阿文身旁把她扶了起来。   “我说,我也是女的啊。”阿文耷拉着死鱼眼,揉了揉自己最先落地的脑袋。“怎么反应那么大?”   “因为——”月咏停顿一下,继续说道:“你手摸上来的时候,不知为什么忽然让我有种‘快把面前这个色狼干掉’的冲动。”   “……”   上帝不但夺走了她的胸,难道连女性的内心都剥夺了吗?   ***   往日轮店铺走的时候,月咏似乎迟疑一瞬,把刚刚就想问的话问出了口:“听说……你和你家那位,已经入户籍了?”   “嗯,前一阵办的手续。”   “你挺有勇气的。那家伙虽然总是不着调的样子,身边也是麻烦事不断,不过那种性格倒是很容易吸引其他人,站在他身边的人注定会很辛苦吧。”原本不想多话,可月咏也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特别想知道阿文内心的答案。   “这就是《Jump》男主角的魅力吧。”阿文耸了耸肩:“不过他有他的红颜知己,我也有我的亲密蓝颜,我们之间相差应该不太大。”看到月咏被她的“亲密蓝颜”呛到,她笑了笑,想起办户籍的路上遇到的那个特别有意思的女忍者小猿:“其实并不辛苦,吵吵闹闹一番后,他的红颜知己会变成我的闺中密友,我的亲密蓝颜也会变成他的患难之交,不是也挺好。”   “我在很久很久之前曾经想过这个问题,那时候我认识银时,而他不认识我。”阿文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的曾经。银时还没有破窗掉进她的屋子里,而她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只会说漂亮话的小女孩。“后来我便想明白了。其实能让两个人白头偕老的,并不是荷尔蒙催生的爱情,而是比爱情要复杂得多的东西。而人类口中的爱,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东西。两个人独自背负着自己的东西向前走,有一天相遇后,便互相背负起对方,同时也背负起对方的世界,其实这就是夫妻。”   国家?大义?民族?将军?这些大的“世界”是她不会去在意的东西。只有刀尖和子弹环绕起的小世界,才是她珍惜到骨子里的存在。   “这条路上不会只有我们两个人,两个人上路终究是寂寞的,但是有了背上那个合二为一吵吵闹闹的世界,那么无论多艰难的旅程,也会充满欢乐和鸟语花香。我坚信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不会扔下我的行李;我也坚信无论出现怎样的变故,我都不会抛弃他的世界。一边收获一边背负着向前走,向前走……这样就足够了。”   “这就是我坂田文的‘世界’观。”   月咏微怔,最后翘了翘唇角,烟斗中淡淡的烟雾飘散在空中,将她的笑容融化开:“真像啊……那就拜托你们了,这个‘世界’。”   “嗯。”阿文笑着,用力点了点头。   新八神乐正坐在日轮的店里喝茶。银时依靠在门框上,没精打采的死鱼眼捕捉到阿文和月咏渐渐走来的身影后,他抽了抽嘴角,挂上满脸的黑线。   “我说阿文啊,你往吉原跑的次数也太多了吧,让那些经常来的嫖|客们情何以堪啊,难道说这里有什么让人流连忘返的倾城美女吗?在哪里在哪里,银桑我也去看看~~”   “美女全在这里,需要为你做一次全方位服务吗?”阿文阴沉沉道。   “就你们这几个人?”银时弹出一块鼻【哔——】:“五音不全的贫乳子、胃部连着无底洞的外星人、专往人脑袋上射苦无的死神太夫、妆快要崩开的前花魁、带着八惠子的眼镜。这都是什么古怪的萌点喂,AKB5还是祸津麝香葡萄?好可怕的全方位服务,哦噶桑银桑我好怕怕……嗷——!!!”   顶着一脑袋茶水的银时倒在地上,邋邋遢遢的和服上遍布脚印,耳边还回响着新八唧的吐槽:“现在是新八唧不是八惠子啊喂!而且带着八惠子的眼镜是什么意思,八惠子的存在在哪里,八惠子会哭的啊混蛋!!!”   小小的店铺里嘈杂却也温馨,阿文倚着门框捂嘴偷乐时,目光不经意瞟到熙熙攘攘的街道。   她的身体瞬间一僵。   “我看见一个认识的人,你们先聊。”扔下这句话,阿文就跑出了日轮的店铺。   那个身影的主人是井上馨。也是这段日子以来,阿文总往吉原跑的原因。   阿文追过转角,穿过热闹的人群,猛地拉住那个熟悉身影的手腕。   “请问,您有什么事吗?”女子回头,她的背影和气质与井上极为相似,却有着一张与井上截然不同的脸。   “抱歉,我认错人了。”阿文失望的松开握住女子腕部的手,忽然,她将目光转到一处暗巷里。   刚刚那一瞬间,她感受到一道目光在注视她,枪手和游击战士的直觉一向很灵,阿文可以确定,的确有什么人此时就躲在暗巷中。   她小心翼翼走进暗巷。   当眼睛慢慢适应黑暗,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在阿文眼中,她瞳孔微缩,手不自觉的摸到衣兜里的□□,最后却又放弃似的收回手。   “终于被你找到了。”井上馨看着阿文全身戒备的动作,笑了笑:“不用这么如临大敌吧。”   “我记得你已经死了,到底怎么回事?”阿文声音有些冷:“故弄玄虚吗?”   “我的话,如今你还会相信吗?”井上看着阿文仿佛被她噎住的表情,苦笑道:“罢了,无论你相不相信我都已经出现在你面前了,你要怎样处置我随你便。“   “你怎么活下来的?”阿文脑子飞快的转动,思忖着如何应付接下来可能会出现的任何情况。一只手忽然压上她的头顶。她一惊,没想到井上的速度这么快。那只手上的凉气似乎都能透过颅骨传至身体。阿文僵硬着想要闪躲开,那只手忽然从阿文头顶拿开。   “抱歉,吓到你了。”井上将手放下,微微笑着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如果你还保存着对我一点点的信任吗,跟我去一个清净点的地方可以吗?”   阿文紧紧注视着井上的眼睛,似乎想要从她的眼睛到达一个更深的地方。最后她无奈的在心里暗叹一口气,转移开视线有些别扭的说:“我不信任你,如果有那些多余的信任我情愿分给我自己,最起码我的实力不能让你把我怎样。”   井上愣了楞,随即在心里悄悄笑了笑。这姑娘明明刚刚还在不备时被她摸了头,现在却又说相信自己的实力这样的话,这样别扭的性格,大概就是所谓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吧。这几个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们相似的地方真的是一抓一大把。   无论这个世界历经怎样的沧海桑田,却总有一些东西是不变的。井上忽然觉得,能给她多一些时间再看到这些始终不变的东西,命运其实是优待她的。   阿文跟着井上离开吉原,来到江户一家工厂。阿文抬头瞧了一眼工厂的看板,耷拉着死鱼眼,嘴角抽了抽。   那看板上写的是——鱼糕工厂。   “虽然我没有味觉,可是你也不能这么对付我啊。”阿文不满道:“要请我吃饭最起码得找个卖相好的地方啊,粉红色的东西我只喜欢樱花和草莓牛奶。”   井上眼角抽了抽,有些无奈:“不是请你吃饭,更不是请你吃鱼糕。”   “呦,井上。”厂房房顶忽然跳下来一个忍者,邋邋遢遢的浅色中长发挡住他的眼睛,看上去不修边幅,阿文却能在他周身感受到一种强者的气息。“我在周围设下了起爆符,周围有人强行攻入或者内部的‘她们’再次恢复行动强行挣开锁链时,就会自动爆炸,把所有的线索证据毁灭的干干净净。”   “这位是……”阿文目光在忍者身上转了转。   “他是前御庭番首领,摩利支天的服部全藏。曾是我和前原的患者。。”井上伸出手为两个人互相介绍:“这是我的妹妹,吉田文。”   听到井上话语里的“妹妹”,阿文心情有点复杂。时至今日,她们两个还能像从前一样吗?   她摇了摇头,把纷杂的思绪暂时甩开:“现在应该是坂田文了。”   井上略微愣了愣,忽然嘴角微微翘起,话音里有股暖意:“是啊,你已经嫁人了呢。”   “坂田?这姓氏总给我一种麻烦的感觉……”服部全藏嘀咕了一声,回头看了一眼工厂仓库:“你下定决心的话我也不会拦你,你和前原曾帮过我很大的忙,我能帮你的也只有这些。我还有工作,得去追查一个很麻烦的家伙,你们自己小心吧。顺便一提,这个工厂竟然只有蹲便器没有座便器,实在是太简陋了。”话音一落,这个忍者就要走,却忽然被井上叫住。   “等等,先别走。”井上扔给服部全藏一个盒子:“给你的报酬。”   服部低头看着白盒,好半天憋出一句话:“我的报酬只是痔疮药吗?”   “我最新研制的新型痔疮坐药,你可以试一试效果呦~~”   看着服部全藏在房顶跃了几步之后就消失后,阿文顶着一脸黑线:“那个人看上去很强,不过痔疮什么的,太影响他的形象了。”   “嘛~他其实是个很有意思的人。”井上笑了笑,忽然打开工厂仓库里,里面的一切让阿文瞬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慢慢的走进仓库里,没看清脚下的障碍物,差点摔了一跤。井上扶了她一把,被她甩开。   “卫子,小诚姐……”除了这两个熟得不能再熟的人,旁边还有几名面善的女子,是当年攘夷军的医务人员。阿文压抑着内心的颤抖慢慢走近卫子和前原诚,却发现她们手脚被铁链缚住,眼睛睁着却没有任何神采。   她们如今还是人吗?   “到底是谁?!!”阿文咬着牙:“是谁把她们变成这样。”   “你不认为是我吗?”   “是你的话,带我来这里有什么意义,看我受刺激吗?你不是这么变态的人吧。”阿文看着卫子和前原手腕上的勒痕,伸手想将缚住她们手腕的铁链解开,却被井上制止:“不可以解开,我好不容易才让她们停止活动的。她们如果再恢复行动,会被‘那个人’发现。”   “什么意思。”阿文皱着眉回头。   “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美和子’吗?”井上目光穿过阿文,落在了前原身上:“就像她们一样,完全没有自己的意识,只能听令办事的一群行尸走肉。”井上眼神有些黯然:“村塾的那封信你应该看了吧。我说过我是个‘失败’的美和子,是因为,我从一开始,就有自己的意识。而阿文你,虽然实验成功,却也只能算是一个半成品。”   “我之所以再次出现在你面前,是因为我终于做下了这个决定,我想结束这一切。”井上回过头,看着一动不动眼神呆滞漠然的卫子前原以及她从前的同事,眼神有些悲伤:“尘归尘土归土,这些被侮辱被践踏的灵魂,也该安息了。”   阿文睁大眼睛看着井上,黑色的瞳仁里仿佛渐渐卷起狂风骤雨,最终却被她努力压下。许许多多复杂的思绪不断在脑海里旋转,汇成了一句话:   “告诉我,全部真相。” 作者有话要说:  切完尼桑呆毛没多久后又袭了月咏胸,阿文一直在花样作死当中……   ☆、第七十八训:做过的坏事不是用情有可原就可以抵消掉的   井上给阿文讲了一个故事,这个故事起源于三十年前,是属于上一辈人的回忆。   那时候天人还未炸开地球国门。闭关锁国多年的地球一切都还处于蒙昧阶段。一个乡下青年带着病重的妹妹北上江户求医问药,希望能治愈妹妹的疾病。   妹妹得了肺痨,放在开国已久的江户,这不是治不了的疾病,可在那时却要了多少人的命。这对相依为命的兄妹俩早就失去父母,年幼的妹妹是早逝的爹娘交付给青年唯一的嘱托。   一定要好好活着哪,美和子。   这个妹妹,有一个极为普通随处可见的名字——美和子。大抵是名字起的太平常,这女孩的命和她的名字一样轻贱。她病死在长州荻城,病死在求医的途中,永远也见不到江户的喧嚣繁华。   青年在妹妹坟前跪了很久。他比任何时候都痛恨自己的无能。兄妹俩的父母生前是药师,只可惜当年他因为不感兴趣而未能继承衣钵。他不止一次的想,如果他学了父母一身本事,是不是妹妹的病就不会耽误,是不是她就不会死在这异乡。   从那时起青年像变了个人,他埋头研究药理毒理,越研究越疯狂,仿佛走火入魔一般,他开始在药草中寻找什么起死回生之法。为了凑齐研究基金,他入赘到井上家,为了实验那些药,他把自己的身体搞得奇奇怪怪,为了得到更好的研究环境,他不惜投靠天人,为了让妹妹复活,他害了妻女害了攘夷军,最后害了那么多无辜的女孩。   井上说,故事里的男青年,是她的父亲。   这世上人和人真的是不一样的。有人痛失所爱后堕了魔道,明知前路万劫不复也要带着天下人陪葬,譬如高杉,譬如井上的父亲;也有人哪怕身背重负也要重新挺起腰杆,譬如银时,譬如假发。   “逆行天道本就是损耗阴德,这世间哪有什么起死回生之法。”井上笑容有些冷:“我母亲被那个人蒙蔽多年,为他生儿育女操劳家事,却不知这个同床共枕之人另有肝肠。”   她如今连声父亲都不愿意叫。   “你母亲怎么看上他的?”阿文轻声问道。   “谁知道呢。”井上倚着卷帘门,面无表情的抬头看天边东升的圆月:“或许是当时太年轻,没见过什么世面,便被他那张脸吸引了吧。他没被药物毁坏身体之前,模样还是不错的。”   沉默良久,阿文才开口:“这些……你都是怎么知道的。”   “都是这些年查到的。”井上顿了顿,眼神闪过一瞬间厌恶,仿佛想到什么不好的回忆:“我在土里埋了很久,一点一点感受着身体的腐烂,后来被他从竖满刀剑冢的寺庙里挖了出来。虽然有意识,不过我假装受他操控,埋伏在他身边,给他端茶倒水做了十年间谍,直到你恢复意识,才找到可以干掉他的时机。”   “攘夷战争结束后四年后你睁开眼睛时,我把你从春雨偷偷放了出去,当时你虽然没有神智,可是会下意识回到自己想去的地方,我估计应该是村塾,不过被那老头在你恢复意识前发现,又把你给弄了回来,导致你的苏醒又推迟六年。”   “那个人并没有死,他的身体如今与美和子差不多,你那割喉没能杀死他。不过却是吓了他一跳。他误以为其他美和子们也会恢复意识团结起来对付他,所以当时他就急匆匆逃离春雨。不过现在他应该已经反应过来发生过什么事情。前一段时间我躲在吉原,寻求夜王的庇护,因为来岛卫子意外挣脱锁链引起了那个人的注意,也引来了春雨的喽啰。估计春雨上层以为那个人投靠了夜王,春雨这么着急的对付夜王也有这个原因。追究起来的话,算是我间接害了夜王。”   阿文目光古怪的瞟了一眼井上。有句话在嘴边饶了绕,最终没有吐出口。   刚刚她特别想说:你也间接害了黑子君被春雨抓走你造吗?”   “这些人——”井上回头,看着被锁链锁住的前原卫子等人:“她们都是我这些年陆陆续续带出来的,出任务时假装身体沾火被毁,她们就可以不被那人觉察的呆在地球。”   井上和从前也不太一样了,那些女子的柔弱早在她身上寻觅不到,取而代之的是果断和强势。在阿文睡着的那安稳无虞的岁月里,她不停的算计着谋划着小心翼翼着,把仇恨和獠牙隐藏了十年,强迫自己做那个人吩咐过的所有事情,可怕的厌恶的血腥的令人恶心的,走错一步就是万丈深渊。这黑暗的十年,终究在她心里留下了影子,把她变成如今的模样。   相比井上的沧桑,空余十年岁月的阿文仍旧和当年一样。井上用自己另一种形式的操劳,保留下那个干净透彻的吉田文。   “我能相信你吗?阿馨姐。”   井上愣了愣,笑容苦涩:“我希望……你能相信我。”   “阿馨姐,我没有办法原谅你,无论怎样的理由,无论怎样情有可原,有些伤害既成,就没办法抹去。”   “我知道。任何人都必须为自己做的错事承担责任,无论理由是什么。”井上回头前原卫子和其他同伴没有丝毫活气的面庞,眼神悲怆:“其实说到底,我和那个人也一样——”   “可是——”阿文忽然打断井上,她翘起唇角,一个九十度鞠躬,字字句句掷地有声:“我还是谢谢你。谢谢你,保护我十年。”   井上眼神晃了晃,瞳中似有一道水光。   ***   “你刚刚说,这世上没有起死回生之法,那我现在……算是怎么回事?”阿文有点紧张,她已经和银时拉过勾,无论如何这一次一定要遵守约定,如果再无缘无故失踪或者死亡,银时他……   “其实你当年根本就不算是死。你在受致命伤之前就被注射了我换过的药物,药物效果与T病毒效果相似,你只是进入比较漫长的假死阶段而已。”井上走到前原前,触碰前原手腕的勒痕,动作轻的仿佛怕她疼一样:“因为并不是真正的死亡,所以还有转圜的余地,你恢复自己的意识就是证据。但如果生前未曾注射药物,那死亡真的就是死亡,无论怎样都挽回不了。”   阿文嗓子哽了哽:“也就是说,她们回不来了是吗。”   井上点了点头,语气有些沉重:“我花了十年,悄悄在夜里查了无数资料,才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她们的家终究在地球,遗骨化成灰烬,也该洒在武士的土地上。”   两个人一时之间有些沉默,直到鱼糕工厂外传来一声枪鸣。   “这……怎么回事?”阿文有些惊讶的悄悄探出头,发现鱼糕工厂被一群紧身黑衣人包围,乍一眼看去这群人凶神恶煞都不是好惹的主,若仔细观察的话,其实就是一帮没什么大能耐的土匪强盗。   “让服部君帮忙的目的就在这里。”井上看着卷帘门外的黑衣人,面无表情,语气有些凉:“这群笨蛋估计还以为雇主让他们抢鱼糕呢吧。”   工厂外轰隆几声响,估计这群土匪踩到了服部全藏设下的陷阱。   “这些土匪都是从哪来的?”   “知道当年那个人为什么选你做实验体吗?”井上忽然答非所问道。   阿文有些奇怪,这种问题她上哪里知道。疯子的思考回路正常人永远不可能理解。   “因为你是‘妹妹’。”   “哈?”阿文眨了眨眼:“就因为这种原因?”   “是啊,就因为这个。”井上随意的耸了耸肩:“也不知道那老头怎么想的,早些年他偏执的以为,实验体一定要找担任过‘妹妹’这个社会角色的人。他的第一个实验体不是你也不是我,是一个和咱们八竿子打不着的女孩。那女孩从悬崖上跳下去后,他把尸体收回去做实验,后来人家哥哥找不到妹妹遗体,到处追查从那座悬崖下经过的人,也不知道从哪里走漏了风声,就查到了他头上,可惜当时他已经投靠天道众,那位哥哥没办法报仇,后来有了大本事,就开始穷追不舍,一直追到现在。这位哥哥估计是以为,躲在鱼糕场的是那老头。不过这么多年过去,这位哥哥估计也没那么大劲头追来追去的,就派了些小喽啰过来。”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乱七八糟的全搅和在一起了,那罗锅老头惹完事后替他中枪的反而是其他人。阿文腹诽着,有些好奇的问道:“这哥哥也挺可怜的,叫什么名啊?”   “地雷亚,御庭番最强忍者。”   “自来也?”   “不是自来也,是地雷亚。”井上强调着:“这也是服部君帮我的原因之一。他现在正在追查这个地雷亚。”井上皱眉看了一眼卷帘门外:“我们该离开了。有身手好的土匪已经快要摸到这里。”井上回头最后看了前原卫子她们一眼,说了一句话,语声轻微,就连阿文都没能听真切。   “安息吧,朋友。”   井上掏出打火机,阿文一把握住她的手腕:“阿馨姐!!!”   “尘归尘,土归土。阿文,不能再让不怀好意之人利用她们的遗体了。而且所有线索必须毁灭,无论是地雷亚还是那个人都有可能会找过来。”   “……那就让我来吧。”阿文想要抢井上手里的打火机,却被井上占了先机,她毅然决然将引线烧着,火苗如同火龙,瞬间吞噬了她们曾经的同伴。井上拉着阿文避开那帮土匪强盗,从暗门离开鱼糕工厂,阿文和井上远远的看着鱼糕工厂在一声声爆炸中升起冲天火光。   似乎记忆中也曾有过这么一段面对着大火无能为力的时候。   “阿文,有些时候,不该你背负的东西就不要强加在自己身上。”井上拍了拍阿文脑袋:“烧净她们的遗体,本就是我该做的事情,而我曾经强加在你身上的重负,现在也重新扔给我吧。”   火光映上阿文侧脸,沉默良久,她说:“已经背习惯了,要卸下来也不是那么容易吧。”   “我会治好你的。”井上忽然说道:“你应该发现自己的身体其实也在慢慢恢复吧。就这么不管其实也会恢复成正常人,不过速度非常慢,也许需要花费你一辈子的时间,我有办法让你快速恢复。”   “我一定会治好你。你会拥有呼吸心跳,你也可以沐浴阳光,你的味觉会恢复正常,将来你会和银时有一个小卷毛,等到老的动不了后,白发苍苍儿孙满堂,再携手离去。这些你都会拥有的,我发誓。”   阿文的声音微微颤抖:“我真的可以恢复成正常人?”   “拉钩吧。”井上忽然笑了,笑容如同当年在村塾时一样明媚:“咱们这些老同学,只要拉钩就绝对不会违背约定,是不是?”   阿文微怔后,也扬起唇角,有些沉重的东西如同雪块一样,慢慢融化开,不再那么沉甸甸的压在她身上:“是啊,我们可是很遵守约定的,因为是同一个老师教出来的啊。”   当年松阳许给阿文和银时的承诺,虽然最终没有实现,可阿文却记得那场梦。梦里暖春三月,樱花飘扬,松下村塾书声琅琅,像极了从前的旧时光。   她愿意相信那梦是真的,松阳接她和银时回家的承诺,只是会晚一些兑现而已。等到走过漫长的数十年岁月,等到耄耋,等到鹤发鸡皮老得不像样子,等到双脚踏进棺土中,他们一定会在三途河旁再见。   到那时,她就可以嘲笑所有人,你们看,我才是着走到最后的人。   ***   阿文和井上回到吉原时,刚好碰见服部全藏带重伤的银时回来。再次碰见井上和阿文他也有些惊讶。   看到不省人事的银时,阿文一瞬间有种喉咙被扼住的窒息感,她来不及想没有呼吸的自己为什么会有窒息感,只是急急忙忙的辅助井上处理银时的伤。因为有井上这样淡定的医生在,银时的伤处理的还算及时。   “受伤再加上落水,其实挺严重的。”井上看着阿文紧抿的唇角,拍拍她肩膀让她放宽心:“不过放心吧,死不了。”   阿文心下稍安,才注意周围日轮新八神乐都在,一个个神情都有些紧张,只有月咏不在。服部全藏似乎看出阿文在找什么,“那个女人被带走了,毕竟是地雷亚的徒弟,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不过以后难说。”   “地雷亚?!!”   “这人跟他干了一架。”服部全藏指了指银时。   这还真是所有事情都搅和在一起了。阿文暗叹,当务之急是得找到月咏,她才是最危险的。   阿文和日轮轮流看护着银时,直到第三天晚上退烧他才清醒过来。这三天新八神乐跟着百华差点跑断了腿都没找到月咏被带到哪里。服部全藏倒是挺潇洒的天天跑去丑女俱乐部溜达,也不知道是真清闲还是假清闲。好不容易银时醒了,没准能知道月咏被带到哪里,没过多久吉原又开始着起火来。   “你和井上快点离开吉原,不要留在这里。”银时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挺严肃。刚看到井上时他也楞了楞,来不及寒暄几句,吉原就笼罩在一条条火线下。   阿文蹙着眉,最终还是点点头。“我们在吉原外等你,你……一定要小心。”   ***   默不作声的坐在吉原外的草地上,阿文环抱住膝盖,鼓着嘴抬头看天上的星星,那样子瞧上去就像一只孤零零的小动物。井上在心里暗叹一声,凑过去,挨着阿文坐下:“你这是……不甘心?”   “是啊,如果我现在不是怕火,应该能跟他们一起战斗的吧。”阿文露出一脸苦笑:“啧,真像一个不敢摔不敢碰的花瓶。”   “花瓶精致典雅,至于你嘛……”井上随口嘲笑一句:“没见过你这么粗糙又瓷实的花瓶。”看阿文确实没什么精神,她伸手敲了敲阿文的脑袋瓜:“行了,你也不会一直这样的。我都说会治好你的。”   “嗯,那阿馨姐你可得快点。每天早上银时给我递草莓牛奶说要补充钙质的时候我都觉得心酸,总觉得对不起他;路上有时候碰着个不熟悉情况的人,艳羡的问他什么时候家里能再多一口人,他总是打着哈哈说他才不喜欢小鬼,孩子就是麻烦他才不想给自己找麻烦,说这句话时他的眼神小心翼翼的扫过我,生怕我觉得难受;他曾经帮助过一对母子,那个孩子叫堪七郎,和他长得很像,有一次遇到那孩子,我看他逗孩子的鬼脸才明白,他就是个大骗子,说什么不喜欢孩子,明明就是怕我伤心;其他方面给不了他什么,但是打架我总能搭把手吧,可是一遇到火我就必须把自己活的跟个怕见光的吸血鬼一样只能落荒而逃……阿馨姐,我真的觉得心里很难受很难受,我也知道,银时心里的难受不会比我少一分,当你说我能恢复正常的时候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   井上伸出双臂将阿文揽在怀里,把她的哭腔全部收进自己怀里。上一次这么做是在攘夷时,那时她也心疼阿文,可心里的主意终究隔着一层肚皮。此时她忽然觉得比任何时候都后悔,她背叛了所有人,想得到的父爱没能得到,想救出的老师以身殉道,所有想做的事情,都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   井上用自己的眼睛看了她的生父十年,这十年来她一直在想,亲人到底是什么?   不是给了你骨血就能成为亲人的。这个人或温和或严厉或溺爱,他供你吃穿上学,他可能宠你宠到了无法无天,或者凶神恶煞到每当你做错事就拿皮鞭抽你;你可能在还没长大时恨他恨得要死,可是几年以后你才会发现,原来你这一生根本离不开他;亦或者你们处得像个哥们,抱膀子拼酒拼到半夜,他会为醉得不省人事的你轻轻盖上一条毯子;他可能忙着生意没时间搭理你,不过他挣得钱都花在了你身上,走到哪里瞧见什么稀奇玩意儿,还记得买下来送给你;他不一定会在你身边陪伴你多久,你对他的记忆可能是一张灵位前的黑白老照片,可能是儿时两三岁模糊的回忆,可能是少年时期曾让你厌烦的絮絮叨叨,可能是青年时期你眼中他们的白发,可能是殡仪馆一朵朵的白花……无论他陪你走多久,你也能在心里感受到那份他在守护你的暖意……   这才是亲人。有没有给过你遗传因子,那都是亲人!   如井上怀里的阿文,如松阳老师,如松下村塾长歪的那些竹马青梅。这都是没有血缘的亲人。   她曾为了那个有血缘的陌生人,害了她的亲人。   胸口的衣服有点湿,井上眼中水光晃了晃,她摸了摸发热的眼角,手指却是冰凉干燥一如既往。   她治得好阿文,却再也治不好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科学家从地底下挖出的尸体不是阿文是井上。给科学家送饭的那个“美和子”也是井上。井上送饭的时候眼神晃了晃又重新归于死寂,说明当时她就是有自己的意识,所谓听令行事都是装的。至于神威跟阿文说的那些,一来是神威在春雨没几年,有些事情他不知道,二来是对于弱者他不屑于仔细观察,井上身手不好,装美和子装的也像,神威充其量也就注意到她身上那股和阿文一样影响他吃饭的药水味,三来他话说得不明不白,直接让阿文自己查真相,说明他也许知道什么,但是就是不想告诉阿文,自己乐得看热闹。   所以之前一直悬而未解的是,科学家既没有死,实验室又有第三个人。不过我想,鸡汁的小伙伴们应该早就发现了。   银时和月咏打入什么敌人内部,敌人分为鱼糕班和毒品班,途径鱼糕场时从车上下了一大帮子装备齐全的强盗,不知大家还记得吗?   ☆、第七十九训:离别是为了更好的再见      银时从吉原出来时,刚好看见环抱膝盖头挨头坐在草地上的阿文和井上。   “行了,你家那位也出来了,我也该功成身退了。跟他商量好后你就给我打电话,我去万事屋接你。”井上站起身,拍拍衣服下摆。跟银时打了声招呼就跑了。   “啧,这人真是井上吗,跟前原那家伙合体了吧。”银时耷拉着没精打采的死鱼眼,走到阿文跟前,伸手想把阿文从地上拉起来,刚探出手,阿文却自己拍拍衣服站了起来。   “那两个孩子呢?”   “灭一晚火灭的太累,直接留在日轮那里睡觉了。”   “月咏没事吧,听服部君说,把她抓走的是她的师傅。”   “没受重伤,至于心里的伤,是她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那就好。”阿文答了一声,不再说什么。   两个人并排回家,阿文一直没有再说话。银时揉了揉四下乱翘的卷毛,觉得此时气氛有点僵硬。自认为是酒会筵席各种PARTY上活跃气氛的热场大王,银时怎么能让此时的气氛这么尴尬呢。于是他开始努力找话题。   “今天月亮挺圆的哈~”   “嗯。”   “井上也回来了,前原那个麻烦的女人应该也能回来吧。”   “……她,不会回来了。”   “……”   银时在心里暗骂了自己一声,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偏过头,暗红色的瞳孔打量着阿文。她平时唇角都是微微翘起来的,眼神晶亮晶亮。如果真的笑起来,会像松阳老师一样,两只眼睛弯成两道月牙,看起来特别喜庆。可是此时她却什么表情也没有。   银时伸出手背不经意碰了碰阿文的手。嘶,冰凉冰凉的。   “冷不冷?”银时忽然开口。   阿文摇了摇头。头顶忽然落下一只温暖的手,顺着头顶发丝的方向,一下一下,像摸狗狗一样。   “喂你这是在做什么?不会又是往我头发上抹鼻【哔——】吧。”阿文哭笑不得的看着银时:“不许再摸了哦,不然的话阿文我哭给你看哦,一边哭一边开枪哦!”   “看不出来吗?”银时清了清嗓子,煞有介事道:“银桑我这是在给你‘顺毛’。”   阿文被银时这句话噎住,片刻后小声嘀咕了一句:“有你这么顺毛的吗。”   “阿文……”银时叫着阿文的名字,他想起之前叫她离开吉原时她有些黯然的眼睛,猜出她大概在不高兴些什么。这姑娘大概是觉得遇到火后连和同伴并肩作战都做不到的自己太没用,钻了牛角尖,自己又跟自己拧巴上了。   “阿文,银桑我啊,其实也有害怕的时候,也有难受到想要哭想要逃的时候。之前有一次你做饭的时候我没看住你,在你打开瓦斯的瞬间,银桑我的脑子一片空白,从前做的噩梦瞬间全浮现在我眼前。”   阿文记得这件事。她打开瓦斯时被银时一把拉到身后,他的表情如临大敌,仿佛面前的火苗是十恶不赦的罪人一样。从那以后,阿文再也不碰瓦斯,只用电器。   “阿文,有些话你知道银桑我是从来不说的,因为说出来真的觉着就像羞耻Play一样,所以银桑我破例只说一次,只说一次哦,你要听好了。”   “银桑我对自己的妻子没有任何的要求,只希望她能好好的,活的岁数比我长。”   阿文嗓子哽住,再也说不出任何话。   “好啦好啦,我们回家吧回家吧~”银时把手臂搭在阿文肩膀,像揽着哥们一样勾肩搭背的揽着她,似乎想要抹消说出那句话后的些微不自在。阿文眨了眨眼睛,忽然抬头对银时说:“银桑,我们要个小卷毛吧。”   “小鬼什么的就是麻烦,银桑我才不给自己找麻烦。”银时马上把自己平日里的说辞搬出来,生怕阿文误会什么。他的语调懒洋洋的,说的好像真是这么回事一样。   “阿馨姐说,她可以让我恢复成正常人。”   银时原本一只手正抠鼻子,听了这句话后一激动手指一下子捅得太深:“啊疼疼疼,嘶……她说的是真的?”   阿文微微蹙起眉:“信心满满的样子,她大概已经有办法了吧。只是——”   “只是你要暂时离开一阵子跟她走是吗?不要用那种‘你怎么知道’的眼神看我,银桑我刚刚看到你时就猜出来了,一脸心事的样子。”银时暗叹口气,边擦鼻血边嘀咕:“真是的,我家小姑娘还没在我身边几天就又被其他人拐走了,爸爸我也是很伤心的啊。”   “对不起啊爸爸桑~~”阿文嬉皮笑脸的捅了捅银时后背。   “啧,你这是道歉的态度吗?”银时轻轻敲了敲阿文的脑袋瓜:“早去早回知道吗?外面有好多不知所谓的臭小子,就算长得帅也不可以多看他们哦,要知道外面的男人都是不负责任的小混混,只有爸爸我才是成熟顾家的好男人。”   “是啊是啊,所以爸爸桑要好好在家赚奶粉钱哦~~”阿文踮起脚尖,吻了吻银时嘴角:“等我再次回来,你就可以做一个真正的爸爸了。”   银时看着阿文在夜色里亮晶晶的眼神,挑了挑眉,笑着把自己一半重量分在阿文身上:“虽然之前银桑我说对自己的妻子没有任何要求,不过也有一些小条件哦。银桑我也是有大男子主义的哦~等你回来后就把你绑在家里不让你出门了呦~什么同学会啊联谊啊也不会让你参加的哦~偶尔也要跟银桑我玩玩S|M哦~~”   “你信不信我把你踢进水沟,在掏枪给你来一发?”   “别别别掏枪,银桑我更希望你用其他东西跟我来一发,比如说……嗷——!!!!!”   ***   临走的时候新八和神乐给阿文送行,新八推了推眼镜,无奈的看了一眼楼上:“银桑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阿文小姐别介意,我这就上楼把他揪出来。”   “就是说啊,银酱一定是躲在被窝里偷偷哭阿鲁,新八唧你快把他拉出来,我要好好的嘲笑他阿鲁。”小神乐一只手掐着腰一只手挖着鼻孔道。   “不用了新八君。”阿文连忙摆手:“虽然他没表现出来,不过心里大概在闹别扭吧。就让他在上面呆着吧。”   新八神乐目送阿文跟着井上走远,转身回到万事屋。   “银桑,阿文小姐已经走了,银桑?”屋里不见有人,窗子却大开着,有风从窗户吹入,just we风铃随之发出空灵灵的声音。   叮铃,叮铃铃。   “银酱他……之前不是还在屋子里吗?”   新八和神乐傻眼的看着空无一人的室内,定春趴在桌下闭上眼睛,打了个哈欠。   ***   “阿馨姐,我们去哪里?”   “春雨。”   “春雨?!!这不是自投罗网吗?”去春雨这件事情阿文之前一直没有听井上说过。井上只是说,治疗过程会有些痛苦,最好能不让银时看到,免得他心疼炸毛再影响治疗。   “春雨不会拿我们怎么样的。那里已经有人帮我们打点好了。还记得我炸掉的实验室吗?其实真正的实验体资料并不在那里,我那生父疑心病很重,瞒着春雨高层在那个实验室里弄了个密室。我炸掉实验室就是为了掩人耳目不让春雨察觉那个密室的存在,日后好能利用一下。”   阿文跟着井上径直往江户湾的方向走时,忽然听见身后传来金属摩擦地面沙沙沙的声响,阿文停住了脚步。   “阿馨姐,先等一等。”阿文回过头,街上什么也没有,她眼珠子转了转,退到街角的暗巷,在暗巷里发现一个金属垃圾桶。阿文走到垃圾桶旁边,掀开盖子,看到躲在里面朝她笑得有点谄媚的银时和常年在歌舞伎町流浪的武藏先生。   阿文眨了眨眼睛,又把盖子合上,转过头:“阿馨姐,我可能是出现幻觉了,我们还是走吧。”   “等等等等。”银时想从垃圾桶钻出来,结果因为还有一个武藏,两个人就这样卡在垃圾桶里不上不下。   “我说你啊,想给我送行就大大方方的送嘛,傲娇个什么劲啊,竟然躲在了垃圾桶里。”阿文无奈的伸手想把银时从垃圾桶里扯出来。   “这才不是垃圾桶,这是我温暖的小家!”武藏大叔不满道。   “=_=大叔我记得你的小家是在板车上,什么时候又搬进了垃圾桶?”阿文耷拉着死鱼眼道。   “才不是板车,那也是我温暖的小家。”   “嗨~嗨~”阿文好整以暇道:“我这就把侵占你家园的跟踪狂拽出来。”   “啊疼疼疼疼疼,阿文轻点,你这样会把重要的东西一起扯出来的轻一点嗷嗷嗷——”   “安静一点啦,不会把你的灵魂扯出来的。”   “女孩子不要说这么下流的话,银桑我的蛋○蛋才不会嗷——!!!”   ***   被阿文从垃圾桶里扯出来后,银时就耷拉着没精打采的死鱼眼跟在女孩子们身后,就连毛茸茸的卷毛看上去都有点发蔫。   “不是不想送行吗,怎么又跟来了?”   “银桑我才不是来送行的,只是路过而已,路过!”   “是是,你是路过。”阿文无奈笑道:“那么,你还有什么事情是想‘顺便’对我说的吗?”   “你……什么时候能回来?”银时问着阿文,眼睛却瞧着井上。   “大概不会太快。”迎着银时略带期盼的目光,井上语带抱歉道:“怎么着也得明年。”   “没办法在家跨年了吗。”银时嘟囔着,又问了一句:“那情人节呢,情人节之前能回来吗?”   “其实我也不太确定,需要根据阿文身体的具体情况而定。”井上苦笑道。   “好吧。”银时烦躁的揉了揉卷毛后,把围在脖子上的红围巾摘下,围在了阿文脖子上,因为围巾有些长,银时绕了好几圈,阿文半张脸都埋在了红艳艳的围巾里,把她苍白到透明的脸色映得健康了一些。   “嗯,这样看上去暖和多了。”银时捏着下巴左瞧瞧又瞧瞧,最后才满意的点点头。“毕竟要在外面过年,所以要裹得严实些知道吗。”   “一股垃圾桶里的味道。”阿文吸了吸鼻子,嫌弃道,却把围巾围得更紧。“不过看在是红色的份上,我就留下它吧。”   此时三人已经抵达江户湾,平静的海面停着一艘巨船。看出这是鬼兵队的船,银时瞳孔缩了缩,却没再说什么,只是拉住阿文:“你还欠我十年份的情人节礼物,所以早点回来。”   “嗯。”阿文使劲点了点头,眼圈红红:“我会给你准备礼物的。”   “行了,你们走吧,我就不继续送你们了,现在还不是见那家伙的时机。”银时往前轻轻推了推阿文,看到阿文回头看他,银时笑了笑,转身背对阿文挥了挥手。   “走吧,阿文。”井上牵着阿文一步一步走向鬼兵队的船。阿文摸着脖子上柔软的红围巾,用脸颊在上面蹭了蹭。“自从村塾被毁哥哥被抓,我们总是聚少离多。”围巾上还留着那个人身上的温暖,暖的阿文都快舍不得离开。   “等你再次回到江户,就可以天天面对着那张没精打采的脸了。到时候会让你一直看到腻味的。”井上打趣道。   “说的也是。”想到银时那张配上死鱼眼有点呆有点轻微面瘫的脸,阿文笑了笑。“帮我们打点的人是高杉吧。没想到,高杉竟然会帮忙。”   “嗯,因为我威胁他了。”井上面无表情道:“我对他说,那个疯狂科学家没准会利用松阳老师,他就二话不说的帮忙了。”   “打蛇打七寸,你可真厉害。”阿文有点发愣。虽说有时候她也会拿高杉开涮,不过那都是些无伤大雅的玩笑。别看高杉虽然长得矮,人家村塾时期就是一块既高冷又难啃的骨头,一般屌丝都奈何不了他。   “能把高冷鬼畜惹炸毛再顺毛也是一门学问。”井上极其淡定道:“刚好前一阵有人教过我。”   “教你?”阿文好奇问道:“是谁啊?”   “下部文的女主。”   “……你够了,不要再帮作者做宣传了喂!”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十训:远距离煲电话粥,向来报喜不报忧   自从阿文离开地球后,银时有时会给阿文打电话。电话频率并不规律,但内容大多是一致的,不是他又解决了什么千古疑难事件,就是他又收获了哪个小姑娘的芳心,总之,就是大吹特吹一番,潜台词是:正义呼唤我,美女需要我,牛仔……啊不,银桑很忙的。换言之就是:你再不回来,受欢迎的银桑就要被别人抢走了。   当然阿文也毫不示弱,每次都会说外面的世界真精彩,大量的帅哥看花眼。其中就有一个极具异域风情、嗓音跟火影里的佐井有一拼的帅哥天天追着她不放,最喜欢说的一个词是“饥渴”,真是让人难以忽略他的“热情”。   至于这帅哥是谁,你懂的。所谓追着她不放又是怎么回事,你也懂的。   帅哥的呆毛也不知道是长得太快还是后来粘上的,总之依旧是鹤立鸡群迎风独立,让阿文心里总生出一股“折断它”的豪情壮志。不过阿文能看见这帅哥的机会并不多,因为她几乎所有的时间都得配合治疗。井上馨把她生父的密室整理成了病房,因为有鬼兵队做担保,春雨倒是没找过她们的麻烦。当然如同勾狼之辈也有可能找过麻烦,都被井上用自己的手段处理了,总之阿文是什么也不知道。   情人节那天,阿文还是没能回家。面对着井上抱歉加遗憾的眼神,阿文笑着摇了摇头。   “回不去就回不去吧,反正我已经把礼物寄回去了。”   礼物是一条红色的围巾,是阿文用除却打吊瓶的时间一针一线织的,和离开家时银时给她围上的红围巾凑成情侣款。没有银时那条蓝色围巾厚,刚好在换季天气还不太冷的时候戴。   结果情人节接到银时电话那天阿文才知道,银时没收到那条围巾。   “今年情人节,我和新八唧收到了四份巧克力。”电话那头银时的声音如同往日一样没精打采,不过阿文还是从中听出不经意的温暖和兴奋,不过话音一转,银时又说:“阿文你都没法回来,而且连礼物都没有寄过来。”   阿文愣了愣。   “其实银桑我也不是很介意的,不,是完全不介意哦。礼物什么的就先欠着一年吧,反正都已经欠十年了,就跟银桑我的房租一样,债多不压身是不是?我们还有以后很多年……”银时语无伦次道,语气里明明是有点失落的,却在努力的安慰阿文。   “嗯,你说的对。”阿文无声笑了笑。“我们还有很多年很多年。”   原本因为无法回去的阿文此刻焦躁的心情就这么被妥帖的熨平了。身在异乡,因为治疗的副作用而全身疼痛,可阿文却在这份疼痛里忽然找到了一种她还活着,也会活很久很久的希望。   时隔多日,身在江户的银时收到来自银河系以外的快递。他耷拉着死鱼眼拆包裹,拆出一条崭新的红色围巾和一张卡片,卡片上阿文用花体字写着“情人节快乐”。银时这才知道,并不是阿文没准备礼物,而是节日期间快递公司超负荷,货物送达时间延期了。   此时天气已经转暖,人们都换上了薄薄的春装,围巾啊羽织啊外套啊都已经过季了。银时举着围巾看了半天没舍得放下,最后还是捂在了脖子上,不但捂在了脖子上,还出门遛了一圈,逢人就清清嗓子,故意扯着围巾抱怨着款式难看,语气里却有点不经意的炫耀意味。有不少人问他“你不觉得热吗?”,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大声逞强道:“银桑我刚好感冒了,现在很冷呢,你那是什么眼神?一点也不热哦,真的一点都不热哦。”   新八和神乐觉得他蠢死了,都不想承认他们认识这个蠢货。神乐还悄悄的给阿文打电话,把银时傻了吧唧的德行用一箱醋昆布的价钱卖给了阿文。   电话放下后,阿文原本全身疼得要死,却还是笑得直打滚。   有一段时间,银时的电话原本挺频繁,却忽然杳无音讯了好多天。   “大概卷进什么事件里了吧。”井上安慰阿文道,不过阿文其实并没有太担心。银时总会把自己卷进事件最后搞得全身伤痕累累,不过就如同银时能够放心的让阿文跟着井上登上鬼兵队的船一样,他的身边也有一群靠得住的同伴。   虽然并没有太担心,不过还是会心疼。   ***   “阿文,这几天无论怎样都不要出门,知道吗?”   阿文眨了眨眼睛:“春雨发生什么事了吗?”   “春雨上层最近可能要大幅度翻牌,神威被关进牢房,第七师团处境岌岌可危。”井上蹙着眉,看上去有点忧心:“因为春雨还用得着鬼兵队,我们作为鬼兵队带来的客人,目前还是安全的。不过高杉君既然要与第七师团联合,我们随时都有可能陷入危机。好在这个房间比较坚固,就算有人对付我们,一时半会也是进不来的。”   “嗯,那我就不出去好了。”阿文点了点头。“至于神威……那牢房连我都关不住,既然能关住他,就说明他那是装的。”   几日后春雨动乱,神威成了春雨的笨蛋提督。高杉果然是耍阴谋诡计的好手,红樱事件阿文跟高杉说过春雨和天道众的关联性,从那时起高杉就开始计划勾搭夜兔,让春雨上层大换血。如今这计划成功实施,她和井上的小日子又恢复了正常,该吃药吃药该打针打针。不要放弃治疗,是人生永恒的话题。   日子恢复正常后,来岛又子找过阿文一次。这小姑娘一脸别扭的跑到阿文病房,想让阿文跟她讲一讲她姐姐的事情。   “我不想听什么你亏欠她这样的话,我不是来听你忏悔的。”又子妹妹绷着个小脸,继续道:“她平日里会说什么样的话,她战斗的时候是不是飒爽英姿。我想听的是这些。”   “卫子她,和你一样。”阿文笑了笑,说:“你们很像,无论是外表还是性格。所以想要知道她什么样子,仔细看一看自己就可以了。你如果足够了解自己,你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一定会让你看到她的影子。”   又子妹妹眼神晃了晃。   “她从前,总是会很高兴的说起你。”阿文说这句话时看着又子,可目光却有点遥远,让又子觉得,阿文看到的那个人,一定不是她。“每次她收到你母亲的来信,总是会很高兴对我说,我的妹妹如何如何,那种语气里的欣喜,我现在都记得。”   “你的姐姐,来岛卫子,是我坂田文,今生最敬佩的女子。”   又子妹妹离开的时候,腰杆挺得笔直,那背影让阿文觉得有点骄傲又有点落寞。   ***   又子妹妹来过的当天晚上,阿文终于接到了银时的电话。   “你不会是在医院里吧?”阿文一针见血道。   “开什么玩笑,银桑我才没有在医院,银桑我现在是在家里呦家里!”银时反应有点激烈。   “哦,那让定春跟我打声招呼。”   “定春……定春被神乐带出去散步了。”   “这么晚散步?”阿文挑起尾音,故意用很疑惑的语气问道。   “银酱——”话筒对面忽然传来神乐模模糊糊的声音:“我好饿啊,能不能把你的病号餐吃掉?”   “你这个熊孩子!那是银桑我的病号……餐……呃,那个什么,阿文,我说的是冰好餐,就是只有用冰箱冻一冻才能吃的餐……”   “^_^呵呵。”   “不是,那个……好吧,我确实在医院,不是重伤,很快就能好。”银时在电话对面颓唐的捂住了脸。心里暗骂一句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接着语气有点夸张的对阿文说:“完全不用担心哦,银桑我的体质杠杠的。”银时想翘起大拇指来着,后来想到阿文根本看不见,就又把手放下了。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不担心。”阿文翘起唇角,银时的声音听起来中气十足,应该是没什么问题。“把电话给小神乐,我跟她说几句话。”   电话传到神乐手里,小姑娘听到话筒里的阿文对她说:“干得不错,小神乐,回去后再给你加一箱醋昆布。”   不怕猪一样的队友,就怕神一样的队友倒戈到别人阵营后你还什么都不知道。   ***   阿文的治疗进入最后阶段,正是疼得最厉害的时候,意外接到阿妙的电话。   “^_^阿文,很抱歉这么晚还打扰你。今晚我们本来好好的举办忘年会,结果你家那位喝醉了耍酒疯,把居酒屋给砸了。你们是夫妻,那么这修理费……”   阿文抽了抽嘴角:“我和银时实行的是分别财产制,他惹得祸你们找他处理吧。哦,对了,不用惯着他。”   “^_^好吧,那我们能不能戏弄一下他?”   “没问题,随便戏弄,只要最后给我留个活人就行。”   “这个……”阿妙迟疑了一下:“你确定?”   “我确定。”阿文淡定的点了点头。   接到这通电话第二天,阿文又接到了银时的电话。   “那个……阿文你治疗的怎么样?”银时的声音听上去有点心虚。   “还好,阿馨姐说很快我就能回去了。”阿文并没有多想,因为心情不错,语气还有点兴奋:“我现在能呼吸了,体温也没那么低了,而且昨晚我尝出了草莓牛奶的味道呢,甜甜的真是久违了呢~~”   “呵……呵呵……是吗,真是太好了,那个,阿文咱不用着急啊,治好了先在外面玩一圈。银桑我给你掏旅费,虽然没什么钱,不过最近我没去打小钢珠@#¥%&*……”   “银桑你……没发烧吧。”阿文有点诧异,随即开玩笑道:“铁公鸡开始拔毛,这是有大事发生的节奏啊。”   “当当当然没发烧银桑我!!!”银时一着急,开始语无伦次:“不对不对,什么大事都没有发生,就算发生什么,银桑我在你回来之前也会处理好的,一定会处理好的。”说完这句,银时就挂了电话。   这头,阿文听着电话里的忙音眨了眨眼睛,觉得银时的话太莫名其妙了;那头,背着一口袋南瓜的银时面对着即将入住六人的租房,把手机扔给房顶服部全藏后,捂住了脸。   “说什么以结婚为前提交往,我已经结过婚了啊。超出jump底线了喂,明年这个时候就要播别的动漫了啊。而且阿文怎么办,如果那姑娘知道的话会哭的吧,一定会哭的吧,银桑我不能再让那姑娘哭了啊!!!”银时觉得自己都快哭了。   “为了不伤害阿文小姐,这件事确实不能告诉她。”服部全藏煞有介事的说。   “可是以后怎么办?”   “就先告诉她们,阿文小姐把你甩了,你现在是自由身好了。”   “……”   ***   阿文给结野主播打了个电话,得知最近江户没出什么大事。既然没出什么大事,正义呼唤着美女需要着的牛仔银时应该也不会出什么大事。   总觉得银时要倒霉的节奏。   她蜷缩在被子里,冷汗一层一层往外冒。全身内脏器官仿佛都灼烧抽痛起来。井上给阿文擦着汗水,心里有点不忍。   “再坚持一下,还有最后一个步骤,这个步骤回地球做就行。”井上伸手拨了拨阿文额前被汗打湿的刘海。   “阿馨姐……”阿文的声音听上去可怜兮兮的:“最后一个步骤你从来没告诉过我,到底是什么啊”   井上顿了顿,说:“需要一个人把自己一半的血分给你。”   阿文愣住,良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虽然我没学过医,但是也知道,失血超过百分之三十就会休克,超过百分之五十,会有生命危险吧。”阿文抬头看着井上,眼里似乎有一丝乞求:“应该有其他办法吧,医院里不是都有血库吗?”   井上摇了摇头:“你的情况哪里是一般医学能解决的。你的身体虽然恢复了正常生理功能,但是由于体内缺血,而引起严重神经痛。失血百分之五十确实会有生命危险,但也不是全部都这样。你不能接受血库血,但是输给你血的人可以接受血库血。不过再怎样安全操作,输血的那个人肯定会有一些风险,毕竟溶血的情况在输血后还是经常会发生的。”   阿文沉默良久,最后对井上说:“那你先别告诉银时。告诉他的话,这输血的活儿肯定就成他的了。我回去后问问真选组,看有没有死刑犯什么的。”   “阿文,你太惯着银时君了。”井上有点不赞同:“而且银时君肯定不愿意你身体里流着死刑犯的血。”   “我不想看到他出一点意外。”   井上在心里暗叹一口气:“好吧,我听你的。”   此时床头柜上的电脑忽然发出一声接收邮件的提示音,是一个视频文件,下面还伴着小神乐的一句话:   文酱,我和新八唧都觉得这件事情等你回来估计瞒不住你,你别太生气,银酱被我们整得很惨,估计以后再也不敢了。   虽然阿文在看视频的时候一直和平时一样笑得直打滚,可不知道为什么,井上就是觉得屋子里很冷。 作者有话要说:  电话小剧场1   “银桑我今天见到结野主播了哦~”   “嗯,然后呢?”   “我帮了她的忙啊,她家兄长大人可是很欢迎我入赘的哦,阿文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去当结野家的女婿了哦~”   “银桑,咱家柜子里有个相册,你打开看看。”   “唔……咦咦咦为什么这么多结野主播的签名照片?!!银桑我那么拼命才搞到一个签名的说……咦,竟然还有你和结野主播的合照,不是吧,你什么时候比银桑我人脉还要广啊,其实这照片里是克拉拉和海蒂吧?”   “^_^谁是脏兮兮的海蒂啊。我和结野主播家挺熟的,你如果想入赘我刚好可以帮你说一说。”   “……你当我什么也没说吧。”   电话小剧场2   “你知道他们有多过分吗,辰马那家伙新年贺年片上竟然写【去年的大河剧演得《龙马》呢】!还有鬼兵队,那句【奇兵队在大河剧出场了呢】让银桑我很想撕掉啊喂!!!”   “你看到我的贺年卡了吗?”   “你也寄了吗?我看看,唔……【2015年的大河剧《花燃》主角是吉田文】……喂喂,能不能不要再提大河剧了喂,算了,新八唧,把这个拿去批量印刷寄给他们人手一份。”   新八:“【《银魂》没能搭上大河剧】……银桑,这样真的可以吗?”   ☆、第八十一训:带你装逼带你飞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祝大家羊年一切顺顺利利~   从长谷川那里得知了“某个”消息的银时大受刺激,为了忘记“这个”事情,他在居酒屋喝了个大醉,直到店家打烊才摇摇晃晃踉踉跄跄的走出来。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这话诚然不假,甫一出居酒屋的门,银时就觉察到身后有人在跟踪他。   长期战场训练出来的直觉即使在醉后依旧发挥着作用,银时瞬间拔刀转身,刀尖指向跟踪人的脖颈。   晚间的凉风吹开月亮上微微翻卷的云层,淡淡的光投下来。映入银时眼帘的是一名身穿深支子色和服、围着红围巾的黑发姑娘。   “果然是银时,这么快就发现我了,原本我还想来个偷袭什么的。”黑发姑娘歪歪头,笑道。   “阿……阿文啊。”银时把洞爷湖收起来,他本来想说点类似于“欢迎回来”之类的,可话到嘴边却又吐不出来了。   “走吧。”阿文走上前几步,扶住摇摇晃晃的银时。“这么晚了,该回家了。”   “阿文……”银时小声唤了一句,他有点摸不清阿文此时的心情。   “其实这件事我也算不小心推波助澜了一把,现在看你这个样子,我都不知道该暗爽还是该心疼。”阿文忽然偏过头问银时:“呐,银时,你现在还会做噩梦吗?”   “……”   “喝醉又是什么样的感觉呢?”阿文摇了摇头:“我从来都没有喝醉过,从来没有,因为就算想醉,最后也是越喝越清醒。这点应该是随我爸,他也是千杯不醉的量。”   “你想要喝醉吗?”银时脸上没什么表情,死鱼眼没精打采的看着前面的路:“不是什么好感觉。会头晕恶心呕吐,也会忽然缺少很多不应该遗忘的记忆,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能暂时忘记一些怎样都不想回忆起的不愉快吧,可就算是暂时忘记这些不愉快,在醒来后也会加倍的找回来。”   “那么,为了忘记和长谷川先生的事情,你还会去喝酒吗?”阿文笑眯眯问道。   “……别再提这件事了。”银时面无表情的刚说完这句话,又忍不住要吐出来。   随便找了个墙角,银时弯着腰吐啊吐,阿文一脸嫌弃的一只手捂着鼻子,一只手在银时的后背拍啊拍。“其实……我觉得以长谷川先生经常来万事屋翻食物的尿性,他没准是唬弄你玩的。”阿文略微迟疑的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因为一只手捂住口鼻,声音听上去有点闷闷的。   银时刷的一下子回头,红通通的瞳孔使劲的盯着阿文,那样子仿佛在说:是真的吗?快告诉银桑我你说的是真的。   “应该……是真的吧?”阿文有点不确定的反问。   银时再次转过头大吐特吐。   阿文叹了口气,手顿了顿,从银时后背移到他毛茸茸的卷发上,轻轻揉了揉。   终于摸到了啊终于摸到了,果然好软好Q好颜艺!怀揣着一腔莫名其妙的满足感,阿文弯了弯唇角:“银桑,我呢,是千杯不醉的量,你呢,酒量不好,还容易喝断片儿,就这一点来看,我们是不是挺配的?所以啊,以后你不会再担心了。你喝醉了,我会扶你回家;你喝的不能走路了,我就背你回来;你喝断片儿了,所有事情我会替你记着。”   “你记着,银时,你的伤痛你的不愉快,还有你的所有噩梦,我想帮你承担。”   “因为我回来了。”   银时弯着腰背对阿文沉默良久,直到阿文以为银时是不是就这样站着睡着了,他才将手覆在脸上,唇角微微挑起,低低的笑声消散在夜晚微冷的空气里。   “阿文,银桑我应该没有告诉过你吧。男人啊,是不能惯着的。”银时笑过后,对阿文说道,声音却比之前明朗许多。“男人的劣根性,银桑我最了解。大男子主义啊,见异思迁啊,恃宠而骄,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啊……总之很多很多的臭毛病,我也是个男人,而且相比顾家型的男人,我总会在外面惹很多很多的麻烦,如同曾经作为白夜叉时有那么多东西没能护住,即使我知道自己会给你带来多少不幸,也可能永远不会悔改,你,确定要跟我这样的人生活一辈子?”   “答案你自己清楚不是吗?谁都会有不足,爱一个人,如果连他脏的地方都不能一起爱,那么还不如迟早放弃。”阿文弯着眉眼,笑着说:“如果你爱上一只飞翔着的鸟,为了守护他,为了和他在一起,你愿意做一只鸟,还是折断他的翅膀把他关进笼子绑在身边?”   “银时,我的选择是,我也要做一只鸟。因为那飞翔时美丽的姿态,深入我心,让我不由自主向往。我是个丑小鸭,我也变不成白天鹅,那么最起码,让我在你身边,学会飞翔。”   银时摇摇晃晃转过身,酒醉的后劲儿还是让他有点犯晕,他只好将脸埋在了阿文肩窝。   “何其有幸。”他在阿文耳边轻轻说。   “当然喽,阿文我这样的姑娘也是抢手货,实在大不了,就踹了你找其他人呗。”阿文带着调笑的声音传进银时耳畔。   银时咬着牙:“你想都不要想。”说完这句话后忽然感觉他正靠着的阿文身体晃了晃,在她要倒下的时候银时一把扶住她。   “阿文你怎么了,振作一点,喂——!!!”   银时反应很快的从半昏迷的阿文衣兜里掏出手机,拨打了井上的电话。   ***   “阿文这是缺血性休克。我本来想让她巩固一下再回地球,可是她看了那个视频后说什么也想早点回来。我现在只能用药物给她多争取一些时间。”   “……有什么解决办法吗?总不能让她一直这样。”银时眼神溜过阿文手背上一个个针孔后,问一旁穿上歌舞伎町综合病院统一的白大褂后很有医生范儿的井上。   井上沉默了一会儿,就在银时不耐烦的想再问一遍时,她才终于开口:“阿文虽然不让我告诉你,不过我觉得这件事你有必要知道,毕竟你们现在的关系和从前不一样。”井上抬手,拂过病床上阿文的齐刘海。“得有人把自己的血分给她一半才行。可是阿文不想你出任何意外,她原本的打算是找真选组,看有没有死刑犯能分给她一半血液,只是以现在的情况看,她撑不到找到愿意分她一半血液的死刑犯的时间。”   “死刑犯?”银时面瘫着脸看了昏迷的阿文老半天,才恨恨的从口中挤出这句话:“自己老婆身体里流着一半其他男人的血,那个其他男人还不是她老爸,这事怎么想都让人觉得不爽。”   “银时君,你的重点在哪里?”井上抽了抽眼角:“而且谁说死刑犯一定没有女的,当然我知道我这句话的重点也偏了。”   “女的就更不行了,我家阿文是正经人!”   “所以说你的重点究竟在哪里!!!”   “用我的吧!”银时大义凛然的伸出手腕:“我该怎么做,直接划一刀给阿文喝了吗?”正说着,他就拿起床头上的水果刀要划开手腕。   “阿文又不是吸血鬼!”井上彻底爆发:“银时君你到底有没有医学常识啊喂!!!”   “这不是还有井上你嘛~”银时搓着手心,笑得有点谄媚:“那我到底要怎么做?”   “输血。”井上在心里暗叹一声:“我会准备好全套措施,包括你在输血时如果出现失血过多症状,我会及时为你输血,但是——”井上忽然加重话音:“阿文能够全权接受一个人的血液,但是你不一样,即使再安全的输血,也有可能出现溶血危象。溶血其实也不可怕,换血治疗就可以了,但是在医学上没有任何百分之百的肯定说你不会出现任何生命危险。所以……”   “那种倒霉的设定才不会出现在我这个jump男主角身上。”银时一口咬定道。“那么现在就给阿文输血吧。”   “不行。”井上摇了摇头。   “……还有什么事?”银时耷拉着死鱼眼,一脸郁卒道。   “你的血糖太高,先减少你的糖摄入量吧。”   “……”   如果可以的话,银时特别想找块板砖拍向自己的脑袋,或者井上的脑袋也可以。   这是什么鬼理由啊!   ***   阿文觉着自从她在银时面前昏倒后,他就有些奇奇怪怪的。   原先这家伙和神乐一样,总是碳水化合物配着碳水化合物一起吃,比如说米饭和面包片;现在他改乖了,开始老老实实的吃蛋浇饭。原先递给这家伙草莓牛奶或者巧克力芭菲,有时候她在游戏里替人打赢了帮战,获得一笔不菲的收入后会请他去蛋糕店,他一向都是来者不拒;现在一提甜食就色变,简直跟皮囊里换了个芯子一样。   “银酱最近很奇怪阿鲁,平时嗜甜如命最近却完全拒绝甜食了阿鲁,而且前天我看到银酱在偷偷吃东西,我让他分一点给我他都小气的拒绝了,文酱,银酱是不是生病了?”神乐有点担忧道。   “确实有点奇怪……不对,是很奇怪!”阿文捏着下巴,忽然想到什么,转头问小神乐:“你刚刚说银桑前天偷吃东西,你记得那个东西是什么吗?”   “是一个白色的瓶子,名字好像叫二田双月阿鲁,是最新型的糖果吗,我也想尝尝的说。”   二田双月?这是什么玩意儿?   阿文打开电脑,找到常用的聊天室。   【吉田小妹武士:二田双月是什么东西,在线等,急】   没过一会儿,就有人回复她。   【水果宾治武士:这种听上去如此软弱的名字,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个聊天室是武士们呐喊心中信念的地方,不是阁下传播淫【哔——】色【哔——】的地方,汝偏离甚远,给我即刻离开!!!】   “喂喂,我到底说了什么让你开了如此大的脑洞?这种似曾相识的说话风格到底是哪个混账啊?”   阿文耐着性子敲下一行字:   【吉田小妹武士:我真的很着急,这关系到我一个很重要的人,所以请通融一下吧,水果宾治武士。】   【水果宾治武士:不是水果宾治武士,是桂!!!!!】   哦擦!!!   阿文差点摔了电脑,好在马上又有其他人的回复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废堕天使柴武士:你为什么总这么过分,上一次一个小男孩询问电车恋爱的事情,你就又叫人出去又叫人切腹的,能不能和平点。顺便提一句,大家都叫我持剑小西施,是一个美丽而轻浮的好色女剑客,让经验丰富的大姐姐教你什么叫做‘二人坐莲’式吧,我们约个时间,嗯哼哼~~~】   “喂,我问的是二田双月吧,这人是谁啊?!!”   阿文黑了这人的账号,发现他是个熟人——长谷川。   【水果叙○武士:约在哪里见面?】   【水果宾治武士:幕府的走狗,你竟然还敢顶着这种伤风败俗的网名招摇过市,快给我换掉!!!切腹去吧切腹去吧切腹去吧切腹去吧切腹去吧……】   “……”   得嘞,这个水果叙○武士也是个她认识的。就在她要对这个太小的世界绝望的时候,电脑响了一声。   银色武士?!!   阿文愣了愣,这人……不会是要亲自解答吧?   【银色武士:你想要知道的事情,为什么不去问真正明白的那个人呢。开诚布公才是最好的解决方式吧。】   阿文自嘲的笑了笑。这家伙让她开诚布公,可是如果她真去问,他只会打着哈哈把这事圆过去吧,这人真是冠冕堂皇的漂亮话一堆。   【银色武士:顺便提一句,我人称阿银,就是用这种方法拐骗到我的妻子的。她是干善后屋的,戴眼镜,身材超一流,真的是超级超级可爱,现在就躺在我身旁~~顺便一提,看到该留言的人如果不在三天内将“阿银和小猿结婚了”转发一万次的话,就会在第四天的夜晚十二点被小猿这个善后人解决掉哦~~】   “……”   阿文耷拉着死鱼眼没精打采的敲下一行字。   【吉田小妹武士:银色武士,我能委托你这位如此酷帅狂霸拽的妻子干掉一个人吗?她是前御庭番的忍者猿飞菖蒲,戴眼镜,身材超一流,真的是超级超级可爱……】   发送出这行字,阿文往沙发上一躺,她已经对这个太小的世界绝望了。   “叮咚——”电脑又响了一声。   阿文好半天才懒洋洋的爬起来,漫不经心的瞟了一眼,结果一瞬间眼睛差点贴进屏幕里。   【水井之上的姐姐武士:楼主你说的应该是二甲双胍吧。那是降糖药,优点是增加胰岛素敏感性,且对正常血糖无影响,也就是说,如果血糖在正常范围内,则不会引起血糖过低而导致休克等症状,但是缺点是刺激胃肠道,大量应用会影响肾脏排泄,严重可导致肾功能减退甚至衰竭。】   阿文敲字的右手开始不自觉的发抖,她忽然伸出左手,按住抖个不停的右手。   【水井之上的姐姐武士:如果血糖值并未达到糖尿病水平,或者稍微超出正常水平,其实不应该口服降糖药,饮食控制即可,这点楼主还是注意一下吧,降糖药副作用很大,还是要慎用。】   歌舞伎町综合病院里,井上馨关掉聊天室,笑容微微发苦:“一个两个都是不坦率的人,这样以后我还怎么放心离开啊,还有银时君啊,明明都告诉你不用吃降糖药的,你这个不听医嘱的笨蛋!”   ***   银时回到家拉开门,发现家里静悄悄的,平时就算没有神乐和新八闹哄哄的,也会充斥着阿文这个宅女打游戏时的背景音。   这可真奇怪,连阿文那个宅女也出门了?   银时顺手打开客厅的电灯,这才发现阿文在家。只是她抱着膝盖,把自己缩在沙发里,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就像当初银时不让阿文跟着上战场一样。   “怎么了,不开心?”银时走过去时,忽然发现阿文手里的白色药瓶。他抓了抓四下乱翘的卷毛,坐在阿文身边,把药瓶从阿文手里拿出,放到了茶几上。   “那个……医生建议我降糖,最近血糖有点高,再高下去,银桑我的小小银会爆炸的。”   “小猿跟我说,上次有个医生这么跟你说,是因为他是个黑医,想摘除你的器官然后高价卖掉。”阿文的声音闷闷的,她抬起头,眼神有点急迫,也有点狼狈:“阿馨姐都跟你说了?”   “……嗯。”银时迟疑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反正也就是减一周的甜食,一周就可以,一周以后银桑我又可以尽情的补充糖分了。”   “降糖药不能随便吃的,你的血糖还用不着吃降糖药。”   “嘛~这不是怕到时候降不下来嘛。”银时挖了挖鼻孔:“银桑我这么健康,绝对一切大丈夫~阿文你怎么能找死刑犯呢,身体里流着其他人的血液,这点银桑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哦,绝对绝对不会同意,跟你说过银桑我控制欲是很强的吧。而且,你的身体里流着银桑我的血液,这说法总感觉很荡漾啊,比你身体里流着我的【哔——】还要荡漾~~~诶诶诶?!!阿文你怎么哭了?”   银时眨巴眨巴红通通的死鱼眼,最后叹了口气,贡献出自己的袖子给阿文擦眼泪。   “你都说了,让我带你飞,银桑我当然要保护好你的翅膀啊。”   “才不是这个意义的‘飞’好不好……”阿文带着鼻音强调道。   “哦~~不是这个‘飞’啊。”银时笑得有点猥琐:“那是哪种‘飞’呢?难道是银桑我最喜欢的那种‘飞’……诶?别啊,你怎么哭得更厉害了啊,银桑我还以为这样能哄好你的,别哭啊,乖,别哭……”   阿文一下子扑到银时怀里,把银时扑倒在沙发上,鼻涕眼泪什么的都抹到了银时衣服上,声音里还带着哭腔:“你怎么带我‘飞’都可以的呜呜呜,银桑你别吃降糖药了好不好,这个药对身体不好,你让我怎样都行呜呜呜……”   银时愣了愣,随即笑了,他蛮开心的伸手将阿文的脑袋埋进自己怀里。   “行,不吃了。其实银桑我也不太想吃的,那药一点也不甜,难吃死了。”   ☆、第八十二训:所有boss都是纸糊的老虎   输血开始前,阿文看上去很紧张,比银时都要紧张。   “那个……阿馨姐,这样真没问题吗?”   “大丈夫大丈夫~银桑我的身体好着呢,不要小看jump男主角的光环啊混蛋!”银时抢先对阿文说。   “不,我担心的其实是……”阿文仰起头,目光略带期许的看着井上:“阿馨姐,我以后不会变成银时这样的天然卷吧?”   “他给你输的是血,不是遗传基因,你又不是他的孩子。”井上面无表情道,她已经对这群毫无医学常识的人没脾气了。   “谁说的,阿文就是银桑我的孩子呦,爸爸桑可是很担心你的呦,宝宝~”银时见缝插针的调戏阿文,其实是想缓解阿文的紧张情绪:“还有啊,不可以嘲笑爸爸我的天然卷,虽然爸爸总是自嘲,但是爸爸内心还是觉着自己的天然卷很萌的。”   “天然卷很萌什么的,银时君你终于说出你内心的想法了吗?还有,要秀恩爱请输完血后找个没人的地方秀,姐姐我还单身呢。”井上依旧面无表情给阿文套上呼吸罩,很快阿文就睡着了。   “喂喂,阿文怎么睡着了,你给阿文用麻药了?银桑我还期望着她看到银桑我英勇的表现后,以身相许一晚七次什么的,啊啊,真是太遗憾了……”   “银时君,我从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多话?”井上馨看了银时老半天:“其实紧张的人明明就是你吧?”   “开什么玩笑,银桑我才没有紧张,才没有!!!”他大义凛然的一撸衣袖:“来吧,抽血!”   “嗨~嗨~”井上认命的点点头:“我给阿文用的是吸入式麻药,让她睡着还是比较方便的,万一在输血过程中你出现什么意外,她也不至于慌了神。”   银时愣了愣,随即微笑道:“多谢。”   井上摇了摇头:“不用谢,这是我该做的。”   银时一只手抓了抓脑后凌乱的卷毛,没精打采的死鱼眼落在井上的白大褂上:“从前在村塾没看你跟其他人走动特别近,哪怕是前原好像都跟你隔着什么,不过似乎只有阿文不一样,为什么呢?”   “别把我想得太好,银时君。我对阿文……其实更加类似于补偿的心情。”井上摇了摇头,一脸苦笑:“小时候倒是希望自己能有个妹妹,我母亲的弟弟、也就是我的舅舅家里有个女儿,那是我唯一有血缘的妹妹,可是她跟我不是很亲近,这种感情大概从那时起就转移到了阿文身上。其实井上家的人都很薄情的。很容易喜欢上别人好看的面容,表面上看对谁都有情,其实所有人在他们眼中都是过眼云烟,所有人都是可以扔下的。我继承了“井上”的母姓,也继承了井上家的行事作风,我的母亲很快就忘了离家出走的父亲,而我曾经不是有个未婚夫吗,其实离开荻城后,我也很快就忘记了他的样子。我就是这样一个人。”   “治好阿文后,你还是打算扔下所有东西吗?”明白井上话中有话的银时一针见血道   “没错。”井上将针头刺进银时手背:“世界这么大,我想去很多地方看一看呢。”   沉默良久,银时才开口:“村塾就剩下咱们几个人了,反正我和阿文会一直呆在这颗武士之星,假发那家伙在见到江户的黎明前应该也不会挪窝,高杉……下次见到他,我就跟他打一架。如果外面不尽人意,你就回来,银桑我帮你找个便宜的租房、打发打发搭讪的小流氓还是能做到的。”   “行,到时候我回来了,你们可得热情隆重的招待我,不要用自助烤肉应付我,我要吃神户牛肉。”   “喂喂,你这明明就是在抢劫啊!”银时抽了抽眼角:“嘛,算了,到时候把坂本辰马那家伙拉过来结账好了。”   有了jump男主角和作者的“宠爱”这个双重光环的加持下,银时在输血过程中没有出现任何意外。井上拔掉针头,看着脸色还算正常的银时,放下心来:“看来没有出现溶血,几天后也没有出现任何异常的话,就是什么问题也没有了。”   银时有点紧张的摸了摸阿文的额头,随即手颤了颤:“井、井上,阿文在发烧啊,阿文真的在发烧啊喂!!!这样真的大丈夫?”   “输血后的低烧而已,是人体正常的排斥反应,你摸摸自己的额头,也微微有点低烧。”井上有点无奈:“银时君你镇定一点。”   “原、原来是这样啊。”银时松了一口气。   ***   银时和阿文很(遵)听(医)话(嘱)的一连几日天天量体温,体温恢复了正常,江户却开始不正常。   真选组一年前就频频接到人口失踪的报案,失踪人无一不是年轻貌美的姑娘;他们原本把这案子当妇女诱拐处理,结果最近有目击者在江户再次发现失踪者的身影,可是这些失踪者却像疯了一样,见人就砍,造成小范围骚乱后却又马上不见人影。随着失踪人口的增多和骚乱范围的扩大,这个案子引起了幕府上层的注意,警察厅厅长松平片栗虎给真选组下了最后通牒——再不把案子给叔解决了,你们就引咎切腹吧!   哈?难办?让叔看看是一枪子儿崩了你难办还是案子难办,三个数之内给叔答复,1——呯——!!!你问为什么没有2和3?男人只要记住1就能活下去了!   于是在这之后,菊长很乐观,副长很闹心,一队长很悠闲,监察很苦逼。   ……   “就是这样,你们有没有什么线索?”   银时和阿文对视一眼。   “看这表情,你们是知道什么了?”身着金边黑底制服的土方熄灭烟头:“知情不报或者包庇罪犯的话,也是重罪。”   “有些事还需要确定一下,等确定过之后会告诉你的。”银时给了土方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那你们最好快一点,失踪者的家属们都很担心。”   “多串君……”阿文迟疑了一下,继续说道:“你最好还是告诉那些家属,让他们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那些女孩子很可能已经死了。”   土方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死人还会砍人吗?如果死人都有这个本事,我早就死了……不对,你叫谁多串啊,谁是多串啊!!!”   土方离开万事屋后,阿文又一次拨打井上的电话,话筒里依旧是空落落的忙音。   “这都已经好几天没联系到她了,阿馨姐会不会出事了?”   “难说,不过井上那家伙挺精明的,她那生父在她身上应该讨不到便宜吧。”银时忽然伸手把阿文头顶的菊花发簪摘下来,递到定春的鼻子下面:“时间过去这么久,发簪上不一定有她的味道,只能试一试了。”   ***   鞋底踏在地面,哒哒的声音在幽深黑暗的巷子里回荡。   “做了这么多,不就是为了引我出来吗?我现在来了,你也该现身了吧。”   井上话音刚落,黑暗的巷角里走出一个罗锅老者,他全身的骨骼在毒物侵蚀下,已经完全变形,看上去就像一个怪物。   而这个怪物是她的生父,是她一切悲剧的□□。   “真不愧是我的好女儿,偷偷换了我的药,最后还治好了那个美和子。”老者声音嘶哑:“你继续了我的天赋,就应该将这份天赋发扬光大,被感情所牵绊,你注定一事无成。”   “不,井上家的人都是薄情的。”井上冷着脸:“你会为了你的妹妹,把自己糟践成如今的模样,井上家的人就不会。”   “井上家的人,只会为了活人而活。”她看着面前这个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类的生父,想到从前为了虚妄的父爱舍弃了一切的自己,忽然觉得可笑:“天道众不是你的靠山吗?怎么不回去找你的靠山?难道是……成为弃子了?”   “我是为了带你走,你能将美和子可逆化,说明你比我要有天赋,跟父亲走吧孩子,我们一起去找天道众,我们可以一起生活。”   “我拒绝。”井上斩钉截铁道:“你又不是帅哥,你也不是美女,跟你走我图什么啊?”   “啪啪啪——”巷口忽然传来鼓掌声。“阿馨姐,跟我走吧,我认识很多帅哥美女呦,保准有一款你会喜欢~~”   阿文倚在巷口,一只手上下抛着□□,一只手摸了摸定春:“从发簪上我的味道里分辨出一丝阿馨姐你的味道,定春也很不容易呢。”   “汪!”   “阿文,这件事你不该参与的。”井上语气平静,没有回头:“我和他的恩怨该由我们来解决,而且——”   井上馨看着罗锅老者,眼睛里燃起了熊熊火光:“井上家的人,都是有仇必报!”   “哼,今天你们谁也走不了。”罗锅老者抬了抬手,一群没有意识如同丧尸的女子将井上和阿文团团围住:“另外说一句,江户如今已经到处都是我的美和子们,她们将在这座城市掀起大乱。   “真正属于你的美和子,已经死了。”井上看着罗锅老者,眼神几乎算得上悲悯:“因为这个世界对她不公,你就想拉着整个世界陪葬吗?”   “住口!你住口!!!我会让她活过来!!!”罗锅老者声嘶力竭的喊出这句话的同时,整个江户陷入一片黑暗。   江户的总电源,被某个美和子忽然切断。   “江户既然已经陷入危机,那这就不是你一个人的战斗。”阿文的眼神仿佛在黑夜里灼灼发光:“阿馨姐,不要妄想一个人解决所有事情,也不要强迫自己把手弄脏。”   城市一角,之前还在上演“你追我赶”戏码的真选组与攘夷稳健派领导人达成暂时休战的共识,假发将美和子怕火的消息传递给真选组后,两方人马深入到城市各个角落,开始逐个击破;结野众和巳厘野众联合起来,用式神做眼睛,如同雷达一样,找出所有美和子的具体位置;名门柳生家、见回组、江户所有巡警也深入城市所有角落;游女和百华共同为守护她们的吉原,而尽最大的努力;歌舞伎町里,黑帮人妖牛郎酒吧小姐再次团结一致……   沉默的黑夜里,仿佛渐渐响起了什么声音,一条条大路,一处处巷角,灯光与喧嚣一同沸腾起来。   “共同利益一致了吗?”井上有点无奈的摇了摇头:“银时这人……可真厉害。”   罗锅老者眯了眯眼,他打了个响指,美和子们的包围圈渐渐缩小,尖利的指甲即将接触到阿文脖颈,一声高喊忽然从半空传来——   “我是井上的同学坂田银时,多谢您邀请我到家里做客,伯父——!!!”   就在银时拿着洞爷湖想要从二楼房顶跳下来时,天上忽然掉下来一架冒烟的小型私人飞船,在所有人还未反应过来时,砸在罗锅老者脑袋上。   戴着墨镜的棕毛球君顶着一脸血,歪歪斜斜的从飞船上走下来。   “我终于有出场机会了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诶?降落的地点不对啊,我明明设置的是万事屋……咦?你们怎么都在这里?哦阿丈你也在啊,我刚好想把红姬给你,现在你应该能叫我一声‘龙马哥’了吧啊哈哈……嗷——!!!”   银时面无表情的从二楼跳下来,故意落在坂本辰马的脑袋上。   “被完全没有关系的人打败了啊喂!!!”急匆匆赶到这里的新八吐槽道。   阿文耷拉着死鱼眼转过脸去,眼前乱七八糟的场景实在是不忍直视,目光移开时意料之外的捕捉到巷口手执烟斗斜倚墙壁的身影。   一阵风吹起他松松垮垮的紫底金蝶和服,那剪影看上去张扬浓烈,薄薄的烟雾在夜晚的空气里缓缓上升。   “高杉?!!你怎么来了?”阿文瞪着眼睛,语气惊讶。高杉的出现就和坂本辰马一样,实在是有点不可思议。   “我只是想要破坏。”那个身影转过身,露出正脸——   “破坏《大江户青少年健康育成条例修正案》哦哦哦哦!!!”   阿文抽着眼角看着银时新八神乐齐齐将武市变平太踩在脚底,特别无语的将头转向井上:“阿馨姐,这不是boss战吗?”   “应该……是吧。”井上也不是很确定道。   “可是boss战不是应该特别燃特别激动人心吗。主角大战boss的过程不应该是一波三折吗?不是只有不断的【哔——】才能干掉boss吗?这发展也太让人失望了吧,为什么这么……儿戏?”   “唔……作者说,临近完结,让大家开心一把。”   “以银他妈的尿性,开心完应该就是哭了吧?”阿文有点担忧。   “噗——哈哈哈哈哈哈——”井上却忽然抱着肚子笑出声来。“哈哈哈——这是我这些年来,笑得最开心的一次……不行,让我再笑一会,哈哈哈——”终于笑够后,她直起身,忽然伸手将阿文头上的菊花簪摘了下来。   “这东西已经旧了,换个新的吧。”她从衣兜里掏出一枚红色草莓形状的发卡,别在阿文鬓侧。   “这个……”阿文呆愣愣的摸了摸头发上的新发卡。   “本来以为没法送给你了。”井上微笑着说:“接下来,我也应该开始新的旅程了。一直都想走走其他地方,看看不一样的风景,这个世界这么大,应该会有我最喜欢的地方吧。”   “阿馨姐,你还会不会回来?”   相聚的时间太过短暂,阿文有点难过。   “谁知道呢,如果在外面走累了,就会回来。”井上伸手揉了揉阿文的头发:“我走了,替我跟银时说一声,谢谢他。”   井上馨走到坠落的飞船前,把她生父的身体拽了出来,掏出一个小巧的金属打火机,呼啦一下子,一个人的存在,便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所有好的坏的,全部如同这场闹剧一样,瞬间烟消云散。   就像从没来过这世间一样。   阿文看着井上渐渐离开的背影,不知为什么,有点不安。就仿佛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她了一般。   井上说她也许会回来,应该相信她的吧……   “走吧,该回家了。今天晚上真是一出乌龙,这么容易解决的事情竟然持续了八十多章,一点意思都没有,那个作者究竟在干些什么啊。”银时耷拉着死鱼眼,抓了抓四下乱翘的卷毛,没精打采的说道。   “嗯,走吧。”   ***   “对不起,阿文,又骗你了。”井上躲在黑暗的巷子里,眼神晃了晃,想要落泪,眼睛却一如既往的干燥。   “我的时间,不多了。”   “之前说过我是失败的美和子,这是真的,我就像介于你和小诚之间是存在,你能恢复成正常人,而我最后的结局……”   她买了南下列车的票,一天时间就能够到达荻城。她在车上屡次要睡着,却强撑着没有睡过去。   如果失去了意识和记忆,那么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   不能睡,一定要坚持到目的地。如果睡过去,就会像小诚和卫子她们一样了。   她在心底对自己说。   穿过群山,走入盆地,荻城一如旧时一样热闹,松本村却比从前沉默许多。   是因为教书先生不在了的缘故吗?   田埂间的小路长着些许杂草,稻田也和旧时一样,在微风里发出沙沙的轻响。一条小河在树林中穿梭而出,最后环绕着村塾的故址,活泼的奔流向村子深处。   景色依旧,却没有了朗朗书声,没有了孩子们的嬉闹欢笑,没有了山丘村塾前等待着的,那个长身玉立的清俊身影   她捏着打火机,踉踉跄跄的走到那座墓碑前。   这个世界很大,而这里,他的身边,才是她最喜欢的地方。   “松阳老师,我回来了。”   ***   “啪嗒!”   草莓发卡不知为什么忽然从阿文发侧掉落,阿文皱了皱眉,蹲下身捡了起来。   “没有损坏的地方啊,怎么会掉呢?”   “文酱文酱~快下来啊~”举着伞的小神乐在阳光下对她招手,银时新八和神乐一样,他们都在楼下等着她。   “知道啦,我这就下去。”   阿文弯了弯唇角,将发卡重新别回鬓侧。   阿馨姐,我现在很好,你呢?   “我也很好。”   一阵微风从阿文耳畔拂过,仿佛有人在她耳边轻声说出这样一句话。阿文愣愣的回头,最后笑了笑,走到那三人一狗身边。   “幻听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十三训(大结局):这是属于我们的,最美好的年代   十几年后——   曾经长满野草的乡间小道如今收拾的很干净,三月的暖风轻轻拂过稻田,伴随着婉转鸟啼,发出沙沙的微响。松下村塾的染井吉野压满枝桠,仿佛撑不住那一簇簇盛放的春意,粉色花瓣簌簌飘落,落在屋内不知哪个幸运学生的书桌上。   “染井吉野,武士之花,单瓣,微粉,花期短暂,开放和离去都干净而果决。”认出花树品种的少年揉了揉四下乱翘的银色卷毛,红通通的死鱼眼打量完樱花树,又打量起看上去蛮新的和式建筑。   “啧,听说这里之前被烧毁了,现在能重建成这样,我是该佩服矮杉叔叔的财力,还是该佩服假发叔叔的魄力?”   他走到村塾院子里一座神龛面前,蹲下身在墓碑前上了一炷香。点燃香柱的打火机是从神龛上拿的,换过内芯的打火机金属壳子已经生锈发黄,但不知为什么却没有人愿意换掉它。   少年抓了抓脑后凌乱的头发。   “小的时候就听老爸老妈说起过您,虽说没亲眼见过您,不过总是听人说起,时间长总会有种熟悉感了。”   “我叫坂田光,出生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伴随着人世间第一缕光。我出生时我老妈难产,我老爸在御庭番跟夜兔打完后跟矮……高杉叔叔打,跟高杉叔叔打完后跟天道众打……”   他的出生,伴随着父母的生命危险,伴随着将军的更替毒杀与换代,伴随着茂茂派的凋落与重新崛起,伴随着各方英雄齐登台,和这个国家看得到未来的一线光明。   那一年,最黑暗的一年,不负责任的爸爸打了新任将军,不负责任的妈妈把他托付给楼下的登势婆婆,两人和假发高杉真选组一同成为了反动分子。   这还真是命运一般的重合。离开的终究会回来,失去的也能再次找回。   “因为受不了那对笨蛋夫妻,我就离家出走了,趁这机会就来看看您,才不是特意来的哦,是离家出走的顺路而已,顺路!听他们说,我的名字还是您给取的。啊,我不是在嫌弃这个如此大众的名字,绝对不是哦,虽说作者那家伙的基友文里女主角也叫坂田光……”   “现在这个世界很好,虽然有时也会有悲伤和难过,不过终究还是像假发叔叔说得那样,迎来了江户的黎明。这个新的时代,不会再有只会创造牺牲品的政府,和小小年纪就必须抛弃童年、背刀扛枪上战场的孩子。”   “其实,小光我对国家啊大义啊什么的,完全不在意的,我只想像老爸一样,喝着草莓牛奶过着悠闲的生活。不过这个时代,这个世界,我想我是喜欢的,很喜欢很喜欢。因为喜欢,所以我想去保护。”   “而他们都说,这个时代,是您带来的。”   “谢谢您,松阳老师。”   ***   十几年前——   十一月份已经下过雪,气温还是很冷的,尤其是在荻城这个多雪多山的盆地,阿文把自己裹成一只熊。银时为了防止她滑倒,一路都有点紧张,生怕出什么闪失。   “昔日的红色子弹如果走个雪路都能滑倒,那我也不用混了。”阿文小声嘀咕了一句。   “医生说前三个月是很要命的时间段呐,楼下的老太婆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好好照顾你,如果你和孩子出事,银桑我会死得很有节奏的。”银时苦着脸,语气听上去像是在嫌麻烦闹别扭,可眼神却是小心而温柔的。   松下村塾的故址依旧静悄悄,鹅毛大雪覆在被烧黑的木头上,就像给长眠的村塾盖了一层棉被,看上去似乎有些温暖的感觉。   十年前的今日,吉田松阳与世长辞,年仅二十九岁。十年后今日,他的桃李们神使鬼差的成了武士之星的支柱。   神龛里有几柱快要燃灭的香,空气里有淡淡的酒味,闻上去应该是只有土豪才喝得起的那种酒,墓碑前是一个能装下四个馒头的碟子,但碟子里却只有两个馒头,其中一个形状还特别古怪,看上去特别像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喷气式阿姆斯特朗炮。   “唉唉,今年又是最后一个啊。矮子也就算了,假发那家伙就不能等等我们吗?”银时揉了揉四下乱翘的卷毛,拿起那个“古怪”的馒头时抽了抽眼角。   浪费粮食是可耻的,但也不能让阿文解决这玩意儿,所以银时大义凛然的决定“牺牲”自己。   一张字条从馒头里面掉出来:   【哦哈哈哈哈哈,银时阿文,我猜你们今年一定是最后到的。如果是高杉的话,肯定不会碰这个奇形怪状的馒头,刚好可以把纸条藏在里面。我特意在所有馒头里下了泻药,就是为了让高杉那家伙上当,帮我看看馒头还剩几个,回来后告诉我。PS:不是假发,是桂!!!】   银时脸色发青的一口吐掉嘴里的东西。   “喂喂假发,你不是一直自诩正义之士吗?这就是你的武士道?”阿文眼角抽了抽,顶着青筋捏碎了碟子里最后一个馒头。随即想起什么,她猛地抬头看向银时,发现银时也在同一时间看向她。   “那矮子……不会真吃了吧?”   阿文忍着幸灾乐祸的笑容蹲下,把扔在松软雪地上的馒头渣子拾掇进碟子里,手不小心拂过一块雪地,硌人的触感让她微微愣了愣。   她伸手扒开雪块,映入眼帘的是一只小巧的打火机。她盯着打火机发愣良久,坚硬的外壳硌得她手心生疼,忽然间,眼泪开始哗啦啦的滚落在雪地上。   银时也楞了楞,随后他伸手将打火机从阿文手心里抽出,妥善的安放在神龛上,然后将阿文揽进自己的怀里。   “会再相遇的,等走完这段路,一定会再相遇。”他低着头,看到阿文头发上别着的红色草莓发卡,心里忽然也开始难受起来。   松下村塾的学子,终究只剩下他们四个。   “嗯。”阿文使劲点了点头,毫不客气的将眼泪抹在银时的红围巾上。   ……   回去的路上积雪增厚更加难走,阿文有点精神不济。银时偏头瞧了瞧,忽然停住脚步,蹲下了身。   “我背你吧。”   阿文摇头:“我没问题的。”   “医生说前三个月是很要命的时间段呐,楼下的老太婆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好好照顾你,如果你和孩子出事,银桑我会死得很有节奏的。”银时苦着脸,又把这话祭了出来。这段时间他这句话已经说了不下十次。   阿文眨了眨眼睛,无奈的叹了口气,最后趴在银时的背上。   “六年前我走这条路时,也是下了这么大的雪,当时遇上身穿黑衣服的你,转头又不见人影,还以为遇见鬼了呢。”银时笑着说道。   “哦,那时我都没恢复意识呢。”阿文对这件事有点印象。“如果那时恢复就好了,就可以不用让你等这么多年。”   银时的后背很温暖,暖的让人直犯瞌睡。阿文打了个小小的呵欠,将脸埋在银时肩窝。   “切,银桑我才没有等你呢,只是顺便而已,顺便。”银时语声略带不满:“其实就算你恢复意识,见到我也一定会躲得远远的吧。就像你之前一样,要不是在仙望乡和吉原——”   身后传来阿文睡着后浅浅的呼吸声,银时愣了愣,稍稍偏过头,唇角衔上一丝笑意:“嘛,其实要论独自背负的东西,我也没资格说你。不过既然是我的人,无论怎样都会回到银桑我的身边吧。”   ……   阿文做了一个梦,梦里有温暖的白光,有簌簌的樱花树,有翩翩飞舞的白蝶,有书声琅琅,还有发丝不安分的微微翘起、眉眼弯弯的教书先生。   那份暖意,从银时后背的体温,一直传递到阿文的梦境里,催开一整个世界的春意融融。   “这是你们的孩子?”松阳伸手轻轻贴在阿文小腹上,面带笑容的微微侧耳上去,脸上似乎还带着一点苦恼,“他应该叫我什么呢,舅舅?”随即他又笑开了:“要认真说起来,阿文和银时都不是一个辈分的呢,不过这种条条框框的东西就不用在意了。”   “松阳老师。”阿文眼神如同水洗过一样亮:“就让他也叫你松阳老师吧。”   “因为这是阿文能够想到的,最美好的称呼。”   “松阳老师?听上去不错呢。”他眼神温柔,仿佛看到了小小的孩子叫着“松阳老师”张开双臂求抱的场景。那一瞬间,这个孩子的身影与所有村塾学生们的身影重合,教书先生弯着月牙眼,唇角微微上翘,在阿文耳边说了一句话:   “这孩子,出生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但黎明终究会来临。他的出生,伴随着世间第一缕光。”   “就如同,永远不会消散的希望一样。”   ……   “他是光……”   伏在银时背后的阿文喃喃道。   “什么光?”银时偏过头问阿文。   “银桑……”阿文的声音里,微微带着鼻音:“我们的孩子,就叫‘光’吧。”   “坂田光。”银时点了点头:“嗯,挺好听的。”   光,既是黎明时的第一缕光,也意为“阳”之光。   ***   这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故事的主人公,一个是侥幸没有走上歪路的小姑娘,一个是一直在歪路上前进的天然卷。忽然有一天,“啪嚓”一声,窗户玻璃碎了,电脑屏幕毁了,她原本的路也歪了,再也没能正过来。   男主角无父无母,拥有人生导师一枚,青梅竹马数只,浪纹和服四件,臭烘烘的脚底板一双,乱糟糟的天然卷满头,黑色鼻屎一宇宙……他誓死也要捍卫自己的糖分和tama,喜欢开黄腔也擅长出口遁,能用嘴解决的一般不愿意动手,不过最后不知为什么总会演变成大打四方。   所幸他艺高人胆大,凭着他坚实扛揍的身子骨和笔直的银白色tama,捡回眼镜架大胃兔白狗狗组成一家四口,广结天下好友,收获人缘无数,以及一干男女老少的心,和连续五年“最想嫁”排名冠军。   他是最拉风也最接地气的无冕之王。   后来,时间绕了一个圈,什么都忘记的小姑娘眉眼弯弯着张开手掌心,粉色的不二家草莓牛奶糖如同一根红线一样,把原本已被斩断的羁绊,重新系在了一起。   诶?这么说来,为了独占松阳老师威逼利诱提供糖果的高杉才是月老?   可是建议阿文收下高杉糖果的假发又是什么呢?难道是红娘?   那“罪魁祸首”松阳老师又是什么?   松阳老师就是松阳老师,他是松门学子心中最温暖的阳光。   ……   有的羁绊永远都不会变色,有的人也永远不会离开。他们你扯我辫子我揪你头发的长大,他们吵吵闹闹着成熟,他们背靠着背将生命互相交付,他们共同欢笑,共同悲伤,共同得到,共同失去。才刚刚过去二十来年的岁月而已,还有更多二十年,他们将继续一起走过。   坂田文不是刀鞘,为什么?   因为木刀洞爷湖从来不需要任何刀鞘。它本身就是一把为守护而生的刀。   她只是一把枪,平时作用不大,却是关键时刻保护木刀最后的屏障。   然后,见证即将到来的风云变幻和时代更迭后,即使腰侧再也不能挂上木刀和□□,即使武士之剑的存在变得毫无意义,有些东西也会深深埋进心底,永恒不变。   最后的最后,这个世界,终将迎来硝烟散尽的、最美好的黎明之光。   ***   远在千里之外的鬼兵队飞船上,来岛又子担忧着问一旁的河上万齐:   “高杉大人怎么了,为什么一遍遍往厕所跑,脸色还那么可怕,就像想要杀了谁似的……”   “大概是,难得在最爱的老师墓前放松了警惕,怀着施恩一样的高冷心情吃了老同学给的东西,结果——”河上万齐面无表情的抬头望天:   “被耍了吧。”   ……   微风吹拂起某个下泻药的黑长直,安静的街道被他身后跟着的一串黑制服队士打破;樱色和服的马尾姐姐刚刚从夜店下班,捡起路边板砖砸在爱的跟踪狂头上;居酒屋的美女机器人整理了一下发髻上的小小螺丝钉,偷懒的猫耳大妈被老板娘狠狠敲了一记;喝得醉醺醺的废柴大叔躺在公园长椅上打瞌睡,挽着发髻的妻子从他身边经过,唇角还带着一丝微笑;河堤附近的私人作坊再次响起扰人的Ga Sha Gon;头发挡住眼睛不修边幅的忍者穿过高墙给小萝莉送来最新的jump,不小心碰到了再次从房顶掉下来的眼镜萌娘;吉原上空阳光逐渐蔓延,百华的帅气首领吐出一口烟雾开始一天的巡行;再次求婚无果的棕毛球君回到飞船后,被自家副手一脚踹进海里……   银时和阿文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黎明第一缕阳光罩在两人身上,暖洋洋的让人心情都会跟着变好,神乐叼着醋昆布坐在围栏上,嘴里哼着歌双腿还有节奏的轻摆,定春闻到两人的味道后“汪”了一声,蹬蹬蹬撒欢一样的跑下楼梯,新八拿着扫帚,在登势居酒屋门前朝着两人招了招手。   银时和阿文笑着同时开口:   “我们回来了。”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于是,这篇文就完结了,感谢大家忍受我罗里吧嗦了八十多章~之后会有一篇番外,是包子的,以小段子的方式呈现,明天或者后天会发出来~      ☆、番外:爸爸去哪儿      1、小卷毛摇摇晃晃的举着小木棍找到沙发上用《JUMP》蒙着脸呼呼大睡的银时:   “PAPA,教我剑的用法嘛~”   《JUMP》从银时脸上滑落到地板,他迷迷糊糊将手伸进衣服里挠了挠自己的肚子:“哈?找你眼镜哥哥去。”   “不要,我想学的是剑不是吐槽神功,眼镜哥哥没PAPA你厉害。”   “没可能找到比银桑我更厉害的了吧。”银时嘀咕着,然后说:“那就找你神乐姐姐去。”   “我才不要变成一拳头砸碎巨石的山地大猩猩。”   “假发呢?”   “每次找假发叔叔他总是脸红红的捏我的脸,PAPA你这个老同学是不是有恋童癖?当年真是辛苦你和矮杉叔叔了。”   “他那明明是肉球控……税金小偷?”   “十四郎叔叔总请我吃翔;冲田哥哥总想把项圈套在我脖子上;大猩猩叔叔……他总是做些我不懂的事情诶,什么【哔——】【哔——】【哔——】啊……”   “这三个混蛋!!!”银时顶着青筋:“……儿子,以后不许再去找税金小偷!”   “那PAPA就教我剑的用法嘛~”   “儿子啊,剑是凶器,剑术是杀人的伎俩,无论用多么美好的借口掩饰,这都是无可置疑的事实。”   “PAPA你不要欺负我没看过《【哔——】客剑心》。”   “咳……”银时装模作样的轻咳一声,眉毛和眼睛间的距离都变近了,表情也变得严肃:“真的要学剑?”   小卷毛看PAPA不常见的认真表情,崩直小短腿昂首挺胸:“是!”   “那好吧,爸爸教你。”银时耷拉着死鱼眼,拿起沙发上立着的洞爷湖,面无表情:“看好了啊,剑其实就是——”   银时举起洞爷湖,小卷毛目不转睛……   “噗叽——”   洞爷湖尖端喷出一股酱油。   “拌饭用的。”   2、小卷毛泪眼花花的找到银时。   “PAPA,麻麻说我是她从垃圾堆捡来的,这是真的吗?”   银时看着哭得稀里哗啦的小卷毛,叹了一口气,觉得应该安慰安慰自己儿子:“你老妈那是逗你玩的,你是我们俩生下来的。”   “那是怎么生下来的呢?”   “怎么生……”银时挠了挠凌乱的卷毛,觉得有点伤脑筋。“就是……来了一发后就生下来了。”   “什么叫来一发呢?”   “等你底下长毛再问我什么叫来一发吧!”   “为什么要等到长毛呢?”   “……”   “原来人底下是可以长毛的吗?”   “……”   “底下是指哪里?”   “……”   “PAPA你怎么不说话了呢?”   “儿子,我要告诉你一个很重要的事情。”银时耷拉着死鱼眼面无表情:“你是我和你妈妈从垃圾堆里捡来的。”   最后小卷毛还是哭着跑走了。   3、“PAPA,晴太跟我说他们寺子屋来了一个特别好的新老师,PAPA你也有老师吗?”   银时顿了顿,然后微笑着揉了揉小卷毛的头发:“……老师什么的,爸爸也是有的哦~”   “那PAPA的老师也在寺子屋吗?”   “他……不在那里的。”   “那PAPA的老师在哪里?”   “……”   “爸爸,你怎么了?”   “那个人呀,去了一个你还不该去的地方,现在大概在那个地方当着老师呢吧。”   “PAPA别哭。”小卷毛软软的小手覆上银时的眼睛。   “臭小鬼你哪只眼睛看见你老子我哭了!”银时敲了小卷毛一记。“爸爸我明明就是在笑啊在笑!!!”   “可是我还是觉得PAPA在哭呢。”   我们是血浓于水的父子,所以尽管看不见,可我感觉的到你心里的苦楚。   4、“PAPA我去问麻麻为什么PAPA会哭了。”   “都说了你爸爸我没有在哭!”银时炸毛:“然后呢,你妈妈怎么说?”   “麻麻说,这次就算了,下次再问PAPA那种问题麻麻就揍我。”   银时耷拉着无精打采的死鱼眼,弹出一块鼻屎,有些无奈的说:“那儿子你为什么又来跟爸爸说这些,不怕被你妈妈打屁股?”   “麻麻说,约定这东西不能随便立,可是我还是想跟PAPA你立个约定呢!”小卷毛翘起小指:“我绝对会保护好PAPA和麻麻的。”   银时愣了愣,他看着迈着两条小短腿儿走路摇摇晃晃个子才及他膝盖的小卷毛,随即翘起唇角。   他伸出小拇指:   “那爸爸也和你约定,在你能保护爸爸妈妈之前,在你长大成人之前,爸爸会保护好你和妈妈。”   5、椿平子给小卷毛带回到处旅行时买的甜食特产,小卷毛坐在万事屋的沙发上吃啊吃……   银时磨蹭着一步一步挪到小卷毛旁边,轻咳了两声。   小卷毛头也不抬,继续吃啊吃啊吃……   银时搓了搓手心:“儿子啊,爸爸我在旁边看半天了……”   小卷毛继续认真的吃啊吃啊吃啊吃……   银时握拳放在唇前,又轻咳了两声:“那个什么……分给爸爸点行不行?”   小卷毛终于抬头,用那双跟他老爸极其相似的死鱼眼斜看着他老爸:   “想吃?叫我大哥!”   银时:“-_-#”   最后小卷毛被揍了,甜食也被他PAPA抢走了,小卷毛捧着脑袋上的爆栗抽抽搭搭的哭,银时一边往嘴里塞甜食一边得意洋洋教训:“小小年纪别学椿平子那家伙满嘴黑话!口头上占便宜有什么用,是男人就要用拳头说话!”   6、父子俩最喜欢的结野主播终于迎来了人生第二次婚姻,与第一次不同,这一次她似乎很幸福。   银时很是愤怒的诅咒了一番那个娶了结野主播的男人,不过也就是郁闷了那么一阵,但是他家小卷毛似乎受的打击有点大。看着猫在被窝里好几天不出门的小卷毛,银时用刚刚弹掉鼻屎的爪子把小卷毛拎了出来。   “儿子,你先告诉爸爸,你喜欢结野主播哪里?”   “她笑起来好坚强好温暖。”   “那你告诉爸爸,她结婚以后笑起来就不坚强不温暖了吗?”   小卷毛扁着嘴一脸委屈:“还和以前一样。”   银时揉了揉脑袋,轻悠悠叹了一口气:“儿子,没有哪种感情会一帆风顺,所以你应该做的,只是在放弃和坚持中,选择一个最让你不会痛苦的决定。”   “……”   “喜欢一个人啊,是要连她脏的地方一起喜欢的,儿子你不是喜欢她的笑容吗?只因为她结婚就不喜欢什么的,这种感情太肤浅了啊。”   “我懂了PAPA,我会选择坚持的。”小卷毛点了点头,“不过PAPA,你这么喜欢结野主播,麻麻她造吗?”   银时:“……”   7、“麻麻,我PAPA为什么不是矮杉叔叔?”   “因为你爸爸比你矮杉叔叔长得高。”   银时:“……”   “麻麻,我PAPA为什么不是假发叔叔?”   “因为你爸爸脑洞比你假发叔叔少。”   银时:“……”   “麻麻,我PAPA为什么不是辰马叔叔?”   “因为你爸爸不会像你辰马叔叔那样大声傻笑。”   银时:“……”   “麻麻,我PAPA为什么不是土方叔叔?”   “因为你爸爸不喜欢吃翔……啊不对,是蛋黄酱。”   银时:“……”   “麻麻,我PAPA为什么不是大猩猩叔叔?”   “因为你爸爸不是大猩猩。”   银时:“……”   “麻麻,我PAPA为什么不是长谷川叔叔?”   “因为你爸爸娶妈妈之前还未婚。”   银时:“……”   “那麻麻,我PAPA为什么是银色天然卷?”   坂田夫人沉痛道:“……这大概是妈妈这一生唯一的失误。”   银时:“哈,哈哈,原来除了天然卷以外银桑我的优点还挺多的哈哈哈……摔!你们以为我会这么说吗?还有小鬼你问这么多就是在嫌弃你的天然卷是不是?!!”   8、银时一整晚没有回家,第二天早上带着一身伤和血腥味摇摇晃晃出现在家门口,看见小卷毛可怜兮兮的蹲在万事屋的牌子后面。   他拍了拍小卷毛脸蛋,发现是凉凉的,估计是在门口等了一晚上。   还没等他说什么,小卷毛替他爸爸拉开拉门,看到老爸回来似乎想要开心的笑一笑,泪珠子却在眼圈里滚了滚,始终没有掉下来。   银时挠了挠头发暗道着真是麻烦,却还是把小卷毛抱到自己膝盖上。   “这什么表情啊,要哭就哭要笑就笑,这表情真是有够难看的。”   “我知道PAPA是去做好事,PAPA疼也没哭,所以我也不要哭……”   银时暗叹了一口气,耷拉着死鱼眼,揉了揉他儿子和他一模一样的卷发:“我记得我教过你的吧,开心的时候就要大声笑出来,难过的时候就要痛快哭出来,如果既开心又难过,那么即使边笑边哭像一个傻子一样也没有关系,没有人会嘲笑最真实的感情流露,隐藏感情这种事啊,是因为猥琐的大人们为了掩饰自己【哔——】的想法,还不是你这个年纪该做的事情。”   “你有大声笑和大声哭的权利,因为你是我坂田银时的儿子。”   因为你是我的儿子,所以我再也不会让你像我当年一样。   9、小卷毛不知道为什么和附近的大五郎打了起来,因为年龄差距太大小卷毛打输了,神乐气冲冲的想要找大五郎报仇,被银时拉住了。   “这件事就让我处理吧。”银时挠着凌乱的卷毛没精打采说道。   他看着鼻青脸肿、给自己上药疼得呲牙咧嘴的小卷毛,嘀咕了一声“真是麻烦”,坐到了小卷毛旁边,一边拿过伤药帮小卷毛上药,一边说:   “儿子你真没用,你老爸当年打架可从来没输过!”   “切,PAPA你还不是输给过矮杉叔叔。”   银时被自己一口气噎住:“谁告诉你的……问题不是这个,就算爸爸输了可下次爸爸还会赢回来啊!儿子你只要下次赢过那个漩涡鸣人就行了!”   “PAPA你这是转移话题哦,还有那小子不叫鸣人叫大五郎,浑身上下和鸣人一样的只有声优,他要真是鸣人只要他一说话根本不用打,你儿子我就输了。”   “……你爸爸我嘴遁也是很厉害的啊。”银时不满的小声嘀咕。   “虽然我打输了但是他比比较惨哦,估计现在还在蛋疼呢吧!”   银时:⊙﹏⊙   “等等儿子,谁教你这一招的?!!”   “晴明叔叔!”   想到自己“蛋疼”的往事,银时沉痛道:“我觉得我得跟他好!好!谈一谈。”   打架原因就这么被小卷毛糊弄过去了。   ……   大五郎:“你爸爸曾经跟人决斗时给了那人一把切断的木刀,这算什么狗屁武士!”   小卷毛:“给我爸爸道歉!”   ……   我不会允许任何人看轻你的武士道,因为我明白,那个不肯教我剑道用酱油糊弄我的你,心底是怎样的温柔。   10、小卷毛七岁,进了歌舞伎町的寺子院念书。有一天,老师让孩子们做社会实践,调查大人们的工作。   小卷毛找到矮杉叔叔。   高杉:“我只是想要破坏。”   小卷毛:“……”   小卷毛找到假发叔叔。   假发:“加入攘夷吧,让我们一起迎接江户的黎明!”   小卷毛:“……”   小卷毛找到多串叔叔。   土方:“我们的工作就是维护——”   “轰——”   “总悟你在对着哪里啊!”   “切,又失败了吗。”   ……   小卷毛:“……”   小卷毛找到阿妙姨姨。   阿妙:“啊啦~我们的工作就是把男人钱包里的钱掏空让自己喝酒。”   小卷毛:“……”   小卷毛找到啊哈哈叔叔。   辰马:“啊哈哈哈——良子小姐嫁给我吧——”   “No,thank you~”   小卷毛:“……”   小卷毛找到登势婆婆。   登势:“喂!这里只提供酒和健康□□,是大叔的圣地,是居酒屋,不是吃饭的地方!”   神乐:“再来一碗阿鲁。”   小卷毛:“……”   小卷毛找到月咏姨姨。   月咏:“唔……应该就是往身上摸润滑油然后【哔——】【哔——】【哔——】……”   小卷毛:“……”   小卷毛找到忍者姨姨。   小猿:“银桑你怎么变得这么小了?没关系银桑变得再小我也会爱你的,请尽情的践踏我□□我吧。”这家伙没带眼镜。   小卷毛:“……”   小卷毛找到人妖叔叔。   西乡:“就是展现我们这些美丽的女士最美丽的一面。”   小卷毛:“……”   小卷毛找到牛郎叔叔。   狂死郎:“为了让女孩们辛苦的羽翼得到休息。”   小卷毛:“……”   ……   小卷毛耷拉着死鱼眼面无表情的朝家里走去。   “我想我还是跟PAPA去研究帕特里奥特工厂的运行吧。”   11、“PAPA,老师让我们写篇作文,你说我该怎么写?”   “嗯,什么作文?”银时举着JUMP懒洋洋的问。   “题目叫《我的爸爸》。”   “啧,真是麻烦,自己想怎么写就怎么写,问我做什么。”   虽然这么说着,JUMP后面闪烁不定的目光却在表明:我很在意!   “那我写PAPA你是一个伟大剑豪。”   银时煞有介事的清了清嗓子:“那个什么,儿子啊,咱要低调,虽然你爸爸我是个伟大的剑豪是一个事实,但是——”   “我就知道PAPA你会这么说,所以我决定把伟大的剑豪改成开着万事都不干屋的MADAO。”   银时:“……”   “当然了,如果PAPA不想让我这样写也可以哦,把PAPA你的甜食分我一半吧。”   12、“假发叔叔,圣诞节那集你没送我礼物你造吗?”   “不是假发是桂,我当时在待机中。”   “假发叔叔,四大天王篇歌舞伎町差点大危机你造吗?”   “不是假发是桂,我当时在待机中。”   “假发叔叔,爸爸在倾城逆转那集站在房顶想你来着你造吗?”   “不是假发是桂,我当时在待机中。”   “假发叔叔,矮杉叔叔被戳肝了你造吗?”   “不是假发是桂……什么都别说了,我一直在待机中。”   假发:“空知!!!我强烈要求出场啊出场我不要待机了你造吗?!!!?”   于是他终于酷帅狂霸拽救万民(?)于水火的出场了。   13、小卷毛:“麻麻,你和PAPA结婚时是什么场景?”   坂田夫人:“没什么场景,领了证入了户籍而已。”   小卷毛:“咦,没有鲜花美酒烛光晚宴吗,没有浪漫的求婚和对未来的规划吗?童话里不都是这么讲得吗?”   坂田夫人:“哦,你爸爸说他没房没车没钻戒但有一颗爱我的心。”   “←_←PAPA你太逊了。”   银时:“开什么玩笑,我才不是文【哔——】,我当时说得明明就是来一——唔……”   坂田夫人及时捂住了银时的嘴:“你确定要在儿子面前说这个,然后再陷入他‘来一发是什么意思→人底下难道会长毛→底下是指哪里→我到底是哪来的→怎么生的→来一发是什么意思‘这个循环当中啊?”   于是银时什么也不说了,然后小卷毛这一天一直在“PAPA好逊”这个想法中度过。   坂田夫人对此表示:童话都是骗人的,当然童话里也不会有坂田银时。   所以她嫁给了他,也参与进他比童话美好的多的生命里。   14、银时去寺子屋给小卷毛开家长会。   “您家孩子天天上课睡觉,经常没缘由的就和高小杉打起来,总是揪假小发的辫子,还偷吃教室办公室的甜食,我觉得这些都是很严重的问题。”   “男人嘛,总会经历【揪心仪女生的辫子】啊【和情敌决斗】啊这样或那样的事情啊。”银时漫不经心的弹走一块鼻屎。“孩子的天性是不能扼杀的啊。”   “-_-||不,银时先生,我认为您家小卷毛已经不能称之为孩子天性了,假小发一头黑长直已经快被他揪秃了。”   “黑长直这种东西一向是连着脑中黑洞的,小卷毛把假小发的黑洞也扯出来,银桑我觉得她老爸应该拿着茶点来感谢我啊。”   “-_-||银时先生您人称代词用错了啊,假小发是男孩,只不过是头发比较长而已,您应该用'他'而不是'她'。”   银时耷拉着死鱼眼,顶着一脸理所当然:“啊?那种事情怎样都好,反正那一头黑长直也不是男生会有的吧,拔掉还能增加男子气概不是吗?无论是黑长直还是黑短直,都是应该拔光的存在啊,无论是高杉还是假发,银桑我早些年就应该把他们的头发全部拔光光啊!!!”   寺子屋老师:“-_-||银时先生,您对直发是有多怨念啊?!!”   15、小卷毛:“PAPA,你很喜欢结野主播是吗。”   银时耷拉着死鱼眼弹出一块鼻屎:“是啊怎么了?”   小卷毛:“那PAPA你为什么会娶麻麻呢?PAPA你没有想过娶结野主播吗?”   银时一把捂住小卷毛嘴,朝厨房偷偷瞧了一眼:“千万不可以被你妈妈听到你这么问知道吗!”   “那就回答我的问题嘛。”   “怎么说呢……”银时嫌麻烦的揉了揉自己凌乱的卷毛:“虽然从前有时也会想要入赘到结野主播家,不过追星是追星,偶像是偶像,幻想也只是幻想吧。”   “那结婚应该是什么呢,难道不是娶最喜欢的人吗?我以后又会娶个什么样的女孩子呢?”   银时揉了揉小卷毛的脑袋,脸上带着笑意:“虽然跟你说这个有点太早,现在的你也许不明白,不过爸爸告诉你,结婚这种事情啊,就像坐便器和屁股的关系一样,大多数时候都是和一个最适合的人,而不是你最喜欢的人。”   “那麻麻呢,是最适合PAPA的吗?”   银时用手支着下巴,微微偏过脸看向厨房的背影,暖黄的灯光下他的目光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你妈妈是爸爸最喜欢的人,所以爸爸用尽全力把你妈妈变成了那个最适合的人。”   “所以儿子,如果你是坂田家的孩子,就让你最喜欢的那个人,成为最适合你的人。”   16、银时和小卷毛表情肃穆眼神专注,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就像即将开战的武将,安静,沉着,蓄势待发。   “PAPA,今天我不会再让着你了!”   “哈?天真啊,真是太天真了啊,小鬼头,我就算让你,你也会是输家,所以还是投降吧,丢盔弃甲然后舔我的鞋底吧,这样兴许我还能分给你一点国土。”   两个人互不相让的对视着,两对赤红的死鱼眼间尽是电闪雷鸣。   两个人同时出手,目标是……桌上的宇治银时盖饭。只见小卷毛的筷子比银时更快一步抵达碗边,淋满红豆甜甜的盖饭公主即将落入小卷毛之手时,银时不紧不慢的伸手打掉小卷毛的筷子,不慌不忙的用另一只手将盖饭捞到自己手里。   红豆盖饭公主最后的归属是银时。   “哦哈哈哈,姜还是老的辣哦,告诉你小鬼头,有时候直来直往并不是最有效的方法,这个时候你的注意力不应该是盖饭,而是对手的行动呦哈哈哈~”   小卷毛沉着一张笑脸,眼睛死死盯着银时手里的盖浇饭,忽然笑得有点阴险:“PAPA,你知道为什么坏人总是失败吗?就因为他们的话太多了啊。多谢PAPA你教会我怎样不直来直往做个'迂回'的人。”   小卷毛迅速转头冲着房间外大喊:“麻麻,PAPA他又偷藏小黄书不让你知道!”   最后盖饭公主成功投向了小卷毛的怀抱。   17、“PAPA,大人说的话好多我都不懂,你教教我这些词都是什么意思呗?”小卷毛一脸请教的找到银时。   从儿子面部表情里获得极大自尊心的银时好心情的点了点头,一副大爷派头:“你老爸我也是很博学的,来找我就对了。”   “PAPA,中二病是什么?”   银时抓了抓脑袋后面的天然卷,觉得解释起来有点麻烦,决定一切回答从简:“就是你神乐姐姐她哥。”   “PAPA,山地大猩猩是什么?”   “是你神乐姐姐。”   “PAPA,战五渣是什么?”   “是你眼镜哥哥。”   “PAPA,洗衣板是什么?”   “是你阿妙姨。”   “PAPA,母猪是什么?”   “是你小猿阿姨。”   “PAPA,鬼畜是什么?”   “是你高杉叔叔。”   “PAPA,天然呆是什么?”   “是你假发叔叔。”   “PAPA,天然黑是什么?”   “是你啊哈哈叔叔。”   “PAPA,宅男是什么?”   “是你多串叔叔的内心世界。”   “PAPA,上天台是什么?”   “是MADAO赌马堵输了。”   “PAPA,傲娇是什么?”   “是你九兵卫阿姨和月咏阿姨。”   “PAPA,老妖婆是什么?”   “是楼下的登势婆婆和凯瑟琳。”   “PAPA,怪物是什么?”   “西乡人妖店那一群。”   “PAPA,逗比是什么?”   “是以上出现过和没出现过的所有人。”   ……   后来银时被追杀了。   “哎呀!”小卷毛忽然想起什么,敲了下手心:“我忘记问PAPA‘坑爹’是什么意思了!”   18、“呐,勘九郎,外面的云彩好像棉花糖。”   “是堪七郎。”   “呐,勘九郎,傍晚的太阳好像苹果糖。”   “是堪七郎。”   “呐,勘九郎,粉红的晚霞好像草莓牛奶。”   “是堪七郎。”   “呐,勘九郎,你是向左偏还是向右偏?”   “向右偏,是堪七郎。”   “向右啊,你以后会成为大人物的,勘九郎。”   “是堪七郎,你到底想说什么,小卷毛?!!”堪七郎转过头,两个长相极其相似的小孩面面相觑。   堪七郎这才发现小卷毛面如死灰。   “我生蛀牙了,麻麻没收了我的甜食,那些甜食肯定全部偷偷进了PAPA肚子里。”   “然后呢。”堪七郎司空见惯的耸耸肩。   “咱俩长得这么像,你替我去看牙医呗?”   “……”   “不要误会哦,我才不是怕看牙医,我只是担心你的牙齿健康,真的是为你好哦,真的。”   原来绕这么大圈子,又是找他堪七郎担坏事背黑锅啊。   “小卷毛……”堪七郎耷拉着死鱼眼,瞟了一眼小卷毛:“友尽吧。”   19、坂本辰马送给小卷毛一个带翅膀的巧克力飞船,小卷毛收到这份礼物时,迅速拆开将飞船的翅膀啃掉。   “啊哈哈哈,为什么这么着急把翅膀吃掉?”坂本辰马问。   “如果不把翅膀吃掉,PAPA一定会趁我不注意偷偷吃掉整个飞船,然后告诉我,飞船扇着翅膀飞走再也不回来了。”   20、最后飞船到底还是偷偷进了银时的肚子,小卷毛气冲冲的大声质问:“我的巧克力飞船是不是又让PAPA你吃掉了?!!不要跟我说它飞走了,它的翅膀已经被我吃掉了!”   银时挖着鼻孔:“不是飞走了呦,你的飞船已经投入江户湾的怀抱,去寻找one park了。”   21、“PAPA,寺子屋成立了乐队,需要自己买乐器。”   “嗯。”银时边翻jump边敷衍道。   “PAPA,假小发成了吉他手,高小杉会弹三味线。”   “嗯。”银时边拆开一盒巧克力味pocky边敷衍道。   “PAPA,我什么乐器也没有怎么办?”   “嗯。”   “PAPA,你儿子要被你老同学的儿子们比下去了啊。”   听了这句话,银时这才稍微精神点,他挑挑捡捡从纸盒里掏出一根pocky,放在小卷毛手心:“去当指挥吧!”   后来这根pocky被小卷毛吃了。   (改编自其他笑话)   22、坂田夫人再次怀孕,银时问小卷毛:“你喜欢妹妹还是弟弟?”   小卷毛想了想,斩钉截铁道:“弟弟!”   “为什么?”   “不是有句话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吗,我才不要PAPA有情人,PAPA上辈子也是麻麻的!”   听了小卷毛的话,银时愣了好久,随后揉了揉小卷毛和他如出一辙乱糟糟的头发,微笑道:“放心吧,这句话听上去这么破节操,一定是假的,所以如果你有了妹妹,也不要讨厌她,因为你们是兄妹呢。”   23、“PAPA,什么叫做反义词?”   受上一次被追杀的教训,银时觉得不能再因为省事拿人举例子了,于是他很认真的解释道:“就是两个意思相反的词语,比如说高和矮。”   小卷毛碰到鬼兵队,他看了看高杉又看了看高杉旁边的河上万齐,说:“矮……高杉叔叔,你和耳机叔叔是一对反义词。”   “什么意思?”   “PAPA说高和矮就是反义词。”   高杉:“……”   小卷毛碰到税金小偷,他看了看冲田又看了看冲田旁边的土方,说:“冲田哥哥,你和多串叔叔是一对反义词。”   “什么意思?”   “PAPA说高和矮就是反义词。”   冲田:“……”   小卷毛碰到神威,他看了看神威又看了看神威旁边的阿伏兔,说:“神威哥哥,你和阿伏兔叔叔是一对反义词。”   “^_^什么意思?”   “PAPA说高和矮就是反义词。”   神威:“^_^#……”   后来,银时再次被追杀。   24、银时给小卷毛讲jump。   “在木叶,有只姓宇智波的老兔子——”   “PAPA,今天我不想听火影,给我讲家教吧。”   “好吧,在并盛町,有只脑门会冒火的兔子姬——”   “PAPA,讲别人的故事没意思,咱讲身边的故事吧。”   “啧,万事屋有个大胃兔子——”   “哎呀,PAPA,其实我更想听科幻故事。”   “在太空,有一只想成为海贼王的中二兔子——”   “算了,PAPA,我都快成哥哥了,为了庆祝我的长大,给我讲限制级的吧。”   “……好吧,可别让你妈知道。从前有个兔子,它没穿衣服。”   (改编自其他笑话)   25、大人们总说,圣诞老人不会给坏孩子送礼物。因为某些“历史遗留问题”,圣诞老人从来不光顾坂田家。   为了让自家小卷毛相信圣诞老人的存在,也相信自己是个好孩子,这一年圣诞节,银时爸爸贴上胡子穿上红衣服,扮成圣诞老人去给小卷毛送礼物。   “你真的是圣诞老人?”小卷毛很兴奋。   “咳,银……我就是如假包换的圣诞老人。”银时轻咳一声,压低嗓音忽悠着小卷毛。   “哇~那什么愿望你都能满足我吗?”   “只要是你希望的,我会尽全力帮你达成,不过不可以太过分哦,绝对不可以太过分哦~”   “那我想想我要什么。”小卷毛敲了下手心:“我知道了,我要PAPA囤积的草莓牛奶!”   圣诞老银:“……”   “难道连圣诞老人也做不到吗?果然我的要求很过分是不是?果然我不是什么好孩子……”小卷毛耷拉着脑袋,脑袋顶上凌乱的天然卷看上去都有些蔫了。   “不不不不不草莓牛奶什么的你睡一觉起来就会发现它们都在你枕头边所以快去睡觉吧好孩子不可以熬夜呦!”仿佛生怕自己后悔一样,银时迅速说完这句话。   半夜,小卷毛睡着后,银时一脸肉疼的看着自己的草莓牛奶,最终还是不舍的把它们搬到了小卷毛的枕头边,他摸了摸熟睡中小卷毛的头发,语气有种不经意的温柔和骄傲:“你可是坂田家的孩子啊,怎么可能不是好孩子。”   所以圣诞老人不能给好孩子的奖励,就由爸爸来代劳。   银时离开后,小卷毛慢慢坐起身,他将草莓牛奶捧在怀里,表情就像快要哭了一样。   26、小卷毛在寺子屋学了26个英文字母,有一天听写考试后,老师把小卷毛叫到了办公室,把批改过的卷子给小卷毛看。   “老师听写的明明是’M’,你为什么会写成’母猪’?”   小卷毛天真无邪道:“因为母猪是抖M。”   “……那听写’S’你怎么不写’抖S’或是’鬼畜’,而写’爸爸’?”   “因为我爸爸是’SSSS=_=SSSS’的发型!”   27、因为上次银时给小卷毛讲jump时说了一晚上的兔子,所以小卷毛决定以后改听童话,这天晚上,银时拿着童话书给小卷毛讲睡前故事。   银时翻了翻童话书,觉得童话太麻烦,于是打算简略的讲个大概。   讲天鹅湖——   “从前,有个天鹅变成了人,嫁给了王子。”   讲青蛙王子——   “从前,有个青蛙变成了人,娶了公主。”   讲美人鱼——   “从前,有一条鱼爱上了王子,于是变成了人。”   讲美女与野兽——   “从前有个野兽,娶了美女,变成了人。”   小卷毛:“PAPA,原来这年头流行人兽恋。”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